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什么?”林风濯语气微变,尤其是看见贺年后退半步的动作,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你放的东西我怎么找?”
门口时不时有行人路过,甚至还望里边看了两眼,贺年捏了捏围裙,他不想引人注目,只想早点解决事情。
“你……先上去,我关门。”
林风濯这才满意的大摇大摆上了楼。
推开门,茶几上没有像他每次来都摆满的饭菜,林风濯目光一寸寸审视着,门口摆放着的鞋子仍然只有简单熟悉款式。
屋子里依旧没有开空调,倒也不像之前那样让人觉得闷,林风濯有些口渴,他打开冰箱,左边放着自制的冷饮,冰汤圆,右边是几盘剩菜。
只有冰箱上的便利贴不见了。
拿了冷饮,林风濯扭头坐在沙发上,巡视着墙上的钟表,下午六点半,他动了动喉结,滋生出莫名的情绪来。
毫不夸张的说,贺年带给他很可怕的习惯。
这些天吃饭都没好胃口,再好的饭店,也总感觉差点什么,白落俞十指不沾阳春水,他就去找了几个性子软会做饭的男生。
但通通不满意,不是淡了就是咸了,花钱买来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他厌烦。
他开始想念贺年做的家常菜。
以前偶尔贺年总会收到县城里寄来的特产,林风濯捂着鼻子嫌弃的不行,而那些熏的乌漆麻黑的东西,最终都变成味道不错的菜。
贺年上楼就看见林风濯面色不虞的坐在沙发上,他吸了口气问道:
“找到了吗?”
“没有。”林风濯转头,两人视线相撞,气氛一时很安静。
“纸箱里边没有,不知道放去哪里了,我饿了,你弄点吃的,吃完再找。”
贺年站着没动继续问:“很重要吗?”
“一个黑色的优盘,里边拷贝了些文件资料。”
贺年以为是学校里要用的东西,那是挺重要的。
“我帮你找,大概什么时候要用……”
林风濯皱起眉,打断他:
“不急,你先去做饭,就上次那个红烧肉吧。”
贺年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握的很紧,还是温声细语的调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淡的。
“你饿了,就点外卖吧,我还有工作要做。”
他不明白林风濯这是什么意思,大老远跑过来只是为了一顿饭?还是生活太无趣,又想起了他这个曾经好哄好骗的傻子,跑来消遣他。
“贺年,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但你到底还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去?”
林风濯脸上浮现出些许愠怒,不耐,这些表情都是贺年这半年来最害怕,却要每天都要面对的。
如今他终于得到了解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不在会为对方一句话一个眼神而惶恐不安,不想争执什么,只是道:
“我去找东西。”
说完贺年自顾自进了房间,他不记得什么U盘,因为林风濯很少在他面前提学校里的事情,有什么都是一笔带过。
阁楼就那么几个地方,客厅里他才收拾过,只剩下卧室,除了衣柜就是两个床头柜,根本用不着找。
林风濯黑脸色阴沉的靠在门口,目光定在贺年没有移开过,而贺年内心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只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找完最后一个抽屉,他看了门口的人一眼:
“我这里没有,或许落在别的地方了,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别的地方”这四个字很微妙,林风濯被噎了下,他耐着性子道:
“我们谈谈。”
贺年慢慢站直身体,他不明白还有什么好谈的,林风濯是条鱼,只有七秒的记忆吗?
明明不久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现在又冠冕堂皇的要谈谈,让人觉得荒唐,他忍不住开口提醒:
“林风濯,我们已经分开了。”
“那我们谈点别的。”
窗外刮起了风,原本的夕阳瞬间暗淡下去,不太明亮的光线沿着木制地板渗入,窗台上的绿植被风吹得晃动。
“你不就是想赚钱吗?”林风濯轻描淡写道:
“我可以给你个更好的机会,你过来给我做饭,一个月给你三万,你只需要每天到点做好饭在家等我就行,至于蛋糕店你想开就开着,请个人打理也行,考虑一下吧。”
贺年强撑着一口气,目光在林风濯脸上来回游移,像是不可置信,这和包养有什么区别,还是说让他当保姆去伺候他和那些小情儿们?
