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任城主举行盛大的祭祀，封闭城池，在水中抛洒特殊药物，残存民众全部昏迷，随即城主举城自焚，以自身憎恨和不甘诅咒已然陨落的太阳之神，憎恶神明的抛弃，憎恶神明的无情，憎恶神明收回了曾经的恩赐，整个城池陷入大火之中，燃烧持续长达一月之久，从此蜜梨城化为灰烬……”
艾丽娅看完这片蜜梨城的记录，神情有些怅惘，心中涌动着复杂思绪，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尤斐一心二用，一边听着艾丽娅的话，听完后他道：“啊呀，原来他们是自焚死的，那我的确不该屠城，该让魔兽们点火烧城的。”
艾丽娅：“……”
你是魔鬼吗？
然后魔鬼尤斐就真的让魔兽们集结成军，放火烧林子了。
“也就是这里能这么做了。”
尤斐小声嘀咕着，堪称愉悦地看着眼前大火熏天的一幕。
艾丽娅抬手扶额，她收起资料，用悲悯且警惕的眼神注视着这一幕。
按照镜中城的仪式规则，既然城池被毁，要么是这一轮考核结束，要么就是脱出明珠之湖！
艾丽娅想，若是能成功脱出，那么之前陷入这里的人应该也可以用这种办法出去。
但若只是这一轮考核结束，那么两个考核转换之间，镜中城会出现什么变化……啊……
当火焰彻底吞噬整座城池的瞬间，艾丽娅发现视野中的一切都被火光扭曲成了奇异景象，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弯曲的，延伸到了视野的极限。
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嚷嚷声，艾丽娅能分辨出一些语言，那仿佛是几百年前这片土地上的方言和部落语言，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
但即便听不懂这些语言内容，艾丽娅还是能从那些充满了憎恨和疯狂的声音里听出这些全是诅咒之语。
就在此时，身前的尤斐突然开口：“艾丽娅，快看。”
艾丽娅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扭曲的视野被清空了，天空中没有可以扭曲的东西，只有一轮太阳，黑色的太阳。
太阳四周放射着黑色的光，光编织起来，形成了朦胧的薄纱，向外延伸出去。
艾丽娅只觉得大脑遭到了重击，头晕眼花，一阵恶心，脚下不稳，直接倒头摔了下去。
尤斐探手拉住了艾丽娅：“怎么了？”
艾丽娅恍惚了一会才慢慢恢复理智，她用奇异的眼神看尤斐：“你没看到？太阳是黑的？”
“黑的？”尤斐皱眉，“我看到是正常的，哦，对了。”
不知何时，他们身边的四眼辣条不见了，魔兽大军也不见了，前方熊熊燃烧的城市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丛林和一个巨大的湖泊。
在湖泊前竖立着高高的城墙，城墙背后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我们到新的镜中城了。”尤斐的声音听起来兴致勃勃，“我就说屠城是最快最好的打穿副本的方法。”
他搓手手，拉着艾丽娅向城市走去，“我们先钻进城里打探消息，租赁仓库收集面粉和燃烧物，半夜调集飞鸟魔兽大军继续放火烧城，我就不信了，我一路烧下去，还烧不穿这个狗屁仪式！”
艾丽娅：“……”
稍微有点理解为什么尤斐能一路打穿好几个神明仪式而自己没事了，这种作死的无畏精神真是令她佩服。
有了第一次烧城的经验，这一次尤斐和艾丽娅的行动非常顺利。
他们先偷溜到城主库藏里拿了大笔黄金，有钱了就立刻在整座城池的几个适合放火的位置买了仓库，再按捺着性子让人将面粉和易燃物品放在既定的位置。
他们甚至提前解除了城池的防护魔法，还切断了湖旁边的水管通道，同时砸钱雇佣了一些愚蠢的民众帮忙一起放火。
漆黑的夜幕下大火冲天，将黑夜都染成了白昼。
尤斐身侧环绕着众多魔兽，他正坐在石头上写着放火心得。
而艾丽娅远眺着陷入大火中的城市，心里默默地说，这是镜中城，不是现实，生命女神在上啊，请原谅她，等她离开这里后立刻去植树造林……
就在艾丽娅默默于心里安慰自己时，她的眼角余光无意间落在了一条跟随在尤斐身侧的两只眼睛的蟒蛇上。
也许是艾丽娅的错觉，在那一瞬间，蟒蛇的脸稍微扁平了些，不再是蛇脸，而是变成了人。
