“关于仙门在隐瞒的秘密。”姚章好似在引诱着,“与玉泽有着莫大关系,尤其是你的师尊。”
见傅昀离没有开口,姚章以为他在犹豫,便又开始蛊惑着,“你修为这般高,难道就不想再进一步,备受别人敬畏?”
“敬畏?”傅昀离轻笑一声,看向姚章的眸色却越发平淡,“想来道友误会了,我并不需要这些。”
姚章只当他虚伪,还没嘲讽几句,就听到那人语气幽幽,“是我的,我总该会得到。”
分明是无比温和的声音,落在姚章耳中,却莫名阴鸷,叫他心下不自觉一紧,抬头对上傅昀离那双清冷的眼睛,一股危机感骤然袭来。
姚章狠狠握紧了剑,还试图劝说着,“你就不想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
“多谢好意,只是我自会有办法得知。”
若是连未愉在这里,定然会发现傅昀离神色的不同,他像是笑着,却笑意未曾抵达眼底。
傅昀离朝着姚章走去,随着他靠近,姚章只觉得有股无形的威慑力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姚章自知被抓回去会有什么下场,哪里甘心束手就擒,正寻着时机逃离此处。
傅昀离刚想再出手拿下对方,然而一旁却骤然传来声响,他眸色微动,却被姚章抓到了空隙。
只见他狠狠咬破舌尖,默念着咒语,不过片刻,四周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阴气,几乎要将两人淹没。
不多时,周遭就有无数的鬼气蔓延而来,几乎要将此处围堵。
只要傅昀离再出手,外头的恶鬼就会发现他的身份,到了那时,就算他修为再好,想要在这满是恶鬼的地方全身而退就更难了。
然而傅昀离眼底却没有半点慌乱,只是别有深意地瞥了姚章一眼,轻笑着,叫那人越发恐惧。
不过见傅昀离没再走来,姚章警惕着他,朝着另一边退去,直到退到了安全距离,他猛然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只是他不知,即便他走出那么远,只要傅昀离想动手,他都无法避开。
不过傅昀离也没有去追,好似并不在意对方的去留,他收回了剑,掩去嘴角的冷意,正想离开,不知察觉到了什么,朝着一旁树丛而去。
他随手撩开了枝叶,只见黑暗中有一双绿色的眼眸盯着他,见他而来,还一脸慌乱的转着身子,像是恐惧他身上的灵力,被惊吓得忘记逃跑。
若是其他人,只当这是无意闯入的动物,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傅昀离对上那绿眸一眼,顿了顿,手指并起,一道白光就朝着那黑影而去。
那黑影似乎没有料到傅昀离会出手,骤然发出尖叫声,白光掠过它身侧,如同火焰灼烧一般。
只见树丛猛然一震,那动物发出雾气,下一刻,就有一个人影凭空而出,几乎连爬带滚,“夭寿啦,杀鼠啦,要死啦。”
它惊恐地叫着,刚想跑走,下一刻,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领子,拎了起来。
傅昀离望着手中不断挣扎的人影,那妖物不过孩童一般大小,却长着一双硕大的耳朵,长尾因为恐惧而变得无比僵硬。
“天知者?”
