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尤来亚丧失了和他聊天的兴趣,他总觉得再待下去很有可能就要听到一些他难以接受也不能理解的话了,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尤来亚就当他在病中说疯话了。
于是他果断起身,并招呼来了门口的搭档,让他替自己看在这里,在临出门前,尤来亚迅速又将脑袋探了进来,在发现太宰治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宰大哥,我等会就回来,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啊!”说着,他的表情突然危险了起来,“不然我会很、担、心、你、的!也不知道为了找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完,房门被人重重阖上了。
徒留太宰治和尤来亚的搭档面面相觑,“……田中,他完全没有把我当上司吧?”太宰治指着门口的方向问道。
而当尤来亚再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接近十点的时候了,他整个都气喘吁吁,在三月天出了一头的热汗,见到他进到房间里后,太宰治故意拖长了声音道:“上班时无故翘班——尤利,你今天工资没了。”说完,还顶着相当无辜的表情看向了尤来亚。
尤来亚轻哼了一声,简直懒得搭理他,他直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道:“太宰大哥,你还有力气走路吗?”
太宰治的神色突然变得警惕起来,他似乎是在思考尤来亚之前到底是去做了什么,数秒后,他平静道:“你指望一个病人做什么呢?我可是在高烧啊,所以工作什么的——”
尤来亚却点了点头,在太宰治还想继续发表自己的病假言论时,尤来亚已经上前用被子将他整个人都卷了起来,半晌,太宰春卷新鲜出炉,在搭档震撼的目光下,尤来亚一把扛起了太宰春卷,“既然这样,那就我来带你去吧!”
直到被连人带被子扔到了隔壁房间的床上时,太宰治脑子还有些懵,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因为他身下的床垫带给了他非常陌生的感觉,和酒店的床垫不同,它是柔软中又带着一丝弹性的。
紧接着,他又发现了怪异之处,他身下的床垫,竟然隐隐发烫,那是一种会让人由衷感到舒适的温度。
也是到了这时,他才发现,就连床单和枕套,颜色都是与酒店格格不入的姜黄色,与硬挺的布料不同,在太宰治的手刚触碰到床单时,就感受到了其上的柔软度,没等他仔细观察,他就觉得身上一凉,然后一条同样套着柔软被套的姜黄色被子被盖在了他的身上。
被子是柔软又轻盈的,仿佛丝毫没有重量,可厚实的却像是能让他整个人陷进去——这是一条做工精良的鹅绒被。
在太宰治还愣愣的躺在床上没有动作时,尤来亚已经俯身将他的脑袋微微往上抬了抬,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的脑袋下面塞了一个非常有弹性且撑得住他脖子的枕头。
做完这一切后,尤来亚轻轻舒了口气,然后又从床头柜旁的购物袋里掏出来了退热贴,他撕开包装直接往太宰治的额头上一贴,又掏出了退烧药。
而这个时候,太宰治已经沉默的将脑袋偏向了尤来亚的方向,静静的看着他忙碌着。
当尤来亚端着装了温水的玻璃杯回来后,太宰治这才开口了,“……所以,之前出门是特意去买这些东西了吗?”
闻言,尤来亚抬头看着他冷笑一声,“是啊,不是说我不懂你吗?但你只要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不就可以了吗?你又不是没长嘴。”说着,他语气阴森森的道:“说话你总会了吧?”
“……原来你很记仇吗?”太宰治惊奇的看着他,“难道我说什么你都会做?”顿时,他鸢色的眼睛里有了跃跃欲试的光。
“哈哈,”尤来亚灿烂一笑,太宰治甚至因为他的回应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听尤来亚说:“最近刚好因为训练而心情不太好,你要是这么做了我就提前谢谢你给我解压的途径了。”
太宰治:“……”
说完,他懒得再搭理太宰治,低头有些艰难的阅读起了说明书。
他的日语日常交流没什问题,可敬语经常犯错,书面语更不用说,所以他读起说明书来要比普通人费劲一些,但确定了吃几粒以后,他便将药挤在了手里。
太宰治眯起了眼睛,“我不吃——”
可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被捏住了脸颊,尤来亚云淡风轻的往他嘴里丢了两颗胶囊,“不,你吃。”
然后尤来亚端起了水杯,往他面前递了递,发现太宰治丝毫没有想要接过水杯,就这么静静看着他时,尤来亚微微一笑,他仿佛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根弯折的吸管丢进了水杯里,他又掐住了太宰治的脸颊,然后将吸管往他嘴角一戳,“吸。”
太宰治:“…………”
看着杯子里渐渐下降的水位,尤来亚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半小时后,你就不会觉得身上痛了。”将喝空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后,尤来亚又问:“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是一句充满了十足耐性的话。大概是怕他冷,尤来亚甚至还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遮住了他的下巴。
尤来亚静静观察着太宰治,想要得到他下一步的指令。
良久,他听到太宰治有些发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了过来,“诶——莫非尤来亚你是那种看着很笨蛋但很会照顾人的类型?”
