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管家一针见血,结合这位江户川乱步先生的赫赫威名,老人家道破了其中的奥秘。
此言一出,除了天生淡定的继国缘一和已经达到了不为外物所动的心境的继国岩胜,在场其他人——包括持续性控制着心跳频率的姬野真司,都齐刷刷将视野投向穿着侦探斗篷的男子。
“这种简单的案件,名侦探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解开啦~更何况,我和中也,还掌握着你们所不知道的关键情报。”
江户川乱步轻松愉快地笑道,说是“你们”,但他的目光直直刺向的方向,正是姬野真司三人所在的位置。
“目的?江户川前辈原来不是来参加柏原先生的鉴宝会的吗?”金田一一反应了过来。
是了,虽然柏原森一在普通人眼中算得上是“上流人物”,但在真正站在权财顶峰的人看来,不过也就是一个有一技之长的普通人而已。
“不是哦,这位……嗯金田一、美雪小姐,还有——姬野——”
提及最后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别出心裁的停顿和愉悦上扬的尾音让名侦探的形象越发的诡异,姬野真司默不作声,只是单纯地看着江户川乱步和中原中也,估摸着江户川乱步和中原中也等三途川旧人的情绪态度。
嗯,绝对是生气了吧。
嘛,问题不大,只要苟住,就不用直面大家的怒火啦~
于是象征性的严肃了瞬间,姬野真司又很快愉悦了起来,将求知的视线投向名侦探和他的赭发搭档:“我猜测,两位的目的,应该和那件柏原先生新收藏的战国古物相关?”
“没错。”
点头肯定了姬野真司的猜测,江户川乱步不羁地坐在走廊的护栏上,叙述起了自己的推理。
江户川乱步和中原中也会出现在这里,与继国兄弟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相似,只不过区别在于,继国兄弟是早已知道柏原森一拍下那件古物,于是由背后的产屋敷集团出手,已经和柏原森一达成初步交易,在此次鉴赏古物的聚会之后,这件古物便将由继国兄弟带走。
而举办鉴赏会的别墅,也正是由产屋敷集团提供,碍于那件古物的特殊性,产屋敷集团特地提供了这栋由某任当主亲自聘请能力者布置的绝对屏蔽一切信息的具象化结界“别墅”充了收藏室。
“也因此,卯田先生所说的那种远距离诅咒犯罪,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这栋别墅本身就是一个绝对杜绝了超能力者犯案的‘超能力密室’。”
明明是罕见地解释出推断的理由,姬野真司却总能感觉到,从那淡淡眯起的眸中射出的,打量自己的视线。
洞察微末的超强观察力+过目不忘的超凡记忆力再匹配上敏锐的逻辑推理能力,姬野真司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的时候,就意识到,这孩子是以普通人的智慧超越超凡者的天才。
但当这份绝伦的天资用在从他身上找出BUG的时候,可就不美妙了呢:)
不知什么时候,戴着帽子身穿西装的赭发青年也走到了姬野真司的身边,这位三途川初创时期就做出过突出贡献的元老级人物不自在的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帽子,继续道:“归根结底,一切都起源于那件古物,古物的存在,让我们和两位继国先生来到此地,也让柏原先生独自一人身处这间别墅中,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而凶手嘛~宫良小姐,还需要我继续说吗?关于你的犯罪手段和动机?”
