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白觉！”
一声清脆明亮的声音犹如黑暗暴雨中突至的闪电，短暂地驱散了周身的黑暗。
即使这声音很短暂，即使只有一瞬——
白觉还是听到了，他放下握住自己脖颈的手，染血的脸勾起一抹微笑，紧绷到极致的身体也在听到秋应水的声音后彻底放松，然后——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重新坠回属于他的金笼。
他其实并没有秋应水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为了抑制体内老鸨每天给他的下的毒药，他耗费了不知多少力气，而如今为了斩杀这两个将他当成金丝雀的帝王，他已经精疲力尽了。
之前他就想好了，在这次成功杀掉两个帝王之后，便接受系统的清洗，彻底消失于世间。
这样，再也没有人能将他囚禁起来，他也算是自由的。
他至少是自由的，白觉这样想着。
陡然间，一阵疾风刮过他的面庞——
一双温热的手捧起了他的脸，随之而来的是来势汹汹的吻，一如他们刚见面时那般汹涌。
只不过这次，白觉很快就抢回了主权——不像第一次见面被秋应水亲的直接愣在了原地。
白觉睁眼定定地看着秋应水，秋应水的白衣因为雨水而腐烂了一些，就连衣服下肤如凝脂的皮肤也受到了一些伤害。
白觉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撤回雨水的腐蚀性，不让秋应水受到伤害。
而与此同时，秋应水也扑进白觉一如炽热的胸膛间。
他温声道：“甜点好吃吗？算是奖励你的。”
白觉回抱住秋应水，知道他说的甜点是这个吻，他脑袋埋进秋应水的颈窝，低声道：
“好吃。”
“扑通——”
两人坠入水池之中，水池中的水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汇聚了起来，将两人完全包裹起来。
水池是白觉自囚禁以来唯一陪伴他到现在，他无聊的时候便只能自己玩水，直到后来他慢慢学会了控制水。
白觉彻底没有力气了，他抱不住秋应水，手缓缓从秋应水瘦削的脊背滑落，他道：
“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吃掉你了，食物。”
秋应水一手环抱着白觉，他没有回答白觉，只是默不作声地带着白觉向上游去。
脑海中，系统慌张地提醒他：
“宿主，还有不到三分钟这个副本就要被游戏app系统给清洗了，你别管白觉了，赶紧离开这个副本！”
秋应水被吵得有些烦躁，他抱住白觉的手更加用力，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打算，“闭嘴！别吵我！”
系统只得默默地闭上了嘴。
水池中两人的身影紧紧相贴，秋应水抱着白觉只能尽量不让他沉下去。
他看向明明近在咫尺的水面，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破开水面一般。
秋应水‘啧’了一声，停止了向上游的打算，而是打开手机，点开了游戏app的后台：
[是否转让地契？]
【！！！】
【宿主你在做什么？？】
【地契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要转让给白觉这家伙？？】
系统欲哭无泪，【宿主，就算你现在不用，后面我们把饭店做大做强，到时候开连锁店肯定要用的啊！】
就算宿主做的饭菜一言难尽，但它相信自己肯定能让宿主以后做出好吃的。
【而且你不知道惊悚世界地契的价值！！它可比白觉的价值强多了啊！！你就这么拱手相让.....你....】
系统的话让秋应水烦躁地甩了甩脑袋，自从他获得这个地契之后，他能明显感受到整个副本，不，应该说是游戏app在排斥美人鱼。
游戏app并不想让他带走美人鱼，所以让他无法离开水池，这是游戏app给出的一个选择——放开白觉任他被清洗掉则活，执意要带白觉离开则死。
秋应水看着手机上的那一行被加粗的字，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是]。
[......]手机好似卡顿了几秒，转而弹出别的文字：
[地契转让成功]
[现ktv地契持有人：白觉]
在消息提示弹出的那一秒，秋应水一手抱着白觉冲破水面，将白觉顺利地带到了岸上。
