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他,心中犹如滚烫的热水一般翻滚着,嗓子也干哑的厉害,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云时,眼下情形,你觉得此事,朕该不该彻查?又或者说,若是真的……”
“当然要查。”云时掷地有声的道,“此事关乎陛下的安危,若是那人背后还有高人指点,陛下的安危当如何?”云时说着抬头看向皇帝,眼底满是担忧,还充满了坚定。
皇帝看着熟悉的目光,心中却不似往常那般愉悦,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好,那就依你所言,查吧,此事事关重大,西厂的人手怕是不够,朕命刑部和大理寺协助你。”
云时领旨,“是陛下,奴才定将贼人揪出来,以保陛下平安
”好你有心了。”皇帝脸上依旧带着笑,但是笑容里却搀杂了别的情绪。
云时得了旨意后没敢再耽搁,叩了头,径直出了太极殿,朝宫门口的方向走去,他生怕自己走得慢了,醉仙楼里的两个人跑了,虽然自己也可以带人直接到周府抓人,但抓贼最好抓赃。
跟在他身后一同出来的是两个侍卫,这是御前的侍卫,他们也得了陛下的吩咐,要去大理寺和刑部宣旨。
三人一同出了皇宫,在城门处,云时没客气地直接吩咐道,“醉仙楼距离大理寺的位置最近,劳烦让他们叫人先将醉仙楼围住,别叫人跑了,我回西厂找人。”
云时说着将身上的荷包扯了下来递过去,“事情了了再请你们喝酒。”
侍卫中个子较高的那位伸手接过荷包,两人躬身道,“云公公客气了,在下这便去了,定不会耽误公公的正事。”说罢起身上马,眼看着跑远了。
云时也没再多逗留,上马朝着西厂的方向去了。
另一边,太极殿内,云时离开后,皇帝呆坐了半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吩咐一旁的小春子,“今日云时入宫之事不得向外透露半个字,侍卫和太监那里都叮嘱好了,朕不希望前朝的只言片语传到后宫去。”说罢抬眼看向一旁候着的小春子。
小春子神情严肃地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云时在西厂门口处下了马,只他一人回来,门口的两个侍卫都面露紧张,带着询问的语气出声道,“大人?”
云时应了一声,没多解释,直接将马绳扔了过去,自己则是急匆匆地朝院子里跑。
眼下是正午,正是吃饭的时候,西厂的人应该都在食堂吃饭,云时直奔食堂而去,一路跑到了食堂门口,屋子里吵闹的厉害,走进屋子里,嘈杂声震耳欲聋,因此无一人发现云时的到来。
云时站在门口,舌头盯着腮帮子,缓了口气,同时目光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后,朝屋子里大声喊道,“李强,周永,带二十个人牵了马到门口集合。”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屋内众人纷纷愣住,转头朝门口看去,这才发现了云时的存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被点到名的两个人最先反应过来,二人对视一眼,对了一下自己听到的话,开始在屋子里点人。
云时瞧见了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大口的喘气,直到平复了一会,才扶着门框走了出去。
云时走得很慢,到了门口等了一会,李强和周永就带人出来了,一人手上牵着一匹马。
云时翻身上马,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吩咐道,我得了陛下的旨意办差事,一起办差的还有大理寺和刑部,把嘴都闭严了,好好办差,别给咱们西厂丢人。
“是大人”众人齐齐应声,云时这才带着人朝醉仙楼的方向飞奔而去。
云时到时,醉仙楼已经被人围起来了,酒楼掌柜的低眉顺眼的站在门口,在他面前的是两个身穿官服的男子,皆是留着胡须,看起来四十左右的模样。
云时翻身下马走了过去,微微躬身拱手道,“二位大人”
两人微微欠身,其中一人道,“云公公里面说话。”
酒楼一楼里早已没了人,而这时两位大人开口询问道,“云公公可知道陛下这究竟是何旨意?”
“是啊云公公,我们只听说要来着抓人,不知道以何罪名抓人啊?”
