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位疯美人—— by小清椒

作者:小清椒  录入:01-03

“轰隆隆!”
第三次炸裂声再次响起,几乎是贴着耳边在爆发,所有的屋檐都支撑不住了,混着顶上的瓦片轰然落下,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发出,最大块的横木轰然落下,砸在了沈之屿和孔衍秋中间位置,隔开了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沈之屿!”
沈之屿骤然回头,看见烈火之中,他唯一认可的陛下将这些夺人性命的猩红火舌视若无物,长刀挥舞砍断他们之间所有的障碍物,朝他跑来!
最后那层薄膜顷刻解开!
间隔二十多年的时光连在了一起,都是他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变,他带自己离开过阴寒的深水,也即将带自己离开着滚滚火海。
我不会死了,他也没有,我们也不会再有遗憾。
沈之屿想。
北境的气息粗鲁又蛮狠,温柔又强大,特别适合将他从噩梦中抽离出来。
沈之屿试着向元彻伸出手,白袍上的血与污是他旧时的不堪,总会有人来帮他洗净。
“蹲下!”
元彻一声高喝,沈之屿本能地去行动,元彻此时此刻清醒又焦急,飞速判断着每一处可能潜在的危险,他必须带出沈之屿,他们不能落在这里。
元彻放弃了从最捷径的正面向沈之屿奔去,从侧面一把揽过,一手护着他的脑后,一手扣在他的腰上,确保护好所有关键部位又不会在颠簸中让人从自己怀里掉出去,然后就地一滚!
下一刻,一块燃烧的横木落到了沈之屿身后的位置!
判断精准无误!
而在距离不到十步的地方,孔衍秋将这一切竟收眼底。
他痴痴地望向被元彻破出的那个破口,他觉得自己应该趁机逃走,但脚步挪不开,他希望还有一个人会出现,像元彻接沈之屿那样来接他。
孔衍秋抬手扣住了自己的发,五指再顺着脸往下滑,像是要想要把脸上这道疤给扣下来。
齐王没来。
沈之屿刚才告诉他的话是对的。
他又输了。
作者有话说:
问:lp太优秀总有人想抢怎么办?
彻崽,转身抽刀:sha了。
感谢在2022-03-26 11:14:42~2022-03-28 07:5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停、肥火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停 40瓶;鬼骨 5瓶;孤倚落月 4瓶;50093612、藏、问艼、-绮罗生的小苏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大火烧了一整晚, 直到天明才落幕。
因担心齐兵假意撤退实则暗中埋伏,鬼戎军没有跟着元彻,而是守在国都城周巡查, 待确认好每一个角落,才分了部分人进城帮忙。
听见街道外传来脚步声, 缩头在家的礼国百姓们悄声从窗叶上扒拉出一小缝隙, 窥望外面的情形。
被抓的民兵被鬼戎军放了回去。
兀颜顶着一张被火熏黑的脸, 刚从炊事班分得了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做早饭, 扭头就看见身边的一位民兵盯着自己直流口水。
“怎么?”兀颜看了看馒头,再看民兵,“齐国人都不给你们吃饭的?”
疯狂点头。
“……”兀颜依依不舍伸出手, “行吧,分你个小的。”
谁料馒头一出, 方圆二十尺内的眼睛齐刷刷回头。
兀颜吓得捂着最后一个馒头“咚咚咚”三步后退, 肩背甚至做出了防备之态。
一只手拍上兀颜的肩,兀颜回过头, 见卓陀撑着大腿气喘吁吁地道:“呼,你小子跑这么快作甚,都喊不住的,来, 把这些东西发下去。”
身后是数十筐用麻布捂住的箩筐,纯正米面的香气从中渗出来, 卓陀见兀颜呆住不动,笑道:“不懂了吧,这是丞相大人特地嘱咐的, 雪中送炭比什么都要可贵, 咱们绕来绕去不就是为了……喂!干什么!”
