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对林见记忆深刻,读书时,林见宿舍里的几位同学就帮了辅导员不少忙。
后来,大好前途的准辅导员在毕业不久后车祸身亡。
辅导员听着林见的声音,手机失真,但林见的语气语调和当年没多大变化、
辅导员低声说:“如果你当时没出事就好了。”
林见笑了一下:“没有如果,辅导员,方便的话,我想晚上和你聚聚。”
辅导员同意了,他这段时间一直为校庆晚会准备,可惜抽不出身,只能让林见等人到体育馆来找他。
体育馆是林见毕业后修建的,三个人不清楚具体为止。
等到外面路灯亮起,林见带好帽子口罩,外面响起脚步声,有些杂乱快速虚浮。
林见抬头一看,陈臣来了。
陈臣是非常标准的社畜,两眼无神,加班过度,但他看到三位朋友时,疲惫感一扫而空。
徐均时推着林见出门,其他两个人并列走着。
宿舍附近的道路和十一年前一样。只是树木茂盛长高了不少,四周郁郁葱葱。
十一年前的记忆和现在的画面重合,林见抿着唇,嘴角上扬,心情不错起来。
那个时候,他们四个人喜欢这样散步。
一路走,体育馆和教师宿舍的直线距离并不太长,进入场馆里,彩排导演的调度安排通过大喇叭在喊。
“下一场,先让舞蹈社排练下个节目舞蹈!下一个节目的参与人员都做好准备。”
不少学校老师也在现场指点,讲出个人意见。
许志平老师正在指点和指指点点,作为曾经的一个小领导,他的话如今很管用。
当然,主持人李河就没有那么狗腿子,他始终以工作的态度对待大家。
公事公办,言简意赅。
许老师面子上挂不住。
突然,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轮子滚过地面的声响,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
许老师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林见,林见穿着一身浅色衣服,嘴角上扬,神态自然。
许老师脸上的笑容瞬间呆滞住了,甚至,内心生出一股恐惧感。
第110章
许老师看到林见的一瞬间,恐惧感瞬间蔓延全身,站在原地,全身僵硬,脸上的笑容都忘记收回去。
他本来挺开心的。
许老师之所以参加校庆晚会的工作,还有别的目的,方便把新收的一名学生塞进了晚会主持人的队伍里,让对方见见世面。
要知道,这次校庆晚会,学校邀请了出人头地的校友返校,都是各行各业的人才或者世家子弟。
主持人露脸的机会多,等晚会结束后,许老师帮学生铺路,还会把学生引荐给合适的校友。
许老师对“自己人”一直很看重。
直面林见的瞬间,过去的事情脑海浮现。
许治平还记得,第一次认识林见,他就领着林见去见谢梁,给两位年轻后辈互相介绍。
本来审核工作的事情要他亲自过手,但许治平嫌麻烦,林见也没有关系,他就扔给了学生谢梁。
当时,林见表情紧张,但整个人的神态非常自信,开心地和谢梁握手,说要麻烦对方了。
林见已经非常确定他可以留校工作了,正式入职,只要搞定入职材料,过了公示期就行。
记忆中的林见,和现实中的林见,状态截然不同。
岁月给予了他不少沉淀,磨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许老师最害怕林见冲上来质问自己,质问当年为什么不查清楚再撤掉他的辅导员工作。
就像,当年,林见一开始不满意学校处理,找到处理这件事情的自己,希望学校能仔细调查。
许老师忐忑了一小会儿,没等到林见凑上来,长吁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了不少。
身旁的同事哪壶不开提哪壶,看向林见的方向:“那就是林见,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呢。”
“可惜了,如果双腿没有残疾的话,现在应该混的挺好。”
一旁,佝偻着背部的许老师听到这话,并不怎么开心,下意识地反驳:“还是自己没本事,如果他有本事的话,就算残疾了双腿也可以有一番自己的事业。”
同事们用异样的目光看向许老师。
许治平察觉到自己说话不妥当,假意咳嗽了一下,解释说:“我想了,如果是均时,就算出了车祸,现在肯定也混得很好。”
