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珊珊她们点的是一首dj,别说唱了,听起来就很带感,伴随着筛子的沙沙响动,人的荷尔蒙分泌蹭蹭冒。
“君可知~我等你多年~”魏珊珊嗓音好听,唱歌调也准,很是对味。
“一~缕~青丝~道不尽~思念~”
“开。”大伙筛子数亮了相,数字最低的是鄂子墨,数字最高的是盛诗音。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盛诗音问。
鄂子墨说:“大冒险。”
“……陆哥一直说你酒量好,那罚你喝酒。”
鄂子墨倒了杯白的,垂眸问:“喝多少。”
“嗯……”盛诗音觑了眼陆云蘅,陆云蘅表情写着你随意,所以盛诗音道:“第一次就不搞那么过分……一口干?”
陆云蘅笑了。
鄂子墨也笑了,一口干了杯里的白酒。
盛诗音奇怪:“……为什么笑啊。”
盛梧清说:“因为对他来说一口干那么一小杯白酒等于喝了一口水。没有影响。”
鄂子墨酒量好是天生的,听说他妈酒量就特别好,以前高一的时候鄂子墨和陶高都住校,两个人是室友,室友一起出去聚餐时喝过酒,陶高没喝过他,最后是被几个同学护送着偷摸背回寝室的。
“这样吗,那今天就要看能不能把你灌醉咯。”盛诗音笑道。
“我在楼台望君~君亦苦苦自嗔~”
“再来。”
“这段情随风摇曳不再完整~~”
筛子沙沙作响。
“别~再过问~思绪万般撩人~~何时再见草木深~”
“开。”
最大是别江,最小是余洼。
“我不问,我指定你大冒险行不行?”
余洼耸肩道:“尽管来。”
别江狡黠一笑:“……我要你和陆哥一起蹦一首迪。”
陆云蘅懒洋洋道:“……我又没输为什么要拉上我。”
“简单蹦一下嘛~你不知道去年你过生日扭那两下有多带劲,我要是录个视频发出去,绝对上万点赞,流芳百世!您看您这身材,您看看您这张……”
“打住,”陆云蘅冷漠地抽了一张纸捂住了他的嘴:“原谅我有点洁癖。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我输得起,但我没输的话肯定不会跳。”
别江哼哼一声,拍了余洼一下:“那好,你就暂时先欠着,等陆哥输了一次,你们俩一起。”
余洼眼皮跳着:“……不是,我只会,”他站起来,屁股左右扭了两下,“这样扭,”扭完举起手,借着魏珊珊的dj又扭了扭腰,“还有这样蹦。陆哥去年骚成那样的我不会。”
去年陆云蘅过生日全班都请了,盛梧清也在其中,他去了,在座口中所说的扭的那两下他也看过,是陆云蘅照着同学找的视频扭的,衣服撩得贼高,跳前警告了不可以录视频,然后才跳的。
那次也是惩罚,虽说吃完饭来KTV的人只有十几个将近二十个,当时定了个大包厢,但那一群人起哄的声音真的能把屋顶都掀翻。
殷采萱笑得拍腿:“说骚就有点过分了吧。”
陆云蘅把喝空了的啤酒瓶放在了地上,“……确实骚,那舞跳完我觉得我不去做酒吧男模都可惜了,当然,是只陪酒的那种。”
“别~再过问~思绪万般撩人~何时再见草木深~~”魏珊珊和好朋友的一首dj送上过后呼叫下一首歌的人:“……唱完咯,下一首也是dj,余洼的是不是?快。”
“dj?”殷采萱叫住:“那等等,等等!我们再来一轮,万一陆哥输了我们就可以把刚才那个惩罚给做了。”
于是唱歌暂停,开始下一轮摇筛子。
“开。”
陆云蘅愣住了。
最大的是生活委员,最小的是他。
别江瞬间发出尖锐的爆鸣音:“——耶嘿!快!蹦迪!!”
