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颤颤巍巍地递上另一双完好的手套,但教皇没有向他投去一个视线,默默和夏约挑衅的目光对视,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将手套从夏约手中抽走,慢条斯理地重新戴上。
教皇从不用被弄脏过的手套。
夏约一愣,随后肩膀颤动,发出阵阵笑声。
[他开始喜欢我了。]
[5%?]
[有时候要相信经验而不是数据,要不要打个赌,如果我今天被判死刑,他会救我。]
[无聊。]
[胆小鬼。]
和系统插科打诨的时间,人也渐渐来齐了。
夏约不禁感慨,教皇大人真是独树一帜,在一众中年人起步的掌权人中,他年轻的外貌如此出众。
台下某处,一直传来一阵粘腻的视线,夏约转头望去,赫然是之前见面的城主。
见夏约和他对视,城主目光扫视夏约衣领处露出的胸膛,右手握圈,左手并指从圈中通过。
读懂他意义的夏约脸色一黑,妈的,最烦xsr。
第29章 黑色季节5
正用肢体语言调戏夏约的华服男人突然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抬头望去,只见坐在上位的教皇神色不善,湖绿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他收回手,假装没发生什么。
开场白依旧是很长、很无聊而且听不懂,夏约待的地方像个小小的一平方见宽的笼子,能露出胸膛以上的部位,但总体来讲并不让人感到舒适。
有人上前宣读他的罪行,夏约本来还不想听的,可是对面越说越离谱。
说他制造了瘟疫什么的他都认了,但是蛊惑伯爵的猫抓伤了伯爵的脸这种事情也太离谱了吧!
如果他真的是个魔力高强的男巫,听到这些并不会骄傲,完全就是污点,就像说散打冠军打赢三岁小朋友一样让人可耻!
而且他没有做过!
“以上控诉,你可承认。”
夏约靠在笼栏上,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我承认又怎样,不承认又怎样,反正你们已经给我定罪了,这种过场就不要做了。”
一声清脆的木槌声,他的罪过被千人众口定下,走上审判台没有无辜的人,无论是谁都会在这里认罪。
夏约抬起头,看向在主位上的教皇,对方神情淡漠,就在骑士准备将夏约带走时,他突然开口制止。
“等等。”
教皇的声音有些沙哑,是那种长久不说话的沙哑,即使如此,他的声音依旧带着显出一种华丽低沉的声线,沙哑感反而锦上添花,令其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随着教皇的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都有些讶异,教皇并不经常说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凭借细微的手势和人交流,和他相处总要仔细揣摩他的意思。
但好在他的心思并不那么难以揣测。
教皇走下高台,一步一步走向夏约,直到站立在他面前。
“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
“哦?什么样的机会?”夏约漫不经心,鄙视的眼神扫过台下的城主,开口问道:“像他那样的机会吗?”
成为笼中娇宠,以牺牲自由和身体换来活着的机会。
没有人倾听他的故事,自顾自地判处他死刑,然后装作仁慈地给他一个这样活下去的机会。
容貌艳丽的男巫,行走在世上就是一种罪过。
“我要是想活,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夏约眼含笑意,扫过在场众人,果不其然收获一众惊艳和迷恋的视线,如果他想活着,甚至有得挑选,进入一个还算大的笼子。
夏约闭上眼睛说:“你们可配不上我。”
有人以为这是自持容貌的傲慢,但在场众人只有教皇和夏约知道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没有人能掌控他,没有人能自顾自地决定他的未来或者生死,即使在死亡面前,他也选择走自己的路,绝不给别人一丁点掌控他的机会。
这是也是傲慢。
“我给你第三个选择。”教皇神色幽深,看透夏约的灵魂,在其身上看见同类的气息,“归附我,为你的过往赎罪。”
“好啊。”夏约满口答应,伸手抓住教皇的手腕,在他带着手套的手上,落下一个吻,“你庇护我。”
“我名 阿尔弗列得。”
很轻很轻,却十分柔软的触感自手背传来,阿尔弗列得同夏约对视,在彼此眼中看见只有对方知道的情绪。
旁人或许以为,教皇是想让夏约归附教廷,但夏约知道,阿尔弗列得只想让他归属自己,世上没有名为上帝的主人,只有他自己,他是与世界并肩的神。
如此傲慢。
而阿尔弗列得知道,眼前的男巫并非真心归顺自己,他只是在死和被囚之间看见第三条路,并竭力去探索这条的尽头,是他想要的自由的可能。
但他也想看看,这个在愚昧时代有着自己灵魂的男巫,能否掌控自己的命运。
两人各怀心思,达成一致。
就在此时,台下传来一声惊呼,“凭什么!”