这话还是有些不妥当。
许老师又说:“不过,林见的家庭条件一般,能混到现在这样,也还不错了。”
同事们并不怎么接话,知晓当年情况的老师不方便开口,新来的老师们倒是没有这么顾虑。
一个戴着黑框眼睛的青年老师,双手抱胸,说:“也不是不努力吧,据说,林见出车祸的头两年接近全瘫,只能在床上躺着。后来锻炼了很久,才能坐上轮椅,相对自由的行动。”
一来二去,七年时间就花掉了快四年。
不是林见不想努力,只是无法努力。
人很难同时做了多件事情,林见无法躺在床上治疗的时候,还能努力完成工作,在职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许治平听着这位老师的话,忿忿不平地盯着他,觉得这年轻人帮林见说话,故意让自己没了颜面、
他按捺下脾气,自己之所以来参加校庆晚会,就是想着在晚会上发表讲话,顺带着认识X大的校友们,拓宽一下人脉。
许老师在林见附近,坐立难安,找了一个借口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他往大看台上走去,走向正在上方对台本的几位学生主持人。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
林见侧头看向他。
人群里,白发苍苍,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杵着拐杖走起路来,倒显得有些健步如飞。
林见微微握拳,许老师。
以前,X大音乐系的系主任,谢梁是他的关门弟子,谢梁的父母都是许老师的学生,两代人构建的关系网。
当然,许老师关注谢梁,主要是外孙女姜江喜欢谢梁,他想亲上加亲。
林见阖眼,低声呢喃:“我都快认不出他了。”
过了七年,认不出也很正常。
这个时候,不少现场彩排的学生看到了林见、徐均时和浩东等人,身边没有节目组的摄影机,他们三晚上出来单纯散散步,见见当年的辅导员。
有学生过来攀谈。
还有人想要签名,但三个人拒绝了这个请求。
也有不敢上前的学生在不远处和同伴们窃窃私语,表情激动。
就在三个人快要被学生围起来时,辅导员出现,及时解围,带着他们去了相对人少安静的地方。
林见大一时第一次和辅导员打交道,他才二十九岁,辞掉旧工作进入X大当辅导员,忙着接待新生,林见当时也麻烦过他好几次。
现在,辅导员已经四十岁。人到中年,已经变胖发福,还有些秃顶。
浩东说:“嘿,纪哥,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辅导员摸了摸脑袋:“一晃眼,十一年都过去了,我不服老不行啊。”
辅导员江哥看了看身旁的三个人,徐均时沉默不语守在林见身旁,而林见坐在轮椅上,一旁的浩东伸了伸懒腰,揉揉眼睛,脸上有些舟车劳顿后的疲惫。
身边的大学生们来来走走,掠过他们身旁,当真是物是人非。
辅导员说:“我记得你们宿舍里还有一个叫陈臣的,他没来吗?”
“我也不是记性好,就你们宿舍当年比较特殊。”
四个人,四个专业,纯属其他同专业宿舍安排配对后,多出来的数量。
总不能让他们一个人睡一间宿舍,当时宿舍本就紧张。
最后,几个辅导员凑吧凑吧,把他们凑在了一起。
再后来,第二年,由于各种因素,他们可以换回同专业的学生宿舍。
辅导员都给他们四个人安排好了新宿舍,徐均时跑来说不换,就这样挺好的,再不济,他还是想和林见一个宿舍。
林见开口回答辅导员的问题:“他周五下班后才过来,工作忙,实在抽不出身。”
辅导员带着他们到了体育场的领导看台上,需要走上台阶,林见的轮椅上不去。
下一刻,徐均时打横抱起他,林见始料不及,下意识地抱住男人的脖颈,靠在他的肩头。
徐均时抱着林见一步步往上走。有老师正在指导舞台上的学生们走位,抓节目细节。
林见左右看了看,主持人李河也在,他正在和其他几位学生主持对台本。
许老师也在,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穿银色西装的男学生,身量有些单薄,撑不起衣服,明明很合身的衣服尺码,但就是显得像套在他身上一般。
这两个人站得很近,关系不一般。
