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无疾笑着看顾宁。
顾宁吃着野果 ,这才说起梁桀给?他下毒的事儿。梁无疾听罢眸子里闪过几?分寒意,又温柔的看着顾宁。
“无妨。”
顾宁:“为何?”
梁无疾道:“解药三哥用过了放心?。”
说罢,梁无疾又道:“卿卿与吾已经肌肤之亲,亦无碍。”
顾宁眨巴眨巴眼?睛,嘴巴呈了个“O”
他好像秒懂了。
红着脸点了点头:“哦哦,小宁知道了。”
“嗯。”梁无疾说罢,揽着顾宁亲了亲他的脸颊:“是三哥疏忽了。”
顾宁摇了摇头:“不?是。这不?能怪三哥。”
说罢,顾宁又问:“三哥是如何找到解药的?”
“李太医曾与三哥出征西北,对蛊毒甚有研究,不?过一点蛊毒研制解药自然不?再话下。”
顾宁恍然大悟:“忘了,还有李太医。”
也是,原主身上几?十年被?种下的蛊毒李太医都能快速研制出来,更别?说主角攻的一点蛊毒了。
可是若是没?蛊毒要挟,三哥为何还要领兵北征。难道不?怕真的这次北征是梁桀的阴谋,再也见不?到他吗?
顾宁攥住了梁无疾的手,“可是三哥,若是并非蛊毒牵制,三哥又为何非要领兵北征。朝中?如今能用的能臣不?知凡几?。三哥难道不?怕吗?”
顾宁说罢,梁无疾面色变了变好半天才道:“三哥,对不?起你。”
“此次出征的京卫军,都是从民?间征来的新兵,若是三哥不?揽恐此行伤亡惨重。”
梁无疾说到这儿,声音沉了几?分。
顾宁心?中?生起一个不?太好的念头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梁无疾曾时西北大军的主帅,宛如西北百万军师信仰一般的人物。而西北军权交给?梁桀后,便被?分为了五大军营。而此次出征的京卫军便是原先西北军中?的分支。
十万年轻官兵的命,来要挟梁无疾非走这一遭不?可。
若是梁无疾不?挂帅出征那这十万年轻战士的命,便算是交给?了外人手里,届时这十万新兵由他人带着出征定会大规模的死伤。
梁桀既然敢用十万士兵的命来要挟梁无疾便料准了他爱兵如子的性格。
只?有对你最了解的亲人才知道剑往哪里戳最致命。
顾宁压下喉头酸胀抿了抿唇,心?道怪不?得看着身边的官兵都是年轻模样。
顾宁一把抱住梁无疾的脖子,男人一个重心?不?稳,两人躺在?软垫上。
顾宁亲了亲梁无疾,抱着他说道:“三哥,我知道了,是小宁错怪你了。”
几?日前他还恨梁无疾太自私了。如今才知道自私的是自己。
梁无疾不?仅仅是他的三哥,更是西北军的主心?骨,是这些年轻战士心?中?的西北神将,他又怎么能为了一时的感情,去博十万有家有室士兵的命。
十万人,是多少个家庭。多少寻常夫人,等着他们的丈夫凯旋;多少耄耋双亲盼儿归宁;亦是多少稚童的父亲。
梁无疾被?顾宁这副忧心?模样惹出心?中?万分愁肠。揽着青年哄了好大一会儿,才让顾宁止住了眼?泪,可怜巴巴的咬着果子,模样十分惹人心?疼。
“三哥需去与小将军商议北行的路线,乖,不?哭了,晚上三哥带你烤野兔。”
顾宁点点头,“三哥你放心?去吧,小宁乖乖的。”
直到顾宁彻底不?哭了梁无疾才放心?离开。
出轿前却忽闻轿撵一侧又窸窸窣窣的响声,顾宁也听见了,两人打?了个照面。
梁无疾蹙了蹙眉走出了马车。
不?多时玄鹤赶了回来,守在?粮草车的队伍里。
科沁人常年游牧,近几?十年才在?东北地?区安营扎寨,又常有从东北地?区往京都行商的商人,逐渐发展的大了起来。近年来借口行商,屡次侵犯大梁东北的边境线。
