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讨论埋没在“鱼丸好宠老婆”的磕糖弹幕中。
没过多久。
身处英国的沈阮仪，进入游戏界面，成为四人队伍的一员，双耳塞着蓝牙耳机，懒洋洋地搭着长腿儿，在高档餐厅的贵宾休息室做着震惊服务员的事。
从没见过穿马甲、挽起衬衫袖管的上流精英男，在打一款网络游戏。
沈阮仪还没弄清楚这游戏要怎么玩。
他被拉进队伍，自动准备，跟五彩斑斓像孔雀的白茶酱站在一起，系统赠送的白T、牛仔裤穿在小人身上，朴素中显得尤其可怜。
沈阮仪啧了声，准备点进商场，氪金买点漂亮衣服。
耳边传出个嗲嗲的声音：“人到齐啦，那我们开游戏了好不好呀？新开的皮肤送了烟花，进去放给两个哥哥看哦！”
沈阮仪：“……”
这个绿茶当他是空气吗？
沈阮仪眼底浮现出冷意，抱臂后仰身子，靠在柔软沙发，伸长手臂点击鼠标，戳着ID叫[Fishzzz]的角色，像在警告他少跟绿茶沾边。
于哲戴上耳机，听着游戏准备的背景音，跟楚炀私下讨论着新版本的开箱奖励，压根嗅不到硝烟战火的味儿。
游戏开始。
所有玩家被投送至飞机，降落地图，于哲组的局，理所应当成了队长，嗓音漫在安静的房间：“打算跳个人少的地方。”
“确实就我一人是游戏主播。”
“没想到G城人也不少，落地捡完物资还是苟着吧。”
“还有，主播真的不擦边，谢谢。”
于哲的声音太特别了。
跟主播圈常见特意凹的气泡音不同，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仿佛伴随着白噪音，只出现在陪伴学习APP里，心无波澜的那种学霸嗓音。
但很快进入状态的他没怎么说话了。
于哲和楚炀都是游戏老手，降落G城后，不带犹豫清点楼房、捡物资，而白茶酱也直播过游戏，按理说能跟上节奏。
偏偏他在于哲身后像个跟屁虫：“汤姆逊和uzi哪个好点呀？”
“不准叫那个称呼，那能不能叫小哥哥？”
“鱼丸小哥哥，你声音真好听，像你这样的性格，是不是都喜欢烧烧的男孩子呀？”
直播间里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绿茶主播越说越夹子音，看金主圆失魂落魄的样子，修罗场预定，刺激的嘞！
[白茶是懂怎么搞事的]
[啊啊啊为什么要折磨纯爱小情侣]
[圆圆，你的babyfish要被骗走了，你怎么还不出声呀]
沈阮仪何止是不出声。
他这辈子没这么遭罪，3D游戏让人眼前发晕，不熟悉路，找不到门，像被关在野外的鱼饵，霸总沦为给队友引敌人的工具炮灰！
这种时候还听到绿茶的声音更烦了：“鱼丸小哥哥要去哪里呀？”
“来墙角这边。”
于哲的少年音骤然响起，“我给你送一些物资。”
沈阮仪鼠标都要扔掉不想干了。
这俩倒是你侬我侬，物资都分上了，就他在外边闲逛，找了个没门的小茅房，看到地上有两个雷，打算待会儿把他们给炸了。
“不认识路么？”
熟悉好听的声音落在耳边，同时，于哲闪现小圆子身边，掉了一把枪和上百颗子弹，“我以为你起码还会捡点东西。”
沈阮仪后知后觉地敲字：“你是要给我送物资？”
于哲：“嗯。”
沈阮仪埋怨道：“为什么游戏这么晕。”
于哲顿了顿：“那你跟着我？可以点我头像，右键跟随。”
沈阮仪点了跟随：“……好。”
手机搁在桌台，弹幕刷得飞快，霸总还是因弹幕而心情大好起来。
[超，真的好宠！]
[不像演的，有点子纯爱！]
不仅如此。
画面里，于哲摘下半边有线耳机，那是连接电脑听脚步声的，接着打开耳机盒，塞上另一边蓝牙耳机。
谁都不清楚他要干什么。
下一秒。
手机响起，沈阮仪怔了半秒，接通后，听到于哲在直播间的声音，和单独浮向他耳廓的一模一样：“真的很晕？”
明知直播间没人听得到，沈阮仪仍是有点不好意思：“嗯。”
“你要是下局不想玩了。”
于哲哄了声，“就跟我说吧。”
沈阮仪怔怔地忘了应答，半晌，才记得回答：“好。”
何曾想过，在伯明翰的街头，打开一窍不通的游戏，他会在虚拟世界扮成其他身份，跟个绿茶主播争风吃醋，以及被个年下小朋友哄得天花乱坠。
