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约躺在旅店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猜。]
系统声音染上点俏皮。
他实在不像神,会嘲讽、会害羞、会感到无语,会打趣人,一切人有的他都有。
[我行使自己不猜的权柄。]
[......]
见系统吃瘪,夏约非常得意又胜利一次。
其实他心里隐约有猜测。
第一个故事,就像阿诺德所说,那些食客或迫于强权,或随波逐流,因而否认、愚弄自己,强迫自己吃掉腐臭的食物。
第二个故事,玛丽安真正的意志被流言蜚语磨灭,可玛丽安却说,她从来都只是她自己。
第三个故事的主角不是约翰,而是神父,他遵循自己的善恶准则,将他眼中真正善良的灵魂送去天堂。
人不是任由世界驱赶的羔羊。
人都应当行使自己的权柄。
夏约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睡觉。
身边床垫突然向下一陷,一双有力的胳膊连同被子将夏约一并箍住。
还剩小半个月,阿诺德带着夏约走遍世界各地,在苍茫冰原凝结冰柱的针叶松树上跳下,在高山云海之间肆意翻飞,他们在永夜极光下接吻,在海的尽头看飞鱼跃起浪花,看巨龙翱翔天际,发出亘古悠长的鸣叫。
夏约享受这场梦幻的旅行,脸上也带着春花般灿烂的笑意,他找回那种刺激的感受,同时内心也不再空洞。
从前在电影、虚构小说里出现的一切,如此真切地经历,一一展现在眼前。
人穷尽一生也无法抵达这一切,难怪那么多人都向往永生,渴望得到力量,甚至为此改变自己。
夏约看向阿诺德,他也回望着自己,血红色的眼眸深沉。
夏约知道,这是阿诺德的利诱。
等他见识到这瑰丽梦幻的世界,如何还能说出拒绝成为血族的话。
一月之期到达的时候,阿诺德带着夏约来到血族领地与人类世界的交界处,阿诺德满怀期待,手上甚至捧着一束蔷薇花。
“你想好了吗?”
夏约:.....
莫名感觉像求婚。
“如果我拒绝,你真的会一个人去血族的家族宴会吗?”
那天阿诺德说,如果自己拒绝,他会一个人去参加宴会,但——
依照他对这群碎片的了解,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才有鬼啦!
阿诺德脸色沉了一瞬,很快又绽放出笑意,他慢慢走近,眼眸注视着夏约,手指指甲猛然变得锋利,在夏约脖颈上来回磨蹭。
“这是你给我的答复吗?”阿诺德觉得有点遗憾,明明他们之前相处得那么愉快,他本以为夏约会答应自己的,然后他们可以继续去旅行,浪费亘古悠长的生命。
真可惜,以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旅行了。
不过某种意义上,也算对方一直陪着他。
“没关系,我会履行自己的承诺。”阿诺德低下头,牙齿贴上夏约的脖颈,“离别礼物。”
就在阿诺德准备刺穿夏约的脖颈时,夏约突然打断了他。
“不过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去。”
阿诺德一顿,嘴角上扬,眼中透露出喜悦,啃咬转为爱怜地亲吻,他吻过夏约的额头,眼帘、鼻尖,落在嘴唇上,舌头撬开夏约的牙齿,扫过对方敏感的上颚。
夏约嘴边泄出呜呜的软调,嘴角酸软,呼吸都快喘不上起来。
[爱意值 50%]
麻袋!你高兴太早了,他打算去过家族宴会就打算走!
别搞得跟哥答应你求婚一样。
要不是夏约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领子,他就又要突破下限了。
:三个故事可能是有点谜语人了,因为是快穿,赶字数,稍微解释一下我的本意,1;不要因随波逐流相信他人屈服权势而愚弄自己//2;坚守自己,无论世界如何吞噬、否定你//3;要有自己的准则,行使自己的权柄,而非被定式框定。羔羊的典故是替罪羊,我的想法是,人从来没有罪,只是一直在替罪。正如血色翻涌那个世界和妈妈的对话【我没有错】,第一个世界强调“被塑造”这个词,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吐血。
第122章 猩红之夜14
坐落于血族领地深处的巨大古堡在今夜亮起煌煌烛火,收敛狰狞本性的血族像贵族一样举着装满血红液体的高脚杯穿梭交谈,垂落的旗帜下,两位血族始祖望着远处幽深的树林,颇有些苦恼的模样。
“阿诺德来不来都很糟糕。”
阿诺德不来,说明他还记仇,之后会一个个打上门去。
阿诺德来了,说明他今天打算一并清算。
总之,是没有恩怨两消这个选项的。
这就是阿诺德!那个疯子!