尤来亚:“…………”
于是,当搭档进到隔壁的房间时,看到的就是尤来亚揪着太宰治的衣领疯狂摇晃直至将他晃出残影的画面。
“谁是笨蛋?!你说谁是笨蛋?!别以为你是病人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
看到这一幕后,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并没有阻止尤来亚的动作,而是立刻退出了房门,留给了尤来亚自由发挥的空间。
当搭档退出去后,尤来亚这才气呼呼的把太宰治又塞回了被子里,“我才不会照顾人!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一个这么麻烦!”
太宰治被他晃得七荤八素,缓了缓,他冷不丁的问道:“也就是说,你是第一次这样照顾人吗?”
尤来亚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个问题,但仔细想来,好像真的是这样,于是,他面色古怪的说:“……是啊。”这么一想,他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被照顾的那个人,可这个顺序却在太宰治这里颠倒了过来。
……这是什么麻烦的家伙!
然后他就发现太宰治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却静静打量着他什么都没说,诡异的是,尤来亚却觉得他好像心情还不错。
“说起来,你昨天晚上情绪很激动,今天……好像也有点不同,”太宰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发生什么了吗?”
听到他问出这个问题,尤来亚当即就撇了撇嘴,“你还好意思问?谁让你昨天突然半夜投湖!我还以为你死了!”
太宰治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半晌,他在床上缩成一团笑了起来,“真不愧是尤来亚啊,果然是你能得出来的答案。”
尤来亚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被内涵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没好气的道:“所以你赶紧养病,好了我们就能早点完成任务然后回横滨了。”
紧接着,他就发现太宰治脸上的细小表情消失了,甚至用凉凉的声音道:“早点完成任务,好让你回去见中也?”
“怎么了?!我来到这边这么久都还没和中也分开过呢,”尤来亚嘀咕道,“想回去很正常吧?”
太宰治突然之间翻了个身,不去看尤来亚了。
尤来亚:“????”好怪啊这人!
看到时间已经到了餐点,忙活了一整个上午的尤来亚觉得自己可以下楼吃饭了,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宰治,尤来亚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此时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于是,他谄媚的凑到了太宰治的跟前,在他侧身的耳朵边轻轻低语:“太宰大哥,我去帮你带份午饭上来吧?”
接着,他惊讶的发现太宰治的耳朵似乎动了动,这人的耳朵居然会动!
然后,他便眼睁睁的看着太宰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另一边疯狂挪动,几乎是眨眼之间就与尤来亚隔出了一段距离。
尤来亚:“…………”当他瘟神吗!
他慢慢直起了腰,发现太宰治已经回头面露惊讶的看向了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家伙的耳朵似乎有点红,“……这种时候记得我是你上司了?”连声音似乎也有些僵硬。
但尤来亚并没有发现,听了太宰治的话后,他眼神乱飘,小声咕哝道:“……可你这种态度,让我很难把你当上司嘛。”这家伙和使小性子耍心眼子的初中生又有什么区别?不想让他继续纠缠于这个话题,尤来亚继续问道:“太宰大哥,怎么样,要我带饭吗?我还可以上来陪你一起吃饭呢!”
太宰治撑着上半身看着他,良久,他浅浅一笑,冷酷的说道:“不要。”
尤来亚:“…………”
算你狠!
