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甚至不仅仅是不记得他们相爱，根本是连他这个人都从霍燃记忆里消失了。
沈兮安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地面，接着就向后栽倒，幸亏霍燃眼疾手快把人抱住，叶豫也上前一步来扶。
沈兮安愣愣的看着霍燃，霍燃现在抱着他都刻意保持了一定距离，让两人的身体没有挨在一起，这副避嫌的样子深深刺痛了沈兮安的心。
沈兮安再不愿意也得接受这个事实，他轻轻推开霍燃，就着叶豫的手站了起来“叶大哥，你们先出去吧，我先自己待会儿。”
“兮安，你先别着急，他…”叶豫觉得他该说点什么，但又实在预测不到霍燃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
霍燃觉得这人表情实在不好看，神色复杂的开口“我们出去可以，你不会又做出什么轻生的事吧？”
沈兮安怔了怔，霍燃的语气好像有点嫌弃，是他听错了吗，轻生是什么意思？
叶豫出声阻止“霍燃，你说什么呢！”
沈兮安低头看了眼被包扎好的手腕，哦，原来他是这么以为的。
霍燃现在一定很瞧不起他吧？
沈兮安闭了闭眼睛“不会，宁王殿下放心，我只是有些累了。”
霍燃不太信任沈兮安的话，他那有气无力伤心欲绝的样子实在太没说服力了，于是道“听说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次又失血过多，叶豫和韩前辈救你花了很多功夫，你别任性，白白浪费人的心血。”
叶豫听不下去了“霍燃，你别说了！”
这人以前话也不这么多，现在是怎么了？失去五年记忆，脑子也跟着退化了吗？
沈兮安拽了拽叶豫的袖子，对他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对霍燃道“殿下教训的是，你伤还没好，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不要对我浪费口舌了。”
霍燃挑眉，这人什么态度，不识好歹“那我出去了，叶豫，韩前辈叫你。”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叶豫给沈兮安把了脉“急火攻心才吐血，先把药喝了吧。”
“叶大哥，你不要怪他，他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沈兮安对叶豫道。
“嗯。”叶豫拍了拍沈兮安的背“那你休息吧，别想太多。”
霍燃在院子里站着，叶豫一出来就看见了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有毛病啊，说的那是人话吗？”
“你是不是在骗我？”
“骗你什么？”叶豫不明所以。
“我眼光能这么差？那个沈兮安除了长得漂亮以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我怎么会看上一个徒有其表的人？我有那么肤浅？”
“...”叶豫气得额角抽搐，要不是担心沈兮安下次洗髓撑不下来，他打算让霍燃陪着，早把他赶走了“你给我小点声！”
这门板那么薄，根本不隔音，外面说什么里面听的一清二楚！
事实上沈兮安也的确把霍燃的话全数听了进去，徒有其表，原来这就是霍燃对他最真实的看法。
叶豫怕霍燃又口出什么恶言，把他拉到远处“他为你付出了很多，还放弃了皇子的身份，你不要这样说他。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细说，你若再这么刺探他，等到恢复记忆一定会后悔的。”
霍燃不以为然，他现在十分怀疑，自己和这个沈兮安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政治因素在里。
沈兮安身为质子接近他的举动也未必单纯。
叶豫“你实在讨厌他，就当帮我一个忙，等过两天他好一点，我会尽快给他安排洗髓，结束之后，你想走就走，我不拦你。”
霍燃狐疑道“你为什么这么向着他说话啊，他对你有过什么大恩？”
叶豫捏住拳头“老子是不想你后悔啊，你这个缺心眼！滚！”
霍燃搭住叶豫的肩膀“行了行了，知道你够兄弟了，回头我在都城给你开家医馆，麟国最大的医馆，怎么样？”
叶豫“...”
真是忘得一点也没剩啊。
“呸，还不是为了让我帮你们治病救人。”
“？”霍燃机警道“呦，反应这么快，不会是我已经给你开了医馆了吧？”
叶豫“...”