云时神情严肃道,“谋害陛下。”
两位大人听到他的话浑身皆是一震,额头微微沁出汗水,互相对视了一眼,“这……”
话还没说完,楼上传来了声响。
云时听到了,忙道,“快,人在二楼的屋子内,别让人跑了。”
两人也带着人,跟在云时身后冲了上去,二楼门口处,云时留下的人正死死地堵着门,门口僵持着。
周治见到来人招呼道,“刘大人快来帮个忙,不知道哪里的随从,竟然敢拦着本官。”
这位刘大人便是大理寺的,大理寺少卿刘忠全,他干笑一声,抬了抬手,身后几人走上前去,门口守着的两人也在看到云时示意后松了力气,微微侧身走到一旁。
正当周治露出笑容准备走出屋子,门口的人直接掰了他的胳膊,一左一右向后拉着,同时捏住他的脖子,将整个人死死地按住,不让他挪动一分一毫。
原本还带着笑容的周治,一瞬间变了脸色,“放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刘忠全?私自抓捕官员,这可是大罪,你就不怕陛下问罪吗?”
刘忠全无奈且略带歉意道,“小周大人少安毋躁,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
“呵呵,奉命行事?我不信!陛下不会如此待我。周治嘴里叫嚣着,整个人挣扎得厉害。”
而一旁被一起抓住的小太监却是低着头默不作声,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如果说面对周治的恼怒,众人有些怀疑他的罪名,那在看到小太监时,众人心里不免要多思量几分。
几人直接压着二人去了大理寺监牢。
直到被关进了监牢里,周治依旧喋喋不休,叫嚣着要他们好看!
而云时三人则是站在监牢门口处,这里相对安静下,眼下已经是黄昏了,三个人正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
云时思量着道,“是不是要趁热打铁审问一下?”
刑部的官员王远抬眸看了他一眼,心中惊魂不定,竟是要现在就审问吗?如此趁热打铁,这……
而另一位刘忠全大人则是点头,“是该审问,不过本官认为,留下人在这审问就好,咱们应当去看看周大人,毕竟是嫡亲的兄弟……”
在朝中无人不知小周大人乃是周大人的刀,小周大人的一举一动多是由周大人吩咐的,只是这话他不好明说。
这话也有道理,二人说完目光看向了一旁迟迟没说话的刑部左侍郎王远身上。
他咽了咽口水,面前这二人是想直接将周家按下去,但是周家可是个庞然大物。
他沉吟着道,“在下刚任职不久,对这些一知半解的,任凭两位大人吩咐。”
他说得倒也不算是假话,因为朝中格局变化,他任职也才一两个月。
见这位不想冒头,刘忠全心中有些火热,目光看向了云时,等着他发话,虽然这位官职没有自己高,但是在御前比自己有体面。
云时想了想点头,“刘大人所言有理,就按刘大人所说办吧。”
三人分别留下了自己的亲信,共同审理周治,这三人则是轻车熟路地去了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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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中午事情闹得有些大,吸引了许多百姓在醉仙楼附近看热闹,因此到了黄昏时分,几个人一改中午的张扬,低调地坐着马车,从大理寺附近的小巷子出去了。
到周府门口时,周府还是一片平静。
论官职,马车里的三位自然是都比不过周大人的,因此到了地方,三人便利索地起身下了马车,走到周府大门处,并派了人上前叫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男子见到三人并未躬身行礼,只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道,“几位有何事?”
刘忠全见云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上前一步,自作主张地道,“早闻周大人名讳,今日特来拜访,还望通报一声。”说罢吩咐身边人递上了荷包。
守门的仆从接过荷包,明目张胆地掂量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头,视线又在几个人身上扫过,眼底带了几分嫌弃,留下一句等着吧,就将大门重重地关上。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眼里皆是无可奈何,宰相门前三品官,这可没处说理去,一时无话,三人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少一时,仆从回来了,虽脸色不太好,但还是领着人去了前院的书房。
书房内,周临周大人正坐在正首位置,见到几人颔首,几人寒暄一番后,各自落座。
周大人不免开口询问道,“今日外头热闹得很,家里的管事也得了消息,我这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刘大人在这,本官也想拉下脸问问,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可是做错了事?”
