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安紧紧咬住了后槽牙。
顾怀章拈起茶杯,低头轻啜一口。
他知道顾怀安会想通的。
他这个弟弟没什么优点,但至少能辩得清是非,也足够的……怕他。
这就够了。
不出所料,在他将茶杯慢吞吞放回桌面的时候,顾怀安很勉强地开了口:“好……我去。”
顾怀章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他答不答应都无所谓,但他们都知道只会有一种答案。
毕竟他是那么的怕他,在南湖庄园,在这个家,顾怀章才是那个独断专横的家长,谁会抵抗他的意愿呢?谁敢呢。
“是不是要吃饭了。”顾怀安低着头站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
拖鞋踢踏的声音渐渐远了,茶几边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人来人往,只有顾怀章,一直稳稳地坐在那里。
孤独地坐在那里。
顾怀章垂眸沉默了几秒,重新拿起了报纸。
可还未等他重新找到几分钟前放下报纸时看到的地方,就听见客厅外头响起一连串轻快得像要飞起来一样的脚步声,一路急匆匆地挨近门厅。
紧接着就响起小青年熟悉的、清亮的笑声——
“张妈?张妈!”
池鸦像一只鸟儿一样飞进来,脸上的灰暗不知何时已经重新被兴高采烈的笑容替代,欢呼着喊:“南湖里头有、有荷花啦!!”
作者有话说:
是的咱们小池就是如此的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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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章倏地抬眸, 朝门口飞进来的身影看去。
池鸦跑进门厅时才想起这里还坐着这位煞神,急急刹住脚步,跟顾怀章侧眸看来的视线遥遥一撞, 就扶着门框腼腆地笑了下:“大、大哥……”
南湖太大了, 他从湖边一路跑回主楼来, 现在还有点儿喘,T恤宽大的领口有点歪,露出明晰精致的锁骨。
顾怀章视线落在他明媚的笑脸上,看他红润的脸颊和清亮的眼眸,低低应了一声。
顿了顿,又启唇,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由远至近的激烈的狗吠打断。
池鸦后腰上冷不防被扑了一下, 他不由往前踉跄两步, 顾怀章搭在膝头的手指下意识抬起, 又很快克制地落回原处。
池鸦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嘻嘻哈哈地转过身,亲热地抱住德牧的狗头:“包青天!”
包青天两只前爪抱住池鸦人立起来, 后边一条大毛尾巴恨不能摇断,乌漆嘛黑的狗嘴里吐出长长的舌头不停哈气, 呜呜地求抱。
顾怀章眸色沉沉地瞧着,莫名想起昨晚上池鸦抱住他的腰,跟包青天一模一样。
屁股后面就差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严严实实遮在衬衫领口下的喉结攒了攒, 顾怀章微微垂落了眼皮,又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听见门口池鸦说:“你别、别往我身上、扑, 我抱不动、你呀!”
亏德牧那么威风凛凛的一只狗, 也拉得下狗脸跟青年撒娇,呜呜地不停叫,叫得池鸦心都软成水,只好努力把它抱起来,无奈又甜蜜地小声埋怨:“你可真重……”
包青天汪汪叫了两声,被池鸦抱着艰难走进门。顾怀章看他抱着狗进来,微微蹙了下眉,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张妈端着两盘菜出来,笑说:“老远就听见你叫我呢,怎么啦……啊!”
她看见池鸦抱着狗,满脸的笑纹瞬间变作了惊恐,下意识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赶紧说:“小池,你怎么把狗给抱进来啦!”
池鸦脚下一顿,抱着包青天茫然抬头,意识到什么,也转头去看顾怀章:“什、什么?”
他有点局促地往后退了两步,小小声说:“不能、不能让包青天、进来的么……?”
张妈说:“是的呀!它会拆家!你快把它弄出去……”
“不必。”顾怀章垂着眼皮,淡淡开口,“别弄脏了地板就行。”
池鸦跟张妈同时低头,就看见包青天拖在地上的两只狗爪子后,赫然是一连串连泥带水的梅花印儿,在锃明瓦亮的地板上嚣张地招摇。
三人:“………………”
短暂的沉默,震耳欲聋。
“啊哈、哈哈……”池鸦尬笑,“那什么,它刚刚好像在、在草地上跑了……我这就、这就把它弄干净!”
包青天附和:“汪汪汪!!”
池鸦费力地把它整个儿狗抱起来,小声说:“你别、叫了……”
一人一狗在大家长冷冷的注视中怂怂退出客厅门外,狗狗祟祟地从门框上伸出两颗头,池鸦讪讪地笑:“张妈,哪里有、有抹布呀……?”
