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搭档—— by切尔

作者:切尔  录入:12-07

“我……”时夏一时间语塞,但是牧冰平静的墨色眼眸始终盯着他看,似乎非要等到一个解释才行。
时夏只好说,“你没必要因为我去参加那个团建,人很多,又要爬山,很无聊……会浪费你时间的。”
牧冰没有说话,眼里的神色却愈发冰冷,眉峰像剑一样锐利。
时夏很熟悉这个表情。在他被不服气的学生挑衅的时候、在他看见手下应付差事的时候……这表示,他生气了。
时夏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团建要出门好几天,那边都是山路,信号也不好,想干点什么都不方便,而且也很累,我上次团建完回来好几天都没休息过来……”
“这就是你要说的?”牧冰打断他。
“嗯。”时夏只好应声。
“说完了吗?”
“……说完了。”
牧冰什么都没说,把躺在地上的行李箱竖起来,拉起拉杆走回自己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那一声门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直到入睡前还回荡在时夏的脑子里。
他应该是不会去了吧。
时夏闭上眼,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他本来就没有跟牧冰一起出门的预期,现在这样正好,事情只是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但还是有什么变得不同。
就像以为不会到手的礼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可他不但没接受,反而转手送给了别人。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可同时也让他松了口气。
他已经承受不起牧冰再“为他”付出什么了。
上一次是连熬两个通宵、跟老板和投资方对着干,下一次会是什么?下下次呢?
花在他身上的这些精力,如果去做牧冰自己想做的事情,能写出多少程序、创造多少价值?
牧冰跟他不一样,时间是很值钱的。
他不能再这样放任牧冰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他担不起把他“带坏”的责任。
心脏深处像被什么揪住一样,一抽一抽地酸痛。时夏翻了个身,把自己按进被褥里,强行忽视掉那种感觉。
第二天早上时夏起床的时候,牧冰不在家。
不用面对吵架的尴尬让时夏松了口气,但在洗漱的时候又忍不住有点担心。
他昨晚说的话有那么伤人吗?至于让他一大早就躲出门吗?
大周末的早上,他跑哪里去了?
但是想一想,时夏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牧冰这种工作狂,也许只是跑公司加班去了而已。
团建的长途巴士就停在公司门口,时夏到的时候,上面已经热热闹闹地坐了些人了。
尹修杰还没到,只有佟蔓蔓在唾沫横飞地跟前排一个妹子聊着韩国男团。
时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前后左右都没有人。他插上耳机看向窗外,沉默地享受着很快会消失的片刻安宁。
牧冰跟以前相比,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点也没变。
十年前的牧冰沉默、安静,从不主动惹是生非,这让时夏一度误以为他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人,结果一桶冷水彻底教他做人。
严格意义上来讲,那桶水确实跟牧冰没什么关系,是那时当他小弟的几个坏学生私自谋划的,他仅仅是没有阻止而已。
不阻止的原因也很简单,牧冰是个讨厌麻烦的人。
他们关系熟稔以后,牧冰跟他解释过这件事:如果他当时出面阻止,就等于间接参与进了他们的谋划,如果那几个小弟不听他的,事情闹起来,就得有他一份责任。而装不知情就等于从头到尾撇清责任,不管小弟们做了什么,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时他和时夏不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同学。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牧冰的判断是没必要为了他,把自己卷进麻烦事里。
时间过去太久,时夏都快忘了他当时听到这番话后是什么反应,只记得非常非常生气,愤怒快要从肺里涌出来顶破喉咙。
17岁的时夏大概不会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一天自己会能够原谅、甚至理解牧冰的处事方式。
牧冰是个极度理性,且只会以自己的利益为最优先的人。
在他的心中似乎有一杆秤,在外界事物与自身利益发生冲突时,会冷漠无情地权衡利弊,最大限度地保障自己的权益。
他认为开会是浪费时间,就会跟老板申请不参加会议;他认为无效社交浪费精力,就一个朋友也不会交。
别人有什么事绝不会想找他帮忙,他也绝不会因为人情而给任何人面子。
在普世价值观中,这样的思考方式似乎就被称之为自私。但——
