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伤心欲绝,扭头对上悄咪咪后退的魔族。
橘黄色太阳挂在天边,树林里鸡飞狗跳,万丈高的藤蔓冲向天际,魔族捂着屁股逃窜。
宋千以严重怀疑眼前这人精神分裂。
前段时间,喊他下黄泉,如今,又将他从余若宁手中救出来,还给他包扎??
发疯呢?
宋千以脖子上的伤口被缠上绷带,脸上的擦伤涂了药,内伤被灵丹调和着,全程下来,谁也没发言。
宋千以脑中想着个严重的问题,憋了半天也没好意思问。
屋内烛火上下跃动,两人干巴巴坐着,怪尴尬的。
终究还是池尧先开口:“那天说的话……抱歉。”
夜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自己与徒弟搁树下避雨,某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妖怪对自己动了杀心。自己跑的快,连避雷针都忘了收回,还害老虎加班加点一晚上,导致自己变成黑心老板的那次。
宋千以嘴巴像是粘在一起,很难将话接下去。他动用了此生所有的心眼子,才蹦出比较合适的一句:“谢谢你救我。”
只要不是猫逗耗子晚点杀就行。
宋千以是把话接下来了,却又断在池尧这边。池尧垂着眼眸,空气再一次陷入安静。
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花妖推门而入。
外头乌漆墨黑,一只活的,会动的大花堂而皇之走了进来,看着有那么一丢丢的吓人。
不过也就第一眼吓人,多看会也就接受了。
池尧似乎与花妖关系不好,它来了,池尧甚至不愿抬头看它,张口依旧是:“滚出去。”
宋千以一乐:唉嘿,门开了。
池尧与花妖关系如何与他宋千以何干,此时花妖身处妖界,还能平白出事不成?此地不宜久留,看他宋某隐身逃匿!
宋千以身躯刚消失,迅速动身,结果脚都没踏出第一步,被池尧抓住手腕,无奈道:“不是要你出去。”
宋千以:“……”
能看到他啊?他的看家本领不是无敌的啦?!
哦不,隐身CD!浪费了……
花妖张口,含含糊糊与池尧说了什么。宋千以听不懂,池尧却能听懂,他说:“我待会送你回去,回去后好好待在那里,别再有事没事跑出来。”
虽然不知道花妖在说什么,但依据池尧的回答,宋千以认为自己有必要替花妖开解一下:“是我将它带出来的。”
“我知道。”池尧神色有些复杂,他停顿了很久,问:“那两道光影,是你什么人?”
“?”宋千以呆怔住,他怎么知道的?光影的身份可不经说啊!
一时间,他的脑海中无数条辩解蜂拥而过,最后还是问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池尧没有回答,继续问:“他们对你很重要?你孤身回到镇日林中将它带出来,为的就是以后能再见到他们?”
这个理由占了九分,但还有一分是因为,是自己拜托花妖耗费妖力将光影唤出来的,花妖若因妖力耗尽,落在魔族手中,宋千以这颗心得羞愧死。
宋千以顶着对方询问的目光,回道:“不全是,花妖帮了我,我帮回去,没什么不妥。”
“为了还人情这么拼命?若是因此死掉,不怕你的妻儿伤心?”
他:“……”
其实宋千以在这个世界孑然一身,自己若真死了其实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唯一担心的只是邹御会不会被傻老虎带歪。
如果他真的有老婆孩子,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前定会三思而后行。可是,自己根本没有!当初为了骗池尧,喊厉绛延儿子才忽悠过去,如今露出点小小破绽,得想法子埋过去。
果然,一个谎言需要万个谎言来填满。
宋千以思忖片刻,瞎编道:“害呀,死不掉的,我心里有数!”
一句话说出,换来的是池尧质疑的目光。
爱信不信吧,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宋千以不再为一句谎言做更多的点缀。一件事情,做的解释多了,反而更容易引起怀疑。
“你还有后手?”
说实话,还真有!
宋千以为了仙门大赛不是准备了不少嘛,内甲现如今还穿着呢。余若宁那一剑若是往他脖子上扎,那他铁定活不了!但余若宁扎的地方是胸口啊,挡下一击还是没问题的。
一剑被挡下,余若宁肯定迅速反应过来,重新将剑指向自己喉咙,只要自己隐身够快,倒地后忍着剧痛强行爬起来,有一定的概率可以逃掉。
顶多内伤将自己疼个半死。
但他实话假话都不说,就没头没尾两个字敷衍道:“哈哈。”
还好,池尧也没死抓着这件事不放。
花妖卧在一旁静候着,大叶片将自己盖住,好似在睡觉。
“仙门大赛擂台赛,你如今的伤势别去参加了。”
“我伤势也没什么,已经长好了。”说着,宋千以扩拳两下,表示自己没问题。
池尧伸出一只手,手指蜷缩,在宋千以胸口不轻不重弹了一下,疼的宋千以倒吸一口凉气。
宋千以挨了一下,困惑道:“本来不疼啊?”
