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的竹马不对劲—— by柿弋

作者:柿弋  录入:12-02

年煜泽觉得耳垂发烫,仰着脸看柏夏舟。
这个角度能看到清晰的下颌,干净的下巴和形状漂亮的唇。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和变得混乱的思维中,年煜泽脑海里忽然冒出个想法,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想着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他决定暂时放纵自己。
慌乱中年煜泽闭上眼睛,暗暗鼓起勇气,然后猛地抬头——
鼻子磕在柏夏舟下颌上,很疼。
柏夏舟被他吓了一跳,伸手按开台灯。
看来这一撞还挺严重,鼻梁和眼圈都给撞红了。但紧接着才发现不对劲,这眼泪流得也太快了。
“你一直在哭吗?”
“没有。”
“年煜泽,你这几天看起来不高兴。”柏夏舟问,“怎么了?告诉我。”
说着开始检查他的鼻梁,指腹从上到下摩挲了一下,倒是很笔挺,没有事。
“你能不能答应我高中不要早恋,也别喜欢别人。”
灯光太亮,年煜泽觉得不好意思,埋在柏夏舟的肩膀上,很快就洇出一小片冰冰凉凉。肉乎的脸蛋挤起来,触感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很明显。
柏夏舟的心也软成一片,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他摸摸一脑袋的小卷毛,不由地说:“我可能一直都有喜欢的人。”
年煜泽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两汪眼泪就那么汇聚,然后像一颗颗黄豆一样,圆圆地滚下来。
“是饼饼吗?你的白月光女生。”
“什么饼饼?不过其实不是女生。小时候以为她是,后来变成男生了。”
“听起来好惨。”年煜泽不忘发表自己的看法。
柏夏舟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虽然有变化,但我还是喜欢他。”
“呜呜。”
“但是他成绩不太好,得等高考完之后再说。”
听着相当深情的一句一句,年煜泽哭累了,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入睡。
半边肩膀都被沾湿的柏夏舟换了件外套,顺手翻了一下年煜泽班级最近的考试成绩,确实考得不尽人意。不由想着是不是压力给的太大,怎么会这么痛苦又伤悲。
明天得好好聊一聊。
他放下手机,把盖在年煜泽脑袋上的被子掀开,额头前的卷发湿淋淋的,眼皮肿得像水蜜桃,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柏夏舟用热毛巾把那张脸蛋擦了擦,热水蒸过之后白里透红,他用指腹摸了一下,滑滑软软的,光笼在上面,脸蛋变成了很温暖的颜色。
不知道怎么想的,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用嘴唇在上面轻轻地碰了碰。
很奇妙的感觉。
第二天年煜泽看着自己的眼皮,耍赖不去上学:“好丢人船崽,这样怎么去学校。”
柏夏舟扳过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实肿得不行,原本漂亮的大眼睛都变成了单眼皮。
想起他最近压力这么大,于是心软地准了他一天假。但因为今天他自己要参加竞赛,所以没法在家陪年煜泽。
“你在家休息吧,晚上回来和你聊聊。”
独自留在家里的年煜泽抱着柏夏舟的被子,心中感到非常不舍。但打开手机,铺天盖地又都是讨厌的新闻,虽然现在还没有人提及柏越,但关于那条爆料下面的各种恶毒言论都有,显然都在等待名字的公布。
他知道不能再添麻烦了,必须得离开。
更不用说还有很多关于他小时候的通稿也持续输出,仿佛所有道路已经摆好,由不得他选,只能被迫接受。
无意识地划拉着,忽然看到了一个视频,封面是他上娃综时候的截屏,旁边还有冷酷小船崽的侧影出现。
他顿了一下,点了进去。还是弹幕版的录屏版,密密麻麻的。
这应该是一个环节开始前的画面,摄像机对准了牵着夏秩赶路的小船。那时候不过两三岁,背影很Q,穿着和舅舅的同款衣服,散发着冷酷的霸总气息。
迷你船崽手里还拿着两张挺大的纸,年煜泽已经忘了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屏幕里,柏夏舟走近了自己,把纸举起来:“送没没。”
镜头给了那张画一个特写。只见色彩鲜艳漂亮,是一个粉色的盘子,上面画了一个抽象的年糕,还添加了很多葡萄干大红豆,看上去很生动。
而当时接过画的自己非常激动,对柏夏舟说:“哇,谢谢你画了一个我!好可爱呀,竟然还有盘子。但是船船你喜欢粉红色吗?我更喜欢蓝色,下次想要蓝色的盘子。”
除了画有点眼熟外,更让他吃惊的是此刻的弹幕。
【蒙在鼓里的糕】
【这可是小船专门为你挑选的颜色,毕竟一直以为你是妹妹】
【小船:这个妹妹原是喜欢蓝色的】
【哈哈哈哈他俩啥时候能沟通一下】
【希望糕糕亲口说了之后小船可以相信/合十】
【泪目,谁能想到】
年煜泽一愣,因为觉得上节目是劳累而不喜欢的事情,所以他一般不会再回看。更没有看过这些弹幕,这是什么意思。
又搜了搜,才发现这类剪辑数量众多。
竟然从柏夏舟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把自己当成小女孩了。
确实蒙在鼓里的年煜泽十分震惊,原来“没没”是“妹妹”的意思,又联想到对方小时候种种保守的举动,年煜泽搓了搓自己的脸蛋。
也就是说在自己充满热血拯救世界的时候,柏夏舟都把他当女孩子?