怎么可以这么混蛋,原来在林风濯眼里,自己真的毫无尊严可言。
思绪百转千回跌宕起伏,最后都被贺年咬牙压下。
“你同意的话,搬去北门那边的房子里住吧,方便一点,你那二十万我也放在床头柜上的……”
林风濯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他盯着阳台上的一套明显不属于贺年的男士休闲装,脸上肌肉鼓动,肺都要炸开了,语气陡然变了几个调:
“你带那个男人回来过夜了?!”他嗤笑一声脸上露出鄙夷:
“呵,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这么硬气,原来你他妈的早就找好了姘头?贺年,你贱不贱……”
“你出去!”贺年打断林风濯,眼睛里竟然有几分凌厉,几乎能把人看的心头一凛。
“你滚,你出去!不欠你的,我不想再看见你!”
林风濯被推着胳膊往外走,他不设防备,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门口了。
贺年飞快伸手抵上门,利落的上了反锁,胸口剧烈起伏着,气的脸色发白。
都已经分开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自己,有些东西早已经变质腐烂,只让人觉得心寒。
林风濯站在门口气急败坏,他都已经屈尊降贵,给了台阶,没想到贺年竟然还是不识抬举,竟然敢带别的男人回家过夜!
怎么这次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服个软!跑去跟一个老男人相好,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糟践自己。
作者有话说:
储西烬:老男人?呵,天凉了,林氏该破产了。感谢在2022-07-19 14:29:30~2022-07-20 17:3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真的只会喊妈饿饭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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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年半晌才喘出一口气来,他心绪很糟糕,舌尖上泛起点点苦涩。
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听着动静,确定林风濯走后重新下楼开门。
手机上躺着两条未接电话,是储寒打来的,贺年赶紧回拨了过去。
对方几乎是秒接,语气欢快:
“喂,贺年?你上次说要请我吃蛋糕,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眼眶酸酸的有点鼓胀,贺年眨了眨眼睛问他:
“想吃什么口味的?你腿不方便,我给你送过去吧。”
储寒嘿嘿笑了两声:“就那个抹茶巴斯克吧,麻烦你了。”
挂完电话贺年戴上手套让自己忙碌起来,他开始准备食材,奶油奶酪,淡奶油,鸡蛋,低筋面粉,抹茶粉,还有细白砂糖,新鲜的水果切成小块。
调好的蛋糕糊倒入六寸戚风模具,放入烤箱二十分钟,然后封上保鲜膜,在冰箱里冷藏,醇厚的抹茶香搭配上绵软细腻的蛋糕体冰冰凉凉。
已经八点了,不过天还没黑,天边留下浅浅的金色,给洁白的云朵镀了一层好看的光晕。
贺年把蛋糕包装好,关了门。
暑假生意不算忙,周然辞职后,他暂时没打算再招人,除了自己忙一点也没什么问题,还能少一笔开支。
贺年照着导航的路线,最后还是迷糊在高层江景公寓,他没想到小区竟然这么大,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
“贺年,这儿呢!”
突如其来的的声音,贺年转头望去,最后发现储寒伸着脖子在窗口招手,他松了口气。
要是时间耽搁的太久,蛋糕口感就不好了。
储寒守在门口开门:“欢迎欢迎,快进来!”
“不用了……”
贺年话还没说完,被一个突然扑上来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他僵硬的站着不敢动,让面前的大金毛嗅来嗅去。
储寒烬看了眼围着贺年到处乱窜的金毛哈哈大笑。
“胜利,礼貌点,我哥不在你就要造反了是不是?”
大金毛还是很听话的,马上放开了贺年的裤子,然后屁颠屁颠去了大厅中央站着看他们。
储寒让出一条道儿来:“哎呀,你客气什么呀,天气这么热,快进来坐会儿。”
贺年不擅长交际,更不善于拒绝别人,尤其是储寒这种热情四溢的。
客厅里空调打的低,瞬间驱散那点属于夏天的燥意。
贺年对这里的第一感受就是暗自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家,简直是一座现代化艺术馆
“喝点什么?橙汁儿可以吗?”
储寒跟个独角鸡似的,蹦哒着进了厨房,贺年看的欲言又止,忙上前接住递过来的杯子。
自从脚腕骨折后,储寒就一直在他哥家养病,他哥那个人有洁癖,朋友来家里开party聚会这种事情,想都别想。
这些日子,他都闲的头上长草了,好不容易来了个认识的人,可不能给放跑了,哪怕说说话也是好的。
储西烬开门就听见客厅里储寒大呼小叫的声音,屋子里灯光骤亮。
“快看!我厉不厉害,这波操作简直拉满,帅呆了!”
