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哑声道：“我是他男朋友。”
叶爸叶妈：“！！”
医生：“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他的大脑经受了很强烈的撞击，很有可能会醒不过来，这是病危通知书，还需要家属签字。”
叶辞沉默了好一会儿，颤抖的接下了那份病危通知书，握着笔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着，根本没法签下名字，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了。
“阿辞，你……”叶爸爸看叶辞连笔都握不住了，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你还是给他的家人打电话吧。”
叶辞：“他没有家人，那都不是他的家人。”
他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让自己强行镇定了下来，在上面扭扭曲曲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好之后，医生立刻进入了手术室。
叶辞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颤声道：“爸爸，刚刚医生说的……可能会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叶爸爸和叶妈妈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其实他们不说，叶辞也知道。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眼泪悄无声息地从脸上滑落，眸光死寂一片。
叶妈妈见不得自己儿子这样，连忙抱住他，不断的安慰道：“辞辞别怕，说不定会有希望发生呢，这不是还没出结果吗？”
他们已经不在乎儿子什么时候有了个男朋友了，现在第一件事就是要安抚好儿子的情绪。
“妈妈，我不能失去他，不能失去他，我会死的……”
“我真的……”会死的……
他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腕，嘴巴嗫嚅着，在颤抖中发出呻吟般的呢喃声，吐字不清，模糊难辨。
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人，好不容易能好好的活下去。
明明这一切都在变好了。
但是突然，突然他有可能会再次失去，为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上天又一次的要把这个人从他身边夺走！
叶辞感觉嗓子里一股腥黏的液体从嗓子里涌出，眼前发黑，意识瞬间消散。
“辞辞！辞辞！”
“医生，这里有人晕倒了！”
二月份，天空中落下了最后一场大雪。
第一人民医院的vip病房里，少年趴在病床边上，好像睡得不安稳，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的脸苍白的毫无血色，手紧紧的抓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人的手。
“咯吱”的一声，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叶粟提着保温桶，穿着米白色的大衣，带着围巾走了进来。
她看着趴在床边的叶辞，眉头紧蹙。
“怎么又睡在这里了。”她从陪护床上捞起来一条被子，轻柔的盖在了叶辞的身上，但没想到还是把他吵醒了。
叶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眼角还带着泪珠，只是轻微的眨了眨眼，那滴泪水便落了下来。
“粟姐，你来了啊。”他坐起身来，随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嗯，今天刚好忙完了，就来看看你。”叶粟将带来的热汤放在了桌子上，招呼叶辞过来。
屋内的暖气很足，叶辞只穿了一件卫衣，脸色很是憔悴，看起来都消瘦了不少。
叶粟给他盛了一碗汤，又瞥了一眼病床上的程愿，有些难以开口。
“叶辞，你已经在医院守了一个月了，要不你今天就先回去休息一下，今晚我来守着就行。”
叶辞眼神有些空，像个机械一样在喝着汤，“已经一个月了吗？”
叶粟咬了下唇，不是一个月，是快两个月了，程愿在病床上昏迷两个月了，医生说很有可能会醒不过来，也就是说程愿会成为植物人。
很快，叶辞碗里的汤已经喝完了。
他擦了擦嘴道：“粟姐，不用麻烦你了，我在这儿守着就行。”
别看叶辞现在看起来还算正常，但仔细去感受就会发现这个人此刻就像是一个空壳一样。
程愿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叶辞也从昏迷中醒来了，但整个人很不对劲，特别是在看到昏迷不醒的程愿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反应就像是犯病了一样。
叶爸叶妈担心他的身体，就去找了医生给他做了检查，最终诊断结果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最严重的结果是会出现自残以及自杀的举动。