第六十四章 放弃
霍燃本以为沈兮安会主动贴上来，缠着他，至少也该来跟他搭搭话，结果却都没有。
那人大部分时间不是闭门不出，就是安静的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着。
叶豫端着药出来给他喝，他喝完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霍燃十分怀疑叶豫给沈兮安的药是不是偷偷加了糖。
“看什么看，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喝个药龇牙咧嘴的。”叶豫吐槽霍燃“他这碗可比你的还苦好几倍。”
霍燃明显不信的样子。
叶豫嗤笑道“行啊，明天给你们喝一样的。”
他说到做到，第二天端着托盘，让霍燃自己拿“以免你说我作弊。”
“...”霍燃想通过叶豫的眼色判断他到底是不是在蒙他，可也没看出什么，拿起左边那碗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叶豫道“你可以再尝尝这碗看看是不是一样的，反正兮安不会介意。”
沈兮安听到叶豫提到他的名字，回头看了看二人，瞬间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主动走过去端起那碗药喝了个干净“叶大哥别逗他了。”
他说完看也没看霍燃一眼，转身回了房。
叶豫心里有点忐忑，沈兮安这是怎么了，霍燃不记得他，他也不理霍燃了，这样霍燃得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啊。
他倒是想给霍燃讲讲他和沈兮安那些过往，关键是，他也不都知道啊，他每次会出现的场合通常都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沈兮安现在在想什么，难道他想放弃霍燃了？
晚饭后，叶豫对沈兮安道“我和鬼医商量了一下，打算后天给你进行最后一次洗髓。”
沈兮安听了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想一下可以吗？”
“嗯？”叶豫以为他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连忙探了探脉，还算平稳“你是有什么顾虑吗，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
沈兮安眼神跟叶豫交换了个眼神，韩为只当没看见，叶豫踹了霍燃一脚“你愣着干什么呢，吃完了，洗碗去啊。”
霍燃睁了睁眼睛“我？洗碗？”
“前几天看在你受伤未愈才没让你干活儿，现在你伤都好了，你不洗谁洗，这里的规矩就是最后到的人干活，你忘了没关系，现在告诉你了，去吧。”
叶豫仗着霍燃不记得事开始瞎说，反正他也不知道。
霍燃“你们连丫鬟都没有？”
叶豫白眼“你当这里是王府啊，摆什么谱。”
沈兮安轻声道“殿下去休息吧，放这就好，一会儿我会弄的。”
霍燃想了想，他们不是说沈兮安是他的暗卫吗，那替他干点活儿也应该吧“辛苦”，说完自觉离开了饭厅，以免被叶豫的眼刀刀死。
叶豫被他气得牙痒痒，沈兮安转移他的注意力道“我想再想想…”
“你不会是不打算接着治了吧？”
沈兮安提起一口气“上一次洗髓我就在想，我有本事坚持过下一次吗？现在小宣已经有能力顾好自己，霍燃也不记得我了，我好像没有什么非得冒险的理由。”
“不是。”叶豫急道“那你自己呢？如果现在放弃就前功尽弃了，抛开他们不讲，你自己就不想好好活下去吗？”
“叶大哥，洗髓也是有风险的，你不是也说了，一旦被反噬，轻则重伤，重则丧命，我虽然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但也不想这么快就死了呀。”沈兮安妄试图用他的诡辩说服叶豫“能好好活一年也比马上就死了强吧？”
“你…”叶豫一时找不出反驳他的理由“我不听你说这些，你别想糊弄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兮安，万一霍燃哪天恢复了记忆呢，你也不在乎了吗？”
沈兮安垂眸，抿了抿唇道“可他好像挺讨厌我的，他或许根本就不喜欢我这类人，当初阴差阳错在一起，于他还是有点勉强吧。”
他们的开始始于一场意外，若是当时秦玦没有给他下那种药，他和霍燃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霍燃还会接近他，喜欢上他吗？
霍燃对他的到底是喜欢，还是习惯，亦或是愧疚呢？
“失去五年记忆对霍燃来说不算什么，叶大哥可以让他不要记起来。”沈兮安看着叶豫“或者让他不要记起我。”
“...”叶豫望天“兮安，你也把我当神仙了？别说我做不到，我就算能做到，我也不能这么干啊，我还指望着让他赶紧清醒救你呢。”
“叶大哥！”沈兮安郑重道“一直以来，谢谢你，真的，沈兮安无以为报，将来若有什么事，霍燃插不上手的，你拿着我的信物去肇国找小宣，他会尽力帮你办到。”
