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原中也在他面前站定,“没有下次了。”他低声道。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留下待在原地浑身发抖的白濑。
走进卧室,中原中也就看到尤来亚正盘腿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在看到他回来后银灰发的少年嘴里就像装了机关枪,也不知道他酝酿了多久,语速飞快的开始告状:“是白濑他骗我在先!他让我去了敌人最密集的地方然后什么都没告诉我,所以我才把他踹进河里的!”
中也有点想笑,这可真是不打自招,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房间里都脑补了些什么,但很快,他的表情就有些黯然。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没用的首领。
而尤来亚也感觉到了他此时的坏心情,因为这个缘故,尤来亚的心狠狠往下沉了沉。中也不高兴……是因为白濑上眼药成功了吗?所以他听了白濑的证词觉得那家伙更有理?
这下,尤来亚彻底安静了下来,他觉得胸口闷闷的,还有些委屈。虽然中也没有说自己,但他还是很难过。
……为什么会更相信白濑啊?明明那家伙对中也一点也不好。而且尤来亚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已经看在中也的面子上很克制了,不然他还能做的更过分。
可恶,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应该把白濑暴打一顿,再让他去冷湖里喝水。
他还是下手太轻了!
可转念一想,尤来亚又觉得自己才是后来者,结果刚进羊没多久就和老成员爆发矛盾,这一定让中也很为难。
但他不想承认错误啊!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没有白濑重要,让他很不甘心……明明他都把中也当成好朋友了。
而且,中也今天突然跑去看他们执行任务,他担心的究竟是谁?尤来亚隐隐猜到了答案,毕竟自己来到擂钵街的这大半个月里一直都在和中也一起行动,中也对自己的格斗技术再了解不过,而且「匕首」因为之前的行动损伤惨重,剩下的人也对尤来亚构不成威胁,怎么想都不会是因为担心自己打不过敌人。
越想尤来亚的心中越不平静,但如果不问出来的话会让他更难受,又思考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沉不住气了,“中也,你今天跟在我们后面,是担心我欺负白濑他们吗?”他的语气蔫蔫的,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他看到中也的表情一愣,像是有些惊讶,但他却干脆的否定了这个答案,“不是……!”
尤来亚心中快要熄灭的小火苗晃了晃,然后又开始缓慢复苏,可很快,它就稳定在了一个虽然脆弱但却不会熄灭的程度。因为,中也并没有向尤来亚解释自己跟过去的详细原因,他只是含糊的说自己放心不下。
这个答案并不能说服尤来亚,接下来的一整晚,尤来亚都处于一种无精打采的状态中,一直到他晚上洗完澡一头扎在床里都没有好转。
当卧室的灯被按灭,整个房间里便迅速陷入了寂静之中。
两人的呼吸都很轻,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两人早已度过了最开始背对背的陌生期,迅速进入了睡姿自选的关系中,可今天晚上,尤来亚久违的将自己缩在了墙角,将后背留给了中也。
……睡一觉,只要睡醒了,他会慢慢调整的,尤来亚把脑袋闷在被子里想到。等明天,他就要观察一下白濑这个垃圾东西平时到底是怎么讨中也欢心的。他就不信自己学不会!
可恶,这已经不是一顿毒打能解决的仇怨了。就在尤来亚正在脑内进行一场和白濑的自由搏击时,他听到了中也语带迟疑的声音在响了起来。
“……尤来亚,你睡了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担心他睡着了。
尤来亚脑内的小剧场在这时停止了放映,他在被子里动了动,将半个脑袋探了出来,以行动来告诉中也自己并没有睡着。
可主动搭话的人却在这时安静了下来,尤来亚不想承认自己今天其实是在和中也闹别扭,所以他也没有吭声。
“我今天之所以过去……”良久,中也犹犹豫豫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有些担心。”
没等尤来亚气呼呼的问他担心什么,就听他说:“白濑他们……关系很好,但你只有一个人,所以,我有些担心你。”
……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虽然有些事情和预想中一样,但尤来亚根本就不是白濑以往见识过的好拿捏类型。
尤来亚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等等?!中也跟过去是因为担心他?!不是因为担心白濑他们!?
