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穿好自己的小黄鸭睡衣，乖乖躺在床上睡觉。
沈辞也从浴室出来，想到碎碎刚刚说的话，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小孩子对生死往往有着错误的认知，沈辞也能理解碎碎奶奶编织这个谎言时的想法。
换作是自己，面对生死之事，也不可能比碎碎奶奶处理得更好了。
不过这样也好。
死去的人还会以另一种梦幻般的身份活着。
沈辞在阳台看了会儿繁星，微叹了口气，关掉窗户回屋睡觉。
夜半时分。
几乎所有的红外摄像头都已经关闭，别墅客厅空荡荡的，只有月光透过窗户落下的一层轻纱般的影子。
唯独客厅固定的一个人脸摄像头，还在兢兢业业地拍摄着。
突然，摄像头捕捉到了一个小小的人，随即便转动着圆脑袋，追着这个小人拍摄。
小嘉宾里，只有碎碎的小鸭子拖鞋踩上去会嘎吱响，在空旷的客厅极为明显。
尽管摄像头拍不清人脸，但凭着这独一份的嘎吱声，就能判断出是碎碎。
他正抱着自己的小碗，小手扶着栏杆，借着楼道没熄灭的灯光，慢慢腾腾地迈着小短腿从楼梯上爬下来。
怕把小碗摔碎了，碎碎还用小手护的紧紧。
脚终于踩在客厅的地板上，碎碎松了一口气，哒哒地小跑了两步，小鸭子拖鞋嘎嘎嘎地响。
怕吵到其他的人，碎碎又赶忙停了下来，轻轻迈着脚，一点点地往厨房的位置挪动。
这嘎吱声一下子就变轻了许多，碎碎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憋得小脸都是红通通的，好半晌，才终于在窒息之前到达了厨房。
赶紧大口呼了几下，碎碎将自己的碗搁在小桌子上，踮着脚尖努力地开了一盏昏黄的厨房灯。
第91章
厨房吊灯的开关太高了, 以碎碎的三头身根本够不着，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打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
有了光线的照耀，昏黑的厨房一下子就亮堂了不少。
碎碎也没那么害怕了, 小跑着去搬了把椅子，站在上面用小短胳膊去够橱柜上的奶粉罐。
星冠奶粉目前是节目组最大的广告商, 虽然和碎碎的广告合作一直没有达成, 但对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 还极度豪爽地在各个拍摄场地都摆满了奶粉。
网友们之前还调侃，就这屋子里的奶粉，拿出去都是一套房。
找到自己常喝的奶粉, 碎碎两只手抱着罐子蹦跶到地面上，腮帮子跟着使劲，用力地拧开了上面的盖子。
用小勺子挖了三勺，碎碎想了想，自己喜欢喝甜甜的奶, 便又哗啦啦地往里倒了好几勺奶粉。
端着小半碗奶粉，碎碎美滋滋地捧着碗去接热水。
冲泡好的奶粉一股浓郁的奶香, 本身这款奶粉就不是偏甜味道的, 但现在这个碗里的奶硬是甜得发腻。
碗底还沉着一层奶粉没冲泡开，但碎碎也一点都不介意。
坐在自己搬来的小板凳上，碎碎咕咚咚地没停歇地一口气喝光。
嘴角沾着一圈的奶粉渍, 碎碎够不着水池，也没办法洗碗, 只好暂时将小碗留在了小桌子上, 翘着小卷毛快乐地重新回到了楼上。
喝到甜滋滋奶的碎碎, 蹬掉小拖鞋爬进被窝中，没几秒就又睡熟了过去。
天光大亮。
万丈金光从云朵罅隙中投下, 天地间的昏暗都随之被驱逐，只剩下灼眼的光芒。
沈辞打着哈欠起床，先懒懒散散地收拾好自己后，才去叫碎碎起床。
不过今天的碎碎格外的困顿，迷蒙着一张小睡脸，眼皮都耷拉下来，半阖不阖地睁着，看上去下一刻就能歪着头睡过去。
就连沈辞的暴力搓脸法，都没能让碎碎清醒，依旧垂着小卷毛困得不行。
今天早上就是收尾的录制，沈辞也没办法让碎碎继续睡觉，只好抱着软趴趴的碎碎下了楼。