张妈失笑:“我去给你拿。”
池鸦拿抹布先给包青天擦干净了狗爪子,然后在外头草地的喷头上弄干净抹布,轻手轻脚地进来擦地板。
今早上怎么这么点背,接二连三地触大伯哥的霉头……〒▽〒
池鸦蹲在地板上吭哧吭哧擦爪印,默默泪牛满面。
顾怀安从卫生间洗完脸出来时,就看见小青年在客厅门口撅着屁股,正勤勤恳恳地擦地板。
纯黑色的短裤挺眼熟,那似乎是他以前穿过的衣裳,现在却包裹着池鸦的臀,明媚晨光中那抹浑圆的弧度简直他娘的惹眼,松垮裤腿下露出来的一双小腿白得像是能发光。
顾怀安偏头看一眼他哥,沙发上的男人神色冷淡,正低头喝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入定老僧模样儿。他舔了下嘴唇,放轻了脚步悄悄走过去,抬脚踢了踢池鸦的屁股。
“喂,干嘛呢小结巴?”
“啊!”池鸦吓了一大跳,被他踢得失去平衡,一下趴跪在地板上,后腰自然地塌下去,显得那两瓣屁股越发的……翘。
顾怀章莫名有点口干,刚刚收回的脚蠢蠢欲动,甚至还想踩一下。
真软……真翘。
“你、你踹我干嘛!”跌趴在地上的青年忙忙回头,皱着眉很不高兴地仰起小脸看着他,柔软的奶膘鼓起了一个生气的弧度。
顾怀安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上下打量他:“你跟包青天跑泥地里头打滚去了?”
T恤上怎么全是泥爪印。
“你管、我!”池鸦忿忿爬起来,抓着抹布擦掉最后一点狗爪印,就站起来想走人。
一碰到顾老二就没好事!
顾怀安却挡着他不叫他走,他走左边他就挡左边,走右边他就挡右边,睡袍的系带松松垮垮,露出结实饱满的胸大肌,小麦色的,跟它的主人一样嚣张地怼着池鸦的脸。
池鸦避无可避,耳根不由泛起红,气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倒不是他对顾怀安这个人有什么想法,奈何颜狗本质,饥渴了二十多年的小骚零,实在扛不住二次元男主的美颜暴击呀!
更何况他还有这么大的乃!
顾怀安想说什么,却忽然顿住,停了两秒,脸上表情就微微一变,露出了点恶劣的坏笑,低声问:“你眼睛往哪儿瞅呢?”
偷瞄大乃的小眼神被正主当场抓了包,池鸦整个脸蛋“轰!”的一下就全红了。
“呦,脸红了。是心虚呢……”顾怀安故意伸出根食指勾起池鸦的下巴,盯着他羞燥躲闪的眼睛,“还是害臊?”
顾怀章坐在沙发上顾自喝茶看报。客厅就那么大点地方,门口也不远,无论他是有意无意,那两人的动静都无差别地往他耳朵里钻。
只是本来这对话还好好儿的,谁料听着听着,这走向怎么就有点不对劲。
顾怀章蹙了蹙眉,从报纸上抬起眼睛扫过去。
结果就看见他弟弟很是轻佻地弯着腰拦着人,手指头勾着青年尖尖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很不怀好意。
而在他对面,池鸦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已经红得快要冒烟了。
顾怀章:“…………”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这两人就在这儿,在他的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调情??
作者有话说:
顾大哥: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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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安发现自己心理上一个很诡异的转变。
以前池鸦对着他犯花痴, 他只会感觉到厌烦,恨不得叫那结巴变成个瞎子,再也不能拿那双阴郁的死水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可现在……
他看着面前小青年燥红的脸颊和耳垂, 看他长长的睫毛颤巍巍, 却遮不住眼睛里头的害羞, 心里竟然完全没有了像以前那样感觉到反感和厌恶,反而觉得有点儿高兴。
甚至……还挺得意的。
这种转变莫名其妙,但至少现在,他心情不坏。
“我还没问你,”顾怀安挑眉问,“昨儿下午你跟秦三跑哪儿鬼混去了,晚上八点都没回来?”