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憋气太久让他的脸颊泛红，脸上的水珠滑落在那若隐若现的腰肢间。
白觉与他一同趴在岸边，他伸手将秋应水揽过来，让他完全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看向已经破损的金笼，声音有些暗哑：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三分钟已过，游戏app的系统没有对这个副本进行清洗——因为已经没有清洗的必要了，系统要杀的人成了副本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大多数掌握副本运行的鬼怪持有的只有租借协议，并没有地契。
而在惊悚世界中，持有一份地契相当于你是这块地域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主人死则副本连带着这片区域都会跟着消失。
系统并不想因此毁掉一个副本，只能放弃清洗副本的打算。
秋应水笑着看了白觉一眼，道，“我只是想摆烂。”
白觉也笑了，他语气轻松，“谢谢你，秋应水。”
被白觉叫出来的名字很轻，又很重，仿若间像是将他当做一件弥足珍贵的珍宝来对待。
秋应水听得心尖跟着一颤，他坐起身来，只道，“不用谢，之后每个月你要向我交房租的。”
白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蓝眼弯弯，“当然可以，我的东家。”
秋应水起身，挽起袖子拧了拧水:“这个副本你随时可以出去的，即使没有地契，靠着你脖子上的那块工作牌你也能随意出入这个副本。”
白觉一愣，随后又缓缓道，“它告诉我通过考核就可以成为你的员工是真的吗？”
白觉的眼睛扑闪，一眨不眨地望向秋应水。
秋应水缓缓点了点头，而后又快速道，“你不是想要自由吗，只要你不完成工作牌给你的任务，你就永远不会成为我的员工，你就不会属于任何人，你是自由的。”
白觉歪歪头，“你不想收我这个员工吗？”
秋应水心想，你这个一见面就想杀掉我，后面还一心只想吃掉我，我怎么敢收你。
“自由是你的向往不是吗？”
秋应水说完这话后，又快速说了几句审判自己的话，然后在白觉的眼中缓缓消失。
白觉也没有挽留他，他太累了，他想要休息。
“恭喜玩家秋应水成功通关《一首歌的旋律》。”
“玩家秋应水评分9.3分，排名第一；玩家白洁评分8.0，排名第二；玩家陈灵评分6.8，排名第三......”
“前三名可挑选副本通关奖励之一，由评分高到低依次挑选。”
秋应水正站在刚进副本的地方，他看着手机上弹出的三项奖励：
[奖励一：腐蚀水珠x3
奖励二：千缠丝x1
奖励三：牌匾x1]
千缠丝，想来应该就是审判者用来杀人用的东西了。
秋应水的视线在三个选项中徘徊了几秒，最后还是选择了奖励三。
正好他的饭店还没有牌匾，那些打打杀杀的不适合他，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外卖员罢了。
收好手机，他便穿着一身湿淋淋的白衣回到了饭店。
饭店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秋应水洗了个澡后便累得在床上呼呼大睡。
与此同时，ktv内。
白觉看着面前被他扒掉三层皮的鬼，这鬼就是当时跟秋应水勾肩搭背一起去吃饭的鬼，他身上凡是被秋应水碰过的地方都被白觉一刀一刀地给剜下来了。
那鬼浑身痛苦不堪，而在这只鬼的不远处还有一堆鬼的残骸——这是那群老鸨和舞姬鬼的尸体。
小美单膝跪地，她身体微微颤抖，激动道：
“属下恭贺殿下初步取得胜利，成功拿到了这块区域的地契。”
白觉神色淡淡，他抬眸，“那几个人类抓到了吗？”
小美低头，“对不起，殿下，属下只抓到五个，剩下两个已经逃回他们人类的营地了，我没敢继续追下去。”
“是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白觉既没说责罚，也没有不责罚，他的鱼尾在水池中激起一层浪花，他看向躺在地上痛苦不已的鬼，道：
“明天带上这只鬼去吃了么饭店吃一顿饭吧。”
“是，属下领罚。”
“还有，准备一下，后天去一趟寂灭海。”
小美皱起眉头，斗胆问了一句，“殿下，去寂灭海干什么，那里是海妖一族生活的地方，他们与殿下天生为敌，您的实力大大削弱，此去恐怕.....”