从扶梯栏杆上轻巧地跃下,距离凶案发生不过十分钟,江户川乱步便直接明了的点明了凶手的身份,他声音不疾不徐,似乎永远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淡然模样,嘴角微微勾起,点明整起案件中,最核心的关键物品:“关于那件,从四百年前的战国时代流传至今,传说见证了朔月姬和四之宫城主伟大爱情的缠金嵌丝富士山月夜樱屏风,和宫良家与柏原森一的缘分。”
嘶——好高大上的名字。
没想到兜来转去,居然还能和“自己”扯上关系的姬野真司,凭借着强大的脸皮,撑住了场子。
看来即便是五百年后的大家,同样在怀恋着我们的真情呢,“彦大人”~
宫良小姐的犯罪理由,与姬野真司猜测的真相大差不差。
二十年前,柏原森一喜欢古物收藏,却因为囊中羞涩而只能玩玩小件儿,直到在一次偶然的集会中认识了身为考古学家的宫良夫妇二人,与这二人交好。
热情的宫良夫妇将看起来忠厚老实且对古代历史有着充沛好奇心的柏原森一视作至交好友,但柏原森一显然不能对这份感情回报以相同的情感,于是在偶然间得知宫良家的老宅里珍藏着一件五百年前的珍品古物以后,当即起了贪念。
“……当时的我还小,对考古研究不感兴趣,也不知道柏原森一收养我以后,家里的古物都被他拿去干了什么,但我记得这扇屏风,这是母亲一方的家族传承了许多年的‘诅咒之器’,但凡不用特殊的方式将其封存,那么这扇见证了朔夜姬和四之宫彦真挚爱情的屏风,便会为持有者招致诅咒。”
见自己连犯罪手法都被江户川乱步揭穿,宫良优美索性不装了,她冷淡的抬起眸,褪去刻意伪装的惊恐和慌张,她整个人的气质反倒是沉静了下来,自顾自地叙述了起来:“多么具有戏剧性啊,见证了朔夜姬君与她第一任丈夫爱情的屏风,却是招致诅咒的祸物,就像被爸爸妈妈视作挚友的柏原森一,实际上是杀害他们的罪魁祸首,而我,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认贼作父二十年,直到他再次将这件屏风买回来,才被我发现了端倪。”
“他大概是以为我那个时候年纪小,不记事吧,哪曾想到母亲从小便告诫我,旁的器具都可以把玩,唯独这扇屏风,绝对不可以接触……”
将自己与柏原森一的恩怨一一道来,女人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痛苦,有的只是大仇得报的释然:“我不会反抗,就算柏原森一是个该死的畜生,但就常理而言,他依旧是个‘人’,在杀死他之前,我就做好了会被发现的准备,只是遗憾,只来得及杀掉柏原一个人,如果你们来得再晚一个小时该多好啊~”
说着,宫良优美的视线划过卯田大贵,凤眼泄出明显的杀意,显然,卯田大贵便是宫良优美计划中的下一个受害者。
围观这场内斗,姬野真司久违地感到了一丝丝的不自在。
咳咳,虽然他作为“继国朔夜”的时候,对四之宫彦确实是一心一意爱得浓烈,但那噬骨的爱意,也确实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围。
如果说,见证了那上百个日夜的屏风幻化有灵的话,被扭曲的爱意诅咒,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变成诅咒类的咒物呢:)
啧,没想到第一桩找上门来的麻烦事儿居然是这东西。
继国兄弟的身形映入眼帘,姬野真司这才确定了两人此行的目的。
是为了处理那件被诅咒的屏风吧。
但继国缘一和继国岩胜的到来有了解释,中原中也与江户川乱步此行又是为了什么呢?
莫名的,姬野真司有了些不妙的猜测。
屋外的雨势渐小,淅淅沥沥地下着,与不久前那仿佛要将整个天幕用雨水填满的凶狠截然不同。
伴随着雨声,江户川乱步与宫良优美的谈话也进行到了此处。
宫良优美的身后的卯田大贵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而老管家则是满脸自责和痛苦,相比之下,当事人倒是笑着对江户川乱步露出歉意的神情:“两位也是为了那扇屏风而来吧,很抱歉,虽然我不认为柏原森一有支配它的资格,但从法律程序上讲,屏风的所有权已经转交给了产屋敷集团,而且……产屋敷集团也有能力收容这件被诅咒之物。”
“没关系哦~”
江户川乱步并不显得失望,作为侦探,他的精神状态明显比宫良优美本人还要稳定良好,而作为三途川集团的代表王牌,他的脾气更是好到没话说,笑眯眯的挥挥手,脚尖点起,一个错身,扭头看向中原中也所在地方向:“中也,你说是吧~”
好脾气的眯起的眸中,似有光亮在闪烁,明明叫的是站在自己身边的中原中也的名字,但姬野真司敢肯定,江户川乱步视线真正的落脚点,是自己。
“是这样没错。”
中原中也微微颔首,他就站在姬野真司身边不远处,半压着眸子,整个人的存在感强的可怕,姬野真司听到男人一字一顿,毫不掩饰的加以强调:“三途川集团并没有收集战国文物的硬性指标,但多年来,三途川集团一直在寻找那位失踪的前代社长,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确实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姬野真司还曾无意间在暗网上看到过关于“前代社长”的悬赏金额,活着找到五亿,尸体五千万,只不过碍于某种原因,三途川集团隐去了前代社长具体的名称和样貌,只给出了关键性的形容描述。
据说,三途川下辖的后勤部门中,还有一个部门专门处理暗网上的这条悬赏,这古怪的重视态度,一度让三途川之外的围观群众脑补出了好一场谋权篡位的大戏。
脑子里一时间闪过某AO三同人网站上需要在绿晋江打上码的关键词索引,姬野真司当即有了些许超出掌控的预感。
是了,世界融合以后,异能力者世界“碎片化”的负面BUFF解除,自然也就不存在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书”的存在这个规则。
而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对“姬野真司”的真实身份有所了解,除开大筒木辉夜,便只有藏在横滨的【书】。
不过问题不大!
