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只有手术了,”医生说着操作起了电脑,“你再去做一下这两个检查,出结果了拿过来给我看。”
“这是查什么?为什么要查?”萧璨愈发不安。
“看看你是不是符合手术条件。”医生说。
“万一不符合呢?”萧璨问。
医生犹豫了一下,摆手道:“你先去。”
一个半小时以后,萧璨回到诊室,看着脸色凝重的医生,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这算是符合,还是不符合?”他问。
医生摇了摇头。
萧璨心里咯噔一下,掌心发凉。
“你这个标记啊,它又破又乱,”医生说,“一定要动手术的话,危险系数太高,我们是不建议的。”
“那有没有别的办法?”萧璨问。
“最简单的办法嘛……”医生尴尬地笑了笑,“把它变成完整的,然后再手术去掉,那就比较安全了。”
“……什么意思?”萧璨问。
他表情和语调都很呆滞,心里已经大约明白了医生的意思,只是不愿面对。
“就是再标记一次。”医生说。
走出诊室,慕念文立刻上前:“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萧璨张了张嘴,之后对他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先去开药。”
“吃药就行?”慕念文问。
“应该说是,只能吃药。”萧璨说。
然后听天由命。
医生告诉他,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吃药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但也聊胜于无。
他现在一共有三个选择。
第一,继续服药,祈祷出现奇迹。
第二,接受成功率极低的手术,若不顺利可能会留下终身影响,不仅残破的标记永远无法去除,也不能接受新的标记。
第三,让贺行舟再标记一次。
也就是说,现阶段对他而言最安全稳妥的方法,是去跟贺行舟上床。
这世上竟有如此离谱之事。
见萧璨情绪低落,慕念文担心又不敢多问,一路忧心忡忡。
到家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你这标记……能拿掉吧?”
“理论上是可以的。”萧璨说。
慕念文稍稍松了口气:“那实际上呢?是有什么困难吗?”
萧璨心如死灰,转头看向他:“医生说,最好的办法是先把标记补全,然后再动手术。”
慕念文眨了眨眼,接着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跳着往后退了一步:“哈?”
极度的无奈下萧璨反而想笑:“简直荒诞。”
“你打算怎么办?”慕念文问。
“不知道,”萧璨说,“凉拌,先吃药吧。”
慕念文欲言又止。
萧璨走向自己的房间:“我先去补个觉。”
“去吧去吧,”慕念文说,“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萧璨进了屋,倒在了床上,闭上眼却睡不着。
激素紊乱带来的不适让他始终昏昏沉沉,无法顺畅思考。
按照医生的说法,若手术失败,基本上是没有补救方法的。那意味着他从此以后都要带着贺行舟的标记生活下去。
所以,真正留给他的选择其实只有一个。
萧璨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生气起来,想要打个电话骂贺行舟几句。
就在此时,伴随着轻微的振动感,耳边响起了熟悉的音乐声。
他立刻拿起手机,待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顿时一阵失落。
是被他放置了许久的小艺打来的。
他上回敷衍着说会再联系,之后便一直装死。小艺主动找过他好几次,他都是拖到第二天才回一句“不好意思刚看到”,然后继续不搭理。
按下静音键后,他把手机丢在了一旁。
上一回在电话中不欢而散,贺行舟认定了他心术不正,应该不会再主动联系了吧?
意识到自己心中隐约的失落,萧璨猜想,那大概是在惋惜再也见不到查理了。
听说查理已经学会了投币,要是能欣赏一下就好了。
萧璨在被子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补全标记,问题不只出在他的主观意愿上。
以贺行舟的死脑筋,断然不可能愿意跟他做那种事。
除非让他知道当初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那样一来,贺行舟或许会萌生多余的念头,对他而言同样是个麻烦。
贺行舟那时到底被下了什么药来着?