活了二十五年没体会过的滋味。
之后的小圆子只顾着跟着小鱼丸。
从G城到圈中心，队伍四人实现苟术，由队长鱼丸，带领着哑巴划水二号、绿茶装菜鸡三号，以及晕头转向的笨蛋四号，实现零成本吃鸡。
弹幕里全都看傻了。
[啊？？！]
[我也没眨眼啊，这都能赢的？]
[靠，鱼丸一心搞事业，看谁还说他擦边！]
弹幕里全都是夸主播牛逼的。
于哲瞟了几眼，蹭了下高挺鼻梁，不好意思直说，他差点带不动这仨。
好在网恋对象应该不想玩了，PK赛的惩罚补偿也到位了，正打算遣散这支倒霉催队伍时。
通话传来沈阮仪的声音：“我还想玩。”
于哲：“嗯？”
直播间里，全都在好奇他们说什么，而于哲稍转过身，不自在地远离立麦，太平洋宽肩，卷起的衣袖下，手臂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更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哈斯，好有男友力的鱼宝]
[小圆真有眼光，活该你有老公！]
[我猜是在跟老婆讨论要不要继续打游戏hhhh]
而游戏里。
二号和三号也不是透明人。
白茶酱是楚炀带来的，同MCN公司的熟人，本就是收钱办事玩弄直播间，如今沦为磕糖对照组，作为有粉丝群体的老主播，他哪里还坐得住。
“鱼丸小哥哥，我还想玩呢。”
白茶酱故意开麦，气死那个装有钱的小圆子，“人家自带粉丝过来，你可不能就这么抛弃我了呀。”
[茶茶粉丝+1]
[主播一碗水端挺平的呀]
[就是，一带三吃鸡，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对谁特殊关照？]
没有粉丝不护主。
他们看得出自家茶茶，对这个近来小火的主播有点意思，肯定得向着自家，化身挑拨离间的小火苗了。
这火一瞬间蹿到沈阮仪的头上。
他在跟于哲通电话，眼前是拱火的弹幕，耳边听出鱼丸想跑路下播的心思，莫名任性起来：“那你想不想继续玩。”
于哲肯定不想再打了。
他的段位，他被白茶酱磨得耳朵发疼，但咂摸了会儿，听出小圆似是想继续玩，关心道：“我还行，倒是你怎么样。”
沈阮仪没听懂：“嗯？”
“找工作顺不顺利。”
于哲的气息稳稳的，听上去体贴得要命，“我怕你玩太久会累。”
沈阮仪心口像被拨弦了似的。
他舔了舔唇，瞧见白茶酱在直播间催促，动起了坏心思，发出偏细声线：“我想单独和哥哥玩游戏，好不好？”
刚一出声。
沈沅仪吓了一跳，怕不是听多了白茶酱说话，这夹子音怎么还带传染的？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跟喜欢的人说话会自动切换夹子音（指指点点.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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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上学。
于哲戴着口罩，全身黑色防风运动服，骑了辆酷炫的山地自行车，出现在港城大学的停车场。
从食堂走出来的楚炀吓了一跳：“你从别墅区骑过来的？不是熬夜打到很晚吗。”
于哲也稍微受惊：“嗯。”
他昨晚确实陪小圆打到了凌晨三点。
网恋对象又菜又爱玩，好在段位能稳住，但那家伙貌似被白茶酱影响到了，声线也跟着变细，让他听着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
“噗。”
楚炀单手勾着背包，一同走往教学楼，“我以为你在乎的是又露上半身又要开麦，没想到是你对象的夹子音。”
于哲没太听清：“什么？”
楚炀瞥他一眼：“你小子很社恐啊，难道自己感觉不出来？”
于哲：“……”
稍微有点吧。
不过于哲认为他顶多是选择性社恐，典型i人，更喜欢在家待着，偶尔在户外也能做些喜欢的事情，比如健身运动之类的。
