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苍知道,两个人回不去从前了。
从前他对峦的照顾,是因为他喜欢。现在他对峦的照顾,是因为他必须这样做。
作为一个被峦保下的金卡人,这是他报恩的任务。谁也不知道,他时常与峦开玩笑的那声“少爷”,才是他和峦没有开玩笑的真实关系。
那段日子,苍享受了许多金卡的福利。虽然没有家了,但是他有了更优越的生活。机构不吝啬在物质上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这让苍有过一段时间的释怀,他自我催眠,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经历的不堪,不过就是普通的医学实验。医生不管做了什么,都是科学的,冷静的。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给他做实验的医生,在房间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反复看着他调理时的视频。笑得恶心又猥琐,还做着不能描述的事。苍的自我催眠崩塌了。
恶梦与屈辱同时如魔鬼释放,他甚至感觉得到自己的良知被魔鬼一点点残食。
尤其是那个医生发现他以后,借着酒劲说出了一件事,更让苍彻底与魔鬼做了交易。
原来当年的调理本来只需要十次,但是医生忍不住,将调理改成了三十次。反正药是他研发的,除了他别人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多少次。
医生说到这里的时候很得意,还有一点讨好。“苍,等金卡计划结束,你跟着我吧。你也希望那种调理,我帮你做一辈子对不对?你不知道,你迷乱的样子多诱人,如果不是还有旁人在场记录数据,我都快忍不了了。”
医生的语气掺杂着酒后的癫狂已经越来越不堪,听到让人作呕,但苍只是偷偷握紧拳,脸上没有任何反感的表现。
苍明白,他现在已经是金卡人了,有监控的。医生欲火再旺也不敢碰他。
见医生迫切地等他回应,他浅浅地笑了笑,“可是,峦要选择谁是峦说了算,如果他要选择我,我也不能拒绝吧。”
医生见苍笑了,激动得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你放心,与峦结婚前,你们这些金卡人还是要身体检测的。到时候,我有办法让你的精子质量不合格。”
苍的眼底闪出一批崇拜的小星星,“好厉害啊。可以教教我吗?”
“好,好,好。你想学什么,我都教给你。”
苍轻轻推开哲,他已经不哭了,浑身上下只剩憔悴。
他正过身,往后靠在床沿上,仰起头茫然看着天花板,开始自嘲:“哪儿有什么天才博士,我的成功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我的这位恩师,不管做过多少龌龊的事,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在基因研究上的造诣不同凡响。而且对我,也做到了毫无保留。”
苍顿了顿,表情开始变得木然,接下来的话像是被操控着说出来的。
“同时,我的恩师对我也做到了无比信任。愿意把他最重要的一次手术托付给我。”
说到这里,苍的嘴角诡魅地一勾,哲感受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接着,就听苍不带丝毫感情地说:“看着他躺在手术台上,戴着氧气罩向我求助,我有一种久违的快感。我好像找到了一种麻醉自己的方法,并很快让自己陷了进去。我的恩师,是我在手术台上送走的第一个人。后面有多少个,我已经记不清了。”
说完这些话,苍疲惫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没有拉开窗帘,只是掀开一条缝,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幽幽地喃:“哲,你说过,人会把自己的痛苦转加到别人身上,来释放自己。看着那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主动来当我的实验体,我真的觉得舒服多了。”
哲使劲摇着头,走上前去,“苍,不行的。这种方法只是一时麻醉,不能让你真正解脱。”
“不会吗?”苍的笑有些痴傻,好像中邪,“我倒觉得我就快解脱了。看到又有一个人为了救峦去做实验体,和我当年多像啊?我觉得他不仅仅是峦的救赎,也是我的,他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
哲捧着苍的双肩,强迫苍看着自己:“苍,不可能的。你相信我,就算绵死在你手术台上,你也不会快乐,只会让你更加空虚,抑郁……”
“哲,”苍打断了哲的话,倦倦地转移了话题,“回去吧。我要好好休息。明天,还要给绵做手术呢。”
说着,他挣脱开哲,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手术刀,着魔一般看着。
哲叹息,“苍,峦既然已经知道了。不会让绵来的。”
苍笑着摇摇头,“但是绵会想办法来的,我能感觉到他的想法,就算我告诉他,这个手术他必死,他都会来赌一个奇迹。因为这是他和峦能在一起的最后机会。”
哲有一种被煎熬痛感,他红着眼握住苍的手,将手中的手术刀夺了过来,话里带着隐约的哭腔,“苍,放过绵吧,也放过你自己。我求你相信我,我这么做是不希望你的余生都活在自责里。”
苍失了一会儿神,目光缓缓移到哲身上时,魔怔渐渐消失,终于有了一点从前的样子。
他苦笑,“哲,现在不是我放不放过他,是命运不会放过他,他是贵族,峦是奴隶,他们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谁也改变不了。”
“苍——”
哲还想再劝什么,苍已经不想再听,他挥了挥手,示意哲离开,然后便躺到了床上。
“我真的要好好休息了,对于绵,我只能保证四个字——尽力而为。”
一场宿醉后,祝子绵幽幽醒过来,他本来还以为能醒在峦的怀里,可却看到峦早坐在餐桌旁,若有所思地不停用手指在桌上点着。
“峦——”祝子绵的嗓音沙哑无力,不过峦还是第一时间听到,扭头过来扯出个暖暖的微笑,“你醒了。”
说着,他向绵走了过去。
祝子绵坐起身,看了看床边的时钟,已经快十点了。再细看了一下峦的眼,发现眼底有血丝,好像一夜不曾合眼。
他诧异地问:“你,昨晚,没睡好?”
