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像上回一样用手去碰,但那玩意儿还是很快的没入了燕昭翎的裤腰,宫悯若有所思,问他感觉怎么样了,燕昭翎说就那样。
“王爷。”宫悯说,“我想看看你的——”
“闭嘴。”他还没说完,燕昭翎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面色赤红,冷冰冰的面上都险些开裂。
“不要讳疾忌医。”
看吧看吧,他还在惦记着这事。
燕昭翎觉着,他再坚持下去,他就快动摇了。
宫悯觉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当某个难题呈现一条直线时,任何的波动变化都不能错过。
宫悯:“王爷若是害羞,便蒙了眼吧。”
“蒙了眼怎么看?”
“我说蒙了王爷的眼。”
“……”燕昭翎额角青筋都跳了两下。
“先不说你我都是男子。”宫悯开导道,“我在王爷这儿,也只是一名大夫,难不成你想一直如此?我只能尽我所能,王爷实在不愿,宫悯也不强求。”
好一招以退为进,松弛有度,玩弄人心。
房中静默良久,烛火忽明忽暗。
……罢了,随他吧。
“仅此一次。”燕昭翎闭着眼说出这四个字。
宫悯看病时是不会叫人觉得逾矩,不会有多余的触碰,果不其然,那红色的小玩意儿没有消失,在腰腹的地方盘旋,宫悯问燕昭翎有没有见过这东西,抬头看燕昭翎当真在闭着眼。
宫悯:“……”他霎时间乐了,掩耳盗铃有什么意思。
小冰块可真是有意思。
燕昭翎睁开眼一看,眸中微动,赫然也是第一回发现这玩意儿。
上回宫悯说有东西,真的是有东西?
他一碰,那东西还会游走。
宫悯细细询问他什么感觉。
燕昭翎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扫了眼他下身。
后知后觉,终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许久过后,燕昭翎侧躺在床上,面壁思过般,将背朝着外边。
雨水打湿了屋檐,也浇湿了燕昭翎心口的那一团火。
“王爷不用害羞。”宫悯不是第一次碰见不能人道的病患,有的是心里的原因,有的是身体上的原因,燕昭翎是后者,“我见过许多患此隐疾的男子,王爷是一等一的漂亮。”
燕昭翎:“……”
他需要这种夸赞吗?
“你见过许多?”
宫悯听着燕昭翎的语气有些怪,他“嗯”了声,道:“这很常见。”
第74章 勾引本王
阴雨连绵天的空气都漂浮着潮湿气,这雨一下下到了夜间,房中静谧,宫悯侧卧在榻上,支着脑袋,指尖虚虚的在火光上轻扫,下落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道阴影的痕迹。
桌边上布袋里的银针暴露在空气中,他放下手,枕在臂上,看着桌上的银针似出了神。今天下午他说完那话,燕昭翎脸色更难看了,话都没能好好说,活像是失了清白的失足男子,还气上了,估计连他话都没怎么听,叫人都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儿。
是被他看了那物件,还是看完之后听他说的那后面的话。
宫悯琢磨了一下,以他这从小把事儿憋心里的性子来说,问他多半是得不到答案的,他也没打算问。
燕昭翎那身上的东西,宫悯曾见过类似的,不过对方身上是黑色的,此物出于西域,那人行商,在西域被人种下了情蛊,负了人姑娘,没活多久,被那蛊虫吸干了精气。
燕昭翎身上的东西,有些相似又不全然相同。
宫悯闭上眼,眼前就是燕昭翎坐在马上垂眸朝他看的眼神,这小冰块儿白日里折腾得他不上不下,到了晚上,还要在他脑子里捣腾。
窗户口悄无声息的从缝里冒了一层白烟进来,宫悯眼帘下的眸子动了动,没有睁开眼。
这是多贴心,看他睡不着,还特意来给他下药来了。
他都说过了,他对一些毒素免疫,不是仅限于一些毒素,还有一些药物,毕竟大多数的毒归根结底,也都可以称之为“药”,有些药混在了一起,那也是能成为毒。
这药顶多是叫他犯困。
不久后,他听到了外头隐约的脚步声。
“吱呀”,书房的门打开,里面的烛火还亮着,夜里潮湿的风从门口吹进来,燕昭翎的衣摆被风吹动,他放下毛笔,掀了掀眼,看着门口披着黑袍戴着兜帽的身影,端着杯茶轻抿了口。
“翎王,怎的了这是?”来人只露出苍白的下颚,唇间溢出一声笑,“今日赢了马球,还这般心情不佳?”