有一点不同,那就是,牧冰是天才。
时夏刚认识牧冰的时候,他的九门功课没有一门及格,卷子上基本只蒙了选择题,荣获重点班倒数第一的大奖。
但是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的所有科目迅速攀到了及格线。两个月后就超过了班上成绩的平均分。
所有的题目,只要讲过一遍牧冰就绝不会忘,甚至能够举一反N。那些刁钻变化的题型在他眼里仿佛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积木,轻而易举地就能拆解。
半年以后,牧冰的成绩就超过时夏,成了班里的第一。
那是时夏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天才的碾压。在天才的绝对优势面前,他一切的努力、辛苦和汗水都像是笑话,轻而易举地就失去了意义。
那时候他很年轻,所以无法接受。
现在的他尽管也不能完全释然,但至少明白了一个现实。
同样的十分钟,普通人刷着手机打着游戏就浪费掉了,但牧冰却可以创造出堪称奇迹的价值。
这个世界上最清楚这一点的人就是他自己,因此他才不会轻易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直到现在,时夏终于理解:牧冰的做法是正确的。
在绝对的天才优势之下,普世价值观的评价毫无意义。没有人可以攻击牧冰自私,因为没有人可以做得像牧冰那样完美。
如果星梦少了个叫时夏的设计师,很快就能从无数设计师里再招一个。但星梦要是少了牧冰,就会面临核心技术的丧失,那是关乎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
其实这个事实一直都摆在时夏眼前,他只不过一直在逃避,拒绝承认。
他和牧冰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有着云壤之别。
几人上车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打断了时夏的思绪,他抬起眼朝车门方向瞥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几个说笑着的女同事身后,牧冰正踏着阶梯走上来。
他穿的就是前几天他在Ocer给他搭配的那套衣服,黑色衬衫堪堪裹住完美的胸肌,低腰牛仔裤显得他两条腿更加修长,恐怕毕达哥拉斯本人来了都要都要惊叹于这份黄金比例的完美。
牧冰抬眸,视线轻易就和直勾勾盯着他的时夏对了个正着。
时夏的心脏难以自制地狂跳起来。
他怎么还是来了?
昨天晚上都把话说成那样了,他怎么还是要来?
在家老老实实地写代码不好吗?
时夏努力把视线移开,余光却还是忍不住落在牧冰身上。
车上的人没到齐,四周的座位还很空,但牧冰没在任何一个空座附近停留,径直往时夏的方向走来。
时夏的大脑有点混乱。昨晚上闹得那么不愉快,现在他该怎么跟牧冰开口说第一句话?
可是说一点都不开心肯定是假的。
一个人出门,就只是“出门”而已。两个人一起,忽然就有了“出游”的感觉。
牧冰在工作之余会出门旅游吗?
如果会的话,是和谁一起?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突然响起,把时夏吓了一跳。
“夏夏!你旁边有人吗?”
时夏抬起头,愣了一下。
是同一个项目组的女同事思思。她走在牧冰前面,正扶着他的座椅靠背,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没人的话,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作者有话说:

这问话太过突然,时夏张了张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想说“介意”,但又不能那么直白;想说“有人”,又不确定牧冰是不是真的打算坐过来。
然而思思好像把他犹豫的这两三秒当成了默认,笑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还补了一句,“谢谢啊。”
“……”这话堵得时夏根本再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不客气”。
再抬头时,时夏看见牧冰已经在斜前方的某个空位上坐下了,旁边正好坐着佟蔓蔓。
……她不是刚才还在前排跟人聊天吗?怎么一转眼就坐到牧冰边上去了?
“夏夏,给你这个。”思思从旅行包里掏出一小包零食递给时夏,“我表姐在日本买的,特别好吃。”
“谢谢。”时夏赶紧把目光从牧冰身上拉回来,有点受宠若惊地收下。
“不客气。”思思笑得很甜,“你知道日本那个很有名的巧克力吗?这个跟那个就是一个牌子的,在日本特别受欢迎……”
思思的话渐渐进不去时夏的脑子了,他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斜前方的牧冰。
佟蔓蔓也不跟其他女同事聊男团了,一直侧着头跟牧冰说话。车里乱嚷嚷的,从这个距离根本听不见他们聊天的内容,只能看见佟蔓蔓聊着聊着忽然笑起来,牧冰也跟着勾了勾嘴角。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忽然涌上来。
……他们两个关系有那么好吗?