周大人说着话,目光却是看着云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云时没搭话,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一旁的刘忠全陪着笑脸道,“小周大人无事,只是大理寺例行公事。”
毕竟是关在大理寺,由刘忠全回话最合适不过。
一旁的王远则是眼观鼻鼻观心,轻易并不开口说话,仿若木头人一般。
小周大人的话题不好深谈,刘忠全便截住话头,说起了别的,其中包括诗词歌赋等,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的也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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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过程中周大人始终气定神闲,无半分焦急神色,仿佛小周大人真的无事,而刘忠全几人也真的是来谈天说地的。
云时几人时不时地打量着他,而周大人的目光也在三个人身上扫视,不过他的目光更为隐晦,并未叫人察觉。
刘忠全和王远他是没放在眼里,他关注的最多的还是云时,这是从小跟在陛下身边长大的,陛下对其极其信任,若是想离间这二人怕是要费些手段……
他心中思量着,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刘忠全说着话,几个人说了没一会,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前院守门的下人进来了,便是接了刘忠全荷包的那位,站在屋内,语气极为恭敬地道,“老爷,外头大理寺来人了。”
周临听罢目光看向了刘忠全,刘忠全并未搭话,只一副讪讪地模样
周临没再多问,只道,“那便出去瞧瞧吧。”说罢起身往外走。
云时几人也起身,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出去了才发现,来的不光是大理寺的,西厂和刑部都来人了,不过打头说话的却是大理寺的官员。
云时在人群中扫了一眼,见到了李强,李强原本被他留下跟着一起审问周治的。
李强也抬头望去,看到云时的目光后,微微点头。
云时收回目光,心中也有数了,这是周治招供了,只是不知道都招了些什么……
瞧见来人没等周临说话,刘忠全便上前轻踹了一脚,“不懂事的玩意,这么兴师动众做什么?”
官员躬身,不敢反驳,只道,“大人,实在事关重大,有人招认周家两位大人买通内监谋害陛下,如此大事,下官不敢耽搁。”
周临瞳孔微缩,袖子里的手也握成了拳头,牙关紧闭,生怕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而刘忠全丝毫未察觉,点着头道,“确实是大事,那周治大人怎么说?”
“周治大人并不认,但奈何那太监说得有鼻子有眼,下官这才想着找周大人问问,事关陛下,下官不敢马虎。”
刘忠全点头,“确实如此”接着转头,面有难色的看向周临,有些为难的道,“大人,你看这……”
周临脸上带了些愧疚,“我那弟弟实不是个省心,不知又惹到了哪个,此事事关陛下,本官便跟你走上一趟。”
刘忠全点头,“辛苦大人了”说着领着大人往马车方向去。
临上马车前,周临回头看了看周府的牌匾,朝门口的管家使了眼色,才进了马车内。
刘忠全下了马车,往后头的马车去,云时也跟着走了过去。
刘忠全小声同云时道,“此事事关重大,是不是要禀明陛下,陛下那里若是没有旨意,咱们不好进行下一步。”
云时点了点头,随即发现这二人都盯着自己看,宫里有规定,过了时辰宫门就关闭了,也只有自己有特权,实在没法子,他硬着头皮应下了此事。
云时回到皇宫时已是傍晚,好在有皇帝给的特权在,不然他也进不了宫门。
一路疾行,进到太极殿院子里,便被早早出来等着的小春子领进了太极殿殿内,进到殿内云时恭敬的躬身行了礼,随后将再周府的事□□无巨细的说了。
“此事事关陛下安危,事关重大,奴才不敢擅自做主,还请陛下吩咐。”
在听到下毒谋害自己时,皇帝恨不得将这些人都杀个干净,可随机听到这都是太监一人供述,周家人并不承认,他心中火气倒是消了几分,不忘自己对周家多有厚待。
皇帝心下也有了思量,此事可留个把柄在,以此约束周家人,近来外头的风声他也听到了不少啊,周家太过耀眼,还是收敛些为好。
至于将周家歼灭?皇帝心中眼下并未有如此想法,且不说嫣妃眼下正是最要紧的关头,周家不能有闪失,再者周临此人为官数十载,在朝中颇有声望,有朝一日便能压下下头的不安分的官员,若是此人没了,朝堂怕是要乱套了。
心里思量了片刻,正打算开口吩咐时,外头有了动静,侍卫进来回禀,“陛下,大理寺和刑部官员正在神武门候着,有要事禀告。”
皇帝没应,转头看向了云时,面带询问、
云时也有些疑惑,难不成时周大人哪里出了什么事?他想着也顺势说了出来。
见他确实不知道,皇帝也没再多问,吩咐道,“把人带进来吧。”
侍卫应下,转身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人被带了进来,二人皆未空着手,一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装着一些个厚厚的账册。
“下官参见陛下,陛下这是从周府搜出来的账册,周大人招供,这些年买卖官职,行贿受贿高达几十万两,这只是一部分账册,其余在周府,已经被封起来了”
云时听着目光狠狠地瞪了过去,这两个人他面熟,这是跟在刘大人和王大人身边的,自己的人没来,自己这是被他们摆了一道?