“我还是劝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会的，叶大哥，我真的不是一时意气用事。”沈兮安望了望窗外，难得的示弱“洗髓确实比我想象的要难熬。”
“好，实在不行，我们就推迟一段时间。”
沈兮安“叶大哥，霍燃的伤如果没事了，你就让他走吧，不要再留他了。”
“不行，这件事听我的，他凭什么拍拍屁股走人。”叶豫不答应，沈兮安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他，不过霍燃大概也不会有那么多耐心吧，等他受不了了，自己就走了。
霍燃在沈兮安身边站了半天，他怎么会让一个肇国来的当他的暗卫，早知道不让贺栢那么快走了。
好歹给他讲讲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也好。
雪花飘落，霍燃撑起伞“下雪了，进去吧。”
沈兮安听到霍燃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身上的毯子愣了一下“谢谢。”
“叶豫让我拿来的。”
“嗯，我不会误会。”沈兮安飞快的接道。
他已经听过霍燃太多绝情的话，但还是想能少听一句就少听一句，有些话他先说出来，好像心就没有那么痛了。
霍燃看着关上的房门，忽然觉得沈兮安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或许他不识抬举，但起码识时务，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叶豫故意当着霍燃的面问沈兮安关节还痛不痛，有没有好一点，妄图唤起他的一点点怜惜。可沈兮安却不愿意当着霍燃的面回答，既然他不在意，何必非得让他听呢，霍燃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只会觉得矫情。
沈兮安对叶豫道“叶大哥去我房里说吧。”
叶豫瞥了眼无动于衷的霍燃，妥协道“好吧。”
霍燃愣了愣，沈兮安这是在避着他？
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不能让他听，就可以跟叶豫说？
他府上的暗卫跟他的朋友混的这么好？
“就在这说。”霍燃道“你的身份还是不要单独和我身边的人相处吧？”
沈兮安微怔“我…什么身份？”
霍燃的占有欲有这么强吗？
“？”霍燃无语道“你不是肇国送过来的人质吗，跟我的朋友单独接触，是不是太不合适。”
沈兮安表情彻底黯了下去，是他误会了，他怎么会以为霍燃是在吃醋“是我考虑不周。”
六个字，被沈兮安说的有千斤重，霍燃莫名心里一颤，他刚刚说的话有那么过分吗？
“叶大哥，我没事，多谢关心。”沈兮安看向霍燃“没什么别的要说的了，殿下，我可以退下了吗？”
霍燃“我看起来就那么蠢吗？”
沈兮安张了张嘴，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现在的霍燃，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和语气，都让沈兮安无法招架，他艰难的开口“…殿下…到底想要我…怎样？”
霍燃居高临下道“要你说实话，很难吗？”
“够了！”叶豫挡在沈兮安面前“霍燃，你差不多得了！别在这咄咄逼人。”
“不是你非要留我在这的吗？”
叶豫瞪起眼睛“好，好，好，你走吧，明天就走，这里不需要你了。”
“你让我走我就走？”霍燃油盐不进道“可我不想走了。”
“你！”叶豫叉着腰“你有病吧！你是失的是记忆不是脑子！”
霍燃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看沈兮安一副对他这不能说那不能说的样子就是很不爽，这确实不像他“我…算了，你们聊吧。”
叶豫对着霍燃的背影呲牙，你等着，后悔死你！
“洗髓只是重塑你的经脉，后面洛思花用来修复你的内伤，即使一切都顺利完成，骨头上的事也没办法只能慢慢养。”
沈兮安点头“我明白。”
叶豫安慰沈兮安道“你别理霍燃，我觉得他现在心智也倒退成了个小屁孩，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嗯。”
“等他以后想起来了，你也装失忆，让他也体会体会你现在的感觉。”叶豫给沈兮安出主意道。
沈兮安笑了笑“还是不要了吧。”
“你就是心太软！”叶豫道“你会把他惯坏的！”
“那…这算是我自食其果了？”
叶豫也笑了出来“行了，你没往心里去就好。”
沈兮安在心里叹气，他刚刚是一时郁闷，跟一个失去记忆的人置什么气。
霍燃要真的一直想不起来还好，将来若是想起来了，恐怕难受愧疚的还是他自己。
沈兮安躲着他，也是不想增加更多的摩擦。
第六十五章 讲和
叶豫拉起霍燃的手在他手背划了一道，伤口很浅，就跟被小奶猫不小心抓了下一样。