如今离边境线不?过几?日的路程,难保有夜袭粮草车的暗卫。
玄鹤奉了命看好粮草顺道看好顾宁。
顾宁听过玄鹤的解释,对方才自己马车边上的响动敏感的多了总感觉不?太对劲儿。
什么偷袭粮草电视剧里演的都是晚上做,这青天白日的别?说暗卫了,就?是一个小猫小狗都不?可能摸到最重要的粮草车队吧。
顾宁对玄鹤说了自己的疑虑:“大概是内鬼。”
玄鹤道:“放心?,属下定会护好王妃。”
顾宁点了点头:“嗯。”
顾宁:“不?过,这里的看守已经是最严的了,若真是内鬼,咱们还是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了。”
玄鹤没?说话。
顾宁才反应过来:原来玄鹤是故意说是科沁人干的。
是他脑袋不?够用非要说什么内鬼的。
顾宁眼?巴巴的看着吁了一口气的玄鹤:T-T
傍晚, 京卫军到达北疆外的行军岭。
东北的晚风格外的冷,眼下已经过了盛夏京都初入秋天的风还温和,不似这北疆地带入冬早晚上的风吹起来像是刀子一般锋利直往轻甲的缝隙里钻。
战士们一早烧起来了篝火, 围着暖烘烘的火苗吃了一顿野.味。
——烤野兔。
孙小将军是家中?庶子,母亲母家是一小县令, 母家官职小他们便跟着在京都抬不起头来。好在这些年他进了北疆军营又凭借战绩屡屡升职挂了副将, 母亲在京都过的才好?些?。
进了北疆军营的没?人不闻当年的西北战神敬王爷梁无疾, 千秋过后西北战神的威名依旧是北疆军不倒的神话。
几个副将围着王爷和王妃吃肉眼?里敬仰的目光遮都遮不住。
孙小将军也是如此, 拿着手里烤好?的肥硕兔子腿肉, 滑了滑喉起身绕了一圈把手里的肉递给王妃,外人都知道王爷王妃伉俪情深,送王妃就是送王爷了。
孙小将军挠了挠头对着顾宁嘿嘿笑了笑:“属下王妃喜欢这烤好?的腿给王妃吃。”
顾宁手里拿着简单的粗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面前突然出?来的少?年, 有点?懵。做王妃这么多好?处吗?只不过梁无疾方?才给了一大块, 眼?下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便笑了笑道:“谢过小将军了,只不过我吃不下了小将军自己吃吧。”
顾宁一拒绝不要紧,本来就紧张的孙小将军不好?意思的推了一下手里的腿肉, 竟低下了头, 有几分含羞道:“王妃多吃。”
一侧的梁无疾见状, 便接过了:“不必如此客气。”
成功送走?了手里的肉孙小将军脸上挂上了笑, 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笑意给梁无疾行了军礼:“王爷说的是,”
一个年龄稍微大些?的副将跟着孙小将军行过几次军, 知道小将军最?是敬仰王爷, 如今终于跟着王爷行军夙愿的尝哈哈粗笑了两声道:“孙小将军可是最?敬仰王爷了, 上次去兰州围剿匪寇小将军可是给在营里对着王爷留在西北军营的银龙剑拜了又拜,这才出?征入神顺利剿灭了匪寇, 事后还和兄弟几个吹嘘好?久呢。”
说罢,围着的众人一起起哄笑了几声,饶是孙小将军是武将脸皮薄的厉害,红着脸粗着脖子:“王爷王妃,他们乱说。”
“不然不然,”顾宁跟着笑了几声道:“我和小将军一样都是王爷的忠实粉丝。”
众人:“粉丝为何物?”
