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还是毁灭?!”
耳畔的声音震耳欲聋
“omega凭什么就要居于人下?难道我们不是人?就因为我们比他们多了一个生育的器官?”
“不!我们不认同!”
“信息素碾压,这不是既定的事实吗?”一道声音反问那个高举手中枪械的人。
“子弹可以解决使用信息素的人。”omega举枪对着空中打出一枪。
“真的可以吗?”
“真的吗?”
“……”
人群发出嘈杂的议论声。
“倩倩?”乐馨看着聂倩倩眼中的期许向往,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掌。
“我们……我们加入他们吧?”聂倩倩回握住她,露出许久未曾见过的笑意。
乐馨呆愣在原地,喉咙发紧,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些什么,她颤着声音问她:“我们不是要好好生活吗?”
“他们说的让我很向往。”
“……那个所谓的平权吗?”
聂倩倩:“对。”
乐馨看着聂倩倩带着期许的眼睛,迟钝地想到,真的存在吗?
林笙的房子已经被四人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们围在四方桌上,看着眼前的显示器。
“他们为什么要怎么做?”卫明不能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
“他们说的,不用继续待在这,是这个意思?”施宛虹坐在他的身边,敲打着手中的打字机,发放着这边的事项。
“最近的两个小队发来讯息,已经快到附近,明天就能到附近……”严榆安摆出手上的通讯记录给他们看。
严秋朔看着屏幕上的绿色字体,开口道:“等他们来再行动。”
他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一群被压在泥土下的人,见到一丝光就会往上刨,不会管泥土上的花草死活。”
严秋朔回答了卫明的话语。
“地址确认了?”施宛虹按下最后一个字符,按下了发送键。
严榆安看了一眼严秋朔,点头。
短短几天,城市中已经格局大改,爆炸的残骸被清理干净,几乎是一半的人,加入了兀希麾下的‘薪’组织,她口中形容的场景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除了一些受害者的家属,反抗着然后死在了年寻的处决枪下。
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加入组织这么多年,也算有了点小甜头。
年玉看着眼前整洁明亮的房间,脸上挂着笑容,整个身子扑在了床上,在柔软的被子上打滚。
因为这边的战事,大巴停运,来寻找严秋朔他们的几个人,灰头土脸的走在破碎的道路上。
“累死了,不眠不休走几天了都。”
少女活动着自己的手臂,弯着腰喝着手中拿着的营养液。
她身旁的队友静静走在她的身旁,“祝玖,你不累吗?”
“元火淼,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好歹也是个alpha。”祝玖翻看着手中的地图,看着眼前点着明灯的民宿,看也不看元火淼的嚎叫声。
“啊?alpha怎么了?祝玖?你可是我表弟!说话客气一点。”元火淼瞬间来了力气,直起了身子,仗着自己比祝玖大了一个月指着祝玖怒道。
“噢噢噢,元表姐,我们去歇歇吧?”祝玖敷衍的应着她,指着前面唯一一栋开着的民宿道。
“好好好……”元火淼拼命点头,手放在祝玖身上,“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和你安排在一起,还要来找这片区域的人。”
祝玖懒得理她,同为女性alpha,卫映怎么就这么英气逼人,锋芒毕露,一点也不像自己这个表姐。
“娘的!你搞什么,这么贵!”元火淼不能理解眼前的价格榜单,两个巴掌拍在桌子上,震下来一大堆灰尘,“呸呸呸!什么垃圾地方还收费!呸呸呸。”
坐在柜台的男人没见过性格这么火爆的女beta,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道:“没钱就去住那边的废墟吧,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碰到有水有电的……”
“哈?还要走?”元火淼只想往地上一躺,耍无赖。
祝玖没给她这个机会,拉着她出了门。
脚步刚走出去,一辆车就在他们前方呼啸而过,身后乌泱泱的跟着一群人,努力追赶着前方的车辆。
视线不清,祝玖在一瞬间与副驾驶的那个人对上了视线,他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严秋朔。
刚想喊住对方,却发现对方点了一根烟,火星子在黑夜中格外醒目,因为风将打火机吹灭,那人还恼怒的打了一拳司机,害的车打了个急转,但最后还是回归了原来的道路。
“怎么了?我靠,怎么这么多人……”元火淼看向祝玖,发现他一直看着那辆车。
“没事……好像看到一个老熟人。”
“你在B国还有老熟人?这么大排头?我们的哪个上司?”元火淼一脸不可置信,指着那些人。
祝玖转头看向那座城市,“我们去看看?”
