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祁狰吗？”
“那个当代修为第一的祁天师？”
“他开直播了？”
特殊管理局提倡了一个多月，就连苗连乌回家捉诡的时候都直播了一回，只有祁狰没有。因此当带着他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整个直播间都好奇了。
在线的异能者们全部涌入了进来，看到祁狰走入街区的时候还有些疑惑。
“这是在哪儿啊？”
东沽路事件还没有发酵出去，外地异能者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本地的异能者有些眼熟。
“东沽路，这不是今天中午刚挂上去的那个S级事件吗？”
“特殊管理局两个专员和万佛寺圣子都失踪了的那个？”
他们了解的清楚一点，更知道这件事的危险程度，毕竟楼伽修为可不低，居然也这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弹幕上议论纷纷，知道是这么危险的禁区之后，众人都有些紧张。
祁狰没看手机，走进去的时候一直感应着周围的气机波动。奇怪的是，很显然是有诡物作祟，但是他们却一点也感受不到。
在走进的一瞬间，祁狰甚至看不出这个街区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看起来真的像只是一个普通老街一样。
宋潺倒是察觉到了一点不对，这街区怎么看起来有点假？
他刚游到门口时悄悄收了没长齐的三只爪子，向四周看去。东沽路是A市有名的冥纸一条街，周围都是卖墓地和烧纸的。晚上九点，一大片铺子全都关着门，只有几盏路灯亮着。看着正常，但是却总叫人觉得瘆人。
宋潺和钱叔往里面游去，钱叔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的，但是越走到街区越是觉得冷，表情有些怂了。
“宋先生，这，这里是不是有点危险啊？”
宋潺有些无语，难不成你还现在才后知后觉？
不过两人隐藏在黑暗里，看起来都不太明显。宋潺眼瞳微微竖起，在走到路边时想要顺着气流查看。
这一看，虚假的感觉就更明显了。眼前的场景和他曾经走过的东沽路好像不是一条路一样。
身为A市本地人，虽然不常来这边。但多少还是坐车走过一两次的。
宋潺甚至没有在这条街上嗅到一丝人气，就好像这条街就是专门为他们设置的假人街一样。
这个念头冒出来，周围卖纸钱的店铺忽然被风吹的响动了几下。外面的花圈“簌簌”作响，宋潺转过头去敏锐的看到，刚刚进来的时候放在门外的假人角度有些不对了。
他和老钱进来的时候假人是面向大街的，而现在身体则是微微侧了一些，看起来像是被风吹斜了一样。
老钱这时候已经瑟瑟发抖的紧跟着宋潺了。宋潺见他抖的走不动路的模样，沉默了一下，干脆又变小了点，像是一只镯子大小一样，爬上去缠住老钱手。
“走。”
“不要看两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边的铺子总给宋潺一种很邪性的感觉，但是又和普通诡物不一样，上面没有一丝诡气。
老钱在被宋先生驾临之后，放松了许多，手腕上的金蛇仿佛叫他有了些胆气，这时候听从命令往前直冲。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坏境太过阴森，还是什么错觉，他总觉得宋先生的蛇鳞好像有点不对。
悄悄藏起自己爪子的宋潺若无其事，神色严谨。
随着老钱往前一步，周围的纸人就转动一分，像是完全跟着老钱一样。等到走到中心街区的右侧的时候，所有的冥事铺纸人已经由面向正街，变成了面向老钱。
这一幕在夜里看起来格外惊悚。
老钱扶了扶自己水肿的脑袋，感觉到纸人甚至向他迈进了一步。
真是邪门，他一个半S级诡物，居然真被几个小小纸人吓到了。老钱凶狠地转过去，感觉到纸人停下之后才抖了抖冷汗。
宋潺：还以为你不怕呢。
他皱眉打量四周，随着他们靠近不仅仅是纸人逼近，就连街区的面积看起来也是越来越窄，有一种逼仄感。
如果走到正中的时候，前面的街区合起来，居然组成了一个箭头的形状。
即使是宋潺不懂风水，也知道这寓意极为不好。这次的事情和玄学门派有关？他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不止是他这样想，祁狰也一样。
两人从街区东西分别过来，都看出了整个街区的布置，像是一个虚假的风水恶地一样。