他们今天下来得早，其他嘉宾都还在楼上洗漱。
碎碎勉强支棱起了小卷毛，抬着小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楼下此时也有些乱糟糟的，依稀传来“奶粉……”“昨晚灯开了……”等等对话。
碎碎小耳朵无意识地动了动，稍微来了点精神，侧过头认真听着工作人员那边的声音。
听了好一会儿也听不太清楚，碎碎便放开了拉着哥哥衣角的手，小步地挪到厨房边，乖乖站在墙边听墙角。
主持人哥哥也在其中，看着昨晚明明收拾好的厨房，今早却凌乱地摆着小碗撒着奶粉，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下头。
“我们这里怕是出了个偷喝奶粉的‘小小贼’呢。”
策划老师也摸了下厨房的台面，一眼就认出这是碎碎的宝贝小碗，很赞同地含笑点头：“可不是。”
两人心照不宣，默契的没再说什么。
而站在门边墙角的碎碎一听到有小偷，吓得眼睛瞪圆，小脸也白了。
这下瞌睡虫都直接吓没了，碎碎迈着小短腿，又蹬蹬地跑回了楼上。
刚从房间里出来的小词看见碎碎跑过来，开心地挥动着自己的小手，小辫子荡呀荡的，小脸红扑扑的和碎碎打招呼。
“碎碎！我们一起下楼呀！”小词小圆眼亮闪闪地喊道。
碎碎则是摇了摇脑袋，气息微微有些喘，停下来呼了几口，才开口：
“我要去拿小棍子，楼下、有一个小偷哒！”
小词震惊的小嘴都张圆了，呆愣地啊了一声，也跟着碎碎跑。
“那我也去，我们一起拿棍子赶跑小偷！”
小词边跑还边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
俩人说话间，诗诗和周天天也迷糊着走来，看见碎碎吃力地拖着一个棒球棍出来，还疑惑地问怎么了。
小词激动地握着拳，小辫子很是活跃地晃了晃，先一步回答：
“有小偷来啦！我们去打小偷！”
碎碎点着小脑袋，小卷毛也跟着翘来翘去的，嗯嗯地说道：
“那个小偷，偷偷喝掉了奶粉。”
诗诗和周天天也惊讶的啊了下，异口同声地说：
“偷奶粉的小偷？！”
“那他真的好坏啊！居然偷喝小孩子的奶粉。”诗诗拧着细细的眉，叹了一口气。
小词还附和地点点脑袋，撅着小嘴哼了一声：“肯定是我们的奶粉好喝，那个小偷一下子就喝光了！”
周天天则是立马返回去，拿了一根他爸爸的皮带，很是可靠地开口：
“碎碎小词你们都躲在我后面，我爸爸皮带打人可疼了！小偷肯定会害怕的！”
碎碎闻言小脖子都是一缩，赶忙听话的嗯嗯两声。
集结了幼崽大部队，碎碎艰难地拖着沉重的小棍子，哒哒地又闷头跑了下来。
几个幼崽气势汹汹地拿着棒球棍扫帚皮带，一窝蜂地冲到了厨房里。
厨房内。
主持人和策划老师正在说着话，听见崽崽们咿咿呀呀的声音，赶忙探头去看怎么了。
见到几个小崽崽全都涌到厨房里，主持人纳闷又诧异地摸了下下巴，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来抓小偷啦！”
碎碎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说完，便转着小脑袋找寻这个小偷。
“对！”“偷奶粉真的好坏！”
几个幼崽叽叽喳喳的，小脸上全是愤懑，叉着腰转着小眼睛四处找小贼。
声音太混乱，以至于主持人哥哥一时间还迷茫得很，抬起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崽崽们安静。
“碎碎你说，你们在干什么？”主持人哥哥点名询问。
碎碎小眼神这才收了回来，但小眉头依旧紧皱，满是不解地歪着小脑袋开口：
“抓小偷呀，小树哥哥，偷偷喝掉奶粉的小贼在哪里呀？”
主持人挑了下眉，随即恍然地哦了一声。
