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直接偷了街边上的一辆车，带着马特就往郊外疾驰而去。
道路两边都是无尽的绿色，隐隐约约飘荡着难闻的蔬菜味儿，放大的蔬菜生长在田地里。
马特的脑袋上包着纱布但是脸上却满是兴奋，他对着安德鲁说道：“祂再次变得虚弱了，我们需要再来一次。”
安德鲁踩下了油门，车速再次飙升了一截，风在他们耳边呼啸，他的声音也被风吹得四分五裂。
“这次我带了威力更大的炸弹。”
林景终于把脑袋从西雅的尾巴下面钻出来了。
他的脸上还有愤怒的红晕，但是眼睛却不像往常一样霸道张扬了，眼尾下垂，眼神中还有几分委屈，就连嘴巴都微微抿着，可怜极了。
西雅只能把自己的宝贝抱起来，几根触手卷着他，最底下的身体在长出细软的绒毛，绒毛将他的大半个身体包裹。
林景盯着祂看了一会儿，然后闷闷地说道：“变回去。”
人类形态的西雅在他旁边出现，林景把脑袋塞到他的颈窝里面去，咬着他的喉咙问道：“幸运女神，祂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
“从最开始——找上我开始——”
“所以当时你说，我们应该吃掉祂，是我选择错误了，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留下祂。”
西雅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儿。
“李盼雁应该是在祂的预料之外的人类，李盼雁应该变成女巫而后死亡，幸运女神最开始肯定没有预料到自己死亡这一点，是因为你进入这段命运？……不过，祂死亡也没有关系，命运依旧在往前。”
“我当时应该直接吃掉那个蓝宝石的，但是我没吃……”
“也许我也不该去找蓝宝石。”
林景站在现在的角度会看之前自己所做的决定，能看出的东西就更多了。
“或许“不死”是因为我们的到来才会迅速扩张，我杀了黛拉，还有那个药剂，那个药剂也不是什么东西，现在来说可能是有用的，但是总依靠它总是不行的……阿西娜，阿西娜很优秀，她的灵魂很耀眼……”
“……”
“祂为什么这么做？”
西雅捧着他的脸，嘴唇从他的鼻尖滑动到了他的嘴唇上，是最亲密的安抚。
随后，祂的声音就传进了林景的耳朵，“祂隐没在起伏的命运之后，享受一切。”
邪神真的有病，有喜欢痛苦灵魂的，有喜欢混乱的，单纯喜欢享受人类祭品的……而幸运女神喜欢看到人类在命运中挣扎，也不算很特殊。
但是林景还是很气，他也是被愚弄的一员。
他的眼睛可怜地看了看西雅，十足委屈的模样把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前：“祂在欺负我，我们这次把祂吃掉吧？”
“嗯……还有祂的本体，也不能放过吧？”
幸运女神堤喀是宇宙之线伊莉雅的化身。
宇宙之线是宇宙中出现物质之后，随着物质运动产生的轨迹而诞生的一根线条，大到星辰的移动，小到人类和昆虫，都有祂存在的痕迹。大部分情况下祂是缠绕在不同的星球之上，然后引导星球走上灭亡。
只有幸运女神是祂的化身混迹在人类中，祂的化身都是和命运相关，在不同的种群中同也有和“幸运”相关的化身，就是名字不太一样。
“所以，宝贝，祂现在在宇宙深处，我们……”
“你不也在宇宙深处？”
林景看着他，眼神里面充满了疑问。
西雅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存在的区域不会有其他同类停留。”
祂存在的区域不仅没有其他同类，甚至除了祂的宫殿和祂的收藏外，其他都是黑暗和死星。
林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期待地看着他：“那你能抓到祂的吧？”
然后他又小声地说道：“我很生气，我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被他们知道我也被耍了岂不是要被笑一百年？就算人类不知道，那其他邪神肯定也会知道的……”
邪神之间也会相互交流的，海德拉的船被他抢了这件事就被传了出去。
“当然不会，我们还有这个。”
西雅的一只手上突然多了一个锅，他把锅放到了林景面前，然后说道：“我们可以吃掉祂。”
林景皱了皱眉，看着锅里东西，曾经的幸运女神碎片已经被熬成了粘稠的液体，质感和银耳汤差不多，有胶质，但是颜色比银耳汤的颜色丑陋太多，浑浊的彩色。
简直就像一锅臭水沟里反射着彩色光泽的的水，看起来不太好吃。
“幸运女神甜汤。”
林景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但是它看起来好像不太甜。”
“嗯……”
西雅的脸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沉默了两秒后，他就对着林景说道：“还缺一点调味料。”