陆云蘅看着筛子呆了两秒,最后叹了口气,面对了自己今天运气不好的事实,撑了一手沙发,起身,“……蹦归蹦啊,先说好今年的不骚。”
殷采萱带着大家鼓掌:“也可以骚!也可以骚!”
余洼跑去把歌点上,又跑过来:“不用不用,您坐,您今天大寿星,成年日,可别站着。”
陆云蘅被他压着肩膀坐了回去,“……我不站着怎么蹦?”
余洼道:“你坐着摇就是了。”
鄂子墨无情拆穿:“你就是不想和陆哥比身高呗,和他蹦起来你要被他压气势。”
比陆云蘅矮了七厘米的余洼:“……别逼。我好歹也一米八一。”
陆云蘅道:“行吧行吧,那我坐着。”
歌曲的前奏已经开始,余洼拉起了陆云蘅的手,和他五指大开,严丝合缝地贴合着,“准备啊,你摇就行。”
盛梧清开了一瓶啤酒,和大伙一样,默默地盯着他们。
“千年~修得~共缠绵~~”余洼主打一边唱一边摇,第一句就开始起势。
陆云蘅看着他摇就忍不住笑,还要一边配合他摆手,默契地预备了前面一截,终于切入高潮。
“就、只、看~了、你~一、眼~~”余洼开始拽着他猛摇。
“就、已、确、定~了~永远~”到这儿还有人跟唱,dj的鼓点节奏震得情绪高潮一波又一波。
陆云蘅噗嗤一声笑喷,被他抓着一边摇一边笑,余洼见他笑自个也笑,唱得更起劲儿:“一生~只够~爱一人~!就~只~看!了!你一眼~!就!已!确~定!了永远~!”
盛梧清已经默默地喝完了一整瓶啤酒。
他看着陆云蘅,被灯光晃着眼睛,觉得陆云蘅漂亮得有点过分。他笑起来很灿烂,颜值很顶,盛梧清不是第一次知道,但今天有种特别的感觉,他从一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魅力,属于吸引类的。
去年他跳那个舞的时候,盛梧清也感觉到了。
是一种。
奇怪的感觉。
“百年修~~同船渡~~”
“一生~只为~爱一人~~”余洼越摇越来劲儿,把话筒扔给鄂子墨唱,解放双手拉着陆云蘅可劲儿摇,陆云蘅左手边的别江趁机开了罐啤酒灌他,他应接不暇,手和嘴没一个空着。
刚还笑着呢,嘴被堵了就笑不出来了。
盛梧清看着别江一手抬啤酒瓶子一手给陆云蘅下巴接着,以免没喝下的酒液流下弄脏卫衣,场面活脱脱风流客落入红尘温柔乡。
今天日子好,就算灌酒陆云蘅也全盘照收,虽说一直喝着,喉咙不是很舒服,但喂什么他都喝。
盛梧清呆呆地看着他修长的脖颈和滚动的喉结——大概陆云蘅不知道,他这幅样子很奇怪,迷离的眼,蹙扬的眉,红晕的脸。
确实漂亮。
这首dj蹦完,一群人都跳嗨了,开始毫无秩序的乱炖,陆云蘅一瓶酒也正好被灌完,让松开了余洼,一把抓住了别江转头要去拆白酒的手:“你是要把我灌到不省人事是吗?”
别江笑了,扬了扬下巴:“我要给鄂子墨调一杯,不是说千杯不醉吗,我今天不弄醉他,誓不罢休!”
“你怎么不说不弄醉我就不姓别啊,看来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鄂子墨调笑,抽了张纸给陆云蘅。
陆云蘅拿着擦了擦下巴上的酒液。
别江嘁了一声:“看着吧,我一定要让你醉倒在这个包厢里!”
“……好啊,不过你要我喝,那你也得喝。我让着你一点,我喝两杯,你喝一杯。”
别江拍响巴掌:“一言为定!”
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喝!不醉不休!”
