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祈垂眸看着他不知所措的紧张模样,顿了会,才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还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先睡吧,我去洗澡。”
没想到这话题就这么过去了,黎安易微微愣了下,才点头应他。
而今晚,越祈也的确做到了自己答应的事情,没有纠缠黎安易,洗好澡以后就关灯睡觉了,像以前在家那样。
黎安易的确也是累了,这一觉睡得挺沉,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高挂起的时分。
他们住的是游轮上的豪华套房,跟陆地上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标准一样,他醒来发现越祈不在卧室,就往客厅那边走,果然在那里看到了正在拿着平板电脑处理工作的男人。
听到动静,越祈抬眸看过来,“不继续睡?”
“睡饱了。”黎安易乖乖回应。
“要吃什么早餐?我让人送过来。”越祈又说。
“不吃了,现在都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黎安易说着便注意到越祈此时正穿着长袖的白衬衫,纽扣还整整齐齐的扭到了最上面那颗,这让他有些奇怪,“祈哥,又不是要上班,怎么把长袖衬衫穿起来了?”
“没什么。”
越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黎安易正想追问,就听到了一阵门铃声。
越祈刚想起身去开门,却被黎安易抢先一步。
按门铃的人是沈秘书,黎安易打开门时,很快就看到他手里拿着两盒药。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黎安易马上一把夺过沈秘书手里拿着的药,看了一下上面写的英文,居然是抗过敏的药物。
“给祈哥的?”他严肃地问。
沈秘书这下子也没有隐瞒,“是的,黎少。”
黎安易想了一下,立刻转身回到客厅那边,直接走到越祈跟前,二话不说就拽起他的一条手臂,迅速卷起他的衣袖。
很快,男人的手臂上一片又一片的红疹映入他眼帘。
“怎么回事?”他不禁皱起眉头。
越祈把衣袖重新放下来,掩住了那些红疹,淡声道,“就是有点过敏,没事。”
“昨天不是好好的?怎么就过敏了?”黎安易不禁担心地追问。
那些触目惊心的红疹子,他光是看着就觉得很难受,更别说越祈本人,肯定是很不好受的。
可这男人向来很会隐忍自己的不适,这让他更是止不住担心。
越祈并没有正面回他,只说,“别担心,吃点药就好了。”
走进来的沈秘书还是忍不住开口了,“黎少,越总他这是对海鲜过敏了,应该吃了昨晚的鱿鱼串导致的。”
黎安易听了,不敢置信,“怎么会?”
“没事。”
越祈只是耐心安慰他。
“只要是海鲜都过敏吗?那之前我剥的虾,你吃了不是也没事?”黎安易只想搞清楚这些,他没想过这男人居然会海鲜过敏,明明小时候也一起吃过海鲜的。
沈秘书抢先回他,“吃的量少就不一定会发作。”
他其实已经在提醒自家老板了,可他老板完全不把他的提醒当回事,他就知道肯定会招来这样的结果。
所以之前用私人医生开的处方单,他把抗过敏的药都准备好了。
黎安易听了,就忍不住看向越祈抱怨起来,“既然这样,你昨晚干嘛要把那些鱿鱼串都吃掉?”
越祈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过敏症状,语气依旧淡定,“因为是你烤的。”
我弄疼你了?
黎安易亲眼看着越祈吃了药,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就问站在一旁的沈秘书,“这游轮上有医生吗?”
