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人都知道竹马暗恋我—— by明如灼

作者:明如灼  录入:12-12

还不到中午,一行人很幸运地在商服后面一个小区里的垃圾桶旁找到了正缩着的小黑。
然而小黑猫警觉性很强,刚察觉有人靠近,就叼起了地上的一只小猫崽,灵巧地蹿出了老远。
燕晗和花龙已经追了上去,而慢了一步的几人却发现地上还有两只刚出生的小猫崽子,其中一只还在张嘴讨奶喝,另一只却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白琥摸了摸那只一动不动的小崽:“热乎的,好像还有气儿。”
“我和仙仙带这俩去医院。”白琥将两只小猫崽放在毛巾里包好,“你俩就在这儿等着吧,万一大花儿他俩没抓着猫,小黑可能会跑回来找这俩崽子。”
顾以青和邵冬冬没有异议,找了个隐蔽处藏了起来,守株待猫。
老小区里不见多少人,又是工作日,周遭十分安静,邵冬冬左等右等,都不见猫和人有谁回来的。
周围没人说话邵同学就很寂寞,这次来抓猫,他就又想起了命途坎坷的吞雪,随口问道:“养猫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顾以青说,“像提前当爷爷了。”
邵冬冬:“……”
你这个辈分长得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顾家爷爷奶奶对小三花很是喜爱,燕晗也每天都去他家里看猫,还时不时会带一些姨姥姥做的小手工。
这是顾以青从没想过的温馨美好,这只吞雪跟他也很亲,而且绝对没办法拿他暖胃,每天回家就感觉有那么点儿小幸福。
瞧见不苟言笑的学神嘴角的浅笑,邵冬冬又想起件事儿:“之前问志愿者里谁家可以领养,你不是说不喜欢养猫吗,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提到这个,顾以青又缄默不言,邵同学别的没有就是眼力见儿不少,马上换了话题,讲起了吞雪之前的经历。
顾以青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你是说,最开始燕晗决定自己领养吞雪,可是第二天忽然找你说要在领养人登记里加一个我?”
“对啊。”邵同学察觉到周围忽然下降的气温,有些紧张,“怎、怎么了吗?”
顾以青一脸生无可恋:“没事儿。”
确实没事儿,只不过是发现了“自己只有猫了”的这个想法也是错觉而已。
——原来,就连猫也不是给他的!

第033章 推送
燕晗抱着装了小黑的猫箱回来时, 就看到了满脸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的顾以青。
他腾出一只手,拽了拽顾以青的衣袖, 放轻了声音问:“怎么了?”
顾以青摇摇头:“我就是想静一静, 思考一下人生。”
听人这么说,燕晗就决定不去打扰顾以青展开对人生的探索了。
虽然可能迟到了一千多年,但他们四哥哥最近好像是进入了情况复杂的青春期, 总是有一些让他也无法理解的表现
几人没有耽搁,带着还在猫箱里来回横跳的小黑去宠物医院找白琥她俩去了。
小黑的一窝崽子最后活下来了俩, 它自己也没什么病,除了有一些常见的寄生虫,小黑的身体那是相当健康, 在医院里还能活蹦乱跳地挠人。
绝育和剪耳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以小黑的这个脾气,应该是没办法成为家养猫的, 但至少绝育后就不会再给城市增加流浪猫口了。
等离开了医院, 燕晗看顾以青还是闷闷不乐,就问了一句:“明天你要继续思考人生,还是要跟我一块儿去寒城?”
顾以青毫不迟疑:“跟你一块儿去。”
从雪城到寒城的高铁票也不贵,按照本地物价,这趟旅行是用不了多少钱的, 燕晗的这笔奖学金是够用的,甚至可能还有富余。
得到顾以青的答复后,燕晗就掏出了手机,把这段时间他同桌买他晚上那点儿时间的钱给人家转了回去。
收到钱之前的顾以青还只是闷闷不乐,收到钱之后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阴郁了下来。
燕晗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他们四哥哥怎么和一般人收到钱的反应这么不一样啊喂?!
顾以青咬咬牙, 还是接受了那笔转账,他神色哀怨地看了燕晗一眼, 说是自己还需要一个人再静一静,等明天去火车站门口找他。
第二天,已经基本上想开了的顾同学没出现在火车站门口,而是一大早就到了燕晗家,顺便检查一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燕小侯爷是怎么收拾行李的。
燕晗看顾以青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还问:“你人生思考得怎么样了?”