林见看向男学生,自己上了看台后,对方挨许老师更紧,明显和自己不太对付。
林见收回视线,众人看向林见和徐总,其他学生们哇了一声。
有人说:“这就是当年的几位学长啊,可算是见到真人了,百闻不如一见啊。”
林见网络热度很高,大家都知道他。
李河笑意盈盈迎接上去,说:“没想到徐总和林先生也来了。”
林见笑着说:“出来散散步,过来看看。”
林见看向徐均时,低声说:“徐哥,你抱着会累吧,把我放在椅子上吧。”
徐均时压低声音:“不累。”
说着,他还轻轻地颠了颠林见,林见低叫一声,抱紧了他,蹙起眉头,抱怨他:“你故意的。”
徐均时嘴角上扬,语气带着明显的开心:“乖,前面站着这么多人,你坐在椅子上,看不见舞台的,我抱着你就行了,不累。”
林见被他喊“乖”,面上窘迫地发烫,挪开看向徐哥的视线,不好意思地望向别的地方。
他俩快速说了两句,浩东站在旁边都被他们酸到,迈开腿往旁边挪了一步,两口就是两声:“啧啧。”
众人简短的几句话,有些学生就察觉出异常了。
因为林见和徐总、还有浩东这三名学长,走过来后,没有和许老师打招呼。
有学生蹙眉,奇了怪了,现在这里就只有许老师一位老师。
假设林见和徐均时不认识音乐系前主任还勉强算个理由,那音乐系学生的浩东居然也全程忽视许老师,什么招呼都不打。
而且,许老师也似乎很抗拒和林见过多往来。
说不上是恨意,更多是尴尬,他明显不想看到林见。
许老师和他新弟子窘迫,许老师编造借口离开:“时间不早了,我和纪秋先走了,他还有个个人独唱节目需要抽出时间练习。”
纪秋就是身穿银色西装的男生。
他们离开的时候,林见等人还是没有打招呼。
辅导员同样没说话,当年,林见向学校反应,许主任简单粗暴地处理。
辅导员也曾经帮林见争取过,可惜没有结果。
辅导员清楚林见和许老师的矛盾根源是谢梁。
没必要苛责双腿残疾坐着轮椅的残疾人林见对许老师太冷淡。
许老师一走,现在的年轻人们放开很多,交流也多了起来。
林见看主持人们还在对台本,周日就要开晚会了,没几天了,怎么还在对台词改台词,随后,说出自己的疑惑。
其他人面露尴尬,林见发现大家的视线都往许老师和纪秋离去时的方向飘。
学生代表说:“想要精益求精,辛苦李老师帮我们了。”
李老师就是李河。
林见没有再问,估计许老师塞人,打乱了大家的进度。
浩东读书时就吐槽过谢梁明明天赋不是最好的,作品也不出众,但在学校各项活动上总能出尽风头。
其中少不了许老师的操作。
有时候都不需要操作,许老师一站,其他人就会把机会给谢梁。
几个人聊天时,别的老师从台阶下走上来,一个穿着白色包臀裙的女老师笑意盈盈,朝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了,真是,这些年也没来看看老师我。”
穿的很秀雅,但藏不住骨子里的活泼开朗。
她是心理学选修课的一位老师,性格很好,就是太严格了,当年,林见考完试后,当晚和徐均时齐刷刷失眠,聊了大半宿,甚至都在考虑补考的事情,只差没有抱头痛哭,并发誓绝对不再报她的选修课。
直到考试成绩出来后,林见和徐均时才睡了个安稳觉。
女老师拍了拍林见的肩膀,也看向许老师离开的方向,直言不讳:“纪秋刚进来不久,他不接着和你们对台词,这就走了?不怕主持出岔子?”
学生们尴尬:“许老师找他有事。”
女老师嗤笑一声:“行吧,明天上午,你们过一遍主持流程,实在不行就换人了。”
林见往徐均时怀里挤了挤,给徐哥一个眼色。
女老师看不惯季秋,应该是主持人的话语权在女老师手上,但季秋走后门进来,走后门还不仔细认真,日后被人吐槽,可能会连累到她。
她不开心了。
徐均时开口说:“事情办好就行。”
这话听起来像是给对方说话,但听语气,实际上不是。
女老师听出来了,看了一眼他俩,笑着说:“就这么抱着,轮椅在台阶下吗?”
徐均时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林见:“不累,他比较轻。”
林见咳嗽一声:“就抱一会儿,我们就看一会儿。”
刚才一直没和许老师聊天的三个人,此刻却主动回应了第二位老师,态度截然不同。
学生们看出差别。
不久后,学校的论坛,好奇吃瓜的人发了匿名贴。
“有谁知道林见和音乐系前主任许老师怎么回事吗?”
一听有瓜,回复猛增。
“怎么了?”