贺年在一旁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竞技游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厉害。”
“哎呀,别夸害羞。”储寒听见动静,瞟眼看见门口的男人,顿时激情气焰灭了一半。
“哥!”
储西烬放下钥匙,看清楚人后略显意外的嗯了声,贺年紧张的抬头,主动向男人打招呼。
“储先生。”
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九点十分了,窗外暮色降临,桌上的抹茶巴斯克还剩下一半,能闻见浓郁的糕香,他转头对储寒道谢:
“小寒,我该走了,谢谢你的招待。”
贺年说完起身,大概是坐的太久,动作又过快,导致大脑短暂缺氧产生了眩晕,他微微晃动了几下才站稳。
“你是不是没吃饭?”
储西烬刚脱下外套,里边是白衬衫,身上一股外边的,陌生的气息。
贺年愣了一下,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他好像就早上随便吃了两口包子。
储西烬看了他一眼,温和却不容反驳的说:
“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贺年以为有专门的厨师做饭,又或者点外卖,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储先生亲自下厨。
沙发上储寒打游戏玩的不亦乐乎,贺年小声问他:
“平时,都是储先生自己做饭吗?”
“我哥做饭很好吃的。”储寒说:他这个人有洁癖,除了偶尔会请钟点工。”
贺年闲不住,看着料理台忙碌的侧影,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起身偷偷溜进了厨房,站在华光之下,眼里透着清光,朝人轻喊了一声:
“储先生。”
“我给你打下手吧。”
储西烬下刀利落,把排骨切成块儿,开火正要准备过一次水,他看了眼门口的人,转身从零食柜里拿了盒巧克力。
“你有点低血糖,先吃块巧克力。”
贺年愣愣的伸手接住,指尖撞上了温热干燥的手掌,传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红白色包装盒,上边有凸起的玫瑰图案,泛着金色的细光,很漂亮。
“要帮忙的话,吃完打开右边的柜子,剥点蒜。”
“……好。”
储西烬把过了水的排骨清洗干净,开始切土豆块。
做完这些,他转头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人,贺年专心的剥着手上的蒜,脖颈处露出半截白皙细腻的皮肤。
有一瞬间,让储西烬联想到了胜利。
当初储寒要买狗的时候,他并不同意,因为不认为储寒有能力去养一只金毛,其次就是已经料想到了储寒最后肯定会想尽办法让他养。
储西烬自己本身并不怎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要不是储寒,他应该不会有打算养一只狗的想法。
但养了之后,他又觉得还挺可爱,就像现在蹲地上的人,这会儿垂着眼眸,睫毛很长,隐约透着藏不住的乖巧。
料理台上已经放了足够的蒜,而地上的人还在剥,储西烬低头看着贺年,五官和面部轮廓隐没在昏暗里。
他看了会儿突然开口道:“贺年,谈恋爱了吗?”
语调浅淡,还带点儿轻微的电流。
蹲在地上的人耳根发烫,储西烬低冷的声音咬着字撞上心脏,贺年心里荡一丝异样的情绪波澜。
在炙热又不失真诚的注视下,半晌才结巴的小声开口。
“谈,谈过。”
“那现在呢?”
“没有。”
软绵绵的声音,落在安静的厨房里。
储西烬勾了勾嘴角,没再过多问。
开火倒油,下锅翻炒,手上的动作精准,有条理,整个过程十分安静,优雅又从容。
贺年耐着心跳站在旁边准备盘子,嘴里是巧克力留下的丝丝甜味。
因为食材有限,简单的做了一个红烧排骨,炒青菜,外加西红柿鸡蛋汤,看着很有食欲。
贺年饿了一天,顿时肚子就叫了。
吃完饭,外边儿哗啦啦下起了大雨,雷鸣电闪,窗口吹进来阵阵凉风,储寒吃完嗖的窜进房间里打游戏,传来打打杀杀的声音。
贺年担忧的蹙眉,他看手机,天气预报上这两天一直都是雷雨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储西烬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他走过去递给贺年道:
“住下吧,明早雨停了再走,楼上有空房间,我带你去。”
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贺年接过牛奶小声道谢,跟着人身后上楼。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储西烬步子大贺年几乎是小跑着,哪知前面的人忽的停下,他不猝及防的撞了上去。
“唔……”
贺年下意识捂住鼻子,储西烬转身把人肩膀扶正,在他鼻梁上轻轻碰了下。
“撞疼了?”