“今天他来会好一点吧。”
“为什么?”
“我们人多。”
“可是我们打不赢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人多,可以平摊。”
“......”
二人对视一眼,猛地一阵黑雾袭来,两位血族脸色剧变,向后退了一步,却依旧没躲过,被狠狠摔在古堡墙上,手中酒杯里的血红液体洒落一地,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平摊?”阿诺德站在台上,身后升起猩红的月,“也可能是累加。”
“该怎么答谢你们的好意呢。”阿诺德一步步走近,一脚踹上地上两人的胸口,毫不客气,同为始祖,即使彼此都无法杀死对方,但能让对方感受到痛苦。
胸腔在外力作用下剧烈变形,两人吐出一口鲜血,急忙解释,“阿诺德,我们当初只是自保而已。”
当初阿诺德跟个杀神一样,再不用点手段,血族就要灭族了。
“我现在也只是复仇而已。”阿诺德恶劣地笑笑,周身黑雾如同飓风席卷城堡,就连树上挂着的蝙蝠都没逃过,全被拍进墙里。
原本庄重古朴的城堡一片狼藉,哀嚎声响彻不止。
就在这时,一道犹豫的声音传来。
“这就是...你们的家族聚会?”
黑沉的树影中,冒出一个脑袋,对方肌肤白皙,黑发服帖地落下,白色衬衫的束带顺着手腕的动作划出弧度,卡其色长裤下是一双高筒靴,像个人类的小王子,跟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夏约不确定地看着眼前一切,满地是血,残肢、痛苦哀嚎的伤者、七零八落的装饰,就连墙面都是凹凸不平的残垣。
真是和睦的大家庭啊。
夏约心中感慨。
不愧是血族,家族文化就是与众不同。
[你误会了。]
[那你来解释解释?]
[......]
“当然,一片和睦对吧。”阿诺德一把拉起地上的血族,假装关系很好地捶了捶对方的后背,又是一阵闷哼。
论起血缘,他们彼此是兄弟。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阿诺德本想在这里向众人介绍自己卡洛尔,但是话到嘴边又突然说不出口。
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论血缘...可能更贴近人类世界的父子关系,但是阿诺德却不想这样向众人介绍。
“我的伴侣。”
阿诺德望着夏约,眼睛弯弯,这是他在玛丽安给他的小册子上学到的词汇,代表互相陪伴、互相依恋,阿诺德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词代表他跟卡洛尔的关系了。
两位血族瞳孔猛颤。
“阿诺德,你确定?”
“我确定。”阿诺德给了他一个眼刀。
......
阿诺德一脚踹飞自己的兄弟,笑意盈盈地揽着夏约,“他叫卡洛尔。”
“不。”夏约淡漠的声音响起。
阿诺德回过头,瞳孔里折现出不解。
“我不叫卡洛尔。”夏约的眼睛还是黑色,奇异地保持着人类的色彩,“我叫夏约。”
“啊哈哈哈哈哈,阿诺德。”在墙角的血族猛然爆发一阵大笑,“他根本不认同你,也不是你的伴侣。”
也不认同自己的身份。
这个人类,对血族没有归属感,今夜恐怕是迫于阿诺德的胁迫才来到这里。
一向嚣张的阿诺德,恐怕就要栽了。
像一个一厢情愿的毛头小子。
“闭嘴!”阿诺德脸色一沉,随手挥开对方,急忙看向夏约,试图从夏约身上得到答案。
“卡洛尔,你...”阿诺德罕见地带上一点小心翼翼,“你不是他说的那样对不对。”
可看见的只有夏约冷漠的眼神。
“再说一遍,我叫夏约。”
“好吧,他叫夏约,是我的伴侣。”阿诺德迅速改口,夏约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些拗口,但是无所谓,叫习惯就好,他的卡洛尔高兴就好。
自觉达成目的的阿诺德正准备带着夏约回家,可就在离开时,身体恢复些的另一个始祖突然开口。
“嗨!阿诺德,你是不是还没有教你的人类怎么进出血族领地。”
夏约脚步一顿,微微偏过头。
几次进出血族领地都是阿诺德带着他的,他竟然不知道进出需要特定的方法。
不过也对,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领地,就跟家门一样,总会上锁。
阿诺德不耐烦地回复一句:“你少管。”
“那我劝你最好别教他。”
这当然不是他好心,而是他担心阿诺德的人类逃走之后,阿诺德会再次发疯,他能感觉到,因为这个人类,阿诺德的脾气好了很多。
今天没有继续下手就是证明之一。
这个人类,是的,人类。
即使已经变成血族,但从那双眼睛中没有看见归属,这个人其他新生血族不一样,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这里。
阿诺德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用你操心,卡洛尔不会这样做的。”
又叫他卡洛尔!