然后，林景就看着他把一根触手伸进了空气中，半截触手消失了，似乎在另一个维度里摸什么东西。
“找到了。”
西雅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他的触手就开始往回收，很快就把一根树枝从另一层维度拉了回来。
树枝不过短短半米，枝叶繁茂，上面的叶片绿得像是翡翠，十分新鲜，叶子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而在绿叶掩盖的下方还挂着一些红色的小果子，圆溜溜的，不过豌豆大小。
它看起来也不是普通的树木，从它落下来开始，林景就闻到了一股清醒的味道，简直就像是一个空气净化器一样。
林景看着那些红色的小果子，突然灵光一闪，说道：“甜蜜小红果？”
“是的，调味料。”
西雅一边说着一边把树枝上的果实摘了下来，然后洗都不洗就直接扔进了锅里。
“等等！”
林景看到他的动作就觉得不好，结果还是晚了一步，那些果子已经在锅里了，他叹一口气，说道：“算了。”
这个果实名字叫甜蜜小红果，效果也和它的名字一模一样，放下去后就发出了甜蜜的气息，像是成熟果实的香味。
味道也可以影响嗅觉，在香味飘出来以后，林景看着那一锅古怪的东西感觉好像也没那么难喝了。
他坐到了西雅的对面，看着他拿出了一个碗，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分了一部分出来。
在递给了林景后，就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林景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西雅，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需要加甜蜜小红果的？”
“……”
“你们邪神也讲究菜谱？”
西雅：“……”
西雅瞬间就完成了表情切换，他无辜地看着他，试图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而林景的眼睛则眯了起来，这个菜谱明显不是邪神喜欢的通用菜谱，里面的口味明显是更符合他的个人口味。
祂们料理食物的方式一般都是把目标生物吓出恐惧，肯定不会像他一样还讲究煎煮蒸炒，还加人类调味料。
那么那个白光的由来……林景冷冷地勾起了嘴角，看起来吓人极了。
西雅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可以喝啦。”
林景没再看他，而是重新端起了汤，直接将它一饮而尽。
口感是滑滑的，有浓郁的他没吃过的一种甜蜜的果实味道，但是这股果实味道很快就散去，更多的是命运的味道，关于不幸的命运。
变换莫测、时运不济、起伏的命运，浓厚的苦涩，像是把万万人的眼泪凝缩成最苦的结晶，硝烟和血腥味，痛苦，离别，死亡，后悔和遗憾……全都是。
人类的恐惧是美味，而这些强烈的悲痛同样带有别样的风味。
它的能量和味道比之前的浓郁太多了，林景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因为吃下去的东西而膨胀。
他本身的能量和人类的躯壳并不匹配，只是他并没有真正的认为自己变成了西雅的同类，人类的躯壳依旧束缚着他。
现在不一样了，疯狂混乱的力量从他的身体里涌出，他在某一瞬间转变为了人鱼的模样，但是人鱼的模样很快也消失，随后他又变成了一团酝酿着风暴的云，带着浓重的水汽，最后连云都消散，他变成了液体状，颜色还是白色的，液体的边缘如同浪花一样，还会可爱的翘起来。
当然，这个可爱是在西雅的审美中，在人类的眼中，那只有一片可怕的纯白。
那团液体的周围是翻滚的“浪花”，“浪花”像水流一样往四周流淌，捕捉着周围可以捕捉到的任何能量——这是林景的身体在往四周延伸，那些液体往所有能接触到的物质上包裹，很快就占据了大片的区域，他贪婪地想要把这个甜美的“蓝色糖球”全部吞入腹中。
他贪婪的行为很快就引起了其他邪神的注意，地球下面的岩浆，地下溶洞，海洋，幽深的森林，雪山之上，就连人类聚集地中都有邪神探出了力量。
西雅比他的动作更快，等到林景流到祂的身上后，祂的身体往上面一卷，就把他的“浪花”裹了起来，祂的身体比林景大上太多了，祂将林景全包裹之后，巨大的浅灰色身体里就像是多了一块白色的补丁。
林景在被祂从地球上捞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茫然，身体都愣住不动了，但是在发现包裹住自己的东西同样很好吃以后，就紧紧地贴在上面啃了起来。
西雅放任他吃，然后带着他快速地在空间中跳跃，时间和空间都模糊成了一片，无数的星球也在祂们的旁边划过。