顾宁:“……嗯,就是仰望的意思。”
梁无疾听青年小嘴似蜜说了几句,浅笑几声。
顾宁闻见男人笑了便悄咪咪的问梁无疾:“三哥你?的业务还挺广泛。”
梁无疾:“……”
把肉递到顾宁嘴边:“再吃一些?。”
吃罢众人也都差不多了,梁无疾和顾宁回了住着的马车上。
明日一早,梁无疾便要忙的抽不开身眼?下两人独处的机会越来越少?。
刚刚进了车子,顾宁就被男人抱着亲了好?几口。
顾宁也主动迎上。
顾宁勾着梁无疾的肩,全身的重量都依托在男人腰上,坐下去的时候便不自觉的抓梁无疾的背,哼哼唧唧喊着难受。
轿外狂风冲破云霄,张狂的像是要把天捅个窟窿。
疾风过去又携带着绵密的细雨落下,风急雨骤缠绵半夜。
天蒙蒙亮梁无疾携林如琢和先锋军前往科沁军队北行。
顾宁醒来的时候,刚刚辰时。简单跟着玄鹤啃了一张干饼便与孙小将军跟着先锋军的足迹北行。
军队行驶的要比在大梁境内快了很多,到了晌午的时候,孙小将军带着两万轻骑兵从西北方?向包抄科沁的骑兵。
不过半个时辰,黄沙携着炮火声响起。
北征打响了第一声。
紧接着天边似火烧着了一般,轰隆隆的炮声催着人的耳膜要破了一样。
顾宁和玄鹤和京卫军剩下的一万人保护随行的军饷,在一胡杨林掩盖的岩石山体内藏好?了粮食。
留下三千人在附近的岩石山体附近分部看护。
玄鹤保护顾宁寸步不离,两人在岩石山附近找到了悬崖山洞,位于高山半山腰十分安全。
在山上看远处的交战,便有了十分有利的视线。
往北不过十里地,火光烧起大片,可见红压压的一片异族骑兵与银色京卫军交战在一起。
玄鹤抱着剑守着顾宁这时候突然随行看护粮草的京卫军随着密道匆匆赶了过来。
京卫军:“报!大人,东北往梓州方?向燃起了烽火,!”
玄鹤瞳色一深,眉心紧蹙:“什么?!”
科沁部落近些?年才逐渐壮大起来,军队不可能超过十万。
眼?下北方?已经?几乎快十万的人马,怎么可能还有骑兵往梓州方?向行军?!
京卫军也被往梓州的行军的异族兵队伍吓到了,战战兢兢弓紧了背:“此等军务,小的不敢欺瞒大人,方?才放哨的一小队人马回来,说是亲眼?看见穿着红色重甲的军队一边放着烽火一边往梓州城行军,眼?下不过一昼一夜的路程就能到达城外。”
玄鹤头皮发麻,顿时感觉不妙,喝道:“派人去前线禀告王爷。”
“不,先回来。”
玄鹤道:“派人随我去打探风声,确保此事属实。”
难不成这次的战役不仅仅只有科沁,还有其他的小部落联合起来?若真?是如此,需要先探具体人数再做定夺。
京卫军:“属下遵命。”
人走?罢,顾宁着急问道:“可是战事有什么差错?若是真?有其他的军队,那?是不是对方?不止十万人 ?”