“走呗。”元火淼笑了一下,活动活动身体,无所畏惧看着对方。
“练这么久也不是白练的。”她从包里拿出一只机械虫,丢向了空中,另外一只手操控着它小小的躯体,跟上了那些黑夜中奔跑的人。
“需要原地休息吗?”坐在车座后面的男人翘着腿,问道。
坐在副驾驶的青年呵呵一笑,没有搭理他。
“簇,回答我。”
那名被男人喊为簇的青年回头看他,干净的眼睛透露着无辜:“叔叔,心疼部下就让他们歇息吧,问我做什么?”
“唉,组织连个直升机都不给发,真抠门。”
簇将脚翘在前头,半躺着看向眼前的城市,“也算故地重游了,去森林那块地,让你的好士兵们好好休息休息吧。”
“我来开车。”
簇左手打开司机的安全带一把将对方拎着脖子丢到了后边,自己蹦哒上了驾驶台。
车身被司机不小心猛拉一下,车身不受控制往沟里带,簇一把将方向盘拽回,脚踩着油门向那条破碎大道冲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这样才有意思嘛!”
坐在后座的人被这个行为摔在了一起,那个被簇叫做叔叔的人,阴森地看着对方的后脑勺。
簇单手开车,右手拿着枪,后座两人不由得身子一颤,而对方只是莫名往空中开了一枪。
砰——猛烈的爆炸在车的侧身点亮后座两人的面容。
“滋滋——”
‘信号中断’四个红色的字体浮现在元火淼手中的屏幕上。
“靠?这都能打中,真吓人……这人不好惹啊……我们还是找队友去吧……”元火淼面色难看的对祝玖道。
“恩……”祝玖皱眉看着黑白闪动的屏幕。
像,又不是很像。
祝玖不再多想,带着元火淼对着地图上的位置,走向了那片废墟。
“滴滴——检测到相同信号源。”
“滴滴——检测到相同信号源。”
同时,严秋朔他们和祝玖的显示屏传来提示音。
“呀,这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他们在附近?”
“看上去是的。”
祝玖看着眼前向敞开门和站在门口的严秋朔,没理由的想了一句,还是这小子看着顺眼一点。
“哇,是严榆安哎。”元火淼的语气低了下来,波澜不惊的哇了一声,她还真是倒霉,又遇到一个冷脸鬼,这些人还不如格力他们好玩。
“进来吧。”
元火淼心里冒苦水,身体已经诚实的奔了过去,美好的床——老子来啦!
严榆安给她安排房间去,祝玖走到严秋朔身旁,看着他半开玩笑道:“刚才看见一个和你长的很像的人,比你哥还像你哥。”
“……”严秋朔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无奈得看着他:“好久不见。”
“确实,长达一个月呢。哈哈。”
严秋朔也同他笑了起来。
等他们洗漱完出来的时候,他们四人已经在桌子那等着他们了。
元火淼大大咧咧的坐下来,祝玖也跟随她坐了下来。
互相告知了双方的情报。
“星火的人在那座城市?”祝玖蹙眉道。
“前几天刚打下来的。”
“真厉害啊……”元火淼拍手唏嘘道。
“刚刚碰上了一伙人,好像是去打他们的。”
“对对对!有个枪法贼强的,我的乖虫虫都给打死一只,就这么点大,他还在开车啊,看都不看……”元火淼龇牙咧嘴,为着自己的虫虫做出了一个祷告的姿势。
“我们需要提醒一下他们吗?”祝玖问道。
“毕竟里面还有很多普通市民……”卫明犹豫道,“我想我们要去,想起B国那些alpha待在A国干的事情,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万一是他们同伙呢?”祝玖问他。
“……”
“现在可以过去。”严秋朔抬眼看着他们,转身看着祝玖和元火淼,“你们二位先休息一下?”
“你们就拿着虫跟着我们就好了。”卫明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拿起一旁放置的背包,拉着施宛虹就先行跑了出去。
“你们要小心。”祝玖担心道。
“走了。”
严秋朔摆了摆手,向外走去。
严榆安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瞬间,空荡的客厅只剩下了祝玖和元火淼。
元火淼瞬间就从包中拿出一只机械虫来,放出去,瞬间屏幕上就浮现出两辆车飞驰在路上的画面。
“他们的资源怎么和我们不一样?又是别墅又是车的?”
