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衡看到虞致维,就走过去:“你今天不用上课?”
虞致维说:“今天下午没课,也不用打工,闲着没事,就过来陪李婆婆聊天了。”
什么陪李婆婆聊天啊,过来陪秦衡聊天还差不多。
秦衡顺势在李婆婆身边坐下,李婆婆从洗得发白的围裙兜儿里摸出一把瓜子,放进秦衡手心。
秦衡慢悠悠的嗑上瓜子,也不掺和他们说话,就安静地听着。
虞致维把李婆婆哄开心了,便对秦衡说:“时间还挺早的,咱们出去骑会儿车呗。”
“骑什么车?”秦衡可不太想出门了。
“自行车啊,你不会不会吧!”
秦衡:“当然会。”
“那你是四个轮子的坐惯了,不敢骑了?”
秦衡垮下肩膀:“能不能别用这么无聊的激将法?”
虞致维跳起来,拍了拍屁股,又把秦衡从板凳上拉起来:“走吧,我们去骑车,走吧走吧。”
秦衡和虞致维到了骑车的地方。
那是一座山,山下有按时租自行车的地方,单人车二十块钱一小时,双人三十一小时。
秦衡从来不知道,渝城原来还有这样的的地方!
他们交了押金,和秦衡一人推了一辆自行车出来,骑着车子沿着林荫道慢慢上行。
他们的目标是骑到山顶,再骑下来。
他们骑着车往山上走,路上几乎没有碰上几个上山的,倒是骑车下山的很多,嗖嗖地从他们身边经过,一阵风似的。
秦衡第一次知道,骑自行车还能这么累。
虽然道路不是特别陡,可持续往上,时间一久,那累的程度可想而知。
秦衡骑了二十几分钟就已经汗如雨下,虞致维却没事儿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车头还不用手扶。
两人状态对比鲜明,让秦衡有些恼火。
他捏紧刹车停下车,有些恼怒地瞪着虞致维:“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虞致维一脸无辜:“我只是想让你出来放松心情,整天坐办公室多闷啊,偶尔出来亲近大自然,不是挺好的嘛!”
秦衡:“……”算了,说不过他,还是骑车吧。自己跟虞致维拍着胸膛保证,一定能骑到山顶,他可不想食言而肥。
秦衡不再同虞致维说话,喝了口水,埋头吭哧吭哧地骑车。
其实又骑了二十多分钟,秦衡实在不行了。他想放弃,走走停停,甚至想调头下山。
虞致维像只小蜜蜂似的围着他转圈圈,嗡嗡地给他打气。
“哥,加油啊!”
“哥,你是最棒的。”
“哥,你不会连我这个小孩子都不如吧。”
“哥,你这样轻易放弃是不对的。”
“哥,你就这样放弃了,怎么对得起为你遮云避日的草木啊……”
“哥……你看前面的小野花多好看呀……”
秦衡:“……”你去的野花好看,我都快被虞致维给烦死了!
秦衡咬着牙,使劲儿登着车,即使登得慢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他的衬衣早就湿透了,白色的布料打湿后几乎变得半透明,亲密地贴在皮肤上,还有他双腿分开跨坐在车凳上,以至于臀部微微上翘起。
他身体虽然单薄,但脊背绷得笔直,看上去充满了力量,像能撑起一切风雨。
虞致维心里踏实而平静,随后又升起一股心疼,这样努力又坚韧的秦衡,同样也需要别人为他撑起一身寂静之地吧!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山顶。
到了山顶之后,秦衡把车子一甩,倒在路边的草坪里就起不来了。
虞致维坐在他身边,问他:“哥,爽不爽?”
秦衡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爽死了。”
虞致维:“我们周末再一起来骑车吧。”
算了,他宁愿给他小露台里的果蔬松土。
秦衡闭上眼睛,装死。
“哥,你真不来了啊。”
“我陪你一起哦。”
“哥,你好没斗志哦。”
“哥……”
“哥……”
“哥。”
虞致维的嘴啪嗒啪嗒的说个不停,跟说话不费劲似的。
秦衡想:真想找块胶布把你的嘴巴粘上。然后……过了一会儿,虞致维就没声了。
一点声都没有了。
是没人回答他,自己觉得没意思了吧!
