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长刀下楼，慢吞吞走到简燃身前，“躲到哪里去了……？”
说实话，此刻虞白棠心情有些复杂，他没想到简燃真的会给他打电话，甚至是两通。
不过复杂归复杂，他并不会给简燃放水。
简燃察觉到有人在他跟前走来走去，小心翼翼伸出右腿试探，不小心踢到了对方的武器。
npc始终没有反应，他便大着胆子睁开一只眼。
这npc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好像跟虞白棠差不多高……
不待他细想，血糊糊的npc好似发现了人类的存在，怒吼一声朝他扑过来。
“操！”简燃立刻贴墙闭眼，念起了口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虞白棠停在一步远的位置上，故意多端详了两秒，拖着长刀走了。
【提示：屏幕前的你可以呼吸。】
【救命，刚刚镜头怼脸的一瞬间我真的被吓到了，棠棠的眼神，就是那种变态才有的玩味[爆哭]】
【嘿嘿，出现了，腹黑棠！】
【确实，今天的棠甜中带辣，还有一咪咪黑，故意让小简总放松警惕，然后一个突脸哈哈哈哈哈。】
【我真的痛心疾首，按头小分队在哪里！刚刚小简总要是胆子再大点，说不定就能亲上了！】
沈茗仔细检查了一圈，用气声喊：“他们走了，现在咋办？”
简燃一步一回头地上楼，疑神疑鬼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思考，“先找备用电源吧，老头不就在那里消失的么。”
“行。”沈茗打头阵，三个人慢吞吞向走廊深处移动，不知过了多久，视线内隐约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轮廓。
卞郁精神一震，抢先冲上前，“那个应该就是总闸了吧……怎么打不开？”
“上面挂着锁呢笨蛋”，简燃在角落发现一坨黑影，走近后才认出此人竟是昏迷的李道士。
沈茗一秒入戏，蹲下身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师父你怎么了，快醒醒，没了你我们该怎么办啊……”
简燃翻了翻掉在老头手边布兜，找到半截电子蜡烛和符纸。借着蜡烛的微光，他们看到电箱上贴着一则提示：备用钥匙有两把，分别放在一楼保安室和教务处。
“分头行动吧。”沈茗提议。
“三个人怎么分？谁去保安室，谁去教务处？”卞郁立刻问。
游乐场之行结束后，卞郁每每跟简燃待在一起便控制不住想让对方出丑，此时察觉语气有些生硬，便扯扯嘴角笑着说，
“不瞒你们说，我有轻度夜盲症，要不小简总受点累辛苦一次，我跟沈哥去一楼，您单独跑趟教务处吧。”
“行啊。”简燃一口答应下来。
沈茗直觉两人间存在不为人知的矛盾，温声调解道，“行，那蜡烛和符纸就让小简总拿着吧，我们两个人可以互相照应，用不上。”
儿拳大小的蜡烛照亮的空间极其有限，简燃举着它，一个接一个地查看铭牌。
期间总有npc跳出来吓人。
他路过教室，贴着走廊的玻璃窗上突然出现一双血手，哐哐哐拍打着，遇见拐角必被 npc贴面杀追逐数十米。
反复数次，简燃终于发现一点规律：这些鬼怪好像守卫着什么地方。
果然，当他逆着逃跑方向行走百十步，顺利找到了标有教务处的屋子。
门锁着，简燃眯了眯眼，小心翼翼扒着防盗栏朝里打量，伸手将钥匙从办公桌上够了出来。
“吱呀。”
防盗门弹开的声音刺激着心跳，简燃深吸一口气，做贼般溜进去快速翻找，“电箱的钥匙到底在哪儿啊……？”
抽屉没有，书柜里也没有。正当他弯腰打算查看桌子底部时，只听咚地一声，下面咆哮着探出一颗鬼脑袋，跟简燃大眼瞪小眼。
“我操！”
简燃整个人弹了出去，拔腿就跑，出了门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兜里有符纸，匆匆抓了一把向后一甩，身穿染血衬衫的中年女鬼晃了晃，当真停了下来，抱住头拼命拉扯自己的头发，表情痛苦不堪，
“我在哪儿……这是怎么回事？”
简燃贴着墙，与她谨慎保持着安全距离，“你是谁？是学校的教导主任？”
女鬼迟缓点头，“对……我是教导主任。那天下午，可恨的杀人犯闯进学校，我让学生躲进办公室里，小乐跟小红逃命途中摔倒了……我与歹徒搏斗，可是我还是没能护住他们……呜呜呜……我没用，变成鬼也没有保护好他们。”
简燃沉默半晌，不甚熟练地安慰道，“当你挺身而出的那刻起，已经比很多人牛逼了。”
女鬼安静下来，突然上前一步死死攥住简燃的手，“小兄弟，求求你帮帮我们！”
