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的信息素,原本契合度极高应该是让其他情侣趋之若鹜的东西此刻无疑变成了凌迟的刀,隔靴搔痒的感觉几乎要把时玖凛逼疯。
他的身体痉挛一般抽搐,身下的床单早就褶皱一片,被汗水浸透。
他忽然间就明白了,自己根本没有一丝杀江池渊的可能。
可笑又可悲,像条自作主张的狗一样虚张声势,却不知自己的命脉早就被主人牢牢捏在手中。
眼泪无意识滑落,嘴唇因为严重脱水微微干裂,他看着挂在天花板上那盏白炽灯出神,迟来的委屈几乎要将整个人都吞没。
可他在委屈什么呢?
委屈江池渊把他抛在这不管不顾,委屈有那么多人心心念念要自己死,委屈他最终成为了那个没有抑制剂就生不如死的物种……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
一阵又一阵的热浪不停在身体中翻涌,他看不到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再次被打开。
江池渊帮他解开铁链,拿着一瓶水喂他喝。
他是真的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他把自己抱在那个椅子上,温声道:“好一点了吗?我们开始?”
他的四肢被牢牢锁住,和上次一样。
他亲眼看着江池渊把无数根电线连在他的身上。
尖叫,挣扎,求饶。
没有一点用。
害怕,恐惧,胆颤刻入了骨髓。
他避无可避,无路可退。
皮肤在灯光照射下泛着病态的白。
江池渊心中尚存一丝分寸,并不想就这样把人搞死,这次电击只持续了半个小时。
饶是如此也几乎要了时玖凛半条命。
他眼底的那抹说不上来的颜色越来越淡,最终彻底破碎,消散。
认命了吗?
是看清了自己所处局势,明白已经无力回天了吗?
受过电击的身体格外敏感,哪怕是朝他轻吹一口气都能引起对方一阵颤栗。
他的指腹轻轻揉捏时玖凛身上长长短短的鞭痕,声音轻柔似叹惋:“你应该知道今天如果不掉层皮是出不去这扇门的。”
“您……还要我怎么样。”
他是真的怕了,怕到如果丢下所有矜傲能换来片刻喘息,他也会毫不犹豫跪下求他怜悯。
眼前这个人毫无理智,是个彻头彻尾嗜血的疯子。
噢,对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
江池渊一直把他当成害死至亲的仇人,又怎么会对他手下留情。
他是真的后悔了。
时玖凛无力跪坐在地上,后知后觉道:“那些上了江溪俞的人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他本意是觉得不公,凭什么他一个间接罪人都要在江池渊手下落得如此地步,那些人却能跟没事人一样在外逍遥。
却不料江池渊误解了他的意思。
一道鞭子精准落在他的后背,瞬间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他冷笑:“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心思担心你那些狐朋狗友?看来还是罚的不够啊。”
时玖凛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疼的直发抖。
“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江池渊蹲下身,捏着他的下巴逼他转头和自己对视:“我把他们阉了后全杀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自己特别幸运?你可是唯一的‘幸存者’呢。”
时玖凛看不见自己背后的伤口,却能感受到血液顺着皮肤滑落的触感。
江池渊刻意拉长每一鞭落下时的间隔,避免他因麻木而降低身体痛觉。让他充分感到剧痛后再继续落下一鞭。
时玖凛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愈发沉重,濒死一般虚弱又无力,最后竟连跪坐这样的姿势都维持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钝刀子磨肉的感觉。
他缓缓扯起嘴角,呼吸微弱。
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已经没有任何逃出去的希望了。
那么……
他倒是要看看,这具身体能承受Enigma的暴怒多久。
“垃圾。”
江池渊高高扬起的手僵了一瞬,扭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怀疑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时玖凛把喉咙里那股弥漫的甜腥味咽了下去,翻了个身和江池渊对视:“垃圾。”
他眼神轻蔑,脸上还挂着明晃晃的笑容。
下一刻,下颚便被江池渊掐住,发出“喀喀”的声响。
“再说一遍?”