夏约默默扭过头。
和你的卡洛尔过去吧,他可不是。
[你想干什么。]
[让他记得我的名字。]
[嗯?]
夏约看向远处的月亮,说:
[如果他爱我,应该知道我是谁。]
[我不是他想象的样子,不是他赋予的样子。]
[如果我只是卡洛尔,他不会百分百地爱我。]
系统笑了,带着一点欣慰,嗓音略带沙哑,很认真地说:
[无论你是谁,他都会爱你。]
[我也爱你。]
早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在你还在迷雾中踽踽独行的时候,我便看见你的灵魂,倾注满腔的爱。
[只是突然想到,还没有对你说过。]
系统声音沉沉,带上特意的蛊惑,要是以往,夏约肯定又会沉迷于此,晕头转向地应下。
可惜夏约到关键时候,反而免疫了。
[爱个头!]
[头我也爱。]
[.....]
惊悚起来了。
夏约掐断和系统的聊天。
回到阿诺德的古堡时,夏约惊奇地发现原本阴森的古堡四周绽开各色蔷薇,红白黄交织,爬满了黑沉的古堡墙壁,猫头鹰叼着一只红蔷薇飞过下弦月,发出咕咕的叫喊,落在夏约面前的树枝上。
阿诺德嘴角上扬,手腕一翻,一大捧蔷薇出现在手上,凑到夏约面前。
“礼物。”
夏约:“......”
骚/包的家伙。
阿诺德的眼睛比红蔷薇的色泽还要艳,无声催促着夏约收下鲜花。
夏约默默接了过来,蔷薇花枝上没有尖刺,花枝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馥郁的馨香盈满鼻尖,仔细看去,尖刺不是被磨掉的,而是这束蔷薇生来就没有刺。
穿过古堡的门廊,阿诺德拉着夏约走到书房门前,用一把黄铜钥匙打开大门。
高不见顶的书柜上整齐地摆放着各色书籍,平望过去,甚至看不见书室的尽头,在最中央的位置,放着长桌和几把椅子,桌上摆放着白瓷茶具和灯具,一本未看完的书落满灰尘。
阿诺德抽出最靠近大门的一本书。
“就从这里开始吧。”
“开始什么?”夏约哽咽,别是他想象的那样。
“开始学习啊。”阿诺德翻开书,神情坦然,“大陆各个种族起源、历史、常见术法使用、药剂解析、魔法器具基础、天文占星......”
阿诺德口中絮絮叨叨,夏约已经头晕眼花。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血族那一部分。”
“等学完这一个房间,就可以开始下一个阶段了。”
“......”夏约喉咙艰涩,“为什么。”
为什么要学这些。
“不是说过吗?我负责教导你学会血族的一切。”
这些知识,在阿诺德漫长的生命里都不值一提。
每一个活很长时间的血族都相当于一个图书馆,甚至比图书馆更加渊博。
对于新生血族来说,仅仅需要四百年就能学完。
大概相当于人类的学徒毕业。
阿诺德把书递给夏约。
夏约手里一沉,看着比字典还厚的书本,头晕目眩。
他就不是学习那块料。
你们的一切也太多了吧!
夏约被按在桌子面前,字典般厚重的书刚翻十几页,阿诺德坐在他对面,悠闲地翻看着另一本书,每每察觉夏约走神,都会敲敲桌子以示提醒。
[不行了,一点也看不下去,我要跑路。]
他眼睛里已经冒起星星了。
夏约不算是学渣,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本就陌生,一句话又时不时要查字典,看得极为艰难,按照这个进度,他非得在这书房里待几百年不可。
[提前适应一下。]
系统的语调有点心虚。
[你什么意思?!]
适应个头啊!
夏约猛地把书合上,阿诺德抬起头,无声疑惑。
“先从血族的术法开始吧。”夏约强撑起一个笑容,“比如进出血族领地的术法。”
哥学完这一个就跑!
这堆书你自个儿慢慢看去吧!