峦摸了摸绵乱蓬蓬的头发,打趣起来,“你昨晚喝那么多,我怎么睡得好啊。”
祝子绵把这话反复想了想,突然脸一红,担心自己是不是真耍起酒疯,也是不停跟峦贴贴啊。
他不好意思地支吾:“我是不是又缠着你了,你——难受了?”
说到最后,祝子绵像做错了事,垂着头等峦笑他。
峦把手搭在绵的后颈上,用了极致温和的语气,“绵,你不要总为我想,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祝子绵微微抬起眼,有点想不通的样子,隐隐感觉峦的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太合适。
不过还没来及细琢磨,峦就站起身催促起来,“快去洗澡吧,我下碗面给你吃。吃完还要去上班呢。你不是说,走前一天,还要给你的team好好安排工作呢吗?”
祝子绵思绪顿时扭转到峦说的事情上,一边说着“对对对”,一边冲进了浴室。
哗哗的一阵水响后,祝子绵从浴室出来,看到桌上一碗面正冒着热气。
这一幕像极了他在峦这里吃到的第一碗面,连面都是一样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上次峦坐在床上对他爱理不理,这次峦坐在他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祝子绵有些唏嘘,眼眶又有些热了。忙垂下头大口大口吃,想些别的事分散注意力。
“对了,我们晚上吃什么啊?”他漫不经心地问。
峦宠溺地笑着,“你想吃什么?”
祝子绵煞有介事地想了想,突然眸光一闪,“对了,我没和你住一起的这段时间,跟楠学了一道水果冷面,特别简单。火都不用开。不如,今晚我做面给你吃啊?”
峦的手僵硬地一点点攥起,然后拿到了桌子下。“好啊。”
祝子绵突然来了兴致,两人去公司这一路,他就坐在副驾上开始在手机上记录,要买什么水果,要买什么调料,要买什么样的面……生怕到时候落了什么。
峦始终安静地开着车,脸上一直挂着一抹程式化的笑,没有一刻间断。
到了公司,两个人像平常一样,一个上六楼,一个上了八楼。
助理见董事长出了电梯,笑嘻嘻地迎了上来。此时的公司还沉浸在死而复生的狂喜之中。
“董事长,绵的项目这几天的数据一直在涨,比预想好太多,我们新的游戏项目,策划那里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觉得这两天就可以立项了。还有——”
峦摆了摆手,不太想说话,也不太想继续听。
助理闭了嘴,看出董事长浑身乏累,没有睡好,这在以前可是罕见。但现在嘛——
助理抿唇笑了,董事长和绵经理一起来的公司,这昨晚上是激烈了一宿啊。
峦瞟了助理一眼,只觉得助理笑得古怪,但他不好奇,也没心思去想原因。
他坐到办公椅上,平静地说着他的话,“让滔来一下。一个人上来。”
助理一愣,多嘴地问了句:“只让滔上来吗?不需要绵经理——”
“办事!”峦的语气透着不耐烦。
助理不再笑了,感觉出董事长不只乏累,而且心情不太好。难道两人不太合谐?这哪敢瞎猜。
助理紧张地偷看了董事长一眼,赶紧离开,把滔火速叫了上来。
滔一进办公室,看到董事长沉着一张脸,立刻摆出一幅讨打的模样。
“董事长,不带这样的。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要问什么啊。”
峦抬起眉,目光射向滔,接下来没一句废话,“你能破译出幽灵的用户名,是不是也能借游戏,把消息直接发给某个用户。”
峦的语气,严肃得有些可怕,让滔顿时乖巧了几分。
他支支吾吾地说:“能,是能啊。但我不可能那么干啊。破译是一回事,可我一发送消息,很容易被发现的啊。万一——”我再被抓进局子怎么办啊?
