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你以为我稀罕么?”
秦易之:“你不稀罕,我稀罕,明天会拿过来给你签名。”
谢祈:“?你这是命令吗?”
秦易之笑着说:“这是请求,求你在结婚证明上签字。”
谢祈勉强满意:“这还差不多,所以绑架是怎么回事?新闻上肯定没有本人说的那么清楚吧?”
秦易之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这时候才知道秘书对他说的那些话有多诚恳。
他语气淡淡地道:“就新闻说的那些,没有什么内幕。”
谢祈怒道:“你敷衍我!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们分房,我们当室友。”
秦易之:“。”
他无声叹息,开口道:“我那次车祸,就是他策划主使。但因为他扫尾干净,只有一个坐牢的司机,那司机一出狱,我的人就将他按下了,给了秦新路司机已经出国的假消息。
只是他扫尾干净,只有一个司机不能给他定罪,所以我故意策划了这一次绑架。”
谢祈:“……”
他又惊又怒,“那他要是半路撕票,你这不就自投罗网了吗?你什么脑回路?你怎么会想到这种馊主意的??”
秦易之语气淡淡道:“不是馊主意,他不会撕票,这就是他的性格,一只藏在阴影里的老鼠,总会想找机会展露一下他的能耐,这是人性,他一定会这么做,毕竟,他不爱财,那就只有精神上的缺陷。”
谢祈:“……哈,你不要老是这么自大好不好,也就真让你碰上个傻逼,换个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不会这样。”
秦易之:“。别生气,我没事,一路都有人跟着,根本不会出事。”
谢祈气道:“我生什么气,我不生气,反正你也不在乎你自己的安全,你还让我回家上课,有什么意思么?我老实在家待着,然后美美做一个寡妇是吧。”
秦易之顿了一下,再次低头道:“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你放心。”
谢祈:“我不信。”
他有几分伤感地说:“你要是出事了,我会很伤心,求求你了,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我不想以后一个人生活。”
秦易之沉默了,很认真地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谢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但是真的不能有下次了,我怕你出事。”
这种恐惧是慢慢的,像绳索一样勒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不过来,有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
要是秦易之出事了,他会很伤心,会感觉天都塌了。
这么鲜活的秦易之,他才拥有了这么短暂的时间,他就要离开了,怎么可能不觉得心痛窒息呢?
又有几分庆幸,幸好秦易之没出事。
挂断电话,秦易之陷入了沉默。
他进行了深刻的反省,的确不应该那么做,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心爱的恋人,有许多牵挂且珍贵的东西,不能随意地挥霍生命。
漫长的生命里,谢祈会与他共享,这也是他宝贵的财富。
秦易之直接翘班,李黎飞过来送文件,看见他出来,有些诧异,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秦易之一句话堵住了嘴,“你今年的奖金增加50%。”
李黎飞:“!!!谢谢秦总!”
他除了这句话什么都没说出来,笑着看着秦易之光明正大的早退回家。
老板么,就是应该多些时间回家陪老婆的,他们这些社畜拿了工资的怎么可以不为老板分担工作呢?
李黎飞捧着文件又回到自己办公室了,打算今晚好好加加班,不能辜负50%的奖金。
不过秦总怎么好端端的要给他加奖金了?
算了不管了。
加班加班!加班万岁!
秦易之回到了家,谢祈正陪蛋黄玩。
这段时间蛋黄长得很快,谢祈可以将它拉成一只猫条,像拉拉面似的还在沙发上弹了弹。
蛋黄始终乖巧,爪子都是收起来的。
谢祈看见秦易之回来了,还有些尴尬,秦易之看他脸色就知道是因为跟他说了那么一通话尴尬。
谢祈不像脸蛋那样柔弱,其实还是很有些男人的脾气,不软弱,直男,而且这某些时候,脸皮意外的很薄。
冲动,偶尔煽情,过后后悔尴尬,脚趾抠烂。
秦易之走到他面前,因为谢祈跪在毯子上玩猫,所以秦易之高大的身影像山一样,在谢祈身上落下一大片阴影,能够将谢祈完全笼罩。
秦易之低声问:“还生气吗?”
