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 by狐狸不归

作者:狐狸不归  录入:11-26

虞倦半垂着眼睑,眼角泛着很淡的绯红,开玩笑似的问:“你会讨厌我吗?会恨我吗?”
像是随口问问,不在意结果。
周辉月说:“不会。”
虞倦听到他的话,蹲下来,和他对视,像是确定这句话的真假。
周辉月没有眨眼,平静地看着虞倦,眼眸竟然显得有些温柔,没有第一次见面时令虞倦讨厌,令他备受折磨的感觉了。
虞倦很轻地“哼”了一声,勉为其难地信了。

接下来的几天,虞倦尝试着探索后面的那扇门。
后院的花草长得更为茂盛,绿意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将原有的花园装饰淹没了,像是一片遗落的荒野,没有留下任何与人有关的痕迹。
虞倦戴着墨镜,浑身上下穿得很严实,没有露出一寸皮肤,喷了小半瓶花露水,只身穿过纷乱的草木,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摄像头的拍摄死角。
果然,后门也安装了摄像头,并且更为隐蔽。不是在外面,而是在门的内侧,难怪虞倦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
虞倦叹了口气,觉得从这里进来好像是没戏了。
难道真的要翻墙?还是要把医生装到快递盒里运进来?
虞倦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不愿意在这里久待,走来的途中一直自欺欺人地忽略草丛中可能出现的生物,希望墨镜能帮他屏蔽掉那些小东西。
但还是留在了草丛间,可能还是不死心。
半个小时后,虞倦发现一个问题,飞鸟经过的时候,摄像头没亮,也不会像正门那样自动追踪活物。
坏了吗?
虞倦皱起眉,若有所思。
他又观察了几天,终于确定,这个摄像头应该是真的死了。
但保险起见,虞倦还是亲自通过了那扇门,毕竟他做什么都很好解释,带人进来就不容易糊弄了。
这一次,孙七佰没有像之前那样第一时间就赶过来,询问虞倦想要做什么。
看来是真的坏了,而且孙七佰也忘了这件事。周辉月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从未有过意外,看管有所松懈,也很正常。
虞倦这么想着,觉得可以着手让医生过来了。
一般来说,孙七佰来紫金山庄的时间没什么规律。
他每次过来都不会带太多的补给品,但也不至于让食物耗尽。对于药品则更加小心,每一瓶都很用心检查。虞倦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不想让周辉月的日子过于安稳。
但孙七佰也不会来的太频繁。
确定后门可以通过后,虞倦就等孙七佰来过后,接医生进来。
一天后的下午两点,那辆旧车停在了铁门外。
孙七佰来了。
虞倦走去厨房,拿了一瓶冰水,可能他必须要看到孙七佰过来才能安心。
十几分钟后,走廊中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很容易辨认,是孙七佰搬着箱子过来了。
孙七佰推开门,看到虞倦正在厨房的餐桌边,似乎有点意外,但很快又殷勤地打了个招呼,就像以往那样。
他把箱子放在地面,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开胶带,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冷冻食品的种类似乎丰富了很多,不再那么单调乏味了。
任何与往常的不同之处都足够引起虞倦的警惕,他不想出现意外,瞥了一眼后问:“这些是什么?”
孙七佰的手顿住了。
鉴于他的妻子已经转去了治疗遗传病最好的医院,他对周辉月言听计从,在按照对方的要求,带来这些东西前,曾问过该怎么解释。
此时听到虞倦的问题,孙七佰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山里不安全,您又总是出门,万一迷了路,就不好了。太太说了,可能是我做的不太好,才让你在这里太过无聊,所以带了这些东西过来。”
虞倦微微皱眉,差不多信了。也不算难以理解,路水城和苏俪都希望自己能安安稳稳地待到退婚,可能会做点小事安抚自己。
孙七佰看着他的神情,继续说:“之前是大少爷的身体不适,不能吃这些,所以我才没带来这些。”
虞倦冷淡地说:“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在孙七佰面前,虞倦会刻意与周辉月保持距离。他的演技不错,孙七佰没发现他们之间已经是能每天一起吃饭的关系,还以为是为了退婚闹得不可开交,虞倦因为周辉月而被困在了这里。
虞倦坐在原处,看着孙七佰将接下来几天的补给送了过来,然后去了周辉月的房间。
临走前,孙七佰奇怪地看了虞倦一眼。
比起自己,这位二十四小时留在紫金山庄的小少爷,不是更不合适吗?
