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像是被大型野兽盯上了一样,绝无仅有的恐惧袭来,甚至有种自己下一秒就会死的错觉。
该死的。布尼尔暗骂了一声,作为诺里斯的哥哥,他不能袖手旁观,只能上前一步,苦笑着说道:“沈先生,诺里斯是被人骗了,他买了一些据说连大象都能药倒的药物……”
说着,布尼尔递出一个小瓶子:“就是这种药物。”
“如果您担心您的身体健康,我可以立刻送您到我的私人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如果有任何问题,我都愿意赔偿……”
沈妄把布尼尔的话当做了耳旁风,直接倒出一点粉末,嗅了嗅,而后把这个小瓶子递给了顾东亭。
顾东亭也查看了一番后,转手递给了白青杏。
身为一个丹修,白青杏很快看出了这药粉的成分和功效:“是强催情剂,里面含有灵气,对修行者也有效……”
若是个没有防备心的修行者,恐怕也会被药倒。
这样一个催情剂,身为普通人的诺里斯,是怎么拿到的?众人再看向诺里斯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审视。
在一群人的威压下,布尼尔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瞪向自己肆意妄为的弟弟,呵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诺里斯已经被吓傻了。
因为容貌的关系,诺里斯从小到大都受尽了优待,做错事从不用付出代价,自然有人会替他收拾烂摊子。
这一次,他原本也没有怎么当回事。
不过是下药而已,还是未遂,他能付出什么代价?
但哥哥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这件事,居然一改往日的温和,压着他要给沈妄道歉。
诺里斯不服气,就算他喜欢沈妄又如何,他喜欢的人多了去了,沈妄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还是来自异国他乡,明显没钱没势,普普通通的一个。
诺里斯喜欢沈妄的脸,喜欢他利落潇洒的身手,喜欢他漫不经心、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的洒脱……可也仅仅到此为止了。
长得好看又如何,身手好又如何,在权利地位面前不堪一击,诺里斯喜欢沈妄身上的神秘和浪漫,他想得到这个黑发黑眼的东方男人,勾引也要,下药也好,都没什么区别。
反正占便宜的是对方,而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他喜欢一个人,不会超过一个月,到时候就给一笔钱,就能把对方打发了,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可现在,诺里斯隐隐察觉到了不到,从他哥哥的态度里,从沈妄冷漠无比的眼神里。
“这、这个药,是我以前的朋友卖给我的……”诺里斯结结巴巴的开口,“他、他说着东西很有用,我就买了,之前也给别人用过,没有问题的……”
“给别人用过?”白青杏猛地皱紧了眉头,“这种强效的催|情|药,对普通人使用,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十分伤身。”
如果是修行者,还能消化掉这种药性,但如果普通人,甚至可能会闹出人命。
诺里斯慌忙摇头:“这种药我也才买了不久,之前只给艾尔用过……”
“艾尔是谁?还活着吗?”白青杏正色,追问道。
诺里斯将求救的目光头投向哥哥布尼尔,可布尼尔眼神也极为严肃,没有任何帮他的意思。
诺里斯只好如实开口:“艾尔,艾尔是一个狼人,他,他还活着……”
现在还偷偷被他关在地下室里。
此时,沈妄对诺里斯已经彻底没了好脸色,他冷笑一声:“我还从没吃过这种亏,你们想怎么处理?”
沈妄越想,火气越大,他也不管现在是国外,诺里斯的家族多么有钱有势,只要他想,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他都不会有丝毫顾忌。
诺里斯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慌忙看向自己哥哥,眼中真切的留下了泪珠。
布尼尔也神情僵硬,他看了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的顾东亭一眼:“沈先生,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弥补你的损失。”
沈妄却笑了:“我不要补偿。”
布尼尔心头一紧,就听沈妄轻描淡写的声音:“他引以为豪的,除了这个家世背景,就是他的脸了。”
“只要我在他的脸上划一刀,我就原谅他。”
诺里斯瞳孔猛地瞪大,看着沈妄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魔鬼:“不!不可能!我不同意!”
“我只是给你下了药而已,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下了药而已,昨晚还被打晕,丢到杂物间睡了一晚上……就算我有错,也,也不是什么大错,你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钱!”