“这难道是哪位玄门人士和诡物合谋？”
诡物在一般人的认知中是不懂玄学的，可是现在的场景看见的人一眼就觉得这次事情是有懂行的人参与。
祁狰没有轻下结论，在走到最后定位消失的地方时微闭了闭眼。
身体里灵力流转，一瞬间他双手掐诀想要复现当时的场景，这时候却察觉到一股致命的危机感。
来不及多想，祁狰迅速侧身，下一秒天旋地转，整张虚假的街区仿佛被撕开一样。
祁狰握着桃木剑插在地上，一阵诡气缠身之后眼前的街区就变了。
果然有古怪。
宋潺晚了一步来到这里，刚好看到室友消失的一幕。
嗯？祁狰怎么在这儿？
心里诧异之下来不及多想，身边的钱叔就战战兢兢。
“宋先生，我感觉我不行了。”
宋潺：“什么不行了？”
他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宋潺完全没觉得不舒服，钱叔却在靠近的一瞬间就像是被什么盯上一样，毛骨悚然。他拔腿就想转身往后跑，但是来的时候街区居然像是围城一样已经合上了。四面被看不见的阴影包围，他来不及反抗就陷入了裂缝里。
“别慌。”
宋潺用尾巴拍了拍钱叔肩膀，给对方稳定了一下情绪。两人在突然也莫名消失之后，终于来到了东沽路的另一个街区。
看清眼前的场景，钱叔睁大眼睛。
“阴路。”
“原、原来这个传说是真的存在的。”
他倒抽了口冷气。
“什么阴路？”宋潺还有些疑惑，他完全没听过这个词。这还是钱叔在没有死后变成诡之前听说过的。
“不知道多少年前A市听说有一条路，每隔五十年，就会在寒衣节前后随机开启，将过往的行人全部吞噬到阴间。”
这都是属于A市老传说了，钱叔一直以为只是人编瞎话而已，没想到是真的。
宋潺也有些惊讶，不过是不是真阴路，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同一时间和地点，甚至脚底下踩的路也一样，一睁眼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看着仿佛一瞬间褪色了的街角，叫人还以为是在一张黑白照片里。
楼伽他们进来已经一整天了，不过和外界想象中几个人遭遇不测的样子不同，他和老王几个人状态还算稳定，只是都蜷缩在一家棺材铺里。
楼伽坐在地上单手持着念珠嘴唇快速动着，而老王则探出头去，时不时地和周晋一起看看外面。在看到什么后，又迅速地缩回来。
不过一个小时，楼伽额头上就布满汗珠，随着时间过去，棺材铺的氛围更加紧张了。
“那个诡东西又来了。”
“刚才靠着万佛寺的屏息法躲过一次，这次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想到那会儿掉进这个黑白阴路空间里看到的东西，周晋就有些不寒而栗。当特殊管理局专员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惊悚的东西。
比起毫不知情的宋潺和祁狰，他们来这里一天也摸索了一点线索。
将东沽路阴路打开，吞噬行人的诡物是一个穿着寿衣的老头。那老头身形干瘪，看着像是纸人一样，但是行走速度却极快，但凡他过去的地方，都会被同化为黑白色的纸人，甚至霸道的没有一点破解的办法。
楼伽以万佛寺的手法镇压，对对方居然没有一点用处。那只寿衣老头诡在察觉到佛光波动之后甚至加速向着他们躲避的棺材铺来了，要不是几人临时用屏息法将自己隐藏成棺材铺里扎好的纸人，恐怕早就被那个寿衣老头撕碎了。
寂静的空间里，几个人心跳“咚咚咚”的，周晋侧身看着不远处的身影，隐约看到那个寿衣老头忽然停了下来。
距离这里只有五米的距离，那个可以肯定超过S级，但具体等级还无法分析出的诡物背后忽然弹出来了半截身体。
——居然是个扎着道髻的老道，不知道为何和寿衣老头融合在了一起。
通过观察，周晋他们发现寿衣老头身上有将死之人的一切特征，眼神混浊，思维僵.硬.，如果敛息避开纸人试探的话，对方隔着很远距离大概率是看不清的。
这也是对方能力凶残，他们还能安心等待救援的原因。但是现在，在第一次见到对方身后的半截老道之后周晋倒抽口凉气。
那个老道能看到！
他在偷窥的时候身体一僵，确定对方看了他一眼。就在周晋以为那个老道会带着寿衣老头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那老道却收回了眼神，像是没发现什么一样，和寿衣老头一起走远了。
周晋：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老道和寿衣老头不是一起的？
