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开始有点缺氧了。
即使无法呼吸，但秋应水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他在赌。
祭神台下。
“他在赌一个可能。”谢端着一杯奶茶，玩笑般开口。
重开祭神仪式几乎在几个小时内便传遍了，早有听闻祭神仪式的鬼怪都来了祭神台下，乃至于一些没有参加暗夜邀约的玩家都被吸引来了这里。
为了给祭神仪式排面，中城以及另外几位一致决定放开暗夜邀约的限制。
因此祭神台下人山人海，一些有头脑的商业更是借此开始卖起了东西。
谢端着的奶茶就是从别的鬼怪那里买的，白衣青年瞥了一眼答道：
“这也是秋应水的计划之一？”
谢又吸了一口奶茶，晃了晃，“或许吧。”
离鬼盯着他手中的奶茶，喃喃道，“我倒是觉得他在问心。”
“问心？”谢很快明白离鬼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被困在37实验计划、失去记忆的这个秋应水看破了37实验计划？”
“嗯。”离鬼语气很淡，“记得秋应水从意识空间出来后吗？他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平静到有点不正常了。”
“在拥有彼岸花和黄金欲望的情况下，他完全能够杀死美人鱼，但他并没有。”
“但杀死美人鱼这个行动前提是他知道杀死美人鱼能逃离副本，或许他只是单纯不想杀呢？毕竟两人之前度蜜月的时候已经有感情基础了。”
离鬼反问，“聪明人只需要一眼便能判断很多东西，如果他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你觉得我们三个能联手？”
谢翻了个白眼，“别跟我解释，我是来放松玩的，如果你要跟我讨论逻辑问题，请去问没来这个世界前的我，谢谢。”
离鬼：“………”
二人的注意力放回被水淹没的秋应水身上，思绪却忍不住飘回307那个高档房间内。
“我曾答应过他婚后要度蜜月，所以在我失忆的那段时间，所经历的那几个副本别来找我，别打扰我跟他亲热。”
“………”整的谁还没有个老公似的。
二人一阵沉默。
“那么计划真正开始于我曾参与的实验计划，计划成功的第一步，失忆的我会认为你们所透露出来的计划是37实验计划。”
“达成这一步计划的具体表现为我会杀死这个副本内，我老公的碎片。”
“如果我没杀，说明计划第一步失败，失忆的我已经窥见部分真正的计划。”
“但即使走到了这一步，也并非完全失败，这个时候留在外界的另一步棋子001系统会设法保住我，而失忆的我这时候大概率会选择——”
“炸了副本，然后离开。”
第一步计划失败，秋应水的确打算炸了副本。
但肺部空气愈发减少的他下意识抓住圈住自己的枝条，手掌微微用力，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将其折断。
他快撑不住了。
画面内的秋应水面容一片惨白，谢问，“他在问自己究竟喜不喜欢自己老公？”
语气中颇有些怪异。
“用爱这个词或许更为准确。”离鬼道。
谢脸色变化了一阵，而后像是想起来什么，问，“当初他制定这个计划实际上也是在逃避吧？”
离鬼：“对，因为灾厄具有不可控性，很容易会给身边带来霉运。”
“但是。”谢扔到手中已经喝完的奶茶，“这么说来，问心其实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未失忆的自己深爱自己的老公不忍心下手，于是他就将刽子手交给了失忆的自己。”
离鬼：“无论怎么看，这家伙都很爱啊。”
“………”谢无语了一阵。
抬头再望去时，秋应水已经开始在被系统传送出来。
但也就是在这时，整个副本空间都发生了变化——海水急速蒸发，地面吞噬剩余的怪物博士，一切看起来光怪陆离。
同一时间，所有玩家被强制弹出副本。
离鬼手指微动，不可思议道，“他控制了副本？”
一切奇怪变化后，最终画面定格在一具沉睡的躯体上。