霍燃不知道他干什么也没吱声，叶豫又拿起手边的药膏在他伤处涂了涂。
“嘶~”霍燃抽回手“你给我抹了什么东西？”
怎么这么痛，腐蚀伤口的？
“生肌膏。”
霍燃挑眉“生肌膏…？干什么的，你拿我试药啊？”
“祛疤，沈兮安管我要的。”叶豫幽幽道“这种药膏必须得在伤口没愈合时用才有效。”
霍燃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原来那人对他的话这么在意。
“药膏已经给他了。”叶豫观察着霍燃的反应加码道“霍燃，你当时头部受创，失血太多，又被堵在山洞里，人在大量失血状态下会脱水很危险，那样的情况下想给你补充水分，也只有给你喝自己的血了。”
“你…什么意思？”霍燃感觉头部一阵刺痛，好像隐约有几个画面闪入脑海，那是…在山洞里吗，有人捏着他的下巴，在喂他什么东西，口腔里的血腥味是那时记忆？
“霍燃，你越来越笨了，连这都想不到。”
霍燃看了叶豫一眼，转身离开朝沈兮安的房间跑过去。
他不是想不到，只是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他现在对沈兮安没有一点点感情，怎么会觉得他会拿自己的血给他喝。
沈兮安既然明白那种情况下失血是很危险的事，又干嘛要那样救他！
霍燃连门都没敲，直接闯了进来。
沈兮安刀子还在手腕上，被霍燃吓了一跳，刀子应声落地，发出“铛”的一声。
“你别动！”
沈兮安看了眼地上的刀，霍燃不会又以为他在自杀吧“我…不是…”
霍燃拉起他的手看了看，好在伤口不深，这人还算有分寸。
沈兮安缩回手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要…”
“我想的哪样？”
“呃…”沈兮安被问住，霍燃干什么啊，明明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为什么还非得要他说出来。
霍燃眼神落到桌上的生肌膏上“叶豫说那个挺疼的，你别弄了。”
沈兮安有点受宠若惊“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霍燃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抱歉，我昨天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怀疑你拉拢叶豫…”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不知怎么面对沈兮安他就是很难保持客观。
沈兮安怔住，不知所措的看了霍燃一会儿，他居然在道歉？
“没关系，殿下不必特意解释，我没有那样想。”
霍燃笑了一下“你这样说，就是不肯原谅我了。”
沈兮安本来有点开心霍燃主动过来和他说话的，可这人笑什么啊，看他出丑就那么好笑吗，明明那时还为了保护他不顾自己，一觉醒来居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笑他！
这人怎么回事啊！
沈兮安难得说话带上了情绪“你怎么总是逼我啊…”
霍燃愣住，不是吧…他也没逗的太狠啊，这就让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不过沈兮安怎么看起来委屈巴巴的，还有点可爱。
“呃…不是。”霍燃道“我只是在想，你平时应该不会称呼我‘殿下’吧，想起不来是我的问题，你也没必要特意改称呼。”
沈兮安眼神在霍燃脸上转了一圈，幽幽道“我们之前都叫对方‘夫君’，你确定你现在受得了？”
啊这…霍燃实在不明白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成了一个这样的人！
这也太不含蓄了！
看霍燃吃瘪的表情，沈兮安终于笑出来。
霍燃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骗我？行，不生气了就行。”
“油嘴滑舌。”沈兮安拧开生肌膏的罐子，却被霍燃抢走，沈兮安抬头看他“？”
“别弄了。”霍燃阻止道。
“你不是不喜欢么。”沈兮安脱口而出才意识到现在这么说不合适，果然霍燃表情僵住“我…算了，你别管我了。”
沈兮安要从霍燃手里把药罐拿回来，霍燃却不撒手。
霍燃“不是。”
“？”沈兮安眨了眨眼，不是什么？
“不是不喜欢，皮囊不过是外物，我没有那么在意这些。”
“我知道，你是不喜欢有人…”沈兮安声音很轻“轻易放弃生命。”
霍燃点头“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抱歉，我可能误会你了，咳咳…”
“你怎么了？！”沈兮安被霍燃掌心的殷红刺痛了眼睛。
霍燃一急，咳了两口血出来，吓坏了沈兮安，也顾不上和他计较那些了，连忙拉着他去找叶豫和韩为。
叶豫来了之后，编瞎话的活韩为就全权交给了他，本来他也懒得跟人说什么。
沈兮安“叶大哥，他怎么咳血？”
