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磕磕巴巴,眼神飘忽,手中的可乐瓶子被咔嚓一声捏瘪:“宋城南...宋主任,不搞那些...下三滥的东西,他,不需要...那些。”
“他当过兵,正直着呢。”为了取信,少年又补上了一句。
方斐看傻子一样看着秦见:“我二叔儿就是当兵的,如今孩子都生仨了,再说娶妻生子怎么就成下三滥了?”
他咂摸了一下嘴,打算对症下药:“秦见,你是不是觉得宋主任谈了对象就不会对你好了?就会把你赶出他的房子?就会用他的电驴子带别的人?就会吃别人做的饭穿别人洗的衣服?”
方斐摇头晃脑振振有词,他所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问号都直击秦见心脏,将他的隐忧,将他的惶恐不安明晃晃的翻了出来,昭告天下。
言及此,方斐沉默了一下,想起了那个交了男友就把他扔到方书玉身边的女人,忽然语中就带了气,“你怕他对你不好,可不好就不好呗,谁稀罕。”
我稀罕,我贼他妈稀罕!秦见将可乐瓶子一推虎着脸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方斐自知失言赶紧拉住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把全部的注意力和精力都放在了宋主任身上,如果分散一点会不会好些?”
秦见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狗头军师,再三斟酌才问道:“怎么分散?”
“你也处个...对象?”
......
秦见已经好久没惹事了。
宋城南接到派出所小张的电话时,比焦急更多一点的竟是好奇。
小崽子如今练就了一身藏头露尾的本事,外人面前越发的文雅得体,冷白的肤色更添斯文,只远观称得上翩翩少年。可进了自己的地界儿,他皮下的反骨确是毫不收敛,收了伪装的良善,压下嘴角塌着眼皮,像是随意松散又能随时亮出利齿的小兽,不过这只小兽如今也只剩装腔作势般张牙舞爪,护起短来倒是一把好手,将身边人护得瓷瓷实实水泄不通。
不知这回遇了什么事,能让狼崽子亮出獠牙。
宋城南赶到辖区派出所的时候,秦见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吃泡面看电视。
办事大厅给等候办理户籍事项的市民用来打发时间的电视被调到了少儿频道,两只胖熊正在打闹,少年看得津津有味。
“在家怎么不看?竟看一些艰涩难懂的纪录片,我还以为你少年老成,提前步入老学究阵营呢。”宋城南坐到秦见身边,带着笑意问道。
低低哑哑的声音传来,秦见肌肉一紧,蓦地想起方斐前几天“亲嘴睡觉”的言论,心中吐槽着姓方的忒不正经儿,耳朵却慢慢红了起来。
“谁愿意看这么幼稚的玩意儿,刚刚...那边有个小孩儿拨的台。”
宋城南不置可否,用手撸了一把少年的细软的头发:“这回又犯什么事了?小张在电话里神秘兮兮的还不和我讲明白。”
正说着,小张警官迈着大步风风火火的过来,脸上毫无严肃郑重之色,倒是一脸戏谑的喜色:“老宋啊,我得恭喜你啊,你侄子处对象了,你家再不是两条光棍儿大眼瞪小眼了,瞧瞧你侄子多有出息,学人家争风吃醋打架呢。”
“你处对象?”宋城南转过头看着秦见,脸上的表情与身后的小张警官如出一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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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更一章,明天继续。
第39章 回护(大修)
(昨天写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木的,以至于今天没眼看。大修了一下,以此章为准。)
“你处对象了?”宋城南颇为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秦见不上学的时候,颇像一只眯着狭长眼睛骄矜高傲的宠物猫,虽然从不腻在主人怀中,却总在目光所及之处,只需抬起眼,他便一直在。
他以为自己算得上了解秦见,16岁的混不吝,尚未情窦初开。可如今平白蹦出了一个女朋友,看样子他也并不想解释。
泡面有些凉了,面汤上凝了一层浮油,秦见将叉子咬在牙间,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宋城南。
他端详的很仔细,没放过男人任何一个细微表情。起码会有一点点不爽吧,就如自己的捕风捉影。塑料叉子被咬得咔咔直响,好半晌他垂下眸子,沉沉又含混地说了一句:“我没有和那个谁处对象。”
又犯病了,宋城南心中嘟囔。
秦见这些日子中二病深疾入骨,时不时便会犯上一回,宋城南习以为常并且不以为意,只是着挑眉用眼神去询问小张警官。
年轻的警官还是那副看熊孩子的表情,玩笑似的说道:“被你教训的那个男孩儿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曾经和他说关晴是你的女朋友。”
略微停顿,他的语气严肃了很多:“他还说你曾威胁他若再招惹关晴你就对他不客气,今天也是他与关晴一起从补习班放学后,你将他堵在了小树林里,并且对他进行了人身攻击。”
“这话有假吗?”小张警官追问了一句。
塑料叉子被吐到了冷掉的面汤中,秦见慢悠悠的起身,一步三晃的将面桶扔入垃圾箱。反身靠在墙上,少年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了密密麻麻的英语单词。
在背单词之前他施恩似的开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们该怎么罚怎么罚,该怎么判怎么判。”
宋城南“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似的咬牙切齿,转头却还得赔笑,对小张警官说:“这孩子是个驴脾气,若是不高兴了,嘴里一句实话也问不出来,既然两个孩子说法有出入,不如请那个关...关晴对吧,来了解一下情况。”
“已经请她和她的监护人来所里了,关晴的妈妈是所里的老熟人,和你一样是...”