在猎人世界的时候,他虽然因为啃食世界本源核心的行为作死地损伤了灵魂,但经过战国时代“四之宫彦”、四魂之玉以及高天原核心的滋补,姬野真司非但修复了灵魂上的伤势,还潜移默化中将部分世界本源纳入灵魂之中。
虽然就“量”而言,那只有金豆子大小的本源之力无法与【书】相比,可从“质”的角度来看,一人一书却是处于同一层次。
因而,即便是【书】以某种方式干扰了三途川众人的判断,也绝对不会猜中事情的全貌。
不慌,问题不大!
果不其然,在稍作停顿,如愿见到黑卷发的绿眼睛少年将目光转向自己以后,中原中也神色严肃冷冽,眼神却略带微乎其微的复杂惆怅,按照计划中地那样说道:“在集团内部,有一名拥有特殊能力的预言者,那位大人做出预言,追随这扇屏风的踪迹,就能找到关于前代社长的线索。”
话到此处,江户川乱步和中原中也也算是图穷匕见,雨声渐小的走廊上,连呼吸的声音似乎都清晰可闻。
“好巧,姬野先生,您和我们的前代社长,看起来很有缘分呢~”
语气轻快温和,但那呈半包围式围上来的行动,直白地彰显出了两人强硬的态度。
当即,因为宫良小姐爽快承认罪行而平缓下来的氛围再度紧绷,看着已然在心中做出了些许决断的“后辈”,姬野真司有那么一瞬间,竟感到了浓浓的欣慰。
大家都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成熟大人了啊~
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纵使心里不慌反笑,但碍于继国缘一与继国岩胜的存在,姬野真司依旧是默默将心跳的频率加快,神色也明显的慌张了起来,透出懵逼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惊疑,看了看两人,又指了指自己,声音飘忽:“欸、欸?!我吗?”
眨眨眼睛,面前的碧眼少年无措且尴尬地辩解道:“不可能的吧,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啊,就连能看到咒灵的能力,也是最近才出现的,你说对吧,阿一,美雪,我们可是从幼稚园开始就一起长大,一直生活在东京,连横滨都没有去过几次,怎么可能和三途川集团的大人物扯上关系?”
慌忙着急地解释着,姬野真司指向一旁的金田一一和七濑美雪,他说的可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虽然在码字训练营中,他经历了五个世界,近百年的岁月,但那时世界融合尚未发生,不同的碎片世界在普通的时间法则下时间的尺度并不一样。
姬野真司其人,从出生到如今,每一日每一分的行动轨迹,都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
普通、寻常、像是这个国家无数适龄小孩那样,相比之下,他的青梅竹马——金田一一和七濑美雪反倒更像是侦探小说的男女主角。
这样无辜的他,怎么会和那位传说中手段高超,一手建立全国最大生物医药及科技异能集团——三途川的前社长扯上关系呢?
怎么想也不能的吧?
金田一一适时出声声援,少年神色坚定,一看就是那种不会说谎的老实孩子:“没错,真司和我们一起长大,他也就小学的时候比较喜欢到处跑,国中开始,就喜欢宅在家里敲键盘、看漫画看小说,不可能和三途川会社的前代社长有关吧,江户川前辈,这有没有可能……是个误会?”
“而且真司现在才十七岁,前代社长失踪的时候,真司才刚刚上小学呢!”
七濑美雪也给出了相当让人信服的证据。
但中原中也和江户川给出的回应,是手机上一张画质清晰的照片。
照片上,有着柔软且蓬松黑色天然卷的青年依靠于红木窗棂边,神色温柔,体态修长,身着休闲款的衬衣和高腰西裤,一双绿眸半敛,看向手中的书籍。
背后,是数十年前横滨错落有致的楼房,极远的天边,五栋标志性的黑色大楼矗立在港口的空地上,笔直挺拔,仿佛支撑天地。
身前,是装修复古且温馨的办公室,黑色的风衣随意搭在一旁的沙发上,窗边的大花瓶里插着大枝的春樱,显示出照片拍摄的时节。
单就拍摄的构图和色调来说,这张照片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上传网络被当作专业级的绘画参考也不为过,但此时的金田一一和七濑美雪都无暇顾及这些有的没的,照片中那俊秀温柔的男人,已经夺取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看一眼照片,再回头看一眼真人。
除去照片上那男人被时光晕染的更加成熟的五官外,这男人和他们的青梅竹马“姬野真司”真就长地一模一样?!