牧冰好像前一阵子才刚把她训了一顿吧。
而且他们在聊什么?佟蔓蔓笑得那么开心,总不可能是在聊工作吧。
“你在看牧冰组长?”
思思忽然凑过来,把时夏吓了一跳。
“没、我没有。”时夏连忙否认。
思思眯起眼,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时夏,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可疑——有问题,你们俩绝对有问题。难道说,真的跟八卦里传的一样,你们俩其实是一对?”
“什么?”时夏一惊,“什么八卦,谁传的?”
“你不知道吗?公司里好多人都在说。”思思捂着嘴偷笑,“说牧组长叫外卖的时候专门给你点热饮,大半夜黑进广告屏就为了给你撑腰,你发烧的时候还专门开车送你回去……”
听着这些内容时夏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跟他只是普通同事,什么关系也没有。”
“啊,这样吗?”思思露出明显的失望,“还以为终于能磕到真的了。”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时夏故作镇定地喝了口水,希望对方看不出自己脸上的心虚。
“也对,那个牧冰怎么可能会跟人谈恋爱呢。”思思托着腮,叹了口气,“从他入职到现在,追他的人都能排到临市去,从来没见他答应过谁。”
时夏迟钝的大脑捕捉到关键信息,“追他的人很多吗?”
那个代码机器人?
“很多啊!”思思有点吃惊,脸上写满了“你居然不知道吗”,“开发部的女生基本上都跟他告白过,其他部门的也有好多。送花的,送巧克力的,送手工工艺的,还有写告白小程序的。不过最夸张的还要数当年的佟蔓蔓——”
“佟蔓蔓也跟他告白过?”时夏震惊地打断。
“嗯呐。去年还是前年的事吧,她在开发部办公室里堆满了一屋子的玫瑰花,香味飘得一层楼都能闻到,然后挂了个很大的横幅在墙上,写着‘牧组长,我喜欢你’。牧冰进屋的时候,她就差没有单膝下跪举着戒指说嫁给我了。”
思思笑得停不下来,“我们事后嘲笑了她好长时间,因为牧冰进屋后只说了一句话,‘屋子清干净,赶紧坐下干活。’不过我觉得,牧组长只是表面冷淡,听说事后他一朵玫瑰花都没有扔,还很郑重地跟佟蔓蔓道了歉。说不定他内心深处也会被这样的浪漫情景给触动到呢。”
时夏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和牧冰不在同一个部门,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知道。思思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小丑。
佟蔓蔓居然跟牧冰告白过。从他们在项目组里的相处根本就看不出来。
佟蔓蔓在办公室里从来就没避过嫌,有什么问题都是直接到牧冰的桌子前问,甚至有好几次,她的手肘都跟牧冰的手肘撞在一起。
他们两个现在还坐在一起,侧头不知道在聊什么话题,佟蔓蔓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
从上车到现在都快十分钟了,怎么还没聊够?
牧冰明明都拒绝人家了,为什么还要跟她坐在一起?他不懂避嫌两个字怎么写吗?
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难以呼吸。
“夏夏有没有被表白过啊?”思思八卦地凑过来,小声问,“我觉得肯定有吧?你在星梦绝对也算得上是一枝独秀,只是跟牧组长不是一个类型的帅……”
“思思。”时夏打断她的话,“我想睡一会,别跟我说话了,好吗?”
思思愣了愣,露出尴尬的表情,“哦。”
时夏摸出耳机重新戴上,强迫自己的视线从牧冰和佟蔓蔓那边移开,看向窗外。
这次他们团建要去的地方离市区很远,长途大巴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
李总不在他们这辆车上,但到哪里都喜欢凑热闹的王经理在。
说是怕旅途无聊,搞了个麦克风跟车载音响连上,开始一首接一首地唱老歌。尽管他的调子已经跑到太平洋去了,但一车的员工很给老板面子,每首歌唱完都有雷鸣般的掌声。
这下搞得王经理激动得面红耳赤,连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分贝,穿透力极强,时夏戴着耳机都不得安生。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王经理唱歌唱累了,歪在座位上睡得很香,呼噜打得整车的人都能听见。
司机打开车门,大家一边打哈欠一边从车里鱼贯而出。
时夏摘下耳机,往前看了一眼。牧冰已经下了车,跟他坐在一起的佟蔓蔓也不见踪影。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但上面什么消息都没有。
他从昨晚到现在,好像就没能跟牧冰说上一句话。
“大家先到酒店登记啊,登记完房间以后拿好自己的房卡。”一个导游模样的人在队伍前举着小旗,用随身麦克风说话,“登记好房间以后,今天剩下的时间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晚上六点钟大家回到这里集合,一起吃晚饭,到时候再通知明天的团建安排!好,跟着我往这边走!”