谢祈低下头,闷声道:“不生气了。你都那么说了,我怎么能不依不饶呢。”
秦易之说:“的确是我做错了,我忘记了一件事。”
他故意停下,不往下继续说了。
果然引起了谢祈的注意,他抬起头来,催促道:“什么事?你说啊。”
秦易之这才慢慢开口:“我忘记我也是你的宝贵财产。”
谢祈:“……”
谢祈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秦凌云别墅的门铃响了起来。
门铃的音乐被秦凌云设置了最喜欢的一首日文歌,现在听起来却觉得这首歌有些刺耳和恶心。
秦凌云蜷缩在角落里,高大的个子在此时显得有些渺小,他听着门铃音乐,没吭声。
他已经看到了新闻,秦新路失败了。
这是不应该的事情,弄死秦易之很难吗?为什么会失败?
如果他还有权力,还能去捞一捞秦新路,但是他现在连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可能去捞秦新路。
不过这么久了,爷爷都还没联系他,会不会还不知道这件事?又或者说,他还有救?
秦凌云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站起来,有些犹豫地看向门口——会不会是爷爷的人?
音乐还在响,秦凌云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来去了门口。
他个子那么高大,但这会儿连站起来都显得有些佝偻,意气风发的模样好像还在昨日,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秦凌云打开可视电话,看见了外面的人,是几个黑西装男人,有些眼熟,看着像是爷爷那边的人。
秦凌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打开了。
两个人在外面对他颔首,“凌云少爷,我们跟你有事要谈,希望你能够配合。”
秦凌云在外人面前还是很能装的,他冷眼看着他们,问:“谁派你们来的?”
男人们互相对视一眼,笑了起来,“是秦总派我们来的,您负责的那个项目,秦总会为你擦屁股,但相应的,你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秦凌云:“……什么代价?”
为首的人对秦凌云说:“那5%的股份,秦总希望你能签一份转让协议书。”
秦凌云:“……”
他呼吸急促起来,其实秦易之愿意为他擦这个屁股,他只需要把爷爷给他的股份给秦易之而已,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秦凌云扯了扯唇角,笑了起来,“就这些?”
“就这些,对于您来说,应当是划算的。”
当然是划算的,但是秦凌云终究不甘心,不甘心秦易之又要压他一头,但是他也确实没有办法,要是爷爷能保他,那当然没有问题。
秦凌云表情落寞,到现在,爷爷都没有过来找他,哪怕是问责都没有,好像之前他对他的温和都是一场梦。
秦凌云不甘心,被秦易之逼上门了,他才后悔没有好好跟爷爷道歉,说不准还有机会。
秦凌云拒绝了秦易之这份提议,想要回老宅一趟,但是秦易之的人后边还跟着几个警察,他们客气地对秦凌云说:“秦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及谋杀、职务侵占等案件,所以想请你跟我们回警局配合一下调查。”
秦凌云愣住了,脸上浮现出惊慌的表情,他想否认,但是又顿住了——既然警察来找他,说明秦新路把他给供出来了。
他脸僵住了,这样便没什么好辩解的了。
秦易之派来的人对秦凌云说:“凌云少爷,你若是签了名字,我们秦总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毕竟,你也是秦家子弟。”
秦凌云讥讽地笑了一下,说:“我还能不同意么?反正秦易之现在不可一世,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到底还是恐惧的,秦凌云拿起笔,颤抖着在协议书上签了字,紧要关头,他却还要盼着秦易之能对他施以援手。
真是可笑。
第二天秦易之拿来一叠纸让谢祈签名。
谢祈拿过来一看,大部分是英语,还有些别的语言,他也认出来了,毕竟小时候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外国语起码要选好几样学习,虽然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但什么语种总归是能认出来的。
他问秦易之:“这都是些什么啊?”
其实他心里门清,但非要秦易之说出来。
秦易之也如他所愿,开口回答道:“结婚申请。”
谢祈笑了起来,问他:“那你怎么不签?”
秦易之回答道:“你签了我再签。”
好啊,还把先签名的这个机会给他。
谢祈开始每一张每一张的签名字,因为还要对方语言,谢祈还要问秦易之,秦易之便手把手地给他签了名字。
等签完了名字,递给了秦易之,“你签吧。”
秦易之却说:“我晚点。”
他说着,又递给谢祈一个厚厚的信封,谢祈接过来,打开信封,里面都是卡。
谢祈迟疑了一下,问:“这都是什么?”
秦易之移开目光,“工资卡。”
谢祈:“!!!”