叶豫装模作样的给霍燃把脉“应该是那日被石头击中了胸口，还没有好利索，这几天天凉又有点反复，没事啊，不用担心，喝两天药就好了。”
霍燃也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事，但叶豫这表情，分明就没说实话。
叶豫跟霍燃对视上，还瞪起眼睛，怎么着，想说什么，劝你咽回去！
霍燃眯了眯眼睛，不说拉倒，反正肯定不是什么麻烦的问题，不然叶豫不至于瞒着。
“你听到没有，别再偷偷把药倒掉了！”沈兮安见霍燃不当回事忍不住说他，怎么十八岁的霍燃这么难搞啊！
霍燃一直刻意跟沈兮安保持距离，他本以为自己会受不了跟这人过于亲密，但沈兮安这突如其来亲昵的语气好像也没有让他觉得厌烦，反而挺受用的，笑了笑逗他道“你看到就看到了，干嘛还戳穿我，报复我啊？”
沈兮安“你别开玩笑了，认真一点！”
霍燃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沈兮安好像真的很喜欢他，本来被他误会那么难过，结果看到他咳血就紧张的拉着他来找叶豫，怎么对他这么没有原则啊“知道了。”
沈兮安受不了他那么大人了还怕苦，偷偷把药倒了实在太幼稚了，结果自己伤没好还咳血！
叶豫道“别管他，他身体好，死不了，我看看伤口怎么样。”
“快好了，刚刚涂过生肌膏。”
霍燃看到沈兮安之前的割伤居然还没有愈合太好“你这是不是也好的太慢了？还是你在我去找你之前又给它割开了？”
叶豫道“他伤口本来就愈合的比常人慢，你别动不动就冤枉人。”
霍燃被揶揄的没脾气，明知道自己伤口不爱愈合还这么干，沈兮安根本是在拿命救他！这人胆子也忒大了！
沈兮安拉了拉叶豫的衣摆“叶大哥…”
叶豫帮他重新包扎了一下“涂过生肌膏就不会留疤了，疼吗？”
“还好。”
“记住我和你说的。”
“嗯。”沈兮安左手的手腕上的几道疤，是在肇国还有这回的新伤，右手的两道是那次被唐奇拉着放血时弄得。
叶豫说他左手的伤还没好，让他先不要去弄旧伤，沈兮安就打算先把右手的疤祛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霍燃撞到。
“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别让人盯着你喝药，兮安还比你小三岁呢，都不用人看着。”叶豫阴阳怪气了霍燃一句，才放两人离开。
“啰嗦。”霍燃追着沈兮安出来，看了他一会儿，鬼使神差的来了句“你这么喜欢我啊？”
沈兮安身体一僵，思绪百转千回，表情也变了三变，你本来也很喜欢我啊“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你是希望我说‘是’还是‘不是’？”
霍燃本来只是逗他，可沈兮安这样的反问，他又忽然有点不忍心，怎么面对这个人自己总是心软？
沈兮安缓缓道“你不用感激我，要不是护着我你也不会被石头砸中，我做的事不过是在偿还你的恩情罢了，你不用觉得有负担，我好像也没有逼你负责吧？你别再试探我了，行吗？”
沈兮安垂了垂眸，睫毛轻颤，霍燃看得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沈兮安轻声道，他怕霍燃想不起来，又怕他想起来后后悔，已经步步退让，尽量不发生冲突。
可怎么就是躲不开呢？
他们两个到底是谁阴魂不散！
“不是。”霍燃道“我没有在试探你，也没有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我太冒昧了。”
沈兮安眼眶发热“对不起，是我太敏感了。”
霍燃“那…我们讲和好不好？”
沈兮安垂着头，点了点头。
“愿意给我讲讲我们的事吗？”
沈兮安歪头看了看他“你真的想听吗？”
“嗯。”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沈兮安闷闷道，回忆起来他才发现，他和霍燃之间幸福的时光比他想的还要短暂。
“我们是怎么开始的？”霍燃耐心的询问。
沈兮安顿了顿，他们的开始也并不光鲜，恐怕霍燃那会儿心里并没有那么情愿“是一次意外，我被人下了药，你是为了帮我，霍燃，你好像真的并不是自愿跟我在一起的。”
霍燃一惊，居然这么刺激？
可他清楚自己的性格，就算权宜之计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是为了这点事要对一个人负责的人。
“不会，我不是那种满世界发善心的人，就算真的因为被人算计帮你，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和你在一起。”霍燃道“虽然不知道五年后的我在想什么，但我确定，我不是那种人。”
沈兮安眼睛亮了起来带着一丝希冀“真的吗？”
“嗯。”霍燃微微笑道“不知道怎么说就算了，你应该很了解我吧，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