那人长相可怖，半边脸颊全是滚烫的岩浆流动，左臂上是病毒攀附呈现紫色，脖颈处更是有白色电流时不时闪过。
“灾厄。”即使没见过，离鬼和谢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了，离鬼又道，“猜错了，不是问心，是唤醒。”
秋应水伸手触碰他时，记忆已然恢复了大半，关于37实验计划的一切，关于眼前这个人。
他抬手，折了一枝桂花，再抬手时，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朵彼岸花，在其花心内是鱼尾鳞片。
还差九尾狐妖和白狼的东西。
秋应水抬眸，目光凌厉，“小厨神系统。”
正混在人群、穿着舞服的小厨神系统一愣，下意识啊了一声。
嘈杂吵闹的人群中，秋应水却像是听到了一般，继续道，“临时工作牌。”
一人一统心照不宣，不到半秒内，美人鱼、九尾狐妖、藤蔓、白狼都出现了。
秋应水：“………”没必要一下子传送四个过来吧！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但四人却是异口同声道，“你找别的男人了？！”
未醒的那人虽然面相恐怖，但是不难看出他是个男性。
“………”
秋应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我要出去了。”
他们每一个都是被秋应水从副本带出来的，而这一次……
白觉的鱼尾焦躁不安地拍了拍地面，谁都没说话。
就在四人以为自己要被丢下时，秋应水又道，“愿意成为我的正式员工吗？”
身后沉睡的躯体手指微动。
祭神台下的谢激动了起来，“我靠！这是打出了第三条路啊！制定计划的秋应水估计也没想到失忆后的自己野心这么大，居然全都要！”
说完，他好奇地问离鬼，“你觉得，五根他能承受得住吗？”
未曾跟老公金眸上过床的离鬼：“………”
[所有玩家已被强制送出。]
001系统眼中的数据流消失，他侧头望向中城城主，“所有副本关闭，37实验计划副本也保住了。”
“结束暗夜邀约，宣布进行祭神仪式。”中城城主留下这么一句后，便匆忙离去。
着急忙后，累得前胸贴后背的系统总算能喘口气了。
001系统默不作声地从众系统中找到096系统，跟着096系统去了祭神台下。
祭神台下，人类玩家和鬼怪难得一片祥和，各自为营，好像有一种约束不约而同地控制住了他们，既抑制住了鬼怪杀死玩家的本能，又抑制住了玩家的好胜心。
他们望着消失片刻的屏幕，静待着人类玩家和神明灾厄的出现，小声地议论着。
“据说向神明许愿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吗？那我想要十个男人也不知道神明给不给。”
“那个人类玩家为什么能在灾厄身边还没死？”
轰隆隆——
天空炸响，惊雷四起。
瓢泼大雨倾泄而下，砸在祭神台的每一处，砸的人生疼。
滋滋.....！！
有人惊叫，“酸雨！这是酸雨！快拿出道具避一下！”
001系统开了系统屏障，确保自己不会被淋雨。
灾厄神明其中一项能力——天灾酸雨。
096系统在一旁问，“你以前从来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
001系统抬眸，视线闯过人群落到穿着舞服的小厨神系统身上，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袖扣道，“我的底层指令自毁程序已经启动了。”
“什么时候？”096系统面上惊疑不定，001系统自毁，他们这些系统必然也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001系统往小厨神系统那边走去，语气很轻，“祭神仪式结束。”
也就是说，最多一个小时，他们将会被抹杀。
场景变化，再次睁眼时，眼下是乌泱泱的一片鬼群，其中还有人类站在其中。
秋应水却没心思分析目前情况，他转身去看身后——
仅有一个闭着眼睛陷入沉睡的灾厄神明。
小厨神系统重新与他连接上，欢快地喊道，“宿主，你成功招聘灾厄神明为正式员工。”
“......”
