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敌—— by星坠

作者:星坠  录入:11-17

野猫顿了一下,在谢敏笑着时,猛然在他手背上挠了几道长长的血痕。
“嘶——”
谢敏轻吸了口气,黑猫喉咙里发出引擎般的威胁,它迅速跳到地上,一眨眼就消失了。
谢敏垂眸,手腕转了转,血从伤口处涌了下来。
“难办了。”
他苦恼地蹙起眉。
深夜酒馆,台上扭动的小妞在慢摇声里搔首弄姿,有些年头的歌曲让整间酒馆陷入醉醺醺的暧昧里。老板娘在酒吧台里擦着玻璃杯,门上风铃一动,她软绵绵地敷衍了一句。
“欢迎光临。”
对方没有对她的问候给予回应,直到十几秒后,老板娘眼前的光一暗,她抬眼,看见了一个男人。
约摸不到三十岁,一身黑衣,身形瘦弱,脸倒长得不错,眸里藏着些放浪和轻佻。
对方坐在最外侧的圆凳上,手臂习惯性搭在桌边,指了指架子上的高烈度酒。
“一瓶白兰地,谢谢。”
“少见要一整瓶买醉的客人。”老板娘停下擦杯子的动作,颇有深意地看着对方,转身给他拿了一瓶酒。
“失恋了,没办法。”
对方笑着,伸手来接酒瓶的时候,手背上带血的伤疤在暖光的烘照下额外显眼。
血有些凝了,不知是走了多远才到这里。
老板娘默不作声,她知道,对方说的不是真的。
男人打开酒瓶,对瓶口灌了一口,吞咽时修长的颈项扬起的弧度非常好看,喉结滑了一下,让人移不开眼。
而后,他将酒倾倒在受伤的手背上。
用高烈度酒消毒,真是个疯子,老板娘想。“你的恋人脾气似乎不好。”
“是啊,很凶。”对方随意敷衍。
做完这些后,对方转过身,有些怀念地瞥着舞台上晃动的小妞们,手指在腿上敲着拍子。
“听过这首歌的人可不多。”
老板娘倚在酒吧台上,稍微笑着道。
“上学时听过。”对方从眼梢递来一个友善的目光。
“那得有七八年了?”老板娘又问。
“确实。”
谢敏如此回道,他望着台上年轻女人摇摆时带起的臀波乳浪,空气中馥郁的酒香让他的思绪松弛下来。
然后,他不禁想到傅闻安。
十七岁时,他考入了汉尔宾斯军官学院,号称全安斯图尔逼格最高的特工与军官培养基地,在那里度过了不幸的四年。
由于汉尔宾斯实行军事化模拟管理,按等级与成绩确定地位,谢敏以全校第二名的优异成绩……成了傅闻安的副官。
连个正级都不是,是被别人踩在脑袋上的副官。
傅闻安在上学时就表现出卓越的领导才能、战略策划天赋与强悍的战斗能力。当然,他一意孤行和自命不凡的天性比起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单凭他的蛮横强硬,就让谢敏无数次想暗杀他。
而让暗里矛盾爆发的契机,是某次谢敏溜出学校到酒馆看小妞跳舞,被他正气凛然的长官举报了。
而且那天,傅闻安是挂着冲锋枪杀进酒馆的。
“你他妈是疯子吧傅闻安?”
谢敏惊愕地瞪着眼前的杀胚,不苟言笑的青年踢翻凳子,凶神恶煞地朝他走来。
“跟我回去。”傅闻安冷声道。
“你提着冲锋枪跟我说回去,我敢跟你走吗?”