依旧没有订下言语契约的尤来亚气鼓鼓的走了。
当房门被阖上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太宰治一人。
“……那小矮子到底有什么魔力。”
最终,尤来亚还是给太宰治带上了一份丰盛的午餐,虽然表情不太好,但他还是为太宰治架起了小桌板,并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一点点把饭吃完。
在将太宰治的午饭收拾好后,尤来亚平静的说:“好了,该午睡了。”
看到太宰治软软的倒回了床上,尤来亚是一瞬羡慕的,可恶啊……这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东西,他也好想试试的。
但是,为了让太宰治老实点,他只能在他房间的三人座沙发上将就一中午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太宰治说:“尤来亚,要不要一起睡?”
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一抬头,却看到了太宰治正脸上带笑的看着他,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尤来亚感觉那鸢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的意味。
……这家伙有这么好心?可想到了他之前的晚饭邀约,尤来亚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或许就是,太宰治的又一次邀请——他是真的想和自己做朋友!
嘁,不愧是聪明人,就是很有战略思想,很明白想要介入他和中也的友情,就该从自己这个不好惹的对象上下手,然后顺势介入他和中也之间。尤来亚在心中暗搓搓的想道。
好吧,既然太宰治这么想加入,那也不是不行。
……虽然这人的爱好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但又不是做他下属,应该不至于以后和中也组队去河里捞他吧?尤来亚的心情突然沉重。
太宰治就这么静静观察着尤来亚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真有趣,这个时候,他反倒又看不透这家伙了。
突然,他听到尤来亚冷不丁问:“这算是下班时间吗?”
太宰治愣了愣,随即无所谓道:“嗯,你说算就算吧。”上班和休息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倒霉的只会是别人而已。
下一秒,他就看到尤来亚拎着垃圾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太宰治:“……”
虽说本来就是他故意想把人弄走的计策,也知道对方绝无可能答应,但看到尤来亚这么果断,太宰治还是从鼻腔里溢出了一丝轻哼。
“反应完全和想象中不一样啊……”居然连回答都没有的直接拒绝了。
还以为会露出很有意思的表情呢。
然而,五分钟后,他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刷卡打开了,有他房门副卡的人只有尤来亚,因为这是他重新替太宰治新开的房间,太宰治刚从床上微微坐起来,就看到穿着宽松休闲睡衣的尤来亚走了进来,没等太宰治有任何反应,他就看到尤来亚在门口一个加速,在距离床铺还有一米距离时脚下突然用力,下一秒,他就像小炮弹一样砸在了床上,坐在另一侧的太宰治都因为他的动作而往上弹了弹。
“好耶!老早就想试试这个床了——!”尤来亚像撒欢的小狗,以各种姿势不间断的在床上弹来弹去。
太宰治:“…………”
他想,现在脸上拥有也很有意思表情的人应该就是他自己没错了。
像是测试完了床垫的柔软程度并对此很满意,他掀开了自己那侧的被子然后两脚一蹬,让被子高高扬起,自己则是一骨碌滚进了被窝里,还舒舒服服的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太宰治:“…………”
“好了,我要睡了,”尤来亚将被子拉到了自己的下巴处,感受到这柔软的布料,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真舒服啊,然后他警惕的看向了太宰治,“别趁我睡着的时候乱跑。”
太宰治:“……”不,现在就已经很想跑了。
他僵硬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宛如死尸,可却有源源不断的温度从身边传来。
“没回答?你真想跑?”突然,尤来亚有些危险的声音在太宰治的耳边响起。
不等太宰治做出任何反应,他就感觉自己的腿上一重,胳膊也被另一个人勾住了。
“好啊,我看你还怎么跑!”尤来亚非常得意的说道。
发现太宰治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说话的意思,尤来亚立刻说:“现在是下班时间,拿上司身份压我禁止!”而且,这也算是他第一次回应太宰治的朋友邀约吧?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听到和工作相关的话。
在确定了这人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尤来亚对此很满意。这才是想和人做朋友的态度嘛!
“午安,我睡了。”尤来亚说。
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
太宰治:“…………”
他到底,为什么要挑战一个脑回路异常的家伙?
感受着自己身上的重量,和这个几乎贴着自己的人——
…………所以中也每天都是这种感觉吗?太宰治麻木的想道。
他真的还好吗?