没能将他们带出来。
秋应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扫视一圈吵闹的鬼群和人群道，“跟我同步一下外界信息。”
小厨神系统尽职尽责地为其传输自己搜集到的信息。
秋应水用了不到一秒将其完全接受，再次睁眼时，有人走上了祭神台的台阶，他在脑中问小厨神系统，“目前你不知道祭神仪式如何开启？”
001系统并没有告诉他更多的信息，他无法回答宿主这个问题。
秋应水得到答案后，跟小厨神系统断了连接，他抬眸，望向站在台阶上的几人。
中城之主和谢站在最前面，白衣青年在最后面，中间则是在进入副本之前见过的另外几位城主。
他们好像上不来。
酸雨落在脸上却没有丝毫感觉，砸落在红绸布上也没有被腐蚀，祭神台上的雨水是正常的雨水。
“玩家4011。”老头一身高贵的绒服披在身上，皱纹遍布满脸，酸雨并未落到他脸上，“恭喜你成为暗夜邀——”
扑通——
一声很轻的声响。
老头瞪着眼睛看向脚下不知何时盛开一片的彼岸花，犹如死神镰刀，将他杀死。
祭神台下围观看戏的人早已噤声，心中震惊不已的同时，就见祭神台阶上又有几人咚地一声倒下。
最后只剩谢和离鬼完好无损地站在祭神台阶上。
雨下得更大了。
秋应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送这些无关人员回去吧，在这个副本里对你们来说应该很简单。”
谢惊喜地拍了一下手，瞬间原本围观的所有玩家、鬼怪全部送回副本外。
“你记忆全部恢复了？”
秋应水拿起放在祭神台上的舞服，摇头，“只恢复了大半。”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里依旧在副本之内的？”
秋应水神色怪异，反问，“暗夜邀约不是副本？”
谢嘴角微抽，他现在并不想思考，于是伸手揽过离鬼的肩膀，带着他向后一倒，声音逐渐淡去：
“祭神舞确实可以唤醒神明，但是你可要想好，他一旦醒来，整个世界都会不存在。”
“包括你我。”
仅是从一个副本里出来就近乎影响了真实世界，更何况这么多年没人替神明分担天灾的力量，若灾厄神明当真醒来，世界板块异动都是小事。
所有人消失，世界仿若在这一刻都安静了，只剩下秋应水与那具沉睡的躯体。
现在，在秋应水面前有两个选择——
杀死灾厄神明，一如当初重回这个世界的秋应水一样将他封印起来。
又或是，唤醒灾厄神明，与他的爱人见上一面，然后带着爱人与所有人一同死去。
前者能活，但下场是无止境的孤独，后者虽死，但至少死在一起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的局面，秋应水已经能猜出当初的自己为何要让自己的失忆。
他舍不得。
所以就想让失忆后的秋应水来面对。
原本在未失忆的秋应水计划中，失忆后的他在与爱人碎片度过蜜月副本后，他会进入设计好的37实验计划副本，为了通关，他会，也应该杀死那些碎片。
因为在原本的计划中，一个失忆的恐怖片演员、极度聪明且只想摆烂的秋应水是不会仅凭几个副本爱上一个人，最多只是对那人有好感。
可事实却是，他确实爱上了，在37实验计划副本中选择将几个碎片变成正式员工时就已经确定了。
他无法否认，他也不否认。
其计划的第一步，其实也是最后一步，只要失忆的秋应水杀死他们，副本通关，眼前的灾厄神明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他也不用面对如此选择。
雨滴大颗砸落，非但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下得更大了。
倾盆的大雨，每一颗似乎都是在提醒秋应水，他应该理智。
可等秋应水回过神来的时候，舞服已经不知何时已经穿在身上。
以身为祭，以心为祭，献给神明。
红绸丝带绕着秋应水纤细的手臂一圈又一圈，一手高抬，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却又恰巧接住了一滴雨。
系于腰间的金铃响动，秋应水整个身体向后仰，动作间雨水洒落腰腹，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叮铃铃。
脚下生花，血红色的彼岸花为点缀，妖艳。
风声，雨声，清脆的铃声，万般自然成为了他的伴奏。
舞步细碎，转而又变得急促起来，忽地红绸带挥飘飞，脚下万千彼岸花被带着四散而飞。
这一幕美的令人悸动，用一舞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不少观看这场祭神舞的观众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谢眼中也露出惊艳的神色，他转头对身旁的白衣青年说道，“绝美！”
