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伸手。”谭知礼冷不丁地说。
柏舟以为谭知礼是想要跟在书房一样揍他,他视死如归地伸出掌心,却没有料到谭知礼将他的掌心翻了一个面,变成了掌心朝下、手背朝上的姿势。
他的手指不算很长,却很细瘦,手指关节的位置明显突起来,指腹有点粗糙,那是他常年在外面打工留下来的茧。
谭知礼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细绒礼盒,毫无瑕疵的手指落在礼盒的开关上,他打开了礼盒,一枚镌刻着字母的戒指赫然倒映在柏舟的眼底。
而字母的缩写是:TZL。
柏舟呆楞了几秒,谭知礼将戒指缓缓推到他的无名指上。
那枚戒指竟与柏舟的无名指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尺寸是恰到好处。
谭知礼凌厉如刀的目光撞在柏舟身上,他的喉咙上下攒动着,“不许摘下来。”
“噢。”
柏舟表面上应承的很好,实际上内心极为不情愿。
谭知礼面色不善,黑睫在他眼睑处拓下一层阴影,他像是一眼就能看穿柏舟的想法,在柏舟分神之际,将柏舟抱到了腿上坐着,鼻翼间温热的气息喷涌在柏舟原本就烫热的耳根,他一字一句地威胁,“敢摘掉,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出不了浅水湾。”
分明只是一句恐吓的话,柏舟对此信以为真。
柏舟被谭知礼关在浅水湾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他被谭知礼斩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像是一只完全受控于人的鸟。
他再也不想落得跟之前一样被关起来、且孤立无援的境地了。
谭知礼清楚是他的威胁起了作用,倒也没再接着说这个话题,他将柏舟放倒在床上。
柏舟的胸口处的血液像是一股劲冲向了大脑,他凝滞了片刻,又挣扎起来,“我屁股还疼着……”
“那就忍着。”
作者有话说:
谭知礼:老婆戴上我的定情戒指啦!好开心好开心!
【打劫!把你们的评论跟海星留下来!】
柏舟被谭知礼折腾了以后,全身上下都布满了密密匝匝的暧昧痕迹。
隔日,他去学校时,穿的是高领的长袖衬衫,将身上那些不能见光的痕迹都遮挡起来,但是在夏天穿成这样,还是会被人怀疑。
钟觉浅追着柏舟问了一天,柏舟也不肯将实情告诉他,只随便扯了个借口糊弄钟觉浅。
挨到了下课放学的时间,柏舟没有在实验室里逗留,跟钟觉浅挥手告别。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柏舟的生活都过得相当平静。
除了每天都要跟谭知礼上床以外,他的生活几乎没有多少的波澜。
这天下课,柏舟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等浅水湾的司机来接他。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乍然变成了乌云密布,灰黑色的苍穹被割裂成一团又一团的浓云,一道刺目的闪电骤然劈了下来,轰然的雨声接踵而来,刀刃般的雨水唰地从苍穹上坠落而下,打在了柏油路上,将热腾腾的暑气浇灭。
柏舟没有带伞的习惯,他将帆布包挡在头顶,一路小跑着去保卫室门口避雨。
保卫室的保安都认识柏舟这个状元,把柏舟请到了里面,还给他搬来了塑料凳子,让他在这里等候着。
柏舟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谭知礼的司机,而是等到了柏父。
柏父撑着深蓝色格纹的雨伞,这伞用了太多年了,都会漏雨了,滂沱的雨水顺着伞的窟窿处滴很快落在柏父的脸上,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就被雨水给浸湿了,他浑不在意地抹去了脸上的雨水,把雨伞收到一旁,缓慢地走到柏舟的面前。
柏父局促地擦了擦手,没好意思抬头,“小舟。”
柏舟没有出声。
他被谭知礼带回浅水湾,柏父连一次电话都没有打过,现在又到学校门口蹲他,肯定是有事情要找他帮忙。
“我的钱都用完了,你能不能借我一点。”柏父的脸骤然红了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变低了。
柏舟的眉头紧拧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将柏父钉在原地。
“你又去赌钱了?”