城主满脸不服,他用尽心思将夏约逼成逃亡的巫师,就是为了在他穷途末路时收获甜美的果实,如今夏约入了教廷,自己岂不是全然没有机会了!
“他是个背负数万人命的男巫。”
他已经收买了经守死刑的全部人,在众人都以为夏约死掉的时候,他就会落进自己怀里,在城堡里婉转哀求,如今却要看着他大摇大摆地逃走了。
“闭嘴,休利特!”场下一个红衣主教厉声呵斥,在神权比王权更崇高的时代,如此行径等同于冒犯,即使他们自己也不愿意一个作恶多端的男巫加入教廷,但自阿尔弗列得成为教皇以来,这个年轻的教皇以雷霆手段掌控教廷的权柄,成为说一不二的王,人世间真正的神。
被呵斥后的休利特终于回过神来这是什么场合,他以受害者的身份登上教廷的审判台,但并不等同于他与这群人平起平坐。
即使他是贵族,但在贵族之上有国王,国王之上有教廷。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休利特急忙道歉,解释道:“他屠戮了我的城邦,使其饱受死亡和病痛的折磨,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会在主的见证下洗去罪孽。”主教安抚道。
休利特目光愤恨,对坏他好事的教皇心怀不满,在目光触及在场众人时,他突然想起,扶持阿尔弗列得当上教皇的家族已经衰弱,如今新的家族带着他们的教皇候选人蠢蠢欲动。
他愤恨地看了台上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等阿尔弗列得失去教皇的宝座,那时,还轮得到他猖狂?
休利特坐回原位,尽可能保持身为一个贵族的风范。
夏约为此幸灾乐祸,嘴角上扬,目含挑衅,嘲讽他的软弱,休利特看见,却只是握紧了拳头。
笑吧,笑吧,
你现在现在有多得意,以后落进我手里发出的呻//吟就会有多软。
[哎呀,不对劲,他肯定在想坏事。]
[你怎么知道。]
[直觉,对了,爱意值上涨了吗?]
[10&]
[戚,好小气。]
[嗯。]
系统没有反驳,反而顺着夏约的话说傲慢小气,带着一点纵容的味道,曾经他可是完全不许自己说主神碎片一点坏话的。
哥的魅力,无人能阻挡。
第30章 黑色季节6
“他会暂时被扣押在教廷。”阿尔弗列得扫视在场众人,看见一些反对的神情,但他丝毫不在意,“洗去撒旦的痕迹。”
[什么意思?]
[废掉你的巫术。]
系统声音淡淡,随后又安慰道:
[不过没什么区别,反正你也不会用。]
呵呵,没有和不用能是一个意思吗?
有武器不伤人和没武器伤不了人可完全是俩个概念!
[我可以学的。]
[唉,没机会了。]
系统的话一如既往扎心,但戏还是要演。
听见阿尔弗列得的话,夏约惊愕地转头看向他,一张小脸刷地惨白,原本肆意妄为的姿态瞬间变得柔弱,带上一点哀求。
巫术是男巫献祭灵魂换来的依仗,在这充满恶意的世界,只有掌握力量才能不被拿捏,被拔掉爪子的猫,连老鼠都能戏弄。更何况夏约并不是真心归附阿尔弗列得,他还想凭借巫术徐徐图之,在被囚和死亡之间找到那条自由潇洒的路。
他想逃,可是只有一平见方的笼子将他死死地禁锢在原地,就算竭力后退,也能被一手掌握,和先前恣意妄为大相径庭的模样,让人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欲望。
在挣扎躲避时,宽大的巫师袍散开大半,露出白皙的肩膀,在他右后肩,有一个五芒星图纹,那就是巫力的来源。
阿尔弗列得手上端起一个金杯,里面盛满圣洁的液体,此刻正要缓缓落下。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夏约分明从阿尔弗列得脸上读出一抹恶意,明晃晃地写着,他逃不出自己的掌心,在他们当中,他阿尔弗列得才是更加掌控全局的人。
阿尔弗列得将夏约背对着按在笼门上,五芒星明晃晃地露出在空气中,克制巫术的圣水会洗去这个印记,那时候,夏约会成为一个比寻常人更加孱弱的囚徒。
金杯缓缓倾泻,浇在五芒星图案上时,发出兹拉的声响,夏约尖叫出声,浑身颤抖,却毫无挣扎的能力。