“这舞服哪儿有卖的？我要穿回去跳给我老公看！”
离鬼沉思两秒，谢以为他知道，结果就等到对方一句，“确实好看，我也想要一套，跳给我老公看。”
老公二字他叫的不熟练，说出来的时候耳尖都红了。
谢：“………”
他总算是知道自己撒狗粮的时候，对方是什么想法了。
舞曲已过半。
若是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但，秋应水连停顿都没有，继续。
轰隆隆——
雷声炸响，酸雨随之落下，灾厄神明的力量已经影响到了副本之外。
脚下震动，副本内的灾厄神明隐约有睁眼的趋势。
要醒来了吗？
谢忍不住激动，这可不是37实验副本内，在最后秋应水还有选择的余地，但在这里只有两个选择——非死即生。
灾厄神明与生俱来的能力，就像是人类与氧气，天灾让灾厄神明出生，让他存与世上，而一旦没了天灾，灾厄神明便不会存在。
想要让灾厄神明存在于人类世界中，并且与人类正常谈恋爱，这道题似乎是无解的。
一舞将终。
地面开始出现裂缝，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酸雨如洪流一般从天空淋下。
谢一边躲避一边感叹，“啧啧啧，我家那位都没有这么大能耐。”
老公只剩一只眼睛的离鬼：“………”
灾厄神明眼皮微颤，已经隐约有睁眼的趋势。
谢难得着急了一回，“不是？他还真打算拉着我们一起去死啊？”
可就在舞曲即将结束的时候，秋应水停了。
他俯下身，吻上刚好睁眼的灾厄神明，二人对视。
“觉幽。”
秋应水轻声喊道。
眼皮微颤，灾厄神明并未低头，他能感受到能力在被剥夺。
秋应水手中拿着一支娇艳的彼岸花，绿色的根茎插在灾厄神明的胸膛上，秋应水能感受到才刚跳动起来的胸膛又开始逐渐平复下去。
“很高兴见到你。”
这是灾厄神明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他的爱人觉幽再次跟他见面的第一句话。
原本要说出口的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悉数想不起来的记忆就这么全数回到脑海中，秋应水握着彼岸花的手微微收紧。
他有些憎恨自己的能力了，为什么偏偏是彼岸花，就像是已经被写好的结局，令人生厌。
他张了张嘴，语气尽量温柔，话语中却带上了自己未能察觉到的哽咽。
“觉幽。”他又叫了一遍灾厄神明的名字，“你想要去旅行吗？”
“虽然这场旅行没有风景，没有浪漫，没有游乐园……”他有些胡言乱语，可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问，“你想要跟我一起进行一场漫无边际的黑暗旅行吗？”
“时间不限，只有黑夜将会永远陪伴着我们。”
世界容不下我们，那我带你去世界之外。
“好。”觉幽眼皮沉重，可似乎是不想让秋应水担心，他有些费力地勾了勾唇。
最后彻底陷入沉睡前，他听到秋应水用保证的语气说：
“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回家的。”
他很想回答一句，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暴风停止，雨珠停止下落，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按下了暂停键。
唯有秋应水的彼岸花还在盛开，将二人包裹，而后像是从未来过这世间一样消失。
他们将在黑夜共度，直到灾厄堙灭。
(全文完)
后续有番外掉落，关于谢和离鬼，还有另外两对副cp的故事都会在番外里，还有应应与觉幽过去初始相爱也会在番外里。(提一嘴，我觉得结局应该算是he吧，毕竟我一开始定的结局其实是be来着。最后二人肯定会回家的，回到现实世界，这点番外也会写。)
感谢各位宝贝的一路支持，下一本《娇软万人迷误入规则怪谈》存稿一月初继续写，感兴趣的可以加个书架，到时候不见不散啊～
在外面潇洒的谢某还是被带走了，被拎住后颈带走的。
至此，谢某快乐生活(不是)，流浪生活结束。
小厨神系统和001系统篇
小厨神系统因为与001系统底层核心代码不同，被秋应水更改过，因此他没有消失。
小厨神系统完好无损，但001系统却不是。
底层核心代码很难更改，因此即使有白衣青年的帮助，001系统也还是难逃重置。
但相比起摧毁核心数据和底层代码已经好多了，这二者一旦消失，其芯片也会被烧坏，到那时他将彻底失去001系统。
不像现在，001系统只是被重置了，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但小厨神系统相信，他只是失去的记忆而已。
他用无数个夜晚浇灌001系统，他不信，001系统不会醒来。