难不成只过了一个晚上青春期就过去了?
“我想开了。”顾以青叹了口气,“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超脱了。”
燕晗正想问问超脱了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周围响起了《大悲咒》那空灵的吟唱声,十分洗涤心灵了。
顾以青掏出手机轻轻一划,大悲咒的声音消失了,电话那边传来顾家奶奶的声音,询问吞雪这几天的粮要怎么喂。
燕晗:“……”
果然是已经超脱了……吗?
姨姥姥精心挑选了旅行要穿的衣服,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项链,又看向了窗外绿意盎然的松树林,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这次孟奶奶也会陪同,她早早收拾好了全家的行李箱,但总觉得路上该多带一点儿东西,以备不时之需,此时正在厨房忙活。
一切准备妥当,一行四人赶在早高峰前出了门。
各地院校都迎来了暑假,火车站候车大厅人流如织,燕晗一行提前一个小时进入候车区,没在大厅找到空座位,只好先坐到了火车站二楼的一家餐厅里。
燕晗默默拿起菜单,默默看了看,又默默放下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几颗话梅干分发,正想再抓一把出来当零嘴,却不小心把装在旁边的手账本儿碰掉到了地上。
想着江盼女士虽然不能自己来这一趟了,但总要带点儿有关她的东西过来,就当是完成仪式感,燕晗收拾行李时就将这个手账本也装进了背包。
本子掉下来时在地砖上磕了一下,自己打开了,顾以青帮着捡起来时,瞄到了上面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咦”了一声。
“你这个是哪儿来的?”顾以青回想了一下,“我家里有个类似的记事本儿,上面也画了这些东西,好像是一模一样的图案。”
“这个是我老妈以前做的手账。”燕晗接过本子,不太好把江盼女士的中二发言给别人看,他就只给顾以青瞧了瞧满是看奇奇怪怪符号的那几页。
燕晗猜想:“可能是当年流行的什么东西吧。”
顾以青其实在网上查过,并没有找到那些符号代表的意思,但是他又想到燕晗一直回避关于父母的话题,也就没再追问。
检票时,姨姥姥提前被工作人员带着走了爱心通道上车,她的座位也在靠近无障碍卫生间的车厢,没等多久就和同行的几人会和了。
列车出发,一路经过湿地、牧场、森林,开往位于国家最北端的寒城。
从清晨走到中午,这段路中途没有站点,也没人上下车,整节车厢都安静下来。
燕晗怀里抱着顾以青的一只胳膊睡着了,还有一段时间才到站,顾以青就没打扰他。
这一侧正好被太阳晒着,暖烘烘的,燕晗睡得正熟,双唇无意识地微张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总是闹腾的人忽然安静下来,看着看着,就让人感到心底一片柔软。
顾以青正带着耳机听英语新闻,播音员讲了什么他一个字儿都没记住,只顾着瞧身边人难得安静下来时的睡颜。
顾以青是真的想开了,其实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之前那么多年不是也过来了吗?
两人一直维持着现在的关系,没有办法更进一步,也许是对双方都好的一件事儿,至少不存在任何风险。
抓住现在拥有的东西,其实才是比较明智的决定吧?
这个念头闪过,顾以青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跳出了一条推送新闻,通常他都不会关注这些,但这次却一眼瞥到了“平德帝”几个字。
心脏猛地一跳,顾以青忽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他不想吵醒燕晗,刻意放轻了呼吸,动作缓慢地点开了那条新闻推送。
一支预告片很快加载完成,播放了起来,耳机里传来了旁白那浑厚的嗓音——
【在位不足十年的平德帝,究竟因何而死?是心腹背叛?是党派之争?还是一场令人唏嘘的意外?
大山脚下的古墓之中埋藏着惊人的秘密;与他一同长眠的,竟是穿越千年的情书?
日日夜夜的思念,时时刻刻的守候,他用一生,完成了一场浪漫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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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青:“……”
顾以青:“???”
顾以青:“!!!”
“哐当”一声,手机落地。
燕晗被惊醒,就看到旁边的人慌忙捡起了掉落的手机。顾以青将屏幕熄灭后,连耳机插头都没摘下来,就把手机塞进了随身的背包中。
燕晗睡得迷迷糊糊,随口问了一嘴:“你耳机里听的是什么啊?”