他感觉有什么力量从体内被剥离,身体变得更加孱弱。
半晌,夏约跌坐在地。
阿尔弗列得打开笼子,夏约猛地倒在地上。
黑色的巫师袍铺在地上,衬得他肩膀的肌肤更加白皙,及肩的黑发凌乱地散开,他躺在地上同阿尔弗列得对视,失去血色的嘴唇露出一个艰难的笑,无声张合。
好吧,你赢我一次。
阿尔弗列得读懂夏约的口型,眼中闪过笑意,他看着夏约挣扎着爬起来,跪坐在地上,有牧师来检测他的身体,向众人宣布他已经没有巫术。
霎那间,场上侵略的目光更加明晃晃,失去力量的貌美男巫,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掌控的小宠物。
阿尔弗列得也不制止,他在等,等夏约向他寻求庇护。
在外界危险的威胁下,夏约清晰地意识到,能够在教廷庇护自己的只有阿尔弗列得,这是他的目的,驯服自己的第一步。
夏约仰头看着阿尔弗列得,对方并不急切,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闪烁愤恨的怒火,看着他虚弱得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即使如此,也充斥着美感。
巫师袍在刚才的挣扎中已经接近报废了,整个后背和肩膀都露了出来,细瘦的蝴蝶骨在空中轻微颤抖,随着主人的动作一起一伏,若隐若现,有无数目光注视着这里,而夏约慢慢牵起阿尔弗列得的手掌,吻上他带着丝绸手套的手背。
代表臣服。
虽然只是短暂的。
但这给阿尔弗列得带来巨大的快意,就连他当初登上教皇宝座时,都没能感受到这股快意。
他不是以教皇的身份得到他,不是假借神权行使权力,他就是他,是阿尔弗列得,在今天有了真正归属于自己的信徒。
“好孩子。”
阿尔弗列得揉了揉夏约的头,把他牵起来。
[爱意值 25%]
教皇大人带走了那个男巫,但没人敢提出异议,即使他们是服从教皇的权力,但阿尔弗列得一天是教皇,他们一天就无法僭越。
夏约脚步踉踉跄跄,这不是装,是穿越以来就一直在四处奔逃,只吃了一小块黑面包,如今被抽走身体里的巫力,更加虚弱了。
他不知道阿尔弗列得要带他去哪,他们穿过很长很长走廊,在门廊上雕刻着蔷薇花,天花板绘着彩色的图画,每走过一段路,就有一座雕塑或者花瓶摆放在两侧。
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十分奢华的建筑。
夏约感觉自己快要撅过去了,两眼一阵发黑,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还以为会重重落在地上,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阿尔弗列得将自己打横抱起。
所以刚才世界才会转。
“你......”
男巫惊愕地看着抱起自己的教皇,有些不敢置信初见时那么冷漠的教皇会在此刻做出这种事。
“你想干什么。”
阿尔弗列得一言不发,继续向前走,怀中人轻巧得有些超乎想象,虽然巫师大多比较瘦弱,但身为一个男人,夏约还是太瘦了一些。
手掌几乎透过皮肉摸到脊骨。
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直到阿尔弗列得将他放进一处石砌的温泉里。
“好好洗洗,等会有人送来食物,”
雾气弥漫,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夏约往水下缩了缩,只露出鼻子和眼睛,头发随着水波荡漾开,他咕噜咕噜吐出一串气泡,用眼神暗示阿尔弗列得这个没眼色的快走。
阿尔弗列得不为所动,目光一错不错。
羊皮靴早在入水时就脱掉了,巫师袍也凌乱地放在岸上,在水里的男巫已经是一丝不挂的状态,夏约探出头,露出浸润水后更加莹润的脖颈,锁骨处有小水洼堆积,他有些羞恼,脸上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红的,还是被阿尔弗列得不加掩饰的眼神羞红的。
“你就这么看着我?”