被打晕丢到了杂物间?沈妄听到这里,就知道做这件事的是小黑哥,他眼神微微一动。
诺里斯以为他心动了,急急忙忙的开口:“你想要多少钱?一百万?两百万?”
沈妄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鄙夷:“你不会真的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吧?”
诺里斯看他铁了心想毁了自己的脸,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躲到了布尼尔身后,也没有再说中文,而是说了一连串的英文。
“哥哥,我不想毁容,把他驱逐出境,让他们离开我们国家……我知道你能做到……”诺里斯哭哭啼啼,死死拽着布尼尔的手不愿意放开。
布尼尔脸色一变,看向顾东亭。
顾东亭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看来,比起你的继承人身份,你更想要保住这个弟弟?”
布尼尔沉默了,诺里斯这才发现,他的哥哥,从始至终,似乎都在看这个奇怪的华夏人的脸色。
诺里斯声音颤抖:“哥哥,他到底是谁。”
“我姓顾。”顾东亭淡淡的说道,眼神如毒蛇,带着几不可查的恶意,“你以前仗着自己的家世肆意妄为,现在来了比你家世更强大的人,你感觉如何?”
顾?诺里斯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他表情一变,瞳孔猛地瞪大。
“你是华夏顾家的人?!”
顾东亭神色不动,静静的看着诺里斯:“所以,你是想要自己的脸呢,还是想要你哥哥的继承人身份呢?”
诺里斯脸色雪白,说不出话。
在这个国家,他们虽然是贵族家族,但父母各自都有情人,尤其是父亲,拥有不少私生子……作为已经过世前妻的孩子,他们兄弟两人过得并不算好。
直到哥哥布尼尔主动退出竞争,去华夏留学,回国后,他再利用自己华夏的人脉,拿下了不少合作,逐渐稳固了继承人的地位。
而在布尼尔的人脉中,有一个家族,是连他们父亲都不可轻视的存在,他也正是靠着这个关系,稳稳的成为了父亲眼里的合法继承人。
这个家族,就是华夏顾家。
诺里斯无数次听哥哥说过这件事,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布尼尔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客人,安排在了这个不常住的古堡中。
虽然布尼尔强调了无数次,这些客人都是贵客,让佣人和管家好好招待,但诺里斯都以为哥哥是在告诫佣人不要偷懒,他没有想到,对方真的是如此重要的贵客。
布尼尔也叹了口气,要不是他了解顾东亭,知道他不是喜欢大肆铺张的人,他也不会把他们安排在这个僻静的古堡中……
反而阴差阳错,让弟弟得罪了贵客。
看顾东亭的神情,还得罪得不轻,至少布尼尔认识对方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对方如此明显的震怒。
他们这次交谈,全都是用的英文,沈妄听不懂,其他人听懂了,虽然感觉有点仗势欺人,转念想想诺里斯的所作所为,众人很快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这个少爷,真是被宠坏了,这次不狠狠给他个教训,以后还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如果他下药的对象是普通人,别说能不能熬过药性,就算最后知道了真相,也只会迫于诺里斯家的权势,求助无门。
也就是这次他运气不好,撞到了沈妄这个硬茬身上而已。
诺里斯脸色苍白的犹豫了许久,表情无助,看起来像是被欺负的可怜人似的,可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他仗势欺人、任性自私的内在,没有任何人心软。
沈妄看了他一眼,随手丢下一把匕首,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要怎么做呢?”
这一刻,诺里斯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学校里,他高高在上的欺负其他同学时,不知道那些同学的心里,也如他现在一样吗?
无比屈辱和愤恨,无尽的怒火,都只能压回肚子里。
没想到大家对上一章的情节反应那么大……我还以为会觉得香香和刺激呢
再次划重点,黑顾和白顾是同一个人!他们是同一个人!!