偶尔那些看似荒芜的星球中也会弹出同类用于捕食的力量触角，但是都会被西雅截断，然后被祂喂进林景的嘴里。
不同的邪神味道还不同，林景被投喂多了，就不那么执着地抱着西雅啃了，而是开始专心地吃着那些可口的零食。
很快，祂们周围连其他的星球都消失不见了，直接闯进了一片死寂的黑暗区域。
“警报——局长，警报——”
陆行雪刚从实验室出来，一个男人就从另一边狂奔了过来，对着他说道：“局长，我们监测邪神力量的仪器都坏了，我们甚至观测不到任何一颗星星，全都被遮掩了！局长！”
“怎么回事？”
“刚才突然爆发了一股强烈的能量，所有的仪器都在那瞬间损坏！”
陆行雪脚步停了下来，对着那个男人问道：“是记录过的力量波动吗？”
然后他又对着后面的助理说道：“通知所有没出任务的人去会议室开会。”
停留在地球上的邪神很多，并且大部分都出来活动过，只要留下了残留的力量，他们就会记录邪神的力量波动。
“没有被记录，是未知邪神，但是我们发现除了那股力量外，还有另一股来自西雅先生的力量，所以我们现在怀疑那股力量是来自林景。”
陆行雪：“联系林景了吗？”
“联系了，但是联系不上。”
“他知道国内也爆发活尸的事情了？”
那个男人快速回道：“他不知道，我们也联系了黎元胜，他向林景发送的活尸爆发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
陆行雪的眉头皱了起来，那是为什么？
他们出了实验大楼后，刚走上人行道，一条恶臭的小狗就从旁边冒了出来，它的眼睛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直接朝着陆行雪身上扑来。
陆行雪一脚把它踢了出去，小狗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到地上后身份被摔成了一滩骨头和碎肉，但是很快那些碎肉就贴附在骨头身上变成了一头恶心的圆形小怪物。
从树林底下还冒出了更多的其他生物的尸体——大部分是昆虫，它们全都融合进了小狗身体里，让本来就恶心的小怪物变得更加令人作呕。
它们变化的速度也更加快了。
灰色阴影已经笼罩了过来，最开始出现活尸现象的是在那些体型更小的动物身上，然后逐渐扩大到体型较大的哺乳动物。
天气始终暗沉，任何事物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晦暗的阴霾。
“局长，那些活尸的攻击性更强了，一些精神脆弱的人类也感觉到了异常，污染可能很快就会蔓延到人类的身上。”
陆行雪当然知道这种症状蔓延到人类身上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现在还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小狗的身体膨大了一圈以后，想要再次从那边冲过来，这时后面的树林中突然跑了两个人，手里拿着□□，两道灼热的火焰喷洒到了小狗的身上后，小狗的身体迅速炭化，然后在地上变成了黑色的一小团。
“局长。”
金衍的脸从罩子后面露了出来，“市区里面也出现了这些东西了。”
陆行雪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一个女人又追了上来，对着他说道：“局长，刑总局找你。”
说着，她就把电话递给了陆行雪。
电话里传来了刑昭的声音，“陆行雪，人类的感染开始了。”
以此同时，医院中，特别是精神病院中，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腐臭味，一些刚才还在胡言乱语的人突然停止了动作，他们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就好像灵魂已经从他们的身体中逝去。
医护人员先察觉到了他们的不对，迅速地把他们抬上了床，推往抢救室。
一个护士按着男人的手臂用力的推动着床移动，最开始她没察觉到什么不对，但是在感觉到手下按住的手臂变得越来越柔软，甚至那些肉似乎都要从手臂上脱离的时候，她终于察觉到异常。
她低下了脑袋，刚好看到男人的眼睛从他的眼眶中脱出，眼球还在转动着，它重新找到了一个新的位置黏合了上去，也就是男人的脖颈处，它们再次长在一起了。
它甚至还能和她对视。
护士被吓傻了，她直接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这个尖叫声也像是一个信号，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更惨烈的尖叫声，玻璃破碎声，架子倒塌声，混乱不堪。
