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正在抚琴,露出的眉眼柔情似水,整个人与琴声融为一体,只是随着最后一个音节消失,男子眼底的笑意散去。
凌厉的眸仁与这张过分柔美的俊脸有种不和谐的诡异感,并不相配。
挥挥手,显得无聊而又不耐,朝着一处问道:“怎么样了?前院有什么动静?”
他顶替那位真正的琴公子在这公主府的后院半个月,本以为会借此靠近这位大公主从而能打探到宫中一些事宜。
结果半个月,这位传闻中声名狼藉纵情声色的大公主,一次都没来过后院。
这后院的四位公子,显然都是摆设。
一人无声无息出现在凉亭里,单膝跪地:“大殿下,不久前大公主出府遇到相府二公子被其嘲讽,大公主怒而将其带回府中。一个时辰前,相府三公子前来公主府,随后……被大公主鞭笞五十,磕头道歉后被抬回相府。”
男子本来百无聊赖的神情一怔,意外抬头:“你确定?”
从这半个月来在后院打探到的消息,不仅是他,另外三位公子也都没被大公主见过。
这位大公主实际上是个痴情种,真心想嫁的是这位相府三公子乌松源,不惜自毁名声也要等对方。
男子知道真相的时候气笑了,骂了一句愚不可及。
却又舍不得废了这么多心思得到的这个身份,离千秋节还有半个月,在公主府不仅能掩藏身份,说不定还能查探到大邵国不少秘辛。
当然,来这公主府当一个琴师完全可以让属下来一趟,男子之所以亲自过来,也是听说他找了十年的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刚好位于大邵与大燕交界点。
这些年既然在大燕国遍寻不到,那么最大的几率就是大邵。
所以他干脆亲自来了一趟,并伺机打探一番大邵国的秘辛以及重臣的一些丑闻,借此要挟为自己所用。
说不定等他不得不离开大邵国时,这些被他掌握秘密的人会替他继续尽心打探消息。
结果半个月都一无所获,这位大公主突然转性了?
暗卫低垂着头:“属下确定。大殿下,要不还是提前离开?”
男子冷笑一声:“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许是这大公主终于看清了学聪明了,指不定会回头看后院一眼呢。除了我这里,继续去查,不惜一切代价。我倒是想知道,那个足以让敬阳帝名誉扫地的皇室丑闻到底是什么,到时候说不定能利用一二。”
好不容易来一趟大邵国,他堂堂大燕大皇子可不能白来一趟。
暗卫:“属下遵命。”
男子在暗卫离开前,想起什么,将人唤住,再开口时眉眼都柔和不少,神态与之前截然相反:“派去各地查的人有消息传回来吗?”一个月飞鸽传书传回来一次,这两天就是一月一期了。
暗卫最怕禀告这事,莫名打了个寒颤:“……回禀大殿下,并无。”
果然,此话一落,燕宇齐的脸色沉下来,若不是薄薄的人|皮面具遮挡,此刻怕是更阴沉可怖:“滚吧。”
暗卫丝毫不敢停留,一个闪身离开了。
燕宇齐垂着眼静坐在那里,垂着眼遮住冷漠的眉眼,但十年了,他早就猜测过那种可能性,但又偏执的不肯死心。
万一呢?万一还活在这世上呢?
他堂堂一国皇子,就不信翻遍天涯海角不能把人找出来。
没等燕宇齐心绪平静下来,一道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是在雅苑服侍的侍从之一:“公子,天大的好事!公主派人来传话,让公子收拾一下去前院见公主呢!”
燕宇齐挑眉:看来这位大公主今个儿受到的刺激是真的不小啊。
半个时辰后,洛青没骨头似的躺在贵妃榻上,单手撑着头闭目养神。身后两个婢女动作轻柔的为他扇风,不远处放了冰盆,房间里的热气稍微减了一些。
高升来禀告时,洛青已经打了个盹儿,睁开眼,整个人更是懒洋洋的,干脆趴在那里,面向门口:“让他们进来吧。”
随着殿门打开,四个身形颀长低垂着头气质不俗的公子出现在视线里。
洛青本来半睁着眼处于半梦半醒间,等随着四人俯身行礼,洛青这个角度刚好能将四人低垂着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
等看清后,洛青可不困了。
他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睁开,精神抖索,瞳仁都亮了。
这一幕让本来挺好奇这位大公主的燕宇齐刚好收入眼底:???