这也太离谱了。
一片空白中,他忽然瞥见暂停的画面里那张画,越看越眼熟。他跑到柜子里,翻翻找找,拿出了自己初中毕业时发现的盒子,打开之后紫色小裙子还在里面。
翻出标签,才发现上面的画——自己之前以为是饼饼,但如果和屏幕对比,简直是一模一样,所以柏夏舟画的是年糕。
那不就是自己嘛。
年煜泽低头看了好久好久,找了只笔,在陈旧的笔墨旁边添了点新的,然后认真叠好,又放了回去。
好可惜,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一定先质问柏夏舟,然后和他生气,最后等对方真诚认错之后,他再顺利成章地原谅他,问一问一直喜欢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
然而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他拖出自己的行李箱,这次和小时候不一样,整个屋子里他的东西比柏夏舟的还要多,收拾的话好几天都不一定收拾的完。
选择性地拿了一些随身衣物,他的课本,还有几个模型,包括柏夏舟这些年送他的礼物,还有抽屉里的小合影,换过好几个链子的金牌小船,都带走了。
吭哧吭哧地收拾半天,他吃力地合上箱子拉链站起来,忽然就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去哪里?”
转头发现身穿校服,背着书包的柏夏舟倚在门边看他,鞋子都没有换,还是穿着干干净净的白球鞋。看上去似乎从容不迫,但额前的头发被风做了造型,显出赶过来的匆忙。
“你怎么在这里。”年煜泽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徒劳地把行李箱朝身后藏了藏。
“那我应该在哪里?”柏夏舟声音很冷,看不出表情。
年煜泽低着头:“我回一趟家。”
“然后等你把每年两个亿还完再见面?”
年煜泽愣了一下,没想到柏夏舟竟然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已经很谢谢了。这些年我过得很开心,夏秩哥哥柏越哥哥对我这么好,像收养我的恩人一样,不能再添麻烦了。”
“我舅舅和叔叔是收养你的恩人,我呢?”
年煜泽一顿,抬起头,柏夏舟眸色沉沉,低着头看他,气压很低。
对方继续问:“只是个玩伴?还是众多好朋友里的其中之一?”
不由后退两步的年煜泽有点害怕,他这才意识到柏夏舟从来没真正和他生过气,这样好可怕。但是不走又能怎么办呢?他既不能让柏越哥哥陷入负面新闻,也不能平白地让人家为他花这么多钱。
时间紧急,必须在周六之前回到家里,至于他自己的其他事情就只能暂时朝旁边放一放。
想到这里,恍如从梦中惊醒般看了看时间:“我要走了船崽,我们还可以发消息。”
“我不和你发,年煜泽。你现在不走我们一起想办法,你现在走了——”柏夏舟顿了一下,“就别联系了。”
“船崽...”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僵持,年煜泽个子比柏夏舟矮一些,眼睛还泛着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柏夏舟盯着年煜泽的眼睛,之所以这么绝,就是想逼他留下来。
年煜泽很伤心,柏夏舟能想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柏夏舟去给他赚钱吧,柏夏舟成绩那么好,肯定不能耽误他学习。明天恶心的营销号就要给柏越哥哥泼脏水了,时间不等人。
“我走吧。”他低下头,“对不起船崽。”
柏夏舟没让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就要误点,年煜泽着急了:“快让开呀,我发现衣柜里的小裙子了。我...我不喜欢你,本来就不能待在一块了。”
柏夏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年煜泽即使没看他的眼睛都能感受到很明显的目光,在心虚得要命的时候,柏夏舟侧身,让开了道路。
年煜泽拖着他的小行李,再次漂泊在大街上。上次还有他的小狗陪他,这回连小狗都没有了,而且柏夏舟也不会再跑来找他。
另一边夏秩去柏越公司,匆匆敲响了他休息室的门。
公司里其他人都认识夏秩,一路畅通无阻,刚开了门,夏秩就问:“你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小年呢?”