谢祈将卡倒出来一看,得有十几张了。
谢祈有些微妙的低落,“……那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
一旦涉及钱,谢祈就觉得在秦易之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若是之前,谢祈不会有这种想法的,毕竟本来就打着赚些钱就算了,所以秦易之给他多点钱,谢祈可以有些心虚但收钱。
现在,就不是这样的,一旦谈恋爱,总会想要各方面都平等些。
秦易之:“不需要你给我,一般都是丈夫上交工资卡,由妻子给零花用。”他顿了一下,“那么,你愿意给我多少零花?”
这句话让谢祈高兴起来了,虽然都是秦易之的钱,但是他也有决策权,虽然是阿q精神,但也足够了。所以他很大方地说:“嗯,我想想,一百万够不够?”
秦易之微微笑了起来,“够了。”
谢祈说:“那就这样吧!如果不够的话,你要跟我说喔。”
秦易之回答:“会的,如果不够的话,我会说的。”
谢祈彻底被哄好了,他对秦易之说:“以后你不要再冲动了,要是你有什么意外,嗬,我不会给你流一滴眼泪,然后拿着你的遗产挥霍,呃,我能拿到你的遗产吗?”
“嗯。”秦易之很丝滑的回答道,“没有签婚前协议,我死后名下的财产都归你。”
谢祈点头,“那就对了,我就使劲挥霍,买豪宅,买岛屿,给看得上眼的糊豆一掷千金打榜,看着能不能包养个……”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易之捂住了嘴巴,低声道:“我还没死,你就想着怎么花遗产了?”
谢祈拉开他的手,说:“那不得气气你,让你知道后果么?”
秦易之揪住一点不放:“就你那几秒钟,你能做什么?”
谢祈一懵,“哪里几秒钟了?你胡说。”
秦易之注视着他,谢祈想起来了,一哽,说:“那不算,那怎么能算?”
而且也不至于几秒吧,是因为他阈值低,自己都很少用手,哪里经得住秦易之故意弄他?比起他,秦易之绝对是有非常丰富的经验的,所以才那么会。
秦易之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谢祈整张脸都红透了,秦易之说起荤话来一本正经的,反而威力很大,谢祈简直无语,他反驳道:“换你你也就几分钟好吧。”
秦易之微微笑起来,说:“那就不知道了。”
谢祈:“……”
看来秦易之在这方面还是很坚决的,这是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做一次上位了。
算了,他也不是很想,毕竟他都想象不了秦易之在下面的模样,呃,也不是想象不了,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很荒谬,很萎靡。
看来他也不适合在上面,就老老实实的躺着好了,不用动,还轻松。
秦易之收到一个电话,他又要去公司了,现在他很忙,能抽出几个小时回来让谢祈签名也已经是极限了。
谢祈对此表示理解,他看了新闻,自然知道秦易之现在公司有多少事儿。
只是秦易之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过来找谢祈。
谢祈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确认似的问:“是谁?”
管家回答:“是秦先生的爷爷,你们应当见过。”
谢祈:“……”
当然见过,但也是他八十大寿的时候见过,现在是干嘛,要单独跟他见面?
谢祈自诩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倒没有很怕,只是有点担心,他问管家:“他不会为难我吧?”
管家迟疑了一下,秒懂,“那我跟秦先生联系一下?”
谢祈:“……不用不用,我就问问。”
他站起来,捏了捏身上的衣服,“那我去换一身衣服吧。”
谢祈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深蓝色的卫衣搭配黑色的厚外套,裤子也是黑色的,脚下踩了一双暖和的黑色靴子,到底怕冷,又给自己围了一条黑色的围巾。
谢祈离开之前,问管家:“你能跟我一起去么?”
管家:“……也行,那我陪少爷去吧。”
谢祈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笑来,说:“那敢情好。”
管家看了一眼他那漂亮的脸蛋,不禁笑了起来。
到底年纪还小。
管家跟谢祈一块儿出了门,秦老爷子的车就在门外等着。
谢祈和管家上了车,压低声音跟管家聊天:“不会叫我过去,问我‘想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我孙子’这种话吧?”
管家:“……”
虽然声音很小声,但这个距离说不准人家就听见了呢。
管家也压低了声音说:“应该不会。”
谢祈说:“我也希望不会,要是暑假的时候找我说这种话,我大概就答应了。”
饶是管家,也忍不住问他:“那现在呢?”