艾丽娅知道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作为一个活了很久的精灵游侠, 丰富的经验给游侠带来了完全不讲道理的、堪称直觉的利器，在尤斐一次又一次带着身边的魔兽群们平推了密林里的城市后，这些魔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就像是神明创造生物一样，刚开始是各种千奇百怪的怪物, 长得完全不能看。
有的是一团肉泥, 有的长着八条腿，有的是四只眼睛, 有的是十几只手……但渐渐的, 这些魔兽有了正常的、人类认知的兽的形态，紧接着它们开始蜕变, 皮肤从鳞羽变得越来越细腻，有了人类的皮肤。
它们站立起来, 褪去了野兽的外皮, 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等到尤斐推平第十三座城池后，身边的蜂虎小鸟变成了一个有着翠绿色短发的少女, 而最初四只眼睛的辣条成了一个身材高大眼神锐利的金发大汉。
艾丽娅也委婉地试探过尤斐：“你有发现这些魔兽的变化吗？”
尤斐怔了怔：“变化？”
在真实之眼的视野中，尤斐看的东西和艾丽娅不同，文字泡标签堆叠着，入目全是各种魔法、符文和阵法的buff标志，撇开战斗需要的标签, 他还得时刻留意身边人员的变化和敌对城池的地图细节，所以他提前找系统屏蔽了魔兽的建模。
太大了，容易占据视野范围。
“能有什么变化？”尤斐瞟了一眼标签, 再点入标签查看了魔兽们的身体状况，“魔兽们越来越强, 行动间也有了理智，命令服从性越来越高了, 这是好事，按照我对仪式的了解，等魔兽们的实力达到顶点后，镜中城就会让最早调进来的那些人作为敌人出现在我们对面了。”
到时候他和艾丽娅再跳反，直接送人头不就完了？
艾丽娅怔了怔，她环视身周来来往往的【人类】，竟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她好像忘记探查一件事，这些魔兽到底怎么出现的？如何形成的？
艾丽娅又试探尤斐：“你不担心这些魔兽背叛你吗？”
尤斐怔了怔，他立刻扫了一眼这些魔兽对自己的好感度，都是200%啊，没关系的……额等等，200%也不安全，之前背刺自己的人几乎全是200%。
“这不是还有你吗？”尤斐给了艾丽娅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会带着你打穿镜中城，找到海德曼和那些人，而你……你是因为我所以提前跳进来的，那就拜托好好保护我了。”
艾丽娅听后感慨万千，怪不得之前海德曼和尤斐相处一段时间后就主动问她要隔绝血脉的魔法道具，尤斐真是个好孩子。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
尤斐其实并不在意身边的魔兽群的变化，按照他参加了这么多仪式的理解，不管仪式内的考验啊、战斗啊、厮杀啊，全都是虚假的，仪式最后关头才是重点。
尤其是利特克部落的明珠之湖。
这里曾是哈姆之眼的另一半，在左眼消失后，这片区域只剩下了酷暑，无数城市和人因此而死，信民们对太阳之神的信仰也从一个极端变成了另一个极端。
生命女神鬓边的生命之花会化为贪婪之花，那么太阳神的右眼也会变成另一种邪恶而恐怖的东西，明珠之湖的仪式也肯定被扭曲颠覆了，所以尤斐用更加扭曲蛮横的手法打穿仪式，只有这样才能让仪式出现漏洞，继而想办法净化这只右眼。
“最后是用生命礼赞呢，还是用光明颂歌？”尤斐在琢磨着怎么屠城之余，就是在翻找之前背包里留存的太阳之神祭司必读神术大全，“实在不行，将生命之花、哈姆之眼以及霜花纹章合在一起，来个净化大礼包？”
哦对了，这里是镜中城，可以用来实验各种法术，尤斐想到自己的光蜃之书还空了好几页，不由得在自己的备忘列表里加了一条：研究魔术。
“哇，换新地图了，这次是山城？让我想想，地震吧，咱们去山体内部刻画土系魔法符文。”
“哦哦这次是天空之城嘛？那当然要用龙卷风了，不过密林里释放龙卷风有点困难，不如直接设置禁魔区域，让天空之城自己摔下来？”
“咦，漂浮在红树林湿地里的游荡之城？那当然要让水系的魔兽们破坏城池下方的动力系统啦！”
“这次在水源里下药吧。”
“直接烧了，哪那么多麻烦？什么？还有魔兽没出来？没关系，一起烧了。”
“……”
尤斐不记得重复多少次了，艾丽娅也疲惫不堪。
他们切换了无数个镜中城，拜尤斐简单粗暴平推手段所赐，两人并未失去对时间的感知能力。