“英语新闻。”车厢里很安静,顾以青也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正好掩盖住了他语气里的那一丝慌乱。
燕晗打了个哈欠:“放了假还这么勤奋啊。”
在学习这件事儿上,他是有些佩服他同桌的。
“说到这个。”顾以青双目低垂,也不去看燕晗,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你现在也不能放松,再开学就是高三了,多少人都拼着一口气想再前进几名呢。”
燕晗揉了揉眼睛:“嗯嗯。”
顾以青悄悄瞥向燕晗的方向,正好瞧见他拿出了手机,顾以青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将燕晗的手机抢了过去:“好好学习,不准玩儿手机。”
燕晗表示自己很是无辜:“我就是想看看时间。”
顾以青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十点十一,还有二十分钟到站。”
说罢,他又将燕晗的手机举到其主人面前:“解锁,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偷偷玩儿游戏。”
燕晗在自己不熟的方面,十分听比自己在行的那些人说的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用指纹解锁手机后,就瞧顾以青点进手机的设置,一个个关闭了所有非系统自带软件的消息提醒权限。
“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上面。”顾以青义正辞严,“少看手机,有工夫多刷刷新题。”
燕晗倒是对他管这么严的行为没有任何意见,为表自己对学习的真心,还当着顾以青的面儿删除了所有游戏和视频软件,连单机2048都没有留下。
看着身边的人眉目逐渐舒展,燕同学也很是疑惑,想着自己好像也没有这么让人不省心吧,为啥他们四哥哥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十点半,火车行驶进寒城北站,也是这趟旅程的终点站。
燕晗一行下车先去吃了顿午饭,又订好了一家民宿,就直奔姨姥姥的老家地址而去。
大半个世纪过去,老旧的街巷早就找不到往日的样子,好在一些门牌号和标志性建筑的位置没变。
可等燕晗一行人找过去的时候,从前出现在姨姥姥口中的儿时故居小洋楼,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家博物馆。
燕晗看了看大门口的标识牌:“门票一个人才二十,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免费进入,学生凭学生证还可以打对折唉。”
顾以青小声道:“比我强。”
燕晗纳闷儿:“什么?”
顾以青叹了口气:“前些年,大昭都城王宫的遗迹上复原了一座宫殿当风景区,我去看了一眼,门票二百八一张,老人和学生只打八折。”
燕晗:“……”
燕晗拍了拍顾以青的后背,以安慰这个想回家看看还得买门票的人。
一行人还是交钱进博物馆瞧了瞧,里面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谁的居所,回廊七拐八绕,灯光也十分昏暗,偶尔还会碰上讲解员为游客解读文物的历史。
寒城的旅游旺季在冬天,虽然有传言说夏天在这里可以看见极光,但这么多年了也没人说自己碰到过什么极光,所以夏天的寒城并没有什么游客。
博物馆内同样安静,沉睡在展览柜后的旧物埋藏了不知多少故事,历史在这里沉淀,时光在这里安眠。
燕晗放慢了脚步,一直跟在姨姥姥身边,有时路过几个展柜时,还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些许怀念的神色。
他不知道老人对寒城的惦念源于什么,也不知道这一次归乡的旅途能否圆上她一直以来的那个梦。
她是怀念故土吗?
还是想要寻找曾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某个人?
姨姥姥推着轮椅向前,她走得很慢,像是在陌生的环境里寻找熟悉的影子,又像是在细细品味着漫长却又短暂的一生。
小洋楼一共三层,越往上,展柜中陈列的物品年代就越久远。
因为没考虑过无障碍出行的需求,博物馆只有古朴的木质楼梯,燕晗提议自己背着姨姥姥上去,顾以青也说可以帮着抬轮椅。
可姨姥姥说自己想看的东西都在一楼了,再往上的那些自己都不认识,她就想跟孟奶奶留在这边多看看,让燕晗两人自己去楼上逛逛。
燕晗也想着姨姥姥可能是需要自己待一会儿的,有孟奶奶看着也不会有事,就跟顾以青一块儿上了楼。
两人刚走到二楼,就看到了一面熟悉的旗帜竖在那里,上面画着的正是燕云军的飞鸟纹。
这整个二楼展厅都是当年的燕云军相关的东西,燕晗从未想到这次的归乡之旅还真能让他追根溯源,与一千多年前的过往重逢。
时间太过久远,展柜中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现代复原出来的,并没有多少是真正跨过千年光阴的文物。
可是看到了这些古老的样式,总能勾起人从前的回忆,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历历在目,却如此遥远。
看燕晗这么兴奋,顾以青也笑了:“雪城里还有个专门给你建造的博物馆,那里的东西比较多。”
燕晗笑得更开心了:“那我也是有博物馆的人了。”
他拍了拍顾以青的肩膀:“你别着急,等你的那个墓挖完了,没准儿以后也会在旁边给你建一个博物馆。”
顾以青:“……”
不,他并不想要什么博物馆啊!