他立刻支棱了,在被子下翻身翻得虎虎生风,几乎是瞬间就变成了侧向中也的方向,“所以你会跟过去是为了我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结果让他难过这么久!
这充满精神的声音让中原中也重重的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他的语气又有些迟疑了起来,“因为……”
尤来亚表情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不会是为了哄我开心才特意这么说的吧?”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了中也,他的反应格外剧烈,整个人在床上一弹,尤来亚感觉床板都在震,“什、什么?!我才没有——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我说的一直都是实话!我从来就没想过你会对白濑他们做不好的事情!”毕竟对尤来亚来说没什么是一顿打解决不了的。
尤来亚:“……”尤来亚有些心虚。他其实还是有那么点不好的想法的。
但他同样十分不解中也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但还是很有耐心的说:“……那好吧,那到底是为什么嘛?”
中也冷静了下来,“……如果直接这样说,你不会觉得我是在看轻你的能力吗?”按照尤来亚这个年纪的话……不,以他的心理年龄来说的话,应该会很在意面子的吧?
尤来亚陷入了沉默。他无法理解这个理由,这到底是什么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啊!但突然,他灵光一现,他猛地坐了起来,半撑着身子凑到了中也的面前,“所以,中也你就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类型吧!”
“哈——?!才不会!”哪怕是黑暗中,尤来亚也能看到他此时分外鲜活的表情。
“……哼,可我才不会考虑这种事呢。”他倒回了床上,又恢复了平躺的姿势,只不过他侧头看向了自己身侧的中也,“我只会因为你担心我高兴,才不会觉得没面子呢。”
中原中也瞬间哑火,房间里再度变得寂静,可这一次却又不一样了,不再是之前那种沉闷的氛围,可中也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好快,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自己快要燃烧起来的错觉。
“真是的……”尤来亚在他身边嘀咕,“下次要直接告诉我啊,不然输给白濑我可是会很难过的!”说到最后,尤来亚的语气都变得凶巴巴的。
像是心情再度阴转晴,尤来亚又恢复了往日里的舒展模样,他开始在被子里乱蹬,大概是在取暖。
感受着身边这个又恢复了活力的人,中也的心情却沉寂了下去。
他忽然发现,自己是有些不安的。尤来亚和过去的他有一些相似之处,他们都在这个地方没有容身之所,可他却深知羊此时的状态。
……让尤来亚加入这里,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就在尤来亚觉得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准备将被窝暖热后进入梦乡时,一直安静躺在他身边的中也又开口了。
只是,这一次的内容却超乎了尤来亚的预料。
“……我,没有七岁前的记忆。”黑暗之中,中也沉静的声音响起,“我是在那一年被白濑他们捡回羊的。他们给了我容身之所,让我可以活下去。”
他的语气缓缓变得艰涩起来,“……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相处方式才是对的。那份恩情,我觉得我永远都偿还不了。”
尤来亚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他躺在中也的身边,静静听他说着自己的过去,可突然之间,尤来亚的眼前却出现了孤儿院燃起了大火的场景,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院长痛哭的模样。
‘都是我的错!’男人声嘶力竭的痛哭呼喊着。
“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将羊管理好。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
‘都是我的错……’
尤来亚怔怔的眨了眨眼睛,在这一刻,他终于有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熟悉感……
他突然就觉得心中涌起了无法控制的情绪,他的心脏沉甸甸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话。
良久,尤来亚才低声道:“所以,中也给我提供了容身之所,这也是很大的恩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中原中也的声音十分无奈,“我只是——”
“但我是。”尤来亚平静的说,“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自己的意志。”
尤来亚的手在被子里摸索,直到碰到了中也温暖的手掌心,他轻轻的将其握住,他能感觉到中也的手在那一刻变得十分僵硬,像是要挣脱,而尤来亚却自顾自的将它握紧,“我会帮你的,中也。”
“什么……?”中也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也会努力帮中也保护羊的,直到我必须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为止,或者,直到你改变想法为止。”
中原中也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尤来亚却在这时松开了他,他侧身躺在中原中也的身边,“就这么约定好了。”新的牵手契约成立了。
这次的羊皮纸,要比以往的牵手契约羊皮纸都更贵重一些。
而在那羊皮纸上漂浮的圆,也有着不输于琴酒的复杂程度。
白色、绿色、蓝色、橙色和……一个目前还看不太清的颜色。
中原中也的心脏怦怦乱跳,这次不是错觉了,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奇怪的话的!还、还有!为什么要突然牵他的手?!是他不知道的知识或者礼仪吗?
