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们练习的视频云蘅给我发了哦。”盛楠比出一个大拇指:“超~帅的。”
盛梧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陆云蘅在他第一次走台的时候录的视频,原来是发给他妈了。
“云蘅可大方了,还给我发了他练习的视频,问我你和他谁更好看呢。”
盛梧清问:“……那谁好看啊?”
“都好看,我的两个孩子都长得漂亮可爱,美如冠玉。不过妈妈觉得,云蘅比你好看一点点,可能是妈妈经常看着你,而和云蘅少有相处的原因吧,你让妈妈审美疲劳了。”
盛梧清并不在乎这些,不计较,顺着盛楠的话道:“没事,我也觉得陆云蘅更好看。”
这一点,连一直否认陆云蘅的陆缇也是认的,陆云蘅长得像他亲妈,他亲妈长得很漂亮,尽管是陆缇一想起来就膈应的人,也不能否认那张脸是绝色。
盛楠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个人关系的微妙变化什么,歪头,在盛梧清身边低声耳语问:“你和云蘅关系变好啦?”
盛梧清眨了一下眼,漫然问:“……有么?”
“感觉像呀。”
盛梧清跟盛楠说话总是会被她带偏语气,说:“才没有呢,他今天下午才打了我一顿。”
一直认真干饭的陆缇突然抬起了头。
盛梧清注意到他突兀的反应,忙不迭道:“没有没有,叔叔,就是闹着打、打闹。打闹,就,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动气,闹着玩的。”
陆缇的神色在他解释后缓和了些许,冷笑一声,说:“——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绝对收拾他。”
陆云蘅快速的冲完澡下来吃饭,刚下到一楼就听到这么句狠话,脸色一下就不好了,脚步也停了下来。
盛梧清一眼看到他,陆云蘅表情很不高兴,甚至带了一点令人觉得可能是幻觉的委屈,脾气写在脸上,还盯着他,冷飕飕的,有一种没由来的“你什么意思啊”质问感。
盛梧清喉咙紧了下,恐陆云蘅又以为他这是在绿茶他,忙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但是于事无补。
陆云蘅掉头就走了,毅然决然地上了楼,就连盛梧清叫他都来不及,陆字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而陆云蘅几乎是一路小跑上楼,低气压,气冲冲的,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盛梧清把话咽了回去,无措地舔唇:“……”
盛楠的脑子立马卡机,开始存档:“……”
陆缇见他母子俩齐刷刷地看着自己身后某个地方呆着,狐疑地扭头,却什么都没瞧见:“……干嘛呢?”
盛梧清率先有动作,他放下筷子和猫咪,温声道:“我上去一趟,叔叔,妈,你们先吃着。”
盛梧清也跑上了二楼,儿子跑没影了,坐在椅子上存档的盛楠才终于缓存到百分百,犹如灯泡点亮,有了一丝反应:“……我忽然知道为什么他俩明明能有共同话题却关系依旧不温不火还容易吵架的原因了。”
陆缇完全不在状态:“啊?”
盛楠愤愤把筷子一放:“就怪你!”
陆缇:“……啊?”
“……陆云蘅。”盛梧清轻轻拧开他的卧室门,试探地探进去了一个脑袋,一个枕头当面飞来,盛梧清飞快拉门挡住,枕头打了个空,掉在地板上。
盛梧清心有余悸,捏着门把手,站在门口沉默:“……”
“吃你的饭,跑来干什么。”陆云蘅的声音不疾不徐、不温不火:“门给我关了,滚远点。”
盛梧清感觉自己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冤屈,过了几秒,他重新推开门,再次探进去一颗脑袋:“……我们觉得,我们聊……”
另一个枕头再飞过来,盛梧清再一次手疾眼快的拉门挡住——被拒之门外。
“滚呐。”陆云蘅语气毫无波澜地下着逐客令。
盛梧清寻思他朝自己扔了两个枕头了,应该没有别的可以扔的了,于是三顾陆屋,这回语速拉得很快,生怕陆云蘅再来个什么给他打断了:“……我绝对没有茶你绝对绝对没有茶你的意思刚才你爸说的话只是个意外。”
他终于看清屋子里的人了。
陆云蘅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一双小腿吊在床边,双手搭在肚子上,一副休息状。
“你,你看我像是那种面上和你聊得好好的结果转头就背刺你的人吗?”盛梧清一边说一边把门给陆云蘅带上,登堂入室。
盛梧清咳嗽了一声,保证道:“……我没有说假话。”
陆云蘅没理他。
卧室里陷入了一阵寂静,不知过了多久,盛梧清斟酌着又开了口:“……那你先一个人待会儿,我就不打扰你?”