她的身边有无数人跑过，她也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是她的腿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只能惊恐地朝着外面爬。
终于有人发现了她，其他人拉了她一把，她才艰难地站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朝着外面跑去。
外面那阴沉的天气都透着一股不详，看着面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群，她茫然地站在了原地。
“怪物，人，眼睛，烂了……”
她想告诉那些人发生了什么，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语无伦次的，声音也细若蚊吟。
很快，在人群中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在宇宙深处的某片黑暗区域的中心，突然亮起了一颗白色的点，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白色的星球。
如果周围有活着的生物的话，就可以看到那其实不是一颗白色的星球，那是只是一团像是星球一样庞大的液体状生物，并且那个生物还在不断地发生形态转换，一会儿保持着液体的可流动模样，一会儿又变成了一团缥缈的雾状体。
而在祂的后面则是一个巨大奢华的宫殿，宫殿周围更远的地方还有无数的死寂寒冷的星球环绕。
西雅张开了无数触手把那一团东西环绕在中间，但是那团东西却变成了雾状从祂的触手的缝隙中挤出，噗地一下就热情地包裹住了小半个宫殿。
宫殿被包裹住的部分在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并且还像是某种活物一样颤抖了起来。
西雅：“……”
西雅不敢置信地拉长了触手，努力地朝着林景伸了过去。
为什么？难道不是我更好吃吗？？
等林景找回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一个宫殿，而西雅则在旁边无精打采地缩着。
“？”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122道菜
林景最开始都没认出来那是西雅，祂的身体横跨在几个星球之上，半是透明的灰色。
不同颜色的星球在祂的体内清晰可见，甚至还有一大片斑斓的星云，星云混在祂的体内也给祂带上了一点漂亮的色彩。
祂没有将体内的星球咀嚼，那些星球就像是镶嵌在祂体内的工艺品。
祂实在是太大了也太危险，林景能感觉到这个身体只是祂很小的一部分，祂的身体还延伸进了神殿，然后又从神殿之中延伸到其他的宇宙，而最多的部分还在一个深沉的黑暗深渊之中，混沌的中心，邪神真正的巢穴。
如果不是在祂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林景可能在看到祂的下一瞬间就开始跑路了。
他松开了咬着神殿的“嘴”，像一个气团一样从神殿上飘了起来。
“西雅？”
“林景&@#&%￥@。”
西雅挪动了一下身体，亲昵地叫他的完整名字。
林景飘到了祂的身体上，身体从白色的雾变成了液体状落到了祂的身体表面，变成了这种状态后，他知道了很多东西。
他对着西雅问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就算变成了邪神，他也可以栖息在地球上吧，反正地球上的邪神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你早该回到这里。”
西雅把一颗星球碾碎，那颗星球本来有漂亮的银白色冰雪景观，现在全都破碎，变成了像是冰糖一样的晶莹的碎片，最后祂还从里面掏出了一颗银色星核，充满了能量。
曾经这个星球上诞生和死亡的生命，即将诞生生命的可能，时间……林景甚至看到了关于它很多的命运，无数的线都组成了一条带着浑浊颜色的庞大河流。
西雅把星球的碎片和核心全都塞进林景的身体里，林景被冻得一激灵，然后就被能量撑得展开了身体。
“地球上能量太少了，吞掉地球的话也很麻烦，不过没关系，其他的星球吃起来味道也不错。”
林景不满地在西雅身上掀起了波浪，“我现在已经不饿了。”
“宝贝长大啦。”
西雅对林景现在的状态也十分满意，“你看这漂亮的白色，这小浪花，这力量触角，多软啊，多有柔韧性啊……”
说着说着，祂就想和林景裹成一团，但是林景直接变回雾团从祂的身上脱离。
“我要回到地球去。”
林景吃掉了命运女神，彻底释放自己或者说彻底“成年”后，命运也无法影响他了，他可以是这里的任何一种实体，也可以不是任何一种实体，他在命运之上。