第4章 【正主】
洛青猜到能进公主府的伶人自然姿容不俗,但没想到康贵妃寻来的这四人,简直在他的审美上蹦跶。
他生前没谈过恋爱,死后因为功德进入管理局,勤勤恳恳敬业工作一年,出任务都是完美符合人设,从不出错,大多数都是救人的补救任务。
好不容易有对象的角色,还是炮灰,前期给主角当垫脚石的那种,连个小手都没摸过,更不要说花前月下。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里可是他的主场,若是卡bug成功,把这身体调养好,以后说不定还能活个几十年,就是十年换一个对象,他也能达到人生巅峰了。
四位公子长得各有千秋,气质也好,光是这么站在跟前当木头桩子也赏心悦目。
洛青让人起身后,干脆走了下来,围绕着四人转了一圈,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瞧得四人莫名打了个哆嗦:怎么有种自己是待宰的羔羊的感觉?错觉吗?
洛青近距离欣赏完美男后意犹未尽退了回去。
四人这才觉得四周的压迫感消失一些,被一个女子这么盯着,总觉得浑身毛毛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拆吃入腹。
洛青等差不多了,开始进入正题:“你们来公主府也有一段时间了,都有什么才艺啊?”
四位公子规规矩矩把自己擅长的说了出来。
洛青早就知道是琴棋书画,也只是想对上号,他对后面三个都没兴趣,反倒是琴还行,整天瞧着美人给他弹琴,能多吃两碗饭。
洛青听完拍了一下手:“不错。”他摸着下巴越看越觉得这日子赛神仙啊,但刚开始得悠着点,否则不符合原身的人设。
但稍微过火点也无所谓,只当是他被乌松源刺激到破罐子破摔,受到情伤在别处找补。
洛青环顾一圈,最后落在四人中的琴公子身上,今个儿晚了,先听听小曲儿好了。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今晚的任务还没完成,需要一个好感值。
这还不简单吗?眼前可有四个人,都是心甘情愿过来给他当名义上的伶人,实际上的男宠的,对他这个主人,怎么着也得心生感激吧?
耳边没有响起提示音,洛青也不急,今晚刚第一次见,就让你们感受一下来自金钱的魅力。
洛青摆摆手,高升迟疑一下,还是让人端来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恭恭敬敬递上去。
洛青伸手解开后,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道:“你们四人来府里也有段时日了,本宫最近忙,今晚才来得及召见。这些是赏你们的,高升,分给他们。”
高升应了声,把托盘上满当当的四个钱袋子,一人递过去一个。
四人中除了燕宇齐都是一愣,随即笑开,连声谢恩,喜不自禁。
燕宇齐只慢了几拍也跟着谢恩,只是摸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今晚上就选一个侍寝吧?
早知道他就不亲自来,让他戴的这张人|皮面具的真的琴公子过来了。
他承认这个大公主的确是长得好看,但是……睡人和被睡还是有区别的。
洛青笑眯眯看着他们四人抱着钱袋子高兴的模样,等着耳边响起提示音,结果等到四人重新规规矩矩站好也没听到。
洛青脸一沉,静静看着他们:上一刻还把他夸出一朵花来,结果一个好感值都没有,诸位……心不诚啊。
几人被洛青突然变脸吓了一跳:不、不会还带要回去的吧?
洛青沉默坐在那里,不说话这么静静瞧着人还挺吓人,尤其是黑漆漆的目光,让他那张艳丽的姿容冷漠的时候像是戴了一张面具,冰冷肃穆,仿佛下一刻就会说出一句话:本宫很不高兴,拉出去砍了。
燕宇齐也意外这位大公主的喜怒无常,不会被乌松源那孙子真刺激疯了吧?
洛青终于有了动静,抬起手指,在四个人身上开始点来点去,最后手指静静落在一人身上,突然又是灿烂一笑,明媚昳丽:“就是你了。”
被点中的燕宇齐:他个乌鸦嘴!
另外三人很快被赶走,燕宇齐也被高升亲自带去旁边的偏房,外面有侍卫守着,他皱着眉脸色不好看:他不会今晚上真的要被这个大公主给睡了吧?
那个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赶紧把真的琴公子想办法送过来换回来吗?
一炷香的时间燕宇齐却觉得度日如年,终于外面有动静传来,他立刻重新安静下来,坐在那里规规矩矩的,抬眼看过去时,端得是温润如玉,乖巧温顺。
只是随着门推开瞧清楚外面出现的人,燕宇齐面上不显,心底意外:男装?这大公主想做什么?