“真司你……”
美雪欲言又止。
“真司你们家族是不是有什么‘后代和先辈长相相似’的基因遗传?”
金田一一试图用自己可以理解的方式来解释这件事。
“基因遗传?没有哎。”
姬野真司似乎并没有体悟到金田一话语中的潜台词,少年神色困惑,警惕的看着帽子青年和斗篷青年,紧张的抿着唇,迟疑道:“不过长相相似的人,我最近确实遇到过,而且还是两个,唔,或许我这张脸真的是大众脸?”
试探性的说出自己的推测,见江户川乱步与中原中也的态度不变,黑卷发少年也知,只是单纯的推诿肯定是说服不了两人,信誓旦旦:“我说的是真的,那两位和我长的很相似的人,一个似乎是咒术界很有名的前辈,名叫禅院真司,另一位是大筒木集团的某位高层,名叫宇智波真司!”
继国缘一与继国岩胜皆不是会主动掺和进别人的麻烦事儿中的个性,因而在获得宫良优美会按照协定将妹妹遗留下来的诅咒之物回收的承诺后,两人并未将过多的精力集中到姬野真司与江户川乱步两伙人身上。
直至此时,姬野真司“慌不择路”下说出“大筒木集团”的名字以后,无论是继国缘一,还是继国岩胜,都将半闭着的眼迅猛投向交涉中的二人。
大筒木集团……姓氏为宇智波?
白发白瞳、时隔五百年再见的相似的面容——早在大筒木集团的董事长——大筒木辉夜第一次在大众面前露面的时候,产屋敷家的情报系统便留意上了这个不同寻常的、由超凡者组成的企业。
其中,从五百年前有幸存活至今的羽衣狐、继国兄弟等人更是确信,那个女人与消失的继国朔夜有着莫大的关联。
只可惜上次前去拜访并没有多大的收获,只知道他们似乎也在寻找着“某人”,留下继续观察大筒木集团动向的指令后,羽衣狐便回到了高天之上的妖国处理公务,留下继国兄弟继续在现世待命。
宇智波真司……这就是那个大筒木集团正在寻找的人吗?居然和三途川集团寻找的前代首领有着相似的名字呢。
通透到足以刺穿骨骼血肉的视线驻足在姬野真司的脸上,继国岩胜默默感慨。
不,不只是名字,看起来就连容貌,都是十分相似才对。
江户川乱步和中原中也也因为姬野真司所说的话有些讶然。
作为这片土地上分别代表着异能力和咒力的至高势力,咒术界的禅院家失踪了一位前代家主这件事,对三途川的高层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想当年,他们还曾感慨过两个人居然都以“真司”为名这一难得的缘分。
现在看来……竟然连容貌都一样?
那么姬野真司、禅院真司和那个宇智波真司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江户川乱步停下脚步,罕见的陷入了头脑风暴之中。
顶级的侦探,向来不会放过生活中任意微小的细节,观察细节,揣摩不同,由此推断出事情发生的始末,对他而言就像是呼吸那样简单寻常。
——在这样的情况下,察觉到那不知何时起开始的异状,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是整个世界,都在费尽心机掩埋的秘密。
一开始,只是突然意识到,三途川封存在地下室中创业初期的原始资料中竟丝毫没有提及“咒术”这一特殊的力量体系,后来,在直觉与天赋的引导下,从驳杂而庞大的无用情报中,察觉到了咒力存在与异能力存在的不协调之处。
比如说,为什么异能力者大多集中在横滨?为什么他总是直觉性地感觉,三途川的体量应该更大一些才正常?这些疑惑往往是在倏忽间产生,却因为缺少了关键性的证据而无法确切地推理。
如今,借由“姬野真司”这一媒介,那“不协调”背后的秘密几乎是明晃晃地摆在了江户川乱步的面前。
向来眯起的眼眸因为主人一反常态的态度而微微睁大,身前的少年神色无奈怅然,苦巴巴皱起的五官透出一股“认了命”的心酸:“反正我才十八岁哎,那些和我有着特殊缘分的大前辈们正厉害的时候,我大概还在担心暑假作业是否完成吧,怎么可能有关系呢?唔,要不?你们拉个群聊谈谈?没准那位咒术界的‘真司’才是你们要找的‘真司’?”