陆云蘅还是没理他,盛梧清也没走,卧室又寂静下来。
盛梧清发现陆云蘅虽然是个暴脾气,但他真的很喜欢生闷气。
“我发誓,我要是背刺你我就是狗。可以吗?”
陆云蘅依旧不理他。
“你别生气了。”
“那我非要生气呢?”陆云蘅歪头,面朝盛梧清,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说。
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盛梧清欲言又止:“……那你能,不要非要生气吗?”
陆云蘅说:“不能。”
盛梧清:“……”
陆云蘅木着脸道:“那你哄我呗。”
盛梧清:“啊?”
陆云蘅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也可能是拿着不开玩笑的表情正儿八经的开玩笑。
“……那我……怎么哄呢?”盛梧清觉得还是按照前者来对待他比较合适。
陆云蘅突然笑了。
盛梧清茫然地眨眼。
“你还真想哄啊?”陆云蘅笑得咯咯的,戏谑道。
真心被错付的盛梧清落入圈套,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落入无语且松弛的池塘里。
“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哄我吧,”陆云蘅恐他收回原话般噼里啪啦地说:“那就对我说一不二的做我的仆人一天吧,从明天开始?”
盛梧清靠在他的衣柜上,抱臂叹息,真心无语:“……你不如让我亲你一口,然后抱着你哄你一晚上,啊宝宝不哭不生气了宝宝最乖了最听话了。”
陆云蘅被他雷得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捂着心脏如同谁吵他开了一枪:“呃——草!”
盛梧清笑了。
陆云蘅翻滚了两圈,最后摊开了自己,视死如归地看着天花板,说:“那就来吧,亲我一口然后抱着我说宝宝别生气了。”
盛梧清朝他走来。
陆云蘅微微睁大眼,审视着他,但没有退缩,因为他认为盛梧清绝对不会豁出去的。
但其实两个人都认为对方不会豁出去,所以一个坚决不躲,一个坚决要做。
就这样,盛梧清跨俯在陆云蘅的上方,距离逐渐拉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陆云蘅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在他的脸颊上游荡。
陆云蘅喉结滑了一下。
他突然有点慌了,坚定觉得盛梧清豁不出去的想法开始疯狂动摇,质疑对方和相信自己的两个砝码让心中的天秤如同过电一般左右摇摆震动。
最后陆云蘅想要暂停这个赌博的念头胜出,他出言叫停的话呼之欲出,但盛梧清的吻比他的言语来得更快,温暖柔软的唇瓣在陆云蘅的脸颊上停留了一下,留下了一点微凉的液体,随后分开。
陆云蘅CPU直接被他干炸,出于自卫反应,他推了盛梧清一把,差点没把他掀翻,然后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蛋上,啪的一声响,就像是给了自己一耳光,而后耳朵肉眼可见的红透顶了,嗓子里挤出声音,还带着一点颤抖:“啊……我不干净了。”
盛梧清盯着他这幅贞节烈女的模样,吸了口气,静了静,随后继续履行自己的任务,伸出手拍了拍陆云蘅的胸口,语气虽柔软但坚定得能入党:“宝宝,不要生气了。”
陆云蘅僵了一下,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总之现在心情十分复杂,在双手的遮挡下,他发指地控诉:“……盛梧清你真的……是个狠人……我真的不配跟你玩儿这种、我玩不了一点。你滚。”
盛梧清根本没听他说的什么,兀自思索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安慰差了半句,于是完善了刚才自己所说的:“宝宝最乖了,最听话了。”
陆云蘅把手拿开,崩溃敲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盛梧清平静地看着陆云蘅:脸颊粉红,眼睛殷红,鼻子透红,脖子涨红。
整个人红得很凌乱,就像……被谁恶狠狠地欺负了一场一般,眼睛里面还带着泪。
空气的流动好像静止了下来,他没料到这就把人弄哭了,强装镇定、语气淡淡地问:“……你,气哭,了?”
“……我应该没有亲错吧,我只是亲了你的,脸,对吧?”盛梧清打量着他。
陆云蘅憋得快背过气去,大声斥责道:“——渣!男!”
莫名其妙被骂的盛梧清:“……”
“上次喝了酒你就亲我!现在你又亲我!”
被指控的盛梧清噎了一下,没有澄清上次是个意外,因为他觉得陆云蘅应该知道是意外,只是现在羞愤至极所以不讲道理了而已,他无辜道:“……可这次,是你要求要我亲你的啊哥哥。我好冤枉啊,原来我做什么都不对。”
陆云蘅在真情实意地发泄,而对方却在耍赖撒娇,令他几欲气结,陆云蘅捂着心口在盛梧清的身下翻身,把头闷在了被子里,道:“……我现在觉得我很对不起你未来的女朋友!我现在,变成了一个罪人!”