“……没有。”
贺年反射弧漫长,反应过来才说:“刚刚撞的是额头,不疼。”
储西烬没忍住轻笑一声:“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睡衣。”
衣橱里的衣服尺码都很大,储西烬近一米九的个子,睡衣贺年穿上都能拖地了,最后他拿了衬衣和短裤。
“都是新的。”
贺年接过衣服,被储西烬领着进了房间,嘱咐完所有该注意的事情才退出去。
卧室很大,床单被子都是铺好的,冷色调的装修,干净,漂亮,拉开窗帘就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森林公园,令人平静。
贺年洗完澡穿上衬衣,衣服很大,几乎盖住了大腿,他吹干头发现才十点五十,在床上躺了会儿丝毫没有困意。
又突然想起刚刚那瓶牛奶,自己好像随手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没有带上来。
贺年爬起来,穿好拖鞋把门拉了条缝,溜下楼拿牛奶。
客厅里静悄悄的,关着灯,储寒房间门口传来亮光,胜利乖乖的呆在自己的豪宅里。
上楼梯的时候,跟从书房出来的储西烬碰了个正着,贺年吓了一跳,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就感觉腰上一紧。
“小心点。”储西烬把人往怀里一带,手掌完全贴上对方的腰,远离了台阶。
贺年长睫眨了几下,脊背无意识地滚过一阵细微麻意。
心有余悸。
他抬头入目的便是轮廓分明的下颌角,凸起的喉结,还有浴袍下滑露出的半截冷白的皮肤……
贺年低下头脸颊热起来,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手心冒出了汗。
等站定后储西烬把人松开,压低的声音含着笑意:
“睡不着?还是认床?”
贺年认真的想了想说:“牛奶助眠,或许喝完就能睡着了。”
“书房就在旁边,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去看看书。”
“可以吗?”
贺年顿时被勾起了兴趣,眼睛睁的大而圆亮,白净皮肤还残留水蒸气的温热。
“当然。”
书房大概有一百五十平米左右,白色的墙体,中间是水晶灯。
办公桌后边一整面的书墙,南边靠窗的位置有一张精致的书桌和榻榻米,落地窗外夜色深深,能看见小半座灯火通明的城市。
贺年震撼,傻站了几秒。
储西烬站低下头,能看见旁边人松软的头发,和藏在发间的浅浅漩涡,其中有一撮呆毛不听话的立了起来。
他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语气里藏着两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你喜欢看什么,都可以拿。”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存稿设置错了时间……栓Q!
感谢在2022-07-20 17:33:17~2022-07-21 22:3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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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年站在书架前看的入迷,暖色的壁灯给微仰起的脸庞染上一层光晕,显得恬静美好。
书籍收纳很广泛,中国文学,西方经济学,长篇小说,艺术学,就连做饭煲汤的食谱都有。
简直是精神避难所。
“储先生,这些书你都看过吗?”贺年有些激动,说话翘起好心情的尾音。
“差不多吧。”储西烬打开电脑,点开工作文件。
“看过的都留了笔记。”
贺年对储西烬崇敬的心又默默上了一步台阶,最后目光落在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纯英文版。
他垫着脚去拿书,身后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储西烬低头看他:
“这一本?”