他当然知道答案,家里床单换得多勤快啊,都已经在女佣们眼里不是什么秘密了,但管家就是想听谢祈自己说,想逗逗他。
谢祈说:“现在得加钱,肯定不是之前那个价格咯。”
管家:“……”
老咯,怎么玩得过小年轻。
车里暖气开得足,谢祈觉得热,又将衣服脱了,打算睡一觉。
管家年纪大了,看谢祈不盖肚脐眼,又忍不住伸手过去给谢祈拿了外套盖住了肚子。
谢祈感觉到了,将手伸出来,压在外套上,眼睛都没睁。
管家看着脸上露出笑来。
其实在庄园里没什么人不喜欢谢祈,长得又高挑又漂亮,没有是秦先生伴侣这个身份的话,家里的女佣躁动起来,说不准会各种给谢祈写情书。
不过女佣们顶多都只是清秀,没有特别漂亮的女孩子,想必谢祈也看不上。他这样外貌性格都顶顶好的少年人,伴侣自然也得是优秀漂亮的。——这样看,外形上他和秦先生是十分相配的一对璧人。
从秦易之的庄园到秦家老宅多少都要花两个多小时。
谢祈睡沉了,车到了之后,管家把他给推醒,瞧见他唇角一片晶莹,默然,伸手抽了张纸给谢祈擦了擦嘴。
谢祈一下子就清醒了,懵了一下,赶紧夺过管家手里的纸,给自己擦了擦,表情倒是冷静,只是脸颊有些泛红。
管家一看就笑了,谢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下了车,谢祈和管家跟着老宅的人进了大门,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又路过一个庭院,便看见了上次来看见的大池塘。
到了冬天,池塘里的荷叶也青黑青黑的,有些枯萎的色泽,但周遭又没有很多枯萎的荷叶,看样子是经常清理的,池塘水质清澈,有锦鲤懒洋洋的停留在原地,并不愿意动作。
谢祈裹紧了围巾,最后到了内堂,见到了秦老爷子。
比起之前,他似乎要更加苍老一些,明明才几个月。
谢祈对着他喊:“爷爷。”
他知道秦家规矩多,他也没有特意学过这些规矩,所以即使旁边有座位,他也谨慎地没有入座,而是站着。
秦老爷子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脸上的褶皱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说:“站着做什么,坐吧。”
他发话了,谢祈才敢坐。
坐下后发现椅子上还放了一个柔软的坐垫,没有让他凉着屁股,心里不禁舒服了些,也隐约感觉对方对自己应当并没有什么恶意。
秦老爷子虽然比之前要苍老了些,但是精神是很好的,问了一些关于谢祈学业方面的问题,谢祈一一作答,秦老爷子更满意了些,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话题一转,说起了他们以后子嗣的问题。
谢祈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不会是想要让他整个孩子出来吧,他拿什么整?
秦老爷子说:“到时候让易之在本家过继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语气是温和的,脸上也带着笑,谢祈窥着他的脸色,故作羞涩地说:“爷爷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秦老爷子问:“是做不了主,还是不想做主?”
谢祈一顿,继续羞涩:“是做不了主,毕竟妻以夫纲么,作为妻子,我要听丈夫的话,他如果愿意,我绝不反对,毕竟妻以夫纲,我绝对听他的话,如果他有小三,小三还怀孕了,我也愿意照顾她坐月子。”
这封建的劲头,不得爽死老爷子。
秦老爷子看着,笑了起来,“你这个孩子。”
谢祈演上瘾了,继续一脸羞涩地说:“只要他想要,我绝对一句话都不会说,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无二话,因为我百分百是一个贤惠宽容的伴侣。”
秦老爷子:“……”
他声音慢慢地道:“你不用对我说这些话,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谢祈抬起薄薄的眼皮来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我都是实话实话,跟爷爷说的都是心里话,没把爷爷当外人。”
秦老爷子:“……”
他沉默了,看着谢祈有些走神,他隐约从他身上看到些大儿子的影子。
那温和的、机敏的,即使成年了也会握着他手撒娇的孩子。
秦老爷子慢吞吞地说:“……你有什么想要的?爷爷可以给你。”
谢祈迟疑了一下,摸不准秦老爷子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我想要个新电脑,可以么?最近电脑太卡了,正好换新的。”
“……”秦老爷子笑了起来,说:“可以。”
没多久,谢祈拿到了新的笔记本电脑,还是最好的配置,一台都要几万块钱,谢祈还有些舍不得买——也怪他性格如此,其实是不大舍得给自己花钱的。没想到能从秦老爷子这里薅到,脸上不禁露出笑来。
就在这个时候,秦易之的声音传了过来,“爷爷。”
谢祈循声看去,秦易之大步地走进大门,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他,见他脸上带着笑,没什么异样,松了一口气,目光这才落到了秦老爷子身上。
秦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点冷淡地与秦易之对视。
秦易之礼貌又严谨地喊了一声:“爷爷。”
秦老爷子“嗯”了一声,回应都低不可闻,顿了一下,开口道:“我与这孩子有些缘分,想要他陪我几个月,你没有意见吧?”