或者说尤斐也有刻意控制每一个镜中城的推平时间，再加上艾丽娅是精灵，长生种的时间维度和人类不同，这导致艾丽娅虽然很累，但并未失去理智。
“尤斐，你还记得你是人类吗？”艾丽娅还试图给尤斐做心理辅导，“我们在镜中城胡作非为，但不要忘记这一切都是镜像，是明珠之湖留下的考验，等我们离开后，我们还是会回到真实世界的。”
这时候艾丽娅倒是庆幸尤斐没察觉到身周魔兽变成人的异样了，她自己还能勉强保持理智，若是让尤斐习惯了将【魔兽变成的人】推出去当棋子和工具，等尤斐脱离镜中城后……艾丽娅不敢想象将一切当做虚假的尤斐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事实上尤斐只是觉得有些累而已，他的精神和认知好着呢。
比起镜中城的花式屠城，杜鹃大陆的颠覆游戏持续时间更长，游戏体验也千奇百怪。
说爽吧，结果时不时冒出一两个背刺他的人；说卡关吧，线索什么的也收集了不少。
但果然还是镜中城这样绝对爽的游戏体验更好吧。
就当切换心情了。
尤斐摸了摸下巴：“放心吧，我觉得快要摸到诀窍了。”
艾丽娅虚心请教：“什么诀窍？”
“大概是……看到一座城池，我能第一时间找到这座城的破绽，以及列出一个最速颠覆政权屠城的计划？”
“……这并不是什么好诀窍。”
尤斐却不这么认为：“不不不，艾丽娅，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世界原初三位神明，先有黑夜之神，其次是太阳之神，最后是生命之神，换言之生命是沐浴着黑暗和光明诞生的。”
“我手上持有太阳之神的左眼，而构建此世界的力量源自于扭曲的信仰和憎恨，也就是遗留下来的另一只太阳之眼，两只眼睛像不像光明与黑暗？如今两只眼睛都在镜中城，你觉得会出现什么？”
艾丽娅怔怔的，猛地明白了什么，用全新的眼光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魔兽变化的人】，喃喃地说：“生命？”
“是的，原初三神后是众多二代神明，紧接着是生命大爆发，各种种族登上历史舞台，若我预料不错，海德曼他们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尤斐把玩着手中泛着金色光芒的生命之眼，自信地说：“在最初的漫漫长夜中，蛮荒人类披荆斩棘，建立城邦，逐渐形成了璀璨的人类文明，反哺了神明之力，所以……”
“艾丽娅，你还能看到天上的黑色太阳吗？”
艾丽娅听后下意识地抬头看天：“现在是正常的颜色。”
尤斐若有所思：“看样子要等城池切换时才能看到了，没关系，反正……”
尤斐抬眼看了看这次的新城，是一座看起来戒备森严、城墙坚固如碉堡的城池。
“等我让魔兽们推平了那个城堡，你就可以看到了。”
由于尤斐持有哈姆之眼，他无法看到切换城池时空间的变化，只能等艾丽娅来观察。
艾丽娅有些担忧地看了尤斐一眼，点点头没说话。
此刻他们距离前方的城堡大约千米距离，这里是一个较低的山头，可以远远看到前面城堡的大概规模和情况。
尤斐也不是每次都简单粗暴直接屠城，镜中城出现的城市是不规则的。
有些明显是沙漠区域最初时代的城市，布防非常粗糙；有些却是后期城市，建立在人为制造的高山或者湖区，周围布置了各种防护魔法和巡逻队，想要爆破严防死守的城池还是要动点脑子的。
这一次的城市明显是沙漠区域最繁盛时期，区域内小国林立，哈姆之眼即将被盗走，时代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斐注视着这座城池，他的感官无限扩散到了很远的地方，随着日光的照射落在了无数意想不到的地方。
比如他知道城堡后面有一个小广场，广场侧面是骑兵营地，营地前有一座三层建筑，那应该是骑士和战士们休息的地方。
再往里面，有大批仆从休息出入的房间，还有各种各样的库房和防御工事，再往前则是如梯田一样的麦地，原来这个城市的领主并不是单纯收税，城堡内还有种植区域吗？
尤斐漫不经心地想，既然有田地，那有些奇怪的小虫子就很正常了，他的魔兽大军里似乎有一种噬金蚁后？
就在此时，有光落在了城堡最里侧某个高高的房间玻璃上。
透过玻璃可以看出，那是一间书房，靠窗位置放着一个宽大的书桌，一个青年坐在书桌旁，似乎在写写画画。
他有着和比尔极为相似的容颜，浅褐色的头发和浅色眼眸，穿着浅褐色衬衣和黑色长裤，气质优雅而柔韧，唇微薄，抿起来时如一抹天边弯曲的粉霞，美丽如画。
尤斐不由得【看】得稍微专注了点。
没办法，颜狗通病。