白觉淡淡地摆了摆手，只道：“我需要化足丹。”
小美大惊，“殿下，您难道是为了那个叫秋应水的小鬼吗？他只不过是一只低级鬼，根本不值得您这样做！”
白觉冷眼扫了她一眼，小美被看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她一个激灵回神，不甘地低下了头：
“属下这就去准备。”
现在是早上六点，天才蒙蒙亮。
秋应水随便应付了一下早餐后，将游戏app送来的牌匾放到地上打量。
他有些发愁，牌匾中间是空着的，游戏app并不包刻字的服务，还得要他自己来。
但他就只不过是一个喜欢摆烂的顶流演员罢了，刻字这种事情他是一点也不会啊。
“叮铃——”
挂在木门上的门铃声突然响了一声，秋应水抚摸着牌匾，头也不回地说道：
“欢迎光临，请问要吃点什么？”
没听到回答，而是一阵喘息声伴随着颤抖的说话声一并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秋....秋应水，快....快救救我！”
秋应水转头就看见满头大汗的陈灵靠在墙上不断喘着气，他笑着打趣道：
“呦，你这是逃婚了吗？”
陈灵身上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袍，脸上还被涂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额间渗着密密麻麻的汗。
陈灵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水，一口闷下，“长话短说，我想要在你这借住几天。”
他看见秋应水脸色蓦地黑了，又连忙道：
“放心，不白租借你的房间，一百惊悚币一天如何？”
“五百。”
陈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有些暴躁道，“你tm抢钱啊？”
秋应水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爱住不住。”
陈灵咬咬牙，看秋应水一副不讲价的模样，只得心痛道，“好，五百就五百。”
秋应水当即就朝陈灵伸手，“给一天住一天。”
陈灵把牙咬的嘎吱嘎吱直响，他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接着面色一僵——完，他逃婚出根本就没带多少钱。
秋应水等了半天都没有接到惊悚币，他目光一沉，刚要开口将陈灵给赶出去，就又他听到了门铃声。
紧接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板，给我来碗白开水，给我身后这位来碗你最拿手的面——”
话音戛然而止，小美定睛盯着陈灵，然后阴恻恻的笑道：
“好啊，你居然还敢出来，这次你不可能再逃掉了。”
陈灵面色蓦得一沉，他做出一个防备的姿势来。
秋应水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换，最后恍然大悟：
“哦——我懂了。”
他一拍手道，“你就是亲家对吧？”
陈灵：？？？
小美：？？？？
默默缩起来的鬼：？！！这是什么玩法？？
秋应水笑着拉上小美的手，道，“亲家啊，你想要从我这儿带走我家灵儿，得要这个数。”
秋应水对着小美比了个二。
小美下意识地问话，“两百？？”
陈灵被秋应水喊灵儿喊得一阵恶寒，不等秋应水回答，他便连忙拉过秋应水，暴躁地抓了把头发：
“你他妈怎么就成我亲家了，说话之前你都不带思考的吗？”
秋应水疑惑地歪了歪头，“上次是我亲手把你送到那大妈的手里的啊，我不当你亲家，你还想谁当你亲家？”
陈灵当即怒喝出声，“你顶多只能算是一个说媒的，媒婆！”
秋应水也不反驳他，只是点点头又反问道，“媒婆成就一门亲事也是要收钱的啊？怎么，难道你不想让我赚钱？”
陈灵见他掉钱眼里了，只得放弃跟秋应水理论的想法，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几乎是从喉咙中硬挤出来几个字：
“我身上只有三百四十惊悚币，住半天。”
秋应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小美。
秋应水这副模样明显表明了——只要谁给的钱多，他就会答应谁。
陈灵咬牙看着小美，面色难看。
小美冷哼一声，往自己的荷包一摸，拿出了一堆混杂在一起的惊悚币。
站在小美身后的鬼懂事地接过了那些惊悚币然后开始细细地数了起来。
秋应水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这两个冤大头身上，直到这鬼出来数钱之后，他才注意到——哦，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冤大头啊。
他目光和善地看向那只鬼，笑着打趣道：
“老兄，怎么这才多久没见，你就去整了个.....形？”