玄鹤心里大概有底了,“王妃,此事事关军务,需王爷做定夺,属下去去就回,王妃一定不要出?山洞。”
玄鹤鬓角出?了豆大的汗珠,顾宁也跟着这突然的变故着急,但是他眼?下也帮不了什么忙,“你?去吧,保护好?自己。”
玄鹤“嗯”了一声从山洞外的密道离开。
顾宁守着留下的几个京卫军,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两个时辰后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北边的战火烧的更猛烈了,但好?在大梁的军旗兵已经?逐渐压过红色骑兵,又过了半个时辰肉眼?可见前方?的战事熄了。
也不知道三哥如何了。
另一边,梁军大胜,科沁的轻甲骑兵战败北逃,京卫军乘胜追击,将三万的科沁军队全部剿灭,俘虏三千逃兵由一队五千的京卫军将人押往梓州。
孙小将军跟着梁无疾的军队往山林藏匿着军饷的地方?回。京卫军丧不足两卫轻甲兵回去的路上气势磅礴,黑压压的一片银色轻甲兵在月光下缓缓行走?。
行军一小山坡的时候停军休整,军医将受伤的战士安顿下来驻扎帐篷暂时疗伤。
孙小将军包扎好?伤口拍了拍身边受了伤的副史:“这次回去,刚好?是我干儿子周岁宴,回去定要喝一大坛子满月酒。这次回去你?就能升职了,满月酒要上等的女儿红不准再抠抠搜搜的。”
战士的脸上早就被火炮熏的漆黑,两人依靠着一小土丘笑了几声:“好? 。”
说罢,孙小将军给手足包扎了伤口,“我去看看王爷,”
说罢孙小将军走?到梁无疾的营帐前,看着军医出?来,问道:“王爷没?事吧?”
军医:“无碍,小将军快请吧,王爷方?才命人去喊小将军了,应该是有要事商议。”
“嗯”孙小将军点?了点?头,一头扎进营帐里:“王爷。”
梁无疾卸下了轻甲手臂上包扎了绷带,站在行军图前,见人进来,眉心紧蹙道:“梓州到北疆边境不足百里,眼?下押送俘虏回去少?说要三日,这件事本王交给小将军去做带着重伤的轻甲兵,明日一早便立刻出?发。”
孙小将军行礼:“属下遵命。”
押送战俘并不是什么苦差事反而会安全很多,本来他不得问王爷原因只能听军令行事,但王爷不是其他独权做派,他便小心请教道:“……王爷,王爷科沁人已经?退回我军不必着急回去,为何突然让属下押送战俘?”
梁无疾:“今夜不过科沁三万轻甲兵太过蹊跷,明日一早放回梓州的假消息,剩下轻甲兵在岩山附近埋伏,此战未停不可大意。”
孙小将军瞳孔一缩,道:“王爷的意思是?怕是此战有诈?”
也是,这一战打的实在太轻松了,不过一夜便匆匆了事,如今细细想来若是科沁只有三万轻甲陛下又何必劳烦王爷出?征。
梁无疾:“暂且不能疏忽。”
孙小将军抱拳:“属下遵命。”
梁无疾说罢,又道:“若前线狼烟燃起,速速请梓州军队支援。”
说罢营帐外玄鹤快马匆匆赶来,一声长嘶过后营帐的帘子从外被掀起。
玄鹤滚着身子跌倒在梁无疾跟前,随即吐出?大口鲜血:“王爷,此战有诈!”
孙小将军:“什么?!”
梁无疾的眉心又深了几分。
林如琢赶过来的时候玄鹤已经?晕死过去,孙小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匆匆出?发。
梁无疾在营帐内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林如琢:“快马送给王妃速速带着王妃回琼关。”
林如琢:“是。”
这时候玄鹤吃疼一声挣扎起来。
一脸懵逼的林如琢把人收好?书信将玄鹤扶了起来。
玄鹤翻身立刻跪在梁无疾面前道:“营主,足足四十万重甲兵,万不可涉险。”
林如琢懵了:“什么?什么四十万重甲?”
梁无疾吹响了鹰哨,将一封书信送出?。
男人然后看着地上的玄鹤:“本王心意已决,你?二人速归琼关,切记保护王妃万无一失。”
玄鹤嘴唇发乌又溢出?鲜血:“营主!天机营不过三万影卫加上京卫军不过十三万轻甲,如何敌得过四十万重甲兵。”
又道:“现在走?还来得及。”
林如琢恍然大悟:“是图尔小国!”
父亲月前曾忙碌辽东的军队收支,辽东那?么大规模的练兵,难道是为了此战?
那?他们这十万京卫军是做什么用的?
先锋军?