就在这一瞬间，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窗外。
随着他的动作，尤斐也注意到了青年面前信笺上的东西。
那是黑铃兰家族的徽章。
“找到了！”尤斐的情绪有了波动，他惊喜地对身边的艾丽娅说：“我找到上一批落在镜中城的人了！”
第188章
当尤斐用蜃法将那个褐色头发褐色眼睛的人展现在艾丽娅面前时, 艾丽娅差点来个平地摔。
“哈德利？！”她不可置信地说：“没听说他也陷进来了啊！若是他陷进来了，整个斯兰联邦都要乱起来了！”
“哈德利·黑铃兰？”尤斐心中一动，“科曼·黑铃兰的儿子，比尔的父亲？”
“半个斯兰联邦的暗中掌控者。”艾丽娅叹了口气, 神色有些复杂, “他背后是神圣帝国，但很多大学者曾经的学生也鼎力帮他, 又和斯兰帝国的原贵族关系不错, 是个非常厉害的家伙。”
“他怎么也陷进来了？之前没听说他失踪的消息啊。”
艾丽娅百思不得其解。
“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尤斐瞟了一眼个人面板上哈德利的200%，淡定地说：“你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艾丽娅很快做出决定, “你有办法联系哈德利？”
尤斐想了想：“有点难，顶多给个提示和符号。”
利用哈姆之眼的太阳之力, 再结合着蜃法, 尤斐的确可以远距离勾勒出一个虚幻的光幕，但不仅非常耗费魔力, 还容易泄露自己的位置，所以他此前从没用过。
“你画我的标志。”艾丽娅在地上勾勒出了一个造型纤细华丽的符号，“他看了就知道是我，会给我们接近的机会的。”
尤斐记下了这个标志：“好，交给我。”
光传递着力量, 并无声无息地幻化成了艾丽娅的标志，城堡书房内的青年在看到面前纸张上突然冒出来的标志时，先是面色微变, 紧接着他环视四周，他低声道：“你能看到我吗？”
尤斐远距离和他聊天：“可以, 但很累，晚上见。”
随即尤斐就收回了感知和魔力, 哈德利·黑铃兰面色变了几变，他坐在椅子上发呆了很久，直到有人敲门，他才回神。
“没什么，对了，叫护卫队长过来，关于晚上的巡逻……”
深夜，尤斐和艾丽娅脱离魔兽大军，偷偷钻进了城堡内。
由于哈德利白天做了调整，尤斐和艾丽娅轻易找到了空隙，一个变成霜色长龙，一个变成老鹰，从空中进入了这座城堡。
艾丽娅第一次见到尤斐的霜色长龙造型，她异常好奇：“你这辣条居然能飞！”
尤斐没好气地说：“这不是蛇，是龙！”
艾丽娅发出了和红龙舒克一样的疑惑：“那你怎么没翅膀，还这么瘦？”
尤斐：“是大陆上的龙太胖啦！！”
总之，两人都从空中潜入城堡，来到上午见过的书房，窗户开了一条缝，两人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房间昏暗，角落里亮着一盏蜡烛，蜡烛外侧还罩着厚厚的罩子，防止外界发现这里的光，哈德利就坐在蜡烛的阴影处、房间的角落里。
在看到从窗户缝里挤进来的苍鹰，哈德利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他弯起唇角，笑得非常好看：“艾丽娅，居然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艾丽娅从鹰变成了人：“我也以为看错了，我比你们晚了快一个月进来，但没接到你被困在这里的消息啊？”
哈德利神色温和地说：“放心吧，我放过来了一个傀儡。”
“如果只是单纯的傀儡，你的意识不可能被困在镜中城。”艾丽娅不赞同地说：“你再这么切割意识，真的会死的。”
“所以我也很努力在自救。”哈德利有些不好意思，“斯兰那边没有太大波动吧？我本人虽然身体虚弱了点，但应该时不时可以醒来处理事务，等我脱离了镜中城就回去。”
艾丽娅无奈地吐槽：“然后意识再融合，再生一场重病吗？”
哈德利微笑着说：“祸害遗千年，这是殿下曾说过的话，我觉得非常适合用来形容我。”
随即青年看向尤斐，“这位是……？”
尤斐早已化为人型，他有着金色公主切的短发，依旧披着那身褐色斗篷，背后挂着骨刀，一副冒险者的打扮。
但哈德利在看到尤斐的瞬间，瞳孔骤然紧缩，神情有些恍惚。
尤斐：“初次见面，叫我菲克斯就行了。”
哈德利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尤斐的名字：“菲克斯……吗？”