那妖听到这声音,原本挣扎的身子也不动了,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好似生无可恋。
傅昀离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原本他还想询问什么,可随即却想到他已经离开极久,也不知道那人是否在等着自己。
傅昀离没敢在耽搁,便用捆仙索将那鼠妖捆住,而后敛去气息,没入了黑暗,朝着连未愉所在的房间而去。
而另一处,连未愉被逐溪带着在盛宴上走了一圈,惹了不少羡慕嫉妒,只是他全程好似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是逐溪善解人意,好心放了人,连未愉这才寻了机会,得以回去自己的房间。
他脚步难得有些匆促,少了往日肆意潇洒,若是闵止鸣见到,定然又要嘲讽他几句。
直到上了楼,连未愉这才下意识放缓了脚步,然而直到他靠近房间,也未能在浓郁的阴气之中察觉出那股熟悉的气息。
连未愉脸色不可见有些阴冷,他不自觉蹙眉,走到了房门前,还停顿了片刻,随即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门。
房间早已经点了烛火,无比明亮温馨,而偌大的房中,却空无一人,连一丝气息也未有。
即便连未愉早有预料,可此刻他眼底却掠过冷戾,一股不知名的怒意浮起,叫他的神色有些难看。
但很快连未愉就收敛了心思,好似毫无在意一般,只是那一瞬间,他有些厌恶这房间的装饰。
他正想转身离开,去找逐溪好生换一间更好的房间,只是他还没有所动作,身后有气息袭来。
连未愉眸色微动,挥手便朝着身后击掌而去。
谁知出乎意料,本该被拦下的招式此时却严严实实地击在一副肉身之上,而后便有一道尖叫声响起。
“啊,鼠鼠我啊这次真的要死了……”
连未愉怔了一下,随即回身,就看到傅昀离手里抓着一个半人半妖的东西,有些意外和无奈地看着他笑着。
第31章 师弟真魅色8
往日里傅昀离和连未愉相遇,这人总是不分言说就对他出手,想来都是傅昀离轻易接住他的招式。
哪知这次傅昀离生怕连未愉久等,便加快了脚步赶来,才靠近房间,就察觉到对方的气息。
傅昀离心底莫名一喜,正想将抓来的鼠妖展露给连未愉看,却忘了对方突然动手的性子。
这才挨了揍的鼠妖在前后不到一刻钟,就又再次被击了一掌,差点当场归西。
只见那鼠妖吐出舌头,一副断气的模样,犹如破布一般垂在傅昀离手中。
傅昀离轻笑着,对上了连未愉还有些意外的目光,眉眼温柔,“师弟下手好狠,这若是换了我,怕得受了重伤。”
连未愉望入他的眼底,烛光倒映在当中,极其明亮,他嘴角不自觉勾起,丝毫不在意傅昀离手中的妖物,“正好,若是师兄伤了,我便可以无微不至照料你。”
傅昀离摇了摇头,“你这般期待看着我,叫我觉得若是不受一次伤,倒显得我无情冷酷了。”
只怪这人的眼神太过灼热,单单看着自己,就要将人消融那般,恨不得摘星摘月,只为讨得他欢心。
“师兄哪里会无情冷酷?”连未愉往前些许,握住傅昀离还抓着鼠妖的手腕,“虽说想叫师兄多依赖我些许,可一想到你若是受了伤,我可会很难过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按下了傅昀离的手,似乎想凑到对方面前,与他亲密相贴。
傅昀离笑了笑,垂眸看了一眼连未愉的手,分明是嫌弃那鼠妖碍事,他一边靠来,一边无意识地按住了鼠妖的手,试图将他摁到另一处。
而后傅昀离便眼尖看到那‘死去’的鼠妖爪子都动了动,像是被按得生疼,有些装不下去。
连未愉哪里没有察觉到那鼠妖的变化,他嗤笑一声,手上越发用力,几乎要将鼠妖的天灵盖捏碎。
下一刻,只听‘吱’的一声,鼠妖原地复活。
傅昀离觉得有些好笑,正想说些什么,面前气息却骤然而来,却是连未愉极快地点住他的嘴唇,而后又迅速退开。
动作快到几乎叫人看不清,只剩下傅昀离唇上那若有若无的触感。
傅昀离早已习惯这些,不免还夸了起来,“师弟好身手。”
占到便宜,连未愉心情大好,也不跟傅昀离计较,他看向了那鼠妖,眸色别有深意,“原来这就是天知者,我还以为是师兄从哪捡来的孩子,想要与我一同养着。”
他嘴上这般说着,只是心底却冷笑着,原本他还想着要如何找到这天知者的下落,不成想竟然被傅昀离遇上了。
甚至还将它带到自己面前,丝毫不防备,也不知傅昀离是真的傻,还是故意如此。
傅昀离自动忽略了连未愉后半句,将鼠妖放在了桌上,有捆仙索锁着,那鼠妖几乎挣脱不开。
连未愉看了一眼那法宝,莫名有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原本是追着那邪修,没想走运撞见它出现。”傅昀离看向连未愉,“心想你应当会对它感兴趣,便带来给你看看。”
连未愉挑眉,语气幽幽,“师兄时刻惦记着我,我又更爱你了怎么办?”