小张警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利落亲切的招呼声打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带着笑容走了进来,一路与人招呼后,站到了宋城南几人面前。
而此时宋城南的注意力却在秦见身上,他敏锐的发觉,自这个女人进来,秦见便小幅度地往柱子后躲了躲。不是惧怕,而是下意识的应激反应,怕自己在意的人因他而失望。
秦见在意的人?宋城南的目光终于放在了女人身上,是她吗?
“宋主任,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里,您好,我姓方,叫方舒,是新发社区的前任社区主任。”在与小张警官打过招呼后,女人向宋城南伸出手,热情的做了自我介绍。
方主任?新发社区的前任主任?秦见在意的人?宋城南翻了翻记忆,觉得对不上牙子,在他的记忆中很多人都说过方主任是被秦见那个熊孩子欺负走的。
有点奇怪,他想。
方舒的身后一直跟着一名沉默安静的少女,与秦见差不多的年纪,舒眉杏眼、白净漂亮。
“这是我女儿,关晴。”方舒将女孩儿推到人前,她谨慎地瞟了一眼宋城南身后的秦见才说,“我们是来协助调查的”。
宋城南笑着点头,心里却对女人那个戒备的眼神有些不满,他回身一把将塌着肩膀的秦见揽在怀里,亲切的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后,近乎宠溺的说道:“叫人。”
这些年秦见在宋城南面前除了嘴上还能讨些便宜,其余几乎养成了对他的绝对服从,虽然并不十分想开口,但他还是别别扭扭叫了声:“方主任。”
没几分钟,被秦见堵在小树林的男生家长也闻讯而来,男人手里不断拨动的珠串声和女人高跟鞋落在地上的清脆分明的嘎达声,都表明着这件事轻易不会善终。
一个小时后,宋城南推开调解室的门率先走了出来。
其后人们鱼贯而出,秦见双手插兜走在最后,给他做背景的是正在做笔录即将被拘留的“树林被堵男娃子”。
悠长的走廊上,少年脚下一滞,对上了目光殷切的方主任。
女人圆脸笑眼是个喜相,如今却是一脸尴尬的悔意:“秦见,是我和晴晴错怪你了,这次多亏你保护晴晴了,不然...不然晴晴可能就让那个小畜生...”
“小畜生。”秦见低低的咀嚼这几个字,几年前好像他也被冠上过这个名头。
“没事。”放下轻飘飘的一句,他绕过母女俩想走,却被高大的男人截住了。
男人似乎犯了烟瘾,从调解室出来便点了一根,如今夹在指间烟雾轻缠,自有一份成熟男人的魅力。
头一次,吸烟的宋城南没有避着秦见。
“等一下。”他说。
宋城南刚刚在调解室中大杀四方。少男少女的谎言被轻松戳破,一个个语言上的陷阱让心虚者原形毕露,面对子虚乌有的指控,宋城南拦在秦见身前,将一盆盆脏水用最直接的方式泼了回去。而终于结束中二病的秦见,和盘托出一切的时候,方舒和关晴母女俩才惊觉,她们躲过了怎样的一场劫难!
“他手里有两个女孩的裸照,应该是给她们用了什么药后拍的,关晴是他下一个目标。”
“我是怎样知道的?”秦见记得当时自己回答得牛逼轰轰,“张警官偶尔还要叫我一声见爷,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渠道。”
宋城南抽得烟不是什么好烟,烟味儿有些冲,如今掐着香烟的手搭在秦见肩上,少年听他说道:“不仅仅是这一次。”
“什么?”方舒疑惑。
“秦见不止保护了你女儿一次。”男人低头看向少年,“说吧,原来为什么跟着关晴?”