这个念头冒出来，叫他有些好奇，直到眨眼间身后的纸人就来了，他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
宋潺带着钱叔，迎面就碰上了阴路里洒满的纸钱，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向着这边走过来。
宋潺皱了皱眉，就听到了拐杖的声音。
这种时候听到这种声音怎么想怎么不对啊！他心跳加速了些，在冷不防看到寿衣老头出现的时候身体一僵，尾巴就下意识地迎了上去。
钱叔本来也被寿衣诡吓的半死，谁知道手腕上的宋先生忽然动了。
寿衣诡以一步跨越四五米的距离快速移动过来，满是沟壑的脸上面无表情，诡异非常。下一秒，那双干瘪的穿着寿鞋的脚刚要抬起，移动到他们面前来，就被冷不防的一尾巴扫过小腿，脚下一磕绊了一下，猛地摔倒在了地上。
刚刚还害怕的钱叔：……
无意间用尾巴绊倒寿衣老人的宋潺：……
第四十五章
寿衣老人跪下的一刻, 大家都惊呆了，那股萦绕在对方身上的阴森感反而消失了不少。宋潺听见有人呲牙咧嘴的“哎吆”了一下，还以为是寿衣老人。结果一抬头, 看到的却是背后冒出来的一个头。
因为跌倒的姿势, 寿衣老人背后的老道就露了出来, 这时候扶着腰表情古怪。
宋潺：……“这人谁啊？”
钱叔也摇了摇头：“和寿衣诡连在一起肯定不是好东西。”
他说着就要落井下石，做出要动手的姿势，寿衣诡背后的老道连忙开口。
“等等，等等。”他动作幅度十分夸张, 但是说话时就像是害怕被谁听到一样，压低着声音，做了一个口型。
“它看不到我。”
一句话, 叫宋潺目光转到地上。寿衣老人在挣扎着爬起来, 因为角度问题似乎真的看不到背后的场景，也不知道有人在他身后说话。
那寿衣诡看着古怪的很, 宋潺甩了甩尾巴。在对方站起身后似乎认准了他们这个方向时，拉着老钱往左飘了一下。
等到寿衣老头脸上出现一抹诡异地笑容, 这时候歪了歪那张枯瘦的脸, 想要过来的时候，下一秒, 又伸出了尾巴……
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但是眼神不好的诡会。
钱叔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被绊倒的寿衣诡, 又一次被缠住了小腿, “扑通”一声, 再次摔倒。
身后的老道简直没眼看了, 用手势比划道：他看不清。
宋潺这才了然，难怪对方不知道脚下呢。
不过, 这也是太放肆了吧，看起来是这么多年在这么宽敞的马路上从来没有被人绊过。
老道也是无语，这个寿衣诡虽然神志不清，但是强势霸道的能力已经将近S级半了，那些寻常的诡物根本不敢招惹他。这条阴路自然而然的也叫对方霸占了。那些能逃出去的东西看到他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向上凑呢。
不过今天这个组合……
老道看着对面的，一个S级的溺水诡，和一只……蛇？因为宋潺把爪子藏起来了，现在看上去就是一只普通的蛇样子。
老道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蛇呢，能够一尾巴绊倒寿衣诡两次。虽然也有寿衣诡自己看不到的原因，但是对方能接触到寿衣诡而且不被纸人化，也是十分厉害。
看出旁边的溺死诡好像能听懂这条蛇的话，老道拱了拱手。
“我和它不是一起的。”
“只是阴差阳错连在了一起，如果你们要出去，我可以帮你们。”
他以为这两个非人生物是误入这里，和寿衣诡纯粹是因为同为诡类的相冲而起了冲突，这时候居然还表示能帮他们找到出去的路。
宋潺一看这人就没说实话，不过这老道士不信任他们好像也说得过去。毕竟……就他们的阵容来说和对面的寿衣诡好像也不差什么了，看起来都是邪恶反派的模样。
宋潺这时候伪装了一下声音，在老道开口之后刻意压低声线。
“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们？”
像他们这个等级的诡都有智慧，老道显然也不意外。
“我有事相求。”
“我们交换一下，交换一下。”
老道盯着宋潺，见寿衣诡挣扎着又要起来，连忙道：“从这条路走到头有一处棺材铺子，里面藏了三个生人，你们如果出去可以捎带着他们一程。”
一听见三个生人，宋潺就是知道是楼伽他们了。
相比于老钱的激动，宋潺淡定的拍了拍他，等一下。
果然，对面的老道哭丧着一张脸。
“找到他们容易出去却有点难，阴路只在凌晨十二点开放，你们要穿过寿衣诡的老巢去从那里才能出去。”