若是傅昀离知道他的目标也是天知者,不知有何感想。
傅昀离听见这些,已然能面不改色,他还没说什么,已经恢复过来的鼠妖开始不安分,挣扎着龇牙咧嘴,可配上它那张稚嫩的模样,实在毫无威胁。
“我警告你们,最好放了我,否则我要你们好看。”鼠妖恶狠狠地说着“惹怒了我,天道会降临灾难,人族难逃一劫。”
连未愉眯起眼,突然有些期待了。
他恶劣地笑了起来,一把拎起鼠妖的尾巴,将对方倒提起来,抖了抖,那鼠妖没受过这般的折磨,差一些就把偷吃的东西给抖吐了出来。
傅昀离看着他,也没有制止。
连未愉好心又将鼠妖放下来,微微俯身,人畜无害地看着它,“既然是天知者,那应该有本事可以预示未来,倒不如替我算一卦。”
鼠妖晕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是被谁人的气势压制着,胃中一阵翻腾,捂着嘴就吐了起来。
“……”连未愉反应敏捷地退出几步,眼底掠过些许嫌弃,而后又偏头看着傅昀离,感叹着,“我这是长得多人神共愤,还能把它丑吐了?”
傅昀离眸色微动,看着他那张绝色的面容,面色不改道,“是这鼠妖修为太差,禁不起摇晃。”
鼠妖听到这话,顿时就想抗议,任谁挨了两人的招,还能生龙活虎,就算它输。
连未愉当真信了,看向鼠妖的目光越发鄙夷,“原来天知者也是这般无用啊。”
“……”鼠妖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去不敢怒,生怕面前这疯子又对它做什么。
连未愉没在意它,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又看向了傅昀离,“对了,既然你都抓住它,可有问道你想知道的事吗?”
傅昀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原本是想先问,但想起你要等我,就带着它找来了。”
自然还有恶鬼虎视眈眈,傅昀离没想耽搁,便先行离开。
可他见到连未愉眼底的光,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出来了。
但落在连未愉耳中,却又别有一番滋味,“我在师兄心底,竟然有这种重要。”
傅昀离嘴唇微动,但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面前那人如火一般的眼神,心下不免柔软了些许。
气氛好似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暧昧。
分明两人早已亲吻几回,可此刻还是会叫彼此心神晃动,好似有一股炽热之感从四肢蔓延而来,撩拨着心弦。
连未愉抿了抿嘴唇,觉得喉咙发紧,只觉得自己若是再往前,或许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他还没跟往日一般靠近傅昀离,一旁又有古怪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暧昧的氛围。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鼠妖语气带着无尽的幽怨,认命一般趴在了桌子上,“虽然我不是人,但你们真的畜生。”
被打断了情愫,连未愉极快地缓过神来,神色不变地压下心头的翻腾。
傅昀离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连未愉再次看向了鼠妖,温柔地笑着,“既然知道我们是畜生,那你是算,还是不算?”