“我只是一时手痒,才去小赌了一把……”柏父被儿子这样指责,倒也没有生气,而是把涨红着脸跟儿子争辩。
柏舟被柏父这近乎无耻的话给气到了。
柏父每次去赌博,都是因为手痒,管不住自己的手,等欠钱了,再灰溜溜的、佝偻着身子来跟他讨钱。
柏父爱赌博的毛病,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现在要是满足了柏父,说不定过阵子柏父又会来找他要钱。
这大概就是——
欲壑难填。
柏父见柏舟没说话,又急哄哄地去拉着他的手,“小舟,我就只欠了几千块钱而已,你在奶茶店兼职那么久,肯定有这几千块吧?”
他们家原先就不富裕,柏舟以前经常都要打工去给柏父还债。
但现在柏舟心寒了,不想再给柏父钱了。
他在浅水湾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在他受不住的时候,也会想起深水巷里苍老的柏父,渴望着柏父能从指缝里流出一点温情给他,但事实证明,柏父除了知道赌博以外,根本不会关心他这个儿子。
明明是在暑气还未消退的时候,柏舟却觉得寒气顺着空气刺入了他的骨髓,把他逼得浑身打颤。
他推开了柏父紧握在他胳膊上的手,深深地吐息,“我没钱。”
柏父被柏舟的这句话给激怒了,他像是浑身的刺都竖起来,对准了柏舟刺了进去,他指着柏舟的鼻子骂道:
“你怎么可能会没钱?你看看你现在穿的,都是商场里的名牌,平常坐的车也都是豪车……我看你就是舍不得给你爸钱!白眼狼!要不是老子把你养到那么大,你还能在这样的大学里读书吗?”
柏父的骂骂咧咧的声音,像是倒刺一般,划拉着柏舟的耳膜。
有那么一瞬间,柏舟觉得自己如同置身在寒冬腊月里,冷得他要命。
柏父就是这样的人,一旦要不到钱了,他就会大声咒骂他,要是从能他的手中讨到钱,又会跟孙子一样谄媚。
柏舟看惯了柏父的嘴脸,身上还是会忍不住发抖。
围在保卫室外看热闹的学生愈来越多,把校门口都堵的水泄不通,直到校门口前停了一辆黑色迈巴赫,所有人的视线才从保卫室转移到迈巴赫上。
迈巴赫稳稳地停靠在校门口的绿化带旁边,司机按了下喇叭,尖锐刺耳的鸣笛声响了三次,周围的学生这才悻悻然地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柏舟也听到了鸣笛声,他不想再与柏父无休止的纠缠下去,他利落地收起伞,走到了迈巴赫旁,拉开车门,倾身坐进去。
他身上早就被雨水浇灌湿了,坐进去后,将车后座的皮质座椅给打湿了。
司机转过头,对他一脸抱歉地解释:“柏先生,我被事情耽搁了,所以来迟了,很抱歉。”
“没事。”
柏舟知道司机跟他解释,是希望他别告诉谭知礼,但他并不是爱嚼舌根的人。
司机听完后,松了口气。
迈巴赫驶向了拥挤不堪的高架桥,在快要下高架桥时,司机紧急踩住刹车。
柏舟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晃了出去,额头撞在了车前面的皮质座椅上,他皮糙肉厚的,被磕碰到了,也没有什么事。
司机显然还没有从迅速刹车的余韵中回过神,他心跳如鼓,回头对着柏舟颤声说:“雨下太大了,前面躺着一只柯基,我刚才都没注意到……”
柏舟透过深色的玻璃窗,一只浑身毛发都脏兮兮的短腿柯基撞进了柏舟的眼底,柏舟的刚硬起来的心又柔软起来。
他觉得他跟那条落水的柯基好像。
都是被爸妈遗弃的小可怜。
柏舟不顾司机的阻拦,推门下车,在拥挤的人潮中,将湿淋淋的柯基从地上捞了起来。
那只柯基似乎是察觉到柏舟的身上很温暖,它往柏舟的身上靠了靠,还拿黏着黑泥的脏爪子去蹭柏舟的衣服,把他的衣服都弄脏了。