池尧叹了口气,说:“好好养着吧。”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促的声音:
“大首领!不好了!”
隔着一扇门,池尧说:“什么事?”
“三首领听说郁小公子的比赛被魔族扰乱后,吵着要去找魔族算账!几个护法拦都拦不住!如今已经出了妖界,三个长老追在后面劝说都无济于事!”
宋千以竖着耳朵听。
哇哦,说的就是郁星洋那位天天想着搞死魔族的娘吧。魔族在仙门大赛捣乱的事这么快就传进她的耳朵里了?
想着,蓦然朝花妖投去担忧的目光。
郁星洋他娘性情彪悍,若是被她知道花妖抽了郁星洋几下,会不会跟花妖急眼吧?
池尧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对门外的妖怪说:“知道了。”
抬眸瞥见宋千以的眼神,仿佛知道宋千以在想什么:“郁星洋那小子,早就该打了,三首领不会对这朵花做什么的。”
“哦,哦……”视线收回,宋千以放心三秒才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郁星洋挨揍了?
池尧站起身,说:“我离开一会,你在这待着,哪也别去。”
“啊?”
“如果有什么需要,跟下属们说就行。”
池尧推门而出,转身关门时,重复了一遍:“哪也别去。”
“咔嚓。”
门被合上,但并没有被锁上,一推就能开。
池尧说的那句话也就起个威慑作用。
池尧这么一走,宋千以就可以琢磨余若宁为什么杀自己了。
穿书至现在,自己第一次发现余若宁对自己的态度出现问题,还是在魔族地牢丢下自己,自个跟人跑了的那次。
在此之前,自己有跟余若宁保持距离啊,既没骂过她,也没在背后说过人坏话,就连目光都在收敛着不去看她。除了丢掉以往对待她的热情外,什么也没变。余若宁每次请自己帮忙,他都会尽力而为啊。
……不会真是因为自己那一拳吧?不会吧!就因为一拳上去刺激到了她,她就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啊不不不,不可能,原著中的女主没有如此小肚鸡心肠。
可是,堂堂女主,为什么要与他这个小角色作对?有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杀人动机怎么也想不着。但确立了面上的敌对关系,以后必须警惕起来。
再想找他帮忙,看他还帮不帮!
回去之后与余若宁身处同门,这件事要不要找师父去告状?
同门相残,说了能信吗?
唉不对!换个方向去想,余若宁杀人未遂,回去后会不会搞点什么小动作?
他现在不能就这么回去,受了伤,不仅要提防半路上会不会有人堵着自己,还要担心回去后没见着师父,就被人抹了脖子。
现在待在妖界,反而更安全。
他宋千以岂会坐以待毙?当即搓搓手掌,变出一只纸鸟,拿起书案上的毛笔,“唰唰唰”隔空写了老长一段句话,纸鸟收到消息,从窗口飞了出去。
害,自己只能办这么多了。
有什么比女主喜欢上更可怕的事情吗?那就是被女主记恨上。人脉什么的暂且不提,就自己一年的努力下来,依旧没改变的了在同门眼中自己的舔狗身份,尽管自己曾经已经辩解过,可所有人还是觉得自己喜欢余若宁。
自己去告状,基本告不成。只要余若宁愿意,完全有理反驳自己诽谤她。
动机:宋千以爱而不得,对余若宁心生怨恨,冤枉余若宁来使她身败名裂!
恶毒男配的戏份放在他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
以后若是真有机会跟原身换回去,结果自己把他的号养废了,那怎么办!
不行!他宋某就算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来个死鱼打挺!
当然,目前还没计划好怎么个挺身法。
想的脑瓜子疼!慢慢想吧!如今老老实实在妖界躲着吧,一张嘴又不是万能的,回去也干不了什么。
一番思考结束,宋千以转移想法。撑着脑袋苦闷,一转眼,发现一只红彤彤的东西。
豁然将目光重新转移到花妖身上。
嘶……自己那么麻烦它,不干点什么表示感谢会不会不太好?