那段时间叶爸叶妈强行把叶辞带回了叶家，不允许他出门。
叶辞很安静的房间里待了一天，这一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出过门。
等叶妈妈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整个人躺在了浴缸里，手臂上是十几道血痕，全是自己划伤的。
医生说他现在是处于自残阶段，并没有自杀的预兆，所以不能再刺激到他了。
叶爸叶妈就连忙把叶辞送到了程愿的病房里。
因为这是唯一能阻止他自残的办法了。
那天，叶辞的手臂上包裹着纱布，他趴在程愿的心口，听着他心口不断传出来的心跳声，这才暂时活了过来。
“还活着……”
叶辞不舍昼夜的守着程愿，只是为了等他醒过来能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车祸肇事者已经被警察逮到了，那个司机坚决声称自己那天是酒驾，最后被判了五年。
但叶辞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他决定认为这背后肯定没那么简单，绝对有程九的手笔。
而且在程愿出了车祸之后，程家的人只来了一次，程家主和程夫人还会假装悲伤一下，但程九就好像知道程愿会出事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是有点幸灾乐祸。
叶辞一直在背地里调查程家的人，而就在几天前，那边调查的人告诉了他一个震惊的消息。
程愿和程九不仅是同一天出生的，还是在同一个医院，同一层楼。
而程九像是早产儿，但他的母亲明明是足月生下他的。
这短短的几句话，叶辞就已经能看到真相的影子了。
等叶粟收拾好了碗筷准备在劝一下叶辞的时候，叶辞突然开口了：“粟姐，你见过程愿的母亲吗？”
叶粟不解他为什么问这个，“见过几次。”
叶辞：“你觉得她和程愿长得像吗？”
都说儿子更像母亲，叶辞却完全从程愿的脸上看不出来和那个女人的相似之处。
叶粟想了想道：“不怎么像，程哥应该更像父亲吧？”
“是吗。”叶辞捏了捏手指，突然站起身来，声音有些冷冽，“粟姐，麻烦你今晚帮我看一晚，我有事要去处理。”
叶粟有些惊讶，她还在想要怎么劝叶辞回去休息呢，没想到他主动开口了。
“好，你也要好好休息。”
“嗯。”
叶辞拿起外套，直接离开了病房。
此刻的程九还在学校，看到叶辞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满脸的惊讶。
他脸上带着邪笑：“叶辞，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不会是……”
“海青路134号，最多给你半个小时。”叶辞那边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带着如同寒风般的冷冽。
程九：“你……”他刚刚打算讽刺叶辞，电话就被挂掉了。
叶辞说的地方是一个拳击馆，台上正在举行比赛，观众席上喝彩声不断。
程九来的时候，叶辞正在给自己带拳套，“程九，有胆子和我比一场吗？”
“来就来，谁怕谁！”程九也练过这玩意儿的，他不觉得自己会打不过叶辞，顿时就有点傲气了起来。
两人进入了一个安静的练习台，叶辞眉目冷然，看着他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现在看着这张脸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到毫无波澜了。
“砰！”
两人动作都很快，拳拳到肉。
叶辞的动作比程九的慢，但是很有技巧性，直接一个背摔把程九摔倒，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
程九用手挡住了脸，打算找准时机反击。
但叶辞好像把他的每一步都给看透了，每次反击都能瞬间化解。
“叶辞，你踏马是疯了吗！”
“是啊，早就已经疯了。”叶辞又是一拳落下，“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你！”
“你……”程九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然后变得有些不自然。
叶辞冷笑道：“看来我猜对了。”
他收起了拳头，站起身来，额头的汗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程九，这个名字应该是属于他的，你就像个小偷一样，偷掉了他的人生。”
“你放屁！”程九怒喝道，“本来就是我的，他程愿才是多余的那个！”
“你和程愿是在同一家医院出生的，你的母亲也就是现在这个程夫人买通了医护人员，把你和程愿调换了，他才是真正的程家大少爷，而你才是私生子，我说的对吗？程少爷？”
程九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没想到叶辞居然知道这件事。
没错，其实真正的程家大少爷是程愿。
而这件事他在那个女人嫁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自己才九岁，虽然年龄不大，但那个女人对他就像亲生孩子一样好，甚至纵容他欺负程愿。