盛梧清看着他露出来的后脖颈,和紧紧抓着被子青筋暴起的手,说:“……没事,我可以不谈恋爱的。”
陆云蘅痛苦地埋在被子里,闭上眼:“……行了,你闭嘴吧,你快滚……我不生气了,你快滚吧。”
盛梧清问:“真不生气了?”
陆云蘅用腿怼了一下盛梧清的腿,不忍面对:“……赶紧,滚出去。”
盛梧清利落地从他身上下去:“那你还吃饭吗?”
“不吃了。”
“为什么,所以你还是生气是吗?”
陆云蘅:“……”
陆云蘅梗着脖子:“我吃。我待会儿吃。”
盛梧清看着他像个吓破胆的兔子缩在床上,回忆起刚才的Q弹的触感,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占了便宜也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于是决定给兔子一点私人空间缓一缓:“好吧,那我先下去吃饭。”
“嗯嗯嗯……快滚。”陆云蘅想直接昏死在自己的床上。
盛梧清穿好拖鞋,慢步远去,开了门,几秒后,陆云蘅听见他关了门。
盛梧清若有所思地下楼,猝不及防地在一楼半撞见了盛楠。
盛楠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如同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瞬间的反应很是蹊跷。
“……妈,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盛楠指了指楼上,然后交织着双手,微微笑道:“……我,想着上去看看你们呢。吵架了?”
盛梧清滞了一下,忽然有了个不是很美妙的猜测,他和盛楠对视着,一个笑得心不在焉,一个平静无比,片刻,盛梧清打量着她,道:“没有……他说他待会儿就下来吃饭。”
盛楠连忙点头:“好,没吵架就行,不要吵架,一家人吵什么架……行。那我们下去吧。”
盛楠转头走在前面,盛梧清则原地站了会儿,他看着母亲的背影,确定了盛楠刚才绝对上楼听到了他和陆云蘅的打闹对话。
至于是听了前半部分还是后半部分,不得而知。
总之——只要听见了,都挺操蛋的。
今年的除夕夜家里虽然多了两个人,但流程还是差不多:做饭吃饭,沙发春晚,熬夜跨年,最后洗漱睡觉。
城市不允许放烟花,除夕过得十分安静,陆云蘅很快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荒诞的梦,梦中年轻的他结婚了,没有举办婚礼,结婚也是被摁着头被家里安排的,其实是挺不爽的,但他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人生。
去民政局照相,却找不到自己的伴侣,只能一个人照了照片,然后一个人领了结婚证。
最后他独自走出民政局的门,一个男人半路杀出,冲过来拉住他,质问他你怎么可以结婚,你亲了我,你要对我负责啊!
那人是盛梧清。
然后他在梦中冷静地打开结婚证,对盛梧清说:可我就是和你结的婚啊。
结婚证的红底照里,另一半正是盛梧清。
叮铃铃——
闹铃响了。
陆云蘅惊醒。
陆云蘅把这个诡异的梦归咎于盛梧清那天抽风亲他脸的事上,不过好在他心里放不下事,很快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走秀排练也即将走到终点,他们排了组,基本每个人都有单人走和双人走的部分,陆云蘅本来是想去参加那唯一一个的三人组的,但老师实在是找不到能喝盛梧清配上的人,所以毫无异议且不接受反驳地把陆云蘅拉着和盛梧清绑在了一起。
就此逼王组合成立。
距离开学还有两天,历经十几天的训练,他们的排练也即将结束,因为模特们的配合很好,所以这个节目的进程拉得很快,到这会儿基本上都没有什么需要练习的了,老师看在大家都辛苦了这么久的份上,给他们放两天假回家好好休息准备开学,等开学了以后的彩排再来练习一遍就差不多了。
此主意一出,十分得人心。
大家激动不已,都在狂欢,开心得满地乱爬加猴叫。
最典型的就是陆云蘅,他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了一块麻袋,往脑袋上一套,披得跟鬼似的对盛梧清说:“你看我像大猩猩吗?”