“不可以吗?”阿尔弗列得挑眉,似乎有些疑惑不解,“你还是犯人。”
所以就要时时刻刻生活在监视下。
读懂言外之意的夏约,气恼非常,咬着牙说:“你干脆下来一起洗,还能更好地监视我。”
这本是恼怒后的气话,但凡对面人有点情商都会察觉到主人的愤怒,然后自觉离开,可阿尔弗列得就像没听懂似的,竟淡淡说了句:“好。”
夏约为阿尔弗列得的无耻震惊。
阿尔弗列得自温泉池边缘一步一步靠近夏约,夏约一直向后缩,直到退无可退,后背靠上大理石墙壁,他睁着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满怀警惕。
被水浸湿的发贴在脸颊上,勾勒出饶好的脸颊轮廓。
阿尔弗列得一步步逼近,手掌卡在他的脖颈处,纤细的脖子就在手掌中跳动脉搏,有黛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他手掌有节奏地按捏,夏约顿时有些腿软,差点一头栽进水里。
竟如此敏感。
阿尔弗列得眼神一暗。
夏约肩膀上的五芒星印记已经被洗去了,白皙的肩膀上什么也没有,急待新主人在此烙下烙印。
阿尔弗列得嗓音沙哑,但带着不可忽视的笑和绝对的掌控,“我该给你烙下什么痕迹。”
“什么?”夏约讶然抬头。
阿尔弗列得比他高一个头,他得稍微向上看,才能从那张脸得到有用的信息,此刻,阿尔弗列得带给他浓厚的威胁,令他感到一丝惊惧。
“不要!滚开!”
被打上属于教廷的痕迹,无疑是巨大的侮辱,代表这个男巫成为教廷走狗。
明明身在温泉中,夏约却感觉如坠冰窟。
夏约用力推开阿尔弗列得,自己反倒跌进水里,狼狈地呛了几口水,他手脚并用,试图爬上温泉边缘,又被人捉着脚踝拉扯回来。
池水边缘,夏约仰着脖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宛如引颈待戮的天鹅,池水泛起一连串涟漪,夏约脱力地倒在阿尔弗列的怀里,在黑夜中嚣张肆意的巫师如今像个软弱无力的玩偶一般被人掌控,他的灵魂被人强行搓去锋芒,在锁骨下方,纹着一把利剑穿透翅膀的图案。
这是阿尔弗列得自己的图纹。
夏约伸手抚摸锁骨下方,抬起被水浸润后更显艳丽的脸,“这不是教廷的标志吧。”
男巫语带挑衅,“你和巫师有什么区别。”
夏约挑了挑眉,即使是落入下风,他也不改肆意的本性,“你顶着神的名号,却做着悖逆他的事,你该和我们一样。”
“不一样。”阿尔弗列得拇指摩挲夏约锁骨下的印记,目光专注,“我行使自己的权柄。”
“神经病。”
夏约偏过头,他感觉自己在和一諵楓个疯子讲话,人就是人,人在世上是没有移山倒海的能力的,除非他属于某一个神,得到超乎想象的能力,这才有在人世间得到一丁点掌控命运的可能。
就像他一样,得到巫术,为了在人世间活得恣意些,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向撒旦献上虚伪的忠诚。他清楚一些东西是无法僭越的,因为人,仅仅是人而已。
教皇能得到神的一部分力量,可脱离这些,身为人类的他,又怎能说自己有权柄呢?
除非他认为自己能够超过神。
“吃东西吗?”阿尔弗列得没有计较夏约的脏话。
“吃!”
生活给他一顿暴揍,干脆躺平享受,既然已经被打上别人的印记,暂时也反抗不了,不如先照顾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
夏约疯狂向嘴里塞着食物,姿态依旧优雅,但速度像蝗虫过境,吃饱喝足后,夏约满意地摊在椅子上,摆了摆手,“谢谢你啦。”
“不客气。”阿尔弗列得坐在长桌的另一头,“跟我说说你的经历。”
夏约撑着头,漫不经心地敲着杯子,语调懒洋洋的,“还能有什么经历啦,无非就是利益熏心,受到蛊惑,献出灵魂,无恶不作,为非作歹,惨被擒拿。”
“这种戏剧教廷一天要上演很多次吧。”夏约语带嘲讽,这是教廷对外统一的说辞。“你们这样想,我就这样做了,用瘟疫干掉一个城邦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夏约推倒桌上的杯子,在他看来,即使面前这个教皇有出乎意料的悖逆,但大体上和那些人差不多,虚伪、以正义之名行使残忍之事。
“你可以跟我说实话。”阿尔弗列得食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湖绿色的眼睛隔着长桌注视夏约,“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不是被欺骗、被蒙蔽的神,也不是在人世欲望中扭曲的猪狗,阿尔弗列得只是他自己。
夏约慢慢啄饮着杯中的饮料,因这甜蜜的滋味而弯起眼睛,像个小孩一样容易满足。
之前在牢房里被休利特推到墙上时,那些模糊的记忆终于清晰。
这具身体跟他好相似,就跟是另一个时空的他一样。