那只鬼浑身僵了一瞬，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之后选择无视秋应水的问话，默默地当个小透明继续数钱。
秋应水也不恼，他转身进去烧了个水，顺便在脑海中问系统：
“等会儿他们打起来我这破房子不会被波及吧？”
系统淡定地回答：【不会，宿主你是这里的主人，你有权决定他们的去留。】
【.....也有权教训不遵守纪律的顾客。】
秋应水从冰箱里拿了把面条出来，点点头。
外面，那只鬼颤着手数了一遍又一遍，数到小美都厌烦了，她生气地抓起那只鬼，怒声道，“你怎么连数个钱都不会？！”
陈灵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冷笑一声，“哼，怕不是你们两个加起来的钱都还没有我的钱多吧？”
在小美反驳之前，秋应水走过来打断了她，“钱不够？”
那只鬼没敢去看小美，低着头道，“一共三百三十三点五惊悚币。”
就差零点五惊悚币。
陈灵当即哈哈大笑，“你们两只鬼的钱加起来还没有我有钱。”
这下轮到小美烦躁了，她身为一个高级鬼，钱向来是不少的，她不缺钱的，她最近又没有过大.....不对，她之前被秋应水坑了一把！
小美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秋应水，然后又看向身后的那只鬼，却那只鬼无辜地摇了摇头——看他干什么，他的钱全用来请秋应水吃饭去了。
秋应水还是笑嘻嘻的，他自然地伸手将放在桌子上的惊悚币拿起来收好，而后道：
“这些钱正好够吃两碗清汤面，两位要吃吗？”
小美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得响，下一秒他就冲向陈灵，作势要把陈灵带走。
秋应水淡定地站在一边，陈灵见秋应水不帮忙，只得抄起身旁的椅子一挡。
“砰——”木屑四散而飞，其中一些木屑甚至嵌入了墙壁里。
小美和陈灵谁都没有管被砸烂的椅子，一人一鬼激烈地对战了起来。
跟着小美来的那只瘦鬼默默地站到了角落，试图将自己埋进墙壁里，这样谁都不会注意到他。
但事情终究不会如他所愿。
秋应水不知何时摸到了他的身边，秋应水伸手拍了一下那只鬼的肩膀，轻声道：
“老兄，你说这得赔多少钱——”
最后一个带有疑问的‘啊’还没有说出来，秋应水就听到像杀猪般叫声的“啊——”。
那只鬼一瞬间跳了起来，将头顶的天花板撞了个凹陷，然后那只鬼如遇见瘟神般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大厅的另一边。
刚放下手的秋应水：“.......”
秋应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目全非的饭店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一拍手，还在混战的一人一鬼立即就停了下来。
秋应水走到不能动的一人一鬼中间，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然后边写边面无表情道：
“小美，故意毁坏椅子三把，桌子一个.......”
在念完一长串的东西后，秋应水这才道，“共计3768惊悚币，请问您怎么支付？”
小美暴躁出声，“我没钱！”
秋应水点点头，转而又看向陈灵，陈灵面色变了又变，莫名有些紧张。
秋应水对着陈灵也念了一长串的物品说出一个数字后也问了陈灵相同的问题。
陈灵当即说出提前想好的措辞，“我在你这打工还钱，可以吗？”
秋音水‘唔’了一声，然后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了一阵后，抬头对陈灵道：
“你一共需要在我打工一百三十年才能还清，你确定吗？”
陈灵：“......我拿道具跟你抵，可以吗？”
秋应水淡然地摇了摇头，陈灵最后有气无力道：
“你松开我，我去借钱还你。”
秋应水一挥手，转而又面带微笑地看向那只藏在唯一一个还幸存的桌子下面的鬼，“去找你家主人，让你家主人拿4600惊悚币来赎回小美。”
那只鬼听了这句话，避开秋应水在大厅内绕了个大圈后落荒而逃。
秋应水走到厨房中，将面条放到煮开的水中。
厨房中起了一层水汽，将秋应水包裹其中，从外面只能看到秋应水若隐若现的身影。
“叮铃——”
门铃再次响起，秋应水端着一碗总算没炸的、煮烂成一团糊糊的面条走了出来，放到了还在顽强支撑没倒的桌子上面。
来人还是之前那只鬼，秋应水失望了一瞬，随即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道：
“钱都拿来了吗？”
那只鬼的右手连带着整个肩膀都被人给切掉了，他颤颤巍巍地看着秋应水，仿佛在看一个恶魔，接着他在秋应水愈发炽热的目光下将手中的五千惊悚币放到了桌子上。
秋应水清点了一遍，挥手将小美给放了，然后问，“另外四百是？”
那只鬼不说话，秋应水只得再问了一遍。