十万轻甲对上四十万重甲还有天机营在,若是全力以赴定能杀敌一半,剩下二十万重甲兵由辽东军迎战便能把伤亡减到最?少?。
用十万京卫军换天机营覆灭、摄政王殉国。北疆诸小国若闻此战役未来十几年不能再成气候。
天子这算盘打的真?是啪啪作响。
林如琢拖着受了内伤的玄鹤奉命赶到山洞的时候, 顾宁正心急如焚的等着消息。
玄鹤方才率仅有十个人的小队从梓州沿路的山林去查探风声?,但对方人马太多哨兵很快发现了他们,十人势单力薄最终也仅仅有玄鹤自己?逃走, 虽然捡回?一条性命但腹部却中了毒箭,眼下需要快马回琼关找李太医祛毒。
顾宁一看林如琢肩上晕死过去的玄鹤, 顿时感觉事情不妙:“到底出了什么岔子?玄鹤怎么伤的这么严重?三哥呢?”
林如琢:“此战有诈, 王爷要留下抗敌, 属下奉命带王妃回琼关。”
顾宁眉心一蹙, “什么意思?”
林如琢将肩膀上的玄鹤往上驮了驮, 声?音有几分着急:“此事事发突然王爷也是万不得?已?才做此下策,王妃速速与属下走吧。”
顾宁:“我……”
他知道了,他在该知道了。梁桀对他说的什么蛊毒都是幌子。若只是蛊毒他只需要给三哥下了毒又?为?何要他出征。
蛊毒只是个幌子用来骗他去打?乱三哥的计划。那么梁桀的目的是什么?
是三哥的性命吗?
顾宁猜不出来前?面战场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知道梁无疾既然又?让他回?琼关, 那么事情已?经严重到了他也无法掌握的情况。
顾宁摇摇头咽了咽口水, 往后?退了几步抵着石洞的崖壁道:“林如琢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完我绝对不会再多问一句老老实实跟着你走,否则……否则就是死我也要和三哥死在一起。”
林如琢吁了口气他就知道顾宁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听他的话, 便把身上的玄鹤让在脚下的草垫上, 朝着后?退宁大步过去:“王妃, 属下冒犯了。”
“林如琢你要在做什么?你要打?晕我带走吗?我……我不走我要听实话, 你告诉我!”
顾宁根本不是林如琢的对手。
“林如琢!”
顾宁喊出声?来声?音都嘶哑了几分,但是林如琢知道就算他和顾宁说罢, 顾宁也不会跟着他离开的。
顾宁看着步步逼近的林如琢, 摇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我求你!我求你林如琢就看在我带你见三哥的时候你告诉我, 我一定不会拖三哥后?腿的,我不会拖后?腿的, 我发誓!我求你。”
顾宁说着软着身子倒在了地上:“我求你了……”
此刻山洞里唯一的光线便是洞口外月光,幽幽光线似一层薄薄的纱幔一样铺在顾宁身上。青年似乎是恐惧或懊悔到了极致声?音已?经哑了很多,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林如琢眉心能夹死一只苍蝇,最?终还?是没下去手蹲在了不停哭泣的青年身边朝着他伸出了手:“王爷希望你能好好的。”
顾宁摇了摇头,哽咽的说不出话:“不,不是这样……这样的……我绝对不会拖累三哥的,我绝不!”
林如琢:“科沁和当年被灭的图尔小国联合发兵,重甲四十万,而我军加上天机营影卫,不过十三万轻甲军,根本不是对手。”
林如琢哽咽了一声?:“此战,必输。”
顾宁闻言宛如晴天霹雳。
他甚至都不能想到事情能有多么糟糕。必输是什么意思?三哥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吗?
他知道三哥的出身,敌到阵前?,枪指百姓,他是大梁的摄政王是曾经的西北战神。
一边是自己?麾下经年之后?西北新?军,一边是梓州城数万手无寸铁的百姓。
他知道梁无疾绝对不会临阵逃脱。
他都知道了他能做什么。
跟着林如琢走吗?以?后?怎么办。
大哥二哥曾经对他说过,他这一辈子,只需要做全世界最?快乐的小孩儿就行不需要长大。
有大哥二哥和父母在,他们会给自己?最?好的东西。
可他不愿三哥这么对他。
林如琢:“若是不走,王爷也会派人护你周全,你要亲眼看到王爷带着京卫军拼死一搏吗?”