谢敏躲在酒吧台后,他是真没想到傅闻安居然敢校外斗殴。
满地倾倒的桌椅、破碎酒瓶与在地上扭成蛆一样哼哼的男人,谢敏一下就能想到这家伙是怎么一路杀过来的。
“如果你听我的,我就不必这样。”傅闻安走来,他向前一步,谢敏就后退。
“你这样是触犯校规你知道吗,你也得受罚!”谢敏幸灾乐祸。
“我只负责抓你回去,另外,这是姜老师的命令。”傅闻安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展开给谢敏看。
是格斗课姜鳞老师的手谕——
【命傅闻安迅速抓逃课小子回来,方式不限。——姜鳞】
“你又给姜鳞灌什么迷魂汤了?”谢敏叫着,他犹记上次测试,姜鳞足足让他跑了十五圈野战训练场。
那训练场一圈一公里。
“是你的问题。”
傅闻安不打算多啰嗦,他朝着谢敏冲去。
谢敏撸起袖子,如一头矫健奔跑的豹子,直接扑到傅闻安腰上。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下了狠手,像是要拆了对方的骨头一样。冲锋枪在混战中被谢敏抢到,他抵在傅闻安肩膀上,计谋得逞似地笑着。
“再动,你的肩膀就没了。”
谢敏仰面躺着,眼睛非常亮。
“那你就开枪吧。”傅闻安完全不在意,他趁着谢敏迟疑的档口,将冲锋枪踹飞,又钳制住他。
“我操,你真是……呜……”
谢敏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连自己的命都不谨慎对待,还没骂出声,就感觉腹部被大力捣了一下。
这一下疼得他差点叫出来。
闷哼压在嗓子里,谢敏瞪着上头的青年。
傅闻安居然拿出了绳子,他的手指缠绕着专门用来束缚罪犯的器具,狭长的眸子敛着,冷酷无情。
“没必要绑我吧?”谢敏瞪大了眼睛。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逃跑。”傅闻安这时候还挺诚实的。
“我这还能跑?”谢敏想踹他,结果被他压着膝盖。
“以防万一。”傅闻安刚要动手,就听酒馆外警笛长鸣。
“警察同志就是这两个小鬼在我店里打架。”
“对对尤其那个绑人的小子,他手里有枪!”
“他们还斗殴,一看就是混混!”
“……”
门外吵嚷着,谢敏看到傅闻安眼里露出几分迟疑。
“唉,跑不跑?”谢敏用膝盖碰了碰傅闻安的脚踝。
两人视线相接,一瞬间,谢敏就懂得傅闻安想跑。
开玩笑,要是进了局子,就算有老师的命令也不行,他们这学期的综合测评就要扣分了。
学院第一条铁律:不允许校外斗殴。
果然,傅闻安对谢敏的控制松了些。他道:“跑吧。”
“真是通人性的长官啊,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绳子松了,谢敏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手腕后,猛地发力。
他狡黠一笑,从背后突袭,猛地拖住傅闻安。
“跑什么啊,一起进局子呗优等生?”
傅闻安反应过来,他明显有了怒意,也不管会不会扣分了,又和谢敏打了起来。
噼里啪啦,丁零当啷,你一拳我一脚,直到警察突破进来也没停。
夜半,汉尔宾斯学院政教处。
惨白灯光下,两个alpha分坐沙发两头。
一个神色冷淡,脸上贴着大大的纱布块;另一个盘腿,肩头衣服被不知名生物抓破,内里绑着绷带。
他们面前,两位训了两小时的老师正在喝水润喉,即便是休息,也瞪着铜铃大的眼睛。
“两个高材生打架进局子,真是给学校长脸啊,还拿着冲锋枪,那东西是给你们玩的吗?!”
谢敏挠了挠脸,这些车轱辘话来回听了两小时,他都能背了。
至于傅闻安,视线向右下垂着,似乎没在认真听。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那是情同手足的长官和副官,出去打架?你们知道汉尔宾斯的校训是什么吗……!”
“老师,我和这人是仇人,不是手足。”谢敏插话进来,他白着眼。
“你还狡辩?!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我说的话!你你你!”
老师气得话都不会说了,他指着窗外大吼:“谢敏,给我出去绕野战训练场跑五十圈!跑不完你就死在场上吧!”