他转头,皇帝目光如炬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却满是探究,他跪下,“陛下,奴才……”奴才不知道,只是现在说这话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不自觉地身体有些颤抖。
醉仙楼听到的话,抓捕,周府,搜查,行贿一桩桩一件件,一切皆是因为云时的一句话而起,皇帝看着他的目光越发的深邃。
云时跪着心中越发的七上八下,自从穿越过来,他就没受到过这样的威压,心里确实有些怕了。
不过他以为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到来,皇帝冷笑着对跪着的两个人道,“东西放下吧,朕知道了”
“赵地,带人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告诉他们,此事事关重大,御前接手了,接下来如何,等着听吩咐,再有擅自插手之人,直接斩了。”
赵地应下,而跪着的两人听到这,头更低了,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浑身冒着冷汗跟着人出去了。
皇帝再面对云时的时候,脸上重新戴上了温和的面孔,“回去好好歇着吧,今日一天,你也够劳累了,多歇息几日,之后的早朝也不用去了。”
虽然皇帝没有责罚,但这也算是命令自己卸掉一切差事,相当于停职放假。明明今日好好地,他正打算大吃一顿,可是不知道怎的,事情竟然突然发展成现在的局面,云时猜不透,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宫。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皇帝这才发了怒,手边的茶杯奏折统统扫到了地上,眉头紧皱,喘着粗气,脖子上也是青筋凸起。
屋内众人早就跪倒在地,头垂在地上,不敢出声。
过了好半晌,头顶才传来皇帝略带沙哑的声音,“安排嬷嬷去照顾嫣妃,将蒹葭宫宫人的嘴封严了,朕不允许嫣妃这一胎出现任何问题。”
此事闹得动静不小,京城内的官员都盯着周府的动静,第二日就上了许多弹劾的折子,一连几日都不消停。
皇帝这里也连着做了好几日的噩梦,一边是倚重多年的周家,一边是亲如兄弟的云时,皇帝整日里头疼的厉害,眼下正按着穴位,但脑子里却还没停下思考。
暗卫前几日来报,醉仙楼已经人去楼空了,他看着桌上有关周家的账册,只有买卖官职,行贿受贿的,但云时却说他听到了有关毒药的内容,而一起被抓住的太监也如此说,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的话……
小春子蹑手蹑脚的走进殿内,轻声唤道,“陛下”
皇帝抬头,望了过去。
小春子硬着头皮道,“陛下,神武门来报,宓大人回来了,且递了折子。”说罢将折子放到了桌上。
宓大人?
皇帝听着眼底闪过一丝迷茫,眉头微蹙,显然是忘了这人是谁。
小春子在一旁解释道,“陛下,是宓昭宓大人。”
皇帝记了起来,而神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伸手拿起了折子,还没看完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语气冰冷道,“朕叫他早些回来,他偏折腾到今日才回来,还要守孝,呵”
“去告诉他,在家老实守孝,没事别来烦朕。”
小春子使了眼色,一旁的小太监出去给侍卫传话了,而他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陛下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而另一边的云时近来也不好过,平日里想着放假,但真放假了,这心里却有些不痛快。
丞相府眼下风平浪静,外头也没有任何风声,早朝也去不了了,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等了。
时间一空下来他想的事情就多了,一切的源头就是醉仙楼,一切都太凑巧了,为什么那么不严谨的话就被自己听到了,况且自己回宫报信,再回去,中间那么久的时间,一楼的客人都走了,二楼的却还没有察觉?
自己去时,虽然门口发生争执,但显然争执刚刚开始,他越想越不对劲,打算去醉仙楼一探究竟。
他没惊动任何人,换了身不那么显眼的衣裳,牵了一匹马就出去了,骑着马来到了京城内的车马行,把马匹存放在这,自己步行朝醉仙楼的位置去,这里距离醉仙楼的位置很近,不过是两条街道的距离。
走过第一条街道,正左拐的时候,正好与人面对面撞上了。
看到此人云时愣了一下,带着些疑惑的出声道,“宓大人?”