干脆自己也去下一次算了,趁他发作神志不清干完就跑,之后手术顺利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萧璨被自己这般离谱的想法逗笑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泛起了迷糊。可惜没睡多久,又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这一回,给他打电话的是百桃的工作人员。
对方是来提醒他配合宣传的。
歌曲已经发布,百桃的人在线敲了他几次都没有反应,这才电话联络。
萧璨应下后把蔡雅雯的联络方式推了过去。
他现在是有助理的人了,不该再受这些折磨。
聊完了宣传,对方又问他有没有意向参加一档名为“无畏少年之热血挑战”的综艺,为歌曲和整个公益项目做推广。
这当初也是写在合约里的,费用另算。
无畏少年是一档热门综艺,收视率颇高,萧璨求之不得,自然不会拒绝。
百桃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先录制综艺,待歌曲发布时节目正好播出,效果最好。现在歌曲先行了,形成了时间差,到时候就以推广公益活动为主。
他们有意向邀请萧璨成为整个活动的代言人,希望约时间面谈。
萧璨大喜过望,整个人都精神了。
挂了电话后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一番波折非但没有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反而成了助力。
他兴奋地跑去同慕念文分享喜讯,慕念文听后却是一脸意味深长。
“发现没有,你每次事业腾飞都是因为贺行舟。”他说。
萧璨无法反驳。
慕念文边说边摇头:“要不是你现在这后遗症,他简直可以说是你的贵人。”
萧璨心想,我可一点也不想感谢他。
“但你现在这毛病,问题可不小,”慕念文说,“既然他阳痿,等于是绝症了。”
萧璨愣了愣,想要解释,又怕慕念文追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太复杂,涉及到别人的隐私,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了回去。
到底要不要找贺行舟再次标记,这终归不是一个适合找人商量的问题。
第二天,萧璨收到了覃真发来的消息,问他是不是也要参加无畏少年的录制。
萧璨兴冲冲给他打电话,聊了几句,覃真忽然语调一转,说有事儿要告诉他。
“是有关贺行舟的。”他压低了声音,说得神神秘秘。
萧璨高度警觉:“他怎么了?”
“他也要参加。”覃真说。
萧璨大为震惊:“百桃给了多少呀,居然能请得动他?”
“这才是我要说的重点,”覃真说,“百桃压根没找他。没想到他听说了我俩都去以后主动去联络,问为什么不邀请他。”
“……”
“他强烈要求,非去不可。”
萧璨皱眉:“他是很喜欢这个节目吗?”
“不,完全不了解,”覃真说,“跟人家聊完了才来问我到时候要做些什么。”
“……”
覃真神神秘秘:“我有一个猜想……”
萧璨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阻止道:“别想。”
可惜,覃真不听他的,继续说道:“他肯定是想见你!他喜欢你吧!”
“不可能,”萧璨无力,“他上次误会我要勾引他,就差骂我不知羞耻了。”
覃真沉默了会儿,说道:“是不是因为我?”
“呃……”
“你说,有什么理由既能让我们顺利分手,又能保证他不会立刻公开出去呢?”覃真问,“不然人家还真以为我是嫌弃他阳痿呢。”
萧璨想了会儿,说道:“告诉他当初是个误会,你们没有发生关系?”
“说不出口,”覃真明显不愿意,“倒不是怕他生气报复我……他人挺好的,越是这样,我越是没法儿开口。”
“便宜都占了,”萧璨说,“能怎么办呢,凡事都会有代价。”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有点儿过分,很不要脸?”覃真问。
萧璨思考了片刻,答道:“如果要我评价对错,那你肯定是理亏的那方,我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你是对的。但……我多少也能理解,甚至换我可能也会这么做。我不是那么公正的人,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偏心。”他说着顿了顿,问道,“你后悔吗?”
“我要不是骗了他,现在还在家抠脚呢,接不到工作,更不可能认识你。”覃真说。
“那就行了,”萧璨说,“这是你自己选的,那你就得忍着。”
覃真语调哀怨:“唉,我很难受。”
“跟他假装一对让你那么痛苦?”萧璨问,“你不是说他对你没有亲近意图吗?”
“不是说这个,”覃真声音小了一截,“主要就是……我真的觉得你俩挺配的……结果居然是我堵在中间……”
萧璨无语。
“你再跟我说这个我就去找飞仔表白。”他威胁道。
覃真吓了一跳:“别!我不说了行吧!”