他不甘示弱,一字一顿重复:“垃圾。”
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掐住他脖颈的手几乎令他窒息。他被重重摔在墙上,头上传来一阵剧痛。伸手一抹,果真触碰到一片湿热。
意识逐渐模糊,时玖凛用力咬了一下舌尖逼自己清醒,抬头看向江池渊。
“能被一个垃圾打成这样,你也是够废物的。”
“那又怎么样?”时玖凛仰头哈哈大笑,毫不留情揭他伤疤。
“江溪俞已经死了,被无数Alpha干死的哈哈哈,你就算……就算是现在杀了我,他也不可能再复活了!早干什么去了?既然这么宝贝你的弟弟,为什么不在他被操的时候出现啊!”
他笑的肚子疼,眼泪都出来了。
这回,是真的可以解脱了吧?
和他猜的差不多,江池渊果真暴怒。他一脚踹在时玖凛的小腹处,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
鞭子不留空隙的抽向他,每一鞭都用力至极,身上鞭痕越来越多,蚀骨的疼。
嘴角不断流出鲜血,他面色麻木,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是“果真掉了层皮”。
他闭上了眼睛。
江池渊把鞭子扔下,缓缓走到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身旁。
满屋子的鲜血蛰的人眼睛生疼。
他又怎么会猜不到时玖凛心中在想些什么。
但他接受不了对方的忤逆。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这么想死吗?
他蹲下来,轻轻触碰时玖凛眼尾那一颗泪痣。
“我偏不让你如意,你又能怎么办呢?”
不可否认的是,时玖凛那几句话确确实实戳到了他痛处。
逝者已逝,所谓的报仇也不过是让自己心里没那么难受罢了。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又何尝不是在作茧自缚。
“梆梆——”
敲门声忽然响起,江池渊烦躁的皱了下眉。
他早就给那些人立了规矩,没他的允许不能擅闯三号房间,惩罚期间也不许轻易打扰他和时玖凛。
更何况现在满屋子都是时玖凛发情期信息素紊乱的味道。
他随手抓起一件外套披在那个躺在地板奄奄一息的那个人身上,主动打开了门。
呆站在门口等他说“请进”的Omega看到门忽然打开愣了一瞬,他并没有想到江池渊会亲自下来帮他开门。
他的身形高大,站在自己面前几乎遮住了所有光线,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他腿软。
“有事?”江池渊声音冷到极点。
“没……”Omega被吓得磕巴了一瞬,咽了下口水后才小心翼翼开口:“就是想问问您用不用叫救护车。”
他一直在门口守着,门内鞭子落在皮肉的声音听的他心惊胆战。他无法想象那个曾经的Alpha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果不其然,一开门他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看到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死一般的安静。
心中忽然泛起一股酸涩,几乎要将仅剩的理智吞噬殆尽。
他真的心疼,哪怕那个人曾经做了那么多伤害他们的事,但在看到他濒死的模样时也还是会难受。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我们的事了?”
江池渊嗤笑一声,走到时玖凛身边,把刚刚盖好的外套一把扯开。
满目疮痍的身体瞬间暴露在Omega眼中。
Omega瞬间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几步。
如果不是时玖凛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还活着的。
江池渊原本要熄下去的怒火成功被他再次点燃,他看着对方泪眼汪汪写满心疼的眼神心烦不已,淡淡开口:“你想亲眼看看他是怎么被一点点调教成现在这样的是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Omega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斟酌几番话术后终于委婉开口:“我是觉得,您对他似乎太狠了些。”
江池渊重新拾起地上那条鞭子,当着Omega的面重重抽向时玖凛。
“大人!”他几乎大惊失色,却又不敢上前拦。鞭子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正正好好落在时玖凛的臀肉处,红肿一片。
“你还没有对我指手画脚的资格。”江池渊攥紧鞭柄的指尖泛白,他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一字一顿道:“滚,下不为例。”
Omega咬紧唇,似乎是下定了极大决心一般叹了口气,默默退出了房间。
“瞧瞧,”江池渊面色不虞,低头吻他无意识微微张开的唇,自言自语道:“你魅力多大呀,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有人护着。”
他横抱着时玖凛,一步步走向浴室。也不顾浴缸里的水有多凉就把人往里扔。
血液与冷水交融,新旧鞭痕交错,血肉模糊一片。
江池渊把头埋在他颈窝处,深深嗅了一下他的信息素,随后侧头咬了上去。
“唔……”
昏睡中的时玖凛下意识闷哼一声。
江池渊轻轻撩起他的发丝,不知为什么竟有些难过。
说不上来的情绪。
一种从心底一寸寸蔓延,逐渐爬满全身的疼。
他垂眸,把混着血的冷水放掉,重新拿温水仔细冲洗他身上的伤口。
时玖凛是没有心的。
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无论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似乎早已经习惯在高处睥睨其他人,看那些人在自己手底下苦苦挣扎。
不得不承认,以前的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那么现在呢?