宋千以刚张开嘴,卡了一会,再次陷入沉思。
喊它花妖吧,太生硬;喊它花妖姐姐吧,这是位公的;喊它小花妖,它都能当自己祖宗的祖宗了,不合适不合适。
花叔?花伯?花爷?花老?
于是想了很久,宋千以开口就是:“花哥!”
花妖闻声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他。
宋千以凑到它跟前,与它说:“花哥,你没受伤吧?妖力恢复的那么快?”
花妖当然回答不了宋千以,一花一人交谈起来甚是别扭,但也阻挡不了宋千以这张唠嗑的嘴。
这只花,宋千以咋看咋顺眼,他冲花妖笑道:“之前请你帮了那么大的忙,没来得及谢谢你。你一直都在镇日林里吗?以后我一定带些谢礼去看望你!”
花妖可能因为被池尧骂了两句,失去了以往的精气神,听到宋千以这话,它并没有做出表示,反而,将自己蜷缩在宽叶之下,大大的花骨朵被叶子挡了起来。
“你困了?”
睡着睡着,突然被魔族吵醒的感觉确实不好。
花妖没吭声,将自己裹的更严实了。
好吧,花妖不搭理他,宋千以就不打扰了。
池尧说不让自己出去,就在房里闷着不得无聊死?他对池尧的戒心还是有的,不可能完全听话。
宋千以来到窗户前,扒着头往外瞧,外头种着一棵柳树,柳树盈绿的枝叶随微风飘动。
今夜的月亮甚是明亮,树下有一片小池塘,池塘时不时有微波荡起,波光粼粼。
此情此景,若是能吹奏一曲就好了。
可惜,他没有笛子。
而碰巧的是,池塘的另一侧,有一片小竹林!
宋千以当即从窗户蹦出去,左看看右看看,晃到小竹林,对着翠绿的竹子,露出反派的笑容。
邪恶之爪伸到一半,却突然停下。
竹子长的这么壮,自己就这么给折了,是不是有点道德败坏?这算不算破坏公物啊。
三秒的思索之后,可怜的竹子断掉一节。
宋千以麻溜钻回了屋,掏出小刀,对着竹子一顿打磨,一根翠绿的,没有褪色的笛子,就这么完成了。
吸一口气,刚凑到嘴边,猛地想起一旁睡觉的花妖。
别吵到它了。
再次滚了出去。
他专门挑了个犄角旮旯,确保周遭不会有任何人之后,浅浅吹上一小曲。
有在克制声音大小,尽管再怎么不悦耳,至少也没了惊天动地之势。只不过笛声被压制的低沉,活像鬼魂在夜里哀嚎。
夜深人静,笛音响起,“余音流转”,游子落泪!
呜呜呜,念当远离别,思念叙款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敌对,但没关系!
……暂时没关系。
悲伤的一晚过后,宋千以终于重新获得了一根笛子。
琅珀山山底有座城,挺热闹的。李殷卜带着徒孙在城里逛,能吃的、不能吃的全塞邹御怀里。假狗嘴里叼着一包沉甸甸的咸鸭蛋,生无可恋般跟在后边。
他负手走在前边,嘴里念叨着:“千以这家伙,平时都舍不得为你买些吃的吗?把徒弟养的这般瘦弱!他这师父是怎么当的?简直……太不负责任了!”
邹御抱着一座“小山”,调整胳膊姿势,稳住即将掉下来的甜品盒,第N+1次解释道:“师父待我很好,没饿着我。”
对于邹御的解释,李殷卜很是气愤:“你不必为他开解!比赛结束回去,非得好好训斥他!”
纸鸟扇着翅膀,终于在人潮中找到了李殷卜的身影,它扇着翅膀降下,停落在李殷卜肩头。
第71章 我勾结啥了
李殷卜对自家徒弟失望之际,碰巧瞥见自家破徒弟飞来的纸鸟,突然停下脚步。
“小山”挡着邹御的视线,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李殷卜一停,邹御撞他背上,几只油纸包从“小山”上滑落下来。假狗敏锐,四窜五跃将其接住。
李殷卜拆开纸鸟,大街上,人流密集。
长到飞天的一大片话,众目睽睽之下,直接飞了出来!吓得李殷卜都没顾得上看,三两下将飞天的话折了起来。侧目将目光投在邹御身上:“我们……要不回去?”