少年摊开手,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来,给出自己能想得到的唯一建议。
这确实是他们从未从那个“姬野真司”身上,感受到过的情绪。
那个一手创办了“三途川”的男人,永远温文尔雅,永远泰然自若,似乎无论面对多么困难的场面都能不动如风地保持微笑,带着掌控一切的坦然和傲慢缓缓下达指令。
那是一个和眼前少年差距甚大的男人。
如果说,眼前的“姬野真司”是那个人伪装出来的假象,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彻底抛下自己呕心沥血十数年缔造的事业?
就在江户川乱步迟疑之际,原本一直观望的继国兄弟大踏步上前,强势插入了两波人的对峙之中。
“抱歉,打扰一下。”
继国缘一站在更靠前一些的地方,说话的却是继国岩胜,红黑眸死死盯着一派苦恼之色的少年人,他声音低哑,态度同样坚决:“如果姬野先生与大筒木集团的那位‘宇智波真司’有关的话,出于与大筒木集团的协定,我们不能让你们带走他,更何况……这位先生,或许也与我们那位失踪的小妹有些缘分。”
神态、模样、抑或是直觉?
继国岩胜自己也无法描述那一瞬间的感情。
但示弱的姬野真司,莫名让他想到了,五百年前小小一只便开始为自己的“婚姻价值”烦恼的朔夜。
你看,多稀奇啊,大家都少了一位至关重要的家人。
而在巧合的时刻,名为姬野真司之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缘分吗?
这个时节的雨,来得迅猛激烈,走得也匆匆忙忙,仿佛老天爷迫不及待地就要将天上堆积的水汽一口气拧个干净,带着股浪荡子的随意不羁。
可是屋外的雨停下来了,屋内氛围却紧张到比凶杀案刚发现时更加针锋相对。
金田一一心知自己应该为挚友想些说辞进行解释,毕竟姬野真司究竟是谁,还有谁比他这个从幼稚园开始便一直勾肩搭背的幼驯染有发言权?
只可惜无论是一身凛冽杀气的赭发青年,还是那边有合法持刀证的剑士兄弟,抑或是一直超级喜欢的侦探大前辈江户川乱步——一个个都气势迫人。
可恶,小伙伴究竟是怎么惹上这些家伙的啊!
金田一一感觉自己作为旁观者,都快紧张尴尬到脚趾抠出一座不动高中了,真不知道直面这一切的姬野真司是什么感觉。
姬野真司,嗯,姬野真司保持着忐忑不安的神色,八百个心眼子飞速转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虽然这次“散心”偶遇中原中也两人与继国兄弟实非他愿,但这样一来,咒术世界、忍者世界、异能力者世界以及战国世界——除去猎人世界,姬野真司编写过剧情的四个碎片世界已经集齐。
是时候开展下一步的行动了呢~
就是不知道,辉夜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说什么来什么,之间在中原中也和继国兄弟沉默着各不相让之时,屋外奇特的响动同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像是钢铁撕裂空气,又像是某种空中的鹰类嘶吼鸣叫,仿佛小型的漩涡凭空产生——那是直升飞机的螺旋桨旋转的声音。
是了,虽然泥石流掩埋了林间别墅通往小镇的唯一通路,但用直升机走空路的话,依旧畅通无阻。
而三途川与产屋敷集团,都是有资格调动私人直升飞机的大型势力。
是它们中的某一方?还是迫不及待想要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的横滨市警?
眨眼的工夫,那响动越来越大,漆黑的机身从空中落下,一轮红月标识喷涂其上,标注出直升飞机所属势力的名称——
大筒木集团。
停稳的第一时间,坐在驾驶位上,头戴黑色护目镜的刺猬头青年潇洒地跳下机身,一身暗绿色制服,和寻常宇智波相比略显钝化的五官不笑的时候显得疏远而冷漠,像是一个被骗子坑了全部身家的大冤种。
正是宇智波带土。
深仇大恨苦大仇深的神色在见到屋外走廊上的黑卷发少年时,微微有些放松,他无视其他人,轻挑眉峰,语气玩味:“奉董事长的命令,来这里找你,姬野真司,跟我走吗?”
将任务的内容说完,宇智波带土这才有闲工夫看向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