“凭什么就我跑,这人不跑吗?”谢敏不服,他指着一脸好学生样的傅闻安,嘶吼道。
接着,他就被暴怒的老师踹出了政教处。
教学楼的幢幢黑影犹如鬼魅,野战训练场的越野装置立在沙场中,谢敏数着圈数,在沙地上计数。
最后一圈时,傅闻安出现在他计数的沙地前。
青年甚至换了套干净衣服,说不定还洗了澡,神清气爽倚在树下,敛眸盯着谢敏。
“你来干什么。”
谢敏停下,酸痛的小腿禁不住打颤,他尽力克制紊乱的呼吸,假装从容,但额头的汗水还是哗哗直下。
他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厌恶。
“除了看你受罚还有别的意义吗?”傅闻安冷冷道。
“从小到大,讨厌你的人应该不少吧?”谢敏咬着牙。
“我不关注别人对我的评价。”傅闻安道。“快跑吧,太阳快升起来了。”
“说的好听。”谢敏瞪了他一眼,不得不跑。
等他跑完最后一圈时,天边已显出几分鱼肚白。
高而茂盛的杨树列成一排,沙地上计数的笔迹也已经模糊,谢敏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
即便他有着比大部分alpha更优越的体能与身体素质,也架不住一晚上跑五十公里。
他的腿抽筋了。
傅闻安仍站在树下,冷脸打量着他的狼狈。
“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谢敏的腿动不了,他只好仰头,用视线凌迟这个烦人的alpha。
“你可以这么理解。”傅闻安揣着兜,他侧过身,坦诚道。
谢敏磨了磨牙。
傅闻安准备离开,而在他迈第二步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不轻不重的奔跑声,而还未等他回头,只觉得背上一沉。
他下意识地,勾住了那人盘在他腰上的腿。
粘腻的汗水、燥热而毫无韵律的呼吸、贴在他脖颈的脸颊和……若有若无的银桂信息素。
谢敏曲起手臂,环着傅闻安的脖子。
“长官,背我回去。”他的声音有着不同寻常的逗弄和撒娇。
“滚下去。”傅闻安额角直跳。
“我不。”谢敏故意把脸上的汗都蹭在傅闻安脖子上,像只粘人的小狗。
“我说,滚下去。”傅闻安这次的话明显多了些威胁性。
“有本事就杀了我,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下去。”谢敏把头搁在傅闻安脑袋上,他确实很累了,体力消耗极大,晚饭又没吃东西,即便是他也受不住。
傅闻安狠狠捏了一把谢敏抽筋的腿。
尖锐的酸麻胀痛让谢敏低低痛呼出声。
“嘶——”
他一叫,软绵绵的声音顺着紧贴的皮肤,钻到傅闻安脑子里。
因为疼痛,谢敏的腿勾不住傅闻安的腰,但只下滑了一点距离,就被傅闻安托住。
然后,傅闻安把谢敏往上背了背,确保他不掉下去。
“喂,你肩膀还挺好趴的。”
谢敏闭上眼,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鱼子酱拉面和扣肉煲,手指轻轻扒着傅闻安的衣服,鼻尖萦绕着那人用过的洗发液的清爽味道。
这个傻逼果然偷偷洗澡去了。
“得到你的夸奖并不会让我感到开心。”傅闻安一步一步向前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把谢敏直接扔在地上。
可能,是最近比较想做善事了。
谢敏似乎睡了,因为背上很快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喂,你宿舍在哪?”傅闻安问了一句,没人答。他烦躁地偏过头,却突然一滞。
谢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时的模样人畜无害,他们离得很近,傅闻安偏头后,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对方的呼吸很热,大概是剧烈运动过后,勾缠着傅闻安的意志。