“前排按爪。”
“乖巧蹲。”
楼主稍微说了一下:“我观察了,一开始,林见在门口附近时,许老师原本和别的老师站在一起,结果林见一来,他就走了。走到指挥平台上。”
“到了指挥平台上,徐老板又带着林见过来看看,他们和其他人打招呼,结果一句话都没搭理许老师,许老师灰溜溜走的,走得很急。”
楼下有人回复:“是楼主误会了吧,说不定他们不认识许老师,毕竟不同系。”
“我不赞同楼上的话,浩东学长当时也在,他不认识?而且之后,白月老师也上台了,她的课程基本一直都是选修课啊,选修课老师他们三都还记得,没道理记不住许老师。”
大家猜测时,有人匿名发言。
“如果是我知道的情况,许老师活该,知道当年事情的人又不是死没了。”
“卧槽,这是学校的大瓜吗?许老师最近不是在申请搞个合唱队,听说在申请资金,要是爆出个人问题……”
许老师本来不想退休的,他早就到了退休年纪,之前是拖延不下位。
但是近来,出来了政策,到年龄行政人员必须退休,加上学校有些人觊觎他的位置,也卡着他脖子,年迈的他才终于“下岗”了。
但身老心还是耐不住寂寞。
“乖巧蹲瓜,其实我还想知道当年造谣林见和谢梁的人是谁,谁收藏了那些帖子啊,求帮忙顶上来。”
很快,还没有被版主删掉的几个漏网之帖,出现到了首页。
同时还有一个新帖子。
“我找到徐均时、林见的账号了!他俩现在居然同时在线。真不容易,现在论坛正规了不少,也限制了登陆条件,必须在x大一定范围内,使用校园网登陆,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他俩的账号上线。”
“哎,林见的账号不是丢了吗?”
此刻,林见终于辛苦地找回了丢失的论坛账号。
刚才徐哥登号找管理员问问有没有解决办法,一问,今年的管理员就在教师宿舍住着,很近,对方本栋住在四楼。
徐均时上楼找到人告诉情况,对方权限大,找到林见的账号,变更了手机号,让林见重新绑定账号,修改了登陆密码。
这是林见找回来的第一个以前的账号。
他拿着手机翻看了很久,心情感慨。
徐均时凑过来,喊他名字,昵称,乖乖,亲亲,林见都没在意,含糊应了两句。
徐均时歪头,凑近林见看向他,低声说:“老婆,你看看我。”
林见嗯嗯两声。
林见回过神,红了脸,抿着唇不回答。
林见转移了话题:“可惜找不到熊猫软件的账号了,你后来应该给我发了不少信息,我看不到了。”
徐均时哑声道:“看得到。”
林见看他:“换手机不保存的。”
徐均时低低说:“我把我俩的信息都截屏上传到云盘里,当做回忆。”
林见一怔。
林见趴他怀里:“徐哥,我想看看。”
徐均时拗不过林见,只能同意,林见点开截图。
滑动图片,滑到自己出事后的时间段照片。
自此,一直是徐哥的独角戏,经常发问好,偶尔会诉苦,起初极少说思念。
那段时间,徐均时好像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什么都发。
后来,徐哥发得少了。
他只会想起自己时,才给一条,有时候会间隔数月。
有一次,徐均时发了几条消息:“昨天终于梦到你了,你说很冷,想和我睡在一起……我直接把你抱到床上了……”
“我在梦里不止亲了你。”
“我现在睡醒了,可我一点都不恶心。”
林见听徐哥说过这事,如今再看,又是另外的心境。
记录里,徐均时在第四年去过林见的山区老家。
“我开车到你老家了,真的好偏僻,怎么在山上,村子的房子居然不在一起,稀稀拉拉一个村子才十几户人家,半天都遇不到一户人。”
“怪不得你不来看我,这里离我太远了,还没有公交车,你当鬼都走不出来。但我都过来了,居然还没梦到你。可能是我很少做梦,是我的问题。”
徐均时抱着林见,不满的说:“我问了你家附近的两家邻居,两位奶奶说你火化了,骨灰盒不搁老家摆。”
林见小声说:“你去农村老家找我干嘛,我都搬走好久了,估计他们只知道我出了车祸。”
徐均时说:“他们说你没了,以前虽然搬出外面让你方便读书了,但每年都会回去过年的。好几年,你没了以后,你父母再不回去过年了。”
林见咳嗽一声:“我在床上躺着,没人照顾,我爸妈怎么抽空回去?”