秦衡松了口气,耳朵终于可以歇会儿了。躺在柔软的草垫上闭着眼睛,脑子脑海中闪过一些浮光掠影时的画面,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扬,露出一个甜蜜又欢愉的微笑。
舒展地抻了个懒腰,睁开眼。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他们的距离太近,近到他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和眉毛。
只要他稍稍抬起下巴,或对方往下移一点点,他们就能吻到彼此的嘴唇。
虞致维是想偷亲的我?
心脏急促跳动,仿佛一瞬间能从胸膛里蹦出来。
他吓了一跳,想将头往后仰,只可惜后面是坚硬的草坪。
随后,几乎贴着他的脸退开,虞致维哈哈大笑:“被我吓到了吧,让你故意装睡不理我。”
秦衡:“……”
虞致维站起来,拍拍屁股上沾着的草屑,向秦衡伸出手:“哥,快起来看夕阳。”
虞致维大大方方,就像刚才真的没有半点非份之想一般。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吗?
秦衡伸出手,握着虞致维的,借势站了起来。
山顶是一个大平台,草坪花圃点缀,中央有个凉亭,以供上山的人休息。
此时,夕阳西下,火烧云在天边连成一片,橙黄的太阳圆盘似的半隐在山巅。
虞致维望着远方:“时间刚刚好。哥,景色好看吧。”
远处的山脚下,三江交汇,江水映得橙红,凌凌波光。
沿江的城邦,高楼林立,霓虹渐次亮起,五光十色,美不胜收。
“好看。”秦衡回道。
他知道渝城很美,却不知它这样美。
原来,自己一直守护的城市,如此美丽!
虞致维悄悄回头,看着秦衡展颜欢笑,心里的空缺被这笑容填得满当当。他悄眯眯地歪了歪头,身后的草地上,两个被拉长的身影,安静地依偎在一起。
如果此刻的时间能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该有多好啊!
两人静静站着,天地寂静,似又有某样东西在无声炸裂!
太阳完全隐没山间。
“晚上我请你吃烧烤吧。”秦衡说。虞致维带自己来看美景,自己没有这么美的地方带他去看,投桃报李请他吃东西。
“好,好啊。”虞致维立正站好,身体绷得笔直,四处乱瞄不敢与秦衡对视,怕自己的眼睛泄露信息。
秦衡抻个懒腰,转身回去,扶起车子,精神满满地招呼虞致维:“走吧,下山啰。”
“哎,哥你等等我啊。”虞致维跑过去,跨坐上自己的自行车。
他们缓缓上了骑道,车头的节能夜灯亮了起来,为他们照亮前方的路。
山道蜿蜒曲折地藏在树林当中,左右头顶都是树林,没有了阳光,就只剩下道旁的路灯照明。
路灯点缀在密林之间,起伏延伸,就像一条通篇精灵王国的秘密通道,也许在下一个拐弯处,他们就已经在精灵王国的城门前,只需要亮出手里的自行车,就能参加一场精灵盛会。
而那些路灯则变成守卫和它的眼睛,正义之光能照出每一位不束之客。
那些精灵形态各异,有如人一般,也有半透明如雪捏成,还有以花朵制成衣服,把月亮当成秋千,星子长出细长的腿,成为精灵们的飞行器……
夜风穿过树林,带着草木花香吹拂在脸上,仿佛已经置身于精灵异世界。
下山比山上轻松多了,如果不捏刹车,还会车速过快。
刚刚看完美景,知道自己工作的意义何在,又体验这酣畅淋漓的夜风,秦衡舒服极了。
秦衡想要说话,一张嘴风就灌进嘴里,所有话都变成了:
“啊……”
回音像波浪在林间荡开。
虞致维也有样学样,张着嘴‘啊啊啊’的吃风。
两人啊来啊去,跟两个应声筒似的,此起彼伏十分有节奏。
没多一会儿,嘴巴就累了。他们闭了嘴,幽深的通道变得安静起来,他们只能听到耳畔呼呼的风声。
安静的过了分。虞致维松了点刹车,追上秦衡:“哥,我唱歌给你听吧。”
秦衡偏头不让风灌进嘴里:“随你。”这树林里太静了,还有点渗人。
虞致维果然唱起来。
是非常明快的调子,他喝得特别卖力,有时候卖力得过了头,尾音都喊破了,惊得林中小鸟扑棱着翅膀逃之夭夭。
虞致维不甘于自己发光发热,邀请秦衡和他一起唱,秦衡当然在不肯,虞致维就开始哼哼唧唧,嘚吧嘚吧地说他没个当哥的样子。
秦衡在心里吐槽,当哥可不是这样子的!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虞致维的嘴碎劲,勉强答应帮他伴奏。
于是,一个操着劈破了的嗓子唱了一路的歌,一个‘嘟嘟嘟嘟’地配了一路的乐拍。
邪魅狂狷的歌声,惊天动地赶飞无数倦鸟。
总之,两人到山下的时候,嗓子都哑了。
两人去还车,车行门口碰上一对小情侣,典型的AO配。omega埋怨身边的alpha:“都怪你,我说先坐观光车上来嘛,你偏要自己骑上来,现在好了,太阳都落山了,我们还怎么看落日啊。”听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
alpha浑不在意:“不就是看个落日嘛,哪天的太阳不落山啊。”
omega气得要哭出来:“你懂个屁哦,我学姐说一对情侣在这里一起看过落日,就会一直在一起。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
alpha有些绝望:“我哪有不喜欢你?我要是不喜欢你,会陪你出来旅游?会陪你一起来看这无聊的落日?”