沈秘书点点头,“有的。”
黎安易果断接道,“祈哥,还是去看医生吧。”
“一一,这药就是医生开的。”越祈耐心回他,“我没事。”
“真的吗?”黎安易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嗯。”
越祈平静的模样的确看不出有任何身体不舒服的状态。
可从小体弱多病的黎安易在读小学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过敏症状,至今还记得当时身上的红疹子又疼又痒,简直让人难受到崩溃的地步。
尤其到了晚上更是难以忍受,为了不让他抓破自己的皮肤,黎母更是晚上都不怎么睡觉,就一直陪在他身旁看着他。
那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敏的,没能查出过敏源。
不过之后他就没有再发作过了。
可是看到越祈手臂上的红疹子,远远比他小时候那次严重多了,而且看这男人的状态,分明就不是第一次过敏发作。
真亏他这么能忍。
“怎么会对海鲜过敏?我记得小时候咱们不是也一起吃过海鲜来着?那时候你没有过敏。”
黎安易本来不想提以前的事情,但他又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越祈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人总会变的。”
黎安易不爱听他这种说法,就转头看向沈秘书。
毕竟沈秘书跟在越祈身边好几年了,自然是最了解越祈情况的人。
沈秘书接收到他的眼神,也没有瞒着,“越总第一次过敏发作是三年前的一次应酬之后,去检查的时候,医生没能排查出过敏源,说是短期内过度劳累会导致免疫力严重下降,就很容易出毛病,那个时候越总的确连续一段时间都加班到大半夜。”
这时越祈也看向沈秘书,似在眼神警告,但沈秘书没有就此闭上嘴,他希望能让黎安易加入管控他身体健康的行列。
“医生当时还提醒越总,没好之前不要喝酒,结果他有个推不掉的应酬,还是喝了酒,结果直接加重了过敏症状,还去医院住院了。”
黎安易听着这番话,不由得又重新看向越祈。
越祈立刻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平板。
有点躲避他眼神的意思。
“后来越总有好几次过敏症状发作,都是在吃了海鲜以后导致的,才确定海鲜很有可能就是过敏源,医生也说,可能身体体质改变了,以前不会过敏,现在会过敏是很正常的。”
听完沈秘书这番话,黎安易马上看向越祈说道,“祈哥,这段时间你给我禁酒。”
“嗯。”
越祈很配合地回应了他。
“也不许过度劳累。”黎安易紧跟着说。
“好。”越祈还是很顺从。
因为越祈身体状态不好,也就没有离开房间,黎安易也没有出去玩,就在房间里陪着他。
为了不让总裁办的员工担心,他们并没有公开越祈身体不舒服的事情,只说他有事要忙,团建活动就完全交给沈秘书去镇场子了。
越祈用平板处理好工作,就被黎安易催着先去冲个澡,这样涂在皮肤上的药膏才能更好吸收效果。
看他一直很担心的模样,越祈也没有多说什么,听话的去浴室那边冲了个澡,出来时,他上半身没穿衣服,只用浴巾裹住了下半身。
黎安易无暇去审视男人精瘦结实的模特身材,只看到他不单手臂上,还有腹部和后背,甚至从锁骨到颈侧那里也有明显的红疹子,顿时就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衣领的纽扣也扭好了。
他很是心疼,忍不住问,“是不是很痒?”
越祈还是淡然的语气,“还好。”
“怎么可能还好。”
黎安易看着他手臂上面明显的一片红,就算吃了药也没有明显消退的迹象,心禁不住揪了起来。
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越祈身体不舒服的模样,应该说,这男人从来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在别人面前展现出来。
即使现在被他亲眼看到了,这男人也照样隐忍得很好。
“祈哥,你过来,我帮你上药。”看越祈还没走过来,他只好催促。
“我自己弄就行。”
“后背上你怎么涂?快过来。”
黎安易很是坚持。
越祈只好走过去,先背对着他坐了下来。
黎安易用指尖沾着药膏往越祈后背的皮肤上抹时,发现他皮肤冰冰凉凉的,不禁眉头一皱,“你洗冷水澡了?”
“嗯。”越祈乖乖坐着没动。
“就算这里是夏天,这一大早就冲冷水澡也是很容易着凉感冒的。”黎安易的语气有着明显的不满。
这男人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没事。”
“就只会说没事。”
“真没事。”
“你还多加一个字是吧。”
黎安易全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模样要是落进别人眼里,就像是在抱怨自己丈夫的妻子似的。
越祈似乎低笑了一声。
黎安易看不到他的脸,听得有些不真切也就没在意,而是继续给他上药,只是看着皮肤上一片一片的红疹子,不自觉就替他觉得难受。
幸好脸上没有起红疹子。
不然万一没忍住抓破了,那张英俊帅气的脸留疤了可怎么办。
黎安易一边想着一边耐心地涂药,帮忙把后背上的红疹子都涂好药以后,他就让越祈转过身来,然后把手指放在了对方的腹肌上,继续涂药。
他涂得认真而又专注,生怕指尖没有把药膏抹均匀从而让皮肤更好的吸收进去,他还毫无自觉地低头贴近过去,呼吸完全撒在了对方的皮肤上,使得原本就在发痒的皮肤变得更是煎熬,丝毫没反应过来两人此时的距离到底有多么暧昧。
“一一。”
忽然,男人略微低哑的嗓音从上方落下。
黎安易不解地抬眼,“我弄疼你了?”
