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 by石榴煮酒 CP

作者:石榴煮酒  录入:11-25

因为猫叫,沈毓真脸上多少带着点紧张的情绪。他警惕地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找猫叫的来源,这份专注让他甚至忘记了去关注怀中的周君之。还是周君之自己从沈毓真的怀中站了起来,拍了拍沈毓真拉着自己的手。
直到这个时候,沈毓真才重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种无意识的,甚至是本能一样的动作,顿时让沈毓真脸上未来得及退下的红晕更盛。他甚至有些慌乱地松了手,嘴上连连说着“失礼、抱歉”之类的话,却在想要退开的时候,反而被周君之拉住了手腕。
过速一般的脉搏,透过皮肤的接触,传递到周君之的指尖。
沈毓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了,倒是周君之并未觉得不妥,反而忍不住轻笑一声,道:“沈师弟说得对,这里并不安全,咱们还是一起走,免得分开了出现什么麻烦。”
他这一笑,顿时如同照穿了雾气的月色一般摄人心魄。沈毓真瞧着连心跳都漏了半拍,顿时嘴上拌蒜,脑子里也浑浑噩噩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了半晌,便只能任由周君之拉着他,往刚刚猫叫的地方寻去了。
这朝华阁不愧已经荒废许久,四处都是残垣断壁、荒草丛生,又因为是夜里,这里还有雾气弥漫,四周便仿佛鬼影重重,诡异又压抑。两人循着猫叫声走了一路过来,时不时还能在暗夜的角落中看到几只猫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有人闯入了它们的地盘,一些猫炸着毛,冲着它们怒目圆瞪,发出一声声尖锐的猫叫。
好在两人现在已经调整了情绪,长剑在手也不会惧怕几只发疯的畜生。可即便如此,两人转过一座荒废的楼阁时,依然被眼前忽然出现的场景吓了一跳。
前面是一座荒废的寝殿,重重雾气萦绕其中,冰冷如同针尖一般直刺心肺。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在寝殿的屋顶上,居然聚集了数十只猫。它们像是聚集在此开会一般,却又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睁着一双双眼睛看着沈毓真与周君之。
这些猫不正常,这座寝殿更是不正常。两人都心知肚明,可一旦往寝殿靠近,那些猫便会跳下来,一只只如同小老虎一般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显然是无法靠近了。
事情并不明朗,周君之考虑再三,没有鲁莽行事,便只能拉着沈毓真暂时撤离。而只要他们一离开,这些猫便像是解除警报一般,纷纷又回到了寝殿的屋顶据守起来。
两人虽然撤离,但并未走远,只是回到了阁楼下的阴影里,从侧面还是能看到这座寝殿的。看着那寝殿不同寻常的紧锁的大门,周君之不由皱了皱眉头。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的不寻常,沈毓真瞧了瞧那寝殿,又看了看那些猫,低声道:“师兄,那殿里面说不定便有什么东西,我们为什么不将那些猫杀掉,冲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周君之明白沈毓真的意思,但眼下他也只能沉住气,低声道:“对方擅用驱猫之术,这些猫就是对方的眼睛,宫里发生的任何事情,包括我们的存在,恐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不仅是邪术,而且红莲教用得最为顺手。”
又是红莲教。沈毓真心头一颤,顿时警钟大作地看向那些猫。沉思片刻,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意味,道:“所以师兄的意思是,宫中有人学了红莲教的邪术?”按理说,红莲教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这些日子却又如何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周君之对红莲教格外熟悉,他似乎并没有沈毓真那么震惊,而是平静道:“沈师弟恐怕并不清楚,早些年红莲教极为猖狂,信徒遍布九州各处,甚至连皇宫中也有不少人深信其道,甚至还曾有宫女内侍,修习此道以戕害皇子嫔妃。陛下深恶痛绝,才名乾元观全力处理红莲教一事。”
看来这也是事出有因的,沈毓真明了,道:“所以师兄的意思是,如今宫中余孽未除。而这个余孽很可能就是——淑妃本人?”淑妃患有疯症,与猫的渊源最深,况且她还对近来宫中之事了如指掌。再加上她本人对贵妃和皇帝都有怨恨……这实在是不二的怀疑对象。