时夏把耳机往口袋里胡乱一塞,拖着行李箱跟上大部队往前走。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像一台无人看管的机器,只需要跟着大部队向前运作,没有思想也漫无目的。
思思一下车就找别的女同事聊天去了,人堆里也看不见牧冰,走了没一会儿,连一个熟面孔都看不见了。
时夏站在原地茫然了一会儿,直到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时夏!”
时夏回过头,看见尹修杰拉着行李箱朝他跑过来。
“我就猜你被落在后面了,每次团建就没有你不迷路的时候。”尹修杰喘着气追上来,“咱们队在这边,你走反了。”
“……哦。”时夏摸了摸鼻子,跟上尹修杰的脚步。
尹修杰一路带着他走进酒店大厅,进门一看,牧冰、佟蔓蔓、许临、思思……项目组所有人都在大厅里等着了,目光齐刷刷地朝时夏投来。
“不好意思。”时夏有点尴尬,“我……走反了。”
“我刚才看着你就跟着别人的队伍走了。”佟蔓蔓笑道,“叫你都不带回头的。”
“夏夏要是不迷路都不叫夏夏了。”思思笑道,“万一被人拐走了可怎么办啊?”
“怎么可能!”时夏的脸有点烫,“谁拐我一个大男人。”
“那可不一定,像夏夏这种绝美小帅哥搞不好很值钱呢。”佟蔓蔓跟着打趣。
“行了,人齐了就登记吧。”尹修杰伸出手,“你们身份证给我。”
大家纷纷掏出身份证,放在尹修杰手上。
等待登记办理的时候,时夏的目光朝身侧飘了一下。
牧冰就站在他旁边,手扶着昨晚他见过的那个黑色行李箱。
他还是一如往常的没有表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再加上挺拔的身高和比常人更浓的眸色,仅仅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疏离感。
然后那双墨色双眸忽然下移,和看过来的时夏正对在一起。
时夏不知道牧冰想说什么。
又或者他什么都没想说,只是随意看了一眼。
他开始读不懂牧冰的意思了。
“不好意思,我确认一下。”酒店前台的柜员忽然开口,打断了时夏的思绪,“您们这一组一共是预定了八个房间是吗?”
尹修杰一愣,显然也不太清楚,“啊?应该,是吧。”
“可是您们一共来了九个人。”柜员说,“我们的房间不够了。”
“啊?这怎么回事?”尹修杰一脸茫然,“房间不应该是早就定好的吗?”
“嗯?后勤部不应该出这种错吧?”佟蔓蔓也跟着凑上去。
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时夏忍不住插了个嘴,“牧冰来了。”
其他人一愣,顿时反应过来。
牧冰以前从来没有跟过团建,后勤定房间的时候自然也是按照八个人来算的,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多出个牧冰。
“这样啊。”尹修杰抓抓头发,问,“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调整一下吗?真的一间房都不剩了?”
“嗯……”柜员看了看电脑,“我们确实是没有剩余的单间了,但是可以换一间双人间。只要你们其中一位跟这位多出来的先生一起住就可以。”

柜员的话音一落,四周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解决办法听起来好像很简单,组里也不是没有男的,但……
无论大家平时再怎么吹捧这位天才,到了这种时候,显然没有人愿意跟这位天才拼房。
牧冰的脾气太过捉摸不定,也从来不跟同事有任何私下交流,谁也不知道跟牧冰住同一间屋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不会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指责人没有收拾桌子吧?
