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乘扉跟丢了魂似的躺在沙发上,腰间盖着一块薄被,腹肌上红一块白一块。
池侑把地上纸巾扔进垃圾桶:“你这什么表情啊,是感觉冲动消费了吗?”
余乘扉没动。
池侑:“卡要收回去吗?”
“给你你就拿着。”余乘扉啧了声,“就算我花了钱,你也不用……这么卖力吧?”
池侑垂眸道:“毕竟,不把你伺候好,下次不来了怎么办。”
他又说:“递卡的动作很熟练啊。”
余乘扉:“……”
余乘扉换了个话题,问他跟陆思邈认识多久了,他怎么对他什么事儿都知道。
他说这话时有些不爽。
池侑说他们大学那会儿认识的,学校话剧社,陆思邈人来熟,两人一来二去就熟了。
“他不喜欢男人,我也不喜欢他。”他说,“我喜欢你。”
余乘扉那不爽还没蔓延开,听到这话,脸上一热。
这人怎么动不动就把喜欢挂嘴边。
“我也没说什么。”他说,“我就随便问问。”
“嗯。”池侑说,“我不是随便说说的。”
余乘扉:“……”
余乘扉这下燥得更厉害了。
池侑说喜欢他,但其实余乘扉并不确定他会喜欢多久,新鲜感、刺激感总是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索然无味。
而池侑是个喜欢追求刺激的人。
不过余乘扉也不是瞻前顾后的人,这些想法也只是偶尔浮现,转瞬即逝。
他只觉得和池侑在一起很舒服,很轻松自在,见不着想,见着了更想。
余乘扉叫了他一声。
“嗯?”
“那什么……你手机给我看看。”
“查岗啊?”
“有秘密不能看?”
“嗯,有。”池侑没否认。
在余乘扉提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第一下就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了。
那个时候,果然还是听到了。
余乘扉眸子微眯,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池侑把手机递给了他。
余乘扉坐起来:“不是不能看?”
“能看,因为我手机里的秘密……”他俯身开了锁,在他耳边说,“是你。”
朋友圈的仅他可见池侑没删。
没被发现,池侑不会主动告诉他,被发现了,他也不会藏着掖着,你情我愿的事儿,怎么能算他耍心眼儿。
余乘扉也没翻他别的东西,只看了他朋友圈,看完把自己脸给慢腾腾的倒腾红了,“你从那会儿就盯上我了?”
“那你呢。”池侑撑着沙发,和他肩膀抵着肩膀,嗓音带着点微微的沙哑,调子上扬的问他,“上节目,是因为节目组邀请你,还是因为——我。”
这话余乘扉答不上来。
事后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子暧昧,残留在皮肤上的痕迹似从皮肤深处透出来的颜色。红润的面颊,艳色的唇,挥发在空气里的余味,一切都彰显着这里刚发生过什么。
两人翻起这笔旧账,谁也翻不明白,但这回头草是谁都往回啃了。
余乘扉没提要走,池侑也没问,两人轮番洗了澡,池侑把地方收拾了,他在客厅里晃,余乘扉坐那儿看着他,池侑觉着他有话要跟他说。
余乘扉问他要了他的工作行程,问他过年怎么安排。
“回趟家,没什么事儿。”池侑没问余乘扉有什么打算,只说他那阵很闲,“随时都可以来约我。”
余乘扉哼笑了声。
这晚余乘扉在这儿住下了,睡的池侑那张床,两人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睡的一张被窝,第二天,天还没亮,池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皱了皱眉,手机铃声停了。
余乘扉接了电话,一只手还搭在他身上,闭着眼不耐烦的“喂”了声,那边说了两句话,池侑感觉他身体霎时间绷了起来。
他说了声“知道了”,掀开被子起了身。
池侑也醒得差不多了,坐了起来:“去哪儿?”
“池侑。”余乘扉坐在床边,握紧手机,“陪我去一趟医院吧。”
余乘扉他爸身体情况不太好,上回住院一直在医院养着,这回身体急转直下,想见他一面,有话要跟他说。
外面天才亮,街边卖早餐的铺子不知几点开的门,医院回廊,池侑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对面站着的余承彦穿着黑色大衣,时不时地推一下眼镜,看向病房内。
没过多久,余乘扉从里面出来了,脸色很差,病房里的喊声也从里面穿了出来。
“乘扉,回来!”