坠入深渊的你,身处牢笼的你,无力挣扎的你……还有这样的底气吗?
他还活着。
时玖凛睁开眼,看到面前仍旧是熟悉的房间时险些崩溃。
他连选择去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他蜷缩成一团,每一根神经都被无助感紧紧裹挟。
浑身上下的骨头好似都断了一遍又被重新接好似的,哪怕稍微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下半身撕裂的感觉无声提醒着他在自己昏迷期间又遭遇了什么。
门被推开了。
时玖凛宛若惊弓之鸟般打了个哆嗦。
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不是江池渊。
这个人的脚步很轻,身上透着一股Omega特有的信息素。
是谁?!
现在就连Omega都能过来羞辱自己了是吗?
他早就被踩在泥底的自尊心又开始隐隐作祟。
来者鬼鬼祟祟的关上门,一步步朝他靠近。
难道是有人想趁着江池渊不在杀了他?
不知怎的,时玖凛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本并不是什么一心求死的人,但如果能早点从江池渊手里解脱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真的,很疼。
他不想每天都在挨打和昏睡中度过。
“你好,我……我可以带你走。”
很坚定的声音。
时玖凛猛的瞪大双眼,转身看向那个Omega。
“什么意思?”他强撑着坐起来,语气不善:“逗我很好玩是吧?”
“不,不是……”Omega连连摆手,急得都磕巴了:“其他人都离开了,我是借口忘拿东西才返回来的。大人今天晚上也会出去给您买衣物,我能偷到钥匙,我可以放您走!”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您愿意跟我走吗?”
时玖凛有种自己还在做梦的错觉。
他竟然已经弱到需要Omega保护的地步了吗?
他嗓音颤抖,不敢相信自己认为再也不可能得到的自由竟然离他这么近:“……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喜欢您啊。”他的声音笃定,眼眶随之又红了几分。
如果是以前,这些话他是打死也不敢说出口的。
但现在,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
“我一直都在仰望您,我知道喜欢您的人很多,知道您讨厌Omega,知道我可能一辈子都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看着您……但我还是喜欢你!”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整条胳膊都在不自觉发抖。
跟小心翼翼放在心上的人说这些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时玖凛张了张嘴,还没等说出一句话眼泪便率先落了下来。
怎么会。
怎么会有人喜欢已经腐烂到极致的他?
为什么在他身处地狱时会有人站出来拉他一把,会坚定的跟已经认命的他说“我喜欢你”?
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Omega?
“……我很烂的,不值得任何人喜欢。”
时玖凛呜咽一声,无力摇头。
好像所有人都该把他踩在脚底狠狠唾弃才对。
Omega心口一阵钝痛,神色又坚定了几分:“不,您值得。我一定会带您走的!”
时玖凛心里五味杂陈,他仰头看向那个Omega,鬼使神差问了句:“你叫什么?”
Omega的眼睛骤然亮了,笑容灿烂明媚:“我的名字是乔箫睿。”
他感到荣幸,甚至内心有些许雀跃。
时玖凛对他而言是只能在心底悄悄欣赏的存在,是原本他穷尽一生也触碰不到的人物。
这样的人,竟然也会主动问他名字。
他并不奢望能和时玖凛在一起,只是发自内心盼着他能幸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折断双翼困于牢笼。
时玖凛往下拽了拽自己的衣摆,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如果是逃跑的话……你能不能帮我找件衣服?”