秦见一怔,随即有些羞恼,他不愿坦露心迹固然有一部分是无所谓的心态,可还有一部分是觉得这样类似于邀功的行为很是不酷。
他“啧”了一声,转过脸不耐地说道:“以前是因为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提过一句关晴漂亮,要去堵她,我跟着她...算是护送吧。”
宋城南挑眉,目光凉凉地落在对面目瞪口呆的母女身上,他抬手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的时候笑了一下:“为什么啊?难道是因为方主任帮你通了暖气,修了电灯,办了复学?所以你想报答她?”
秦见内心那点背负骂名的隐忍、清者自清的傲气,不被理解的委屈一下子都被翻了出来,他像出了壳的蚌,像被拔了尖刺的幼兽,赤裸裸摊在人们面前任由打量,没有一点安全感的瑟瑟发抖。
“谁知道你在说什么,走了。”少年依旧双手插兜,只是耳尖通红,少了些刚刚的从容。与方舒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略微停驻,低低地说了声,“以前谢谢你,方主任。”
女人一直没动,保持着僵硬的站姿。
她的神情不好形容,有悔意、有感激、也有自嘲。想当然的杜撰了一份恶意,肆意践踏了少年的善良,虽然没有直接宣之于口,但在他遭受到语言暴力的时候并没有及时制止,离开新发镇也不是因为少年的原因,却给他留了一个恩将仇报的恶名。
女人红了眼角,嘴唇翕动废了好大劲儿才吐出一个字:“我...”
宋城南截断她,咬着烟只留了一句话:“我会继续照顾他的,你放心。”
女人瞬间泪目。
宋城南找到秦见的时候,他正蹲在马路牙子上嗦冰棍。
走过去,他蹲在少年旁边,伸出手勾勾:“我的呢?”
少年从校服袖子中拽出一根冰棍抛了过去,吸着口水埋怨道“真慢,都化了”。
价格便宜的老式冰棍冰多奶少,即便有些化了,也依旧硬挺。
两个人吃着冰棍望天,直到冰棍杆被嚼得稀巴烂少年才问道:“你怎么知道?”
短短的几个字没头没尾,宋城南却懂了。
“猜的。”他将冰棍杆从秦见嘴里拽了出来,“什么狗习惯,每回吃完冰棍都要咬碎冰棍杆。”
冰棍杆是甜的,这个认知形成于秦见七岁。
当时白荷刚刚弃他而去,秦铁峰将满腔的恨意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那时的秦见过得极苦,饥一顿饱一顿便是生活常态。
当填饱肚子已是重中之重,冷饮这样锦上添花的东西便不再具有独特的吸引力了。
可人生往往不如意,饿着肚子的秦见在那个夏季中最难捱的一天意外得到了一根冰棍,在他感叹为什么不是面包的时候,融化的冰棍水已经流到手上。
天气太热,冰棍融化太快。他慌忙去舔,顾了这边顾不得那边,当他终于将冰棍吃完,狼狈与疲惫并肩而至。空落落的胃里现在冰凉凉的,夏日中的解暑神器显然没给秦见带来美好体验。
咬着冰棍杆正发呆,一股木质调的清甜流过舌尖。秦见嘬了嘬,依旧很甜,他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大陆,又或是在蒸腾的热浪里找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游戏,直到舌尖嘬到发麻,他又将冰棍杆嚼碎,榨净了最后一点残留的甜味。
由此,秦见口中的冰棍杆往往死无全尸。
“你就不怕猜得不准打了自己的脸?”少年吐了口中残留的木屑问道。
“没什么猜不准的,以你那狗脾气和别扭的性子,这就是你能办出来的事儿。”宋城南睨了一眼秦见,“吃力不讨好。”
无视秦见的白眼,男人往少年身边蹭蹭,轻轻撞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嬉皮笑脸的问道:“我对你也挺好的,你什么时候报恩啊?”
秦见怔愣了半晌,不是讶于宋城南的厚脸皮,也不是恼于他的玩笑打趣,而是计划被戳破后流露出的淡淡尴尬与浓浓失望。
那些睡不着的夜晚,有一半的时间他都在想未来要如何报答宋城南。少年的未来总是可期,因而在他的计划中有金钱、权利、地位,甚至女人...