鼠妖怔了一下,没听过谁上赶着骂自己的。
它抬头看了一眼连未愉,分明觉得他人畜无害,可不知为何,它还是有些发憷。
而后鼠妖目光落在傅昀离身上,这人看起来比连未愉还要温和,可一想到先前所见的打斗画面,鼠妖就更害怕了。
鼠妖试图讲道理,“我是天知者,不能算命的……”
它停住了声音,看着连未愉嘴角笑意幽幽,顿时就知道这人是故意捉弄它,便自我放弃泄气一般任人摆布,“你算什么东西?”
连未愉挑眉,好似不满意鼠妖的态度,便是冷笑着给了这小玩意一巴掌,“小东西,口气还挺狂的。”
傅昀离欲言又止,没来得及阻拦他。
果真莫名被挨了一掌的鼠妖狰狞着表情,分明它已经屈服了,怎么还得挨揍?
它脸上挂着眼泪,看起来十分弱小可怜,“我是问你要算什么!”
连未愉恍然,就瞥见傅昀离眼底满是笑意。
连未愉剜了他一眼,后者便顺从地敛住了笑。
“那你算算,我跟他什么时候能结成道侣?”连未愉笑意微冷,故意这般问道,也不去看傅昀离的反应。
鼠妖愣怔了一眼,看了看连未愉一眼,似乎在确认什么,被他的目光盯着背脊发凉,又看向了傅昀离。
而后,好奇地开口,“所以,你们谁是母的?”
妖界只有公母之分,即便鼠妖化形,却还是以妖族的认知询问,只是刚说完,就看到连未愉望着它,笑而不语。
鼠妖顿时不敢再调皮了,当真算了起来,只是片刻,那双绿眸之中便掠过惊恐。
“怎么?”
连未愉似乎察觉到它气息的变化,别有深意地盯着面前的鼠妖。
鼠妖抬起头,眼底早已没有异样,它嘿嘿地笑了笑,一脸夸张,“你们是我算过最有缘分的一对,简直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天赐良缘……”
连未愉眼神阴鸷,“方才不是说,你不是算命的吗?”
鼠妖梗了一下,顿时有些尴尬。
连未愉最恨别人在他面前玩弄聪明,见鼠妖分明是有意隐瞒什么,他眼底已然掠过了杀意,只是他还没有所动作,手背上却被一只温暖的人碰了碰。
傅昀离走了过来,微微俯身,好似在哄着他,“别为难它了,想来它是当真不懂占卜。”
一对上傅昀离的目光,连未愉的冷意便褪去些许,他垂眸,看了一眼垂在身侧的手,却难得主动没有上前占便宜。
“师兄这般哄着,我再生气就不乖了。”连未愉再抬起眼时,便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他看向了鼠妖,玩味地笑着,“既然不会算,找人总该会了吧。”
傅昀离看了连未愉一眼,目光宠溺。
鼠妖觉得鼠生遭遇了重大危机,被如此问着,连忙点着头生怕慢了一步,就得被面前这人拧下头,“有随身物品或者是气息,我都能找。”
鼠妖几乎遍布天下,数量多不胜数,天生喜好阴暗,又甚至团结,几乎就没有他们不知的秘密。
若非这次太过大意,鼠妖哪里会被傅昀离抓到,还被折腾一番。
闻言,傅昀离当真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石,放到鼠妖面前,轻声说道,“他叫周幸川,是玉泽门人。”
站在一旁的连未愉听到这个名字,眼神顿时就冷了下来,染上了不少的嘲讽。
傅昀离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偏头看来,正巧看到他那抹还没褪去的冷意。
不过还没等傅昀离开口,鼠妖后知后觉发出声音,“玉泽仙门?”
“正是,可有问题?”
鼠妖脸色有些古怪,好一会,才含糊不清地埋怨了一句,“你们玉泽,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未愉赞同地点了点头,觉得鼠妖顺眼了些许。
被一只妖如何轻蔑自己的门派,傅昀离神色微动,却也没生气,“那你可知,他此时在哪处?”
鼠妖也没敢隐瞒,只是沉声说道,“东边别有洞天之处。”
傅昀离等了片刻,也没有听到下文,“只有这些?”