昨晚上他被陈助理送回来,惦记着小结巴下午宁愿跟秦玉泽去学校, 都不肯跟他出去, 就问了张妈一句。
谁知道张妈反过来一脸着急地问他能不能给池鸦打个电话, 说她给小池电话打不通。
顾怀安醉醺醺掏出手机来,才迟钝地想起来自己还没存池鸦现在的新号码。
以前自然是懒得存,甚至恨不能叫面前这人连个DNA都别出现, 但现在么……
顾怀安下意识去兜里摸手机,摸了个空, 才想起来现在身上穿的是睡衣,不过没关系,他张口:“你的——”
话说了一半又顿住, 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人,就看见顾怀章垂着眼皮微微蹙着眉, 侧脸神色极冷, 冰封住了似的。
看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 很不悦的模样。
顾怀安顿了顿,一把抓住池鸦的胳膊:“你跟我来。”
池鸦手里还拿着抹布,稀里糊涂就被他拽到门外去。顾怀安把他推到门厅前头的柱子上,低声道:“手机拿出来。”
池鸦茫然:“你要、干嘛?”
“叫你拿你就拿。”顾怀安不耐烦,“快点!”
半分钟前偷看被逮住的羞耻感还在心头萦绕不去,池鸦抿抿唇,忍了,乖乖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顾怀安念了一串号码。
池鸦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啧。”顾怀安很不耐烦地又念了一遍,说,“我电话,给我拨过来。”
池鸦满心满眼都不想再跟顾怀安扯上更多的联系,警惕地抱住自己手机,结结巴巴:“不、不要。”
顾怀安皱眉:“你怎么回事儿?以前我不给你电话,你都能偷偷找别人要了倒背如流,现在老子亲自给你你不要?”
他抱起胳膊上下打量着池鸦:“你不会叫谁给夺舍了吧。”
池鸦心里倏地一惊。
他是想要改变,但前提是不会引起任何人反科学的质疑啊!他得慢慢的、自然而然地转变才行!
只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应对,就看顾怀安挑了下眉,说:“我知道了。”
池鸦咽了口唾沫:“你知道、什么?”
“你不会还生气呢吧?”顾怀安一只手叉着腰,抬起另只手按在池鸦头顶的柱子上,微微低着头看他,“——就因为我昨儿中午吼了你几句?”
池鸦抿抿唇,垂下脑袋不说话。
顾怀安全当他默认,他垂下眼皮瞧着面前耷拉下去的脑袋,一头短发毛茸茸,有些奔跑后的凌乱,额发有点长了,垂下去遮住了青年秀气的眉毛,只能看见两排睫毛又密又长,在尖儿上微微翘起来。
皮肤白,嘴唇红,嘴角微微抿着,像是憋着委屈不肯说,小模样儿真是可怜见的……
顾怀安有点疑惑。
这样一个人,明明比他以前相好过的影视学院的人都好看,他怎么就一直对他这么反感呢。
他竟然一直对这么一个漂亮人,对这么一个爱惨了自己的人,视而不见么?
池鸦低头装委屈,等了半天没等来顾怀安的下一句,不由疑惑抬头,就对上顾怀安若有所思的目光。
“…………”
这个顾老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干嘛要拿这种眼神盯着他看?
池鸦后背贴到冰凉坚硬的柱子上,一下有点紧张起来。他仰起脸看顾怀安,懵懵地睁着眼睛,原本偏圆的猫眼这么一看就更圆了,搭着他乱糟糟毛茸茸的黑头发和柔软的小奶膘,说不出的懵懂娇憨。
顾怀安一个没忍住,就在他的奶膘上掐了一把。
池鸦:“…………”
顾怀安:“…………”
两人瞬间都僵硬了。
池鸦从胳膊到后脖颈上瞬间爬满了鸡皮疙瘩,瞪大了眼睛:“你干、你干嘛?!”
顾怀安表情僵硬,两根指头还在池鸦的脸上捏着,罪证分明,无可抵赖。
他沉默了两秒钟,眼珠微微一动,表情一下重新变得趾高气扬,呵斥:“老子瞧你不顺眼,捏你两下怎么了?!”
池鸦:“……”
池鸦结结巴巴:“我的、脸,刚被、被包青天、舔过。”
顾怀安动作一顿。
池鸦补充:“还没、洗。”
顾怀安:“…………”
不远处在草坪上绕着喷头咬水玩儿的包青天耳朵一耸,敏锐捕捉到自己的名字,大毛尾巴立马摇起来,撒开狗腿就朝两人飞奔而来。
这狗来势太猛,顾怀安下意识撒开手向一旁避开,紧接着下一秒,包青天就直直扑到了池鸦的怀里,把池鸦扑得朝后跌了几步,冷不防就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池鸦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他撞到的是谁,就听旁边顾怀安叫了一声哥。
“…………”
他今早上怎么总跟大伯哥过不去TvT!