可秦见总觉得不够完美,一定是少了些什么。他像强迫症患者一样抓心挠肝妄图破解,直到读了几本名著之后才顿然恍悟。
缺了戏剧性与浪漫。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浪漫”这个词。感性思维寡薄的秦见,却从每一个大起大落的故事中读出了浪漫。
臻于完美的都是浪漫的。因而他盼着长大,盼着出人头地,盼着那份臻于完美的浪漫。
而如今,他这份日夜记挂的企盼,竟被宋城南玩笑似的轻飘飘戳破,没有悬念,没有惊喜,浪漫碎了一地。秦见恨不得将宋城南的话拾起来塞回他的嘴中,他极其不爽,虎着脸说道:“你对我好个屁!”
咬牙切齿的话音刚落,马路对面的民房门一开,冲出了一群五六岁的孩子。秦见迅速的站起身来,目光越过一众叽喳吵闹的女人,向那家院子里看去。
民房前面围了一圈铁栅栏,栅栏被刷成天蓝色,清清爽爽的颜色,上面焊了几个铁艺字:启智幼儿园。
待那群接孩子的女人离开,秦见才走到院门前,他蹲下身子张开手臂,接住了像炸弹一样冲出来的女孩儿。
“哥!你来了,我好想你啊!”晓晓搂着秦见的脖子既开心又抱怨,“你怎么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接我啊,每次放学的时候我都好想第一时间就看到你啊!”
“那些老娘们好烦。”秦见将晓晓抱在臂弯中颠了颠重量,“下次,下次我一定挤在她们前面。”
宋城南从后面走过来,扬着笑脸拍手:“晓晓,来宋叔叔抱,一会咱们去市场买鸡腿,今晚给晓晓加餐好不好?”
“好!”晓晓从秦见怀里爬到宋城南肩头,平心而论她更喜欢宋城南的怀抱,坚实有力,安全感满满。
今年年初,秦见履行了自己的一年之约,将晓晓从她姑姑家中接了出来。虽然他囊中依旧羞涩,却因少了“滴血验亲”的那份执念,经济压力顿时减轻了很多。
他周末依旧去火车站拉人头,平日里接些代写作业的小活,加之他的房子租出去还有一些补贴,七七八八的收入足够他与晓晓的日常开销。
打定主意那天,秦见将他与宋城南合租的房子收拾得里外一新。他提着装着自己所有生活用品和衣物的手提包敲开了宋城南房间的门。
“因为你要养妹妹,怕打扰我,就要搬走另找地方?”宋城南休息日鲜少居家,不是加班就是跑到村里帮沈萍侍候农田。那天他却在家,穿着松松垮垮的迷彩服神神秘秘的不知在鼓弄什么。
他把手边的东西用报纸一遮,站起身走向秦见:“我先问你,你将妹妹接出来打算如何养她?你学业越来越繁重,会有精力有时间照顾她吗?”
“再者,她已经到了应该启蒙的年纪,你对她的未来有什么计划打算吗?”
见少年蹙眉不语,宋城南拍了一下他的头:“养娃娃不是多加张床,多添双筷子就能解决的事。”
“容我想想,这事怎么办。”一句话就让秦见安了心。
宋城南的办法行之有效。在争得秦见的同意后,晓晓被送进了周托幼儿园,五加二的入托方式,既解决了晓晓无人照料的问题,又让兄妹俩在周末尽享手足之情。
幼儿园是宋城南帮忙找的,普通式家庭幼儿园,食宿算不得多精良却从无以次充好,所学也不过是简单的加减乘除,所幸幼儿园的老师性格温柔,极具耐心,口碑颇佳。
温柔是温柔,可惜温柔过了头。
秦见看着年轻的幼儿园女老师面对着宋城南脸上露出甜腻的笑容时,他心中刚刚那股未泄的暗火“腾”的一下便燎原起来。
他一把将晓晓抱了过来,嗤笑一声:“宋主任办公桌抽屉里的照片还不够多吗?这是没有入眼的,打算再换一批?”
言罢,挑起薄薄的眼皮看了女老师一眼,便抱着女娃头也不回的走了。
“哥哥,要笑。”晓晓用两根手指挑起秦见的嘴角,“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哥哥很开心,咱们去买鸡腿。”
“不等宋叔叔了吗?”
“不等。”
“哥哥是不想宋叔叔爱上刘老师吗?”
“啥,咳咳,小孩子家家说什么...爱不爱的。”
“小孩子也懂爱的,爱就是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啊。”
“...永远在一起?”