两周以后,萧璨再次见到了贺行舟,在他们初遇的凯尔斯酒店。
听到酒店名字的时候,萧璨本能地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更可怕的是,节目组为他订的房间也在十四楼。
当他拿着门卡循着房间号找到对应的房间,惊讶地发现那竟是自己当初误入过的、贺行舟所住的那一间。
他进入后转了一圈,很快跑了出来,给还没到的覃真打电话,询问能不能交换房间。
“我半夜才到呢,你总不能等我到那时候吧?”覃真想了想,“贺行舟到了,你跟他换吧?”
正说着,走廊另一端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
在见到他的瞬间,贺行舟脚步明显地顿了一顿,接着十分不自然地转过头去,看向了一旁的墙壁,明显在刻意回避他。
“不用了,”萧璨低头轻声道,“我去问问工作人员吧。”
“这房间怎么了吗?”覃真问。
“住过我一个我很讨厌的人,我有心理阴影。”萧璨说着转过身,背对着已经走到他身旁的贺行舟,打开门走了进去,然后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啊?”覃真完全状况外,“谁啊?”
“算了,我忍忍吧,”萧璨说,“就这样吧,你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萧璨看着面前的地毯,耳根很快变得烫呼呼的。
他当初就是在这里被贺行舟标记的。
伴随着回忆,萧璨的身体微微发热。
覃真也来过这个房间,等他到了,会不会猜到自己说的人是谁呢?
自己好像又做傻事了。
萧璨叹了口气,正打算收拾行李,房门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门外竟是贺行舟。
萧璨顿时紧绷:“有什么事吗?”
“覃真说,你想换个房间,”贺行舟说着越过他,往里看去,“因为这个房间住过一个你很讨厌的人。”
“……”
贺行舟的视线挪到了他的脸上,但只停留了一秒便又移开了:“是谁啊?”
萧璨心想,这人会不会也太没自觉了。
他微微仰起头,瞪着贺行舟,说道:“你。”
贺行舟并不惊讶。
他耸了耸肩,接着转身向着斜对面另一间房示意了一下:“我的房间在那边,要换吗?”
萧璨有些犹豫。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如何,贺行舟此举都是出自好心,自己也不能太没礼貌了。
“你在这个房间里被下药了,不会有心理阴影吗?”他问。
贺行舟向里看去,若有所思,之后笑了笑:“本来没有,被你提醒了,感觉确实怪怪的。”
“那还换吗?”萧璨问。
“换,”贺行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向他递了过来,”趁我还没把行李打开,你收拾一下吧。”
因为讨厌你不想住在你住过的房间,所以要跟你交换,去住你刚住的房间。
这听起来很不合理,但萧璨还是选择了接受。
毕竟“住过”和“做过”不是一回事。
他低着头接过了卡,转身进房间关上了自己的行李箱,拖着走了出来。
两人一同来到贺行舟的房间,贺行舟也进去拿了自己的箱子。
临出门时,他主动伸手:“房卡。”
“哦,对。”萧璨把卡递了过去,“……谢谢。”
贺行舟离开的同时感慨道:“不错,挺有礼貌的。”
他这话讽刺意味明显,萧璨不爽,又碍于刚受了他的恩惠,忍着没有发作。
看着贺行舟的背影,他忽地想起了前阵子医生说过的话。
想要解决自己身体上的所有不适,只需要跟这个Alpha睡一觉。
萧璨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进房间后用力关上了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贺行舟待过,进了房间后,萧璨身体上的不适感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躺在床上休息了会儿,接着打开行李,开始收拾自己。
正式录制第二天才开始,但待会儿有第一次单采,有必要打扮一下。
对于化妆造型,萧璨没有专门学过,是个外行。好在他非常了解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也知道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突显自己的美貌。
简单对着镜子抓好了发型又化了个妆,他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消息,告诉他一个小时后会有工作人员来接他。
这点时间正好够妆面变得更为自然服帖,到时候可以假装自己刚下飞机风尘仆仆。