“殿下深夜来访,有何要事?”燕昭翎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空了的茶杯,视线在触及他手上的东西时,顿了顿。
察觉到他的目光,太子摆了摆手中之物,轻笑:“这不是免得他坏事儿,小心为上,翎王不要这般看孤,孤会害怕。”
他走到桌边,指尖扫过桌上的书,随意一瞥,见是话本,他有些奇怪的问他怎么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想要细看时,燕昭翎合上了书,压在了底下。
“翎王莫要忘了,他是太后的人,你待他,最近是不是有些太好了。”
“你来,便是想说这个?”
太子费这么大劲儿过来,想说的当然不止是这个,天灾之后,便易感上传染病,南边儿一城太守隐瞒不报,被一匿名人士捅破,太守被革职压入牢中,牵连出了不少事端。
陛下要下派人去处理此事,这不是个好差事,他如今是太后和二皇子的眼中钉,那边的人只怕是会将矛头指向他。
夜深人静,燕昭翎回到院中时,蓦地看见了院中凉亭下的一道人影,他脚步一顿。
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宫悯披着件外袍,懒懒散散的靠着凉亭的柱子,手上拿着一壶酒,今日没点油灯,他身影瞧着更是孤寂了。
燕昭翎看了会儿,本没想出声,不想宫悯突然扭头看了过来。
“王爷?”
他抬脚走了过去,站在凉亭边,身影被夜色笼罩,他问他怎么还不就寝。
宫悯扶着额头,道:“睡着睡着,觉着头晕得厉害,房间里闷,我出来透透气,喝点儿酒舒缓一二。”
燕昭翎:“……”
早说了不要给宫悯下药,难不成这是下药下出什么病根了?
从前他不约束太子在府上行走,因他无所谓,如今是该管教管教府上下人了。
他看着宫悯手里的酒,又想起上回荒唐事。
宫悯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上回王爷喝了我一壶酒,还抱着我那瓶不撒手,可是难哄得厉害。”
难哄?谁叫他哄了?若不是他难过——燕昭翎又面色怪异,难过?如今回想,宫悯那会儿不像是难过的模样,喝酒喝得潇洒。
他脑袋里像是有一根绳索,将那头一去不复返的倔牛给拉着回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之处,别的不对劲之处便也就像抽丝剥茧般的开始冒了出来。
宫悯话浅,他理解太深。
不待他发散思维,宫悯抱着那壶酒,额头轻轻磕在红木柱子上:“王爷,我那房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坏了?下雨天这般的味儿大,叫我头都熏晕了。”
他清澈缱绻的桃花眼看着燕昭翎,眸中含着丝丝缕缕的不解,看得燕昭翎心中一动,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心虚,不是滋味儿的不敢和他对视,他别开了脸。
“是吗,许是太久没住人了。”
“这样啊……”宫悯唇抵着壶口喝了口酒,那三个字轻飘飘的,很快消散在了风中。
两人在亭子下站了片刻,宫悯挑着唇角道:“今日可没有酒给你喝了。”
与此同时,燕昭翎的声音和他重叠在了一块儿,“你要在这儿喝到天亮?”