他一声声叫着余乘扉的名字,池侑看到他垂落在腿边的手指在发颤,他站起身,也没顾着旁人,握住了他的手,指尖冰凉。
“……走。”余乘扉声音低得几近听不见,如果不是池侑离他很近的话。
他说,带我走。
池侑松开了他的手,余乘扉手指蜷缩了一下,下一刻,那双手替他戴上鸭舌帽,覆盖在了他耳边的声音,半揽着他朝外走去。
停车场,池侑拎着两瓶水上了车,副驾驶上,余乘扉鸭舌帽遮了大半张脸,人隐在阴影中,好像不太舒服。
在他们走后,那病房里进出的医护人员多了,没人有空隙注意他们的离开。
池侑把水放在他一边,也没启动车子:“还冷吗?”
车内开了暖气,暖得都有点热了。
过了好半晌,副驾驶没声儿的人道:“走吧。”
池侑把车开到了他家,余乘扉跟着他上了楼,进门弯腰换鞋,似乎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只有些心不在焉的,但没过多久,池侑进了卫生间,外面就传来余乘扉叫他的声音。
“我在这儿。”池侑拉开了卫生间的门,“怎么了?”
“我以为你出去了。”
“出去我会跟你说的。”
“别走。”他说,“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池侑顿了顿,说“好”。
从早上出去到回来,两人都还没吃点儿东西,池侑看余乘扉也不太有食欲的样子,问他要吃什么,他说想再睡会儿。
外面天已经全亮了,池侑经常日夜颠倒,家里窗帘遮光效果很不错,他换上衣服上了床,旁边的人挨了过来。
“好冷。”余乘扉低声说。
池侑侧过身,从他身后抱住他,摸到了他的手,是挺凉的,他们出门急,房间空调没关,按理说不该这么冷。
他把被子压了压,两人身形紧贴,“还冷吗?”
“冷。”
池侑再把他抱紧了些。
另一个人的存在感很强,余乘扉呼吸顺畅了点儿。
“我睡不着。”他说。
池侑:“我给你唱首摇篮曲儿?”
余乘扉哼笑了一声:“你还会唱摇篮曲儿?”
“多个才艺多条路。”
“你这才艺是打算以后哄小孩儿?”
“这不是哄着呢。”
“……”
池侑摩挲着他的手背:“要跟我聊聊吗?”
静了半晌,余乘扉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其实以前有一个哥哥,亲哥哥,不过我已经记不清长什么样儿了。”
和池侑知道的那些没差多少,他的母亲带着他和他的哥哥跳海,因为他父亲令人窒息的控制欲,而他活了下来。
“我一直很恨他,他大概也不想看到我吧,一看到我,就会想起妻子哪怕死也想逃离他。”
他在病房里跟他说,说他希望他来继承家产,他不觉得自己曾经有错,如果不是他,余乘扉早就死在了那片海,他认为余乘扉应该顺从他,而不是处处忤逆。
“我不想变成他那样。”他说。
上一次,在察觉到自己失控的时候,他开始克制自己对池侑的冲动。
“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他了。
他的话没说完,池侑打断了他。
“你不会,你不是他。”池侑说,“你们不一样。”
空落落的情绪似被人托了底,池侑每次接住他,都是稳稳当当的,在那片海上,在那片雪地里。
余乘扉的手慢慢暖了,说话声音也低了下去,睡着了,池侑没睡,也睡不着,躺得身板儿都快硬了,他起身去抽了根烟。
余乘扉睡了快一天都没醒,池侑一摸他,才发现他呼吸发烫,发烧了,不常生病的人病起来来势汹汹,池侑叫醒他,他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吃了点东西吃了药又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池侑中途替他接了个电话,医院那边打来的,他爸没抢救过来,没了。
余乘扉听到这个消息,只“嗯”了声。
天色阴沉的周四,墓地,来往送葬的人都穿着一身黑,天下起了小雨,余乘扉烧才退,精神气也恹恹的,池侑穿着和他一样的黑西装,撑伞站在他旁边。
他们从这里离开时,角落里有光一闪而过。
池侑偏头看了过去,知道大概是狗仔,懒得管,没理会。
两人身形修长,同样的黑西装穿起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一人撑着伞,似矜贵得体的贵公子,另一人犹如桀骜不驯的大少爷,那张照片传到网上,不明所以的网友还以为是什么新剧开拍。
黑色小车开进了余乘扉家楼下的停车位,池侑坐在驾驶座上,余乘扉坐在副驾驶,谁也没下车,雨水砸在车窗上,刮雨器机械的来回蹭着,雨声伴随着“嘎吱”的声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响。
“走吧,送你上去。”池侑说。
他拿着伞下了车,到另一边撑着伞打开了车门。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儿。
他熟门熟路的进门,到了楼层,他收了黑伞。
“你家狗呢?”