柏越让他坐下,倒了杯茶,示意不要着急,然后给他说来龙去脉:“.........早上柏夏舟说小年不去上学,我猜他要回家。要是放跑小年,柏夏舟肯定要和我闹别扭。我就把事情也和他说了个大概。”
“哪有你这样的。缺那份钱吗?他俩还在上高中,什么事情不能先拖着,等上完高中再说?”夏秩没接他的茶。
柏越无奈地笑笑:“柏夏舟年龄也不小了,很多决定自己可以做。而且那毕竟是小年的亲生父母,要是按我方法处理的话,你又得说我做的太绝。”
“所以你就忍心看着小年回家?他那父母你也见过,回去之后不知道什么样。”
“怎么可能。就算我忍心,柏夏舟也不忍心。”柏越替夏秩理了下后脑勺的头发,“我把柏夏舟的资产处置权提前给他了,反正也快成年了。”
当初柏夏舟父母留下的,还有他外公那里的,再加上柏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他的,加起来绝对是不小的一笔数额。
“他才多大?”
“反正不小,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快找明人生目标了。”
“我怎么记得那时候你还在学校乱转,根本没打算进娱乐圈呢。”
“说的不是这个。”柏越笑道,“我人生目标不是你吗?”
“一边去。”
柏越哄夏秩是有一套的,而且也保证了,已经让几个经验丰富的助理和律师全程跟进,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然而和两人想象的小家伙们和和美美不同,此时的小年已经独自拖着两大个行李箱,走上了风雪机场路。
他打算先给秦美玲——也就是血缘上的母亲打个电话,然后打车去机场。
然而拨了两次才通,秦美玲的声音一改之前的尖锐犀利,挺愉快的,伴随着麻将的碰撞声:“欧呦,不是说不能主动联系你的吗,给我甩个合同好硬气的,怎么还上赶着打电话呢。”
“你说什么啊,我不用回去了吗?”
“你爱在哪里在哪里,问我干什么,诶呀呀呀呀要胡了,下次再说。”
电话的忙音让年煜泽愣在原地,只剩下一阵寒风吹过,卷起的落叶摩擦着他的行李箱,发出“沙沙”的声音。
风中凌乱了一会儿,年煜泽觉得是柏越哥哥替他交了钱。又打电话给柏越。
“喂,小年。怎么样,现在开心吗?”
“柏越哥哥,是你帮我的吗?”
“啊?”柏越没想到柏夏舟这小子还搞默默奉献那一套,含糊道,“不算是,没花那么多钱,不用负担。反正你别管,解决了就好,每天开开心心的,其他都不是事儿。”
年煜泽不相信:“我还是写一个欠条吧。如果还不了就永远给你们打工,”
“小年啊,我们要你打工干什么。”柏越哭笑不得,“不过随你高兴,要是写的话就放助理那吧,他帮你会把具体欠谁的修改清楚。有事儿随时找我和你夏秩哥哥,虽然你把自己当苦工,我们还是把你当家人。”
年煜泽的电话又被挂断,坐在自己的小行李箱上,默默仰头望天。转眼就背上了累累的债务,不过心里其实轻松了不少。
唯一后悔的就是出门时不该对柏夏舟说那句话,不是因为失去了住处,就是一想到柏夏舟当时的表情,就觉得后悔又难过。
柏夏舟肯定不会再理他了。
看着自己的一堆行李想了想,年煜泽在班群里私戳班长:【hello班长中午好,打扰了,请问这学期还能申请住宿吗?/太阳/太阳】
【不可以。截止了。】
于是年煜泽又去私戳老师,老师让他给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话是暗示有戏的意思,年煜泽当即积极向上地打字,说自己想要好好学习,节约路上时间。
在等待回答的当口,没注意到有个中年男人已经绕着他徘徊了好几圈,不怀好意地打量着。
“小同学,你准备去哪?”
年煜泽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我正好顺路送你,你是外地来的吧?”中年男人注意力都在这张白白净净的脸上,完全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年煜泽起了警惕,有点紧张,但带着一大堆行李又不好跑。正在这当口,一辆眼熟的车停在他面前。
“陈叔!”