洛青一袭男子装扮,头发也整个束起,露出愈发精致的五官,不言语的时候,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给人一种雌雄莫辩的感觉。
燕宇齐上前,轻声询问:“公主,可是要听小的抚琴吗?”
洛青却是眯着眼笑了,温柔又宠溺,手里拿着的折扇转了一圈,轻轻在燕宇齐的下巴上点了一下,仿佛眼前的是他心上之人:“本宫可舍不得。来了这么久了,还没出走走吧,本宫今晚带你出去转转。”
燕宇齐打了个寒颤,刚刚差点都被蛊惑了,沉溺在对方柔情的眉眼里:“去、去哪儿?”
洛青朝他笑得愈发温柔:“水仙阁。”
直到洛青已经走出去,燕宇齐慢了好几拍才回过神,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瞧着那个背影:??水仙阁??那不是青楼吗?
带着男宠去逛青楼??
是他对大邵的民风不了解,还是他对这位大公主的行事作风压根从未打探清楚过?
这人不是受刺激疯了,她是真疯啊。
不仅燕宇齐麻了,跟着一起来的高升也麻了。
几个侍卫也换成便装随行,一开始还以为公主在开玩笑,直到一行人来到水仙阁外,他们麻木得瞧着走在前头一身男装戴着半张面具遮了脸的公主,被老鸨热情迎进去,只觉得想望苍天。
公主不仅大晚上来逛青楼,还直接点了头牌作陪。
在老鸨热情的恭维声中,高升麻木地摸向怀里打算掏钱,洛青却拿折扇挡住他的手臂,拖长声音诶了声,笑眯眯看向一旁还麻着的燕宇齐:“阿琴,你等下也帮我听听仙仙姑娘的琴技与你相比如何?”
燕宇齐还没反应过来:所以呢?
洛青眨眨眼:“今晚上我来这里,是作陪的,你才是见仙仙姑娘的正主呢。”
换而言之:你是正主,你掏钱。
燕宇齐面上一片僵硬,心里气疯了: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
见过带男宠来青楼的,没见过还让男宠掏钱的!!
他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刚刚给赏钱了是不是?
艹,见过疯的,没见过又疯又抠的!
洛青仿佛没看到老鸨以及周围人僵住的表情,依然笑眯眯的:不涨好感值,拿了老子的都给老子吐出来!
要不是他们四个人都是好感值为0,他至于大晚上跑一趟青楼吗?当然,虽然他其实也想来享受一把青楼的待遇。
尤其是……这里的小姐姐给钱肯定会好感值嗖嗖嗖往上涨的。
要是效果好,明晚带棋公子过来,后天……
燕宇齐最终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还热乎着的钱袋子,掏出一枚金锭子扔给老鸨,顿时让老鸨眼睛都亮了。
不管谁付钱,只要钱到手就行!
洛青看到那一袋金锭子,小脸一沉,瞥了眼高升:让你赏,没让你这么大方赏。
高升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摸了摸鼻子,心虚不已,他这不是看公主挺喜欢这四位公子,不想让他们觉得公主不重视他们。
谁能想到……公主后悔打赏了。
直到这一行人离开,三楼一雅间里打开一条窗缝,将刚刚这一幕收入眼底。
左边的青袍男子差点笑疯了:“这什么人?大邵京中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主子?逛个青楼让下人掏私房?这随从也太冤大头了吧?”
之所以觉得是私房,完全是这随从的反应,要是主人家的钱,左右不是他的,肯定掏的痛快,之所以让一行人都这么心情复杂,显然这钱不对劲。
右边的玄袍男子嫌弃看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怕他等下喝水喷他一身。
青袍男笑够了,像是想起什么,摸着下巴:“那年轻公子后面跟着的面白无须,怎么瞧着像是太监啊?说起来还有点眼熟,不过我们刚到大邵,也不认识这边的人,难道是这几天见过的?”
玄袍男子瞥他一眼:“你只管再大声一点,让人都知道我们不是大邵人。别忘了我们今晚来水仙阁的目的,抢不到人,完不成任务,损失的三万两,从你身上出。”
青袍男闭了闭嘴,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凑近,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知道那一行人是谁?”
玄袍男子嗯了声:“那的确是个公公,应该是大公主府的总管高升。”
“什么?大公主府?那刚刚那个岂不是……”青袍男眼底更是冒着光,“难道传闻都是真的?大公主因爱生恨不仅鞭了乌家老三,还养了男宠?刚刚那冤大头不会是男宠吧?”