柏舟没有嫌弃柯基,而是将柯基抱上了价值几百万的迈巴赫里。
司机看着柏舟捡回来的小狗,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柏舟抱着湿漉漉的柯基回到浅水湾时,谭知礼也刚巧从外面应酬回来了。
谭知礼的身上还穿着今早出门才穿的黑色西装,里面是件浅灰色的衬衫跟深色的马甲,勾勒出了挺括的肩颈线条与腰身。他应该是在应酬时喝了不少酒,站在他旁边,能闻到他身上那散不的逼人酒气。
柏舟被酒味熏得不行,但他也都没表现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谭知礼因为柏舟对他视而不见生气皱了皱略显锋锐的眉骨,他伴随着雨敲芭蕉的清脆声响,踱着步子,进到客厅,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交给了一旁伺候的佣人。
柏舟本以为谭知礼这是默许他收养流浪狗了,正当他准备把柯基带去盥洗室时,却听到了身后的谭知礼沉着嗓音,唤了他一声:
“站住。”
柏舟身体僵硬得不行,下颚的肌肉紧绷着,突如其来的不安涌上了心头,他站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嘶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哪里来的狗?”谭知礼斜眼瞥着被柏舟紧紧护在了怀里的流浪狗,让人分辨不出他的喜怒。
“路上捡的。”
柏舟也没有欺骗谭知礼,老实地怎么捡到把这条流浪柯基的经过跟谭知礼复述了一遍。
谭知礼收回了目光,尾音微微拔高,有些嘲讽,“你很想养吗?”
柏舟点了点下颚。
他是真的很喜欢小动物,小时候他家里养了一只邻居送的中华田园犬,养了七八年,后来被柏父给卖了,他当时难过了好一阵。
而今天,他在路上碰到了这条柯基,说明他跟这条柯基还是很有缘分的。
“要是我不同意你养呢?”
谭知礼倚在了皮质沙发上,他的双腿规矩的分开,将手臂搭在了膝盖的位置,黑沉的眼睛钉在柏舟的脸上,指尖则是毫无规律的轻敲着沙发边缘,像是有些不耐烦。
那一声声敲击声径直地撞在柏舟的心口上,他绷着大脑的神经,直愣愣地看着谭知礼。
他是想要收养这条柯基,但谭知礼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允许他养,这里的每一间房子都是属于谭知礼的,要是谭知礼不允许他养,那他就只能把这条柯基给送出去继续流浪了。
柏舟想为这条柯基争取一下抚养的权利。
他微垂的视线,心脏紧张得像是要从胸口处跳出来了,声音却是闷闷的,“那我要怎么才能养它?”
这是反问,而不是回答。
谭知礼只觉得耳膜像是被什么轻微挠了一下,有点痒,他抬起头,声音有些诡异地变了调,“主动过来亲我一下。”
要是换做平时,柏舟一定不会主动像献礼一样去亲吻谭知礼,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有求谭知礼,不能拂了谭知礼的面子,要让谭知礼高兴。
柏舟慢慢地走进谭知礼,他在谭知礼的面前停下,他犹豫要不要抱着小狗去亲谭知礼,但最终还是在谭知礼不善的目光中,放下了小狗。
尽管柏舟不太情愿,但他还是他分开双腿,跪坐在谭知礼的身侧,紧张又无措地贴近谭知礼的脸,湿软的舌头落在了谭知礼的薄唇上,他笨拙地碰了一下,就将唇收了起来,声音听起来也是闷而沉重的:
“亲好了。”
作者有话说:
谭狗:好想变成老婆怀里的那条狗啊!(嫉妒)(羡慕)
这章真的甜度爆表!!!!