两人的关系糟糕,虞倦无时无刻不在给周辉月难堪。
难道是弄走他更困难吗?
孙七佰离开后,虞倦和小杨医生约定了时间。
凑巧的是,第二天对方正好放假,可以直接过来。他在省城的医院,要坐高铁过来,再乘坐出租进不愚山。
早上十点,虞倦收到消息,医生已经下了高铁,上了出租。
虞倦给的下车地点离这里有几公里,是一条小的岔路,无须担心被开车的孙七佰撞到。
十一点,虞倦从后门出去,他走了一个小时,又等了二十分钟,终于,一辆车停在他的面前,下来个娃娃脸的高个青年,和司机连连道谢后,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箱子。
小杨医生看到虞倦,似乎没想到他的年纪这么小,一声“老板”卡在喉咙里,不好意思地说:“你好。”
“小杨医生”是他在论坛的ID,大名杨小齐,是省一院的医生。可能是第一次赚这种外快,小杨医生的思维过于活跃,需要用说话来缓解自己的情绪,一路上的问题很多。
虞倦也一一回答了,他能感觉出来对方的善意和焦虑。
听说虞倦今年才高中毕业,成绩很好,正准备报考学校,杨小齐想到了老师们的谆谆教导,一定要诱拐学生来学医。但他有一颗正义的心,不会让人毫无准备,还是说了学医的小小缺点。
“除了苦一点累一点穷一点加班多一点,别的也没什么不好的!”
虞倦:“……”
杨小齐连忙讲述学医的种种优点:“师兄师姐都很友善,而且学医也很有成就感,工资也会逐步增加,比如我今年比去年就加了好几百。”
比如这次过来,他就是从师兄开的私人医院那里借来的可携带的医疗仪器。幸好他的体力不错,才能提得动这么个大箱子。师兄对他很好,不收费,让他好好赚钱,万一有什么不妥,先直接跑路,再报警找犯罪分子要赔偿。
虞倦看了杨小齐一眼,像是不知道要不要伤害这个人:“我报了计算机。”
杨小齐沉默无言,简单的一句话,让他觉得自己和对方是两个世界的人。
过了一会儿,杨小齐很快收拾好心情,又碎碎叨叨起来:“你的那个未婚夫,他最近的状况怎么了?”
“你的未婚夫的家里人,真的就让他在这里待着,不让请医生吗?”
“你的未婚夫……”
虞倦头都大了。他今天听到的“未婚夫”三个字,可能比过去一个月还要多。
“其实,我个人认为,”虞倦很有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用病人称呼他应该更专业。”
杨小齐挠了挠头,不自觉地“哦”了一声。
顺着山间小路,两人终于走到了紫金山庄。
杨小齐又有疑问:“为什么要走后门,连条路都没有。”
虞倦一边推开门,一边说:“因为正门有摄像头,禁止外人入内,被发现的话……”
他回过头:“你知道的。”
一路上的轻松氛围戛然而止。
身后出身贫苦的小杨医生一副被震撼了的表情。
有钱人的日子过得这么水深火热吗?
两人走进了大厅,虞倦让杨小齐在沙发上休息,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要先和他说。”
小杨医生表示理解。
沿着走廊,虞倦走到最左边的那个房间,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没有敲门。
周辉月说:“进来。”
他可以分辨得出虞倦的声音。
虞倦推开门。
周辉月手中拿着一本书。
书合上了,他朝虞倦看了过来。
有一瞬间,虞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解释的部分好像很多,还是直截了当的说了:“我找了医生。”
可能是虞倦的错觉,房间里好像更安静了。
现在是一天中太阳最大的时间,但周辉月的房间仍没有阳光。或许是位置不佳,又或是外面的树木过于高大繁茂,周辉月坐在窗边,落下的影子与周边的一切融为一体。
虞倦看不太清周辉月的神色,直觉好像没有什么改变。
不知道这个人会问什么,能不能对自己找来的医生放心。
按照书中的剧情来说,此时的周辉月早就明白,身边有人都背叛了自己,理所当然不会再对人交付信任。
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的话,可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而看病和别的事不同,周辉月会同意吗?将健康和隐私交付给一个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人。
理智考虑,虞倦觉得希望不大。但不知为何,莫名有很多信心。
“虞倦。”
虞倦低下头,听到周辉月用一种探究的口吻叫自己的名字,事先想的那些问题,周辉月都没问,而是说:“前几天,你每天都要去后面的花园,是因为这件事吗?”