尤来亚睡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身边的太宰治。
他发现这个人依旧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乖乖躺在他身边,像是未曾动过一般,鸢色的眼睛此时紧闭着,像是睡熟了。
尤来亚对太宰治的表现相当满意,但想到了这人还在发烧,他将手探了过去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发现还是有点烫后无声的叹了口气。
也是,哪有这么快就好的。这家伙又是入水又是吹风的,这属实福报了。这么想着,他便蹑手蹑脚的收回了自己压在太宰治身上的腿,窸窸窣窣的下了床。
尤来亚午睡的时间并不多,差不多只有四十五分钟,他今天的任务是在晚上,要去一家酒店的附近蹲守人物目标,距离任务开始的时间还有很多,他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太宰治那侧床头的文件上。
……太宰现在病了,要不然,他来帮着处理一下?
反正这也是组里其他人处理不了所以才递过来的,他是因为没有正式参加蹲点任务,所以还没有什么任务汇报,这些也都是其他人商量了一圈没商量出个所以然不得已交上来的,他看一看应该也没事吧?也不是什么机密信息。
这么想着,尤来亚本着好事做到底的原则,平淡的拿起了那叠文件。
五分钟后,尤来亚的眉头紧锁;十分钟后,尤来亚的面目扭曲;十五分钟后,他一脸超脱的放下了文件。
很好,不会,完全不会!
光是看懂上面的书面语,就费劲了他的九牛二虎之力,更不用说这居然是要制定围堵战术的任务报告!
不光要看懂,还要会解吗?!
阅读的时候,尤来亚只觉头痛欲裂,当他将文件放下的时候,却感到了一身轻松。
这么想着,他不由面露复杂的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太宰治。这家伙也真的挺不容易的,就算清醒着看,估计也很是折磨,更别提他现在还病倒了。
这么想着,尤来亚幽幽的叹了口气。
……算了,这活他帮不上忙,但也不想压榨病号了。
这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就像一个小插曲,之后的三天内太宰治再也没有邀请过尤来亚一起午睡,不过被任务摧残的尤来亚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每天光是在任务地点蹲守目标就已经让他每天的精力耗尽——他从来没想过这种监视任务会这么消耗人的心神,还不如把他派去打架!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太宰治由发烧衍变而成的重感冒终于好得差不多了,这是尤来亚这些天内第一次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见到他。除了太宰治发烧的第一天,这几天两人的交集并不多,可以说除了尤来亚每天按时上门给他塞药送饭外再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流了。
在见到太宰治走过来后,尤来亚和他的同事们都愣了愣。
只见这黑发少年去用餐区取了一些菜,然后便直接坐到了尤来亚身边的空座位上。
“……你好了?”尤来亚惊讶的看着身边这个拿起叉子面无表情吃起了菜的家伙,“晚饭我不是帮你送上去了吗?你没吃?”
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后,太宰治这才慢吞吞的道:“吃了一点,但你给我挑的菜太清淡了,我这几天已经快要被闷死在房间里了。”他语气随意的抱怨道。
就在他还想针对尤来亚糟糕的选菜水平发表一套高见时,尤来亚已经冷静的伸出了手覆上了他的额头,太宰治的嘴张了张,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行吧,却是不烧了。”尤来亚嘀嘀咕咕的收回了手,完全没有在意周围一圈人震撼的表情。
只不过,整个餐桌的气氛都因为太宰治的到来而变得凝滞了起来,太宰治或许注意到了,可他只是坐在尤来亚的身边静静吃着东西。
尤来亚瞅了瞅坐在自己对面的搭档,又看了看其他埋头苦吃表情却十分麻木的同僚,内心长叹了一声。
……这个小组的工作氛围未免也太差了点。不过想想太宰治那随心所欲的状态,尤来亚相当理解大家此刻的沉默。要不是这家伙已经算得上是他朋友了,他估计也不会欢迎太宰治。
就在尤来亚思考要不要自己带着太宰治换个座位的时候,太宰治却突然出声道:“你这几天好奇怪啊,尤利。”
“……什么?”尤来亚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太宰治已经放下了餐刀,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应付的往嘴里塞了几口东西后就不再吃了,他此时正单手托腮看向尤来亚,“你这些天居然都没有在我面前提任务的事情了,已经不着急回去见中也了吗?”