谢敏颈后的信息素隔绝贴在先前的打斗中歪了,肾上腺素飙升,跑了五十公里后,他的信息素如开闸猛水,汹涌地侵占着周围的空气。
甜腻的银桂信息素包裹着傅闻安。
傅闻安垂下头,托着谢敏大腿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似乎在忍耐什么,嘴角紧抿,眸子里藏着懊恼和欲望。
他真想把背上的傻子叫醒,让他把信息素收一收,不要再像发情一样随便勾引人。
但他最终没有选择那么做。

谢敏于夜半带着一身酒味离开了酒馆,他本想返回自己暂住的地方,可兴许是受了无聊记忆的影响,他走着走着,竟到了傅闻安居住的酒店楼下。
新酒店装潢典雅,少了几分公式化的味道,楼前的藤萝叶长长垂下。
谢敏绕到楼后,确认傅闻安的房间。
七楼左侧第三扇窗,模糊的玻璃内透着半盏昏黄光芒。
他动作敏捷,腰间的攀爬扣定住墙体,他如鬼魅般隐身于夜色,不一会,就踩在了窗子前。
他撬开锁,无声地拉开窗子,叼着开锁用的软线,轻盈翻身落地,像一只入室行窃的猫。
房间内空无一人,谢敏站在一张圆桌边,单人沙发上搭着男士的黑色衬衫,桌上摆着国际象棋的棋盘。
从窗外看到的那盏黄光,正从墙角的落地灯罩里透出来,脚下的地毯很软,铺满了整片地面。
远处有水声,傅闻安大概在洗澡。
谢敏扫了眼紧闭的浴室门,他毫无非法入室的自觉,反倒坐在沙发上,观察棋盘。
是一盘残棋,极其适合阿拉伯将杀的局。
他蹙起眉,在棋技的造诣,他始终没有傅闻安高。然而,还没等他想出对策,门开了。
温热而暧昧的水汽从门内溢出,伴随着一阵极浅的硝烟味道。
男人穿着异常宽松的浴袍,腰带只是虚虚一系,他赤脚踩在地板上,一打眼就看到谢敏坐在他的位置。
谢敏握着一个黑棋的马,被黑色手套包裹的细长指尖托着底座,他往后一倚,毫不掩饰自己直白的目光。
“你这种举动,让我很难不怀疑这房间里有偷窥装置。”
谢敏打量着傅闻安的身材,有些意外。
他以为这些年的文职生涯会让傅闻安身上的肌肉萎缩,现在一看倒是比在学院那阵还好。
“为什么?”
傅闻安一步步逼近,兴许是洗过澡,他的神情比平时温和不少。
“你现在的样子像是要冲到大街,随机抓一位幸运的观众上床。”谢敏挑起眉,用棋子虚指着傅闻安的胸膛。
“你的措辞越来越没规矩了。”
傅闻安的影子笼在谢敏脸上,他们一个站一个坐,一个衣冠整齐一个衣着散乱。
执政官的话倒没有责备的意思,听出这一茬,谢敏更放肆地眯起眼睛:
“这就叫没规矩,我还想说你骚来着。”
“我在我的房间里。”傅闻安道。
“可你没有设置任何安保措施,我总觉得你希望我来,目睹你发浪。”谢敏耸耸肩。
“希望你来给我汇报今晚的敌人情报?”傅闻安垂眸,盯住谢敏。
谢敏的脊背麻了一瞬,他把黑方的马搁回原先位置,
“拜托,消息已经汇报完毕,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不加班的,执政官。”谢敏扫兴地看着傅闻安,似乎不大愉悦。
“上校,特工没有私人时间。”傅闻安走到另一侧,坐在谢敏对面。
他们之间隔着棋盘,目光频频对撞。
“即便有,也由我支配。”傅闻安的目光落在棋盘上,他做出了一个博弈的邀请。
“还是那句话,你哪天死了,我一定会邀请一群小妞去你坟头跳舞。”
谢敏讽刺道,他看着棋局,傅闻安的进攻比他预想的还要诡计多端。
很快,他便败下阵来。
“很遗憾,你只能想想。”傅闻安摁倒谢敏的王,颇有些得意。
“不要对我的王出手。”谢敏有些恼了,他盯着自己倒下的王,浑身不适。
折倒对方的王,即意味着逼迫对方向自己臣服。
“上校,你身上有酒精的味道。”傅闻安换了个轻松的姿势,但视线却仍旧警惕。
谢敏直视着傅闻安,他本想说些调侃的话,可当他注意到傅闻安的视线落在他的手套上时,便突然精神一凛。
傅闻安是否察觉到了他手套下的伤口?