陆云蘅松了口气,又摸了一瓶啤的躺在沙发上扣易拉罐,在别江扬言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豪迈发言里喝了一大口啤酒。
大家都在闹腾,安静的人便格外显眼,陆云蘅意味不明地看着因为手的原因而只能坐着喝钙奶的盛诗音,没一会儿一瓶啤酒就见了底。
他捏把捏把着空的易拉罐扔在了脚边,再开了一瓶,这次他摸了一把瓜子来嗑。
盛梧清始终坐在他身边,不过没有再说话了,很顺陆云蘅心,只喝酒吃东西,嘴像上了拉链一样,安静得很诡异。
大家嗨到了大半夜,凌晨三点,醉了一半,嗨累了一半,清醒着的除了几个没喝酒的女生,就剩下一个鄂子墨。
其实也不算醉了,大伙醉了但都能说话能走路,只有一个人醉醺醺地怕都不爬不起来,那个人就是输得一塌糊涂的别江。
最后还有两首歌,他们在唱,陆云蘅坐在沙发的角落缩着玩手机,眼皮一黏一黏的有些想睡觉,自前两天高烧过后,精力就一直没恢复好。
往常熬到这个时候依旧可以精神百倍,但现在只能强撑。
陆云蘅在准备叫车回家。
但是脑子有点昏,搞得他的眼睛和手也不是很好使,戳了屏幕好几下都没有点对位置,在一旁的盛梧清自然发现了这个情况,终于开了那么久以来的第一声腔:“……你要点什么,我帮你。”
皱着眉头聚精会神的陆云蘅手指头突然停在半空。
安静了许久,他瞥向盛梧清,“……你能不说话吗?”
盛梧清微微一怔,垂下眸,不再吭声。
陆云蘅嘟哝着要挪位:“……烦死了。”
盛梧清喉结滚了滚,盯着歪着身子抱着手机一顿乱戳的陆云蘅背影看了会儿,最终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陆云蘅身后,伸出一根手指帮他点了他想点的那个按键。
陆云蘅:“……”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加载到了另一个画面,心中的不爽噌一下就冒上了头,怪脾气就像小孩儿午觉没睡醒时的起床气,摁了一下开关键,黯灭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意思太明显:碰什么碰,你碰了的我就不想碰了,烦。
盛梧清沉下一口气,借着酒劲,重新在他身边坐下,说:“……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你把那天的气给出了,给我个痛快。”
陆云蘅听他这样说,更烦了,转身坐直,微眯着醉眸:“……我没给你什么痛快?我说了,你离我远点,你离我远点,这就是我出气的办法了,到底还要怎么样?”
盛梧清正要说话,陆云蘅抢了先:“你是不是有病呢?我怎么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不是抖m啊,啊?打你?骂你?我头一次见到我说了不再计较以后还上赶着要任由处置的人,你是不是贱啊盛梧清?”
盛梧清眉头皱了皱。
陆云蘅以为骂准了,再要添油加醋泄愤之时,盛梧清当着他面应了声:“对,我贱。”
刚刚蓄满力的陆云蘅打了个哑炮。
“……我不喜欢这种不计前嫌的结果,更何况你也不是在不计前嫌,你心里头明明一直在计较。是我冒犯了你,你爸告诉我你妈的事是其一,我随意揣摩诬陷你是其二,这事儿换我我也心寒、我也烦。你恨我也好讨厌我也好,你拿出点手段来,把气出了,我保证不会再纠缠你。”
陆云蘅一瞬间炸得脖子发红:“你怎么知道我在计较?我说的话你是一点儿不当放心上的,是吗?你别管那么多行不行,我求求你,我说我不计较了、我不想管这件事了!我放你一马,你当点真行不行?算我求你的好、不、好?你就当我说的是真的可、不、可、以,啊?实在不行我再编一个理由给你听,我讨厌你,骂你嫌脏了嘴,打你嫌脏了手,行不行?这样说的话你能不再追着我要打要骂了吗?你要逼疯我就直说,前几天你也没这么磨唧,今天到底是吃错了药还是喝了什么迷魂汤跑来非得要交代?你不觉得烦吗、累吗?!”