他垂眸，继而又神情正常地笑了：“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哈德利的高兴是肉眼可见的，他整个人的气息都显得很快乐。
尤斐能理解，毕竟被困在这里这么久，可算看到一个靠谱的搜救队员，哈德利当然高兴。
“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艾丽娅发出了一连串的提问。
哈德利听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一开始真的只是普通的宴会而已……”
利特克部落位于沙漠深处，和银月谷有着隐秘的血脉联系，这件事基本上周边势力都知道。
银月谷是生命女神曾经的神器，同时还有生命教会的一部分德鲁伊在这里繁衍生息，所以本质上，利特克部落背靠生命教会和德鲁伊，这在干旱少雨、常年刮沙尘暴的沙漠绿洲来说，是非常强大、实用且可怕的事。
利特克部落的领地并不大，但却得到周边沙漠势力的尊敬，当初大学者进入沙漠后也第一个找利特克部落当合作者，可见这个部落的影响力。
也所以，当利特克部落的前任酋长病重即将去世，并广发请帖说要进行候选人甄选、开启首领继承仪式时，大家都很给面子过来当见证者了。
“我这边政务繁忙，本来没空，但银月谷这边的德鲁伊大师巴斯传讯，说有关于贪婪之母的消息，想和我谈谈……”
哈德利苦笑道：“艾丽娅，你也知道，当年我这边庇护了不少大学者的学生，如今那些学生和贪婪之母教会有勾连，巴斯长老手里有证据，非要我过去一趟，我就分了个意识比较多的傀儡，打着来见证酋长更替的名头过来了。”
“等等，贪婪之母教会和大学者的学生有关？”
艾丽娅和尤斐面面相觑，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初在太阳神山下面的遗迹里，一群人战斗时的情景。
“那些学生里是不是有个叫杰逊的？”尤斐试探着问。
哈德利抬眸，浅褐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你知道？”
艾丽娅苦笑道：“之前贪婪之母在圣卡莱地下制作血池时，他也在现场，我们一起阻止了那群蟹教徒。”
哈德利闻言怔了怔，他垂眸，掩住了眼中的神情：“这样啊，那……你是迪伦王子？还是尤斐王子？赛肯的话，好像年纪不对。”
尤斐诧异地看向哈德利：“哎？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是霜花后裔？”
“杰逊和我说过太阳神山那场战斗，他说见到了一对兄弟。”哈德利的神情变得怅惘而怀念，其中还透着一抹尤斐看不懂的奇异感觉，“你现在这副样子，和赫兹利特殿下幼年很相似。”
“真的假的？我有特意调整面容，不可能和那位王太子一样吧？”
尤斐吓坏了，他可不想提前被神圣帝国揭开上一世的马甲，他宁愿被当做大学者，也暂时不想被看出来是王太子。
哈德利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嗯，我是说，赫兹利特殿下伪装的样子也是如此。”
尤斐：“……”
哦咯他懂了，都是他自己，审美是一样的，伪装捏脸时也会捏同样的脸啊！
“好吧，我是尤斐，刚被我那位素未谋面的外公通缉的倒霉蛋。”
“素未谋面？”哈德利有些不理解，“你幼年见过皇帝陛下的。”
尤斐很无所谓地说：“小时候的事谁记得请啊。”顿了顿，他扯了个不错的借口，“艾丽娅知道，我觉醒了霜花纹章，还遭了魔力反噬，虽然现在恢复了，但失去了过去的记忆。”
哈德利：“失去了过去的记忆？是全都不记得了还是隐隐有点印象？”
尤斐觉得不对劲：“你干嘛追着我问失忆？难道不该赶紧想办法离开吗？”
哈德利叹了口气：“抱歉，我和爱莲殿下也算是幼年相识，听你骤然说失忆，下意识就……”
尤斐反应过来，如果科曼·黑铃兰是赫兹利特最重要、最信赖的心腹手下，那科曼的儿子哈德利应该也是前王太子的重要手下咯？
尤斐突然意识到，他可以通过哈德利了解上一把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但不等尤斐找机会单独询问，哈德利看向艾丽娅：“抱歉跑题了，我继续说，巴斯长老来找我谈贪婪之母的事，但不仅如此，他还告诉我说，卫星出问题了。”
艾丽娅面色微变：“卫星？为什么会出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