所以他骑了四十分钟自行车，跨越半个港市来上课，是反思了近来被网恋牵着鼻子走，再不好好运动就没有好身材了。
“…………”
楚炀流泪给他点赞，“今年的百大主播评选，没你我不看！”
于哲听着陷入了沉思。
走出电梯，往教室后排一坐，于哲环视人满为患的阶梯教室，从黑色书包拿出文件单，酝酿了会儿才道：“楚炀，跟你商量个事儿。”
楚炀翘着小拇指耍手机：“什么？”
于哲：“带我去百大主播见面会。”
楚炀啧了声：“有违社恐的天性，你要去讨债啊？”
于哲认真地点头：“还有十八个主播没给小圆还钱，到时候见面讨债会方便些。”
楚炀仰天长叹：“啊——”
人家都是恋爱脑。
就哥们你这种人间清醒反恋爱脑，巴不得甩掉老婆的是吧。
见他不说话，于哲两指夹着钢笔，轻戳了下桌子，好声好气地催促：“帮我要个名额应该不难？请你吃饭。”
楚炀当然讲义气了：“行吧。”
就是不知道白茶酱到时候会不会现场发疯。
当天的课程多是专业课。
于哲仔细做笔记，没怎么看手机，课间和午餐都跟楚炀厮混，聊着主播见面会的事宜，全然不知网恋对象给他发过好几回信息。
与此同时。
从英国飞回港城的航机上，沈沅仪睡了漫长的觉，醒来仍觉疲惫，只能看着窗外的云朵发呆。
到了港城机场，见到接机的秘书，对方露出春风明媚的笑意：“沈总。”
“我帮您拿行李吧。”
沈阮仪倒是无所谓：“你开车就行。”
回市区途中，沈阮仪双腿交叠，懒仄仄地支着下巴，在后座瞥见秘书始终勾着唇角，也受那股情绪所感染。
对方前几天刚跟爱人订婚了。
很让人羡慕。
沈阮仪不想谈公事，捣鼓着手机玩儿，秘书倒是瞥了眼后视镜，语调轻快地问：“对了沈总，您打算出席虎涯百大主播见面会吗？”
“嗯？”
沈阮仪不带迟疑地陈述道，“你看了鱼丸的直播间。”
秘书：“……”
本以为沈阮仪会动怒。
但后座上的俊美青年，指腹轻轻蹭了蹭眉心，思忖良久，只平淡地道了句话：“看就看了，没事，有空记得把出席的主播名单发我。”
秘书赶紧答应：“今天就能交给您。”
“不急。”
沈阮仪轻慢地挑起唇角，“祝福你和伴侣订婚快乐。”
秘书受宠若惊：“谢谢沈总！”
车子驶向公寓。
在港城这座繁华的不夜城中穿梭。
夜星升起，城市霓虹的天际线，充斥人间烟火的宵夜摊，在沈阮仪眼中都是陌生的。
他的生活枯燥又乏味。
而回到家中，沈阮仪窥见一隅网络世界，泛着色彩，将他拽回学生时代，是电子管家提前开启液晶屏，自动设置的——“吃鸡游戏教程锦集”。
沈阮仪看得津津有味。
手机在透明的桌台上嗡嗡振动。
沈阮仪伸手勾来，舒展的脸色又顿然沉下，并非鱼丸发来的信息，而是秘书发来的文档，上边用加粗字体特地标注了：海椰MCN机构。
接着一些主播的ID收入眼眸，沈阮仪一目十行，瞬间找到了“白茶酱”和“鬼畜羊”。
看着挺像情侣ID。
昨儿在游戏里倒是演得一点?韩@各@挣@离也不熟。
沈阮仪戳开微信，习惯性地发起通话邀请，尽管好几条消息被视而不见，但他心情不错，甚至接通后熟练地轻下嗓音：“今天很忙吗？”
回答他的是轻微的喘息声。
沈阮仪眨了眨眼，手指蜷起握住手机，声调骤然上升：“你在搞什么。”
于哲正在别墅区修自行车，蓝牙耳机里，先后是两种嗓音，跟坐过山车似的性情大变。
他蹲下检查链条，抬手弄了弄，嘴上不忘解释说：“骑自行车。”
沈阮仪一听，眸色闪过尴尬，自认理亏地埋怨了声：“还不是你不回消息，害我误会。”
“我白天会比较忙。”
于哲将车靠往墙面，走近别墅里，搁背包，进一楼的洗手间冲了个手，“你呢？”
沈阮仪听出他在关心自己：“我还行啊。”
“工作呢？”
“就那样。”
听不出心虚的意味。
但沈阮仪没忍住灌了口温水，润喉，像把撒谎的嫌疑咽下去，继而熟练地卖惨：“花了好多钱飞国外，这几天面试碰壁，晚上玩游戏确实能缓解压力。”
于哲走上楼梯，不忘安慰道：“慢慢来。”
进了房间。
那台缝缝补补的游戏本摆在眼前。
于哲全然没有打开的想法，怕小圆缠着他双排，这很难带得动，索性坐在拼夕夕新买的地毯上，盘着腿，手指勾起廉价的细毛线：“那你钱还够用吗？”
沈阮仪牢记他的人设：“全都还网贷了。”
于哲闷闷地“嗯”了声。