“让助理先带走了。”余乘扉说,“留它一条狗在这儿,家都能被它拆了。”
池侑笑了声。
房门“咔哒”一声合上,两道脚步声交叠。
“哎……扉哥,扉哥——”
池侑背贴在了门上,余乘扉压在他身前,他抬手揽着他的背,两颗心脏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胸膛。
窗外电闪雷鸣,雨声淅淅沥沥。
余乘扉抬起头,额发微湿,他说:“我想做。”
呼吸缠绵的绕在了一起,池侑搭在他后背上的手一揽,衣服上出了皱褶。
沾水的黑伞倒在地上,伞上雨水四溅,湿了地板。
打从那天发烧后,余乘扉一直都太平静了。
像是憋着股劲儿,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情绪,人总该是要发泄的,就像喝酒抽烟、运动,歇斯底里的呐喊……或者性爱。
“池侑……池侑……”余乘扉抱着池侑,用力的力道仿佛要将他融入骨髓,性感低哑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唇亲着他的耳垂,又张嘴咬了下去。
池侑闷哼了声,喉头发痒,他咬得多用力,他就有多发狠。
他们竭力的侵略着对方的领地。沸腾的血液,鼓动的青筋,一层薄汗覆上了额头,暖意驱散了寒冷。
好暖和。
余乘扉额头轻轻靠在了池侑肩膀上,呼吸都打着颤,从他身上汲取着温度。
“你身上好热。”他道。
池侑顿了顿,唇边荡开一个弧度,眼尾小小的扇形皱褶覆着一丝纵情的红:“你才是,热得跟一块从炉子里出来的铁一样儿,真烫。”
余乘扉面上赤红。
“怎么才接电话?”陈姐在电话里问道。
池侑穿着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坐在沙发上,曲着一条腿,指尖夹着烟:“刚在忙,怎么了?”
赤裸的上半身肌肉匀称,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的印子,好在他最近也没有什么需要露身体的拍摄,不然就他这一身痕迹,粉都难遮,到摄像机面前一脱,光是看着都让人脸红。
“你去参加余乘扉他爸的葬礼了?”陈姐道,“这件事怎么不事先报备一下。”
池侑:“这算是我的私人行程吧。”
一条腿搭在了他腿上,勾着他裤腰带,他擒住对方的脚踝,挑了下眉。
陈姐这一通电话也没太大的事,只是最近有人在网上带他们节奏,她道:“最近最好还是先避避嫌吧。”
池侑:“麻烦公关部的各位了。”
“这事儿倒不算太麻烦。”
“我是说之后可能会有点麻烦。”
“……?”
池侑这通电话打完,拽了下手下的脚踝,余乘扉“操”了声,本来靠在沙发扶手上,愣是被拽下来了,躺在了沙发上,他就着这姿势,把腿架在了池侑腿上。
“你经纪人让你跟我避嫌?”
池侑:“听到了?”
“没故意听,就听到了几个字眼儿。”他说,“其他猜的。”
“还挺会猜。”池侑抻了个懒腰,“饿了,你家有没有什么吃的?”
“有。”余乘扉说,“你看看冰箱。”
冰箱里塞了一堆的矿泉水,鸡蛋不知道放了多久,菜叶子都蔫儿了,池侑关上冰箱,“扉哥,你上次做饭是哪天?”
上次?余乘扉想了想:“忘了。”
这顿饭倒腾到最后,还是在手机上订了餐,池侑抽空上了下网,跟个网瘾少年似的,吃饭手机都没从手上撤下来过,还震个不停。
[陆思邈:余乘扉他还好吧?]
[池侑:还成]
陆思邈说看照片上他人都比上次憔悴了不少。
[什么照片?]