滔的“万一”情况,没来及说就止住了,因为他惊愕地看到,董事长手里玩弄着一张金卡,那金卡还发着光。
滔要疯了:我去!我跟金卡怎么这么有缘啊。
“董事长,要发什么?”他无奈地问。
峦拿出一部手机,滔晃了一眼,是他曾算计绵的那部手机。
“把这手机里,你提前保护的数据恢复了,里面有一张照片发出去。”峦沉声说。
对于金卡人的任务,滔只有执行的份,所以他哦了一声就接过了手机,“还有呢?”
峦垂下眼,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无力,“还有咱们公司的地址。”
滔翻着眼想了想,把照片和地址联系到一起,这是要通知谁过来?难道是——幽灵?
滔双眼瞪大,几乎扑到董事长桌上,“这些,是要发给谁?”
峦紧锁着眉,手指在桌上点了又点,做着最后的犹豫。
犹豫了十秒钟,他抽出纸笔写下了三个字:祝子潺。
【作者有话说】:blingbling,唯一的女人要出场啦。
第162章 再拼一次演技
回到办公室,滔迫不及待地先恢复了手机数据,原本还以为他要猜一猜,或者问一问董事长,是哪张照片。结果发现,这手机干净得只有一张照片。
而这张照片惊是滔险些呼出声,好在及时捂住了嘴。
同样是董事长与绵经理的亲吻照,这一张画风可比他见过的那张“凶残”多了。
这一张里,绵经理明显有用力挣脱的举动,表情更不好,分明是一张强吻照。
为什么要发这样的一张照片过去,还要发公司地址,滔眼珠子转了转有种不好的预感。显然这张照片发过去的目的,不是为了公开董事长与绵经理订婚的大喜事。
“喂!”
突然楠扑了过来,滔一惊直接关了显示器。
楠愣了几秒,然后就确定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神情变得鄙夷,“好啊。肯定没有在好好工作对不对?别以为绵不在,你就可以造次了,我可是绵的另一双眼,会好好盯着你。”
说到最后,楠用两根手指向滔的双眼比划了比划,挑衅感十足。
要是往常,滔肯定回击了,不过今天,滔脑子有些乱,像发现了一个Bug,却完全找不出头绪的那种混乱。
他低咳一声,稳了稳情绪,公事公办地问:“你找我有事?”
楠又愣了一下,发现了滔有些反常,他挠挠头,走着神儿说:“哦,绵让我们过去,要交待一下游戏后续要更新的内容。”
滔机械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马上。”
楠想了想,还是觉得滔不对劲,不过最终还是懒得研究了,一堆工作等着呢。
他嫌弃地白滔一眼,又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黑黑的显示屏,哼了一声走出了办公室。
项目赚钱了,公司反应很快,绵还在原来的办公室,不过布局大变,改成了他的专属办公室。而楠和滔安排在了隔壁。
滔见楠走了出去,立刻打开电脑处理了几下,然后便关机,背起了背包。
他得回家去做联系“幽灵”的工作,不过走前,他还是要跟绵告个假。
“什么?你今天请假?”祝子绵还没说话,楠先叫了起来,“今天这个会很重要,你知道不?”