秦易之语气淡淡地回答道:“恐怕不行,他要上学。”
这个理由没法劝退秦老爷子,他坚持道:“我会差人送他上下学,只要每天晚上陪我说说话就够了。”
秦易之回答:“不行。”
他顿了一下,低声道:“我不能没有他,而且他习惯了跟我一起睡觉,若一个人,恐怕夜不能寐。”
他话音刚落,目光落到了谢祈身上,只一眼,谢祈便一个激灵,附和秦易之道:“是这样的,爷爷我不行的。”
秦老爷子表情不威自怒,“你们俩夫妻一唱一和的,还有我说话的地方么?行了,你们走吧。”
秦易之却上前,走到秦老爷子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俯身,低声道:“老宅太阴冷,您的身体受不了,我想将您接到身边住一段时间,这样,谢祈也能陪您说说话。”
老人浑身有些僵硬,他想挣脱秦易之的手,但对方用的力道很大,并不能轻易挣脱,他冷然的目光柔化了许多,声音却依旧冷硬,“不用勉强,别接了我过去,心里又不舒服。”
秦易之低声道:“怎么会,我知道您,是最疼我的。”
老人撇开目光,冷声道:“胡说,我疼谁都行,怎么会疼你。”
秦易之捏着老人的手,嗓音微微沙哑着说:“老宅太冷了,冷了很多年,爷爷您也该出来走走了。”
老人一顿,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你媳妇儿都没同意,你让我住过去?你们得统一想法。”
秦易之扭头看向谢祈,谢祈得了眼色,赶紧说:“我同意啊,爷爷我跟你说过了啊,我非常坚决地认同妻以夫纲这条准则,我听老公的话。”
秦易之:“……”
他有些想笑,又忍住了。
老人看了看谢祈,又看了看秦易之,语气有些傲慢地说:“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你那边看看吧。”
老人这么说着,对旁边的人吩咐了一句,那人立即应了,去做准备。
“那就后天吧,毕竟我还有些茶具要拿过去。”老人脸上的笑容又浮现出来,他看向谢祈,问:“你会品茶么?”
谢祈一顿,坦诚地说:“我不会。”
老人悠悠地说:“没关系,我会教你。”
谢祈囧了一下,说:“可是我不想学啊。”
老人:“……”
秦易之也说:“他学业繁重,这些还是算了,我若闲暇,可以跟爷爷一起品茶。”
老人:“……”
他对秦易之态度还是有些僵硬,因此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十几分钟后,谢祈拎着那台电脑和秦易之出了老宅大门,坐上了自家的车。谢祈才敢开口说话:“你跟你爷爷关系不好吗?”
他这么说着,也有预感秦易之不会跟他多说,但是秦易之出乎他的意料,开了这个金口:“以前很好,但我父亲去世之后,他便讨厌我。”
谢祈:“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察觉到了秦易之语气里的松动,便试探了一句。
秦易之一顿,开口道:“毕竟我父亲从某种程度上,的确是我害死的。”
谢祈语气激动起来,“这也不怪你吧,那只是一个意外,你爸爸也是为了救你而去世的,他肯定是很爱你才会去救你,他是一个很负责且很好的父亲,他绝对不会让你自责地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他应当也为自己能救了自己心爱的孩子而自豪。你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了,别人可以这么觉得,但你自己不能这么想,你这么想不是在侮辱你爸爸对你的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