第7章 7.标记都做不了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黯淡下来,苍穹晦暗得透不过一丝的星光,整片大地像是笼罩在密集的黑云中,闷重的雷声又渐渐大了,尖锐刺耳,雷电倏地从天空陡然劈了下来,骤雨好像是要卷土重来。
柏舟静默地等待着谭知礼的回应,手指揪紧了身上的衬衫,把柔滑的衬衫给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样子。
谭知礼望着柏舟,像是捕猎者在看着圈起来的猎物,他的黑眸如点漆一般,说出来的话却极其为难人,“嘴唇碰一下,也叫亲吗?”
“怎么不算了?”柏舟不敢大声反驳,怕谭知礼忽然跟他变脸了。
“得咬着舌头才算。”
谭知礼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与语气有多么轻佻与放荡,像是一个心情愉悦的登徒子。
柏舟缩了缩肩膀,“我不会……”
谭知礼将手搭在柏舟的那截晃眼的细腰上,他腕骨顶着柏舟的腰,把他腰上的那截软肉都揉搓红了,他腕上用了力,把柏舟推到了他的身前,他温热的气息如同是滚过的雾气一般喷洒在柏舟的颈侧,黑沉沉的眸子不含一丝情欲地望着他,语气有些许嫌弃,“真笨,连亲吻都不会。”
柏舟被谭知礼的呼吸弄的酥酥麻麻的,他想推开谭知礼,但是却推不动。
他看到了谭知礼伸出了窄红的舌头,撬开了他紧闭的唇齿,舌头顶到了他的口腔上颚,缓缓地刮蹭着,又将唇瓣贴上来,将他的唇给嘬红了。
跟谭知礼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还是不太会换气,不过是一会时间,他那张脸就被吻的涨红,浑身都像是水一样软了下来。
谭知礼在他极度缺氧时放过他。
得到释放的柏舟快速地耸动着鼻子,极速地喘息着,他的黑亮的眼珠盈满了蒸腾的雾气。
他的肩膀也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他的声音有些变了调,“谭知礼,我能养那只小狗吗?”
谭知礼没有再反驳。
柏舟知道谭知礼也是允许了,他从谭知礼身上爬起来,也没有去责怪谭知礼在方才趁机戏弄他,他快速地将地上的脏污的小狗捡起来,穿着白色的家居鞋去了盥洗室。
佣人过来询问柏舟是否需要帮忙,柏舟拒绝了,他一个人帮小狗洗澡是没有问题的。
柏舟在这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已经能够熟练使用这里的高科技设备了。
几分钟后,脸盆里装满了洗澡水,柏舟顺便把小狗放进脸盆里。
这只小狗出奇的听话,洗澡水淹没过它身体时,它不吵也不闹,柏舟以前养的那只中华田园犬一碰水就会嗷嗷直叫,还会把整个家弄的鸡犬不宁才肯善罢甘休,跟中华田园犬比起来,这只小狗真的超听话。
柏舟对他的喜爱程度也一下子飙到了最喜欢。
柏舟很有洗澡的经验,他把小狗身上给打湿了,再往专门洗宠物的按摩刷上面涂抹按压式泡沫,再用按摩梳去清洗小狗身上的污渍,原本澄澈见底的洗澡水不到片刻就浑浊一片。
可见,小狗有多么脏。
谭知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走过来了,悄无声息出现在盥洗室的玻璃门前,他单手撑在门框上,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柏舟吓了一跳,“你对它倒是上心,不怕它没打狂犬疫苗吗?”
柏舟的手指猛地一僵,面色古怪。
他怎么觉得谭知礼这语气颇为阴阳怪气?