陆思邈给他转了条微博过来,狗仔那头动作很快,照片就已经传出去了,点赞转载量还不少。
[陆思邈:就这照片,一开始还有人嗑你俩呢,挺离谱的]
池侑翻了两下,从鼻间哼出了一声笑。
“在看什么呢?”余乘扉道,“眼睛都舍不得挪一下。”
“看到了个很有意思的东西。”池侑说,“你要看吗?”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推向了余乘扉那边,余乘扉一瞥,手机屏幕上是一堆小作文似的文字。
[他,是温和有礼的老师,他,是桀骜不驯的校霸,那天,他闯下祸事,被新来的老师留堂,他憋了一肚子火,决定要给这新来的老师一点教训。他拎着那张检讨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里面响起一声“进”,他听出来就是那烦人的老师,班里女生一见到他,就像妖精见了唐僧一样儿。]
[他推门进了办公室,把纸按在桌上:老师,你要的检讨。
他让他放在那儿。
真是太没有礼貌了,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他一眼,他摁着那张纸,不小心打翻了水杯,老师身上沾满了水,狼狈不已的站了起来,白衬衫勾勒出劲瘦的腰型轮廓,他才发现老师的身材那么好,他吞咽了一下,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他是来干什么的?对了,他要好好教训这没眼力劲儿的老师。
他把他压在了办公桌上:老师,要好好的检查啊……]
余乘扉皱着眉,看到后面,“啪”的一下把手机扔桌上,耳根通红:“你平时都看些什么呢?”
池侑乐道:“没,刚刷到的,好像是cp粉写的。”
余乘扉:“cp粉?”
“啊,就是跟剪我们视频差不多吧。”池侑说。
“我在里面是上边的?”余乘扉指了指手机。
池侑:“……?”
他没忍住笑了起来:“扉哥,你关注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儿偏?”
余乘扉也扯了下唇,挑眉道:“你就从了吧。”
“我早就从了。”池侑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姿态随意又放松,那双勾人的眸子却是神色缱绻,连带着那句话,都仿佛一句爱人间的情话般温柔。
这份安静来得有些突兀,突兀到余乘扉心脏都不由加快了一分,他喉结轻滚了下。
“哒”的一声,是筷子碰到碗的声音。
余乘扉心口一跳。
池侑扬唇道:“什么嘛,给点回应啊扉哥,不要把我一个人晾着啊。”
余乘扉挪开眼:“你演过老师?”
“没有。”
余乘扉说他没个正形,哪有老师的样子。
“你这么说我会很伤心的。”池侑说,“那你是坏学生吗?上学的时候。”
“想知道?”他说,“交门票。”
池侑问:“前门还是后门?”
余乘扉:“……”
一言不合开黄腔呢。
那些阴霾似都消散了,两人聊得挺松快,外面阴沉的天沉甸甸的,池侑今晚没走,隔天小孙接他去公司都是来这边接的。
今年年底了,池侑没几个工作了,他春节那段时间空了出来,没接工。
没过几天,余乘扉被一通电话叫去了他爸的公司。
那天在墓地时,他爸的遗产做了公布,有些手续还需办理,池侑在拍摄代言的广告,在手机上和他聊着,那头没回消息,应该在忙。
“池哥,要开始拍了。”小孙走了过来。
池侑把手机交给了他。
拍摄棚内,打光板灯光到位,池侑站在灯光下,除了拍摄的人,就是围观的人,他很习惯应付这种场面,也能很轻易的忽略掉别人的目光。
拍摄很顺利,但直到拍摄结束,余乘扉那边都没给他回消息。
“寒潮是要来了吧,外面天这么冷。”小孙打着哆嗦进了副驾驶,“哥,回家还是……”
池侑一转手机,说了余乘扉那儿的地址:“去那儿吧。”
小孙眼观鼻鼻观心,学会闭嘴是一个助理的优良品德。
余乘扉不在家,没回家,也没回消息,他先接到了余乘扉助理的电话。
“池哥,你能联系上扉哥吗?”他助理语气有些急。
池侑:“怎么了?”
“他好像打算退圈。”
“……你说什么?”
这通电话结束后没多久,他手机来了消息,余乘扉发来的,只有四个字。
[楼下等你]
冬日里的小区楼下清冷,树下,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小车停在暗处,池侑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从门口出来,车灯亮了亮,他眯了眯眼,抬脚走了过去。
车子后座的车窗降了下来。
“池先生,好久不见。”男人推了推眼镜,面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只是那张脸瘦了许多,以至于这笑都透露出了虚伪。
池侑指腹刮蹭着兜里的手机:“余总。”
这个称呼在此刻彰显得可笑,余承彦也确实笑了声,摘了眼镜擦拭着:“在等小扉吗?他今晚可能回不来了。”
“余总来,不止是告诉这件事儿吧,他在哪儿?”