不行,必须要说些什么,再这样下去的话,他的心跳声一定会被听到的。
“但是……你不是和白濑……”中原中也好不容易憋出了这样一句话,可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突然提起白濑!
谁知,却听尤来亚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啊,我会从敌人的手上保护他,但不代表我不揍他。”
“……说出来了吧?!”
尤来亚心虚的缩回了被子里,他将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了两只大眼睛,“那你会生气吗?”
“咕咚——”中原中也下意识吞咽着唾液,却惊觉这动静会不会让尤来亚听到,于是,他略显慌乱的答道:“没有!”
尤来亚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发出了恶魔般的低语,送出了一道致命题:“中也,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比白濑更重要?”他决不能接受自己输给白濑那家伙!
中原中也:“…………”
他已经快要没办法思考了啊!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为什么会和白濑比!
但紧接着,他的理智就渐渐回笼,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回答尤来亚的问题。
私心这种东西……对于一个组织的首领来说,真的是对的吗?他必须要保护这里的每一个人。
尤来亚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他也能微妙的明白中也的想法。
就像他问孤儿院院长自己是不是他最喜欢的孩子时,院长每次都会告诉他:“你是,孤儿院里的所有孩子,都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所以,中也现在就像是站在了院长的位置上吧?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他觉得能拥有这样的觉悟真的很厉害,他永远也没有办法做到这样。
……但没有关系,就算中也不承认也无所谓。
尤来亚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他小声咕哝道:“好像有点冷。”
正心慌的中也像是得到了某个指令,立刻就要坐起来去拿棉服,“那我去给你拿衣服盖在上面……”
可还没等他起来,他就感觉自己被人贴住了。
尤来亚直接挤到了他身边,相当霸道的黏住了他,“这样好像就暖和了。”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中也,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中原中也:“……………”
他真的要烧起来了——!
尤来亚觉得就中也这体温,根本就不需要买更厚的被子。
像是意识到中也不会推开自己,尤来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但我觉得……”突然,尤来亚又开口了,“我就是中也最偏爱的人。”不承认也没关系,谁让中也不光是羊的首领,还是他的朋友呢?
白濑他们,根本就不配!他宣布,从今天开始,他和中也的友谊就要步入新阶段了!
像是自我说服一般,尤来亚压根不需要中也的回答,干脆的贴着热源闭上了眼睛。
中原中也:“……………”
心跳,真的快要控制不住了。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是不会做梦的。
睡眠对他来说,就像是将一段时间硬生生从一天中剪去。他像是在海面上漂浮的小舟,然后在大浪拍来之际突然醒来;又像是从沼泽中缓缓上浮的气泡,一旦脱离那厚重的沼泽,他便会醒来。
可近期……他醒来的感觉与以往很不一样。
沉重的感觉无处不在,但并不是心理上的,而是——
中原中也在睁开眼睛后昏沉的大脑开始恢复运转,而在他身边,是像八爪鱼一样把他缠住的尤来亚,所有的重量,皆来于此。
清晨,羊的会客室与休息室旁边的卧室内,传来了一声巨响。
早上吃饭的时候,尤来亚还一脸探究的想要弄懂今早中也反应这么大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从床上掉下去啊?”
中原中也捏着勺子的手微微用力。
……还不都是因为你贴的太近了!中原中也的脑内突然间蹦出了这么一个答案,然后他自己都有些愣住了。
尤来亚贴太近了和他反应那么大从床上掉下去又有什么关系?连他都没能想通这个问题的答案,可看到尤来亚依旧不死心的模样,中原中也最终含糊答道:“……我只是!还不太习惯。”
尤来亚狐疑的看着他,最后,他像是也接受了中也的这个理由,点了点头嘀咕道:“那确实得适应一段时间。”
中原中也捏着勺子的手又加重了一丝力道。
也、也就是说,以后也要这样吗?!