邹御假狗狂点头。
李殷卜叹气惆怅,带着一娃一狗返回。
回去后往屋里一坐,这才将纸鸟重新打开。
呈现出来的,是宋千以狂傲的字迹,字里行间流露着宋千以对世道的悲叹。
他理了理,大概意思是:“我受伤了,受伤原因复杂,复杂程度堪比凌乱毛线球,现如今在外避难,擂台赛没法参加,师父保重。
请您照顾好邹御。”
“……”
碰巧此时,门被人从外边敲响:“师父,您回来啦?”
是余若宁的声音。
李殷卜刚坐下凳子都没捂热,将纸鸟收回,上去开门。
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余若宁那张满是伤痕的脸。
眼眸含满泪水,伸手擦拭着,就连手上都是血淋淋的伤痕。
李殷卜一惊,徒弟受伤了?!他忙问道:“若宁,你怎么了?”
“师父!”余若宁擦着眼泪哭道:“大师兄他……勾结魔族,与魔族里应外合偷走的大赛奖励,阿若发现之后想去劝说他,他却、他却……”
余若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没说出来,李殷卜也猜到了结果,却难以置信道:“这是他打的?”
余若宁点头:“在阿若发现之后,大师兄想将阿若灭口,再伪造成被魔族杀害,若不是跑得快,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李殷卜环顾了一下四周,对余若宁道:“进来说。”
余若宁抹着泪进去。
外面本来是没有人的,门刚被合上,那个在镇日林手持卷轴的男人就从转角出现。
害,真是倒霉。收到举报,说有魔族藏在这附近,要他来找找看。
传出消息的人怕不是疯了,魔族偷完东西不走,还留在这里作甚?
那个举报的人怕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真服了,又得加班。
他不耐烦的在周围巡视,突然见到李殷卜屋前,淌着一滩血。
他蹙眉,过去查看。
屋内沉寂,只有余若宁止不住的哽咽,李殷卜坐在桌子前,一手捏着额头,神色凝重。
“比赛完之后,阿若见师兄独自一人去了镇日林,师父您是知道的,那里的猛兽出现频繁,阿若担心大师兄会遇到什么危险,便自作主张跟了上去,结果……结果我就看到,他在森林深处,与魔族分赃……”
余若宁边哭边说,将编造的,万无一失的话全灌输给李殷卜。
“他当真那么做了?”
“大师兄如今为了逃难,跑去了魔族,不然怎会此时还不回来?师父,阿若说的是实话!”
李殷卜沉着脸看着余若宁身上的伤,“先将伤养好,这件事,不要让琅珀山的人知道。”
“什么不要让我们知道?”
那人站在门外,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破门而入,大声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余若宁惊住,捂着嘴往后退。
特么的,还是让人听到了。
李殷卜站了起来,说:“你听错了!”
“当我聋啊你!”那人没礼貌的喊道:“你们宿青门有人勾结魔族,一起偷的大赛奖品是吧?”
“口说无凭,证据呢?”
“证据?”那人盯着余若宁:“这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说着,他走上前,伸手要去抓余若宁:“比赛奖励失窃,跟我回去!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余若宁害怕的往后退。
李殷卜挡在余若宁身前将那人拦下:“真真假假另提,这般与我徒弟动手动脚,我们如今完全能够以自保的名义将你打的爹娘都不认识。”
“你!”那人瞪着李殷卜,冷笑一声:“堂堂宿青山仙君,居然要包庇窃贼?”
“这件事尚未得到证实,他若是身不由己……”
那人打断了他:“是否身不由己,将人抓回来问问不就知晓?今日若不给这事一个交代,你们就别想出琅珀山!”
这不是宿青山的私事。
李殷卜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余若宁,他问:“你说的,是真的?”
“师父……”余若宁小心翼翼躲在李殷卜身后,像是被吓得不敢出头。
在任何人眼中,余若宁都不像是在撒谎。可李殷卜完全想象不到宋千以会与魔族勾结,去偷一些自家就有的东西。
图臭名昭著整个琅珀山?
宋千以刚给他来信,说自己受伤,若真如余若宁所言,宋千以伤了余若宁,与魔族勾结的事定然瞒不住,此时肯定不会费劲给他送信。
这件事情,必有端倪。
那个男人不耐烦了,一个劲在旁边叨叨叨,说的话无一不是侮辱宿青山的。
李殷卜拳头紧握,终于忍不了了。
不让他出琅珀山?好,他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余若宁站在李殷卜身后看着他,光芒从眼眸中流出。那人目光与余若宁对上,口中的谩骂瞬间停下,眼神呆滞。
不待李殷卜出手,那人突然转身!朝着屋外飞奔而去!