“那屋子里的味儿我闻不习惯。”宫悯曲着膝,拎着酒壶,手腕耷拉在膝盖上,酒壶一晃一晃的,他道,“等散了就回去。”
燕昭翎:“……”
宫悯:“……”
又是一阵沉默。
“王爷可还在生气?”宫悯问。
燕昭翎:“……”
“罢了,王爷回去吧,不必管我。”
朦胧夜色下,清透的酒液从酒壶壶口流淌而出,落入了那唇红齿白的嘴中,神情神态都怡然自得的随性,他探出舌尖,卷走了唇上酒液,唇上又更添了一分光泽,看起来柔软又很有弹性。
从前少年时,燕昭翎面冷脾气也坏,越长大,脾气就越坏,气性上来,就是冷脸生闷气,但是又很容易心软,似冬日里的雪,冷又不硬,给点热乎气就融化了。
夜深,内室点着灯,下人搬了被褥放置在美人榻上,要整理时,身后的人叫他放那,他又低头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宫悯把被褥摊开,整理了一下,摸到枕下一物,拿开了枕头,看到了一本书,蓝色封皮上写着“艳鬼为男”四字。
他一顿,侧头朝床上看了眼。
床上的帘子落了下来,因质地轻薄,在烛火下,隐约还能看见里面躺着的身影,是背对着外边的。
没想到啊,小正经私底下口味这么……奔放。
宫悯没有片刻犹豫,把书往枕头里塞了塞,用枕头压严实了。
他轻咳了声,道他吹灯了。
一声淡淡的“嗯”声从床帘内传了出来。灯一吹灭,房中暗了下去,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哪怕不说话存在感也变得分外强烈。
宫悯其实没弄出什么大动静。
燕昭翎绷直着背脊,听着房间里属于另一人的呼吸声,今晚是醒着的,没喝酒,一点的动静都像是在他耳边无限放大了,他身都未曾翻一下,像具尸体一样。
脑子里两股力抵在一起纠缠,倔牛还想继续冲,那根理智的绳又拴着那头倔牛,悬崖勒马。
“宫大夫,这是二皇子托小人给你的谢礼,多谢宫大夫的那副药方子。”
这几日阿钰往府上来得勤,府里头的人都认得他了,燕昭翎也纵容了他上府,没他口头应下,阿钰也进不来。
宫悯在院中看着药材,随口让他放一旁桌上就行。
不多时,外边传来说话声,伴随着几道低咳,燕昭翎上朝回来了,这两日两人间的气氛一直有些怪,燕昭翎时不时会问他一些问题,昨夜他就听燕昭翎问他,既然看过很多人,这方面是不是很有经验。
自然是很有经验,宫悯让他放心,他情况虽然特殊些,倒也不是无药可医,燕昭翎听完,没有放心也没有高兴,反倒是冷笑了声。
今天风大,宫悯直起身,看到披着披风回来的燕昭翎,他今天面色比往常更冷些,站在回廊下扫了他们两人一眼。
“二皇子叫你来的这般频繁,不如在本王府上歇下。”燕昭翎口吻冷淡道。
阿钰像是当了真,面色微赧,低头行礼,露出一节白皙的脖颈,他道宫悯没个人,只有红妱,二皇子有意想让他到宫悯身边伺候,都是男子方便些。
燕昭翎扯了下唇角,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看向宫悯,道:“随本王来。”
过阵子宫悯要离京了——虽然这事宫悯目前还不知道。
诚如太子所言,那差事落在了燕昭翎身上,燕昭翎不意外,也不推辞,早早做好离京准备,但是他要带上宫悯,他决不会把宫悯一个人留在京城和旁人勾勾搭搭,给他添堵。
他把人叫到了书房:“本王要离京了。”
宫悯:“离京?”