顾以青心里犯嘀咕,一直在观察燕晗的反应,即使灯光昏暗,他还是注意到了对方每一次的表情细微变换。
与旧时光重逢,燕晗一开始是兴致勃勃,可顾以青发现,他的表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等走到最后,甚至有点儿在强打起精神的意思。
这里来自千年前的气息太浓重,仿佛每呼吸一口气都能嗅到烽火与血腥的味道。
重逢的喜悦过后,迎来的就是无尽的落寞。
“走吧。”燕晗牵起了身边人的手,“得去找姨姥姥了,不能让她等太久。”
两人没去看三楼的恐龙化石就直接回到了楼下,瞧见姨姥姥和孟奶奶正坐在休息区,以及几位没见过的老人喝茶聊天儿。
一行四人离开了博物馆,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来,商量着现在要去哪里。
燕晗问过姨姥姥的想法,可她已经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了。
从老人的话语间,燕晗察觉到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追寻。
有的时候,人们总是害怕去做某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因为害怕自己去做了之后,心里就没了挂念,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活下去。
但是姨姥姥身上却并不存在那样的感觉,她还是像往常那样说说笑笑,甚至精气神看上去比几个月前还要好上不少,也并没有因为不知道要去哪里而感到沮丧。
但这趟旅程才刚刚开始,从他们下火车算起,才过去了两三个小时而已。
吃晚饭为时尚早,但夏季的寒城确实没什么好玩儿的地方,现在就回民宿又好像有些浪费了这难得的假期。
孟奶奶上网搜了搜:“有两个风景区好像就在这附近。”
燕晗走了过去:“什么什么?”
“就是这俩。”孟奶奶在屏幕上狠狠戳了两下,“白桦树公园儿和国门风景区。”
国门风景区很好找,从几人坐的这个位置一抬头,能看到的那个最高的建筑就是了。
寒城的这一处国门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整体呈“门”字形,有三十米高,在国门之后就是接壤的邻国。
但是风景区最高的瞭望塔还得买门票才能上去,姨姥姥和孟奶奶商量了一下,还是让俩孩子自己玩儿,她俩则去了紧挨着国门的那个白桦树公园转转。
夏季的寒城就这么几个打卡圣地,不上去看看貌似会很亏,燕晗和顾以青就坐着观光电梯一路到了最顶端。
站在高塔之上,近在眼前的国门威严庄重,国门之下就是连通两国的铁道,不远处的界碑、白桦树公园、和那座被改建成博物馆的小洋楼都能尽收眼底。
有满载货物的火车从国门下经过,铁道犹如血管,连通着国与国之间的往来。
从前的人避之不及的边陲之地,如今也成了重要的通商口岸,同时也是许多人魂牵梦萦的故乡。
从古至今,苦寒的边疆,也有人在巡逻站岗,守卫着国境线以里的土地,守望着万家灯火。
站在整个寒城最高的地方,燕晗舒展开了双臂,望着远方的土地,深深吸了一口大气。
忽然,他指向了落地窗外:“你快看!”
顾以青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还仔细找了找,却什么异常的东西都没发现,不由发问:“看什么?”
燕晗看着顾以青的双眼,眼角眉梢弯起好看的弧度,声音不大,语气却充满了欢喜:“看我给你打下的江山啊!”