看着小脸软乎乎却义愤填膺的小家伙，他捂着额头，肩膀耸动了两下，很克制的没有让自己笑出来。
“你带着小朋友来抓昨晚偷喝奶粉的‘小贼’？”
策划老师也有些哭笑不得。
碎碎点点头，小手握着棒球棍，肩膀酸得不行，只好暂时先放下来，给自己捏一捏发疼的小胳膊。
而对面的策划老师和主持人对视了一眼，没忍住的扑哧乐出了声。
这笑得莫名其妙的，让碎碎和一众小伙伴都迷茫得很。
【咋回事啊？是真的有小偷吗？主持人他们笑什么呢？】
【我怎么有点晕，是真得假的？不过这个奶粉确实挺贵，真的会有人冒着风险跑来偷吗？】
一头雾水的直播间观众也是很纳闷。
不过主持人哥哥知道这是个宣传的机会，赶忙轻咳了一声，对着观众说：
“等到播放正片大家要认真看，到时候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了正片收视率考虑，我们现在就不解密了。”
等到两周后放出来的正片中，正是月黑风高一片昏暗。
小摄像头录下来的画面里，特意用大大的箭头将碎碎这个缩手缩脚的小人指出来，还标明——
“小偷”在此～
观众眼看着小偷贼喊捉贼，简直笑得直拍桌。
不过此时碎碎和其他小朋友却白跑了一趟，没找到小偷，被主持人哥哥用吃早饭的事情暂时安抚了过去。
迟来的陆陆没赶上这出“大戏”，还一脸奇怪地问碎碎怎么了。
特色的早饭茶点吃完，主持人哥哥就重新出现在镜头前，开始宣布第三期最后一部分的节目内容。
“如果要邀请节目里最喜欢的一位小朋友去你家做客，你选择会邀请谁呢？”
主持人哥哥笑眯眯的，看见小朋友们都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拍了下台本继续：
“这次所有的宝贝要进行单独采访，并说出你邀请的名字和理由。”
小嘉宾们点点头，乖乖地从坐到右排着队进去录制。
最先过去的是小词，她完全没有什么悬念地选择了碎碎，还捧着小脸满是期待地问：
“等会儿碎碎就能和我一起回家了吗？我想和碎碎一起玩我的积木城堡！”
对面录制的摄像老师擦了把汗，赶忙摇着头说不能。
小词失落的噘着嘴，不开心地说了句好吧。
轮到碎碎，他想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
“我想邀请陆陆。”
“为什么想邀请陆陆呢？”
碎碎很诚实地答道：“因为我答应陆陆会选他的。”
刚刚进去之前，陆陆贴在碎碎的耳朵边，叨叨了好多遍，让他一定要选自己。
碎碎纠结的小脸都皱巴巴的。
陆陆急的不行，干脆直接放大招，偷偷说：
“碎碎你选我，我的病肯定马上就好了！”
碎碎满眼疑惑，但看陆陆一脸肯定地说了一大堆，便只好点点头说会选他。
副导演坐在摄像机前，听见这个理由，很无奈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这个陆陆啊！
摄像老师耳麦中收到指令，赶忙轻声开口：“ 那碎碎本来想选择谁？”
碎碎端着小脸思考了一会儿：“我不可以都邀请吗？我家很大的，所有小朋友都可以来做客的！”
仿佛是害怕摄像老师不相信，碎碎还急忙补充：
“是真的很大哦，摄像哥哥也可以一起来的！我可以摘小果子给你们吃哒！”
摄像老师忍不住笑了下，朝碎碎点了点头。
【我崽崽之前是住在乡下吗？是自己种的果树吗？】
【应该是吧，碎碎之前也说过他家很大的，听起来像是农家小院。】
【我也想去我也想去！把我也带上吧！】
小嘉宾们录制完，重新在屋外集合。
最后的结果主持人哥哥神神秘秘地说要保密，等到后面的节目录制开始，小朋友们就知道了。
录制完收尾部分，碎碎和其他小朋友挥手说了再见，当天就回到了海城。
第92章
海城是一座经济极度发达的城市, 时刻闪着霓虹灯，车辆川流不息，钢筋铁骨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