接着，他双手捧着手机，转而退出聊天界面，给小圆转去两千块，嗓音略微低沉：“在国外应该不够，你凑活着用来吃饭，不够再跟我说。”
沈阮仪在那头全然懵了：“谢谢哥哥。”
于哲脸热，去开窗户，走回来时听到一声：“今天先不催你发腹肌照了。”
于哲：“……”
那他可真是个聪明蛋。
就在昨晚。
整个直播间像被触发了发疯按键，仅仅是双排，不清楚的还以为主播和榜一在搞涩涩。
接着就有人调侃起了于哲的身材，引起沈阮仪提起了件陈年旧事：“什么时候能给我发腹肌？”
当时还能用打游戏转移话题。
好在于哲未卜先知，用钱堵住了嘴，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那辆山地自行车：“那个……”
“我最近在努力练身材来着。”
他纯纯画饼。
沈阮仪听不出来，靠着抱枕，心里像被小鹿撞了下，好像对方是为了自己而努力练身材，非得确认一问：“所以特地骑车去了？”
于哲刮了刮眉心：“嗯。”
“……噢。”
沈阮仪心情愈发不错，“那你注意休息，多喝水。”
于哲：“好，谢谢。”
接着似是没什么可聊的了。
于哲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整天上课都在钓鱼，刚想说今晚不打算上播，准备收拾衣服去洗澡，挂掉这通电话。
可那头的沈阮仪酝酿了很久，突然，他轻着嗓音问道：“……鱼宝。”
“你想不想去下周的百大主播见面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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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哲又双叕怀疑他被监听了。
他怔了半晌，起身忙碌，发出翻箱倒柜找衣服的动静，脑海浮现起那回直播间查岗的“你敢喘试试”。
这种误会让他全然会错了意：“你是想来见我吗？”
那头的沈阮仪神情僵硬：“什么？”
什么都没做就被人警惕了一样。
“没什么。”
于哲也觉察到气氛的尴尬，后悔地捋了把额发，镜子里映出平淡的神情，“我的咖位没法参加的，你也好好找工作吧。”
那边只传来平静的呼吸声。
“那我去洗澡了？”
于哲低下嗓音说道，“我今天很累想早睡。”
沈阮仪久久才说：“随便。”
但电话始终没挂断，两人僵持了好久，于哲才挂掉了电话。
他洗过澡，不打算直播，手机电量告急，抱着电脑靠床上刷网课，偏偏什么都看不进去。
这段网恋本就不纯粹。
他担心真见了面，哪怕把钱还完了也说不清，毕竟他老听楚炀说，网恋奔现基本都是奔着酒店开房去的。
于哲想入非非，脸颊攀上薄红，避免多想赶紧倒头就睡了。
翌日一早。
于哲正常早起，这才想起那节非专业课结课了，整早清闲，骑着修好的自行车，跟楚炀约在附近商场吃KFC。
那哥们说正好打算来这边做个发型。
于哲进了店。
手机扫码点餐等号。
他避开人群聚集的餐桌区，坐往靠里近墙面的位置，戴遮阳帽，低头玩手机，百无聊赖地戳进了虎涯的论坛HOT帖。
[百大主播见面会：你最期待哪位主播现身现场？]
排名从后到前。
-白茶酱：NO.98
-鬼畜羊：NO.66
于哲入圈不久，这俩ID看着最眼熟，一想起楚炀好歹也几十万粉，平时贼能整活儿，只排66也太不科学了。
看来这年头干什么都很卷。
于哲神情淡淡的，指尖滑动，抱着讨债的心情，只想看看那十八个没给小圆退钱的主播人气如何。
咯噔一下。
他在第27名排名看到了自己的ID。
手机差点吓飞甩出十米远。
于哲垂下脸，抬手一打帽沿，遮住卧蚕饱满、狭长有神的双眼，掩耳盗铃似的，强行冷静地捋了捋。
他先是在直播间露上半身，后来开麦，吊胃口的套路像是在撒诱饵，一群小鱼仔心甘情愿入了他的鱼塘。
“啊。”
于哲抓了抓后颈，没想搞出这些事来，胃口全无，楚炀赶来时就见他要死不活的样儿。
一听后差点原地升天。
“你小子被老婆带飞还不爽啊？”
楚炀坐他身边，嗦着雪王橙汁，打量过来，“这可是官方权威的人气投票，一般能上榜的主播基本都能冲刺来年的百大。”