001系统不懂人类，那他便教他，教他怎么玩自己。
但在每个精疲力尽后的夜晚，他还是忍不住靠在001系统身侧，喃喃道：
“求你了，爱上我吧，重新爱上我好不好……”
他曾渡过无数个副本，每一个副本玩家都称他为白衣大佬。
他曾救下过无数人类，但他却找不到救自己爱人的办法。
他的爱人死于副本，他痛恨副本，但希望却也来源于副本。
——所以，我亲爱的爱人，你给我留下一双金眸的意义何在呢？
——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很想你。
曾经的无数思念在重新见到爱人的那一刻都化为了哽咽。
秋应水做到了，将他爱人的灵魂从彼岸的一侧带了回来。
那双金眸如旧，依然璀璨，可是他却看不到。
但他能感受到，因为那双金眸也曾在他的眼眶里待过。
无数想说的话最终都化为了一个拥抱，“欢迎回来。”
“我的阿墨。”
墨离别，有爱的人终会有重逢的那一刻。
冷青鸟和陈灵篇
37实验计划彻底毁灭的那一刻就宣告了冷青鸟的姐姐必死的结局。
在此之后，冷青鸟带着陈灵和他的姐姐跑了惊悚世界的所有副本。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为什么离鬼的爱人能活，他的姐姐偏偏就不能活！
可秋应水虽然能将死人的灵魂带回来，却不能将没有灵魂的死人带回来。
他姐姐在副本里等待的那些年，早已被其他恶鬼吃掉了。
这也是为何姐姐会出现在冷青鸟的脚下阴影中，因为姐姐自愿被吃掉了，不然她也见不到多年未见的弟弟。
“就算最后不被吃掉，我找不到你，你也找不到我，最后的结局还是魂飞魄散。”
这是姐姐离开时的解释。
“要好好待姐姐给你定下的媳妇儿，可不要辜负了他，身为一个拥有霸总姓的人，可不能……”
不能什么？
他姐姐没有说完，就消失了。
没有灵魂的人永不入轮回，谢安慰他是这一世缘分尽了，若完成姐姐的心愿下一世还能再见面。
冷青鸟当晚发疯，差点强上了陈灵。
而陈灵安慰不成，反而自己落了一身伤后，他跑路了。
没错！有那什么狗屁契约又怎么样？！
冷青鸟不三叩六拜来求他，他坚决不会回去！
反正最后冷青鸟追妻火葬场追了十年，才把陈灵追回来。
“啧啧啧，就你这种垃圾是怎么考上白马二中的？”
“也就那一张脸能看，大哥，你说该不会是他妈妈让他出去卖屁股买来的名额吧？”
“哈哈哈，那他估计屁股都烂了。”
众人哄笑，甚至还有人起哄，“来，把裤子脱了，让我们看看是不是跟你妈一样，整天像个狐媚子似的勾引男人？”
肮脏杂乱的厕所隔间内，秋应水被摁在墙上，一动也动不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
“放开我！”
秋应水瘦小的一团，挣脱不开几人的束缚，只能露出自己的幼爪试图保护自己。
但换来的是对方抓住他的头发，然后恶狠狠将他扔到地上。
十四岁的秋应水摔了个结实。
他疼的龇牙咧嘴。
带头的寸头男一脚踩上了秋应水的手掌，一边用力一边道，“声音那么小，还说放开你，勾引谁呢，骚婊子！”
秋应水的父亲在他七岁那年就跟人跑了，母亲近来经常出入风月场所，被这群恶霸看见了，他也就得了几个新的称号，难听的很。
母亲不管他，经常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做饭吃，但因为捡破烂也就那么几个钱，经常没钱买菜，也就吃了上顿没下顿。
整个人瘦的简直不像话，用竹竿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自然，这也就导致了他的力气敌不过这群吃饱喝足的恶霸，每次都会被打的满身伤。
这次，也没有意外。
几乎是拳拳到肉，秋应水只能尽力护住自己的脑袋和脸。
拉、踹、踢、打，什么招式都往秋应水身上招呼。
直到他们打累了，又往已经变成脏脏包的秋应水身上呸了几口口水后才离去。
秋应水瘫倒在地上一时没有起来，滴答滴答，一时厕所里只能听见水管滴水的声音和细微的抽泣声。
地板上不干净，秋应水多少还是爱点干净的，收拾好心情后，他就立刻起身了。
他没有立刻回家。
家是另外一个地狱，他并不想那么早回去。
他回了教室。
教室落了锁，每次这种时候他都会熟练地翻窗户进去。
教室内很安静，夕阳照在他桌子上，难得一片温暖。
秋应水在坐在桌子上写了十分钟的作业。
他只有十分钟，多一秒都不行。
因为今天还要去捡塑料瓶，晚一点的话就会被别人收走，而被收走他就没有钱，没钱就没法买饭吃。
他昨天没有吃到饭，他不想今天晚上也饿着，他实在太饿了。
翻窗户从教室离开后，他背着自己破破烂烂的小书包去垃圾桶翻找塑料瓶。
可能是上天眷顾他，今日找到的塑料瓶格外多，也没有碰到平日里跟他抢塑料瓶的那几个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