虽说干掉了「匕首」后,羊的地盘又一次扩张了,房子也空出来了许多,但是、但是让尤来亚一个人出去住的话,他也会不习惯的吧?
没有提起这件事,是不是就说明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而且,他的反应真的很奇怪吗!正常人难道不是这个反应吗?难道说他真的有问题?
……但他没有询问对象。看来,他真的要努力适应一下了。中原中也暗暗下定决心。
那、那就从适应尤来亚贴着自己睡觉开始吧。
尤来亚突然发现了中也的一点异常,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着吃着饭,耳朵尖竟然红透了。尤来亚迟疑的喝了一口味增汤,好奇怪……没觉得很热啊?
从这天开始,尤来亚便开始履行起了自己的诺言,真的开始守护起羊的孩子们了。虽然因为有中也在,羊的成员在擂钵街的生活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但是偶尔在独自出任务时还是会有些磕碰,可突然之间,这些人发现,他们连出任务的受伤率都变低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完全是因为尤来亚这个独狼战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性,竟然会在殴打敌人的过程中还会顾及一下其他人的情况了。
其他人私下里低声交流自己的发现时,白濑完全不能接受他们的发现,作为被尤来亚攻击过的人,他的反应格外剧烈,“怎么可能?!别开玩笑笑了!就他还会帮我们?别把我们扔到敌人的枪口下就不错了!”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照拂的白濑大声反驳道。
哪怕是尤来亚在履行与中原中也的契约后,依旧不忘放养白濑,可以说是双标的明明白白。
但很快,尤来亚就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双标了,因为——
“不好了,尤来亚!”尤来亚接起电话后,听到的就是柚杏颤抖的声音。
大概是因尤来亚迅速接起了电话的行为,让她觉得自己像找到了救星,倒豆子一般说出了自己这边的情况:“我们现在在河对岸的仓库附近……他们今天本来不应该过来的,但是、但是现在他们的组织来了好多人,我们躲得地方可能也要被发现了!”
尤来亚原本正躺在休息室的箱子上玩手机上的贪吃蛇,最近因为要保护羊的这群人,只要中也出去,他就会在休息室待命,以此来应对这些人搞出来的各种突发事件,帮中也减轻工作的负担,否则中也不但要出门办事,隔段时间还要被电话叫回去救急,根本就忙不过来。
饶是如此,在听到了柚杏的电话内容后,尤来亚的脸还是绿了,他几乎蹭的一下从箱子上跳下来了。
虽然尤来亚长了一张格外好看的脸,可一旦他生气,模样就会变得格外凌厉,极具攻击性,周围也在休息室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中也大哥不是说不许你们跑到河对岸偷酒的吗!你们怎么还敢去?!”尤来亚厉声冲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虽然语气里带着难以忽视的怒意,可想到柚杏他们的情况,尤来亚还是压低了声音。
这帮弱智到底在搞什么!听话就这么难吗!
柚杏被他吓得瞬间安静,但很快她便哆嗦着说道:“但、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被发现过,这次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原因——”
尤来亚却已经懒得听他们找借口,他已经决定了,等把白濑他们救回来后就来一顿毒打,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听大哥的话。
在打听到了具体位置后,尤来亚转头就往武器室里冲,“在我去之前都给我老实躲着!十五分钟,我要你们躲十五分钟!”