以前她从未将这种东西放在眼里,可一旦到了这块地方,她觉得车跟个珍宝似的。
“到时候找他们要来开开。”
祝玖在她身旁笑着。
“你们是谁……”
“唉唉!卫明~严秋朔,你们怎么来了。”年玉蹦蹦跳跳走在边防道路上,年寻跟在她的身后,背后还是背着他那把大狙。
年玉换上了洗衣服,穿着一套淡蓝色的小裙子,上边点缀着些许小花朵。
忽略她手上的枪,和街上行走的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些美丽。年寻也换上了新的工装,黑色的裤子还没挂上半点灰尘。
“我听到这边有点动静,你们……”卫明僵硬得笑了一下,有些紧张的拉着施宛虹的袖子。
“和你们说了吧,我们很快就不在那里了。”
“呵呵……恭喜……”
“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一队人往这边赶,是你们的人吗?”施宛虹见他不会说谎的样子,将他拽向身后。
“……什么?没有,我们所有的人都转移在里面了。”年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通知首领……”
“有、敌、袭、啊!呵——”
“小心!”
子弹连发,周围的人应声倒地。
静音步枪轻微发出声音,无数颗弹壳落在了军靴边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女孩的身子犹如断线风筝,直直向后倒去,子弹在她的心口画上了一朵殷红的血花。
“年玉——!!”年寻呼吸瞬间便停了下来,跪在了地上,抱着少女还温热的身体。
严秋朔转身看向那个笑着喊着敌袭,手上开出枪的青年,对方的脸与他有三分像,左眼下方有一道浅浅的刀疤,如果他记得没错,这是他刺上去的。
“被迫来一趟,没想到还有额外惊喜。”
青年惊喜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警报声刺耳的闯入众人耳朵里,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按下了怀中的警报器。
闪烁的红光打在严秋朔的脸上,让青年看的更加清楚一些,他脸上的扭曲的笑容也在严秋朔眼中越发熟悉起来。
“是你啊。”严秋朔淡淡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故人重逢的快乐,似乎这个人出不出现,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簇。”
朔喊了他的名字,然后给了他一枪,亏自己还第一时间认出朔,手下留情了。
真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从朔记事起,他就一直待在这个所谓的福利院之中。
他们有一个很爱他们的阿父,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他把他们从一个陌生的地方带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
里面有一个胖子,阿父叫他院长,朔和他的兄弟姐妹们也跟着喊胖子院长。
这个福利院里原来有很多孩子,有一个孩子教会了簇怎么笑,阿父很高兴,晚上给他们买了很多好吃的。
算是平静的生活度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时常会跑到隔壁的教堂里,听神父念着圣经。
有一个人似乎很伤心,神父目中含着怜悯。
“请宽恕他,吾主,带着他那被爱恨蒙蔽的眼睛,向您忏悔……”
“污浊不清的爱,就此从无情之人剥离……”
“让罪恶的血肉埋葬于此——阿门……”
跪在洁白神像前的人摔倒在地,吐出大口的鲜血,神父在一旁替他做祷告。
朔上前问神父他为何而死。
“爱。”
“他杀了他的爱人。”
朔不能理解这个词,簇却在一旁笑了起来。
那个教簇笑容的孩子死了,半截身子被埋在了土地里,身旁滚落着流着暗红色血液的石头,簇的脸上溅满了那个孩子的血。
他看见朔和阿父来,眉开眼笑拉着朔,让他欣赏自己的创作。
“你为什么杀了他。”阿父质问簇。
“因为我爱他。”簇用他天真的眼神笑看着阿父。
他的手在抖。
朔看着牵着自己的阿父,想。
朔看了一眼教堂,对簇说:“去教堂,去死。”
“不,我问过他,不爱我,他不是我爱人,不用死。”簇摆手向朔辩解。
阿父最后什么也没说,将那个孩子的身体彻底埋进了土壤中。
并嘱咐他们,以后不能这么做。
朔和簇点头。
过了十几天,好多人都被领养走,福利院就只剩下他们一起来的这些人,院长说他们跟一群冷血动物一样,不会笑,不会撒娇,卖不出什么好价格。