一股略微熟悉的沉香味儿从身后淡淡袭来,随即一只大手轻轻按住他肩膀,就稳稳地接住了他。
身后的男人沉沉开口:“包青天。”
原本还热情洋溢拿舌头给池鸦洗脸的德牧动作一下顿住,爪子扒在池鸦的胸口,一双乌溜溜的狗眼睛抬起来望着主人。
顾怀章道:“下去。”
在池鸦面前总是格外能撒野的德牧这时候乖得跟个绵羊似的,闻言立马就从池鸦怀里跳了下去,吐着舌头坐在一旁,屁股后头的大尾巴讨好似的摇啊摇。
男人靠得太近,身后那具修长挺拔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热度就更明显,隔着初夏薄薄的衣衫烘烤着他,更别提稳稳压着他肩膀的那只大手,掌心里的温度存在感强到离谱。
池鸦愣了愣,赶紧从男人的怀里退出来,有点讪讪地,说:“谢谢、谢谢大哥啊……”
顾怀章垂下手,那双浅浅淡淡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又看看一旁站着的顾怀安。顾怀安咳了一声,问:“哥你怎么忽然出来……”
顾怀章脸上没什么表情,道:“吃饭了。”
说完,他就转身回到客厅去了。池鸦要跟上去,却被顾怀安又给扯住:“电话——”
“……知道了。”池鸦简直败给了他的执着,只能掏出手机来给他拨了个电话,顾怀安这才满意放人。
顾家的餐桌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今早上这顿,饭桌边多了个包青天。
池鸦给包青天擦干净了爪子和嘴,就把它放进来了,张妈说早上就已经给它喂过了,不用管它,可包青天闻见小笼包的香味就有点着急,晃着尾巴在桌子旁边一个劲儿地打转,指望着谁给它喂好吃的。
然而主位上的顾怀章无动于衷,顾怀安这人对小动物没什么爱心,也懒得搭理它,包青天也是会找人,哼哼唧唧地就扒拉在池鸦的腿上了。
池鸦原本也不想喂,因为张妈说给狗吃撑了就会吐什么的……可包青天实在叫得太可怜了,那么大一只狗,抬起前爪扒拉着他的膝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就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池鸦受不了它的撒娇,挺着腰杆坐直了,若无其事地夹了一只肉包子,若无其事地掰开,放在小碟子里晾着。
晾了一会儿,估摸着不烫了,他就拿起一半来吃,胳膊肘曲起来搭在桌沿,另只手隐蔽地拿走碟子里剩下的半个包子,垂在桌子底下偷偷地喂给包青天。
喂了两次,池鸦胆子就有点大了,又用小勺子剖开一颗蛋黄,照样偷偷喂给它。
包青天埋头大嚼,微微有些粗糙的舌头不停在他手心里舔,痒痒的,池鸦忍不住抿着唇笑,连自己吃都忘了,专心看它吃得香。
然后还想去夹肉的时候,主位上的大家长握拳掩唇,低低咳了一声。
池鸦吓了一跳,倏地抬头,就对上了男人冷淡的目光,那目光就像是对他们一人一狗在桌子底下偷偷摸摸干的事儿心知肚明。
“……”
池鸦一下就不笑了,反手把肉送进自己嘴里,随即欲盖弥彰地挺直了腰,毛茸茸的脑袋却羞耻地垂下去,只露出半张云蒸霞蔚似的脸,乌发里头冒出一点雪白透粉的耳尖。
作者有话说:
狗狗祟祟の小池和德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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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跟导师说好今天下午三点答辩, 池鸦吃完早饭,就急急忙忙抱佛脚去了。
得亏原主这是本科毕论,满打满算也才八千字, 正文也只安排了三个大点, 他先把开题报告背熟了, 每个论点都早在这几天加紧梳理出相关的专业知识,也背得滚瓜烂熟。
人事已尽,只看天命。
好,现在就让我们来祈祷吧!
要实在不行……
“池鸦”啊,对不起啦,回头我买个学位证的壳子,给你拣个十字路口烧了去吧。
鸦鸦我呀,是真的尽力啦!
很快中午饭吃完, 池鸦不知道下午应该怎么去学校。南湖庄园建在半山上, 这边没有公共交通也打不到出租, 叫滴滴池鸦肉疼,思来想去,竟然只有:“二、二哥哥……”
顾怀安被他连名带姓叫了老半天, 乍的听见这么娇娇懒懒的一嗓子,差点没把一口茶喷到他脸上。
他才午睡起来, 刺硬扎手的短发乱糟糟的,原本还残留的困意瞬间被吓到爪哇国去了。
“咳咳咳咳咳——!”顾怀安咳了半天,一脸见了鬼, “你突然又抽什么风?”