越祈微微摇头,只说,“前面的我自己涂就行了。”
“我都涂一半了,而且你自己涂说不定会有遗漏的。”黎安易很认真地解释。
越祈看他还没反应过来,轻叹一声之后,便提醒一句,“你往下看。”
黎安易乖乖的视线下移,很快就看到被浴巾遮挡着的地方有了突出的变化,而在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两人此时此刻的姿势和距离,还有他涂药的行为,的确颇有一种在撩拨的意味。
瞬间,他不单脸颊,就连耳朵都泛红了。
“明白了就让我自己上药。”
越祈朝他摊手,示意把药膏给他。
黎安易却没有干脆的把药膏给他,他满脸通红地憋了好一会,才开口,“祈哥,你想做吗?”
“别问,问了就想做。”
越祈眸光沉了沉,显然在隐忍克制着自己。
黎安易看他这样,明明害羞到不行,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重新用指尖沾上药膏,继续在对方起红疹的皮肤上轻抚抹药。
“一一……”
男人的呼吸难得乱了些许。
“祈哥,你先忍一会,我先把药涂好了。”
黎安易光是听到对方轻唤他的小名,就控制不住的跟着兴奋起来了,可他谨记着对方现在正处于身体不舒服的状态,药膏一定要涂好才行,不然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更加难受的。
可没一会,越祈就抓住他的手往怀里一拉,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吻住了。
刚刚冲了冷水澡而显得略微冰凉的肌肤,在跟他贴在一起的时候,逐渐变得火热起来。
这份火热很快蔓延到了黎安易身上,让他不禁抬起双臂攀上男人的肩颈。
他的配合顺从让越祈吻得愈加深入,直至快要喘不过气来。
“祈哥……”
“嗯。”
“节制点……你身体不舒服。”他还是忍不住提醒,就怕越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
“好。”
越祈低声应了一下,又重新吻上了他。
两人的身影交错着,仿佛世界上再无其他。
这样的确能够最大程度转移越祈对身体上不适的注意力,可在这种不佳的状态下,精力消耗也是极大的。
特别身体热起来之后,那一片又一片的红疹子上就像是被虫子啃噬那般,发痒之中带着刺痛,要不是凭着意志力控制住,绝对会忍不住抓挠皮肤。
纠缠折腾了一番之后,越祈还忍着不适,带着黎安易去浴室作了一番清洗。
黎安易也知道之前涂的药算是白费了,于是两人洗过澡之后,他又让越祈在床上乖乖躺好,继续帮忙给他上药。
大概是真的累了,这次越祈在上药的过程中就睡着了。
黎安易小心翼翼地给他涂着药,看着他的睡颜,第一次有了比自己生病还难受的感觉。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遭这份罪。
大概这就是自己害他过敏发作所产生的内疚感吧。
黎安易如此解释自己的心情。
越祈这一睡直接到了晚上都没醒,黎安易期间还担心的给他量了体温,生怕他会发烧。
好在体温没有异常。
到了晚饭时间,沈秘书专门过来找他们。
黎安易见越祈没醒,就拒绝了跟他们一起去聚餐的邀请,只说自己到时候随便吃点就行了。
沈秘书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欲言又止了一会,才忍不住说,“黎少,越总他这个其实就是累出来的病,您可能不知道,他从大学时期就开始接管家族产业的项目了,当时的越家只是表面光鲜,内部早就分崩离析,诚越集团还差点易主了,是当时还被人们称为“小越总”的他到处奔波亲力亲为,稳住至关重要的项目,甚至还运用了一些手段,才挽回了局面。”
黎安易知道沈秘书总结归纳的话就这么一两句,却是越祈付出了许多努力才能做到的。
他那个时候虽然跟越祈处于绝交断联的状态,却也从父母口中听到过一些风声,无非就是越家手握大权的当家人,也就是越祈的爷爷正式退出商界去过退休生活了,要把偌大的家族产业分配给三个儿子。
越祈的父亲虽是三兄弟的老幺,却是最有经商头脑的,深得越家老爷子的信任。
这无疑招来了两位兄长的嫉恨和算计。
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外人都无从得知,在越家产业旗下工作的人也不敢随便议论。
黎安易也只是从父母那里知道,越祈年纪轻轻就成为了越父最强力的帮手,父子上阵稳住了内部混乱的越家,成为了越家真正的实权掌控者,而越父也直接把产业价值最高的诚越集团交给越祈管理。
用这种方式告诉大家,越祈才是越家的家族继承人。