鼠妖翻了翻白眼,“咋地?我能知道这些就不容易了,这可是我族人用命换来的消息,你们别不知足。”
连未愉冷哼了一声,睥睨着鼠妖,“我看这只老鼠好像废了,没办法,不如拿来烤了吧。”
鼠妖一听,尾巴顿时僵硬得竖了起来。
傅昀离也没强求,如天知者这般神通的妖物都只能知道这些消息,可见对方也没能确切知道自家师弟的下落。
他刚要偏头跟连未愉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几道寒光从房外射入,傅昀离一把拉过连未愉,将他护在怀中朝着一旁退去。
只是两人慢了一步,寒光骤然袭来,全数朝着鼠妖而去,顷刻间,便都射入鼠妖体中。
只听鼠妖惨叫一声,当即断了气息,直直从桌面上坠落,砸落在地上。
两人脸色均是一变,连未愉已然从傅昀离怀中而出,疾步走到窗边,冷着脸看向了外头,却什么都没有见到。
有人想要灭口,鼠妖或许有什么秘密,是他们两人当中不能知道的。
一想到方才鼠妖的异样,连未愉眼底越发阴鸷。
“未愉……”
还没等连未愉心底杀意腾起,却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而来,连未愉心下微动,下意识转过身。
可他还没说话,却见到原本摔在地上的鼠妖骤然变回了原形,不知如何挣脱开了捆仙索,变成一只巴掌大的老鼠瞬间就窜了出去。
连未愉眉头一挑,不等他出手,那老鼠动作灵敏乱窜,一阵折腾,几乎眨眼间就从两人眼底生生逃脱。
连未愉下意识去抓,那老鼠早有预料,一把窜向桌面,只听到有瓷瓶破摔的声音响起。
房间已然没有了老鼠的身影,只剩下一股奇异的味道蔓延而出。
那味道像是掺和着无尽的甜腻,不过顷刻间就在整个房间挥散开来。
气味扑鼻而来,叫人心生晃荡。
只是一瞬,在场的两人便察觉出气息的古怪,便不约而同地遮挡住了嘴鼻,试图隔开那气味。
连未愉下意识看向了傅昀离,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人仅露的双眼如熠熠星河一般明亮。
傅昀离也在看着他,并没有解释方才为何突然叫了连未愉的名字。
谁也没在意那鼠妖的去向。
房中那股气息越发浓郁,几乎涌入脑中,但好似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连未愉并没有太将这味道放在心上,他率先放下了手,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捆仙索,笑意幽深。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何天生者能知那么多秘密,却还可以好好活到现在,原来是这般狡诈。”
竟然能在两人眼皮底下靠着假死逃脱,可见还是有点小手段,当真比连未愉还要诡计多端。
傅昀离见他松了手,不免皱了皱眉,朝着他走来,“这气味不太寻常,还是少闻微妙。”
他说着,目光掠过了连未愉,看向了窗外,有阴影遮挡下来,藏住他眼底的深邃,“毕竟这是在鬼市。”
“不过是些许掺和了香料的药粉……”连未愉随口调趣着,但话说了一半,脑海里掠过了先前逐溪同他说过的话。
“媚药。”连未愉呢喃着,只觉得额间有经脉不自觉跳动,他下意识看向了瓷瓶被打碎的方向,目光微妙。
“什么?”傅昀离没听清,转头来看他,连未愉对上他的目光,又觉得有些奇怪。
分明只是散发的气息,如他们这般的修为,只要不吃下,断然不会受到影响,但不知为何,连未愉总感觉鼻息味道浓郁。