于哲上滑屏幕看手机，像没听进去，随口应了几下。
他问了声：“入场名额的事已经敲定了？”
楚炀：“你是不是要反悔啊。”
于哲摇头，他不做麻烦人又出尔反尔的晦气事，只摩挲着手机壳，认命道：“我是不想被小圆认出来。”
不然以后怎么跑路。
楚炀还能不懂他，伸手搭来胳膊，让他自个儿想招，这回得去预约的理发店整发型了。
商圈附近。
一家连锁男士造型设计工作室。
工作室上下三层，墙面洁白，有自助饮品，每个Tony老师看上去都精神饱满。
时间太早了。
于哲坐在沙发，跟Tony小哥干瞪眼，那小哥倒是热情，香水味覆上来，半边身子都要靠往他身上：“小哥哥，你长得好白呀，染什么颜色都不会翻车哒。”
于哲不自在地解释说：“你认错人了。”
要染头发的人是楚炀，那小子年轻却有白头发，强迫症似的做发型顺带染黑。
但Tony小哥不死心地游说于哲，夸他长得帅，换个亮眼的发型会有新鲜感，不如就试一试。
于哲早就听说理发店办卡冲业绩有多猛了。
今日一看还是震惊。
他僵硬端坐，目光定格在染发选色板上，各种颜色应有尽有，想到任意颜色顶在自己脑袋上，都不太能接受。
可楚炀不知怎的冒出声儿，洗脑他：“你不是想分手吗，只要染了头发，被对象嫌你非主流，爱意付之东流，主动提分手哪是什么难事。”
很离谱，但又好像有点道理。
于哲现实中朋友少，握起手机，斟酌着敲下一行字：“我想染头发，你怎么看？”
另一边。
沈阮仪被消息震醒，倒时差睡懵了，一看那句“我想染头发”，还以为是在梦里看到的信息。
他满脑子都是精神小伙的画面。
沈阮仪懒懒地发去语音：“有点非主流了吧，哥哥。”
“我想染，”于哲戏精上身似的，“不染会发疯的。”
沈阮仪：“……”
这时，Tony小哥送来杨枝甘露，借着工作名义，与他各种套近乎加微信：“小帅哥，确定要染头发啦？想好要染什么颜色了吗？”
于哲苦不堪言：“还没。”
Tony小哥强烈推荐：“紫色呀，很适合小哥哥你呢，我看到你停在外边的自行车也是这个颜色。”
于哲显然被刺激到了，只能将自己想象成黑魔仙，那肯定会是相当炸裂的非主流。
“行吧。”
于哲豁出去了，埋汰自己，还非得招惹小圆，把敲定的发色告知对方，“你先去忙，等我给你返图。”
沈阮仪哪里顾得及搭理他。
醒来胃里很空，叫了份星级酒店的私厨菜，在公寓里享用早午餐，清冷得只有筷子的声响。
不时还是会想起染头发的话题。
沈阮仪的审美很固定，脑补中的小鱼丸是纯净感长相，有点奶气。
稍一设想，再清纯的脸顶着奇怪的头发，那跟当初疯狂私信他“榜一哥哥v我查收涩图”的主播又有什么区别？
沈阮仪掀起疏懒的凤眼，不想看到糟心的奇怪头发，可对方是没露过脸的鱼丸，又忍不住幻想对方该不会是想借着染发的图，只为露脸让他瞧一瞧。
——纯情年下还挺会的。
没过多久。
手机发出动静，是小鱼丸又主动找他来了，可沈阮仪全天忙着居家办公，再也没瞥一眼。
直到天色黑了。
他久久才看到聊天界面，而那上边，却显示着一行冷漠的字：[对方已撤回了一张图片。]
沈阮仪：“……”
难不成是自己都嫌丑赶紧撤回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看我们紫发战神怎么惊艳霸总老婆和全网粉丝（不是浅的发色，紫调偏黑，在太阳光下才稍微看出来的那种紫色hhhhh）
感谢在2023-06-04 22:42:17~2023-06-05 21:3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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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被哥哥帅得腿软了。
相比起于哲，ID叫做“鬼畜羊”的楚炀有好几个粉丝群，没事就爱在里边吹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