谁知才过了不到五分钟,房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后,门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的女性Beta,胸口挂着工作人员专用的识别卡。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萧璨,视线不自然地往他身后瞟:“贺行舟先生在吗?麻烦转告他,车已经在楼下了。”
萧璨心中莫名。找贺行舟,敲他的门做什么。
正要给对方指路,工作人员的手机响了。
“贺先生?你已经在楼下了?好的好的,我现在过来。”她说着朝萧璨打了个招呼,转身向着电梯的方向跑去。
萧璨转身关上门,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对方会到这个房间找贺行舟,因为这本来就是贺行舟的房间。
而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看在旁人眼里,实在太可疑了。
萧璨在心中大喊救命。他未免太迟钝了,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明明是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问题,这些可好,引人误解了。
一个小时后,当来接他的工作人员到位,萧璨非常刻意地主动告诉对方,自己跟贺行舟换了个房间住。
与他对接的是一个男性Omega,很担忧地问他原来的房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需不需要他们与酒店进行沟通。
“没有,”萧璨胡言乱语,“我喜欢贺老师房间的门牌号。”
对方欲言又止,最后冲他笑了笑:“你们的关系很好呢。”
萧璨跟着干笑。
录完后回到酒店,他留心看了眼,发现房间的门牌号是:1414。
看起来非常不吉利。
难怪那位工作人员一脸意味深长,恐怕是压根没有信他的话。
他们会不会以为所谓的换房间是他被抓包在贺行舟房间后临时编造出的借口吧?
萧璨无语问苍天。
他暗暗想着,过去每一次跟贺行舟打交道都会发生不幸,但之后又会峰回路转否极泰来,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说不定这次能顺利让自己洗掉标记。
萧璨脸又不可自控地开始发烫。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贺行舟就会联想起医生的建议,然后脑补些有的没的,这会不会太猥琐了?
还是赶紧做点别的,先别想这些了吧。
第二天的录制是从中午开始。
萧璨想着要养精蓄锐,本打算早早上床睡觉,刚洗完澡,收到了覃真发来的消息,说自己刚到,饿得不行,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宵夜。
萧璨挣扎了两秒钟,欣然同意。
他现在学乖了,出门总是打扮得很低调。已经洗过澡,他懒得再收拾,只穿着宽大的T恤和运动裤,戴了粗边框的眼镜,看来十分随意。
到了约好的见面地点,萧璨惊讶地发现覃真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萧璨冲着覃真挤眉弄眼:“他怎么也在?”
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贺行舟若无其事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萧璨说。
“大半夜的,两个Omega单独出门,多危险,”覃真冲他笑,“有他在安全一点。”
“这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外……”萧璨嘟囔。
“这可不好说,”覃真强调,“你那么漂亮,还是小心一点。”
萧璨示意自己的打扮:“你看我这邋遢样子。”
覃真上下欣赏了一遍,居然扭捏起来:“这种松弛感也很不错。”
萧璨哭笑不得,冲着贺行舟说道:“你管管他。”
贺行舟一脸见怪不怪:“他一直这样,你不在的时候他更夸张。”
覃真脸都红了:“我哪有!”
萧璨没辙,摇头道:“想好吃什么了吗?”
偷拍事件才过去不久,他心有余悸,想要找一家不容易被人旁观的店。
“我想去吃串儿!”覃真早有准备,“有家店我早就想试试了,听说食材用的特别好,除了贵没别的毛病。正好今天他在,让他请客!”
萧璨点头:“带路吧。”
三人上了车,开到中途,萧璨突然意识到,这一趟可能是覃真存心做的局,希望他能跟贺行舟冰释前嫌。
覃真对他和盘托出了自己的秘密,却并不知道他跟贺行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当两人是单纯起了口角,萧璨在置气。
贺行舟一路都很沉默。
他独自坐在副驾驶,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也不知有没有在听后座萧璨与覃真的闲聊,看起来对接下来的行程也不怎么期待。
覃真是怎么跟他说的呢,他知道自己会来吗?