有一次他将程愿推入了水池中，看他在水里扑腾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女人，本来以为她会出手救自己儿子，但是并没有，他从那个女人脸上看到了一抹诡异的笑，就好像很期待程愿死掉一样。
在那个时候，他就在怀疑程愿可能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后来他偷偷用女人的头发和程愿做了DNA检测，结果表明，他们确实不是母子。
但程愿还是程家的孩子，这便让他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他又给自己和那个女人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就是他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他才是那个私生子。
起初他是不能接受的，但是女人发现了他的异常，主动找他聊了聊。
她说：“这件事除了我和你，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大少爷，其他的事都别担心。”
但程九还是不放心，所以他想要弄死程愿，只要程愿死了，哪怕他的身份暴露了，他也是程家唯一的孩子了，没有人能对他造成威胁。
本来程愿变成了植物人，这是个多好的消息啊！
但是他没想到叶辞居然知道了他的秘密。
程九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绝对不能让叶辞把这件事说出去！
叶辞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冷嗤道：“看你的表情，你是想对我动手吗？”
程九的表情僵硬了下来。
叶辞冷笑道：“你大可以试试，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叶家必定会对程家动手，到时候你可真的就是一无所有了。”
程九的表情很难看，有些狰狞。
叶辞摸了摸下巴道：“这个办法还不错，程愿现在还没醒，我心情不怎么好，那就让你，让你们程家，来给我撒撒气吧。”
程九脸色大变，不敢相信叶辞真的要对程家动手，“叶辞，你疯了吗！程家不是你说动就动得了的！”
“我本来是想让你为他偿命的。”叶辞直接掐住了程九的脖子，将他抵在了擂台的围栏上，“但是后来我又想了想，你要是死了，就不能为他证明身份了，他不是私生子，就不该背着这个名头过一辈子。”
“你要是把这件事说了出去，你以为会有人相信吗？我是程家培养了二十年的继承人，父亲是不会为了程愿放弃我的！”程九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从他的表情看来他是真的害怕了。
叶辞冷笑：“无所谓，程家对他来说本来也不重要，他只要有我就行了。”
“在程愿的人生里，叶辞只会是他的唯一，是全世界唯一不会抛弃他的人，是他最忠实的信徒，他最坚不可摧的盾，为他所向披靡的茅。”
程九呆愣的看着他离开，刚刚叶辞的那番话就像是一枚炸弹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从来不会相信，真的有人会这么爱一个人，爱到可以不顾一切。
叶辞离开之后直接回到了叶家，叶妈妈很惊讶他的出现，仔仔细细的看了下儿子，发现没有什么不同才松了口气，“辞辞，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医院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叶辞一边脱外套，一边说，“今天有些事，医院那边有粟姐在守着，我明天去换她。”
“叶粟在啊，那就好。”
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叶妈妈已经把程愿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只觉得这个孩子也是真的惨，叶粟也是个好孩子。她去医院的时候也碰见过好几次，一来二去也就熟了起来。
当听到叶粟说她和程愿都是圣心福利院出来的孩子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了那桩往事。
原来兜兜转转的，叶辞还是找到了当年想找的那个人。
叶辞在家好好休息了一晚上，一大早醒来就直接去了医院。
叶粟刚刚接完电话回来就看到他来了。
“怎么来这么早？吃饭了吗？”
叶辞点头，将手里的早饭递给了她，问道：“粟姐今天有事吗？”
叶粟点头：“刚刚接到一个面试的电话。”
叶辞：“那你先去忙吧，他这边有我看着呢。”
“好。”叶粟刚刚打算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凝重道，“昨天晚上程家的人来过了，但是我没让他们进来，你今天注意一些。”
“好。”
叶辞目送他离开，然后坐在了床边，回想叶粟刚刚的话，他没想到程家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他昨天晚上也和爸爸聊过了，爸爸表示不管他想做什么，整个叶家都会支持他的。
所以他将自己的计划和目的都告诉了爸爸。
叶辞握住程愿的手，两个月，明显的可以感觉床上的人瘦了不少。
他握着有些凉的手，起身去打了一壶热水，然后倒在盆里，用毛巾给程愿擦拭着身体。