盛梧清抱着自己和他的外套,审视了他几秒,默默地把旁边的窗户关上:“挺有病的。”
“老师,那我们的服装需要自己准备吗?”一位学弟穿上外套,一副准备跑路的模样。
“不需要呀,老师之后空了就去给你们租,而且学校也有演出服的,我上回去看了,蛮多好看的衣服,应该都是上几届学长学姐表演节目的时候学校采购回来的。还早嘛,学校安排晚会的时间……差不多要在开学一周后才举行,还要搭舞台不是么。”
“要是学校的衣服不好看,那一定要租一点好看的!去年二中的走秀节目穿的衣服贼土!一点都不炸场!”
老师笑道:“我们这个节目有你们这群美女美男,何愁不炸场?”
“噫——”
“明明就是嘛,只要脸好看,套麻袋都好看,是吧,陆云蘅。出来溜一圈。”老师cue道。
陆云蘅华丽转头,发现一群人都在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扶了扶脑袋上的麻袋,一个大洞露出来的脸蛋写着茫然,气氛烘托到这了,他忍不住傻笑了一声,对着老师Wink了一下,问:“老师,您看我像大猩猩不?”
老师比了个大拇指:“特傻。大傻春。”
“行了,赶紧脱掉,穿衣服,今天的温度能把你冻成冰棍儿。”盛梧清把他的衣服扔还给他,陆云蘅脱掉了麻袋,套上自己的衣服,反射弧极长地回应刚才的话题:“一定要租一点酷酷的衣服哦,帅气一点的。”
“我尽量,”老师打量了一下陆云蘅和盛梧清,说:“我尽量给你俩租一对儿的样子。两位一中逼王。”
学妹附和:“对!让二中看看!我们的实力!要颜值有颜值要实力有实力的两位大帅哥!老师,就租那种袒胸露乳的,让他们看看,我们一中有这么两位猛男。”
老师笑了:“猛男不袒胸露乳也能是猛男。”
“反正室内表演,也不冷~”
陆云蘅拉上衣服拉链,道:“好,那就这样决定了。盛梧清袒胸露乳。”
盛梧清戴着围巾:“?”
“不会不会,”老师哈哈道:“你们还小、你们还小,不会这样搞的,好身材留着大学去秀。”
陆云蘅摇头晃脑地和学妹开玩笑:“哎哟,老师不同意呢,你们没有福气咯,看不到盛学长的腹肌咯~只有我看咯~”
学妹也哈哈笑,笑着笑着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为啥你能看啊?”
陆云蘅:“……”
“……我…看……应该,很正常吧?”陆云蘅苍白的解释。
“可是你俩……”学妹们打量他们,“……私下是这种关系?互相看对方腹肌的关系?”
陆云蘅瞬间变成呆猫缓存表情包:“都是男的……难道,不正常吗?”
盛梧清还摸过他呢!
女孩子之间没对朋友上下其手过吗?
都那么矜持吗?
学妹转头问学弟:“你们兄弟之间,都是这样的?”
学弟心领神会,严肃道:“我觉得有点暧昧了。”
陆云蘅一脸难以接受:“……哪有~”
盛梧清笑了:“……有病。”
老师叫了放学,大家收拾着自己的背包成群结队的离开了学校,天在下雪,一片白茫茫的,陆云蘅把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冻得鼻子眼睛通红。
陆云蘅和盛梧清并肩下着楼梯,两相无言,前面的学弟学妹们打成一团,放假,积了雪的楼梯没有人打扫,一个学妹脚下打滑,差点从楼梯滚下去,好在身边的姐妹手疾眼快一把给她拉住了,这才只是摔坐在楼梯上,免了血光之灾。
陆云蘅噗嗤笑出声:“闹呗,闹呗,摔了吧。”
他仰天长啸地哈哈嘲笑别人,殊不知下一个幸运儿就是他,陆云蘅左脚踩在阶梯边沿,一个打滑,笑声当即劈叉:“哈——啊!”
盛梧清正好在他左手边,也是一个手疾眼快,把他捞住了。
但陆云蘅的威力重得多,盛梧清捞是捞住了,却没料到这人平衡太差,硬生生挣开了他的手,啪叽一下扑了下去,朝着下面滚了两阶。
这回换做学妹学弟们爆笑如雷了。
陆云蘅摔了个眼冒晶星,坐在满是雪花的阶梯上,摔呆了。
盛梧清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坐着干什么,摔傻了?”
陆云蘅站不起来,扶着盛梧清的手,突然面目狰狞,仿佛哪里受了伤。只见他嘴角下瘪,矫情地假哭道:“……好疼啊盛梧清。”
“怎么了?哪儿疼?”盛梧清没有生拽他,站不起来便让他暂时坐着,“崴脚了?”
陆云蘅可怜巴巴地指了一下自己的左脚,肯定道:“崴脚了。”
学妹学弟们还在爆笑,陆云蘅气得差点在楼梯上打滚耍赖:“——别笑了别笑了!”