“……”池鸦决定不跟他计较,低着头期期艾艾, “你下午有、有事吗?”
顾怀安一听, 就把二郎腿翘起来, 转着茶杯好整以暇:“哦,有事儿求我啊?”
池鸦牙根直痒痒,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你送我、送我去、学校,可以吗?”
顾怀安挑挑眉:“叫我送你啊……”
池鸦点头点头,眼巴巴,jpg
谁知顾怀安说:“那你怎么又不叫秦三儿送你呢?”
池鸦:“…………”
这个顾老二,心眼有针尖大吗有针尖大吗?!
“怎么,就许你记仇,不许我惦记?”顾怀安乐了,翘着腿笑得很恶劣,“你求我,求求我,兴许老子一时心软,就受累给你跑这一趟呢?”
池鸦默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垂着脑袋站起来就走,却冷不防叫顾怀安伸出长腿在底下一绊,池鸦趔趄一下,就失去平衡烖到沙发上去了。
顾怀安翻身蹦起来一把摁住他,攥着他两个腕子,说:“话还没说完呢,你想往哪儿溜?”
池鸦生无可恋地被他按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两眼呆滞,想。
这就是渣攻特色么?动不动就壁咚墙咚沙发咚,好像不把人压着、不掐着人下巴就不会说话了一样。
虽然但是,这个顾老二不愧是二次元男主啊,连从下往上这么个死亡角度都辣么帅。
颜狗池鸦斯哈一秒,瞬间觉得自己都不是那么生气了,甚至莫名还有种看着熊孩子捣乱的佛系家长的心态。
算啦算啦,你跟动不动就爱蹬鼻子上脸的熊孩子较什么劲呢?
他瞬间摆烂,知道自己越挣扎顾怀安就越起劲儿。他就不挣扎了。
不但不挣扎,他还要红着脸,软唧唧地往顾怀安怀里凑,忍着羞耻结结巴巴:“你、你还要、说什么呀……”
顾怀安浑身的汗毛瞬间都立起来了,下意识就想把手里青年的手腕甩开然后腾的跳起来,最好离这个小结巴十万八千里。
然而就在他忍不住要蹦起来的前一瞬,就看见了池鸦没藏好的小眼神——青年脸上明明是害羞的,是恋慕的,可那眼睛里头却藏着丝狡黠,在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里头打着转。
好像在叫嚣:“来啊~互相伤害啊~看谁恶心得过谁~”
顾怀安:“…………”
虽然一时间很搞不懂为啥自己脑子里会蹦出这样离谱的猜测,但顾怀安立马就打消了蹦起来的念头,重新把人按住了。
池鸦感受到手腕上不减反增的紧箍感:“??”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你还真是无时无刻都想往我身上凑啊。”顾怀安居高临下地瞧着他,嗤笑,“就这么喜欢我,嗯?”
池鸦眨眨眼,再接再厉,更加羞耻地垂下了睫毛。
知道我就想往你身上凑,那你还不赶紧跑?
怎么忽然就不按剧本来了啊喂!
脑袋顶上的顾怀安盯着他看了好半晌,也不知道盯出什么花儿来了,就压着他微微低下头:“你……”
话才出口,两人就听见二楼某扇房门轻轻响了一声,像是被人打开了,随即就响起一阵不急不缓的、独属于某个人的脚步声。
然后紧接着,那脚步就在二楼楼梯口那儿突兀一停。
沙发上的两个人:“…………”
池鸦微微偏过脸,目光艰难地越过顾怀安,颤巍巍地对上男人从二楼投下来的凉凉的视线。
“……大、大哥,”池鸦讪讪地笑,“你起、起来了、啊?”
顾怀章的脸色委实算不上好看。
虽然他高兴不高兴看起来似乎都一样,但池鸦凭借某种求生欲的本能,察觉到大伯哥现在应该是很不高兴。
……因为又又又撞见他这个小妖精跟自家弟弟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了么?
池鸦莫名感觉到一阵心虚,使劲推开顾怀安坐直了身体。
楼梯上的男人停了好一会儿,才重新举步,缓缓地走下楼梯来。客厅里敞亮的自然光逐渐笼罩了他,在他高耸的眉骨下投下一片阴影,更显得那双浅色冷感的眼眸中神色晦暗不清。
这下连顾怀安都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顾怀章慢慢走下楼梯,他大概是要出门,已经换了板正严谨的衬衫和长裤,皮鞋锃明瓦亮,和男人手臂上的皮质臂缚遥相呼应。深黑色的衣裳更衬出他苍白的肤色,于是淡色薄唇紧紧抿起的线条就更叫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