Omega已经气哭出来:“你就是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甚至都不愿意标记我……”
那对情侣越走越远,他们的交谈声也渐渐变小。
秦衡看向虞致维,虞致维立即伸手比了个V,对天发誓:“我保证,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什么一起看落日的鬼东西,我就是单纯的想带你出来运动一下。”
秦衡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你知道。走吧,吃饭去,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两人原本打算去吃烤串,但他们嗓子都哑了,不敢再火上浇油,于是去吃了豆花饭。
晚饭很简单,但两人坐在一张小桌子上,头碰着头地吃着,气氛倒也融洽温馨。
饭后,两人各自回家,他们在轻轨站分开。
虞致维回到宿舍,同学们都不在。
他骑车一身汗,便去洗澡,然后再温习会儿功课。
他们的宿舍都有独立卫生间,热水放出来后,蒸腾的水气很快就在镜子上凝结,模糊了镜面。
虞致维脱了外衣,看着镜中自己模糊的身影,忽然就想起傍晚骑车跟在秦衡身后,所看见的被半透明布料包裹着的脊背、腰肢以及又窄又翘的臀部。
心中邪念横生,好想要他。
虞致维移开视线,走到花洒下,让热水浇透他的身体。
虞致维靠在冰凉的磁砖上,一边想着秦衡,一边安抚着自己的身体。
到忘我时,忍不住叫出秦衡的名字。
秦衡还没回到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那股酥麻感来得莫名其妙,而且越往后发,那种感觉越强烈,就好像……他正在……
秦衡急匆匆回家,闯进浴室。
前几年,秦衡的生活过得寡淡无味,除了每年发情的那几天,几乎没有生理欲望。
可是今年……
自从和虞致维一起度过了发情期,他的身体就变得很奇怪,总是会时不时的就想要……
就如前几天,只是想着他,他就在床上磨蹭了好半天。
太反常了,太奇怪了!
他得找时间去医院让程安看看!
头一天放纵,后果在第二天便出现了。
秦衡双腿肌肉酸痛到发抖,半点力都使不上,屁股也有些疼,别说走下楼,就连上厕所时,都差点因为腿疼摔倒。
好不容易解决五谷轮回大事,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失笑,果然是老了啊,不过是骑了会儿自行车,就狼狈成这样。
自己做早饭吃是别提了,秦衡磨磨蹭蹭十分艰难地收拾完自己,也不敢自己开车,更没有能力走去地铁站,自己用手机软件打了个车去单位。
他到单位门口时,从车上下来踉踉跄跄差点又摔一跤,好在他带的实习生恰巧经过,顺手扶了他一把。
秦衡抖着双腿,努力稳住身体有些尴尬:“多谢了。”他一张口,才发现嗓子也哑了。
实习生名叫章帆,是今年刚分来的实习生,是个张了一张娃娃脸的alpha,进了单位就一直给秦衡打下手,平时工作细致认真,秦衡交给他的工作都完成得不错。
除了工作之外,章帆在生活是也十分照顾他,平时他因为工作紧张忘记吃饭,章帆都会去单位食堂把饭买回来,和他一起吃。
单位同事悄悄对他说过,这小伙子对他心怀不轨,他每次都一笑了之。
“师父,你的嗓子……怎么了?”