“前……前几天是我以为你需要冷静才没有上赶着找你,我并没有觉得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我没有逃避!”
“我知道!但我求你逃避一下好不好?!我拜托你不要再提了!可不可以!!”陆云蘅近乎是用吼的劲儿撕扯着嗓子对峙盛梧清。
两个人的争吵声有一瞬间压过了节奏感很强的音乐,盛诗音吓了一跳,闻声转头,只见陆云蘅已经拽着盛梧清的领口,起身把人往门外拽。
包厢里的歌声也戛然而止,醉醺醺唱歌的人拿着话筒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盛诗音不知道两个本来什么话都不说的人怎么突然吵起来了,连忙要跟出去。
鄂子墨先一步拦住了她:“……你别去,我去看看。”
“不行,他们万一打架……”
“我会拦着的。”鄂子墨刻意离盛诗音有段距离,怕自己身上的酒气熏到人,安顿着盛诗音坐下以后他才追了出去。
盛梧清被陆云蘅拉到了厕所,他随便找了一个隔间,把人攮了进去,自己站在外面:“我觉得我现在才是需要冷静一下。”
盛梧清没有反抗,靠着陆云蘅推他的惯性撞在后背的抽水机上,后腰一痛。
陆云蘅本想说话,但刚才用劲儿太猛,深吸了一口气竟然感觉有点醉氧,扶了一下隔板门才站稳。
这幅场景,莫名让盛梧清想到了一个成语。
好像不合适,但是又挺合适。
恃美扬威。
指面前的陆云蘅。
不过陆云蘅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你也冷静一点。我希望你认清事实,”被外面的冷风吹了一下,感觉脑子也转得过来了,“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主导者是我,我说不计较了,那就是不计较了,哪怕你觉得我说的是假的,那也是不计较了,如果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要来问东问西的,这件事就不仅仅只是我们说不通那么简单了。”
盛梧清眼皮都不眨一下地看着陆云蘅。
“已经过零点了,不是我的生日了,但我依旧希望这次聚餐能顺利的收场。我的耐心不好,你是知道的……”洗手间有人进来的脚步声,陆云蘅看了一眼,是鄂子墨,眼神示意让他出去,鄂子墨顿了顿,确认应该打不起来,才退了出去,“再加上,我成年了。这里是公共场合,人多眼杂,我跟你在这里打架,保不齐被人撞见报警,被警察抓走,到时候蹲牢子的只会是我……”
陆云蘅说着,突然朝他走了过去,俩男人站在隔间里,稍有些施展不开手脚,盛梧清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拉着自己大衣两边,耷拉着眼帘盯着他的手,沉默不语。
“我真的不怪你了,”陆云蘅声音放得特别低,轻轻缓缓的,“我不想和你打架,我也没有冷处理这件事。单纯的就是,不想计较了。我说话的时候你看着我。”
盛梧清看向他。
陆云蘅眼尾红红的,不知道是被酒气熏的还是气的,和他温声细语的语气不是很搭,让人感觉他醉得有点精神错乱了:“……你也不要再纠结不清,不是我不放过你,这件事说烂了我都是给了解决办法的。我知道我们脑回路始终不在一条线上,你觉得是我的问题,我觉得是你的问题,所以屁大点事都能吵个不停。但今天,你就当送我个迟来的生日礼物,你让让我,照我的做,行吗。”
盛梧清微微收了一点下巴,让有些站不稳的陆云蘅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仿若犹豫了许久,才问:“……你的什么。”
“我觉得是你不放过你自己,”陆云蘅说:“所以我想要你自己跟自己释怀,想要你信我一回。信我真的不在意你的过错,信我真的原谅了你,然后,这件事就解决了,你也不要再一副罪人的模样追着我转了。好吗?”