“嗯。”他说,“你——随本王去。”
此事在话本里出现过,不过还要晚些,彼时拖到了民不聊生,燕昭翎去了,却是亡羊补牢。人有所长,亦有所短,燕昭翎有领兵之才,在这事上武力镇压,方法没错,却是遭人诟病,恶名远扬,也是这一事,叫他被摆了一道。
这回提前了,总该有些不一样了。
话本里的燕昭翎带上了主人公,叫人看见了他残暴的一面,对他更为抵触。
阿钰在府上住下了,每日来伺候宫悯洗漱,宫悯不怎么用人伺候,他本以为阿钰也会随他们同行。
宫悯收到了一封信,是母亲那边寄来的,信上所说,和他猜想无二,母亲道他所言像是红心蛊,情蛊分母蛊与子蛊,控制为上,此须情感基础才有效。
而红心蛊多为一雌一雄,彼此会相互吸引,他体虚,因蛊虫得不到另一方滋润,在吞噬他体内精魄。
出行之前,宫悯又修书一封,叫红妱寄了回去。
到了离京那一天,府邸门前停靠着马车,宫悯的行囊都收拾好了,上马车时,听到了身后一道惊呼:“宫大夫!”
他转过身,见是阿钰被管家拦下了。
“此行不必太多人跟随。”管家笑着道,“宫大夫上车吧。”
马车上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燕昭翎支着窗户,微微侧头,催促了他一句。
阿钰被留在了府上。
马车走动了起来,窗外的景色倒退。
“舍不得?”燕昭翎轻描淡写道,“既然如此舍不得,不如回府和他作陪。”
宫悯放下了窗户:“王爷怎的还吃味儿了?我人都同你在一块儿了,心还能去别处不成,要说舍不得,舍不得的也是王爷房里那床。”
燕昭翎:“……”
此行除太医外,朝廷还派遣了两位文官同行,陆路赶完,又赶水路,文官体质弱,这一番折腾下来,他们在船上面如土色,晚上早早回了船舱歇息。
窗外夜色沉沉,月亮在水中倒影摇曳,燕昭翎门前响起说话声,他坐在桌后,抬了抬眼,不过片刻,外头有人敲门,道是宫悯来了。
船舱的门打开,宫悯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放了些吃的,能解解晕船的这股劲儿,船上不能生火,这是他一路带的东西。
“背着各位大人给王爷开的小灶,王爷便吃吧。”宫悯放下托盘道。
这一路有宫悯在,燕昭翎竟是不觉有多难受,宫中太医不常出行,对赶路许多地方不太照顾得到,宫悯有经验,做事便周全些。
燕昭翎吃着东西,宫悯坐在窗边,嘴里哼着小调,燕昭翎总觉,好似离开了京城,他身上便流露出着可靠的气息,像是什么事儿都不在意,恰恰又相反,还留意到了他的不适。
“王爷这么盯着我瞧,可瞧出什么来了?”坐在窗边的宫悯侧了侧头,睨向了他。
燕昭翎收回眼,喝了一口他泡的茶,茶是白日里靠岸时泡的,这会凉是凉了,喝下去沁透心脾,叫人没那么闷了。
“本王看窗外景色。”
“嗯。”宫悯偏头看向窗外,“景色宜人,景美,人更美——”
他又转头看向了燕昭翎,燕昭翎忽而心头一烫,茶水那点凉都压不下心头涌上的这股热气,烛火映照在他侧脸,他垂下的眼睫毛留下阴翳。
“王爷可是这意思?”
燕昭翎愣了愣,随即脸上一黑。
原是在夸自己。
宫悯笑得开怀,靠在窗沿上,阖着眼吹着风,唇边哼着轻快的调子,燕昭翎听清他哼的什么曲,差点没绷住脸。
什么铁杵磨成针,什么轻揉慢捻,什么鸾凤和鸣灯下美人。
哼的什么淫词艳曲,偏生那神情是颇为正经,不细听细想还觉不出什么来。
给他单独送吃的,这般体贴,还哼这种歌。
又在暗示他什么?