简燃身体拼命后仰，撇开脸不敢看她，“我帮！我帮！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女鬼说，“因为执念未了，我们死后一直在校园徘徊，可不知从哪天起，我和我的学生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心中积累的怨恨越来越多，仿佛冥冥中被邪恶力量控制了似的。”
“我不想害人，你能帮我查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简燃使劲把手抽了出来，倒退几步说，“行，老师，您知道电箱钥匙在哪吗？”
女鬼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把铜钥，简燃正要接，她又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女儿在外地念书，死之前我们已经快半年没见了，可以替我寄封信吗？”
“已经写好了，就在抽屉里。”
简燃依旧怂怂的，看起来却也有几分可靠，“好，我记住了。”
他没动，女鬼亦没动，严严实实堵在门口。
最后简燃先绷不住了，“……老师，您能让让吗，我进不去。”
女鬼错开半步，放简燃回到办公室。
拿着信出来的时候，女鬼抱住脑袋，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吼叫，大概是清醒时间过了，又要发狂。
预感再度成真，简燃在前面跑，女鬼大叫着在后面追，拐过转角，眼前再度出现了拖着长刀的npc。
两面夹击，拖刀鬼又速度奇快，简燃二话不说原地闭眼，贴墙站好，默念‘看不见我’。
可就在长刀自身前划过的瞬间，简燃嗅到了空气中残留的、熟悉的、清冽好闻味道。
是虞白棠身上的香味。
几乎同一时间，简燃无比笃定地判断，那个满脸是血、拖着长刀三番五次追着他跑的npc就是虞白棠。
好啊，执行特殊任务就是来鬼屋吓唬人是吧？
等着，他一会非当场逮到虞白棠不可。
重新回到电箱前，李道士已经苏醒了，但还是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卞郁一见他就说：“怎么这么慢啊？”
沈茗则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师父说他检查电箱的时候被厉鬼暗算，身体很虚弱需要时间恢复，叫我们找到剩下两个怨气最深重的地方摆阵画符，诛杀厉鬼。”
“对了，你拿到钥匙了吗？”
“嗯。”简燃打开电箱，开启了备用电源。
走廊上的灯亮了一盏，滋滋啦啦闪烁不停，聊胜于无。
简燃心里有了点计较，只点头表示记住沈茗说的话，并不分享从教务处获知的消息，
“沈哥，记不记得咱们刚上楼的时候遇见一个托着刀的npc？”
“只有他有武器，我想那间教室里或许有线索，或者就是怨气最重的地点之一。”
【咦，教务处才是吧？】
【你们说，小简总发现棠棠了吗？他没有上帝视角，是怎么发现的？】
【我觉得应该知道了，急着往那走呢，这就是小情侣之间的心灵感应吗？[看戏.jpg]】
【现在好像隐隐分成了两个阵营诶，帮道士和帮鬼有点冲突吧？】
沈茗觉得有道理，便说，“走，那就先去教室看看吧。”
卞郁还有点不乐意，一路嘀嘀咕咕的，“不可能这么简单，万一那个npc还在里面怎么办？”
他们过去的时候，教室门虚掩着，借廊灯微弱的光可以看到课桌上堆满了书本和没写完的试卷，三名穿着校服的学生背对着他们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卞郁吓了一跳，悄声问，“这是真人还是假人啊？”
简燃没说话，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正中间第二排的人看。
他没猜错，虞白棠果然是npc，故意在他跟前晃来晃去，害他每分钟都紧张得要死，简直太过分了。
简燃盯着他修长白皙的脖颈磨了磨牙，真想咬他一口报复回来。
“小简总，咱们还进去吗？”
“进。”简燃斩钉截铁道，“里面一定有非常重要的线索。”
说完也不待两人反应，生怕npc听不见似的推门走了进去。
npc垂头坐在原地不动，沈茗稍稍放松了一些，咬牙跟上。
正当他们逐个翻看书本时，npc的肩膀动了动。三人早有准备，在npc离座的瞬间跑了出去。
“分开跑！”简燃大声喊道，为了装出害怕的样子使出毕生演技，声音微微颤抖，脚步慌慌张张。
废弃校园的主教学楼整体呈“回”字形，而前方又是熟悉的拐角。
简燃拐过去的瞬间屏住呼吸，脊背贴着墙面。
下一秒，虞白棠追就过来。
简燃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虞白棠想停下却已晚了，猝不及防跟他撞了满怀。