“小年。”司机陈叔从上面下来,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看了一眼车,趁人不备地溜走了。
年煜泽探着头朝陈叔的车里望,但是贴了防窥膜,什么都看不到。
“我正好办点事路过,送你吧。你要去哪。”司机觉得工作真难,现在还得包括表情自然地演戏。
“我不知道。”
“先上车吧。”
陈叔和他一起把行李搬到后备箱,年煜泽心不在焉地盯着后窗玻璃。直到后备箱“咔”地一声合上,他终于能伸手去拉车门。
开过无数次的车门也变得陌生,他的速度很缓慢,手指头有些哆嗦。
陈叔以为他长时间坐在这里冻的,替他一把拉开了。里面空空荡荡,让期待都落了空。就像正紧张忐忑地准备看考试排名,结果被人大声喊出来了。
还是很心碎很失望的成绩。
船崽可能不会再原谅他了。
陈叔按照嘱托,自然地给小年提建议:“有什么事儿回家再说嘛。我就直接送你回家了?”
“不了陈叔,送我去学校吧,谢谢你。”
等到了目的地,年煜泽从小书包里翻了翻,把自己新买的本子送给陈叔:“我来不及买别的礼物了,这个送给您,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谢谢一直接送我。”
他拖着行李办了住宿,宿管大爷拿着钥匙带他进去:“现在这些重点高中小孩大都家长陪读,宿舍空床位多得很,你们班主任给我说了,我找个安静点的给你。”
等一切收拾妥当,年煜泽努力措辞,给船崽发了道歉短信,但是如石沉大海。
柏夏舟这回真的很生气。
他脑补出了一个抱着小胳膊,鼓着脸的Q版船崽。
但是他不能回去说自己其实也喜欢他吧,那岂不是要早恋了,他的成绩这么差,怎么考上北明的学校。
高中挺忙,快节奏的学习推着生活朝前走,把其他事情都湮没其中。年煜泽把自己和柏夏舟小时候的合影摆在宿舍的桌子上,一边头悬梁锥刺股,一边没事就发点小短信。
当真正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来之后,才发现每天可以这么劳累。等到了高二高三,学校增加了晚自习,设置了专项提优班,每周更是只剩下半天假期,空闲的时光只想睡觉。
还有思念柏夏舟。
他发现柏夏舟多了个习惯,就是喜欢在课间的时候站在走廊上,于是常常去和坐在窗边的同学讨论题目,余光悄悄朝外瞄,自以为没被发现。
夏秩和柏越每到这放风的半天就给他送点东西,或者接他出去玩玩。但是船崽一次都没来,短短的寒暑假被忐忑地接回去,结果柏夏舟出去参加竞赛集训了,压根没露面。
夏秩心疼地摸摸他:“瘦了我的小糕糕,记得多吃点。在学校没有人欺负你吧。”
“没有哦。”
说来也奇怪,因为年煜泽长得白嫩,性格又好,从小到大挺容易遇到欺负他的人。但都奇迹般地摆平了,幸运buff拉满。
而高中住校之后也延续了之前的好运气,舍友对他很照顾,学习环境良好,每次哪门没考好就有人在群里出这门课的资料,总是缠着他的电摩男没几天电摩就被没收了,连偷他水瓶的一个坏蛋也被捉拿归案,受了处分。
总之一切顺风顺水,有如神助。
成绩排名也螺旋式上升,虽然慢,但每次都在进步。
这么埋头苦学了两年,小年终于即将迎来高考,考试之前卖资料的似乎比他还着急,每隔两天就发一份更新版的给他,而且仿佛都踩在他的薄弱点上,节奏也恰到好处,简直像是私人定制的完美资料。
【卖资料:考前冲刺37.PDF】
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完美的默契,都是出资料的先发资料,然后年煜泽付钱。
【年煜泽:[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年煜泽:谢谢你,给我发了这么多资料】
【卖资料:谢什么,你不是给钱了?】
【年煜泽:但还是帮助到我了呀】
【卖资料:打算报什么专业】
【年煜泽:专业不重要,学校是北明的就行,最好离A大近一点】
他听说了,前几年竞赛特等奖的都保送了A大。这个想法是年煜泽的小秘密,他连夏秩哥哥和柏越哥哥都没说,告诉了一个卖资料的陌生同学。
不知为什么,这个冷冰冰的聊天框让他有种亲切感。
忐忑地等了会儿,这个同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他。
【卖资料:考前冲刺38.PDF】
【卖资料:又加了五页,不用给钱了】
年煜泽有点失望,没有和这位卖资料同学继续探讨。其实如果卖资料的问原因的话,他也会说的。
之后这个卖资料还是照常给他发资料,年煜泽付钱,没有再聊多余的消息。
时光匆匆,高考这一天还是来到了。
这天阳光明媚,蓝天白云。道路两边被封锁,门口支起了临时的大棚,警察严阵以待,氛围紧张。