陆云蘅两眼昏花,感觉脚下的地时不时就晃他一下,晃得他有些掌握不了平衡,一点一点地贴上了盛梧清的身体。
盛梧清看着这张近在咫尺、迷离神情的脸,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逐渐变得轻促,心跳也奇怪的快了不少,像是有什么狗在追咬他似的,他脑袋一片空白,却病急乱投医般地答了声:“……好。”
晕在了盛梧清的怀里,差点栽倒在地,随着盛梧清的手肘撞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外面一直等着的鄂子墨瞬间警觉,当即冲了进来——最后抄着扫把,和抱着陆云蘅的盛梧清沉默对视。
“……他醉晕过去了。”盛梧清抬了一把陆云蘅的腰,把他的双臂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晕过去的人实在是沉,盛梧清只能把他打横抱起。
鄂子墨:“……”
他看了眼鄂子墨紧抓不放的扫把,以为鄂子墨还是怀疑陆云蘅是他弄晕的,于是继续解释:“……真的。也有可能是身体还没有好全就出来熬夜酗酒,然后没撑住。”
鄂子墨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抓着扫帚像个泼夫,忙不迭藏在了身后,干巴巴道:“……我知道。他本来酒量就不好。”
盛梧清默默想:这样的么……酒量本来就不好……?
陆云蘅脑袋靠在盛梧清的肩膀上,盛梧清低头看着他的醉相半晌,不太娴熟地替陆云蘅做决断,说:“……他醉了,那今天就……都散了?”
鄂子墨被盛梧清刚才低着头瞅陆云蘅的样子给激麻了半截腰。
为什么会觉得很温馨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
几个小时前的那个路灯场面也一样!
这究竟是为什么!?
鄂子墨闷炸,默默地退了一步,同意了盛梧清“先散了”的建议:“……嗯。”
盛梧清瞧他给自己让步,有点意外鄂子墨不跟他争陆云蘅,滞了滞,随后打算这个机会不要白不要地抱着陆云蘅走出了隔间:“……那走了。”
鄂子墨脑袋一片空白,看着盛梧清把陆云蘅抱出了洗手间足有半分钟了,才猛地醒来:“……卧槽?”
怎么让盛狗把陆哥抱走了!!!
鄂子墨跟着追了出去。
包间门口,女孩儿们准备提前打车,身后几个半醉的男的搀扶着醉昏昏的别江,余洼在他右肩膀下,压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脑残一般地关心已经晕过去的、被盛梧清抱着的陆云蘅:“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鄂子墨作为唯一一个最清醒的人,忍不住吐槽:“你能不能擦亮你的眼睛看看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余洼眯起眼睛,脑子卡了半天,脱口而出一声芬芳:“我操?你谁?”
他瞪着盛梧清:“你谁?!!”
盛梧清:“……”
“你干什么抱着他?!”余洼炸了,扔开别江,左脚踩右脚地要扑过去,想把陆云蘅抓回来。
鄂子墨瞧着他走路成s型,别说抢陆云蘅了,他一天使不完的牛劲儿能直接把还醉着的盛梧清连带着晕过去的陆云蘅全都闯翻。
所以舍小保大地把余洼拉到了自己这边来。
余洼怒不可遏:“鄂子墨!你!你!”
“你醉了。”
“你……阿嚏!你!你……那个……”余洼突然呆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起来:“……什么来着……”
盛诗音已经和殷采萱她们把车叫好了,盛梧清抱着陆云蘅下楼,人走了一大半,余洼才一个激灵,神经病一样大喊出一声:“叛徒!”
鄂子墨闭眼别开了脸:“口水……我的真的……”
余洼舔了舔嘴唇:“……对不起。”
说完,余洼挣开鄂子墨的手,扭着发软的双腿冲到了楼下,指着盛梧清叫:“……你放下他!你个歹心无比、歹心的、逼、歹、恶人!狗!”