不过两人此前已经去过淑妃宫中,眼见为实让周君之对于这种显而易见的猜测,出现了不同的看法。他摇了摇头,道:“你也看到了,庆华宫中格外干净。别说是红莲教的气息了,淑妃身上连一点人气都没有。依我看,淑妃确实只是普通的疯症,只是有人想借着淑妃的由头做文章罢了。”
沈毓真听着,眉头又皱了皱,道:“淑妃说过自己或许也是别人的替罪羊,也就是说淑妃或许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甚至可能知道是谁在陷害她……但是她没有说,为什么?”乾元观捉拿红莲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淑妃却并未当着他们的面直说自己被红莲教陷害。这其中的意味,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周君之自然也明白这种情况,道:“若说当时有红莲教的人在场,便也只是她宫中的那些仆从。可就算淑妃照顾那些仆从的往日情谊不愿开口指认,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要陷害主子的奴婢,淑妃断没有可能去为了一个奴婢隐瞒。”
沈毓真的眸子沉了沉,道:“师兄,有没有可能,淑妃虽然明白所有的事情,但是她心甘情愿,即便咱们当时听出来淑妃有意隐瞒,就算是当场询问,淑妃也不可能告诉我们实情。”
沈毓真的意思周君之当然全部明白,而他只是略微一蹙眉,当即便脱口而出了一句“不可能”。可他话说完,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回过神去瞧着沈毓真。
正撞见沈毓真深沉的眼睛。
并没有像此前沈毓真同他争辩,对方只是沉沉的看着他,眼底流过一丝淡淡的心痛和哀鸣一般的悲伤。这让周君之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沈毓真先开口了,道:“我知道师兄不信,我只是说一种可能性,一种假设。”
左右陈家庄、崔知明的事情都要查,也不怕再多这一件事。
周君之沉默了片刻,复又喘了口气,道:“总而言之,先处理现在的事情。”说着,他看向那边的寝殿,又道:“硬闯恐怕不行,如今看来还要沈师弟配合某才是了。”言罢,他手中的长剑明晃晃的,泛着慑人的寒光。

深夜的朝华阁中静静无声,只有寝殿屋顶的群猫,像是忠诚的卫士一般静默地徘徊。
倏然,虚空中却传来一声响动,伴随着瓦片被踩碎的断裂声,瞬间吸引了这些猫的视线。那一双双如同寒星一般的眸子循声而去,顿时见到一个黑影,仿佛周身裹着犀利的寒光一般从天而至。
刹那间,这寒光将一只猫斩落了下去。它发出凄惨的尖叫声,在落地前便已经没了气息。这骤然而至的攻击,顿时让群猫愤怒起来。这些大小不一的畜生炸着毛,龇牙咧嘴地瞪着刚刚的攻击者,紧接着它们像是一道道小小的闪电一般,冲沈毓真扑了过去。
沈毓真脚下灵活,运起轻功、舞动长剑,同这些猫战到了一起。可他看起来却并不恋战,出手也没有了初时那么狠绝的一击毙命,反而像是顾及什么似的招招留情,甚至自己还不甚被猫抓出好些伤痕来。
像是战力不及,沈毓真的动作吃力起来。很快,他便显得有些招架不住了,也再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转而运起轻功来,向一边逃窜出去。
群猫大为愤怒,它们似乎想要去追,但最终却只有一半追了过去,另一半猫像是被什么驱使了一般,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能不甘心地冲着沈毓真离去的方向低吼,像是要发泄自己的不满似的。
不过随着沈毓真身影的消失,剩下的这些猫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它们像是已经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似的,神态重新平静下来。它们或坐或卧,再度安静地待着寝殿的屋顶上,似乎这里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一样。
随着寝殿外逐渐安静了下来,寝殿内,闭气凝神一般的紧张感,也逐渐舒缓了下来。
相比起外面的颓败,寝殿内却要干净整洁的多。这里的地面虽然也陈旧,但却并没有浮土,显然是经常有人走动,又被人仔细清扫过。殿内原本的家具物什已经被搬走,整个寝殿虽然面积不算大,但是也显得空落落的,唯有角落里的一座神龛,带来一丝鲜活的格格不入。
这神龛确实是非比寻常的,这里面供奉的并非佛、道、儒家的任何神祇,而是一个穿着红衣、脚踩红莲、六臂皆拿武器的猫面阎罗。它的模样凶神恶煞,看起来似乎要将所有面前的人吞噬殆尽一般。
而就是这样一尊猫面神的面前,香炉中居然还有一点新鲜的香灰。