乔萧睿脸上泛起一层薄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虽然比这还赤裸的场面他之前也见过,但那个时候的时玖凛仍在昏睡,什么也不知道。
这还是第一次……
真希望这也能是最后一次。
时玖凛目不转睛盯着墙上挂的钟盘,听指针走动时“嘀嗒嘀嗒”的声响。
夜幕降临,这里黑的可怕。
心里装着期盼的他总觉得这一晚似乎格外漫长。
指针挪动,终于停到了他们的约定的那个数字。
时玖凛紧张到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门被推开。乔萧睿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鬼鬼祟祟溜进来帮他解开手铐。
“钥匙从哪找到的?”
时玖凛讶异于他的敏锐,以江池渊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把掌握他自由的东西随手乱放?
乔萧睿垂眸,独属于Omega的甜奶味信息素在时玖凛鼻尖打转:“大人一直随身拿着,我是趁您昏睡时悄悄接近他偷到的。”
他更诧异了,Enigma对外界的感知要比常人敏锐的多:“江池渊没发现吗?”
“没有,”乔萧睿认真回答:“当时大人的注意力全在您身上,根本没空在意我做什么。”
时玖凛沉默片刻,也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竟主动关心起对方:“如果我逃跑了……你会不会因此受牵连?”
一片漆黑中,他看不太清对方的表情。但就是能感觉他在笑,并且笑的很开心:“您的自由和幸福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
心脏猛的漏了一拍。
时玖凛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满身污泥的他。
他确实不缺Omega追,但他心里也明白,他们喜欢的只会是那个有颜有钱无所畏惧的他。
而不是在床上被干到失神,满身疤痕什么也不是的他。
时玖凛闭上双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回应其他人对自己的感情。
“谢谢你的喜欢,如果能早一些遇见你……”
话音戛然而止。
早一些遇见又能怎么样?
他只会把所有人的感情当做垃圾,肆意嘲弄碾在脚底。
好在乔萧睿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搀扶着已经换好衣服的他站起身,轻声道:“我们可能要快一些……大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您现在可以走路吗?”
时玖凛的身形对于他一个纯O来说还是太高大了些,哪怕他已经在用尽全力支撑,腿却还是止不住发抖。
乔萧睿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还不忘安抚时玖凛:“没关系,我已经找好了车……我会开车的!”
时玖凛这边着实不怎么好受,每走一步身上的鞭痕都有要撕裂的迹象。
但这样被一个Omega扶着走也是够丢人的。
他倒吸一口凉气,愣是自己站了起来,挤出一个微笑道:“可以的,放心。”
直到走出这栋别墅后,被晚风吹起发丝,感受到那股微凉的空气时玖凛才恍然惊醒。
他真的逃出来了。
乔萧睿把他带到一辆不怎么起眼的灰色小车面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能力有限,搞不到好一些的车了……您别嫌弃。”
这人倒真是愿意捧着自己。
他现在哪有资格要求那些事?