鄂子墨赶来把他搀住:“舌头捋不直就不说话了好吗……”
余洼眼中无鄂子墨,左耳进右耳出,继续对着盛梧清大喊:“我让你……松开他!”
殷采萱想笑又觉得丢人,拉着姐妹赶紧逃。
鄂子墨抓住他的手,无奈地箍着他。
盛梧清淡淡道:“我送。顺路。”
“你送,个,你送,个屁!”余洼歪着身子,他被鄂子墨揽着肩膀,脖子却伸得老长,一双眼睛瞪着盛梧清都快瞪成斗鸡眼,“你不也醉了!你送不了!”
“我没醉。”盛梧清说。
“我也没醉!我送!给我!”
盛梧清颠了颠陆云蘅,把他抱得更稳当,不留情面地道:“给不了,你走路都不稳。”
“放屁!我怎么就走不稳!”余洼闹起来没完没了,鄂子墨也压不住,为了不让余洼再闹,上车的时候专门分成了两个车坐,就怕余洼见着陆云蘅和盛梧清待在一起要发酒疯。
以前陆云蘅三人组一起去吃过烧烤喝过酒,从那时候鄂子墨就知道他俩的酒量和酒品德行。
陆云蘅酒量不是特别好,但酒品好,醉了以后说话意外的很温柔,也爱不闹也不会骂,特别乖,晕过去之前要不就碎嘴,要不就闷声扣手的类型。
余洼就是他的反义词,酒品真的不行,不跟他说话还好,一跟他说话,有了话题,他嘴就停不下来,有时候发癫,对着街边的砖头都能聊五分钟。聊得好的话,他就哈哈哈开始吹牛,聊得不好,就会像刚才那样无理取闹发酒疯,牛都拉不住。
盛梧清把陆云蘅弄回家了,避免把父母吵醒,他抱着陆云蘅摸黑上楼,然后摸黑回自己的卧室,拿脚关门。
他以为陆云蘅晕过去以后就不会醒了,谁知道抱回卧室了,人却哼哼着不乐意在睡梦里待了。
盛梧清深吸了一口气,停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祈祷陆云蘅就这样再睡过去。
但天不遂人愿。
陆云蘅发现他被人抱着了。
“松开我……”陆云蘅看不清人,头昏脑胀,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下意识的以为这个人是鄂子墨,尽管给鄂子墨十个胆都不会这样打横抱他,“……子墨!松开……!”
他挣扎起来的力气也不小,盛梧清恐把他摔了,忙抱着他往床走,就在这时陆云蘅推了他一下,盛梧清抱得稳自然没被推开,反而顺着他的体重和惯性跟着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砸了个四眼昏花。
“呃……”陆云蘅难受的蜷在他身下:“痛……你压到我肚子了……”
盛梧清喘了口气,累的够呛还要哄他,给他摸了摸肚子,道歉道:“……对不起。”
陆云蘅歪开脑袋,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对不起有个屁用……我好困……”
“好困就睡……”盛梧清随手拽了一下被子,给他盖上。
“……这是哪里,我不要住酒店……”
“我房间。”盛梧清说。
陆云蘅呼噜了一会儿,突然翻身坐起,坚毅道:“不可以……我要回家……”
盛梧清把他摁回去:“你就在家。”
陆云蘅摇头,“……不是。”
“你就在家,我不是鄂子墨。”
陆云蘅顿了顿,爬起来,摸着盛梧清的脸,质问:“你谁……?”
盛梧清咽了咽口水:“我……”
“你是谁?”
喝醉了酒的人本就没有距离感,更别说黑暗中摸索了,人坐着都摇摇晃晃,盛梧清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就在自己口鼻处,忍不住侧开脸:“……你离我远点。”
“……我要回家。”陆云蘅拉着他的领口,猛地把他拉了回来:“你送我回家吧,你是谁啊?你送、送我回家吧。”
盛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