“嗯...永远在一起。”
秦见的步子蓦地停了下来,目光投向自家窗下的那个徘徊背影。瘦削单薄,塌肩含胸,光是背影就能看出她的犹豫和忐忑。
手握成拳,青筋蹦起,秦见压下心中五味杂陈的心绪,讥笑一声:“是啊,不想永远和你在一起的人,都算不上爱你。”
那人听见动静慢慢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憔悴又欣喜,无措又彷徨的脸。
“见见,晓晓,妈妈回来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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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一个之前的错误,秦见不是马上高考,而是马上考高中。铁子们收藏一下作者呗,亲一个。对了,依旧延续以前的风格,收藏每过一百都会写一个“甜蜜”的番外,你们懂得,明天见。
番外(AO,与主情节无关,纯粹作者脑洞,是收藏破百的答谢)
宋城南再见秦见,是在他的订婚典礼上。
他被装点一新,推上了舞台,以秦见叔叔的名义与一对新人合影。
说实话,宋城南不太喜欢秦见的未婚夫,订婚宴上的主角儿不应该在合影时状似无意的泄出信息素,虽然淡淡的红酒香混在觥筹交错中并不引人注意,但紧挨着他的宋城南还是感觉到了若隐若无的挑逗。
这种类似于放荡的行为,让宋城南暗生怒火,他为秦见不值,那样一个身披金甲、光芒四射的顶级Alpha,不应该站在这样的omega身边。
秦见值得更好的。
可他没资格左右,即便是告诫也拿不出合适的身份。这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中,每一个人都觉得他是秦见敬重的长辈,是这膏粱锦绣中的座上宾,只有他与秦见心中明白,他们的关系窒息而混乱,再也回不到单纯的从前,就似新发镇上的晚风再也吹不到故人身上一样。
“宋主任,怎么一个人在这?是宴会很无趣吗?”
露台缥缈的纱帘被骨节分明的手挑开,俊美无铸的秦见端着一杯红酒慢踱着进来。
秦见的俊美一直都是带着攻击性的,冷峻狠厉、拒人千里,而成年后又带了几分默然的凉薄。
宋城南与他两年未见,刚刚远远看着,觉得他似乎成熟了很多,眼神愈发坚毅处处透着老道世故。
可现下见了,又觉得自己刚刚眼花,咄咄逼人的秦见看起来还是那个处处透着锋利的狼崽子。
“年纪大了,这种宴会是有些吃不消了。”
秦见弯起薄唇表示认同,他沉吟片刻像是在计算宋城南的年纪:“宋主任年纪确实不小了,记得你订婚那年都已经28岁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28岁时的订婚宴是宋城南最大的忌讳,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那混乱不堪的一天,他也从来不会去主动忆起被顶级alpha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被吻得几近窒息的羞耻记忆。
如今,他与秦见两年未见,再见之初就被他借此讽刺,显然秦见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电话里请他来证婚时表现得那样云淡风轻。
宋城南把秦见从14岁带到22岁,几乎经历了他少年到青年的所有时光,看着一个以行骗为生的男孩儿一步步走上纷华靡丽的殿堂,两个人的生命的纹理早已千丝万缕的纠缠在了一起,并不是能用简单的喜恶爱恨划分的。
因此,面对秦见给的难堪,宋城南只能表现出成熟男人的从容得体:“说得是,这种场合确实不太适合我,既然我已经完成了任务,那就不多打扰了。”
“你的omega...”宋城南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代我向他辞别。”
本以为秦见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可这次他却没有多做纠缠,满不在乎地轻飘飘应声:“那我送你。”
理应松一口气的,可宋城南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点淡淡的失落,就像养熟了的宠物转头就跟了别的主子。
宋城南知道这个形容不怎么恰当,一个顶级Alpha,任谁都不敢将其形容成依靠主人生活的宠物。可秦见青少年时期表现出的对自己的依赖、偏执与独占欲,确实极易让人联想到那些爱划地盘的不怎友善、危险又黏人的小动物。
曾几何时,这个人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从不会生出一丁点的怠慢。
物是人非,每个人都在向前走。宋城南自嘲的轻笑一下,抬腿要走,谁料一直由人守着,不会有外人打扰的这方露台,竟贸贸然的闯进了一个人。
“宋主任,这是要走?您千里迢迢而来,还没喝我一杯酒呢。”
S级的omega顶着艳若桃李的一张脸,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与他名义上的叔叔撒娇:“您不喝我可是会生气的。”他挽上秦见的手臂,“虽然秦见说我生气超可爱的,但这也不能成为您不喝的理由。”
宋城南为人热情豁达,却很少与人深交,因而对不相干的人鲜有喜恶,可他不喜欢这位漂亮娇嗔的omega,可能因他是秦见的未婚夫,而秦见之于他永远算不上不相干的人。
秦见似乎对他的未婚夫宠的厉害,圈着那截细腰微笑着说道:“栾奕敬得酒可不是谁都能喝到,宋主任,赏个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