能活着就不错了。
车上坐垫很软,能看出来乔萧睿是提前准备过的,坐上去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就连音乐也是他之前最喜欢的类型。
他脑海中竟闪过一个念头:
好像也不是所有的Omega都那么讨厌。
“你不觉得我很可笑吗?”时玖凛毫无预兆的开口,他紧盯着乔萧睿的脸,试图能从中发现些别的东西。
那些恨他的人如果见到他如今这副模样肯定特别开心吧。
乔萧睿却只是轻轻摇头:“我只会觉得心疼。”
早在第一次看见他像只破损的木偶满身伤痕时就在心里埋下了带他逃跑的种子。
所有愤懑都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毫无理由。
时玖凛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晚风夹杂着海浪的气息透过玻璃朝他袭来。
从未有过的惬意。
他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被财产冻结,公司转移的事。
“我好像……没地方可去了。”
乔萧睿愣了一瞬,不好意思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的钱可以您随便花的。我们可以去别的城市,别的国家……甚至是更远的地方。”
时玖凛转头看向窗外,没再说话。
他并不喜欢这种依附于弱者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这会让他由衷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但他没有选择。
有人愿意拉他一把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他也不会再去奢望对方再去顾及他那没用的自尊心。
他忽然自嘲般笑了一声。
本来就是,一个为了能少挨些打主动朝别人张开.双腿的人还有什么自尊心可言。
不过这种自怨自艾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时玖凛一直看着窗外,很快便察觉到有一辆黑色吉普车正在朝他们不断靠近。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这条街又不是中心地带,路上车辆来往少的可怜。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那辆车。
不知怎的,背后忽然起了一层冷汗。寒毛竖起,就好像是提前预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也许只是碰巧顺路呢?
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江池渊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的。
饶是如此,他也忍不住对乔萧睿道:“快一些,后面那辆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跟了我们两个路口了。”
两辆车之间距离越来越短,心脏猛烈跳动,几乎要跃出胸腔。
大脑仿佛宕机了一般,他只能不断在内心告诉自己没事的,一定是自己吓自己……
乔萧睿也紧张到攥着方向盘的手都出了汗。
他摸不清江池渊的脾气,只是印象中这个人总是喜怒无常,身上自带一股压迫气场。却从不轻易对其他人动手。
或者换句话来说。
除了时玖凛以外根本没人承受过他的暴虐,只是能隐约察觉到这个人一定很不好惹。
也不知这回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江池渊会不会直接一枪崩了他。
他见过江池渊看时玖凛的眼神。
就像是一匹饿狼看见一大块血淋淋的肉似的。
贪婪,偏执,占有欲极强。
算了,无所谓。
他的命不值钱。
时玖凛骤然瞪大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还不停车,是想弄出车祸吗?”
江池渊喃喃自语,迅速给枪上了膛。转而对准前方那辆车的后轮胎。
风在耳边呼啸,时玖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这回是真的触碰到了男人的底线。
乔萧睿脸色苍白,用力一踩油门。想要尽快摆脱身后紧追不舍的吉普车。
枪声响起,整辆车都在剧烈摇晃。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逃不掉了。
时玖凛闭上双眼,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
乔萧睿迫不得已刹车,疲惫不堪叹了口气。
都完了。
江池渊也不急,不紧不慢下了车朝他走来,声音冷冽:“还不过来,需要我请你吗?”
人很多。
都是他之前在别墅内见过一面的,那些对他充满杀意的人。
时玖凛此刻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走下车,呜咽着摇了摇头,扑通一声对着江池渊跪了下去。
江池渊却压根没看他一眼,只是抽出根烟放到嘴边,转而直视乔萧睿:“我貌似已经警告过你了吧?”
乔萧睿咬牙:“是,大人。”
“当初可是你自己说和小俞认识,说你也同样痛恨时玖凛我们才同意让你加入的吧?”
乔萧睿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垂着头等待江池渊对自己的审判。
却听见他温和的开口:“看在你是Omega且和小俞生前是朋友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这种利用亡者,背叛组织,不听劝诫的行为也着实令人不齿……”
“别让我再看见你。”
乔萧睿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他竟然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了?
怎么会?
跟在江池渊身后的两位Beta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他的肩膀。
“请吧,我们送你……”
“不急。”江池渊歪头轻笑,出声制止。
“让我们的叛徒亲眼看看他的‘爱人’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遭到什么惩罚不是更好?”
远处一直跪着的时玖凛猛的打了个哆嗦。
他是真的恐惧。
“喏,爬过来。”
江池渊终于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低声命令道。
求生本能作祟,时玖凛没有一丝犹豫便像狗一样爬了过去。
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紧张到腿直打颤也不敢放慢步伐。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每爬一步心脏便愈发缩紧一分。
“先生……”他眼周红了一圈,泪水都快溢出来了。却仍在讨好似的蹭江池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