简燃拉着他向后一推，手肘压住墙壁，微喘着气一字一句道，“抓到你了。”
“虞白棠，吓唬我有意思吗？”
虞白棠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轻笑道，“说实话，挺有意思的……可以松手了吗？”
“不松。”
“……”
简燃凑近了端详他脸上的特效妆，空闲的手屈指轻蹭了蹭“干涸的血痂”，“这是什么，颜料吗？”
“嗯，应该是吧”，虞白棠含糊应了声，“现在能让开了吗，我还有任务呢。”
话音落下，耳机里传来万湘的声音，“白棠，顺势劝简燃加入鬼怪阵营。”
于是简燃松开手，却见虞白棠揉着手腕靠在墙上没动，低声说，
“刚刚林老师告诉你了吧，我们日复一日的徘徊在死亡之地，从未想过害人，可最近有股奇怪的力量不断试图操控我们，抽取我们的理智……刚刚，我在那个道士身上感觉到了相似的能量波动。”
“我怀疑，背后搞鬼的人就是他。”
“简燃，请你相信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简燃望着他，在那双清澈眼眸中看到了两个缩小版的自己。
简燃反射性垂下眼睫不敢多看，却又不由自主地被他慢慢滚动的喉结吸引了，像为了研究这个部位是如何发出好听的声音那般，看个没完没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们离得有多近，两个高鼻梁差一点就能碰到，虞白棠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眼下的小痣，每一根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简燃心尖一悸，触电似的猛然倒退一步拉开距离，狭小的走廊不知不觉变得又闷又热，比刚刚逃命的时候还要热，他的大脑都跟着短路了，
“我、我信，我肯定会帮你的。”
答应的真快。
虞白棠默默咽下剩余台词，浅浅勾起唇角，“太好了。加油，我看好你！”
“知道了知道了……”简燃转身背对着虞白棠。
他现在呼吸有点困难，心跳得好快，感觉下一秒就要厥过去了。
虞白棠一走，简燃捂着心口靠在墙上，不用摸他也知道现在心跳的有多快，震耳欲聋。
救命，他不会也喜欢虞白棠吧？？
“小简总？您怎么跑这儿来了，叫我们好找。”
简燃怔怔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目无焦距，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完全忽略了沈茗的问题。
卞郁趁机搞事，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对沈茗说，“沈哥，小简总是不是得了什么特殊情报，或者被鬼怪控制了啊？”
沈茗：“……”
大兄弟怎么你每次作妖都得带上我啊。
简燃终于回神，却有些答非所问，“沈哥，你觉不觉得刚刚追我们的npc很眼熟？”
“没有啊”，其实那个女npc追他追得最狠，身高体型和林言歆相似，但他不敢说，怕媳妇看完回放不高兴，扭他耳朵，“时间紧迫，咱们还是抓紧做任务吧。”
卞郁面向镜头，“导演，可以给点提示吗，教学楼太大了。”
简燃正愁怎么打发他们走呢，卞郁就给他递来一个现成的借口，“要不咱们还像上回一样兵分两路，你俩搜查左半部分，我从右边开始搜。”
沈茗心想‘坏了，小简总被气糊涂了’，脸上也显露出几分迟疑，“你一个人能行吗，不害怕啊？”
简燃发出一声不屑至极的嗤笑，“npc都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沈茗：“……”
行行行你长得帅你说的都对。
所以一开始到底是谁吓得从楼梯扶手上滑下去了啊！
【啧啧啧，小简总鬼前鬼后还有两幅面孔呢？】
【感觉大家现在都放开了，npc那组好快乐啊，全程猛猛追人，看得我都想加入了[魔鬼笑]】
【哈哈哈沈哥以为自己在第五层，实际在地下一层，想不到吧追你的真是你媳妇[狗头]】
三人再度分开。正当观众好奇简燃会怎样完成任务时，却见他直直朝李道士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你们说……小简总该不会打算直接把李道士噶了吧？】
【难说，提前替npc点蜡[蜡烛.jpg]】
“师父”，简燃声音甜丝丝的，一反常态地抱住李道士手臂，将他搀了起来。
那npc倒挺会随机应变，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地指责道，“怎么又回来了，整日拖拖拉拉的，耽误了正事可如何是好？”