“哥，你要快快醒过来啊。”叶辞一边擦拭一边低喃着，“这都快两个月了，你就真的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
“哥哥，快点醒过来好不好？要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他一遍又一遍在程愿的身边说着这些话，只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
而深陷于梦境的人睫毛颤动了一下，却又在下一瞬归于平静。
“程九。”
在程愿的梦里，有人在不断的用这个名字叫着他。
他穿过了迷雾，想要走到尽头。
有一只手拉住了他，耳边是低语呢喃。
“九哥，你是不要我了吗？”
这句话清楚的传入了他的耳中，心脏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那是无法形容的痛。
“九哥，你是要离开我了吗？”那人死死的拽着他，指甲划破了他的手心，一滴滴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你说过的，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所以你是骗我的吗？”
“你是谁？”程愿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沙哑。
“我叫叶叁，这是你亲自为我取的名字，是只属于你的叶叁。”
第318章 是最爱你的人
程愿从未做过这样的梦，只是看着眼前那个跟叶辞长得一样的人时，下意识的落下了泪水。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悲伤，是明明这个人就在眼前，但却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的。
他伸出去的手一次又一次的穿过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体，直到他开始消散。
“九哥，我还在等你，你快点，快点醒过来吧。”
这道声音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好像四面八方都有，忽远忽近，始终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梦境里的世界好像在重塑，变成了一个眼熟又陌生的世界。
他看到了……自己。
是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名字样貌声音，所有的所有都不一样的自己。
九岁的程九在游乐场附近的小公园捡到了六岁的叶辞。
他将叶辞带了回去，他们成为了家人，叶辞也被他赋予了新的名字，叫做叶叁。
初到福利院的小孩只会粘着他，像个小跟屁虫，在他的身后迈着小短腿，奶声奶气的叫着“哥哥”。
一个不小心，小孩就摔倒在了地上，也不哭，就撇着小嘴看着他。
“哥哥抱。”
程九将地上的叶叁抱了起来，拍着他身上的泥土，很无奈地说：“你不用一直跟着我的。”
“不行哦。”叶叁这个时候看起来就像个小大人，摇头道，“叶叁是哥哥的，当然要跟着哥哥了。”
程九被他逗笑了，然后牵着小孩往回走。
画面就像是摁下了加速键，时间在飞速的跳跃。
程愿看着两个人一起相伴长大，直到叶叁十五岁的时候。
少年突然晕倒了，被送进了医院，之后的很长一段都在医院里度过。
程九不舍昼夜的兼职就是为了想办法救他。
一个诡异的世界降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进入那个游戏，只是为了最后的胜利。
“九哥，你最近好像很忙。”少年坐在病床上，脸上苍白脆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
“没有。”程九在收拾他的衣服，今天是叶叁出院的日子。
叶叁歪了歪头，然后往前倾身，吸了吸鼻子，他在程九的身上嗅到了血的味道。
“在做什么？”程九突然看向了他。
叶叁：“没有，哥哥快点，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
程九宠溺的揉了揉他脑袋，然后背着包，带着叶叁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家。
叶叁的身体一日比一日稳定，他们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
但程九……
某一天的夜里，叶叁从睡梦中醒来，听到了隔壁房间好像有什么声音，便偷偷摸摸的爬起来，走到了发出声音的房间。
那是程九的书房，房门并没有关严，露出了一条缝隙。
叶叁趴在门口，看着书房里面的人。
灯光昏暗，程九裸着上身，后背以及手臂上全是伤口，鲜血流淌。
叶叁屏住了呼吸，捂住了自己嘴，生怕被程九发现自己在偷看。
程九慢慢的给自己处理着伤口，将染血的纱布都丢进了垃圾桶里，他的神色格外的冷漠，和平日里宛如两人。
叶叁第一次对着程九有了陌生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一切都变了，不仅是他还是九哥，都变了。
他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卧室，将自己埋进了被窝里，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房门被推开了。