威思顿站在自己的船上，看着船在海上平稳的前行。
他的船扩大了一倍，船体是银白色的，船身雕刻着鱼鳞一样的纹路，使用的还是特殊涂料，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像是鱼肚子一样的闪亮色泽。
不仅如此，在他的船旁边，还跟着两艘稍微小一些的船，那也是他的船，现在三艘船正在以三角形的队形往一个方向驶去。
等到行驶到某个区域的时候，他盯着海面看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向右转向，我们进入了危险区，绕过这里。”
他的得力助手奥夫立刻把他的命令下发了出去，很快三艘船的船头都开始向右偏移。
威思顿享受着海风，他的大胡子被吹成了一团杂草，他对着奥夫说道：“你要记住，当海中出现了一些指头大小的红色小鱼时，那就证明这片海变成了危险区，需要速速远离。”
奥夫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海里红色的小鱼很多……”
威思顿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蠢蛋，你看到它们就知道了，它们有四颗眼睛，尾巴游动的时候就像是一朵花儿，它们是被那条怪船饲养，吃着它遗留的食物……如果看到它们，那就证明那条怪船肯定就在附近。”
“船长不好了！雕塑，雕塑……雕塑不见了！”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后面突然慌里慌张地跑出来了一个水手，对着威思顿就一阵惊呼。
“雕塑？”
威思顿听明白了他的话语后，脸上也变得慌张了起来。
就在他往供奉雕塑的房间跑的时候，海面上的天气就突然变天了，无数的乌云汹涌的挤在天上，闪亮的电弧在乌云间穿梭。
海面变得平静且漆黑，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场可怕的风暴即将来临。
威思顿往船尾跑，那尊人鱼雕塑放在船尾最末的房间中，那是船上人员的禁地，只有他精心挑选的灵魂坚韧的人员能够靠近。
雕塑不见了，那个雕塑可是会带来风暴的！
上次他们遇上了海盗，那些海盗抢夺了他们的货物就算了，甚至在看到雕塑后，受到了雕塑的蛊惑——在威思顿的供奉下，人鱼雕塑也变得更加精细了，莹莹如玉，带着人鱼的诱惑，然后，那些海盗不听他的劝阻把那个雕塑搬上了他们的海岛。
可怕的风暴降临了，在风暴肆掠了两天后，那座岛屿无人生还。
威思顿作为人鱼的供奉者，他们的船虽然同样也被摧毁，不过好在人没死。
然后，他就靠着海盗在海岛上隐藏的宝藏发了一笔财，还能算得上因祸得福来着。
“风暴，船上，我们要遇上风暴了！”
威思顿一巴掌拍在了那个慌张的水手脸上，“先说雕塑的事情，雕塑怎么不见的？”
“刚才，我像之前一样带了一筐鱼献给祂，我不敢抬头看祂，等我把鱼放下以后，就发现房间中多了很多水……我就看到祂不见了……”
威思顿：“你是不是挑了不新鲜的鱼？”
“没有，全都是最新鲜的鱼！刚捞起来的。”
风暴已经来临，船在海面上像一个小玩具一样摇晃，威思顿已经站立不稳，他跌跌撞撞地到了放着雕塑的房间面前，还没等他推开门，就直接在门口摔了一个大马趴。
他的脸落在地上的时候，感觉到了地上有湿润的水迹，有水从门缝中流出来了。
恐慌蔓延至他的心头，他缓缓地抬起了脑袋，同时房间门也被慢慢拉开。
排列整齐的圆润的鳞片，闪着淡淡镭射光泽的鳍，翻滚的海水……是人鱼。
“威思顿？”
林景看着面前趴在地上的男人，疑惑地叫道：“你在做什么？”
威思顿的心头一松，他抬起了一张摔得青肿的脸，说道：“我，就是擦擦地板……”
林景身上属于人鱼的痕迹退去，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矜贵傲慢的人类贵族。
“船长也需要亲自擦地板？”
威思顿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船长总是需要以身作则，那些蠢货总是喜欢偷懒。”
“船长，风暴消失了，风暴消失了！”
一个男人又兴奋地从后面跑上来，看到林景后，声音立刻梗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林景的脸。
后面也传来了其他水手们的欢呼，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庆祝他们又一次在风暴中活了下来。
威思顿停顿了一下，他也不敢看林景的脸，只是恭敬地说道：“您有什么指示？”
安静，周围除了他和水手的呼吸声外，没有任何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