祝子绵有些为难,今天这个会在他眼里,是真的重要。
这款游戏虽然最初的创意不是他的,但一路做下来,他确实花了不少心血,就算他不能看着它完工,也希望有人能帮他,把他的想法全做进去。
“是啊,滔。”祝子绵也开了口,“能不能改天?今天先开会。”
滔扶了扶背包的带子,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啊,绵经理,这个事非得今天。”
祝子绵张了下口,很想把绵留下,但想了想,又觉得还是不强人所难得好。
他怕他太执着,让滔发现他这是最后一天上班。
祝子绵经过了昨夜的大哭大醉,情绪上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告诉自己今天一定要做到不让任何人看出端倪,开开心心,轻轻松松地过完这一天。
“好吧。”最终祝子绵礼节性地笑笑,放滔走了。
滔也礼节性地点了下头,便转过身。
走了几步,正要迈出门的时候,他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认真地对祝子绵说:“绵经理,把你的想法详细地告诉楠就好,你不用考虑我这边。还是那句话,只有你写不出的策划,没有我搞不定的代码。总之,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把这款游戏好好运营下去。”
祝子绵听得一怔,心被扎了一下,这话莫名有些伤感。
楠是听得一头雾水,他扶了扶眼镜,“滔,你今天——”
“你啊!”滔脸色一变,变得凶巴巴的,打断了楠,“好好听绵经理讲策划案,回头哪个细节你跟我讲不清楚,看我不削你。”
说着,滔还向楠做了个假装要打的动作,吓得楠往后闪了一下。
今天的滔不对,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这一次,他是猜都猜不出来了。
祝子绵也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他一时也想不明白,只不过他也没再想。
今天本来上班时间就晚了,他还不想加班,影响他和峦的晚饭,所以他得抓紧时间和楠把工作交接清楚。
当滔的背影刚一消失,他便把思绪全收了回来,和楠认真讨论起了工作。
这一天下午,祝子绵认真工作的样子,一直显示在峦的电脑屏幕上。
峦十指交叉放于唇边,凝着神看着,仿佛时间静止。
忽然,手机响了,一条新消息,是良叔发的。
“峦,好几辆机构的车来你公司附近了,机构今天要接你回去吗?没通知我啊?”
峦的眼睛里瞬间闪出了些莹光,他仰起头,深深呼吸,强压下自己汹涌的情绪。
手指悬在手机屏上好一会儿,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
峦也没想到,贵族胶囊的速度能有这么快。
他本来还有一丝幻想,也许祝子潺手机关机,或者当病毒直接忽略。也许绵就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小贵族,那边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错就错。
但现在看来,绵应该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贵族,重要到贵族的管理司可以把绵的事当成第一要务来办。
峦苦苦地勾了下唇,这不是很好吗?说明绵离开了他,一样会过得很好,不,应该是更好。
不知不觉,时间走到五点半。
峦无力地走到窗前,低头看着三三两两的人陆续走出了公司,好像倒计时的沙漏停不下来,最终一定会变得空空荡荡。
这时,开门声响,绵像只鸟扑了进来,从背后抱住了峦,“峦,我们走吧。先去超市买东西。”
峦转过头,正对上绵的脸,他顺其自然地轻轻吻了一下。
但两人的唇刚刚分开,他又欲罢不能地深吻了上去。
祝子绵回应了几许,不过没太久,还是笑着躲开了。
“好了啊。”祝子绵假装委屈地嘟起唇,“今天你又不能用药。我呢,今天也不想看你难受的样子。我就希望你好好地吃一碗我做的面,然后搂着我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峦的视线在绵的脸上来回地扫,努力扯出了一点点笑意,“好啊。”
祝子绵立刻粲然,还有些调皮,“那说好了啊。难吃也得吃光。”
峦笑了,“我又不是没吃过你做的东西,再难吃也吃了。”
祝子绵似乎想起些有趣的过往,忍不住扑到峦肩上,将峦搂住。
他在峦耳边又软又缓地说:“我知道。所以今天才想给你做一碗,因为我做过的。我打包票,这一次肯定好吃。”
峦眼眶一红,没忍住抽泣了一下。
祝子绵诧异地推开峦,“你怎么了?”
峦扬起嘴角,尴尬地低下头,揉了揉鼻子,自嘲地说:“好丢脸啊。你不过回个家而已,几个月就回来了。我就这么舍不得。一想到你明天要走,鼻子就酸酸的。”
祝子绵听得也是一酸,有点失控。
他忙着向周转移视线,笑着打趣:“是啊,这传出去,公司的人肯定要笑死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天天想我想得魂不守舍的。真的好丢脸。”
峦用力点点头。
接着——
“好了。”
“好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开了口。
祝子绵甜甜地笑起来,“你也知道我们废话太多了。快走吧。”
峦吸了一口气,表情开始不自在,“不是,我不是说我们该走的意思。我是想说,昨天因为你突然喝醉,有一件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
“什么事啊?”祝子绵纳闷地问。
峦走到一旁的置物架上,拿下一瓶红酒和两个空酒杯,“交杯酒啊。昨晚想跟你喝的,被你打断了,今天不得补上?”