那只鬼又见秋应水作势要朝他走来，连连后退两步，模样简直快哭了，他快速道，“那....那碗面汤打包带走。”
好了，他的舌头要没了，那只鬼心想。
秋应水开心地将五千惊悚币收好，然后利索地将面汤打包好放到桌子上，面带微笑地送走了小美和那只鬼，“欢迎下次光临。”
两只鬼差点一个趔趄倒地，脚下如同生风了一般朝一个方向逃去。
秋应水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陈灵，问，“你的三千惊悚币借好了吗？”
陈灵被他看的脊背发凉，弱弱道，“借....借好了。”
冷漠无感的声音在小美和另外一只被割了舌头的鬼的耳边响起。
小美低下头惭愧道，“对不起殿下，我也没想到秋应水居然那么邪乎。”
白觉把玩着手中的那块工作牌，紫色长发披在他肩上，语气并没有太多的起伏：
“回来之后，找个新的侍卫吧。”
小美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道：“是。”
白觉靠在墙上眷念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小房子，握着工作牌的那只手微微收紧，最后道：
“走吧，去寂灭海。”
美人鱼一族一直有个缺陷，他们永远无法离开‘水’。
惊悚世界的水质与美人鱼一族所要求的的水质有所不同，惊悚世界的水是一种被污染的水，美人鱼一族无法在这样的变质的水中生存，而且他们所需要的‘水’是一种被世人奉为神水的东西。
白觉水池中平平无常的水其实就是一种神水，但它并不是世人所向往能生白骨的神水，而是一种被世人所惧怕的死神水——凡沾染上死神水的人最后都不得好死。
当然，这是以前的死神水。
以前白觉因为供养自己的水池是一汪死神水时而被族人所排斥，而在美人鱼一族开始被捕杀时，他却又因为死神水的原因而逃离了死亡的结局。
觊觎他的人想要吃他肉、喝他的血，但却又因为怕沾染上死神水只能将他关起来，用副本的重启机制一次又一次地削弱死神水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被关在副本的原因。
此次前往寂灭海找化足丹就是为了能暂时摆脱鱼尾形态、离开水池，变成一个正常的人形态——他想跟秋应水一直待在一起。
以前在那无数次重启的副本中他曾听人说过——怪物与人类永远是天敌。他虽然很想吃掉秋应水，但是他更想永远陪伴着秋应水，他想永远能闻到食物的香味，即使那令他垂涎不已。
........
【叮咚——】
【您有新的配送订单，请宿主注意查收。】
距离他赚取八千惊悚币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他非常自觉地开始摆烂，直到系统提醒他购买的可直接食用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秋应水握着八千惊悚币找不到可以买食物的地方，他只得接取下一个订单进货去。
但是，这一次顾客要求的菜单似乎有点......秋应水低头看着手机上顾客发来的菜单：
[红烧河豚、开水白菜、佛跳墙。]
在这三道菜后面还跟了一长串的做法，像是生怕秋应水不会做似的，其中还详细地写出了要放多少勺、要先放哪样食材再放哪样食材。
秋应水不屑道，“这是什么意思，生怕我做出不出来吗？”
系统：【.....宿主，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想要你做出来的能吃就行？】
秋应水冷哼一声，将袖子挽起来，把准备好的食材放在一边，“还是那个阴间时间？”
【对，不过宿主这次还是要送到副本内。】
“为什么每次下订单的顾客都是副本里的鬼东西？”
【.....我们的饭店还只是一个小饭店，惊悚世界的本地居民一般不会吃呃....垃圾食品的。】
秋应水将锅盖狠狠一盖，“垃圾、食品？”
系统连忙解释，【不是我说的，是惊悚世界本地居民脑海中就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上一个副本内小美已经把她吃坏肚子的事情说出去了。】
秋应水看着滋滋作响的锅，眼眸深沉，“看来我要的钱还要少了，应该多要点的。”
“砰——”
话音的落下的瞬间，锅盖翻飞，里面煮的东西飞溅了出来。
秋应水在听到声响的那一刻就连忙退到了客厅内，顺便还将厨房门给关上了。
“砰——”又是一道惊天的爆炸声。
秋应水又往后退了几步，系统在他脑海中沉默了几秒后问：
【你是不是又忘记调成小火了。】
面前的厨房内漂浮着一股黑烟，看起来格外惨烈，秋应水回想了一下然后淡然地点点头，“好像是忘记了。”
系统：【......】
【宿主，你能不能认真点做，还有八个小时就要到十二点了！！】
【到时候你拿什么给顾客交差，你难不成让顾客吃空气吗？】
秋应水听着系统的话垂眸思索了两秒，然后一拍手道，“好主意啊，小厨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