阿父很生气他这样说,抬手打了对方一巴掌,和院长大吵了一架。
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阿父,孩子旁边的坟墓又多了一个。
原本的一日三餐,变成了街边乞讨,每个晚上手腕就会被扣上禁止下床的手铐,拉撒在一个塑料桶中。
“阿父什么时候能回来?”簇这样问朔。
朔摇摇头,他不知道。
身上的伤痕不断加深,也有几个大人来看过他们,却只是摇摇头,嫌厌地别过脸,饶是院长在后面如何推荐,他的这些兄弟姐妹还是‘卖不出去’。
有一次出街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讨到什么钱,饿肚子饿了好几天。
簇不知道从哪学会了抢夺这个行为,然后教会了他们,让昏暗的生活更加压抑了几分。
他们开始为了一个馒头互相殴打,谁赢下来,才能吃上一口。
朔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回想起有一次餐桌上自己伸手去拿簇食物的时候,被阿父制止的行为。
“不能抢。”
他想着,他冷淡地看着面前厮打的孩子们。
“一群压抑不住心中肮脏私欲的残次品。”朔听见院长这样说,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神情。
“怪物,会有人的情感吗?你们连怎么生气都没有学会。”院长给了朔一巴掌,将他掀翻在地上,啐了一声:“晦气。”
这是一段算不上好的记忆,严秋朔收敛了笑意。
“真是好久不见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朔。”簇一步步走向严秋朔,并不在意他手中的枪支,脸上尽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和这些人在一起?难不成你分化成omega了?”
簇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上前想抓住对方的衣领,闻他的味道,却被对方拦截住。
“你还真是永远不会心疼我。”簇歪着头,看着眼前指着自己的手枪,脸上的表情还透着几分委屈。
“……”严秋朔甩开簇的手,持枪的手却没有分毫松懈。
“我靠,朔哥,这人是谁啊?”被施宛虹第一时间扑倒在地的卫明挣扎起身,“施宛虹?!”
严榆安站在严秋朔的身后,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个针锋相对的人。他刚才第一时间没有拉开严秋朔的原因,就是眼前这个和小朔长得三分像的青年。
面色发冷,手中的枪已经开了一膛。
“啧,好痛啊。”簇躲过致命伤,按住自己左肩,颇有意思地看了一眼严榆安,刚才在无视野的情况下躲过了那枚子弹,还打伤了自己,有趣有趣!
“先走了,朔,明天找你玩,我可是有好多话想和你聊啊。”
一道刺眼的车灯晃着严榆安的眼睛,等恢复视线,簇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严秋朔将枪收回,紧张地将严榆安拉过来询问:“有打伤你吗?”
“我没事。”严榆安松下了自己紧皱的眉头。
“施宛虹有事啊!救命啊!”卫明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年寻?!发生了什么!”
一个人带着一队人从里面赶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快!都送医院!”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整个冠岩区,年玉嫩绿色的裙子中心扩散出一朵花,显得她惨白的脸上死气沉沉,年寻呆愣地站在原地,手中颤抖着手。
“你!你们会下地狱!你们亲近的人都会死去!”那些悲愤的beta死在他枪下的时候,大概是这样说的。
这算什么?因果报应?可为什么那些alpha没有因果报应?凭什么他的妹妹要承受这样的因果?
年寻跪在手术室前,胸口生疼,喉咙中一股腥甜涌上来,吐在了白色的地砖上。
“你没事吧?”小护士连忙上前想扶起年寻,被他拒绝,屹立不倒地跪在那扇门前。
卫明双手抱拳,坐立难安地在施宛虹的手术室前来回踱步。
严秋朔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垂下了眼眸,一言不发。严榆安握住他的手,安抚紧绷的神经。
手术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等眼前的手术灯暗下来的时候,卫明连忙上前问那个医生,声音止不住颤抖,“怎么、怎么样了?”