空气有些潮湿, 温度倒不是很高，但浑身的黏腻感却让人很不舒服。
碎碎从上车开始就在睡觉, 中途迷迷糊糊地醒了一回, 被沈辞喂了两口水, 又再度睡了过去。
沈辞给碎碎擦着脑门上的汗，看着碎碎小脸热腾腾红扑扑的，眉头微蹙。
之前碎碎睡着也很安静, 但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沉。
养崽经验还是太少，沈辞完全没往其他方面想，只觉得来回坐车确实太受累，碎碎年纪小被累到也正常。
经纪人在前方开着车，唠唠叨叨地说着第三期节目的事情。
“……我就这一期没去, 你带着碎碎就跑到了北城，要不是热搜, 我都还以为你这期表现不错！”
经纪人心累地絮叨着, 然后沉沉地叹了口气，摇了下头。
“不然下期我还是和你一块去吧。”
沈辞感觉耳朵都要被叨叨出茧子，抬着眸轻瞥了他一眼：
“后面几期的主题已经定了, 都是室内的录制。”
节目录到现在，名气越来越大, 今天来机场接机的粉丝都有一大堆, 差点把碎碎给挤成一块饼饼了。
第二期的节目正片这两天也就要放出来, 到时候热度还要再往上涨一波，小嘉宾们也都不再是毫无人气的素人, 已经不适合录制旅游类的主题。
当时节目组也是做了两套方案的，现在基本已经定下之后会在本地录制。
经纪人听了，觉得也不错。
“挺好，这样我也能跟在剧组后面看着，省的再出什么岔子。
如今你的形象已经扭转了不少，昨晚那个富二代的热搜闹得也太大，我想着你估计也不喜欢，就联系了一下公关团队压下来了。”
沈辞轻声嗯了下，不想再讨论工作上的事情，便安静的闭目养神。
一路无话的到了小区。
沈辞看着车内还在熟睡的碎碎，揉了揉他的小卷毛，动作放轻地将他抱回了家。
家里门刚一打开，沈辞抬眸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沈绍璟。
略一怔，他迈步走进去。
“哥。”沈辞开口。
“沈沈沈、沈总！”
一旁的经纪人看见沈绍璟，吓得瞬间变成结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摆，咽了口口水赶紧问好。
屋内的沈绍璟穿着一身深灰色休闲装，端着点茶杯氤氲出袅袅的水汽，看见自己弟弟回来，又将茶杯放下。
站起身走了过去，沈绍璟刚想开口，便侧头看见了趴在沈辞肩上熟睡的碎碎。
嘴角立马就上扬了起来，沈绍璟放轻了声音询问了两句，才捏了下碎碎红的快要熟透的小脸。
刚一触碰到碎碎的脸，沈绍璟就感受到一股烫手的温度。
笑容顿收，沈绍璟用手背仔细感受了一下碎碎额头的温度，眼眸发沉。
“怎么了？”
沈辞也感觉怀中的小崽崽有些烫，心里跟着咯噔一下，眉头拧紧。
“估计是发烧了，先去医院。”
沈绍璟一把扯过门口衣架上挂着的风衣，轻轻盖在碎碎身上，抬手示意经纪人过来。
“你去停车场将车开到楼下，沈辞抱着碎碎，我和医院的人联系。”
经纪人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倒是很听从指挥地先应了一声，顾不上多问什么情况，赶忙转头就往楼下去。
沈辞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站在原地，他有些焦躁，胸口中堵着一团郁气，但又怕自己声音太高吵醒碎碎，只能冷着脸抿了下唇。
“碎碎在南城的时候还好好的，到了海城就有点提不起劲儿，但是那个时候我摸他的额头也不烫。”
还是自己疏忽了，沈辞想，刚刚在车上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应该送碎碎去医院看一看。
“这个之后再说，我们先去医院。”
沈绍璟一认真起来，就下意识地发号施令，语气也带着一点严肃。