秦衡没答,他想要自力更生,腿脚却不答应。
秦衡一路走得颤颤巍巍,一步三晃。章帆再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他也是名alpha,二话不说就要把秦衡架起来。
秦衡比章帆更快一步躲开,章帆落了个空。
他板着脸,嘶哑着声音说:“公共场合,这样不合适。”
章帆低声轻笑:“师父,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要面子啊。”
秦衡面无表情,也不回应章帆,一步一蹭地挪进办公。
秦衡这走路姿势,刚一露面就在办公室内引起轰动,同事一见着他就挤眉开眼,语气暧昧地问他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
秦衡绷直了腿绕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板一眼的说:“昨天被人拉去骑了两三个小的自行车。”他平时都懒得跟人解释这种小误会,大家也没想能从他这儿得到解释。
偏偏他今天解释了,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且嗓子还哑得说不出话。
腰腿疼,再加上嗓子哑,不需要多少想象力就能猜到秦衡昨夜经历了什么。“啧啧,原来是骑自行车啊,挺好玩儿的吧。”这人明显话里有话。
“肯定好玩呀,如果不好玩,嗓子能喊哑了。”
“就是啊。还是前辈们会儿啊,人生阅历丰富,花样肯定也比我们多。”
“不过还是要悠着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一时放纵过度,坏了根本,以后可就难啰……”
同事们顿时就不好了,七嘴八舌地开始补充骑车之外的其它情节。
不过几分钟,一出两人两人骑着怎么车打情骂俏,后又干柴 烈火的情节就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了,甚至还把他们用的安全套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些人越说越过分,秦衡无语,也懒得搭理他们。他们就是越给脸,越起劲。若是不理他,说几句自己就没意思了。
反倒是章帆气愤的替秦衡辩解:“我师父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你们别瞎掰,要是传出去别人信以为真,会影响我师父名誉的。”
同事们又嘻嘻哈哈地开始打起章帆,章帆年纪小,哪里禁得住这些老油条的调戏,再加上他以一敌众,胜负十分明白。
没一会儿他就脸红筋涨起来,急得直接释放信息素。
alpha的信息与生俱来的强势。
同事们知道他是真恼了,便收敛了些。
章帆关心秦衡:“师父,你没事吧。他们嘴上没把门儿的,你别往心里去。”
秦衡说:“我当然知道,根本没放在心上。毕竟是六七年的同事了,大家都是闹着玩儿的。”他话说得委婉,他们开我玩笑我都不在意,你着什么急?
章帆听出他的话外音,一时有些尴尬。
秦衡:“你去工作吧,前几天让你做的图,下班前能给我吗?”
章帆:“能的。”
秦衡:“你一会儿先拿给我看看。”
章帆:“知道了,师父。”
众人闹了一会儿,就散了。
秦衡也跟着冷静下来。
同事有意拿他找乐子,同时也提醒了他。
这段时间,自己和虞致维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而自己竟然还很喜欢他在身边打转。
用力揉着额头,秦衡觉得自己不该再放纵下去了。
中午章帆把图交过来的时候,秦衡先是随便瞄了几眼,随后眉头越皱越紧。秦衡腰疼嗓子哑,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就让他先干点别的,这图纸他得再研究研究。
还有什么可研究的?
两三天时间,就给出这么个东西,没贬得一文不值,算是给他面子。
午饭后,虞致维发信息来问他中午吃什么?
“单位食堂烧的大排肉,还有西兰……”秦衡回信息扣字的手忽然一僵,把编辑好的信息又全部删去,直接手机锁屏,放回口袋里。
直到傍晚,放在鼠标旁边的手机忽然‘嗡’响了一下。
埋首资料中的秦衡忽像被打开了开关似的,倏地一下抬起头来,看向旁边的手机。
微信消息。
他划开手机,点了进去。
是虞致维发给他的。
虞致维说他今天领了兼职的工资,想请他吃串串喝夜啤。
秦衡轻轻抿着嘴唇,回了一句:“不了,加班。”
虞致维又回:“那我点好吃的,给你送到公司吧,我至今还不知道你在哪里工作呢。”
秦衡:“不用,单位严格,你进不来。”
“那我送到你家去?”