“我们尽力了……”
“患者已经脱离了危险……”
两道声音在走廊混合在一起,如同魔咒在年寻耳朵里来回飘荡。
卫明没有办法的,心中松了一口气,目光带着怜悯看着年寻那张惨白的脸。
“你真是太胡闹了。”司机手中打着方向盘,厉声道。
“我终于见到他了,哈哈。”簇躺在后座上,鲜血从他的肩膀流到了座位上,疼痛也掩盖不住他那带着兴奋的笑容。
“谁。”司机从未见他开心成这样。
“我亲爱的弟弟~”簇目光入迷看着那座城市,眼中尽是怀念。
影子,一种诡异的物种。
朔踩着眼前人的影子,将手中的石头砸在对方的脸颊上。
“好痛呀……朔。”
簇捂着往外渗血的脸,笑嘻嘻地抱怨着,脸上带着新鲜的疤痕。
乌鸦从他们身后飞来,落在枯木上,扯着嗓子怪叫了几声。
“不能抢。”
朔冷淡抢回被簇抢走的馒头,看也不看他,从他身旁绕了过去。
“主啊!你们在做什么?”教堂的一个修女捂着嘴看着眼前的画面。
看上去像是新来的,并不知道这个福利院是个什么情况。
“真是个坏孩子。”修女疼惜着用她干净的手帕擦去簇脸上的血迹。
簇笑得格外开怀,并不在意身上的疼痛。
教堂的时钟准时敲响,朔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手中混着尘土的馒头,“走了,簇。”
簇对着修女笑着,抢过她手中的手帕,拉着朔跑回了教堂。
修女的身后走来一个神父,朝着他们的背影摇头:“以后遇见他们,就躲开吧。”
“为什么?”修女不解地问。
“唉……”神父叹气摇头,像是不愿意提起着,扭头看向那几座墓碑,缓缓道:“这个福利院的几个孩子,就是活着的怪物。”
不能只听外人言,这是修女的教养,所以她再次与那个孩子打了个招呼,并给他了一些食物。
“傻羔羊。”
她听见那个孩子说。
得到了食物的簇并没有和修女道谢。
“朔,我们今天不用挨饿了。”簇捧着怀里的面包,喜滋滋地走向那个叫朔的小孩。
朔并没有搭理他,只是默默看着她。
修女从中读出了几分不解。
“为什么不理我?”簇歪头问他也没得来朔的一个回眸。
簇将怀中的面包丢在一旁,揪住了他的衣领,一拳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啊!”修女失声尖叫,连忙上前拉住眼前的男孩。
男孩的力气很大,修女有些拉不动他,可他看上去明明才四五岁。
朔不解地看着修女的行为,抬手推开了跪坐在自己身上的簇,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你在做什么?”朔见簇安静下来,转身看着对方,问。
“……”修女被他们的行为吓得傻在了原地,“我、我在帮你。”
“帮?”
是个陌生的词语,朔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他抬脚将地上的面包捡起来,一只手拖着被踩昏过去的簇走回了立在对面的福利院。
修女在原地犹豫了很久,这才提起步伐追了上去。
“又打架!你们除了打架还能做些什么?”一个中年男子一脚踢在了朔的肚子上,血液滴落在他灰脏的衣服上,随着跌落在地上,修女清晰地看着对方手腕上清晰可见的乌紫,像是扣上了枷锁才有的痕迹。
“残次品!一群残次品!”有几个小孩陆陆续续回来,看着被殴打的朔,没有任何反应,像极了家常便饭。
“主啊!”修女的尖叫声吸引了院长的注意,他看着对方清秀的脸蛋,眼睛闪过一丝贪婪。
朔转头向她看去,眼睛里还是迷茫和不解。
“没事,他们不过是一群没有人类情感的怪物,甚至不会感觉到疼痛。”
院长肥硕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缓缓走向修女。
朔从地上挣扎着起身,从一旁拿过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院长的大腿上。
“走。”朔牵住修女的手,往外跑去。
“杂种!!”院长捂着大腿跪坐在地上,大骂的声音将簇从眩晕中唤醒。
“啊?朔?朔……”修女拖走男孩的背影,深深印在了簇的眼里,他抓着地上的泥土,直至抓出鲜血来。
这个蠢猪把朔放跑了?
簇挣扎起身,拿起那个大石头,狠狠地朝他的脑袋上砸去,一个血淋淋的洞瞬间出现在他的脑袋上。
簇呼了一口气,将石头丢到一旁。
好烦……
要跟上去。
簇这样想着,便拖动自己的步伐,想要跟随朔的身影,可最后却倒在了大门口。
其他几个孩子见状,把簇给拖了回去,院长孤零零的尸体倒在大门口,直到一道警笛声从远到近,将白布盖上了那摊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