年煜泽也是高考生之一,跟着同学一起走进考场。往常板着脸的任课老师全部笑得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而他们穿衣风格向来保守的班主任也换了身绿色旗袍,寓意是旗开得胜,一路绿灯。
夏秩和柏越全程陪着他,车接车送,精心呵护,一直到结束的时刻。
“恭喜你小年。”和万千家长一样,夏秩也送了他一束花。这里人流量大,柏越鸭舌帽口罩捂得挺掩饰,也拍了拍年煜泽脑袋,以示鼓励。
“谢谢。”年煜泽接过来,心里感到轻松。
三人说说笑笑地走到车前,年煜泽笑容不由一僵。
就看到柏夏舟穿着一身休闲装,双腿微微交叠,倚在车门上。成年之后的柏夏舟更不得了,身高腿长,魅力无穷。前前后后的学生和家长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而他表情冷酷,很随意地站在这里。
年煜泽有点小尴尬,抱紧了怀里的花:“船...柏夏舟。”
柏夏舟瞥了他一眼。精心挑选的花束朵朵鲜艳蓬勃,却都被年煜泽比得逊色。
“好了,上车再说。”柏越夏秩把他俩塞进车后排,识趣地去了前面。
后排的两个一左一右,沉默地看着窗外。
年煜泽抱着花,快把外包装抠出一个洞。他怕说话之后船崽不理他。
但觉得确实是自己的错,于是偷偷深呼吸,开启话题:“柏夏舟,你也来参加高考吗?”
说完之后就后悔了,这个话题选的实在是太糟糕了。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没有考试,只要长耳朵的人都会听到最后一次晨会上表彰了保送同学。他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话题,只会让气氛变得更糟。
年煜泽恨不得按下撤回键,让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有。”
没想到的是,柏夏舟竟然回答了他。
峰回路转,年煜泽只想着趁热打铁,嘴巴比脑袋快:“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呀?”

这话倒是让车里彻底陷入冷场,年煜泽摸摸鼻子,不再说话了。
夏秩和柏越带他们去餐厅吃饭,庆祝一下高中结束。
餐厅选择得很正式,小包厢装饰华美,隐私性强。一共就四个位置,年煜泽琢磨着怎么个坐法。毕竟好久没离这么近了,挨在柏夏舟旁边和对面不知对方会不会不愿意。
但要坐斜对角也奇怪,把柏越哥哥和夏秩哥哥分开算怎么个事儿。
于是他思索一番,先随便坐了个位置,把选择权留给柏夏舟。
但柏夏舟显然没这么多弯弯绕绕,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年煜泽瞬间感到了隐隐的压迫感,默默坐直,比课堂还要端正。
“小年看看点什么。”夏秩把点菜的平板递给他。
年煜泽仔细端详,把大家爱吃的都打上勾,神情十二分专注。卷曲的头发垂在微微皱起的眉头上,睫毛洒下的阴影齐整漂亮,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还有挺拔的鼻梁,带有弧度的脸颊,圆润的耳垂。
因为不太能晒太阳,所以穿了件挺薄的运动外套,衬得整个人很有活力。
柏夏舟低头看着点菜的人,喝了口柠檬水。
一会儿之后,等点的餐都上来,柏越给他俩倒了点红酒:“都成年了,意思一下。”
昂贵的红色液体落在高脚杯里,年煜泽砸吧了一口没喝出味道来,偷偷舔舔嘴唇,深红色便蔓延开来。
柏越笑了,又给他补上:“小年和我们在一起随意,醉了正好送回去。”
等给大家都倒完酒,柏越举起杯子继续说:“你俩这具体怎么了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决定放到高考完处理,那就抓紧处理。柏夏舟,再欺负小年真揍你。”
这话把柏夏舟从小“威胁”到大。小时候年煜泽都会抢着说没人欺负他,但现在知道了柏夏舟根本不会挨揍,他就没话说了,一个劲儿地低头喝东西。
等一顿饭吃完,年煜泽也差不多醉了,晕晕乎乎的。
夏秩和柏越下午还有点事,让司机把他俩送回去。
“崽,还有小年的行李你都给他放好。”夏秩看着长得比自己都高的柏夏舟,拍了下他头发上的细屑,低声说,“好好珍惜。不管友情还是什么,错过了就没了,别像你舅舅以前那样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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