香灰被泼了水,显然是匆忙之间的决定。可即便如此,寝殿内还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灰味。这味道,在清冷的夜色中格外明显。而随着外面逐渐的安静,这房间中的香灰味也逐渐波动了起来。
从神龛的后面,小心翼翼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看起来是个女子,可她从头到脚都穿着严严实实的红衣,,就连头发和嘴巴都遮住了,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她警惕地往殿外望了望,又检查了一圈寝殿的门窗,在确定寝殿完好无损之后,她似乎才松了一口气,快速却又小心翼翼地重新跪在神龛前。
“无所不能的煞母菩萨。”女子双手合十,虔诚地望着这面目可憎的神像,像是望着救苦救难的观音似的,“弟子愿以魂魄为介,咒程乐儿受万猫之刑,啃其骨、噬其血,夜夜受野猫侵扰,不得安宁。”
她如此虔诚,甚至在叩拜之后从袖中摸出一把短刀,露出一截白皙的腕子,眼看就要刺下去。
这腕子上戴着一串红水晶做成的手串,垂下的地方,露出一个红莲的吊坠来。
然而就在她要刺腕之时,身后却倏然传来利剑破空之声。女子微微一怔,余光一阵寒光闪过,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便已经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剑刃直逼着她的脖颈,这寒光仿佛便已足够令她割颈自刎了。
杀机骤起,而四周却悄无生气。没有打斗的声音,甚至都没有猫叫。这个人就像是鬼魅一般——不,或许说,他当真如同天仙下凡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周君之持剑,冷漠地站在这女子的身后。他注意到了对方的僵硬,甚至从那双仅仅露出来的眼睛里,看出了对方惊恐的表情。然而他并没有进一步有所动作,只是平静地道:“敢直呼贵妃名讳,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当真便恨透了她吗?”
周君之这一开口,对方眸中一缩,似乎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身子一动,当即站起身来,口中不知吹响了什么口哨,而伴随着哨声一响,她亦是一个转身,抄起面前的香炉冲周君之扔了过去。
周君之抬剑便是当啷一声响,香炉被打翻在地,香灰却扑的到处都是。口鼻间骤然一阵呛咳,周君之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如同隔着一层烟尘的视线外,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猫叫声,紧接着,寝殿的门窗被群猫破开了。
这些接到了指令的疯狂畜生根本不惧生死,它们露着尖牙利齿冲周君之冲来。可猫到底是猫,看着气势汹汹,哄得住普通人,对周君之却不大有效。他努力克制住香灰的干扰,屏气凝神,几个剑诀之间,便听见阵阵惨叫声落地,刚刚还张牙舞爪的猫,眨眼间便成了瘫软在地上的一堆皮毛。
驱猫的女人显然并没有想到周君之可以如此迅速,她颇有些吃惊地想要快速逃离这里,可她又哪里是周君之的对手。还未逃出去两三步,便被周君之追上,一把扯住了肩头。
她哀鸣一声,逃生的本能让她慌乱的回身同周君之扭打。可偏偏是她这副不会武功的笨拙模样,让手中持剑的周君之瞬间软了下来。他的本意只是想抓住对方,却并不想伤了对方的性命。眼下看着女人的胡乱挣扎,周君之反而不知如何下手了。
而这女人的反应却很快,她很快发现了周君之并不敢伤她,当即趁着周君之心软之际,转身便从寝殿早已碎烂的门窗冲了出去。随着一声破碎的钝响,殿外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
女人露出一点劫后余生的欣喜来,但是很快,这份欣喜被屋顶的声音打破了。
“哎,我就知道师兄不肯杀你。”
沈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折返了回来,他身上的衣裳虽然有些被撕破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虽然也有些猫的抓痕,但他整个人看起来还很精神,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般看着女人笑。
这种悠闲的模样,让女人反而更加恐惧,她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声,却并未留恋,后退两步,转身便跑。
沈毓真哪里会放过她,当即从屋顶跳下去追,同时,他手中的长剑也毫不留情冲女人刺了过去。这长剑带着滚滚杀气,显然并没有想要留下对方的性命。
而就在夺命的瞬间,周君之的声音却焦急传来,喝止道:“毓真!剑下留人!要抓活口!”