透过二楼某个房间的窗户,周辉月可以看到楼下的一切。
破败的花园里生长着无尽的草木,太多也太密了,紧紧地簇拥着,看起来像是绿野的波浪,随着风时起时伏。
虞倦分开波浪,游了出来。
他走上了岸,站在台阶上,摘下帽子,墨镜,外套,丢在一边,眉头紧蹙,嘴唇是干涸的,仍很固执地盯着那扇遥远的门。
那时候周辉月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虞倦怔了怔,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他说:“我只是……顺便。”
周辉月知道他不是。房间里有一扇不能闭合的窗,虞倦都不愿意进来,更何况是那样的荒野。
即使看起来美丽,但虞倦很讨厌。
周辉月靠近了一些,他很少会戳穿虞倦的谎话,因为没有必要,这一次却好像非要追根究底:“虞倦,你在骗我吗?”
虞倦有些恍惚。
在《白城恩仇记》里,在周辉月的二十二岁,很多人欺骗他,他被谎言欺骗。或许他分不清真假,或许他总是怀疑和警惕。
至少此时此刻,周辉月这样明白地问出口,虞倦不想再说那些似是而非的假话了。
不是认输,他只是,只是不想伤害这个人。
虞倦低下.身,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周辉月可以看得清他眼睫的每一次轻微颤抖。
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人,虞倦的嗓音却很低,很小声,像是说一个秘密:“因为,我不能要求你完成一件你无法完成的事。”
周辉月有一瞬的失神。
虞倦一贯很高傲,那是他的天性,但并不是全部,更多的、更深的部分,很少有人能触及。而与周辉月对视时,翠绿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些很天真的东西,也很柔软,仿佛一碰就碎的湖面,那是别人所不能拥有的,周辉月也从未看过。
“我会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
“希望你可以痊愈,是我的愿望。”
这句话不是假的,虞倦真的这么想。

对视的第十秒钟,虞倦移开了眼,视线落在了墙纸脱落的墙壁上。
周辉月抬起眼,无所顾忌地观察审视着眼前这个人。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虞倦微微垂着眼,他似乎有些失神,嘴唇很轻地抿着。
他低声说:“我会痊愈的。”
周辉月向虞倦承诺。
不可避免的,虞倦的脸热了起来。其实他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有重量,好像很郑重地托付某种感情。
于是,他只是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周辉月看着他,似是而非地问:“然后呢?”
虞倦愣了一下,抬起头:“什么然后?”
周辉月的目光沉静,与过往那种波澜不惊的阴郁不同,虽然眼眸依旧是漆黑的,但像是有月光落在上面。和他的名字很相称。
他说:“等我好了,然后呢?”
他问得很认真,像是真的在寻求一个结果——虞倦告知他的结果。
虞倦有点逃避的意思。无论是不是本意,他今天说的真心话够多的了。
对这个人,也对自己。
所以他偏过头,对周辉月露出小半张雪白的脸:“然后,到时候再谈剩下的九十九条。”
虞倦倏地站起身,没等周辉月说出的下一句话,含糊地说:“我叫医生进来。”
门“砰”的一声,虞倦的背影消失了。
虞倦走下楼,和杨小齐打了声招呼,两人一同上了楼梯,沿着走廊,走到最左边的房间。
几分钟的路,杨小齐一路喃喃自语喋喋不休:“听说他病的很严重,万一我把你未婚夫……”
虞倦面无表情地想,杨小齐果然已经忘了三十分钟以前答应过的事,打断他的话:“钱会付你的。”
杨小齐难以置信:“这是职业道德!职业道德问题!”
虞倦推开门,周辉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准确来说,是只看着虞倦。
虞倦介绍道:“这是杨医生。”
杨小齐干巴巴地对周辉月打了声招呼:“你好。”
他的力气很大,将提了一路松开的巨大箱子放平,打开,里面固定着各种医疗器械,此时需要重新安装,才能投入使用。
在场的其余两人都帮不上忙,只能看着。
杨小齐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将东西安装好,才有功夫面对患者。他出诊的时候很严肃,面嫩但看起来很有几把刷子。先是认真打量了周辉月好几眼,望闻问切,先有个大致印象,再询问病情:“你的支具,装上多久了?”