程九走到了叶叁的床边，背对着月光，手指在叶叁脸上轻抚着。
指腹下是湿润的触感。
程九手一顿，俯下身凑近了一些，看见他脸上未干的泪痕，眸色暗沉了几分。
“三三，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的低喃细语除了自己，无人听到。
程九一直都在回避自己的感情，他害怕如果有一天，自己死在了那个世界，叶叁要怎么办？
他的三三身体不好，没有家人，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感情是无法控制的，除非他能彻底断绝，但是他做不到，叶叁是他此生都无法割舍的人。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挡住了，程九躺在了叶叁的身边，将人连着被子一起抱在了怀里，下巴在少年的头顶蹭了蹭，动作很轻，生怕将少年惊醒。
手臂上的纱布被鲜血浸湿，但他视若无睹。
“三三……”他的唇微动，无声的叫着叶叁的名字。
一次，两次，三次……一直到数不清的多少次。
每唤一次，他的眼神便坚定了几分，一直到坚定不移了心中的决定。
程愿就像个旁观者，看着他们慢慢长大，慢慢表达自己的感情，慢慢成为了对方的依靠。
叶叁对程九说出的喜欢，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的坚定。
两人依偎在属于他们的家里，坐在落地窗前，晒着温暖的阳光。
身形高大的男人抱着少年坐在地毯上，眉目温柔的亲着他的眼睛，然后是脸颊，是鼻尖，再到唇角。
是视若珍宝的爱意。
“三三喜欢哥哥吗？”男人轻抚着少年的脸，额头相抵，目光灼热。
“喜欢。”叶叁蹭了蹭他的额头，眉眼弯弯，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最喜欢哥哥了。”
“哥哥也最喜欢三三了。”程九嘴角微扬，亲了亲叶叁的唇，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上瘾，又在上面贴了贴。
叶叁伸出舌尖，在他的唇上舔了舔，带着几分勾引的味道。
“哥哥可以多亲亲我。”
“嗯？”程九的大拇指摁着他的唇瓣，然后将其揉开，手指捏住了他的舌尖，低笑道，“宝贝喜欢亲亲？”
“嗯，喜欢。”叶叁耿直的点头，然后咬住了程九的手指，“不只是亲亲，哥哥对我做什么，我都喜欢。”
“是吗？”程九的神色变得晦暗了几分，然后抽出了手指，嘴角带着一丝邪笑，“三三，张嘴。”
叶叁听话的张开了嘴，期待的看着他。
“舌头。”程九捧着他的脸，看着叶叁伸出了粉嫩的舌头，直接咬了上去，“真听话。”
“唔。”叶叁水光滟潋的双眸一直看着他，感觉到男人的呼吸沉重的几分，将自己凑得更近了一些，两人毫无间隙的贴在了一起。
“我爱你。”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出这句话的，让场面直接失控。
叶叁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膝盖还是被蹭红了，脚趾蜷缩着，小腿肌肉都绷紧了。
他面对着落地窗，程九咬着他的耳垂，声音低哑道：“外面的景色好看吗？”
叶叁咬紧了唇，眼泪从眼角落下，滴在了地毯上。
程九继续说：“特意为你选的，这里的风景很好，还很安静，不管在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他们住的楼层很高，对面是一个风景很好的公园，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色可以看。
“三三，开口说话，嗯？”程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凶。
叶叁眨了眨眼，低声抽泣着：“哥哥……”
“嗯？叫哥哥做什么？”程九将他完全抱在了怀里，下巴放在了他肩膀上蹭了蹭，“宝贝，教过你的，这个时候应该叫什么？”
“老公~”
“真乖。”程九在他后颈咬了一口，声音很轻，“三三，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你哥，是你现在的男朋友，未来的老公。”
“是最爱你的人。”
他想起来了。
他叫程九，这个世界是叶叁的一百个副本，只要叶叁有一日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他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直到老去，直到死亡。
程愿看着旁边那张床上的少年，眼中带着几分担忧。
这个世界太美好了，三三有疼爱自己家人，有很爱他的程愿，身体也很健康，没有生病，也没有那个诡异世界的降临。
是会让人无法自拔，不断沉溺其中的。
就连他自己，都动摇过，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如果能一直待着这个世界也挺好的。
但是再美的梦也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程愿轻抚着叶辞的脸，少年在梦中有所察觉，睫毛微颤，从睡梦中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