倔牛逃脱了理智的绳索,撒了欢的奔腾。
这当属是误会了,一半对一半错,宫悯纯粹是觉着那调子好听,不经意间便记了下来,他学东西一向是百无禁忌,只觉这“灯下美人”和燕昭翎很是相符。
宫悯是作风轻浮,轻浮得又有度,从来只动动嘴皮子,不像燕昭翎——
宫悯感觉身前风被挡了,睁开眼,便看到燕昭翎神色晦暗不明的站在他身前,他侧头看了眼桌上吃了一半的东西,起了身。
“怎么……”
燕昭翎伸手插入了他发丝,将他拽了回来,近在咫尺的面庞,呼吸洒在脸上的温度都是炽热的,在宫悯被风吹冷的面上,有股难以言喻的热。
他面上的神情是冷的,阴沉的眼底又是热的:“故意的?”
船趟过水,水波粼粼,在寂静的夜里,水声作响,月色从宫悯身后笼罩下来。
“故意……什么?”宫悯偏了偏头,几缕发丝从脸侧落下。
燕昭翎喉结轻滚,眸子微眯:“勾引本王。”
宫悯顿了顿,唇边荡开了笑,调笑道:“王爷的要求,好生奇怪。”
什么情况,会觉得对方在勾引他?
要么是被勾引到了强行安在他头上,要么是误会了,要么,就是对方真的有意。
“感觉”这个东西很玄妙,它具备着主观性,也是可以人为营造出来的。
宫悯倚着后腰,感受着发丝间传来的拉扯感,燕昭翎没太用力,但还是弄乱了他的头发,头发丝从脸侧落了下来。
说实话,那句话是他没有意料到的,或者说没想到会从燕昭翎嘴里说出来。
燕昭翎有时候直觉挺敏锐的,许是自小养在深宫,培养出了这种直觉。
燕昭翎眸光下落在他唇上,指腹按了按他嘴角,呵,还在和他装蒜。
他懒洋洋道:“方才哼的什么歌,怎么不唱了?”
“你喜欢?”宫悯问。
燕昭翎没有回答,问他从哪学来的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
“不三不四?”宫悯微微一滞。
还装不知,燕昭翎扯着嘴角,将刚才听到的几句词调复述了一遍,宫悯愣了愣,随即唇角轻轻抽搐了两下,紧接着不由仰头笑了起来,他喉结滚动的弧度都暴露在了燕昭翎眼前。
燕昭翎眸子轻眯,绷直了的唇角微张,刚想冷声问他笑什么,宫悯又低下头,额头碰到了他肩膀,捧腹大笑。
燕昭翎松了拽着宫悯头发的手悬在半空,微妙的震感从他肩膀上传达过来。
有些痒。
他轻抿了下唇。
这么快的投怀送抱,这么的不矜持,这么的……
宫悯笑完,和他解释。
那歌说的是一对家境贫困的夫妇,丈夫想为夫人寻一头钗,却因囊中羞涩,几番周折,亲自为妻子磨了一支钗子。夫人得了那钗子,心中不甚欢喜,便写下了此曲,意为铁杵磨成钗,礼轻情意重。
这歌赞扬这对夫妇情深意浓,琴瑟和鸣,情人眼里出西施,灯下美人,是说那丈夫哪怕是在烛火之下,也觉夫人貌美,实际上夫人的脸已是毁了容的。
二人间的情深令人动容,此曲也广为流传。
不想,因宫悯哼的调子暧昧缠绵,燕昭翎听那片面之词,思维发散得厉害。
听完宫悯的话,盘旋在燕昭翎心头上的那点旖旎霎时间散了,他脸色难看。
“王爷。”宫悯把转身挥袖要走的燕昭翎拉了回来,一双清透的眸中浮着些许光泽,笑意还未散尽,“王爷——”
燕昭翎背对着他,“出去。”
“小羽毛。”
燕昭翎顿在了原地,背对着宫悯的耳垂还泛起了薄红,通身火烧火燎。
“怎的脸皮这般薄?”宫悯抬手碰了一下他耳垂,烫得很,“我又不曾笑话你。”
“啪”——
燕昭翎拍开他手,捂着自己耳朵,扭过头来,恹恹的垂下了眼,“夜深了。”
“王爷要就寝了?”