这一声显然打乱了沈毓真的节奏,他眸中一敛,手中剑锋猛然一偏,只听当啷一声响,剑锋寒光似乎割破了什么,伴随着女人一声低低的哀鸣,一串鲜红随着血液一同洒在了地上。
女人的手臂被刺伤了,鲜血同红绸混在了一起。
周君之莫名觉得眼前的场景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熟悉,这种感觉让他怔了一瞬,而就在这一瞬的时间里,一个黑衣人却不知从何处倏然出现在了女人的身后。
他将受伤的女人一把抱在怀中,另一只手快速从怀中摸出一个烟雾弹来。沈毓真心下一紧,当即明白这是什么,他吼了一声“别跑”,冲过去的瞬间,那黑衣人的烟雾弹也已经砸在了地上。
嘭然一声,沈毓真冲进一片烟雾中,当即什么都看不清了。
“沈师弟?!沈师弟!”周君之慌忙追上前去。这烟雾弹来得快,散得也快,等周君之追上前去的时候,便只听见沈毓真一串绵长的咳嗽声。而四周又哪里还有什么红衣女人和黑衣人的身影,他们恐怕早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可恶……咳咳——”
沈毓真咬牙切齿,手中的长剑像是泄愤似的杵在了地上。
虽说并未抓到活口,可这种江湖之事本就有赢有输,不过都是寻常事,沈毓真这般气恼的模样,倒是显得有些少年意气了。
周君之知道他心中的不甘,虽有些失落却还是走上前来,拍了拍他身上落下的烟尘,一边安慰起来,道:“跑便跑了,左右不过是宫里的人,我们已经伤了他们,留下了些证据,重新抓便是。”说着,他的手却又不自觉放在了沈毓真的脸上。
沈毓真一怔,从刚刚的懊恼中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周君之的手指正在自己脸上,在那些猫抓伤的地方摩挲。他像是在擦拭血迹,又像是在安抚伤口的疼痛,可周君之并不知道,这些细小的伤口此时已经不流血了,甚至连疼痛都没有多少了。
反而是周君之的抚摸,刺痒又酥麻,让沈毓真不由抽了抽鼻子。
“伤药便不该还我。”周君之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沈毓真沉了沉,并没有点出周君之的不妥来,道:“既然如此,师兄不如再多给一些吧。”
这话引得周君之笑了笑,但眨眼却像是才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又无措地收回了手,红了耳根的转过头去,看着地上落下的那片红色。
知道周君之心中所想,沈毓真也并不拆穿他,顺着周君之的动作看着地上的东西。那里有一片血迹,而在血泊之中,还有一件沈毓真瞧着眼熟的东西。
“是这个?”沈毓真有些惊讶。他并不上手去拿,而是用剑锋拨动了一番。
血泊中的红色串珠滚动起来,带着冰冷的红色血光,在暗夜中发亮。
“我见过这个。”沈毓真道,“淑妃的一个宫女手上,有这个东西。”

淑妃的宫女手上有这个东西,这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周君之看着地上破碎的手串,脸色沉了沉,半晌开口道:“沈师弟可是要慎言,这手串可并非什么好东西,这是红莲教的象征。”
沈毓真眸色一凛,明白周君之的意思。淑妃在这件事中本就逃不开干系,两人此前也已怀疑是红莲教从中作梗,眼下物证在此,便已说明宫中仍有红莲教的余孽未除,淑妃与红莲教的关系,恐怕也会更令人起疑。
只是,这恐怕并非周君之与沈毓真想要看到的结果。
看着地上破碎的手串,沈毓真脸色阴沉,道:“我并不相信淑妃娘娘跟红莲教有勾结,娘娘是被人陷害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几句话的交情,沈毓真对淑妃却似乎有些非同寻常的信任。
到底是皇宫中的可怜人,谁又会相信可怜人真的有可恨之处呢。周君之似是理解沈毓真的心情,他并未说什么,也并未去拾那破碎的手串,而是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往寝殿的方向走去,道:“这宫中的恩恩怨怨,你我又怎么能明白,怎么说得清呢。”
沈毓真微微一怔,似乎没太明白周君之为何作此感言,余光里瞥见周君之往寝殿的方向去了,自己也忙不迭跟了上去。
这寝殿如今已经门窗破败,四敞大开的模样,倒是同这颓圮的朝华阁很是协调了。只是沈毓真并未去过这寝殿内,如今跟着周君之来到这寝殿内,瞧见角落中狰狞的佛龛,倒也是吃了一惊。
周君之瞧着那猫面阎罗,神色颇有些冰冷,口气却淡淡道:“这是红莲教信奉的邪神,他们管它叫煞母菩萨,一切祈愿皆可实现。刚刚就是在这里,某亲耳听见那个教徒在诅咒贵妃。”
周君之说得平静,但沈毓真听着却像是心中冒火似的,以至于他在短暂的怔愣之后,眼底窜出了怒不可遏一般的火苗。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尊邪神,却仿佛同它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也未等周君之的话说完,他提剑便往那尊邪神面前去。
周君之瞧着他那明晃晃的剑,顿时明白他心中所想,忙不迭一把拉住他,阻了一声道:“沈师弟,不可如此。”
沈毓真却仿佛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即便被周君之拉着,也不管不顾,怒道:“这种腌臜玩意留着它做什么?留着它来祸害更多的人吗?我今天说什么都要把这东西劈个粉碎!”