周辉月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睑半搭着,似乎是在思考。
虞倦感到疑惑,以周辉月的记忆力来说,这样的小事,根本没必要想这么久。
于是,虞倦顺着周辉月的视线看去,发现目光的落点竟然是自己与这个人影子的交汇处。
这有什么好看的?
虞倦猛的一怔,忽然意识到,周辉月可能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脆弱的、狼狈的一面。
他一直保持着尊严。
现在想来,周辉月从未对虞倦提出过任何一次帮助的请求,他很适应这样的生活,用轮椅代替双腿,就像是从未拥有过健全的身体。
虞倦看了一眼周辉月的腿,那双不能直立,不自然垂着的双腿的双腿。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思考的时间很短,立刻作出决定,有点刻意地说:“有点闷,我出去等你们。”
杨小齐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虞倦转身离开。
那脚步声没有走远,停留在走廊中。
杨小齐:“???”
这是怎么了,突然发生了什么,患者家属怎么跑了,看病的时候也需要家属的补充说明啊!
周辉月看了杨小齐一眼,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
杨小齐“连连点头,飞快地记下周辉月的话,也顾不上病人家属了,继续往下问,一项一项,能用这些简单仪器做的辅助检查都做了。
周辉月有问必答,没有表现出对医生的任何抵抗和反感。
最后,杨小齐采了血样,准备带回去检查,才松了口气。
工作看诊期间,杨小齐的精神异常专注,几乎没想什么别的,无论是病人的身份,此行的缘由,还是错综复杂的豪门关系,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但看诊结束了,杨小齐一边写病历单,一边检查周辉月服用的药剂,非专业区的思维又开始活跃了。
与杨小齐事先设想的不同,病人竟非常配合,完全不像处境艰难,被家人囚禁起来而导致精神紧张。并且回答过程中没有主观臆断,或是对身体的惶恐不安,从头到尾,描述都很精准,准确地回答每一个问题。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能将初始病历完整复述下来,那个用词遣句,一听就是科室里写惯了病历的人才能写出来的。
照理来说,他们当医生的最喜欢这类病人。但回过神,杨小齐又琢磨出几分不对。
眼前这个人也太平静了。
杨小齐停下手中的动作,佯装咳嗽了两声:“你的身体还未恢复完全,但看起来只要按时服药,我会想办法帮你换新的药,好好休息,养上一段时间,问题应该不大。”
周辉月并不十分在意。
杨小齐犹豫了片刻,继续说:“我不是骨科的。没有CT,从表面上也看不出来现在的愈合状况如何。但根据病历来看,可能……”
他的目光落在周辉月重新束缚起来的双腿上,顿了一下:“可能要按照复健的情况而定,也不是一定会留下后遗症。”
周辉月听了他的话,可有可无似的点了下头。
杨小齐没料到病人会是这个反应。
方才诊断的过程中,病人对疼痛的感知没有出现问题,但表情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只是对疼痛的耐受力很高,大概是擅长忍耐。
但是,身体留下永久性的残缺是不一样的。绝大多数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一时间,杨小齐想了很多,产生了非常可怕的想法。
眼前这个病人,不会是认为没有彻底痊愈的希望,心如死灰了吧。
这样怎么行?
出于职业道德,也出于虞倦花的那一大笔钱,杨小齐觉得自己有对病人进行心理辅导的必要。
杨小齐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鼓励病人,突然福至心灵。
他从椅子上起身,蹲下来,鬼鬼祟祟地开口,像是生怕门外的人听到:“周先生,你可不要放弃希望,这样就太辜负老板了!”
周辉月:“……老板是?”
杨小齐抢答:“是虞倦!他为了请我过来给你看病,花费了一大笔钱,比我一个季度的工资还高。”
周辉月似乎提起兴趣,看了杨小齐一眼。
杨小齐备受鼓舞,觉得自己想的果然没错。
杨小齐说:“他还事先考察了我是不是真的医生,私信问了我论坛账户上好几个互关的学长学姐,搞得他们差点以为我法外狂徒了,我解释了好半天……”
周辉月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不过在老板的未婚夫面前抱怨老板的做法,情商实在太低,杨小齐悬崖勒马,又想起了虞倦之前做过的事:“对了,老板在论坛用的账号还有过一笔交易。找的医生也是我们医院的,我去问了,他是检查你吃的药有没有问题的。”
周辉月说:“哦?他很在意吗?”