这句话说完, 燕晗自己先笑了起来。
今天没什么游客,但是有一整个还没放假的小学的学生被老师带着参观国门, 进行爱国教育, 听到他的笑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朋友们全都看了过来。
燕晗却丝毫没有被小朋友盯着的紧张感,还有不少小学生跟着他一块儿笑了起来。
再三强调要安静的带队老师轻轻咳了两声, 瞬间,不管是大朋友还是小朋友就都一块儿刹住了闸, 不敢再笑了。
燕晗赶紧拉着顾以青逃离了小朋友的围观现场,来到了另一侧的观景长廊。燕晗双手握着观景台的栏杆,抿着嘴, 眺望远处的草场。
顾以青走到了他身边,与他看着相同的景色,却不知身边离得如此之近的人心中在想些什么, 只觉得他似乎没表现出的那么开心。
燕晗依旧看着远方, 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之前在小洋楼的时候就在想,我是多么幸运,到现在都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啊。”
雪城的将军庙至今还有香火,燕云将军的名字广为流传,后世的文学和影视作品中也时常有他的身影。
有些名字被流传千年, 有些名字却早就随着肉\体一同陨灭在了风霜之中。
“但是还有太多太多的名字不被人记得了。”燕晗小声道,“城门有位守门的士兵,他叫阿六,问他姓什么,他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他是被商队半路捡到的孤儿, 父母怎么没的都不知道,被捡到时才两三岁, 被商队的人丢到了正好路过的云鹄城,吃着百家饭长大。”
“他在很多场守城的战役里都活了下来,说以后要找个喜欢的姑娘在一起,还要生一双儿女。”
“为了这个愿望,他得好好守着城门,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到各家讨饭吃。”
“可后来,他还没找到媳妇儿就先得了病,没死在刀剑无眼的沙场上,却在一场小风寒里病死了。”
“还有最会养马的刘叔,射箭准头绝不输于我的阿飞,做饭很好吃的芸娘,唯一的愿望就是养大从小没娘的闺女、还要看着她出嫁的大黑哥……”
“他们很多人,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不知自己生从何来,不知自己会如何死。”
就像一滴水掉进大海,只有涟漪点点,却掀不起波澜。
从小洋楼离开,他想起了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想起了云鹄城中在风雪中艰难求生的百姓,想起了燕云军里一个个眼神炽烈如火、不肯退缩的将士。
一千八百年时光过去,再没人提起那些人、提起那些名字,多少人的生命与爱恨变成了轻飘飘的几笔文字。
“我又是何德何能,让千百年后的人还记得我这个名字,知道我哪年生,哪年死,父母是谁,籍贯在哪,有无婚配,功绩几何。”
“我知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让历史铭记而活着,大多数人活着,只是因为他们想活着而已。”
“他们都曾经活过,所以,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一天不会忘记他们。”
话音落下,依旧热烈的阳光下是两道修长的身影,在安静的观景台上,只剩下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四哥哥。”毫无预兆地,燕晗扑到了顾以青身上,差点儿将人扑得向后倒去,幸而被扑的人即使扶住了身后的栏杆才幸免于难。
夏季的衣服单薄,胸膛紧贴着胸膛,顾以青察觉到了燕晗那不知为何而起的情绪,一把将人抱住,小声询问:“怎么了?”
燕晗的侧脸在他肩头蹭了蹭:“如果有一天……”
话说到一半儿,声音戛然而止,顾以青也不催促,耐心等着燕晗接下来的话。
然而燕晗直接跳过了“如果有一天”之后的话,直接提出了要求吗,声音像是在撒娇:“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啊!”
“好。”顾以青的回答十分简单,语气像是哄小孩儿,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是发自真心,“我绝对不会忘了你。”
他想,自己会一直记得的,连同今天这个短暂的拥抱,他都会一直记得的。
白桦树公园和国门景区只隔了一条马路,去之前,燕晗也不知道公园儿能有这么大,还以为转一转就能找到姨姥姥,也就没提前打电话联系。
公园里在办活动,好像是给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们办的相亲联谊会之类的,老人们结伴跳起舞来,活动的主办方还放起了一首十分应景的《白桦林》。
七月盛夏,还不到白桦树的叶子开始泛黄的时候,但笔直挺拔的树干和郁郁葱葱的树叶都是如此生机勃勃,散发着强劲的生命气息。
已经走出了很远,还能听到那首《白桦林》舒缓的曲调。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
燕晗快跑了两步,走在顾以青前头,忽然道:“我听说过一个说法。”
顾以青很配合地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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