简燃也不恼，仍旧笑嘻嘻的，“师父你忘了吗，三个弟子里数我本领最差，诛鬼的事有两位师兄在呢，我帮不上忙，就来照顾您啦。”
“您看这地方黑黢黢的，指不定蹿出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还是扶您去安全点的地方休息吧。”
李道士：“……？？”
啊？剧本里有这段台词吗？
总控室没下指令，李道士便配合着走啊走，一路来到教务处门前。
简燃腕上的辟邪串亮了，李道士见状立刻挣扎起来，“逆徒，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想弑师吗？！”
简燃若无其事把手链塞进口袋，一脚踢开门，拖着他走了进去，“怎么会呢，师父您这样说我太伤心了。”
他挂着乖宝宝招牌微笑用力拍了拍办公桌，“老师您还在吗？我找到控制你们的人了！”
李道士、教导主任：“……”
站在监控器前的万湘：“……”
他十分无奈地通过耳机给npc临时安排了一段新剧情。
最后，被鬼怪修理了一顿的道士哭着交代说，他在这栋教学楼里按五行八卦的方位藏了特殊符纸，只差两个便能启动阵法将这些厉鬼全部炼化，为他所用。
三个徒弟也不是单纯被叫来见世面的，一旦炼化成功，他们就是现成的祭品。
不过现在，他的一切算盘都落空了。
简燃叫来还在苦苦解密的沈茗和卞郁，告知他们真相后三人合力，分别在消防栓内、课桌桌洞和破旧花盆下找到了叠成五边形的染血符咒，并把它们烧掉了。
卞郁在旁边不服气地嘀咕，“要是人人都这样玩儿，以后也不用设置什么解密了，直接把npc抓来威胁一番，简单粗暴有效。”
简燃说：“是啊是啊，敢问卞先生有何妙计？”
卞郁当然没有好办法，他只是不爽简燃出风头而已 。
两只小学鸡吵架，沈茗夹在中间无比心累，勉勉强强打着圆场，“试营业的密室或多或少都会有不成熟的地方，咱们不就是来做体验官提意见的吗？”
于是他们真的写了份建议书，简燃还颇有仪式感地把教导主任的信投进了信箱里。
如果某个时空真的有这样一位伟大而值得敬佩的老师，希望她女儿能从信中获得少许慰藉吧。
这样一耽搁，简燃出来的时候，虞白棠他们已经先一步卸了妆坐进大巴车里。五个人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欢声笑语不断。
再见虞白棠，就像打开了某种开关，简燃的心又一次噗通噗通加速跳动起来。
他怀揣着无人知晓的心事，以小乌龟爬的速度一点点挪到虞白棠身侧的空位上，心中半是欢喜半是纠结。
喜是看到他的本能反应，纠结的是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弯了呢！
话说回来，他们俩现在算两情相悦吧，要告诉虞白棠吗？虞白棠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虞白棠聊着聊着，忽然觉得有人看自己，一扭头，却见简燃目视前方，整个人坐得端端正正，可当他转回去，那道目光又贴了过来。
没到令人讨厌的程度，只是存在感很强，难以忽视。
虞白棠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找准机会转过脸，正对上简燃有些慌乱的视线。
他‘恶人先告状’：“干嘛？”
虞白棠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很热吗？你的脸好红，要不把窗户打开吧。”
简燃一口否认：“没有啊，我一点也不热。”
林言歆问导演，“孩子们回来了吗？”
天快黑了，做父母的格外放心不下单独外出的小朋友。
万湘说：“在路上了，现在去车站应该正好。”
万湘对时间的把控一向很准，他们只等了两分钟，一辆公交缓缓驶来，孩子们抱着买来的食材蹦蹦跳跳下车，一张张小脸上有兴奋，也有挥之不去的疲倦。
家长们迎上前，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免不了询问检查一番。
简燃提着菜篮，虞白棠担心简明熙走了一下午腿酸，干脆抱起他往酒店走，“第一次自己买菜，怕不怕？”
简明熙抱着他的脖子摇头，“不怕，好几个叔叔都跟着我们呢。”
虞白棠便浅浅地笑了，“明熙真棒，跟虞叔叔讲讲，下午都买什么了？”
简明熙年纪虽小，讲话却已十分有逻辑，“万叔叔让我们帮忙准备做便当用的食材，明天吃。我们买了肥牛卷，虾滑，金针菇，还有……”
话没说完，前方传来一阵细弱的哭声，还有男人隐约的训斥。
哭的是卞淮舟，训人的自然是卞郁。
“怎么回事？”虞白棠蹙了蹙眉，低声问。
周牧挡住麦悄声说，“清单上的东西没买全，用掉的钱好像买玩具了。”
“孩子嘛，喜欢玩具多正常，说两句就算了，何必上纲上线。”