“它很乖的。”柏舟把谭知礼当成空气,给小狗换了一盆洗澡水。
谭知礼低觑着被柏舟精心呵护的小狗,蓦地心底涌现出一种复杂而又烦躁的想法,他觉得这只流浪狗看起来很碍眼,他有点后悔没有狠下心肠把流浪狗赶出去了。
他屈起修长似温玉般的指节,揉了揉额头,“再听话的也是狗,是狗都会咬人。”
“噢。”
柏舟觉得跟谭知礼聊天,简直就是话不投机半步多。
那干脆还是别聊了,免得他又把喜怒无常的谭知礼给惹毛了。
柏舟将小狗从澡盆里捞出来,打算抱着小狗去客厅外面用吹风筒把身上的毛给吹干。
想要去客厅,就得经过盥洗室的门,而谭知礼这尊大佛就挡在了盥洗室的门口,柏舟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竟然对谭知礼说:“让一下,我要抱它去吹头发。”
谭知礼拧着一双像是刀剑入鞘般的眉,他的眼神冷凝,像是雪一样,一下子就把人给冻住了,“你还敢使唤我。”
“对不起。”柏舟现在已经习惯性跟谭知礼道歉了,只要他做的不符合谭知礼的要求,那他就是做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谭知礼兴许是被他讨好的道歉给取悦到了,也没有再对着他冷嘲热讽,而是悄悄退出去一点,让柏舟从他身边过去。
柏舟抱着短腿小狗到了客厅,佣人给他拿来毛巾跟吹风筒,并帮他把吹风筒调到了最温和的那一档。
吹风筒呼哧呼哧的噪音在客厅里响起来。
谭知礼在距离柏舟很远的沙发上坐下来,他双手交叠,搭在腿上,声音不冷不热:“真吵。”
柏舟觉得今天的谭知礼格外讨人嫌,他分明只是给小狗吹头发,吹风筒也不是调到最大声,他怎么就觉得吵了?
再说了,他要是觉得吵,也可以去楼上休息,干什么非要跟他凑在同一间客厅?
当然,柏舟也没有胆子跟谭知礼说这些话。
柏舟还是将吹风筒调到了最小声,尽量不影响到谭知礼休息。
把小狗收拾好了,已经到了晚上八九点钟。
他现在还没有来得及给小狗买笼子,他主动跟佣人要了一个纸箱,把几个月大的小狗装进纸箱里,他揉着小狗的小脑袋,安抚它几句,就打算起身要去二楼的房间里待着。
柏舟刚走了两步,柯基就从纸箱里跳出来,晃着小脑袋跟在了他的后面,还用锐利的犬牙去咬他的裤腿,把他的裤腿弄的湿淋淋的。
柏舟对照顾小狗很有耐心,也没有跟粘人的小狗生气,把小狗再次从地上抱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将小狗放回纸箱里。
他是很想要跟小狗一起睡觉,但只要谭知礼回到浅水湾,他就必须跟谭知礼睡在一起。
谭知礼正好出现在二楼的扶木走廊旁,他看上去是刚洗完澡的样子,身上穿着绸料的黑色浴袍,伸手用浅米色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他的发梢一路滚到他的眉骨上,看起来有几分往日没有的慵懒闲适,可跟他相处久了,便知道那不过是他的表象而已,真实他的沉稳狠戾。
“不许把它带到二楼。”
男人的声音从走廊上传了过来,透进柏舟的耳膜。
柏舟被震的耳朵发麻,他思考了一下,说:“知道了。”
他把缠着他的小狗重新放到纸箱里,还跟小狗解释,“先委屈你一个晚上,等过几天你的狗笼到了,你就不用睡在纸箱了。”
说完以后,柏舟分外不舍地把小狗探出来的脑袋摁回纸箱里。
这一次,小狗没再跟过来了。
柏舟上了二楼,他觉得谭知礼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alpha,硬生生将他跟刚捡回来的小狗给分开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谭知礼在一旁的皮质凳子上坐着,他看着闷闷不乐的柏舟,心底不禁涌起了难掩的躁郁,他拨了下头上的湿发,对着柏舟招了招手,像是在对待一只招之即来的宠物,“过来帮我吹头发。”
“你不能自己吹吗?”