“我不可以喝酒吗?”谢敏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到桌子下,反问。
“你是会在任务途中喝酒的人吗?”傅闻安明显不信。
谢敏眨眨眼:“我还在任务途中和omega打过炮。”
闻言,傅闻安压下眸子。
敏锐如谢敏,第一时间从傅闻安身上感觉到了不悦。
“把手套摘了,上校。”傅闻安冷声吩咐。
“不要。”谢敏道。
“你很心虚。”
“那你把浴袍脱了,我就摘。”
“……”对方难得沉默了。
“你也很心虚,执政官。”谢敏弯起眼睛,他放肆地笑起来。
“我不过是例行公事。”对方道。
“我也一样。”谢敏反唇回应。
“你?”
“关心上司的身心健康,是身为下属的职责。”谢敏满嘴跑火车。
“不必。”
“别这么客气,同僚一场。”谢敏笑起来。
傅闻安没有立刻回应,他盯了谢敏几秒,而后站起来走向他。
谢敏以为傅闻安答应了,也站起来,谁知傅闻安拎起他的衣服,一路提到门口。
被踹出房间后,身后的门重重一关。
直到带起的风撩起谢敏的头发,他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房间很快清静了,但这清净却又让傅闻安患得患失。
他走到床前,衣带散开,雪白浴袍剥离,他仰面躺在床上,表情空白,似乎在思考。
而后他偏头,注视着窗边圆桌的棋盘。
良久,桌子上的通讯耳机亮起绿灯,意味着有紧急讯息。
他翻身,拿起耳机,放在耳边,一阵空白过后,是男人带笑的语调。
正是刚刚被他丢出去的、要他脱浴袍的银桂alpha。
“尊敬的执政官,请您打开电视,观看属下的夜间汇报内容。”
傅闻安抬眼,房间内的悬挂电视黑着屏,连接口闪着白光,证明它处于待机状态。
傅闻安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
短暂的开机动画过后,光线一晃,屏幕上最先出现的是两具交缠着的躯体,而后,高精度立体音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
是某种混在床铺吱嘎声里,忘情卖力的哭腔。
傅闻安额角青筋暴跳,他快要把通讯耳机捏爆了。
偏偏频道里,男人发出奸计得逞的得意笑声,声音畅快又暧昧,格外勾魂:
“学海无涯,执政官要虚心求学才行。”
傅闻安站起身来,准备去拔插头,岂知对方早有所料。
“执政官还是别耍花招,乖乖看完,这视讯和声路是连着整栋大楼的,您要是拔了,这视频可就要全楼播放了。”
傅闻安不以为意,他又向前走了一步,耳机里的男人又开口了。
“当然,不止全楼播放这么简单,到时候男主角的脸会变成执政官的,这样也不要紧吗?”
傅闻安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太要面子了。
“那么,祝您有个美妙的夜晚。”
话毕,通讯结束了。
谢敏窝在自己暂住地的沙发里,绑着绷带的手勾着一瓶没喝完的白兰地。
他心情愉悦地看着老旧电视播放的脱口秀节目,仰头喝了口酒。

第二日,商贸会议室。
代表矿头山的座位上,魏宁手臂上的青筋突起,他脸上浮起一阵因愤怒而生的红,老谋深算的商人攥紧报告纸,狠狠摔在桌子上。
纸页散乱,魏宁咬牙切齿,对方却胸有成竹。
“傅老板,你的手是否有些太长了,还想管到我头上?”他低吼道,宛如一头壮年狮子在对入侵自己领地的敌人咆哮。
展示在众城邦领导人面前的,是一份关于矿头山在多次交易中非法牟利的证据册。
傅闻安的目光垂下,背光的位置使他笼在阴影中,男人端坐着,不疾不徐。
“魏老板误会了,昨日会议上卡纽兰封控区的尚代表提起贱买贵卖一事,让我意外想到。我同意尚代表的看法,为了众城邦的利益,也为了我们今后的共赢,这事不得不重视,还望魏老板能给出合理解释。”
傅闻安随意拿了一页纸,扫过一眼,照着念:“比如……为何来自源产地的碎玉矿竟比精加工货场的价格还高?”