“我不知道几点回。”
虞致维回了一个失落的表情:“那好吧。那你晚上要记得吃饭,别工作太晚,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却消耗得很快。”
秦衡还想再回句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回,直接掐灭了手机。
秦衡试着疏远虞致维。
因为他平时对虞致维的态度很冷淡,所以真实虞致维并未发现,每天仍然一天三顿雷打不动啰啰嗦嗦找他说话。秦衡偶尔才回一两个字,全是‘嗯。哦。是吗?不用。’之类的词组字眼。
一直过了两天,虞致维才隐约有了察觉,他不再事无巨细地给秦衡发信息了。
原来已经能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两人,自然而然地就不说话了。
秦衡只当时虞致维终于想通了,他也乐于如此。
再加上领导又给他按排了需要与人打交道的工作,秦衡一个头两个大,若不是有章帆在旁边帮忙,秦衡恐怕早就疯了。
他每天围着工作打转,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去管虞致维为什么不给自己发信息了。自然而然地,他就把昙花一现的虞致维抛到脑后。
生活仿佛回到正轨,他生活的重心完全放在工作上。
只有偶尔工作疲惫时,他才会在泡咖啡提神的空隙,才会想起,让自己重新觉得这份工作意义非凡的人,是一个叫虞致维的小男生。
还有……他送给自己的一大箱咖啡,被自己转手送人。
事后想来,秦衡有些后悔,当时不该把咖啡送人,太不尊重虞致维了。
【作者有话说】
【章帆,由小白杨同学友情出演……】
第二十五章 哥,求收留
晚上所里有聚餐,和同事们吃过火锅,又起哄要去唱歌。秦衡推了后面的活动,提前回家了。
他赶到咖啡厅时,咖啡厅里已经打烊了,只有吧台还亮着一盏灯。老板歪在柜台上做营业报表,虎背熊腰的店员系着一条少女心爆棚的粉色荷叶边围裙,吭哧吭哧地拖地。
老板一边按着计算器,一边嫌弃店员:“你就不能把拖把拧干一点啊,把地上弄这么湿干什么,会留下水印的。”
店员直起身,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屁事儿怎么这么多?”语气却没有一点不耐烦,秦衡甚至还听出一丝宠溺。
倒是老板不耐烦地‘嗤’了一声,把收到的现金用皮筋麻利的一拴,放进钱袋里。
老板做完事,视线一晃,便看到站在门外的秦衡,他单手支棱着下巴:“你怎么来了?店里什么都没了,要吃东西去旁边。”老板店里只卖咖啡肯定是赚不了多少钱的,所以他们还卖一些糕点意面啥的增加收入。
“我不是来吃东西的。”秦衡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明来意。
老板把眉毛一挑,说:“那些咖啡豆我差不多用光了,你要不回去了。”
哪有把送出的东西再要回去的?
秦衡有些窘迫:“那好吧。”他朝老板挥了挥手,又冲店员挥了挥,“我先走了。”
老板格外高冷地‘嗯’了一声,似乎有些鄙视他,秦衡更加尴尬,连忙离开了咖啡店。
老板用了咖啡豆他信,但若说他用完了,他却不相信的。不过老板扣门的性格众所周知,一分钱掰成两分花,平时洗杯子都会把水龙头开到最小,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听阿婆们聊天说,他夏天睡觉都不开空调,省电。
进了他口袋里的东西想再拿回来,难!
直到秦衡下了十几步台阶,走远了,店员才有些不高兴地对老板说:“那些咖啡豆你明明一点颗都没用,干嘛不还给人家!”
老板白了店员一眼:“我干嘛要还给他,是他自己要送我的,又不是我问他要的。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的?”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知道那些咖啡豆值多少钱吗?随便挑一罐出来,就够抵你两个月工资。”
“可是……”
“可可可,可个屁啊你可,赶紧干活去,不然你今晚就睡店里吧。”
店员长得雄壮,看着也吓人,偏偏在老板面前却跟纸糊的一样,没有一点脾气,弱弱地‘嗯’了两声,便又弯下腰吭哧吭哧地拖起地来。
老板目光幽幽地往店门方向看了一眼,‘呵呵’了两声。
秦衡并不抱希望能把咖啡豆要回来。
他慢慢踱步回家,转过巷子,发现自家门口黑咚咚的一坨,似乎又蹲了一个人。
他定睛一看,果然又是虞致维。
那句台词又上线了:“你怎么在这里?”
虞致维见秦衡回来,这才撑着身体站起来,低着头有些可怜巴巴的:“你回来了。”
秦衡打量着他,发现他这次不仅来了,还带了东西来,身边放着一个大口袋。
难道又要送东西给自己?
想到已经要不回来的咖啡豆,秦衡心里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觉。
虞致维紧抿着嘴唇,皱着眉对他说:“我被宿舍的人赶出来了,没地方去。哥,求收留。”
“怎么回事?”秦衡问。能闹到从宿舍里搬出来,事情有点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