盛梧清蹲下,摸了摸他的脚踝,陆云蘅疼得龇牙咧嘴,正巧老师走了出来,见状大惊:“怎么回事?”
“陆学长摔了一跤,崴脚了,正哭呢。”
陆云蘅生憋出两滴眼泪挂在睫毛上,想来是真摔痛了,老师捂着嘴,惊恐不乱道:“去医院看看吧要不?”
盛梧清站了起来:“没事,摸了摸,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给送他回去。”
说着朝陆云蘅伸出了一只手。
陆云蘅把着他,吃力的站了起来。
“那我给你们叫车?”老师拿出手机。
“不用了,谢谢老师,待会儿我们自己叫。”盛梧清走到陆云蘅所站的台阶的下两个台阶处,拿背对着陆云蘅,示意他趴上来。
陆云蘅感动道:“你要背我回去啊?你人真好!”
学弟揶揄:“我怎么觉得你也不是很痛的样子,就装模作样的。”
“我痛啊,我痛得不行,”陆云蘅抱住盛梧清的脖子,哭唧唧地趴到了他的背上:“还不允许可怜的学长苦中作乐了?”
盛梧清稳稳地把他背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腿:“行了,别嘴贫了。”
陆云蘅吓得差点没从他身上跳下去:“——你为什么要打我屁股?我、你真的……不要趁着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欺负我好吗?”
盛梧清无语:“……我打的明明就是你的腿好吗。”
学妹贱兮兮地捂着嘴:“哟~打屁股哦~”
盛梧清背着他下了楼梯:“你也别恩将仇报,把我塑造成一个流氓形象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陆云蘅冤枉:“可是你真的打了我的屁股啊,屁股和腿那个交界点,我觉得就是我的屁股。”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到校门口说了再见。
学校门口不是很好打车,盛梧清打算背着陆云蘅去下一个公交站,在那儿躲个雪。
路上走得很慢。
没了学弟学妹,周围便又安静了,陆云蘅搂着盛梧清的脖子,闲着无聊摆腿:“你走得好慢啊盛梧清……”
“嗯。”
“我很重吗?”
“不重。”
“真不重吗。”
“真不重,”盛梧清淡淡道:“就你这个手绳能戴脚上的体格,能重到哪里去。”
陆云蘅当即给了他后背一拳:“又提这个!我脚踝细怎么了?”
盛梧清没被他锤得吐血:“……打死我你就很高兴。”
“你不是看不起我这体格吗?”
“你不重归你不重,但你的劲儿到底多大心里是没点数吗?”盛梧清呛他,抱着他的腿向上颠了颠。
陆云蘅把他抱得更紧。
以前他觉得盛梧清身上的薄荷味很难闻,但现在他却没什么感觉了,反而感觉越闻越舒服,尤其是他开始抹身体乳以后,薄荷味掺着的那股淡淡奶香,甚至让陆云蘅有点入迷。
雪小了不少,两个人没再聊天谈话,陆云蘅有点冷,自然而然的把脑袋埋进了盛梧清的脖子,围巾和围巾挤压着,陆云蘅的脑袋靠着他的脑袋。
“……干什么。”盛梧清问。
“风吹……我冷。”陆云蘅回。
盛梧清便没再管他,任由他贴着自己依偎取暖,陆云蘅在他背上感受着他每走出去一步就轻轻晃一下却又平稳有力的奇特感觉。
被人背着在雪天里行走,是他小学写作文曾幻想过的事情,那会儿老师让他们写“爱我的妈妈”题目,因为陆云蘅没有妈妈,所以老师让他写爸爸,但他的爸爸不爱他,所以他只有自己编。
于是就编了一个自己冬天发烧,爸爸背着他大雪里送他去医院打针。
陆云蘅大概三岁以后就没有被大人背过了,所以在“父亲”背上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只能从头到尾都编写。
不过,宽阔的肩膀他没有写错,陆云蘅圈着盛梧清,如此想着。
“盛梧清。”
“怎么了。”
风吹着,陆云蘅贴着他,一双眼珠子歪着看着盛梧清的侧脸,没说话。
“怎么了,冷吗?”盛梧清没听见他回应自己,却又感觉陆云蘅一直在往自己身上贴,联系刚才他说冷,便转头问。
这一转头,两个人贴得更紧了,盛梧清微微一怔,陆云蘅也微微一怔,连忙把头低了下去,头发丝扫过盛梧清的脸颊,闷声说:“……没事。”
“……嗯。”盛梧清又颠了颠他:“……你和糖球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