宓昭微微躬身,“云公公”
见真是他,云时便没那么着急赶路了,这位也是个不容易的,他不免停下脚步关心了几句。
“宓大人回来啦,前段日子可还好?”
宓昭应声,“还好。”
二人沉默了,云时看了看他,目光落在了他身边之人的身上,实在是宓大人这性格不像是个能与朋友出来闲逛之人,
他直接问道,“这位是?”
宓昭没有隐瞒,微微侧身,为二人介绍起来,“这位是御前的云公公”
“这位是在县城协助我的,顾承明”
云时听到名字后,眼睛睁的大大的,心脏怦怦直跳,这……这不是,原书的男主义吗?
云时愣住了,神情复杂地看向对面的少年,脑子里也是思绪乱飞,乱七八糟的想着……男主为什么会在这里?来造反的?但是看年纪也不咋像,那就是故事情节改变了?那自己岂不是没办法趁乱跑路了?难不成要一辈子给这个全天下最有权力且阴晴不定的人打工?这…这……这日子往后可怎么过啊……
宓昭原本也没打算与其多交谈,见他一副怔愣的模样,只说了声告辞便带着少年离去了。至于对面的人有没有听到他的话?那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两个人走远了,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而云时此时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有听到宓昭的话,就连他们走了也没有察觉,一直在原地傻站着。
原地傻站着也不算稀罕事,只是云时站的位置有些巧,正好在一家面摊门口,面摊本就不大,云时站在这里正好耽误面摊的生意,
面摊主人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驱赶,毕竟云时身上的衣服料子看起来就不是便宜的,再者云时长相出众,加上这段时间西厂太监做着,也养出了些许贵气,摊主更是不敢上前。
只是站的时间越久,越没有人来摊子吃饭,摊子不大,就是个小本生意,里头还有切好的面,在老伴的催促下,摊主这才佝着腰走了出来,
低声道,“这位客人,可是来吃面的?”
摊主一连问了好几声,最后一次音量都提高了好几度,就这样才把云时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云时眨了眨眼睛,一时间还有些茫然,四周看了看,转头看向面前的老人,问道,“你说什么?”
摊主见状声音又变小了,“客人可要吃点东西?”
云时摆手,“不用不用了,我还有事。”说罢快步走了几步走到前面拐弯处才停了下来,狠喘了几口气,随机拍了下脑袋,他出来可是有正事的,得去醉仙楼看看,刚才可是耽误了不少工夫。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好了方位,便继续往前走。又拐了条街道,就到了醉仙楼所在的那条街。
这里一眼便能看到那座三层酒楼,只是与前几日的热闹相比显得格外的清冷,酒楼上的牌匾早已被撤了下来,门也是紧紧关闭的,明明才过去几日,但这里仿佛萧条了几十年一般。
云时看着心里也砰砰直跳,他四处询问着,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时候关门的,但得到的答案却是模棱两可,有人说是七八天前,又有人说三四天前,没有一个人记得具体的时间。
云时听着这些话,看着这座关门的酒楼,一颗心沉了下去。
眼下死无对证了,只有那个太监咬定周家人下毒意图谋害皇帝,可自己曾时御前第一大太监,想收买一个太监极其容易,眼下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了,一切只看皇帝怎么想了,皇帝是会相信他还是会怀疑他呢?他自己也猜不透。
屋漏偏逢连夜雨,云时正骑马往回走,突然一阵暴雨袭来,哪怕他快速扬鞭,可回到西厂时整个人还是湿透了。
只一小段的路,云时没多在意,洗了个热水澡,喝了碗姜汤便了事了,但第二日却烧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好在李强找了大夫朋友来,喝了服药这才好些了。
云时迷迷糊糊地睁眼,屋子里站了几个人,见他睁眼纷纷上前,满脸的关切。
李强道,“大人,大人怎么样了?”
云时虚弱着道,“无事,别闹得尽人皆知,过几天就好了。”刚被停职就生病,若是陛下知道怕是以为他不服气了。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众人一贯听从云时吩咐,自然不敢往外宣扬,而李强和周永则是跟着云时一起出去办差的,自家大人被摆了一道的事二人也是清楚,都不是本人,自然知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