杨小齐拼命点头:“你都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
果然,眼前这位病人对世间唯一的兴趣就是他的未婚夫!
杨小齐脑补了很多,比如狗血的豪门纷争,狠心的父母,还有不容于世、情比金坚的隐秘爱情,虽然眼前这个人失去了双腿,但是未婚夫依旧对他不离不弃。
组织了好半天语言后,杨小齐说:“虞倦对你真的很好,那么关心。虽然周先生你的家庭情况不太好,亲情方面有所欠缺,但你有这么好的未婚夫……”
说到这里,杨小齐的话越发认真起来:“你既然是他的未婚夫,总不能放弃治疗,让他的日子过得太差吧。”
周辉月笑了笑,这是杨小齐第一次看眼前这位病人露出不同的神情。
他抬起头,视线仿佛能穿透这扇厚重的门,毫无阻隔地看到走廊中的虞倦。
虞倦是全世界唯一希望周辉月真正痊愈的人。
然后,他垂下眼,低声说:“谢谢。我知道的。”

从房间出来后,杨小齐往右拐了两步,就看到单手撑在二楼围栏上的虞倦。
任何人见到虞倦的第一印象都只有好看,而此时他的眉眼微微下垂,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听到声音,转过身,问:“怎么样?”
杨小齐整理了一下思绪:“你的未……”
然后在虞倦的眼神下连忙改口。杨小齐认定这是一种害羞的行为,毕竟老板再有钱,也只有十八岁,才高中毕业,脸皮薄点也很正常:“病人的身体应该问题不大,注意复查就好了,有的药要换,我找人看能不能拿到,到时候寄过来。至于腿,最好还是能去医院看看,而且后期的复健也很重要。”
他打了两句哈哈:“也不一定就会留下后遗症。我看我们院骨科大夫妙手回春,出来的病人都活蹦乱跳的。”
虞倦微微皱眉,沉思了片刻,没提和后遗症有关的事。
他说:“钱打过去了,你记得查收。”
杨小齐大惊失色,连忙拒绝,他是真心的:“定金那么多,已经够了,比我们主任的飞刀费都贵。”
最开始接这个活的原因当然是为了赚钱。但上次那通电话后,正义感很强的小杨医生已经决定,如果虞倦说的是真的,他就不要剩下来的一半了。
虞倦靠在围栏上,语气懒洋洋的,实则很认真:“那不行,之前说好了的。”
杨小齐看着他的神情,觉得把钱还回去的希望不大,因为他能感觉到虞倦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花这么多钱找自己过来。
他只好说:“不知道状况会是这样。以后你别再论坛上花钱找医生了,找我就行了,我在医院里还可以找别人帮忙。要是下次有假,我会再来。”
虽然虞倦一贯愿意用金钱解决麻烦,但也不会伤害一个人的好意帮助,他笑了笑:“好的。谢了。”
外人留在这里,总是个变数,杨小齐没有久留,将这次诊治的全部结果都拍照发给了虞倦,又说了诸多养病的注意事项,就又提着箱子,准备回去了。
送走杨小齐后,虞倦从后门回来。
他推开门,眼前是漫无边际的绿。
然后,虞倦闭上了眼。
知道没有摄像头后,每次穿过这片绿野,虞倦都会这么做,他不会看到讨厌的东西。
与真正的黑暗不同,虞倦能感知到光的存在,他整个人几乎沉浸其中,拨开繁密生长的草木。
在走到对岸的过程中,虞倦不着边际地想了很多。
记忆中闪过一些片段,坐在轮椅上的周辉月,以及十五年后,缓步向他走来,腿脚微跛的周辉月,拐杖落地时会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是和虞倦无关的事,就像周辉月和虞倦本来也是没有联系的人。
两道平行线骤然交错,在这个世界,在这个僻远的地方。
所以虞倦也会想,如果得到及时有用的复健,周辉月能不能站起来,不必再借助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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