连未愉刚想说什么,却察觉到外头有鬼气而来,无比浓郁,朝着他们这房间涌入。
两人耳尖,还能听见外头压低声音提及的仙门两字,顿时便明白过来,外头的鬼气是冲傅昀离来的。
“看来师兄的身份被人发现了。”、
连未愉挑眉,轻笑着,只觉得如今这画面十分熟悉,“风水轮流转,我不介意与师兄再来一次颠鸾倒凤,好救你于水火之中。”
连未愉说着,便勾着眼角,看向了一旁的床榻。
很明显,他这句话激起傅昀离的记忆,分明两人是初次交手,竟然会那般默契。
连傅昀离也没想到,他们两人还会纠缠到如今。
“你提议得很好。”傅昀离温柔地笑了笑,看向了门口,“不过,应当是晚了些许。”
傅昀离话音刚落,大门就被震裂开来,只见门外有无数恶鬼伫立,恶狠狠地盯着傅昀离,好似要将他生撕了一般。
傅昀离扫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察觉到那邪修的气息。
连未愉好整以暇地倚靠在窗边,即便被这么多的恶鬼围堵,也丝毫没有半点紧张,反而还能跟傅昀离打趣道,“只要傅师兄想要,随时不晚。”
傅昀离拿他无果,只是微微弯了弯嘴角,手指却按上了剑柄。
那些恶鬼认得连未愉的气息,自然是将恨意落在傅昀离身上,它们嗅了嗅,当真闻到了些许属于人族的气味。
恶鬼顿时二话不说,直接涌入了房门,朝着傅昀离而去。
房中烛火晃动,映照在傅昀离身上,即便灰衣黯淡,被恶鬼彻底遮挡住身形,但连未愉却还是无比清晰地捕抓到那人的身影。
连未愉忍不住按住了腰间上的剑,眼眸之中越发兴奋,却又好似藏了些许什么。
就在所有恶鬼差点招架不住傅昀离时,一道长剑却直直穿过它们身子,朝着傅昀离刺去。
恶鬼们还没怒骂,却见那个魔族骤然出手,长剑抵住了傅昀离的剑身,拦住他的招式,好似替它们出手相助。
见连未愉突然出手,傅昀离还有些意外,偏偏这人手中还真不留情,那把银剑擦过尾生,掠起了剑花。
傅昀离眸色微动,掠过火花望入那人的眼中。
分明是兴奋玩味,哪里还有不久前那般深情眷念。
不等恶鬼看清,这两人转瞬便交手了十几招,每一招都往致命之处而去,仿佛整个房间只剩下银剑相撞的清脆声。
恶鬼们看得精彩,刚庆幸鬼族和魔族交好,即便连未愉还是人族,却没叫它们厌恶,否则这两人要是联手,它们哪里还打得过。
房间烛火几乎被剑气击灭了大半,光线骤然暗下,那些恶鬼缓过神,正想试图加入混战,只是还没等它们靠近,下一刻恶鬼便莫名被一道剑气甩伤。
“抱歉,手误。”
连未愉还抽空朝着他们无辜地笑着,一脸纯良,叫恶鬼心下一软,没舍得苛责。
然而它们还没缓过疼痛,又一道剑气而来,甩上它们的脸。
只是这次恶鬼没能来得及辨认出是谁出的手,因为面前的两个人族已然穿过它们,朝着窗外而出。
恶鬼连忙追去,却见两人即便离开房间,对招却仍然未停,依旧打着无比激烈。
不过片刻,就越打越远。
直到两人身影差一些融入黑暗,恶鬼们才后知后觉,顿时怒骂了一声,只得匆忙带着人追了出去。
傅昀离长剑凌厉,又再次挡住了那刺向心口的银剑,有些无奈,“连师弟,恶鬼就要追来了,你还要打吗?”
原先傅昀离见到连未愉出手,只当他别有目的,便顺势接招,借着交手之际,引开那群恶鬼的注意力,才得以脱身。
他以为连未愉也是这般心思,不过如今看来,他还是猜错了。
果不其然,连未愉趁着他说话的空隙,银剑侧开半寸,刺向傅昀离的衣裳,“为何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