寿衣诡回到老巢之后，能力还会再提升一些，十分可怖，这些年陆续进来的人无一不是折在这儿了，就连他也不得不牺牲自己镇压这只诡……
老道神色变化了一瞬，就示意寿衣诡快起来了，让宋潺他们逃命。
虽然人诡立场对立，但是在有了个寿衣诡的情况下，大家都是逃命人罢了。老道可是没少见其他诡物被寿衣诡吞噬，不然它哪儿来那么大的能量。
老钱也是这样想的，虽然他进来的时候信誓旦旦，但是这会儿想的和老道一样，趁着寿衣诡还没爬起来赶快到棺材铺子里接了人跑吧，先对方一步到老巢说不定还能跑出去。
宋潺本来是有点怕的，但是身边有个更害怕的人一对比，尤其是老钱表情瑟瑟发抖。他莫名就觉得自己不怕了呢，甚至兴冲冲的想要和寿衣诡来一下。
那只野庙的骨皮诡他都能审判，这只寿衣诡应该也……可以吧？
在寿衣诡忽然先几人一步站起来的时候，老道和老钱心里都“咯噔”一声。
寿衣诡这时候表情已经变了，他就是眼睛再看不清，经过两次绊倒也能察觉到宋潺他们的位置了。
一步跨过，几乎是贴脸到了老钱面前。
在对上那张恐怖的诡脸时，老钱那浮肿的脑袋都快要闪出水来，宋潺却慢慢地从老钱手腕上直起身体。
众所周知，爬行类动物直起身体就是要攻击的意思。
宋潺回忆了一下面对骨皮诡的景象，目光落在寿衣老头身上，眼瞳竖了起来。
一瞬间，寿衣老头的速度好像慢了下来，即将一只手落在老钱肩膀上的动作像是被卡住一样，一点一点的减缓。
“寿衣诡，生于东沽路纸人铺，年龄二百三十岁，吞噬玄门弟子无数，等级S半。”
“在纸人铺老巢时完全失去智慧，等级SS。”
这可是在狂暴的时候能够成为双S的诡物，难怪这么厉害。不过在这种状态下宋潺完全不害怕对方，只是面对着寿衣诡眼瞳轮转。
那只寿衣诡周边就好似浮现出了无数冤魂一样，和上一次在野庙里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一次野庙里的都是最近的受害者，而阴路五十年一开启，寿衣诡身边的冤魂也都有些残破了。
因为诡物喜好吞噬能量体的特性，寿衣诡吞噬的人里，有多一半还是修行者，在看到自他背后的鬼魂出现的时候，寿衣诡就被一只只手扼住了喉咙。
无数鬼魂围绕着寿衣诡，叫他背后的老道也吓了一跳。
“靠这是什么？”
宋潺：嗯？
等等，他能看到？
没想到老道能看清他放出来的冤魂，宋潺愣了一下，上一次在野庙里他放出冤魂报仇的时候祁狰他们可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怎么这个老道好像能看清的样子。
他看了看旁边老钱，老钱依然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看到寿衣诡忽然停下来，还倒在地上，这时候连忙后退了一步，拍着心口庆幸。
宋潺目光挪到老道身上，问题出在他身上？难道是因为他和寿衣诡连体，所以寿衣诡能看到的鬼魂他也能看到？
目前只有这一个靠谱的解释，宋潺点了点头，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在鬼魂蚕食寿衣诡的时候，让他们绕开了身后的老道。
刚刚开启眼瞳时，宋潺发现寿衣诡身后的老道并没有像对方一样血气冲天，甚至身上还有淡淡的金光，从他之前吸收的功德金光来看，对方还做了不少好事。和寿衣诡连在一起估计是为了镇压他。
他眼瞳瞥了眼，老道就像是被看透了一样，这时候心中一凛。
说实话，活了这么多年老道还是第一次见到鬼魂，他们望气派和龙虎山一样都是修道的，但是在末法时代，从未有触碰到灵魂的时候。他本来以为当年为了将寿衣诡限制在阴路里五十年一出，将自己和寿衣诡强行用秘法缝制在一起，让他多活了一百年已经算是极为不科学了，没想到现在还有更不科学的。
在寿衣诡背上，见识他曾经吞噬了那么多的枉死者重新出现在眼前，即便是老道见多识广，这时候也被惊到了。
“这、这些人？”他伸手触碰了一下，但是却无法触碰到冤魂，只感觉到一股渗透骨髓的寒意顺着手臂往上蔓延，立刻吓得收回了手。
寿衣老头已经没有神智了，这时候并不知道害怕，但是被冤魂们缠住撕咬，不由也发出了痛苦的叫声。没过一会儿，寿衣老头干瘪的皮肤上就满是伤痕了。
看着对方站起来，老道一惊：“等等，他要回去了。”
回去，回纸人铺？
想到刚才老道说对方回去战斗力会增加，这时候宋潺连忙让冤魂拦住它。同时抢先一步，用尾巴再次绊了一下对方。
同一个招数用三次，老道都麻了，寿衣诡饶是神志不清，也气的不行。然而这时候却还是被宋潺拖延到了时间，等到他慢了一步的时候，又被成群的冤魂缠了上去。