“嗯。”
“那……”
宫悯弓着腰凑到了他眼前,仰着头看他,燕昭翎心下一跳,抬眸看向他。
宫悯牵唇一笑:“可算是舍得看我了?”
燕昭翎睫毛轻颤了两下。
夜色沉寂,宫悯走后,燕昭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眠,他手往被子里探去,不曾感觉到有何动静,但先前那会儿,他是好像有点感觉了,没敢说,他怕宫悯猴急的来扒他裤子。
船上潮湿气重,江边的风吹着也冷些,黎明时,天还未亮,甲板上已经有了一道颀长身影,燕昭翎站在船边,看着江景,船员知晓他身份尊贵,看到他都未曾来打搅。
直到一位随行的文官出来,到了甲板,和他碰上,道多谢他昨日派人送去的吃食,吃了感觉好多了,燕昭翎这才知道,宫悯昨夜说的什么背着旁人给他开小灶,也是逗他的。
不仅他,另一位大人也有。
这一碗水倒是端得平。
随行以来,文官待他虽不至于惧怕,但也是生疏的,他与对方亦是如此,没成想这反倒成了破冰的开端。
燕昭翎知道宫悯用意。
同行官员,若一直这般僵着,办起事儿来也麻烦些,可他宁愿麻烦些,也不愿宫悯为了他去讨好那些个人。
“嗯?”宫悯眼底倦怠,是从船舱里出来寻人的,燕昭翎让他不必做那些还安在他名头上,他随口道,“不过顺手罢了——此处风大,进去吃些东西吧。”
他看起来没个正形,外边却是整理得有条有理的,头发也梳得整齐,很是注重细节,也正是这般,让他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子的贵气。
进了船舱,宫悯在桌边坐下,打开食盒,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燕昭翎一个饼。
燕昭翎手背苍白,青筋很显眼,他拎着饼,也没吃,拿在手中看了片刻,忽的阴阳怪气问他:“这些也给那些个大人备了?”
船舱里头只有两人,别的大人和他们用膳不在一块儿,他们也都有各自的人伺候,燕昭翎不会不知道。
宫悯抬眸,说没有。
燕昭翎拎着那个饼,垂眸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宫悯道不喜欢饼,还有肉包,他伸手道:“那饼王爷不喜欢,便给我吃吧。”
燕昭翎看了他手片刻,他知那手常年都是温热的,每次给他号脉都轻飘飘的,挠得人心痒痒。
宫悯悬空得久了,就把手给收回去了,手肘搭在桌上,也就那般看着他:“王爷又吃什么味儿呢,我与他们,和我与王爷又怎能相提并论。”
吃味儿?他吃味儿?他什么时候吃味儿了?
“休要胡说。”燕昭翎把饼递给了他。
不能相提并论——这话取悦到了燕昭翎。
宫悯没有伸手接,燕昭翎以为他又戏耍自己,抬眸时瞥见一道黑影凑过来,宫悯双手撑在桌上,上半身越过了桌子,叼着了他手上的饼。
四目相对间,燕昭翎呼吸陡然一滞,心跳也似是漏了一拍。
他靠近的太突然了,呼吸都落在了他指尖,滚烫得像是一把火,一句“没规矩”都说不出口。
宫悯叼走了饼,他手放在了桌下,指尖在衣裳上擦拭了两下,面上不动声色。
用过餐,宫悯拿出了一本本子,做日常记录,他用毛笔沾了墨:“这两天夜里有没有什么感觉?”
“并无。”
宫悯抬头看了他一眼,只因他这句话答得太快。
此行路途遥远,车马慢,水路多,赶路枯燥,但从那夜之后,燕昭翎是算不得枯燥了,他怀疑宫悯在勾引他,但他没有证据。
一次宫悯晚上来时,他听到他和门外小厮聊天,那小厮问他怎的夜夜来,他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的想,若他敢说来看病,今晚便叫他出不了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