时夏看着几个男同事变幻莫测的脸色,觉得有点好笑。他大概能猜到大家心里在想什么,似乎所有人都默认牧冰肯定会是个差劲的室友,只有跟牧冰真正同居过的时夏知道,牧冰实际上是个很有边界感、十分尊重他人生活习惯的人。
牧冰说他来团建是为了他。
那他总不能让牧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那个。”时夏清了清嗓子,“其实我——”
然而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牧冰打断了。
“不用了。”牧冰说,“对面还有一家酒店,我住那里。到了集合的时间我会准时过来的。”
负责登记的柜员愣了一下,“那预定的房间还是保持原样是吗?”
“嗯,不用改了。”
说完,牧冰就拉起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走出酒店,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
一直到酒店的旋转门停下,尹修杰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哈哈……看来牧组长不愿意跟咱们住在一起啊。”
“没事,对面酒店也挺近的,不耽误什么事。”思思扬了扬手里的房卡,“走了走了,6楼。”
大厅里响起一片行李箱滑动的声音,只有时夏还按着拉杆站在原地。
“时夏?”尹修杰叫他。
“……”时夏狠狠咬了一下口腔内侧的黏膜,“来了。”
尹修杰看看时夏,又看看牧冰离去的方向,压低声音,“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是吵架了吗?”
“我跟他有什么架好吵?”时夏说,“工作内容不一样,工作性质也不一样,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尹修杰对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一头雾水,“不是,你们俩难道不是……不是‘那种’关系?”
他看了看四周,伸出小拇指做了个手势。
时夏停下脚步,“你听谁说的?”
“公司里都这么传啊。”尹修杰说,“而且上次你们去看电影不是还——”
时夏打断尹修杰欲言又止的发言,“我跟牧冰什么关系也没有,你有空听那些谣传还不如抽时间多做点设计。”
时夏很少用这种咄咄逼人的语调说话,尹修杰一愣,时夏已经一个人拎着行李上了楼。
“哎,等会儿出来吃饭不?”尹修杰喊了一嗓子。
“不饿。”
时夏丢下这句话就消失在楼梯转角,尹修杰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只好抓抓头发,拉上行李往房间走。
时夏在酒店房间里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没有出门的兴趣,也没有精神跟尹修杰他们大呼小叫。
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只能憋在胸口里横冲直撞。
他搞不明白牧冰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说是为他才来团建,现在又拒绝跟他住同一间房,一整天下来,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能说上。
难道那句话只是说笑吗?
牧冰想来团建,会不会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只是想出门了,想找机会放松,或者……
想和别的人一起玩。
是啊,他们部门里有的是跟他告过白的女生,他想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他跟他说那种话,说不定和以前一样,只是耍人玩而已。
时夏的眼眶猛地一酸,他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拼命把酸意忍回去。
他讨厌自己的情绪总是无法控制地因为牧冰而波动。这个傲慢恶劣的混蛋,总是无处不在地出现在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影响他的情绪、干扰他的判断,在他心底留下难以磨灭的烙印后又轻飘飘地抽身而去。
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
时夏这一觉就睡到晚饭的集合时间。
大家三三两两地从电梯里下来,有说有笑。时夏打了个哈欠,余光从一旁的电梯门上瞥了一眼自己的倒影,头发睡得乱七八糟,精神状态也实在算不上好。
只不过在星梦,一切都可以解释为加班干活。大家看到你萎靡不振的样子也只会露出佩服且敬畏的神情。
比如现在的尹修杰,看到时夏先是一愣,然后递了瓶水过去,“你没事吧?什么活这么重要,还非得带过来做。出来玩就好好玩呗,你事业心也太重了。”
时夏接过水道了声谢,并没有否认,“人齐了吗?”
“还差牧冰,佟蔓蔓接他去了——哦,这不来了。”
时夏顺着尹修杰的目光朝门口看去,牧冰和佟蔓蔓一前一后地从旋转门进来,后者一进门就笑着晃了晃手,“好了,牧组长来了,我们走吧!”
因为过同一道旋转门的缘故,佟蔓蔓跟牧冰的距离挨得非常近,是手臂稍一晃动就能碰到的程度。
这一幕刺痛了时夏的眼睛,让他刚消下去的无名火又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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