老道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时候咬牙咬破自己手指，纯正的道士.精.血冒了出来，叫宋潺眼神只游移了一秒就迅速收回来。
不行，不能喝，味道比起祁狰来差远了。而且还那么老，在诡身上趴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
宋潺说服自己，尽力不去看老道士手指。只看到老道士在冤魂快要蔓延到自己身上的一瞬间，在寿衣诡背上不知道画了一个什么符。
一阵烧灼的焦味传来，老道顺利的从寿衣诡身上脱离了下来。宋潺这才发现……嚯，对方居然还有腿，只不过之前一直盘起来没叫寿衣诡发现。
老道骤然一脱离，就迅速向着宋潺这边过来，讨好的笑了笑。
“多谢这位蛇仙救命之恩。”
因为宋潺是一副蛇的样子，老道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对蛇叫先生害怕冒犯，只能叫蛇仙了。
宋潺之前对自己的定位也是蛇仙，但是现在，在得知自己有可能是龙的时候，宋潺对蛇这个定位就有点不满意了。
什么蛇，他可是目标对标龙神的。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口误的老道士，而是寿衣诡。在宋潺微微闭眼又睁开之后，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见成群结队的冤魂连在一起，像是当年寿衣诡用阴路连住长街，让人逃跑无门一样。这些冤魂组成的人墙也在此时堵住了寿衣诡，寿衣诡那走一步跨越整条阴路的脚步却怎么也无法跨越这堵枉死墙。
宋潺眼尖的看到，最先连起枉死墙的是其中几个穿着道士服的玄门弟子，他们目光没有看向别处，在一出现就直冲着寿衣诡。比起其他因为被吞噬的痛恨想要报仇的人，这些玄门的冤魂更像是——想要灭杀对方。
老道士叹了口气：“白草观的几位同盟当年为了封印这只诡不惜以命相博，最后却功败垂成。”
他本以为那些一起困在这里曾经作战的同盟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在一百年后，他因为借助在诡物身上还活着，而那些枉死的同盟竟然还有冤魂存世，和生前一样，一心以阻止这只恶诡出世为己任。
他话音落下，叫宋潺也有些感慨。
身边的老钱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在阴冷的环境里毛骨悚然，这时候竟然害怕的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一秒被破坏氛围的宋潺：……
老道士又振奋起来：“这寿衣诡落到今天这样一个地步，真是大快人心！”
这诡物不通人心，但是只要它能死在这儿，也不算他们这么多年镇压白费。
寿衣诡在一面面枉死墙中无处闪躲，只能看着墙壁不停靠近，他被四四方方的围在一起。终于，宋潺感觉到寿衣诡身上的生机在消失了。
随着一缕缕诡气消散，寿衣诡在枉死墙下再也没能跨出去。身死诡消，变成了一片残存的寿衣落在地上。
“晦气晦气。”老道士骂了一句，看了眼钱叔身上的蛇仙，见他没有反应之后，走过去用.精.血燃起火焚烧了那件诡物寿衣，这才了结了这里。
宋潺刚才是在和冤魂们沟通，但是和在野庙的冤魂不一样，这些冤魂死去太久了。
五十年，一百年，灵魂已经被消磨的暗淡，在几位玄门的道士出现，带领着组成枉死墙之后就已经无法再开口了。
随着寿衣诡的吞噬死亡，那些冤魂们只是向着这边看了一眼，就在夜色之中彻底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如果不是刚才街边的冷意，甚至让人以为是一场幻觉。
宋潺心里有些遗憾，只是，报仇之后消散总比一直跟在仇人身边却看不到摸不着，看见寿衣诡继续害人好。
他眼睛眨了眨，缓缓遮掩住竖起的瞳孔。
老道士叹了口气，诚心诚意的向着那群冤魂消失的方向行了一个道家礼。
钱叔莫名其妙看着这一幕，有些茫然。
“他看那边做什么？”
“不是什么也没有吗？”
在钱叔眼里只看到寿衣诡在靠近宋先生的时候忽然停下，紧接着嘶哑翻滚，又起来逃跑，被宋先生绊了一下，又嘶哑翻滚。
忽然像是被什么吞了一下，彻底消失，叫人看着既诡异又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