搞什么啊,居然是在说这个。
这么想着,尤来亚没控制住朝他翻了个白眼,“着急也没用吧?反正你那些工作文件我也不是没看过,我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啊,就算想替你做,我也做不到。”他小声嘟哝着。
这破地方无论是和酒厂还是「热情」都不一样,他在酒厂根本不用动脑子,跟着任务安排走肯定没错,「热情」更是粗暴,上去就是打。只有港口黑手党,尤来亚感受到了压力,不光有一堆破任务报告要写,很多时候都得自己想办法。
“更何况,”尤来亚瞥了他一眼,“你之前不是生病了吗?总不至于让你在病中工作吧?让你养好病这件事,提一次就够了,没必要总在你耳边提,反正我是被人催了就会手忙脚乱更容易犯错的人。”他没有决策方面的压力,也不想给做决策的人施加这类压力。
太宰治微微一愣。
……原来那天尤来亚去看任务报告书,居然是想要替他工作吗?
他几乎是瞬间就能幻想出尤来亚当时抓耳挠腮的模样了。
真是的,这么有趣的画面,他当时居然因为装睡而错过了。
于是,坐在太宰治身边吃饭的尤来亚突然就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的笑声,一偏头,就看到太宰治正在笑。
这家伙突然开始发笑就是在他说完话后吧?!
尤来亚瞪圆了眼睛,“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抱歉抱歉,”太宰治语带笑意的摆了摆手,然后他一脸真诚的对尤来亚说:“只是觉得尤利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是个思考过程很简单的人,却总有些奇思妙想让人完全看不透他。
尤来亚仔细品味了一番太宰治的这番话,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可思议?为什么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太宰治:“…………”当然,这是时候格外敏锐也是一个特点。
他不动声色的扭过了头去。
“啊?!你心虚了吧?!给我说清楚!”就在尤来亚黑着一张脸揪住了太宰治的衣领时,太宰治突然道:“啊,忘记告诉你了。”
尤来亚手下动作一顿,接着太宰治就用十分轻快的语气道:“我们这次的任务完成了哦!明天就可以回横滨了呢!”
那一刻,尤来亚和他那群本来准备等尤来亚动手后再假惺惺过来拦两下的同事们齐齐呆住了。
“完、完成了?!”尤来亚错愕道。
什么时候?!人物目标在哪里?!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这究竟是怎么完成的啊?!他们所有小组都在兢兢业业的蹲守任务点,可是没听说有谁监视到了对方和五千亿大佬会面的画面啊!
“那个啊——”太宰治故意拖长了语调,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
尤来亚却猛力摇晃起了他的衣领,“快说!别卖关子了!”
“……啊,好晕。”被晃出残影的太宰治悠然说道,“要说出话来了。”
尤来亚立刻停手,甚至还将他摇摇晃晃的身子扶了一把,帮他快速做好。
太宰治适应了两秒,这才说:“……你还记得吗,尤利?刚来酒店的第一天,你让我直接摔倒在酒店大门口的事情。”
尤来亚:“…………”所以这家伙上来第一件事就是翻旧账吗!
还有!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笃定是自己做的啊!
然而,经过了这么几天的淬炼,这种情况已经难不倒他了!
尤来亚冷酷的否定道:“你在说什么呢,太宰,明明是你被门口的台阶绊了一下,怎么还能怪到我头上?”说着,他发现了此时太宰治的衣襟因自己之前的动作皱巴巴的,尤来亚脸部红心不跳的伸手给他理了理衣襟,让它们恢复到了完美状态。
……呵,绝对不是因为心虚!
太宰治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两眼,隔了数秒这才继续道:“我站起来的时候,有一个人经过我们。那个人是和你们手里人物目标有紧密关联的人,所以我就——”太宰治一摊手,脸上写满了无辜:“在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把小型监听器放在他身上了。这种人的衣服肯定都是由其他人送去干洗店处理,那里的员工就算发现了也不会认出来这究竟是什么,所以,我运气还不错的听到了他和任务目标的谈话。”
尤来亚目瞪口呆的盯着太宰治,虽然他早就感觉到这家伙应该挺聪明了,但这种反应能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