而这其中的压力,也就只有越祈本人才知道了。
“黎少,我说这些,其实只是希望您能多看着他点,越家内部的竞争并没有结束,越总的大伯父和二伯父还在虎视眈眈,他的堂兄弟姐妹们同样也在等着他露出破绽的那一刻,他一直都是在背腹受敌的情况下工作,高强度的压力会让他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疯狂工作,我们劝他很多次了,但是我们说的话终究没有枕边人说的有效果。”
沈秘书语重心长的又说了一番。
黎安易只在婚礼上见过越祈的两位伯父,堂兄弟姐妹也参加了婚礼,在那婚礼上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没想到暗地里这么风起云涌。
豪门家族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把握住的。
而他也是在听了这些话以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去帮越祈分担工作上的压力,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沈秘书所说的,劝劝越祈多注意身体罢了。
这种无力感,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
接下来两天,黎安易老惦记着越祈的身体状态,压根没有心情去享受游玩的时光。
即使内服外用的药都使用了,越祈身上的红疹子也只是消退了一点,并没有明显的效果。
黎安易只要一想到就是那些鱿鱼串导致这男人遭这些罪,就心情复杂,怪自己对这男人不够了解,也怪这男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游轮抵达目的地港口以后,总裁办的大伙儿便进入了疯狂买买买的模式。
黎安易本来想陪在越祈身边,越祈却叫他跟着大家去购物,还给了他一张卡,让他随便刷,给自己,也给自己父母还有弟弟买一些礼物。
黎安易也觉得是该给父母还有黎安和买一些礼物,就答应跟大伙儿一起去逛街了。
但他依旧没有刷越祈的卡。
“黎少,越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吃早餐的时候看他脸色不太好,都没吃什么,而且看起来也很疲惫。”在一家咖啡店休息时,一位心细的女秘书忍不住问。
同行的人瞬间把视线都聚集在了黎安易身上。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看向身旁的沈秘书。
“还想瞒着我们吗?”另一位秘书看到了他们的视线交流,“越总就是这样,老是喜欢逞强,身体不舒服也从来不会表露出来。”
“果然还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又有秘书说了起来,“那几个大项目他一个人就拿下来了,树大招风,越总肯定经历了很多我们想不到的事情。”
“三十岁不到就有这样的业绩,这一辈的豪门子弟里面,哪个能像越总这么厉害的。”有人趁机开始吹彩虹屁。
“就是,我们越总就是自律的代名词,别的富家子弟各种花边新闻层出不穷,只有他拼命干业绩。”
“越总就是一股清流,还是知名的内卷学家。”
黎安易听着他们的话,更是感受到了大家对越祈的崇拜和欣赏。
“好了,别随便议论领导。”
说话的是沈秘书,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同事们,不自觉摆出了平时上班的严肃态度。
大家瞬间就配合的闭上了嘴。
仿佛连空气都安静了。
过了会,有人出声转移话题,“方特助怎么不来跟我们一起购物?”
要是有他在就不愁没人活跃气氛,方特助永远都是他们的开心果。
其他人听到这话,纷纷把目光汇聚到沈秘书身上。
“看我做什么?”沈秘书问。
“能知道方特助行踪的,除了越总就只有沈秘书了吧。”众人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沈秘书:“……”
与此同时,正在酒店那里陪着越祈处理工作的方特助不禁打了个喷嚏。
越祈抬眸,即使面无表情,也照样被方特助看出了他那脸上的些许嫌弃。
“一定是有人在说我坏话。”
方特助揉了揉鼻子。
越祈没搭理他的话,而是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起身去倒了一杯冰水。
方特助看了看他,然后才说,“霍克斯说的那些,您信吗?”