就像一个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病人,他失去了有关爱人的所有记忆,并且记忆时灵时不灵,但对爱人而言,对其他的亲友而言,这个人无论有没有记忆,都是他自己。
现在沈哥和白顾的感情培养起来了,可黑顾和白顾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他不能只爱一半啊,所以得给他一个了解黑顾的契机……
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不过我是有大纲的,最后还是按照大纲走,不会改剧情,希望大家喜欢我的故事
PS:不要把黑顾和白顾分太开,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最后融合之后,想起自己和自己吃醋的骚操作,会觉得jio趾抓地,恨不得再失忆一次的那种一个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怎么不甘心,为了哥哥的继承人地位,为了未来的荣华富贵,诺里斯都别无选择。
他含泪捡起地上的匕首,咬着牙,在自己的脸上割了一刀,鲜血瞬间渗了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可以了吗?”诺里斯胆战心惊,生怕沈妄觉得不满意,让他再划几道。
“就这样吧。”沈妄看了他一眼,“记住你这一刻的感觉,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诺里斯脸上疼得要命,哭得眼泪止不住,一个劲儿的点头。
布尼尔也松了一口气,知道沈妄只是想给诺里斯一个教训,他拽了拽诺里斯:“谢谢你的宽宏大量。”
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布尼尔又让诺里斯诚恳道了歉,才拉着不省心的弟弟去了医院。
只剩下沈妄一行人时,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
“沈哥,没想到你的魅力这么大,迷得人家小男生神魂颠倒。”
“还是个长相不俗的富二代呢……”
“还好沈哥你是个修行者,没有吃亏,不然我们可就亏大了。”
“这次出来,是我们松懈太过了,才吃了这么个闷亏,以后一定要提高警惕……”
“人在国外,到处都是竞争对手,大家还是小心为好。”
众人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沈妄跟着笑了两声,只觉得心里苦啊。
别人都以为诺里斯是下药未遂,却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贞洁,偏偏这件事还不好说出口,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沈妄一想到昨晚的事,还有突然变得奇怪起来了的小黑哥,他就觉得头疼。
说笑了几句之后,薄煜看沈妄的表情不好,开口道:“沈哥,你先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对啊沈哥,你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是不是那个药有问题啊?让白长老替你检查一下呢。”
面对他们关切的目光,沈妄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没事,我就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其余人连忙开口:“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顾东亭也上前一步,站在了沈妄身旁:“我送你回房。”
“几步路的距离,有什么好送的啊。”沈妄不自在的说道,一对上顾东亭目光,他瞬间噤声。
二人沉默的回房,谁也没有开口。
以前和顾东亭并肩前行,哪怕沉默,他也极少觉得尴尬,心里只有平静和安宁,这一次,沈妄却觉得满心不自在。
走了几步,神思恍惚的沈妄不小心撞到了顾东亭的肩膀,他下意识退后两步,道歉:“抱歉,我……”
“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顾东亭几不可查的挑了挑眉,表情里带着几不可查的笑意。
沈妄支支吾吾,转移话题:“我在想,诺里斯下的那个药……”
顾东亭认真听着。
“按理说,不该对我有用。”说起这个,沈妄的尴尬都去了几分,他是真心实意的疑惑。
昨晚诺里斯来敬酒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再加上不了解国外的酒,所以他没有任何防备就喝了下去……但诺里斯所下的那个药,不该对他有什么作用。
就像喝酒一样,在没有控制的情况下,他会喝醉,只要他想控制,就绝不可能喝醉。
最初的时候,他的神智明明是清醒的,为什么突然就失去了理智?