这要是真的,那这位大公主……真是个妙人啊。
第5章 【滕氏】
一行人被迎进包厢的时候,燕宇齐还是恍惚的,他想着,大公主不能更离谱了吧?
一炷香后,他知道自己错了。
这世上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他麻木地敞开钱袋子,瞧着面前一溜儿的姑娘们,咬碎了后槽牙往她们手里塞金子。
直到钱袋子空了,他朝后对着大公主倒过来钱袋子抖了抖:“公主,空了。”是真的空了,他真的是一文钱也没了。
身为大燕皇长子,他什么时候缺过钱?手上也没过过钱,他也不在乎钱。但那是之前,他现在在乎了,毕竟他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赏赐下来的钱还能后悔的。
后悔就算了,她还不直接要,他拐弯抹角的要。
你说她不要脸吧,她还不至于出尔反尔;但你说她要脸吧?赏赐下去的钱,她能要回去。
特么一国公主,她缺钱吗?她就是故意的!
与燕宇齐的麻木幽怨不同,洛青和姑娘们心情别提多好了。
姑娘们瞧着手里的金子,笑成了一朵花,好听的漂亮话不住往外冒,听得洛青眉开眼笑,尤其是脑海里响着提示音:瞧瞧,瞧瞧看,这真不真诚,一试就知道啊。
眼前一共六个姑娘,一袋子钱换了六个好感值。
不像是某些人,肉包子打狗一毛不拔。
洛青的目光终于落在某只身上,瞧着空空的钱袋子以及那张幽怨的脸:“这么快就没了啊。”
视线却是上下一扫,腰间晃了一下,竟然不带钱的?
燕宇齐警惕看洛青:她不会还想从他一个男宠手里抠钱吧?这是公主吗?这特么土匪吧?
洛青确定没有之后,遗憾收回视线:“阿琴,这里是你的主场,来,让我品鉴一下你的琴技如何吧。”
既然没别的价值,目前也只剩下会弹琴一点用处了。
燕宇齐:……她不会让他真的在这里弹吧?
事实证明,大公主她是真的。
不仅让他弹了,还是给六位跳舞的姑娘伴奏的X词艳曲。
燕宇齐今晚第一百次后悔,他不该因为好奇自己亲自去见大公主的。
他不该在大公主开口让他弹曲的时候怕崩人设也硬着头皮应下的。
这以后被人知道了,他脸还能要吗?
所以这事以后要烂在肚子里,晚上回去他就离开公主府,以后他再也不亲自下场了。有些工作,还是只适合暗卫干的,他还是不跟暗卫抢活儿了。
面前这位今晚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
洛青是不知道自己这男宠已经被自己不经意虐了个死去活来。
他今晚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六个好感值到手,至少六天假期稳了。
等喝完这壶酒就打道回府,睡个美美的觉,从明天开始摆烂六天,下一次再带棋公子来一趟。
洛青倒了最后一杯,仰起头就要喝的时候,舞毕琴声消,外面大堂突然响起嘈杂的声音。
洛青有了三分醉意,睁开半眯着的眼,抬抬手指,询问高升:“怎么回事?”
高升很快去而复返,俯身凑近回禀:“公子,今晚是水仙阁一月一次的新花日。”
洛青咦了声:“什么是新花日?”
高升迟疑一番,如果真的是公子他说也就说了,但这是公主……但对着公主求知若渴的目光,他还是硬着头皮解释了一番。
所谓新花日,就是一个月期间新来的姑娘,经过一个月的调教正式开始挂牌,因为是第一天接客,目的不言而喻,价高者得。
买下姑娘的客人可以将姑娘带走一晚,明天送回即可。
当然如果想留下姑娘,那也可以,需要给姑娘赎身,这价格就示情况而定。
洛青在管理局接到的任务大部分都是填补漏洞前去救场的,或者炮灰的角色,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自然也没这么闲心逛青楼。
所以既然遇到了,洛青还挺好奇。
洛青让高升将窗前的珠帘卷起来,刚好从这个方向能看到整个下方的大堂。
不知何时大堂已经布置一新,多了一个半人高的台子。
四周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显然有的是看热闹,有的跃跃欲试准备好了银票,等着有看上的今晚带回去一个。
新出场的姑娘一个接着一个被推出来,很快被人带走。
不过因为前五位姑娘姿容只能算是清秀,没有人竞价,不少专程等这一天过来的客人面露失望。
老鸨在一旁瞧着这一幕也不着急,等差不多了,亲自上前笑眯眯道:“这个月新来的姑娘不多,一共也就六位。接下来是今晚最后一位,当然既然是压台出场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有相熟的客人笑呵呵问道:“怎么个不一样?难道比花魁仙仙姑娘还要好看不成?”