原身是一个小贵族家的次子,不算丰厚的家产要尽数留给哥哥,夏约最多只能得到一点钱财,成为哥哥领地的家臣,或离开哥哥的领地去别处谋生。
原身自小就对动物有极强的亲和力,能通过精神与动物沟通,可在家人看来这一切都如此怪异。就像能够驯服黑猫女巫一样。
他不愿被人指指点点,便选择拿钱离开,想自己可以做点小生意,去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掩盖自己的不同。
然后骑着马走到休利特的城邦。
初入社会的小贵族少年,姿态优雅,心性天真,在虎狼环伺的境地跌入休利特的笼子。
休利特在确定这是一个被家族驱逐的次子后,终于毫不掩饰地暴露自己的欲望,将其关押在城堡中。
他还做着两厢情愿的美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行为越发露骨。
原身不愿就此沦落为贵族的宠物,可面对一个城邦的主人和他麾下数千的士兵,一个孱弱的人类能够做到的实在太少。
在休利特又一次试图强来时,原身终于想起曾经在家族阁楼看见的禁忌之书。
他用血在地上绘出一个召唤阵,愿意用灵魂做交换,得到恶魔的青睐,以此换取在人世短暂的自由。
老鼠为他带来瘟疫之源,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恶魔的力量如影子般涌现。
就在休利特再次找上夏约时,原身就此抛却良知,指使带有疾病的老鼠狠狠地咬在休利特脚趾上。
被人血滋养的邪恶迅速蔓延,自城堡为中心,城邦陷入一片阴霾,疾病、死亡、病痛,如同呼吸一般融入城市的生命。
夏约在休利特惊慌失措的时候仓皇出逃,之后才得知,疫病蔓延了一座城市。
大街上有通缉他的画像,在几次差点被抓后,他被女巫捡走,跟着她流浪一段日子,然后乔装打扮成女孩沦落到村子里。
在流言里,有些事实被夸大扭曲,虽然的确有巫师、瘟疫,但新生的巫师尚且没有毁掉一座城池的力量。
可在众口相传中,夏约成为一个巫力强大,心性残忍的邪恶巫师。
即使如此,毁掉一座城,依旧是他不可抹去的罪证,也许在地狱里他能侃侃而谈自己的丰功伟绩。
想起那个将他看作弟弟的女巫,夏约沉默的垂下头,然后抬起脸,露出恶意的笑容,“所以就是这样啦,休利特完全是活该。”
第32章 黑色季节8
“至于那些城民。”夏约手指绕着垂在肩上的头发,满不在乎地说道:“最开始还有些愧疚啦,毕竟很多人甚至都没见过我。”
“但在这世上,没有人是真正无辜的,就像你们说的,人生来就有罪。”
“对吧。”
夏约语气带着笑,把人命当做轻飘飘的谈资。
可这一切都是世界用残酷的事实告诉他的,没有罪的人,只要被怀疑是巫师就会被处死,有着权利的贵族凭借喜好肆意妄为,在血与火的哀嚎中,无数无辜者的眼泪被炙烤。
既然世界变成这样,他又何必心怀愧疚,好人只会成为刀下亡魂。
休利特本可以制止城邦里的疫病蔓延,但他因为恐惧,强行在民间搜寻医生、药方,这才导致瘟疫的爆发。
休利特和他,都应该被叫做巫师走上绞刑台才对。
可休利特还好好活着,那他夏约凭什么要死。
他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世界应当看见他的怒火和自由的灵魂。
阿尔弗列得没有反驳,甚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夏约感觉有些无趣,站起身想要离开,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时,阿尔弗列得的声音传来。
“在这里你可以随意走动,但不要离开教廷,很多人都知道你在这里。”
夏约回过头,装作温顺地点头,“知道了。”
当然会离开教廷啦大笨蛋,不然他怎么跑路,还有女巫姐姐在外等着我呢。
经过精致打理后的夏约如同清晨初绽的花一样明媚,洗去身上的污渍和疲惫后,焕发着青春的气息,他换上了干净的衣物,领口和衣袖处坠着蕾丝花边,小皮靴踢踏踢踏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像个小王子。
路过的侍女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久久凝望。
夏约回头,轻佻地眨了眨眼,做出在这个时代格外出格的飞吻。
侍女红着脸,哒哒哒地跑远了。
夏约心里笑了笑,哥的魅力,古今通杀。
[又在浪了。]
系统冷不丁地出声。
[你懂什么,这叫打下坚实的民众基础,说不定之后跑路,这个小姐姐就会帮我一把。]
[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跑路之后成为大巫师,干翻教廷。]
系统不置可否:[远大的志向。]
夏约自得地仰起头,[这样才有可能收满爱意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