林如琢仰了仰头,咬着后?槽牙:“你要亲眼看着王爷死在北疆吗?和属下走吧,顾大人还?在顾家还?在。”
“父亲……”
顾宁眼前?一亮,蓦然看向林如琢,双手撑着粗粝的地面,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林如琢:“父亲,父亲在梓州!”
原主?的父亲曾是兵部尚书,三哥也曾和他说过原主?的父亲来梓州是操练归田的将士。
林如琢吁了口气,“梓州军不过五万人,这五万人只接受天子号令。孙小将军一早就出发去梓州求援眼下早该回?来了却依旧不闻消息这是为?什么?”
林如琢:“陛下要王爷死。”
“大梁近来来国库年年亏损,如今他刚手握西北和辽东的兵权,若是能在军部把开支减少又?能顺利除掉天机营和摄政王你猜猜你会这么做吗?”
“不要妄想梓州军了他们是不可能派出援军的。”
顾宁低下头,道:“不会的,顾培,顾培可以?做到。”
顾宁知道原主?和顾培的关系,但是如今他能想出来的办法只有顾培。
他要试一试。
“顾大人前?线紧急军令 ,求大人速速派出援军!”
“顾大人前?线紧急军令 ,求大人速速派出援军!”
“顾大人前?线紧急军令 ,求大人速速派出援军!”
孙小将军卸下了头盔抱在怀里跪在梓州护城河前?看着前?面斩断的水路满目猩红:“大人前?线紧急军令,求大人速速派出援军。”
少年喊了半夜声?音已?经完全嘶哑。
绝望笼罩着城门前?的十几个束发年纪的少年,众人皆卸下战甲恳求梓州城派出援军。
一个嘴角都吐出鲜血的战士满眼热泪,看着跪在最?前?面的小将军气愤道:“将军,陛下这是抛弃我们了吗?!”
孙小将军目视前?方紧闭的城门,北疆淡淡寒风如刀刃一样刮过他的脸颊眼泪干涸后?风蛰的满脸刺疼。
这点疼远不及心中的愤怒与绝望,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嘶哑着嗓子,站了起来喊出最?后?一句:“大人,前?线紧急军务,求达人速速派出援军……”
远方,朝着京卫军仅剩的八万轻甲兵朝着这边驶来与几十里外蜿蜒一片火海的异族重甲军队马上交接。
可梓州的城门外孤月高照风吹了一阵又?一阵依旧不见人前?来。
孙小将军手握重戟,重重地敲击地面惹得?地面风沙三尺:“众将士听令!”
“速速与我支援将军,拼死护住梓州百姓!”
“杀!”
就在众人翻身上马的时候不远处快速驶来两匹快马,人影如夜里的鬼魅朝着梓州城门驶来。
顾宁手里握着缰绳要把自己?毕生的力气都用在了上面:“——慢着!”
林如琢紧跟在顾宁身后?将马儿停在孙小将军面前?。
顾宁翻身下马一个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孙小将军立马将人扶了起来:“王妃?”
顾宁扶着孙小将军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城门前?。
手中长剑映着月色的寒气顾宁毫不犹豫拔出剑来抹在自己?脖颈间,高喊:“父亲,孩儿顾宁以?死明志,只求死前?能再见父亲一面!”
“父亲,孩儿顾宁以?死明志,只求死前?能再见父亲一面!”
“父亲,孩儿顾宁以?死明志,只求死前?能再见父亲一面!”
“父亲,孩儿……”
他就知道行不通。
顾宁说着突然笑了一声?,扔下了手里的剑对着城门道:“母亲,长姐进宫数月了,今夜孩儿死在梓州城门前?他日长姐便会死在储秀宫,父亲母亲记挂长姐可知长姐在宫里过的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