祝子绵神情稍顿,思忖这件事明明可以晚餐的时候再补啊。
不过他思忖的工夫,见峦已经倒好了两杯酒。于是他不再多想了,反正峦这个性子,想到要干什么,还真是挺着急的。
他抿起唇,笑着接过峦递来的酒杯,“那——干杯?”
峦点头,与绵的酒杯轻轻一碰。继而两个人各自把手臂绕到了对方的颈后。
祝子绵一干而尽。
其实他也想与峦有这样一个仪式,昨天错过了,他也惋惜得很,没想到峦这么默契,还惦记着,又补了回来。
我的峦——可真好。
祝子绵这般甜甜地想着,缓缓与峦分开,这时脑子里嗡地一声巨响,仿佛于空中坠落,让他脸色骤变。
“峦,你为什么不喝啊?”
峦凝视着绵,眼泪终于肆意装满眼眶,又如破闸的水涌落下来。他突然泣不成声,用了全身的力气吐出几个字:“绵,回家吧。”
回家?回哪个家?我们一起的家,枫的家,还是——
祝子绵惊恐地看着峦,一堆话堵在胸口,刚想摘一句出来,就感觉身子好累,头好晕。
酒里下药了。
峦,不要,峦!
祝子绵心里喊着,却已发不出什么声音,他抬起手想去抓峦,但是峦已模糊一片。
祝子绵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醒在了他完全不了解的地方。
这不是他见过的天花板,莫名其妙的材质,这让还没完全清醒的他冒出一个诡异念头:我是不是出地球了?
他一个机灵坐起身,就看见床边一男子正在削苹果。
那人头发染成了棕红色,穿着一件宽松的腥红色衬衫,外套了一件同样宽松的灰色休闲西服,全都是垂感很好的高级质地,不修身的款显得他有些单薄。
听到祝子绵有动静,男子也没什么反应,还是认真削着苹果。桌上已经削好了三个,显然他削苹果也不为给祝子绵吃,纯是削着打发时间。
待手上的这个苹果彻底削完了,他才慢悠悠地抬起了头,把苹果递了过来,“你醒了。”
瞬间,祝子绵抖了一下,瞪到瞳孔地震,“姐姐?!”
第163章 那个唯一能帮我的人
祝子绵以为自己在做梦,眼前这不现实的地方,还有这不可能的重逢,他猜一定是自己想家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他呆若木鸡地看着姐姐,脑中空白一片,也不知道是该让这梦快点醒,还是继续梦下去。
祝子潺看他不动,硬把苹果塞到了他手,然后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便懒散地坐在了一旁。
“好久不见。”祝子潺揶揄地说,“我还以为你在这里也就是混个温饱,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现在看来,还挺风生水起的嘛。”
祝子绵再环顾了一圈四周,诡异的屋子,连个窗都没有,很像科幻里的飞船。
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苹果,若说这是梦,感觉真实得过分了。可若说不是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祝子绵沉不住气了,他把苹果放回桌上,直接问姐姐:“我是在做梦吗?”
祝子潺嫌弃地嗤笑了一声,“你打自己一巴掌,看看醒不醒不就知道了?”
祝子绵嘟起了嘴,在姐姐面前他一直有些惯有的孩子气。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当着别人面打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偷偷掐了下自己的耳垂,疼痛还是能感受到的。
所以这不是梦,那峦他——
祝子绵不敢往下想了,他的心跳开始加快,声音也发起颤,“这里是哪儿啊?”
祝子潺无聊地扫视着四周,语气很倦,“人类基因研究机构,也算是贵族胶囊与奴隶领域连接的中转站吧。”
所以通过了这个中转站,我就要回贵族胶囊了吗?
祝子绵彻底慌了,他意识到姐姐的出现正在终结着什么。
他像只被惊吓的猫蹭地跳下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你怎么找到我的?”
看着祝子绵急得要哭,祝子潺嘴角一点点上勾,笑出几分狡黠。
她拿出手机在手上翻转着玩,漫条斯理地说:“你问的这些啊,我觉得没什么好聊的。反正该发生的发生了,该找到的找到了,聊不聊的能改变什么呢?我想八卦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