以往沈辞满身反骨的叛逆性格，是最讨厌自己大哥用这种语气说话，好像那种封建大家长一样，让沈辞浑身都不爽。
不然沈辞也不会一成年，就自己搬出来住。
他天生就不是那种喜欢被管束的性子。
但不得不说，一旦遇到紧急的事情，沈绍璟沉稳有条理的做法，又很容易让人安定下来。
沈辞难得的没有和自己大哥呛声，只是嗯了一声，慌忙抱着碎碎往医院去。
这家私人医院有贵宾通道，沈绍璟每年往里面投不少钱，一下车就有护士在门口等着迎接他们过去。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碎碎依旧睡得沉沉的，半点都没有醒的迹象。
好在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不同城市之间的气候不一样，下了车吹了风，小孩子体质弱就很容易发热。
“可以先挂瓶水，等温度降下来之后配合着吃药就好。”
医生取下听诊器，抬手示意小护士去准备东西。
沈辞将碎碎放在单人病房的床上，看着他小小的手背上扎着那么大一个针头，心都跟着揪了一下。
碎碎生病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只是睡得更沉，小脸被煮熟了似的，衬得他的唇瓣都显得有些苍白。
小卷毛软软地散在枕头上，看上去格外的乖巧。
沈辞坐在床头，垂着眸，眼底带着浓浓的自责。
沈绍璟问完注意事项走了过来，看着沈辞也蔫了吧唧的模样，微叹了口气。
“医生说了不是大问题，碎碎连着录了两期节目，南城和海城的气温相差也大，就算是大人不注意也会很容易生病。”
听着大哥安抚的话，沈辞只是点了点头，只不过依旧提不起精神来。
沈辞不想打扰碎碎休息，便垂着眸跟着大哥一同去了外面的小套间。
将散在额边的头发一把捋上去，沈辞靠在沙发背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喝口水，碎碎刚病倒，你别再出什么问题。”
沈绍璟将茶杯给沈辞推过去，捏了下自己的鼻梁，缓了口气，转移话题的再度开口：
“你那天在机场想和我说什么？”
沈辞端着茶杯看着窗外的夜晚怔愣了一会儿，听见大哥的话，转过头抬眸看向沈绍璟。
略微阻止了下语言，沈辞开口：“哥，我想正式收养碎碎，虽然我现在还不够资格当一个家长，但我会用心去做的……”
没等沈辞将这番深入内心的话说完，对面的沈绍璟就先叫了停。
“等会儿，你收养碎碎？为什么要收养？”
沈绍璟的意思是，凭碎碎和沈辞的血缘关系，不是直接就在一个户口本上吗？
还用得着收养？
沈辞却是误会了，还以为沈绍璟不同意自己收养碎碎这件事，眸色微沉，捏着茶杯的指尖也收紧。
“我很喜欢碎碎，他性格乖巧，在综艺里我是他哥哥，他年纪小脾气软，是真的把我当成哥哥来依赖。
总之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不会轻易改变。”
说得口干，沈辞只好暂时停下来，给自己灌了口水。
对面的沈绍璟听完这段话，瞳孔缩了下，随即狠狠拧紧了眉，大脑开始疯狂地处理这一连串的乱七八糟关系、
“所以，你和碎碎是综艺里的‘兄弟’？”
沈绍璟极快的理顺，沉着眸问出来。
沈辞点点头，简单解释了一下这档综艺：
“……我和碎碎组成了‘实习组’，但碎碎应该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想着让他一直和我住也可以。
哥，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收养碎碎的。”
语气带着几分正经严肃，沈辞再次明确了一遍自己的态度。
沈绍璟抱着臂，半阖着眸敛着自己的神情，脸色一时间有点不好看。