顾东亭目光一动:“也可能是你没有防备,所以才会中招。”
“不可能。”沈妄笃定道,“就像一个老酒鬼不会被一杯果酒灌醉,这个催|情|药,对我而言,还不如一杯果酒。”
他是什么时候失去的理智?沈妄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在记忆里翻了出来。
是在看到顾东亭,或者说小黑哥的时候……他嗅到了熟悉的,独属于顾东亭味道,所以放下了戒备。
沈妄回忆到这里,鼻尖似乎又萦绕着那股奇异的甜香。
他不着痕迹的凑近了顾东亭,没有嗅到任何味道,仿佛他记忆里的味道是个幻觉。
顾东亭发现了沈妄的小动作,他动作略微僵硬,说道:“你昨夜有不舒服吗?我以为,你回房就睡了。”
沈妄的思绪一卡,剩下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干笑两声:“确实……我回房就睡了。”
关于昨夜的事,沈妄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别人,尤其是顾东亭,格外的令他难以启齿。
两人各自看着前方,眼神没有交集,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口,一如往常一样的告别,各自回房。
沈妄回到房间里,因为他刻意交代过,佣人并没有来替他收拾房间,房间里还维持着他离开的模样。
散乱的床,掉在地上的枕头,诉说着早上的匆忙……沈妄抽了抽鼻尖,还有那股淡淡的甜香。
久居其中不闻其香,早上的沈妄慌慌忙忙,以为昨晚他感觉到的味道是错觉,可现在……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窗户还大敞,空气中的香味已经极淡,没有那种仿佛要将人溺毙的攻击系,浅浅淡淡,更像他记忆中的,独属于顾东亭的味道。
沈妄站在门口,神情迷茫无比: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顾东亭真的来过?可他今日的神情,明明没有任何异样。
沈妄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走在一团迷雾中,明明距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可他看不到尽头。
与此同时,一室之隔的顾东亭也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静,表情阴晴不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动作,换下了身上的衣服,他暴露在外的皮肤光洁无比,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痕迹。
在衣服的遮掩之下,他身上遍布着斑驳痕迹,换衣服时一闪而过的腰上,甚至有个极为明显的指痕。
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出,那双手的主人是如何掐在他劲瘦的腰上,让他无法逃脱。
早上沈妄动作匆忙,顾东亭看似平静无波,实际上也相差无几,他只简单的给暴露在外的皮肤上了药,运转灵气抹去了一眼可见的痕迹。
而隐藏得更深的衣服之下,顾东亭只来得及用去尘符去掉了脏污,就带着满身的痕迹,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现在他才有时间好好收拾自己,收拾那些更深的污物。
古堡的装修极为豪华,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浴室,各种布置一应俱全,还有个布满墙面的巨大镜子。
顾东亭没有泡澡的心思,在站在淋浴喷头下,长长的头发被打湿,弯弯曲曲的贴在身上,他随意的撩开长发,正要运转灵气淡化身上的红痕。
可停顿了许久,他还是停止了动作,任何那些暧昧的痕迹残留在身上。
“他先对你动心,可却是我先得到他。”顾东亭唇角勾起一丝笑,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和某个人无形的较劲。
随着他的话,空气中异香隐隐浮动。
顾东亭天生体质有问题,自带异香,这异香还能引动意志不坚之人的欲|望……以前每次体质发作,他都只能独自在暗室扛过去。
年少无知的顾东亭认为,这体质是上天给他的考验,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但所有痛苦都是外物,他有关心自己的家人,有为了他的隐疾而奔走的长辈,比起世上痛苦的绝大多数人,他已经无比幸福……他从未恨过上天。
后来的顾东亭家破人亡,家人为他准备的暗室也不复存在,不知道为何,他的体质爆发越发频繁,只能躲进深山老林中煎熬……那时候的他,被怨恨淹没了心智。
他恨唐久,恨顾曼婷,恨魏酒酒,更恨那翻脸无情的命运天道。
而现在,顾东亭的体质还能控制,他想,这体质也不全然无用,至少能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人。
至于对方是否自愿……顾东亭这么多年,学会了一件事,就是想要的东西一定要牢牢的握在手中,死也不能放开。
世事无常,唯有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真实。
水珠打在顾东亭头顶,蜿蜒着流过眼角,从那颗殷虹的泪痣滑过,配着他隐隐泛红的眼睛,像是一滴染血的泪珠。
“连自己心意也看不明白的白痴。”
淅淅沥沥水声中,响起了一句低骂。
这一夜,沈妄和顾东亭都没有入睡,夜深人静时,他们听着窗外传来的虫鸣风声,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今夜的月亮没有那么圆,清冷的挂在天上,一个又一个黑影在夜色下奔跑,动作轻巧,杀气勃勃,打破了宁静夜色,让风声里似乎都染上了戾气。
沈妄若有所筹,起身看向窗外,只见十几个眼熟的黑影急奔而来,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这座古堡。
“怎么这么多狼人?”沈妄一惊,下意识就要去找顾东亭。
在他打开房门的同时,顾东亭也打开了房门,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说道:“有敌来袭,叫醒他们。”
顾东亭难得换下了严谨古板的白色长袍,换成了一身更日常单薄的白色古衣,在他转身的刹那,沈妄似乎看到,在他后颈的衣服下,有一枚淡红的痕迹。
沈妄心里一跳,定睛再看,那里又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片如雪的肌肤。
沈妄拿不准,究竟是自己看错了,还是那个痕迹被衣服遮住了……可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痕迹,又会是什么痕迹?