柏舟站在卧室的门边,葳蕤的灯火映照着谭知礼那张如刀削般的五官。
谭知礼握紧了手中的吹风筒,他的手背上突兀地浮现几根扎眼的鸦青色经络,像是绿色的植物藤蔓,他寒了声,“你在质疑我的命令?”
声量骤然拔高了不少。
近乎要盖过屋外的滂沱雨声。
柏舟想说是,但他又确实没有这个胆量,“我来帮你吹,你别生气了。”
柏舟老实拿起吹风筒,将插头对准了一旁的插空里,再将吹风筒调到合适的温度,站在谭知礼的身后,为他吹头发。
吹风筒运转时的噪杂声音在房间里突突响起,谭知礼那张沉如锅底的脸上倒是缓和了不少。
谭知礼闭着眼睛,感受着柏舟涔凉的指尖在他的头皮上拨来拨去,他出声道:“明天是周末,我朋友订婚,你跟我一起去。”
“我还是别去了吧,我去了只会给你丢人。”
柏舟的声音淹没在吹风筒发出来的声音中。
他知道他跟谭知礼这群人之间如同沟壑般的差别,谭知礼是天上的云泥,那他就是在地上任人践踏的泥。
去了那种场合,也只有自取其辱而已。
谭知礼横了他一眼,似乎将柏舟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明天我让李叔送几套合适你穿的西服过来,等七点半,司机会送你过去。”
这意思就是说,柏舟没得选择。
柏舟在谭知礼这里确实没有选择,他只能像是一条听话的狗一样被谭知礼摆布着,谭知礼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柏舟的眼睫煽动了两下,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好。”
谭知礼的头发被吹风筒吹得差不多了,他反手就将吹风筒给丢到了一旁,像是饿了许久的狼,将柏舟压在了身下,他的眉骨还很湿,迸溅在柏舟的侧脸上。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喘息声。
谭知礼咬着他后颈上并不存在的腺体,咬的很用力,那一刻的谭知礼无比希望柏舟是个omega而不是beta。
那样一来,柏舟就能被他完全标记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连标记都做不了。
作者有话说:
谭狗:(抓狂)我老婆为什么对那只狗那么好???凭什么??!(羡慕)(恨)(醋坛子被打飞)
谭知礼的生物钟都很准时,每天早上七点就会醒过来。
他醒来时,柏舟还在蜷曲着清癯的身子,侧躺在床上睡觉,他也知道自己昨晚把人弄狠了,才没有狠下心把人摇醒解决他的生理需求,他想了想,走去洗手间,打开了热水器的阀子,将水温调到了最冷的温度,才把身上那蓬勃的欲望给掩盖住了。
冲了一通冷水澡,谭知礼又到洗手池旁去洗漱、刮胡子、往手腕喷冷木香的香水,把这些都处理好了,他走到衣帽间里挑了一身英伦风的双排扣西装跟配套的西裤,把自己都整理妥帖了,才走出了房门。
他打开房门,柏舟捡回来的那条流浪狗也怯生生地匍匐在他的腿边,摇晃着它的小尾巴。
这条流浪狗应该是想来等柏舟起床的,想到这里,谭知礼就有点烦躁。
这狗也太殷勤了点。
谭知礼原本就眸色偏深,特别是他在不露表情的时候,显得整张脸都冷若冰霜,小狗看到他这副不近人情又格外疏离的样子,怯弱地收起了讨好的摇尾动作,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像是很怕谭知礼。
谭知礼觉得,这狗是柏舟捡回来的,性子竟然也有几分想象,在面对他时,总是会将锋利的爪子收敛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蹲在他脚边的狗,随即伸手将门“哐当”一声关起来,将小狗拒之门外。
“他还在睡觉。”谭知礼像是在对小狗说话。
小狗并不能听懂谭知礼在说什么,它还想往门缝里看,但它什么也看不到,只发出了“嗷呜嗷呜”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