“你跑什么?!”李殷卜准备揍的人在自己面前跑了!这可令他气不打一处来,险些有失风度追上去将他薅回来关门打狗!
余若宁眼眶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慌张道:“……师父,对不起,是阿若错了,阿若不该那么说师兄……阿若错了!”
说着,向李殷卜重重跪下,边流泪,边向李殷卜磕头。
血液混杂着泪水,染红一片地板。
李殷卜垂眸看着余若宁身上狰狞的伤口,深叹一口气,将她扶起来,说:“受伤的是你,你又没做错。”
余若宁头发凌乱,双手无处安放,随着哭泣而颤抖。
桌子上有个匣子,李殷卜上去在匣子内翻找,片刻,掏出几瓶,塞到她手上。
“这个止疼的,这个有助于伤口愈合,这个防止留疤,拿着。”
本来是为了安慰余若宁,哪知,余若宁接过药之后,哭声更难止住。她哽咽着,声音含混,一个劲的道歉:“师父,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
从屋子里再出来时,眼睛是肿的。
出门后,余若宁脑袋有些缺氧,晕乎乎的。收回泪水,用手帕将脸擦干,咬了咬下唇,离开这里。
走在半路,还未完全出院子,身后突然传来动静!她猛地回头,喝道:“谁在那?!”
雪白的墙面空无一物,墙另一头,邹御捂住老虎的嘴,抱着它狂奔离开。
待余若宁上去查看时,邹御早就不见了影子。
不愧是师徒,邹御的跑路速度很有宋千以当年的风范,不过片刻功夫,就钻进了屋里。
邹御这才放开老虎,老虎终于呼吸到第一口空气,开口就说:“你干嘛?!没看见阿若哭了吗?我上去安慰一下不行吗!”
“师姑不是好人,师父他不可能干那些。”邹御将门关紧,说:“小白,带我去妖界。”
小白甩甩脑袋,从颠簸中缓过神来,疑惑道:“去妖界干嘛?”
“去找我师父。”
“你师父敢把我家阿若打成这样,看我找着不收拾他!”
此话落下,换来邹御不咸不淡的注视。
“你知道他在哪?”
“我知道。”话语胸有成竹。
“你咋知道的?”小白摸不着头脑。
“这个你就别问了。”
“……”小白沉默两秒,意味深长道:“哦——”
邹御:“啊?”
“行,行。玩挺花。”
“??”
“害呀,你们师徒俩。话本小说嘛,我都是看过的~”
“?????”
邹御不明就里:“小白你看啥了?”
“不不不,你还不到年龄,我要敢推荐给你,你师父发现不得把我剥层皮?”宋千以的处刑手段,小白至今铭记在心,光是想想,都得打个寒颤!
邹御更迷糊了。
“唉不对,找到他后,我得替阿若收拾他,我怕个屁!”
“师父他不是那样的人。”
邹御对宋千以有着久难磨灭的信任,就算宋千以真将余若宁伤成那样,也一定是余若宁先做了什么令人不悦的事。
对于徒弟对师父的信任,老虎只蹦出两个字:“呵呵。”
信不信在你,跟不跟宋千以闹起来在我。
自己暴揍老板的心理,还是不要在邹御面前亮出来为好。
小白整理了一下虎毛,要一只妖怪带他去妖界,这不回家吃口饭的事吗?
它当场嚎一声,摇身一变,烟雾散起,在朦胧中,身影变得庞大——它变成只大白老虎!背上长着翅膀的那种!
它挺起胸脯,义不容辞道:“区区妖界,走!带你玩一圈去!”
正好,它也很长时间没回去了。
邹御看着小白的体型,眨了眨眼,扭头看了看门框,再看看老虎,再看看门框,默言一会,问:“你为什么要在屋里变大?”
小白也跟着看了看门框。
“……”
装13啊。
不装怎么彰显出我的靠谱?
最后,还是灰溜溜变了回去。
宋千以拿着竹笛子,百无聊赖的敲打木桌,撑着下巴看着花妖。
从昨天开始,花妖就一直卧着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呢。
宋千以看它不动,以为出了什么事,想着询问一下吧,结果刚碰到它,花妖跟含羞草似的,越缩越小。宋千以没有办法,只能对着房间内唯一的活物发呆。
妖族也是奇怪,晚上挺活跃,一到白天全睡觉去了,安静的不行!周遭连只鸟叫声都听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