沈毓真有如此心意自然是好的,只不过眼下却实在并不合适。眼看着沈毓真挣扎更盛,周君之不得不更用力地来阻拦他,甚至不得已按住他的肩膀,冷静道:“沈师弟,此为证据,也是信物。我们如今失手让他们跑掉了,可他们留在这里的东西已经被发现,如果我们就此毁掉了它们,恐怕便是斩去了宫中那些红莲教余党的马脚,想要再抓住他们,便更加困难了。”
“余党不除,淑妃的冤屈又该如何化解呢。”
听着周君之有理有据的劝解,沈毓真也似乎从刚刚的愤怒中冷静了下来,只是他看着这邪神像的表情多有不甘,虽然不能真正动手,他还是想用眼神将这邪神像大卸八块。
缓了好半晌,沈毓真才终于吐了一口气,算是冷静了下来。可他一旦冷静下来,脸上的表情又显得有些懊恼。他回身看着神色还颇有些担忧的周君之,当即定了定神,行礼告道:“多谢师兄阻拦,是我太冲动了。”
看着沈毓真如此模样,周君之心中不免又是一暖,扶了扶他,道:“无妨,红莲教谋财害命,向来是朝廷和江湖之大敌。乾元观作为国教,铲除此教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沈师弟有此心思,也不枉为我乾元观弟子。”
这话本是赞扬,沈毓真听着脸上却又有些失望似的,他浅浅应了一声,却又忍不住开口,道:“只是因为我也是乾元观的弟子,只是因为红莲教是邪教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周君之听他这么说,反而有些迷糊起来。他有些狐疑,不大明白沈毓真这话的意思,但沈毓真又像是此前一般,对于自己这种难以理解甚至莫名其妙的话并不加以解释。他只是露出一点小小的失落的表情,像是讨赏的孩子没有吃到糖一样。但转而,这种小表情也消失了,他反而换上了一副正经的面孔,道:“师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问题又抛给周君之了。周君之还在琢磨刚刚沈毓真话中的意思,猛然听着沈毓真正经下来,心中一时间还未绕过弯。他忙不迭抬头去瞧着沈毓真的表情,瞧着他眼中灼灼的光,脸上顿时有些烫着了似的。
“咳——”他忽然有些无措地咳了一声,脑子转的飞快,又道:“外面那位先生应该还在等着我们,你去将那位先生叫进来吧,我会同他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
沈毓真明了,应了一声便依着周君之的意思去外面叫人了。眼下这朝华阁中没有猫也没有红莲教教徒,只是个废弃的旧宫殿,还是安全的很。
只不过沈毓真这一走,这寝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冷清的夜色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点未曾散去的香,落在周君之的身上,却又被他皮肤上灼热的温度烧化了似的。半晌,在听不见周遭有一丁点声音后,周君之将通红的脸埋在了双手里。
好难为情……
周君之这么想着,却又忍不住发笑起来,一时间,他却又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沈毓真,又或者是在笑他们两个人。
不过很快,他便收拾好了这种情绪,拍了拍脸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重新抬起眸子,看着面前这尊猫面阎罗。
寂静的朝华阁寝殿内,只有这一人一像在对视。
那张牙舞爪的猫面阎罗,像是彼岸那边的鬼魅,带着摄人心魄一般的力量,让人有一种恍惚的熟悉感。这种感觉让周君之不住眯起眼睛来,似乎想要探究些什么。而就在他审视一般注视着邪神像的时候,却恍惚像是看到邪神像底座的红莲像是烧着了一般冒出火光来。
一瞬间他仿佛又沉入了那个梦里,自己穿着诡异的红衣,站在烈火的大殿上被人们喊打喊杀。而同梦境中不同的是,这一次,对他举起刀剑的不是那些被愤怒包裹的侠士,而是这尊面目狰狞的猫面阎罗。
陌生又诡异的感觉让周君之觉得有些窒息,而就在几个眨眼之间,这眼前的幻象,被沈毓真的声音打破了。
“大师兄?!”
沈毓真急切的声音传来,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臂也扶住了自己。
“大师兄?怎么了?”沈毓真关怀地看着怀中的周君之,即便此刻的周君之绷直了腰板看着神色如常,沈毓真也能感觉到,这落在自己身上的脊背,是带着微微颤抖的。这是一种对于未知的震撼和恐惧,这让周君之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沈毓真看着周君之这般模样,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愤怒。转而,他怒火中烧地看向那尊邪神像,手中的剑握紧了,好像随时都能挥出去将这邪神像劈个稀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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