贺年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谢谢。”然后小心抱着书跑去了靠窗的书桌。
储西烬擦了擦眼睛,开始处理工作。
纯英文版是个挑战。
但贺年从小就很喜欢外语,也很有语言天赋,加上学习又认真,除了一些不常见的专业名词,其他的都能顺利阅读。
纸质的页面上有中文注释,字迹遒劲漂亮,力透纸背,是用钢笔写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贺年不由伸手覆上去,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凸起的部分。
时间不知不觉一分一秒的过去。
贺年动了动脖子有些酸软,他抬头打了个哈欠。
顺便偷瞄一了眼。
储西烬靠在沙发椅上,镜片后的视线稳稳落在电脑上,沉浸,不容打扰,
片刻后,认真工作人像是察觉了偷窥的目光,忽然转过了头,眸光从眼尾扫出来。
视线撞在一起,贺年愣了下,忙低头扭开那瓶牛奶,咕哝咕哝的小口喝着,嘴角一圈沾上了奶白色,他舔了舔嘴唇低头继续看书。
也不知道是不是牛奶助眠的问题,贺年觉得自己越来越困,储先生依旧在工作。
他靠在了榻榻米上边,眨眼睛的频率变慢,睫毛搭上又分开,搭上再分开……
好困啊。
没一会儿,睫毛安静的搭在了一起。
半小时后,储西烬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合上电脑,已经十二点半了,他起身放轻动作走到榻榻米旁边。
贺年穿着他的衬衫,有些过分宽大,衣摆遮住了大腿,更显得衬衫下的的人身形单薄。
灯光下,两条纤细修长的腿白的晃眼,给视觉神经造成刺激。
榻榻米上的人睡的很熟,乌黑的头发有些炸毛,脸颊和脖子泛着健康的淡粉。
储西烬动了动喉结,把那本百年孤独抽出来合上放在一旁。
他弯下腰将胳膊从贺年的腿弯穿过,把人牢牢抱了起来,因为骨骼小,身量比他小了一圈。
怀里的人轻轻动了动,脑袋埋在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了过去,空气中残留着沐浴露的清香。
储西烬只觉得心上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下。
他把人抱回房间放在床上,裹进了被子里,贺年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梦里他觉得有热气喷洒在脖颈,痒痒的,翻了个身,不听话的踢开了被子一角。
丝滑的衬衣料子滑向上滑到腿根,能看见白色内裤的边缘。
储西烬移开视线,伸手握住一截白细的小腿,重新塞了回去。
早上六点生物钟准时惊醒。
贺年一觉睡蒙了,睁开眼睛又扯过毛毯躲着窗外的天光,最后顶着一头乱毛从床上坐起来。
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好像在书房睡着了,后边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
所以他是被储先生抱回房间的吗?
贺年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掀开被子钻进了浴室。
刷牙洗漱换衣服。
储西烬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家里飘着饭菜的香味,他下楼,看见厨房里一个人影在忙碌。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红枣粥,灌汤包,牛奶三明治,胜利在客厅里高兴的摇着尾巴,趴在地上来回打滚。
储西烬走进厨房,目光不由落在贺年身上。
“看来今天有口福了。”他打开冰箱拿了瓶水,仰头喝了大口。
“昨晚睡的怎么样?”
贺年把盘子摆放好,转身露出一个笑容,脸颊有浅浅的酒窝:
“储先生早,床很软,昨晚睡的也很好。”几乎连梦都没做,一觉到大天亮。
储西烬穿着运动服,额头的发梢沾上水气,被运动衫包裹的身材非常吸睛,前襟被胸前的机理撑的恰到好处,腹肌线条分明……
成熟男人汗水淋漓的状态, 散发着极具有侵略性的荷尔蒙。
这对‘未经人事’的少年,总是有种特殊的吸引力。
贺年匆忙收回视线,不自在道:
“储先生,我去叫小寒起来吃早餐。”
他端着一盘酱肉饼,走向餐厅。
擦肩而过时,储西烬把人拉住,贺年愣愣抬头,面前的男人也低头看着自己,温热的大手落在额头上,他紧张的僵直脊背。
“额头沾了东西。”储西烬将那面粉用手指擦干净。
贺年晃了晃脑袋,不明白面粉怎么跑到头上去了。
储西烬又说:“不用去叫他,让他睡吧,不到下午是不会起来的。”
高考完后,储寒一直过着反人类的生活作息,储西烬也懒得管他,小孩子被压抑的太久,疯几天就好了。
贺年做的都是简单拿手菜,桌上热气腾腾的,看着挺丰盛,储西烬换完衣服下楼吃饭。
餐桌上就两个人,胜利眼巴巴望着食物,眼睛都直了。
储西烬吃了口饼,忍不住赞赏的目光。
“这个饼味道很好。”
贺年脸皮薄,还是头一次有人告诉他自己做的酱肉饼很好吃,有些不好意的解释道:
“以前,高中门口有个老人只卖酱肉饼,生意特别好,经常有学生为了买饼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