“想见他吗?那就上车吧。”
车上下来了两个一身黑的高大男人,围在了池侑身边,池侑眯了眯眼,他一动,那两男人就离他更近了。
池侑哂笑了声:“看来只能跟你跑一趟了。”
上了车,池侑靠在后座,手机一直响,他拿出来,道:“回个消息,可以吧?”
余承彦:“请便。”
攀岩俱乐部,这么晚了,没什么人还玩这玩意儿,室内亮着灯,池侑双手揣兜,一旁余承彦抽着烟,道:“我看过你和小扉攀岩,很精彩,有没有兴趣和我玩一把?赢了,我告诉你小扉在哪里。”
“当然,你想走的话,我不拦你。”
他有两个选择,一是从这里离开,二,是和余承彦玩一把。
“只是,离开的话,就代表你放弃了。”
池侑第一次发觉,自以为是的给出选项原来是一件挺讨人厌的事。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间,昏暗的光线下,投屏上的人影清晰,收音效果也很好。
“赢了,我告诉你小扉在哪……”
投屏对面的凳子上,余乘扉坐在上面,双手被捆在身后,恶狠狠的咬牙“嘁”了声。
这事还得从他签完字出公司后说起,余承彦给他发了消息,想和他聊聊池侑的事儿,他手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他们的照片,一些照片很亲密,眼神也很暧昧,明显超过了正常朋友的范畴。
他以为他是想要交易。
他手上除了他爸的股份,还有一半都是他妈留给他的。
“知道这些照片发出去会怎么样吗?他会毁在你身上。”
难怪他签合同的时候,他那么自持冷静,原来是留了后手。
“你想要多少?”他懒得跟他扯,“直说。”
他低估了这人的野心。
他想要他手上的全部。
余承彦镜片后的眼眶通红,自嘲大笑:“你和你爸还真是一个德性,十年,整整十年,我为公司付出了十年,他妈的我就是你们余家养的一条狗,百分之五,哈哈哈,打发叫花子呢,啊?”
哈……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替代品,连名字里的‘彦’,都是继承别人的,为了悼念别人,扮演那个角色。
他面目狰狞而又扭曲,深呼吸后又恢复平静,扭了扭脖子,除了眼中红血丝,再看不出失控,玩味儿道:“打个赌吧,赌你放在心坎儿上的人,能为你做到哪一步,输了,把公司的全部,让给我。”
“小扉,我比任何人都要在乎你,可你总是不信我。”
余乘扉听着只觉恶心,他不可能把全部给他,想要全部,免谈,更不想和他打这荒诞的赌约。
谈判破裂。
但紧接着,他被暗算了,再醒来,已经在这儿了。
“……离开的话,就代表你放弃了。”视频里的声音传过来。
“好,我陪你玩儿。”他听到池侑说。
视频里的两人走到了攀岩那边,穿戴护具,但不知道为什么,池侑拿起护具后,动作停顿了一下。
余乘扉额角浮了一层汗,余承彦那手段,里面这事儿肯定没这么简单,出问题了,哪里……出问题了。
在这个时候,他陡然打从心底希望,池侑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哪怕离开,不要为他置身于险地。
护具是坏的,池侑看向余承彦,显然,他知道,他轻笑一声,逼他呢。
要么走,要么非死即残?摔下去只能算他自己倒霉。
嘭的一声,池侑扔开了护具。
余承彦:“年轻人,总要识点趣。”
真可惜,他或许不是识趣的人。
“既然要玩,那就玩个大的吧。”他道,“不戴护具,怎样?敢和我玩儿吗?”
余乘扉听到这句话,呼吸急促了几分。
余承彦脸上的笑没了,面若冰霜,眯着眼打量着对面的池侑。
片刻后,他扔开了护具。
妈的,一个比一个疯。
操他妈的!
“池侑!你给我停下,停下!听见没有!”
池侑没听见,和余承彦已经开始了。
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仅仅只有地面上的几块软垫,一旦从高处坠落,不会好到哪儿去。
这次攀岩难度和节目组那次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池侑脱了外套,仅仅穿着一件黑T,结实有力的臂膀肌肉绷紧,每一根手指都用上了劲儿。
陌生的攀岩墙,不熟悉的落脚点,还有……障碍。
余承彦没想真的和他比,这种时候,一个手脚打滑,身体都有可能失衡摔下去,他不想比,池侑也不是死心眼儿的人,陪他玩个够。
两人越爬越高,余乘扉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旁观的视角很清晰,好几次,池侑都脚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