闹了半天，竟然是自己搞错了。
可是……
沈绍璟摩挲着茶杯壁，总感觉不对劲。
他这个人对血脉关系有着比雷达还精准的感觉，如果碎碎不是沈辞的孩子，那自己不应该一眼看到碎碎就觉得熟悉，从而产生误会。
“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碎碎真的是你儿子？”
沈绍璟头脑风暴，很合理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正喝水的沈辞差点没被呛死，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没有这种可能。”沈辞呼了口气，板着自己那张死鱼脸，直接否定。
别看沈辞长得一副高冷酷哥模样，好像谈过十七八任女朋友男朋友一样，但实际上他边界感分寸感不是一般的强，很讨厌和一个陌生人开展什么亲密关系。
这点和沈绍璟很像，不允许外人踏足他们的私人领域，就更别提会有一个孩子了。
沈绍璟知道沈辞不会说假话，指节轻敲着桌面，低头继续思考。
第93章
繁华都市一眼望去全是钢筋铁骨的大楼, 月色隐在高楼后，一个不注意便会被彻底忽略过去。
至于星星，那更是稀少黯淡, 一眼望去还没有大楼里挂着的显示屏亮。
沈辞站在阳台上，怔怔地望着外面挂着的电子大屏幕, 过了没多久, 就发现上面开始播放娃综这档节目的预告片。
能在接近市中心的商务楼播放预告, 可见综艺现在火到了什么地步。
身后传来脚步，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你参加的那档节目？今晚要播放的是第二期？”
沈辞轻嗯了下，看到对面屏幕上正好闪过的碎碎的那张乖巧小脸, 嘴角下意识勾起。
“碎碎在节目里表现得很好，有很多粉丝喜欢。”
语气里透着点自豪，沈辞撑着下巴，不错眼的将碎碎这一部分的短片看完。
等到开始播放陆陆的那部分，沈辞才啧了一声, 嫌弃地移开了视线。
身旁的沈绍璟也在跟着看，不过他心情并不怎么放松, 抱着臂一动不动地站着, 眉头紧蹙着。
沈绍璟现在的思路受阻，各种想法乱糟糟的，甚至刚刚在想到碎碎那一头小卷毛的时候, 心底还生出了一个极其荒诞的想法。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将这个让人心惊的念头压下去，沈绍璟闭着眼捏了下鼻梁, 重新返回了屋内。
“沈辞, 我等会儿要去查一下碎碎的信息, 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要确定下来。”
皱着眉，沈绍璟沉着眸, 抬头看了眼沈辞，最终还是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碎碎的身份，在某些地方太过违和。
还有沈辞说过的那个付城，也实在是奇怪，居然巴巴地追着碎碎身后给他喂资源。
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
暂时还想不通这些事情之间的关联，沈绍璟将自己外套披上，脚刚迈出门，又停顿住。
不放心地重新拐了回去，他小心地推开房门，脚步放轻地走到病床前，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碎碎。
碎碎整张脸窝在软和的枕头中，脸颊也退下了热出来的潮红，乖乖地睡着，好像完全没有受生病的影响。
沈绍璟见状，也微微松了口气，重新退出去合住了房门。
再次不厌其烦地叮嘱了沈辞两句，又转头吩咐好小护士，沈绍璟才满怀心事地下了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