上一回覃真在电话里提过,说若自己邀约,贺行舟是不会愿意赏脸大半夜出门吃宵夜的。
萧璨忽然一直羞耻。
那不过是覃真单方面的吐槽,随口一说的假设,不见得是真的。自己此刻的想法未免意识过剩了。
“你们的采访都录完了对吧?”覃真叹气,“我明天还得早起补录,没法睡懒觉了。”
“那你还出来吃宵夜。”萧璨笑道。
前座的贺行舟幽幽开口:“他急着见你。”
覃真用力瞪他的椅背:“要你多嘴!”说完冲萧璨尴尬地笑了笑,“我饿嘛,而且想去那家店很久了。”
萧璨装模作样的:“什么啊,原来不是想见我,害我白高兴。”
他在说着的同时,心中想着,覃真与贺行舟比他似乎比他想象中更熟稔。
按照覃真的说法,他俩话不投机,完全培养不出任何感情,恨不得立刻分手。但实际看他们相处,却仿佛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完全没有任何客套,十分自在。
“想啊,想的,”覃真用手指抓了抓脸,“要不是临时有事,我下午就赶过来了。”
萧璨笑了笑,心里想着,其实覃真也是蛮可爱的。
哪怕长相在娱乐圈中不算最优越的那一挂,但十分耐看,是越看越觉得舒服的类型。性格也很不错,相处起来一点儿也不累。
贺行舟是怎么看待他的呢?
贺行舟在他提出分手时积极挽留,真的只是出自责任感吗?
会不会还有别的因素,比如说,感情。
这好像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问题。
萧璨瞥了一眼副驾驶座,扭头看向了窗外。
那家店离得不远,对话间车已经到了目的地。
串串店没有包间,所幸凌晨时分客人也不多。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周围没人,不怕聊天被听见。
三人入了座,覃真主动拿起菜单,点了一个清汤锅。
萧璨大为震惊:“你是吃不了辣吗?”
“明天要录节目的,”覃真提醒他,“重油重盐的,你不怕上镜浮肿吗?”
萧璨反应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这样啊……”
他没有这类烦恼。哪怕生活习惯糟糕、时常大吃大喝、甚至这段时间激素失调,他的皮肤依旧保持光滑紧致,从不长痘。
“你不会吗?”覃真惊讶。
萧璨摇了摇头。
覃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神情十分复杂。
等到正式开吃,覃真不仅不沾调料,吃之前还要在温水里洗一洗。
“你就不该来吃串儿。”贺行舟说。
“理论上,只要食材够好,烫一下就会很好吃了。”
“那你觉得好吃吗?”贺行舟问。
覃真歪过头:“嗯……”
萧璨默默蘸着自己碟子里的重口味酱料,不发表意见。
“感觉被推荐给骗了呀!”覃真说。
萧璨心想,问题主要是出在你自己身上吧。
“这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贺行舟直接说了出来,“就不该这么吃。”
覃真看向萧璨,萧璨忍着笑说道:“确实。”
“哇,”覃真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遍,“你们很有共同语言哦。”
“……”萧璨无言以对。
覃真冲他笑了一下,主动转移了话题:“你白天到底为什么想换地方?那个房间住过谁?”
萧璨尴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旁的贺行舟主动开口:“住过我,他不想睡在我住过的房间里。”
覃真眨巴了两下眼睛。
萧璨眼神游移。
“哦对,这是上次那家酒店……”覃真轻声说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萧璨,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他那次住在哪个房间?”
萧璨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不安地看了贺行舟一眼,却见贺行舟一脸淡定,甚至露出了从容的微笑。
短暂的茫然过后,萧璨猛地想起了当初去探病时自己半推半就下所撒的谎。
贺行舟以为他之所以会知道那是自己住过的房间,是因为躲在门外偷看过。
萧璨暗暗松了口气。
这理由如此尴尬,对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启齿的,想必贺行舟也不会在眼下这种场合说出来吧。
“是那个……”萧璨装模作样蘸着酱料,大脑飞速运转寻找借口,“我无意中看见的……”
“无意中?”贺行舟调整了一下姿势,正对着他,“不是故意的吗?”
这个家伙!
萧璨立刻抬眼瞪他,一旁覃真见状愈发好奇。
“你们关系这么好,你没有告诉过他吗?”贺行舟似乎很得意,转头对着覃真说道,“他那天在门外——”
萧璨在桌底下抬腿狠狠地踢了贺行舟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