蚊虫?沈妄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又很快自己否决,顾东亭剑气凛冽,虫豸不可接近。
不知道怎么的,沈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
是他昨夜把小黑哥摁在床上,叼着他的脖颈,如野兽一般从背后……沈妄脸上泛起红色,急急忙忙把这个不合时宜的回忆压了下去。
那些狼人的动作极快,等沈妄和顾东亭把所有人叫醒的时候,它们也抵达了古堡。
一声引颈长嚎,古堡周围顿时响起了连绵不绝的狼嚎声,在夜色中令人头皮发麻。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那群狼人闹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没过多久,华夏小队的成员就都被吵醒了,纷纷走出房间,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等看到古堡外的那些狼人后,大家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些是传说中的妖兽吗?能驯服吗?”
“狼骑士,听起来可太酷了!”
“不知道能偷偷带回国吗,需不需要过海关啊。”
早在几百年前,与修士争斗了万年的妖精野怪数量锐减,到了现代社会,更是稀少,野生的妖精几乎完全消失,只残存下一些被人类供养的小妖怪。
比如旁禾所在的仙姑教,就是与狐黄白柳灰五仙互利互惠的宗门。
沈妄骤然听到这样的讨论,下意识回道:“驯服倒是没问题,但语言不通吧?”
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这些修行者都是有学历的高素质修行者,只有他一个人,与那些狼人语言不通。
沈妄:“……”又是为自己的文盲而自卑的一天。
说话间,古堡外又响起了一阵阵狼嚎,它们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行踪的意思,直接将整个古堡都困在了包围圈中。
与此同时,古堡中响起凄厉的尖叫,与外面的狼嚎相映成趣。
古堡中的普通人也被吵醒了,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大厅中。
那些白日里优雅有礼的佣人无不是脸色惨白,有的人已经泪流满面,他们双手要么握在胸前祷告,要么在肩膀上划着十字,喃喃自语。
沈妄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却也能猜个大概。
对这些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而言,遇到这种情况,无非是求神拜佛。
与其他人相比,同样是普通人的布尼尔没有露出明显的惊慌,只能从他发白的脸色、颤抖的手指窥见一二,他想要开口说什么,一开口,就是语速极快的一大串英语。
沈妄:“……”
顾东亭打断了布尼尔的话,语气平静:“说中文。”
布尼尔一顿,或许是被顾东亭的平静所感染,再开口时,他也冷静了不少:“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些……狼人,为什么来这里?”
话音刚落,布尼尔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顾东亭这些异国人又怎么会知道。
可沈妄却笑了,意味深长的看向一直没开口的诺里斯:“他们因为什么而来……你不知道,你弟弟却是知道的。”
布尼尔一愣,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诺里斯。
诺里斯的脸上受了伤,二人急急忙忙去医院看过后,医生说诺里斯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只要好好保养,甚至不会留疤。
按贵族的习性,哪怕并不严重的轻伤,他们也会在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以示重视,可布尼尔心知诺里斯惹怒了顾东亭,他必须趁着顾东亭还没离开的时间,让诺里斯获得原谅。
于是二人只上了个药,布尼尔就将诺里斯带回了古堡。
睡觉之前,布尼尔还在思考着,如何让顾东亭消气,原谅诺里斯,恢复二人之间的感情……只睡了一小会儿,他就因为一阵阵的狼嚎声,从并不安稳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现在,沈妄居然说外面那些狼人,和诺里斯有关?
“诺里斯?”布尼尔看着弟弟,疑惑的唤了一声。
下一秒,诺里斯就哭了出来,眼泪打湿了他脸上的白色纱布:“我、我不是故意的!”
布尼尔心底一沉:“你说清楚,你和这些狼人有什么关联!”
事到临头,诺里斯不敢再隐瞒,哭哭啼啼的开口。
诺里斯就读于一个私立贵族学院,因为相貌和家世都极为出众,他自然而然的成了学院里的小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