虞白棠正要上前，简明熙却拉了下他的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然后走到卞郁面前说，“卞叔叔，玩具是大家一起决定买的……因为我们想送礼物给小动物们。”
“卞叔叔，你不要怪淮舟哥哥啦。”
“是这样吗？”卞郁有点下不来台，总觉得这孩子鬼精鬼精的，不会撒谎骗人吧？
“是的卞叔叔，我们都同意了。”双双趴在赵月肩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声说。
“原来如此，淮舟，你怎么不早点跟叔叔说呢？”卞郁想伸手摸他的脑袋，卞淮舟却躲开了。
卞郁的手不尴不尬停在半空，强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啊淮舟，是叔叔错怪你了，叔叔只是想告诉你，大家是一个团队，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利益损害大家的利益，知道吗？”
卞淮舟低头不语，苏常安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卞淮舟在他怀里轻轻啜泣着，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我好想回家……我想妈妈了，呜——”
由于这场插曲，晚餐是在各自房间里解决的，简燃全程不在状态，甚至怕被抓包不敢跟虞白棠对视，吃过饭直接往床上一躺，看得虞白棠直皱眉，
“你困了？”
简燃不会真被他吓到了吧？
这么大个人不至于吧？
简燃含糊“嗯”了声，虞白棠便说，“那你早点休息，我跟明熙去常安那儿串门了。”
他关了最亮的几盏吊灯，只留下散发着暖黄色光晕的床头灯。
虞白棠一走，简燃立刻掀被子跳起，焦躁地在房间走来走去。发现自己喜欢虞白棠后，过去的一切都仿佛带了粉红色滤镜，光想想便是一阵面红耳赤。
他到底耐不住寂寞，打开微信给几个好兄弟发消息。
简燃：【我感觉，我好像弯了。】
发小：【啊？？这么久了您终于意识到了？】
“啧。”简燃又去私聊高中时的死党，【你说，怎么判断自己是弯是直？】
死党：【？】
死党：【拍综艺拍傻了？你不本来就是？[晃晃脑袋里的水]】
死党：【啊我明白了，你小子又想秀恩爱是吧，行行行我们都懂，你只对你家糖糖弯，其他时候比钢铁还直，你压根不喜欢男人，只是喜欢虞白棠这个人，对吧？】
简燃：【……】
算了，他还是自己琢磨吧，跟这几个人说了也白说。
第23章
简燃亢奋了一整晚，听见房门被刷开的嘀嘀声一个激灵，迅速上床盖好被子，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一阵布料窸窣的摩擦声过后，似乎有人朝他睡的这侧跑了过来。简燃睫毛一颤，藏在被子里的手不由自主握紧手机。
下一瞬，他听到了简明熙软乎乎的疑问，“小叔，你睡着了吗？”
不是虞白棠。简燃松了口气，又莫名空落落的，支棱着耳朵听两人说话。
简明熙问：“虞叔叔，小叔为什么这么早就睡了呀？”
“因为小叔白天太累了，所以待会儿我们洗漱的时候也要轻一点，不要把他吵醒了，好吗？”虞白棠的声音很温柔，像春季的濛濛细雨，无声无息，却在简燃心间荡起一层层涟漪。
脚步声渐渐远了，片刻后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简明熙最先出来，从行李箱翻出没看完的故事书，安静坐在床铺正中一页页翻看。
那声音和水声糅合在一起，竟意外地催眠，简燃躁动的心不知不觉平静下来，渐渐产生了朦胧的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空出来的那侧床垫微微下陷，虞白棠躺了上来，带着淡淡的水汽和沐浴乳的清香。
简燃一下子清醒了，脊背一点点僵硬起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跟虞白棠睡一张床是件如此折磨的事呢！
简燃分明闭着眼，可眼里心里甚至脑海里都是他的一颦一笑，是他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虞白棠替简明熙念了两页书。
他似乎不觉得儿童读物有多幼稚，也不会羞耻，每一句都贴合语境，将说话人的内心情感展露无遗，完全是哄小孩子的架势。
简燃听着听着，蓦然想起刚穿来那晚，他问简明熙为什么只要虞白棠念书，简明熙说虞白棠的声音像电影里的质感。
电影……
简燃心思一动，反正睡不着，要不找几部虞白棠演的电影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