林见低头看截图,看到后面,徐均时发了一条消息。
去年大年初一的时候发的消息,它距离上条消息已经过去半年了。
久到就好像徐均时已经忘记了林见这个账号。
可那一天。
徐均时只发了一条,三个字孤零零的。
“我爱你。”
林见放下手机,趴着男人身上,去亲他嘴,彼此呼吸急促。
舌尖偶尔交缠。
徐均时被主动的林见激起,喘着粗气……
徐均时翻身,将亲吻自己的林见压在身下,加重了力度亲吻对方。
寂静的夜晚,徐均时双手撑在林见的身侧,控制着自己的力气。
许久之后,房间里,林见双手抵住徐均时的胸膛,两个人挨得很近,几乎鼻尖挨着鼻尖。
林见非常小声地问他:“徐哥,关门了吗?”
林见害怕没关门,浩东那个冒失鬼会直接推门进来。
徐均时视线深沉,啄了啄林见的嘴唇,也压低声音回答:“我已经养成随手关门的好习惯,别担心。”
林见高兴地蹭了蹭徐均时的脖子,笑着说了个“好”字。
他又补充了一句:“那我就不担心了。”
徐均时看着林见像小猫一样,不禁亲亲他的嘴唇,哑声说:“我爱你。”
林见面上更烫,视线左右飘忽,不敢直视爱人。
从小到大,林见的家里人还有身旁的亲戚朋友,行事风格都是相对于内敛,会在孩子饿了的时候煮饭照顾,但不会坦言是因为爱意。
大人们总喜欢把爱这个字伪装成“我对你这么好”,才能说出口。
但徐哥不一样,林见明白,徐哥很擅长表达感情,无论是肢体上还是语言上的。
他喜欢的,他不喜欢的,大家都能在短时间里分辨出来。
这或许就是他在演戏方面的天赋。
林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喉咙像是已经紧绷到极致的橡皮筋,已经无法继续拉扯,也说不出别的话。
徐均时又亲了亲林见绵软的腮帮子,坏心眼地咬了一口,声音沙哑:“我爱你,你呢?”
林见抱住他的脖子,抱得很紧,努力说出来:“我也爱你!”
林见害怕自己说出来的声音太小,所以努力喊出来,但音量比他想象中要大。
徐均时和林见齐刷刷愣了一下。
林见望着他的眼睛,刚刚想用笑容来掩饰尴尬,可徐均时表情却异常严肃,低头用力亲着林见的嘴唇。
徐均时食指拇指掐着林见的下颌,一用力,逼得林见张开了嘴巴,下一刻,深深一吻。
林见瞪大眼睛看着他,舌尖都有些发麻。
许久之后,二人分开时,林见舌尖上的水丝断开。
林见有些迷茫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轻扇,像一把小扇子扑进徐均时的心上,在他的心口挠痒痒。
徐均时哑声说:“我真是爱死你了,大学时,我起初还以为你人生地不熟,性格内向,应该是个慢热的。我不喜欢太慢的回应,所以,我想着帮你几次就算了。结果你一两天就和我混熟了,天天搁浩东陈臣他们面前夸我,夸得我每次收假回校就开心。”
那段时间,徐妈妈总以为自己儿子受刺激了。
X大的学业并不算轻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刚开学的时候,徐均时出个门都能拖就拖,有些抗拒。结果上了几个星期后,徐均时老想往学校跑。
林见l疑惑地看向他,小声问:“啊?”
徐均时亲了亲林见的脸颊,低声说:“你夸人不是很直白的类型,你不会直接对着别人夸,而是在第三个人或者第三方面前吹。”
林见抿了抿唇,反驳:“我没有吹嘘,我要是夸人的话,肯定说实话,而不是拍马屁。”
林见刚才被亲到差点喘不上气,推徐哥、拍打徐哥的肩膀都没有作用。
他现在脑袋有些缺氧,心情还有些不悦。
徐均时笑着哄人:“好,是我说错话了。”
徐均时也蹭了蹭林见的脸颊,低声说:“我记得很清楚。”
读书的实话,林见夸徐哥,他就会对浩东说:“徐哥人好到不得了,怪不得他朋友多。”
浩东参加校外创作比赛得奖,那一两天,浩东才说了几次。
而林见逢人就说:“浩东他好厉害,对吧,他才大一,我听了他的歌,超级好听,合唱社团的音乐系学姐也说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