“嗯。”越祈应了声,忽然觉得颈侧那里的皮肤又刺又痒,刚抬手想抓挠,就强行压住了这股冲动,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又淡淡地说了下去,“他没必要说那些话来干扰我们的判断,这次合作的项目要是出纰漏,他们公司的损失会更大。”
“嗯,那我还是多盯着。”
方特助伸了一个懒腰,用开玩笑的语气接道,“春节又要加班了,越总记得给我发加班费。”
“少不了你的。”
越祈只这么说,然后才拿起杯子喝水。
方特助失声笑了出来,他就知道越祈一向大方得很。
黎安易他们逛街购物一直到傍晚才回到酒店,因为在这里过一夜之后,第二天早上就去机场搭乘返程的航班,所以大家都在今天把想买的东西全都买了。
其中的黎安易同样买了不少东西,回来的时候两手都拎着东西,沈秘书也帮他拎了一些。
刷卡进入酒店房间,发现里面很安静,黎安易和沈秘书两人都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走过玄关来到客厅,果真看到越祈正倚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平板搁在腿上,显然他是看着平板处理工作,然后才睡着的。
沈秘书把拎着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好之后,跟黎安易打过招呼就先离开了这个房间。
黎安易放下手里的东西后,就去行李箱那边找了件薄外套,再轻手轻脚的走到越祈跟前,把薄外套盖在他身上。
可这样还是把越祈弄醒了。
“祈哥?”
黎安易看他动了动眼皮,便忍不住轻唤一声。
“嗯……”
越祈还迷糊着也不忘出声应他。
黎安易还是第一次看他睡得迷糊,以往他总是很快醒来,一下子就恢复了清醒的意识,这次大概是身体不舒服的关系,他缓了一会才睁开眼眸。
“你好点了吗?”
黎安易不忘先问这个。
“嗯。”
越祈又应了一声,还抬手揉了揉眉心。
黎安易趁他毫无防备,直接伸手过去解开他衣领上的纽扣,看到他颈侧一直蔓延到锁骨上的红疹子还是那么触目惊心,脸上不禁露出担心的神情,“回去以后再去看医生好不好?”
“看了也一样。”
越祈任由黎安易看着自己,先把手里的平板放到茶几上,再长臂一揽,顺势把黎安易搂进怀里,也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微红了脸的黎安易马上用手抵着他的胸口,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这不见好转,我不放心。”
越祈眸底微动,顿了会才说,“那听你的。”
黎安易很意外他会乖乖听自己的话,“真的吗?”
“嗯。”
越祈先是回应了他,看到另一张沙发上放着好几个礼品袋子,便忍不住轻声问,“都买了些什么?”
“就买了一些礼物,我爸妈的,你爸妈的,还有我弟的……”黎安易一边想一边说。
“没给自己买?”越祈微微挑眉一下。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黎安易坦白道,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赶紧从越祈怀里起身,去那张沙发上面翻找出其中一个礼品袋,“我也给祈哥你买了。”
“我?”
越祈有点意外。
黎安易把那个礼品袋递到越祈面前,“嗯,就当做这次你带我出来玩的谢礼。”
越祈伸手接过,“我现在能拆开看么?”
“你拆吧。”
黎安易红着脸点头。
越祈果断拆开了礼品袋和包装盒,里面装着一条领带。
“我就是觉得这条领带还挺适合你的,虽然不是什么高档货,但还是……买了。”
黎安易难为情地开口,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送越祈礼物,以前越祈的生日他都会送的,但现在的关系不同以往,没想到送个礼物都能让他这么紧张。
就怕是自己自作多情,然后会被这男人嫌弃礼物。
毕竟他什么都不缺。
“谢谢。”越祈取出这条领带时,还道了一声谢。
“不用谢。”
黎安易刚回了这么一句,就看到越祈直接把这条领带套在自己的白衬衫衣领上。
“一一,帮我系。”他说。
“什么?”黎安易愣住了。
“我教你系。”
越祈自顾自说了这么一句,就抬手握住了黎安易的双手,牵引着他重新坐回到自己怀里。
黎安易尽管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乖乖坐在他腿上,而一双手也被放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看他不知所措,越祈继续抓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教他系领带。
黎安易看着男人修长的指尖,注意到贴着创可贴的手指,转而握住了那只手。
越祈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