老鸨笑了:“这当然比不得仙仙姑娘的容貌。”
要是真有仙仙姑娘的姿容,她可舍不得这么早就让人出来接客。
自然是需要精心包装再搞个噱头当摇钱树。
那客人遗憾摇头:“那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老鸨道:“这个不一样自然不是容貌上,而是身份上。”
要不是容貌不够太过一般,以对方的身份她自然是要好好培养当花魁的。只可惜,容貌的确一般,再好的身份也引不起太大的水花。
有人倒是起了好奇心:“到底什么身份?”
老鸨拍拍手,一个身姿高挑戴着面纱的妙龄女子被带出来,一双莹莹水眸半垂下来,瞧不清神情。
整个人麻木而又冷漠,仿佛被人评头论足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老鸨这才开了口:“这位容貌的确一般,但她曾经是临河滕氏精心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足以抵消容貌上的不足。”
这般的才女即使容貌一般,但经过悉心调教也不错,毕竟有人专门好这口,只可惜上头有人专门吩咐过,今晚必须出手。
她只能照办。
老鸨说完四周一静,很快倒吸一口气:“开玩笑吧?临河滕氏可是世家大族,如若真的是滕氏出来的,怎么可能落到你手中?”
老鸨笑道:“既然我敢说肯定是真的,否则岂不是砸了我这水仙阁的招牌?至于怎么落到这水仙阁的,自然是有卖身契在手。放心吧,不会被滕氏迁怒的,这点我可以打包票。”
老鸨说的话模棱两可,让人生疑,但她又说敢打包票,众人想想老鸨的确不敢耍他们。这京中随便遇到一个可能身份都不一般,老鸨得罪不起。
众人对视一眼,虽然瞧不清全貌,但光是一双眼至少不会太丑,那可是临河滕氏,曾经可出过贵妃的,如今还有当藩王的血脉在。
被滕氏教养出来的闺秀一般可是要送进宫的,没想到竟然能被他们遇到一个?
几乎没任何考虑,有人开始出价:“我出五百两。”
有第一个人喊,第二个人紧随其后。
很快就涨到了一千两。
台上的女子一直麻木站在那里,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青本来只是看看,可等听到临河滕氏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原身第二个生前执念就是【临河滕氏】。
可兑换50个积分,甚至比他一直倾慕的乌松源都高出不少积分。
足以见得这件事的重要性。
洛青翻遍原身的记忆也只有关于他在查临河滕氏,并没有缘由。
原身的记忆并不是全部都有,只有很重要的一些点,毕竟过去十八年,要是事无巨细都有,他刚穿来也翻不完。
加上最近半年因为乌松源的事原身情绪起伏比较大,泡药浴加的分量逐步再增加一点,导致他身体也受到影响,记忆也有些受损,缺失了一部分。
所以洛青只知道原身出事前在查【临河滕氏】,具体为什么要查,找了什么人查,却并没有任何记忆。
但没想到他竟然撞到了这么一位来自临河滕氏的女子。
是巧合吗?
不过,不管是不是巧合,这人他留下了。
洛青思考的时候,就在有人喊了一个“两千两”没人喊的时候,突然有人站在三楼的栅栏前,出声喊道:“五千两。”
五千两一出,不仅老鸨震惊了,围观的众人也傻了眼:卧槽,哪个冤大头?竟然花五千两买一晚上?疯了吧?
洛青也觉得这人绝壁是脑壳有问题,他的两千零一两都到嘴边了,结果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没办法,两千零一两和五千两绝对是没办法比的,但一想到自己本来能用两千零一两拍下这位滕氏女,结果愣是需要多花至少三千两的时候,他抬眼,从珠帘下朝上看去,凉凉瞅了眼隔了一个大堂对面三楼雅间里的两个男子。
一左一右坐在打开的窗棂下,一人着青袍,一人着玄袍,与他一样戴了面具,看不清面容,但能一次拿出五千两,显然不是缺钱的主。
对面的青袍男子喊完,瞧着下方一片寂静弯唇笑了笑,朝对面的玄袍男挤了挤眼:“看来今晚的目的完成了。”
三万两到手,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找他们七十二楼,竟然只是为了让他们楼里排名前十的两大高手跑来买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