说完,尤来亚就风驰电掣的往河对岸的方向赶去。
……该死的,偏偏挑中也去纷争地带处理从外面摸进来的敌对势力的关键时间点去惹事。
等到尤来亚开着车来到了目的地后,形式已经变得相当不妙了。
从尤来亚出发到他赶到,统共不过花费了十三分钟,而当他刚一进入仓库区,看到的就是白濑几人被敌人追着打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柚杏电话里并没有提到白濑,可尤来亚就是知道,一旦有这种事情发生,那里面一定就会有白濑,结果也不出他的所料。
白濑这几人甚至没有带什么武器,只有几把根本不太会用的手枪。
尤来亚扛着冲锋枪就从越野车上跳了下去,他先是兑换了降谷零的枪械精通技能,将追在柚杏几人身后的敌人一波送走,然后端着枪向落在最后的白濑方向冲去。
在一名敌人对着对讲机里大喊“有敌人”的时候,尤来亚一枪打穿了他握着对讲机的手,虽然知道这其实没什么用,毕竟在他来之前这些人估计就已经汇报过了这里的情况,可尤来亚还是在想方设法抢救眼下的局面。
因为白濑和那三名追上他的敌人离得实在太近,就连兑换了降谷零技能的尤来亚都不敢贸然开枪。
“往车上跑——!”在路过柚杏几人的时候,尤来亚语速强硬的命令道,而他自己则是继续往白濑身边冲。
幸好如同柚杏所说的那般,管理着这个仓库的组织今天大概是真的没有来这里巡查的计划,可能只是为了拿点东西,所以他们手上竟然没有配备什么像样的武器,竟然也只是拿了几把手枪,这才让白濑几个福大命大的家伙活到了现在。
在尤来亚靠近他们三人的时候,其中两人立刻调转了枪孔的方向向着尤来亚射击,而尤来亚在那一刹立即兑换了中原中也的格斗术,相较于零哥的格斗术,中原中也的格斗术要更加适应横滨的环境,或许是因为他身体素质被异能改造了,他的格斗术不光打人厉害,连这种射速较低的子弹都能轻松躲过。
在他们射击的同时,尤来亚的身形左右腾挪,轻松的躲开了这几发子弹,而他与对方的距离也在不停的拉近,在觉得距离差不多后,尤来亚直接卸下了冲锋枪的弹匣,将没有子弹威胁的冲锋枪向着其中一人用力砸了过去,这一击这种对方的面部,只听一声闷哼声,站在最前方的这人当场扑街。
站在倒地男人身边的人明显一愣,紧接着就要扑过来抢夺冲锋枪,而尤来亚也在那一刻脚下再度发力,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向着冲锋枪的位置弹射而去,两个争夺冲锋枪的人在空中便撞在了一起,由于身板过小的缘故,尤来亚在冲撞方面吃了点闷亏,对方只是被他撞得向后踉跄了两下,而尤来亚却是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但饶是如此,他也不忘在被撞飞前从地上捞走了枪。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而那个抓住了白濑的男人在意识到尤来亚不好对付后便果断狠狠踹了白濑一脚,这一脚直接蹬在了白濑的后腰上,刚好和尤来亚此前踹他的位置完美重合,白濑彻底失去了行动力,直接扑街。
两个手持手枪的人就这样冲向了还抱着枪蹲在地上的尤来亚,两人齐齐将枪孔瞄准了他,混乱之中,这两人的准头都十分差劲,可是因为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就算没有给他们瞄准的时间也依旧能擦到尤来亚。
在两人一前一后对着尤来亚扣动了扳机后,尤来亚立刻就做出了判断——这两枪一枪会擦着他的左侧口袋,另一枪则是冲着他的右侧来的。
尤来亚原本是想躲开右腰处的子弹的,因为他的右腰窝处还有没好的伤——当初琴酒的那一脚让他的右腰窝处淤青了一大片,所以到了今天也依旧留有很明显的痕迹。
可在他动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于是,原本想要躲避右侧子弹的尤来亚在最后关头硬生生扭转了身体的方向,硬生生躲过了射向他左侧口袋的那一枪,可是冲着他右侧而来的子弹,却因为他的躲避动作擦着他的腰部划了过去。
尤来亚的眉头当即因疼痛而皱起,可他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就第一滚,来到了一名敌人的身前,他在翻滚的同时将冲锋枪的弹匣又填充了回去,在来到敌人脚边时,他迅速举枪射击,在另一名敌人又要射击时,尤来亚直接揪住了已经中弹的敌人的衣角,一把将他扯倒在地替自己挡了一枪,然后他才又一次举起了冲锋枪将最后一名敌人打倒。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快,快到白濑依旧脸色扭曲的在地上打滚,尤来亚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就在白濑以为他要再给自己一脚的时候,柚杏几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白濑!你没事吧!”
他们立刻从尤来亚的身后跑来,将白濑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所有人都表情怯怯的看着尤来亚,“尤来亚……你也受伤了,不要紧吗?”一个灰头发的少年犹豫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