阿诺德点点头,指挥蝙蝠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红色封皮的书。
小蝙蝠艰难地抓着书,摇摇晃晃地飞来,啪地一声把书放在书桌上。
“第五百八十八页,第三条。”
夏约迫不及待地翻开。
发现看不懂,是血族的专用语言。
天呐——
等下弦月圆满的时候,夏约终于学会了那句术法,他站在血族领地的交界处,磕磕绊绊地念着咒语。
要不是血族领地里没办法用人类的传送阵,他早跑路了,那些书真的一点看不进去。
夏约再次确定,自己真不是血族那块料,他只能做他自己。
咒语施展完毕,一阵黑雾笼罩住夏约的身体。
突然,腰间猛地一痛,被什么急速飞过的东西撞了一下。
还没还得及看清,就被传送到了人类世界。
夏约用咒语不是很熟练,狼狈地大字形落在街上,好在没有人看见。
腰下面好像压着什么。
夏约站起身,看向地面。
一只摊开翅膀的小蝙蝠趴在地面上,同样挣扎着爬起来。
这是...
那天送信的小蝙蝠?
小蝙蝠落到夏约肩膀上,比紧握的拳头还要小一圈。
诡异地,夏约听懂了小蝙蝠在说什么。
“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
“啊啊啊!你男人已经发现了!!快点逃啊!”
夏约脸色一变。
这么快?!
夏约急忙布下一个随机传送阵,一把捞起小蝙蝠跳进去,也不管会掉到哪里。
而在古堡,阿诺德推开书房的大门,本应坐在书桌前的人影消失不见,疑惑之余,阿诺德四处寻找,却毫无所获。
“他在哪。”阿诺德意识到什么,瞳孔中酝酿起风暴,一股无形的气势席卷城堡各处,天花板上倒挂着的蝙蝠被掀翻落地,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上,给不出一个答案。
“去找!”
随着一声怒吼,全部蝙蝠被掀飞出城堡,深蓝色的天空下骤然多出一团云雾般的阴影,尖嚎着四散离开,在血族领地翻飞。
阿诺德手指紧握成拳,猛然想起那天家族宴会上,他的兄弟蒙恩对他说的话。
“阿诺德,他根本不认同你。”
“你最好别教他出入领地。”
阿诺德神色一沉,眉眼折射出刀锋般的锐利,他看向蒙恩的领地,化作一团雾气席卷而去。
蒙恩正在享受食物的美味,抿着嘴唇饮下一口鲜血,他身边跪趴着一个白皙瘦弱的男人,男人脖颈上有牙齿咬出来的伤口,正缓缓愈合。
阿诺德涌进来,一把掀飞了蒙恩。
“阿诺德!你神经病啊!”正悠闲享受的蒙恩被重击,不用猜也知道是阿诺德的手笔。
“蒙恩,我现在心情很不好。”阿诺德站在屋子里,微微仰着头,打量着蒙恩的城堡,视线在地上跪趴着的男人身上一闪而过,“你那天说的话什么意思。”
蒙恩看着阿诺德,心里一惊,猜想事情已经如他所预料的发展,那个人类在取得阿诺德的信任后,背叛了他。
此刻阿诺德红色的瞳孔里满是杀戮的野望,仿佛下一秒,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会重演百年前的血腥之夜。
“咳咳,阿诺德,我早就说过。”蒙恩站起身,一把拉起地上跪趴着的男子,揽着他的腰,隐隐有保护的姿态,“他不认同你,早晚会离开这儿。”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或者说,是阿诺德太信任他了吗?
“为什么。”
“人类就是这样朝三暮四的种族啊。”蒙恩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向阿诺德,反而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怀里的男人,状似疑问地说,“对吧,亲爱的。”
那男人微微偏过头,身体轻颤。
阿诺德这才注意到蒙恩怀里的人脚腕上扣着一根黄金锁链。
“他是谁。”阿诺德难得对别的东西产生疑问。
那个男人,是一个孱弱的血族,他的长亲没有给他足够的血,因而他极为虚弱,甚至无法独立迈出城堡。
“和你一样,他是我的珍宝。”蒙恩搂着男人的手紧了紧,“但有一点不同,他离不开我。”
阿诺德不屑地偏过头。
蒙恩没他养得好。
他的卡洛尔绝对是所有新生血族里最强的。
“对,你的人类很强,但那又怎么样呢。”看懂阿诺德的无声炫耀,蒙恩无语之余又有点嘲讽,这个人终于栽跟头了,“不过没关系,他翻不过你去,去把他找回来吧。”
“有血作为指引,你永远能找到他。”
“然后让他永远留在你身边,就像这样。”蒙恩扯了一下链子,男人被牵扯着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在蒙恩怀中,然后被抱起来。
“阿诺德,需不需要我教教你,怎么掌控自己的人类。”
蒙恩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他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也不会这样对他。”阿诺德后跃到窗台上,向后一仰,化作雾气消弭。
蒙恩说的那些手段,阿诺德知道,但是,他不会这样对他的卡洛尔。
他会找到卡洛尔,问他为什么离开。
在得到答案之前......