魏宁眼中怨毒一闪而过,他同样拿起一页,语气一沉:“连半年前的价格都标明一清二楚,恐怕不是傅老板心血来潮、意外想到的吧?”
“魏老板莫伤和气,只是安斯图尔有留案在册的习惯,不如矿头山随性。”傅闻安的手指在桌面轻擦,他道。
魏宁恐要吐血。
一年前,安斯图尔与矿头山在一桩军矿交易中起了摩擦,当时魏宁用假账蒙混过关,当傅闻安试图索要账目数据时,只得到魏宁一句话:“矿头山在交易中随性,向来不登记。”
今日,傅闻安原话奉还。
“傅老板倒记仇。”魏宁冷哼一声。
“岂能,傅某多忘事。”傅闻安不带感情地回了一句。
“傅老板自谦了,少年英才雄韬伟略,我自愧不如。只是听说近日,傅老板的亲兵在乞拉山北侧的北部矿区动武,为此还受到矿区联合会的弹劾,说傅老板,有暴力掠夺的嫌疑。”
魏宁话锋一转,他沉吟几秒,而后缓缓道:“傅老板年轻气盛,但频繁动武,自身都未做出和平表率,怎能让众人信服,傅老板支持开放贸易不是为己谋利?”
他这番话说的巧妙,傅闻安心里了然,他本就没指望针对北部矿区的行动能瞒天过海。更何况谢敏闹出的动静,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此言有理,感谢魏老板提醒。”傅闻安表情一松,这让魏宁有些许惊讶。
正当他以为傅闻安要松口时,对方突然说:“既然傅某与魏老板的可信度都存在瑕疵,不如眼见为实,开放货物港口,邀请各位亲自检验。”
魏宁心道不好,果不其然,傅闻安下一句话就是:
“魏老板觉得可好?”
魏宁一时没说话,他沉下目光,阴恻恻地打量傅闻安,似乎在盘算什么。
他知道傅闻安打了什么算盘——开放彼此的货物港口供矿区联合会与城邦贸易会检查,表面上打着公正公开的旗号,实际是私下调查对方的底细。
毕竟,各城邦的专属货港可少对外开放——谁有事没事把家里仓库展示给别人看?
听傅闻安一言,众城邦代表顿时交头接耳起来,窃窃私语如蚊音充斥房间,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很快,魏宁有了决定:“当然好,只是不知先去谁那里?”
“这简单,在座各位谁有硬币?”傅闻安扫视众人。
魏宁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看着傅闻安从某个小城邦代表手中接过硬币,傅闻安又放在他面前。
“露出面为先,我选花面,为保公平,魏老板来抛?”傅闻安看起来胸有成竹。
魏宁瞪了傅闻安一眼,冷静如他,将硬币抛向空中时竟有些忐忑。
硬币落桌。
众人灼热的目光缠在不断旋转的铜币上,屏息凝神,几十圈后,硬币缓缓停了下来。
推书 20234-11-17 :虫族之我被伴侣逼》:[玄幻灵异] 《虫族之我被伴侣逼成战神》全集 作者:小土豆咸饭【完结+番外】晋江VIP2023-9-13完结总书评数:7615 当前被收藏数:8603 营养液数:18295 文章积分:184,365,600文案:雄虫恭俭良生来就有不良基因,性情暴躁,被判定为反社会人格。他从结婚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