他不会这么对他。
很奇怪,好像从城堡里开满鲜花那一刻,就再也不想吃掉他了。
阿诺德的视线望向天空中飞舞的蝙蝠群。
“找到了吗?”
蝙蝠群飞向远方。
阿诺德来到领地边缘,这里还残留着施展术法的气息,他跟了过去。
可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却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诺德的心渐渐低沉起来。
一种和饥饿感极其类似的感受突然涌上来,阿诺德眉眼间涌上一抹暴虐,他舔了舔犬牙,喉咙干痒。
血,是无法割舍的羁绊。
阿诺德看向远方,隐约感知到夏约的大致方向,追了过去。
夏约画了传送阵,也不知道自己会落到哪里。
熟悉的踩空感和天旋地转传来。
说真的,这是因为他自己学艺不精,熟练的魔法师会让传送过程极为平稳,绝不会出现这种乌龙。
夏约跌坐在地上,抬起头,眼前是穿梭的人流,穿着学徒袍的魔法学徒抱着书急匆匆走过,对路上突然出现一个大活人丝毫不奇怪。
人群涌进一处高大的建筑,成L形的教学楼庄严古朴,看得出来底蕴深厚。
莫名有点眼熟。
[你在这里上过学。]
[啊?]
夏约在记忆里翻找,才发现这里时自己当魔法学徒时上学的学院。
怎么到这来了。
“夏约?”身后传来不确定的呼唤声。
夏约回过头,一个年轻人仔细打量着他,在确定后,猛然爆发出惊喜,“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路过。”夏约尴尬地笑笑。
救命,他不认识这个人。
“之前毕业的时候,你说你不适合当魔法师,就离开学校了。”
“真可惜,你明明有很好的天赋,老师们都很遗憾。”
“你现在回来是想重新入学吗?”
年轻人一脸喜悦,说着话便要上前来拉扯夏约。
夏约莫名其妙啊,被拉扯着顺着人流走进另一栋教学楼。
“天呐!奥斯老师,你看谁回来了!”年轻人莽撞地推开办公室大门。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笑眯眯地看过来,“你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可在看见年轻人身后跟着的夏约之后,奥斯脸色一变,浑身警戒,猛然大吼一声。
“停下!”
“怎么了?”年轻人一脸迷茫。
夏约突然不妙,对方看起来是个学识深厚的智者,不会是看穿自己的身份了吧。
果然,下一刻,被叫做奥斯老师的老人便一脸严肃地招呼年轻人,“你过来。”
“你别动!”奥斯指着夏约。
夏约手里默默掐了个随机传送阵。
还没使出来,手上一痛,散了个干净。
奥斯魔杖直指夏约,“血族,你来此的目的。”
“老师,你说什么,他是夏约啊,你不记得了?”年轻人听见血族两个字,一脸惊愕。
“他曾经是,但现在只是个以吸血为生的魔鬼。”老人一脸严肃。
夏约身边渐渐围起人群。
似乎有熟悉的人在对他说话。
“夏约,你当初说你不适合当魔法师,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吸血鬼吗?”
“你也被永生、财富所引诱,化作黑夜中的魔鬼吗?”
“甚至为此抛却自己的天赋,背弃自己的种族,向黑暗低头。”
夏约望着渐渐缩小的包围圈,后退一步。
他现在毫无逃脱的办法,自己掌握的唯二两个法术,一个是随机传送阵,一个是出入血族领域的咒语。
可现在随机传送被打断,血族咒语不能在这用。
血族本应学会的一切,他还没来得及学。
超啊!早知道先学点再走了!
一根绳子如同蛇一样灵活扑来,夏约向旁边躲了一步,那绳子也跟着移动,紧紧绑住夏约的双手。
一群人,不熟悉的人,围绕在他周围,好像整个世界。
世界传来密密麻麻的声浪,是对他的误解、否定、质疑、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