话音没落, 兀颜立马蹲下,从箩筐中扒拉出几个大大的馒头,用油纸包好,连同自己刚刚保下的也一起放进去:“你找别人发吧!陛下和沈大人也快一天没吃饭了,我要去给他们送吃的!”
说完便抬脚跃上一处围栏,轻快得像只豹,眨眼不见人影。
卓陀心想哪儿用得上你送,该带的搜救兵都带着,但看见兀颜这蹦跶欢快的背影,又把话按回了肚子里。
小兵们喜欢陛下和丞相大人是好事,这样今后君臣将相之间才会和气,卓陀捋了捋胡须,满意欣慰地点点头,指挥着其他人将粮食分发。
首先得到馒头的是民兵,稍后,躲在窗叶后面的普通百姓也壮着胆子走出家门。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街道上,成群结队,排起一条长龙。他们发现这群北境人也并非传闻那么可怕,有时还怪体贴的。
至少,礼王从不会在战后市坊铺子凋零之际,关心他们是否能吃上一口热馒头。
礼王府变成了废墟。
元彻在最后关头将沈之屿整个人圈在怀里,躲去废墟中一处角落。
四周被七横八竖的横木和房梁残骸压了个实,不仅能穿透进来的光线少得可怜,层层叠叠下来,连呼吸都有些闷。
唯一的好处就是还算宽敞,只需抱紧点,便能勉强躺下他们二人。
元彻感觉自己应该是被最后的热浪拍得晕了一会儿,可具体晕了多少时间,这里面看不了天色,他也拿捏不准,只知现下已经天亮了。
元彻从迷糊状态转至清醒只用了须臾不到,若有旁人在,便能看见他立马紧绷。右手颤抖着探出,在摸到了怀中人鼻下还在微微起伏出气后,呼出一口长气,放松后仰躺在废墟上,空闲的手捏住鼻梁,回顾着昨日的一切,简短有力地骂了一个字:
“操!”
魂都没了。
真不是人干的事儿,没被累死便先吓死了。
大起大落后,元彻又撑着手往后挪了挪身体,让自己躺得平畅些,以便沈之屿枕得舒服,沈之屿被这动静弄得闷哼了一声,元彻瞬间停下,改为轻轻地顺着沈之屿的背部,语气柔和得根本不像他:“没事了,没事了,不疼了……待会儿就带你出去,朕让人给你做好吃的……”
说着说着,元彻忽然想起这礼王府就是沈之屿炸的,额头冒出一根青筋,有心提起人来教训一顿,却没贼胆,僵了小半天,凭借帝王之威最后的倔强,绕去沈之屿脸上捏了几爪,过了把瘾。
沈之屿是被热醒的,他感觉自己躺在一个火炉上。
视线还没完全恢复时,沈之屿的眼睛只能依稀辨出元彻面部的轮廓,和记忆中的小男孩一模一样,他本能地想要伸手去触碰,不料扯到了手臂的伤。
“嘶……”
话音一出,原本在小憩休息的元彻立马睁开眼。
两人就这样对上眼。
“知道疼就不能老实一点?”元彻故意冷脸沉声,觉得不能给沈之屿好脸色,以免今后他没事就炸自己。
沈之屿听得一愣,是真的愣住了,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这表情无辜和委屈到了极点,元彻哪儿能承受,下意识地挪开视线,虚咳一声:“看什么看,朕警告你,下次再乱炸东西,朕就把你关在丞相府,哪儿也不准去。”
沈之屿轻声笑了笑。
“很好笑吗?严肃点!”
沈之屿在官场混迹多年,拿手的东西除了那些弯弯绕绕的谋略,另一件便是辨识脸色,哪些时候是真的生气了,哪些时候是假的,哪些时候是笑里藏刀,他若排第二,大楚恐怕没人敢自称第一。
目光躲闪,声音故意放大,最重要的是手还死死扣在腰上唯恐自己落下去……
嗯,装的。
鬼点子在顷刻之间已经盘算好,沈之屿没理元彻上句话,撤回视线埋下头,侧脸贴在元彻肩膀,什么也不说。
“怎么了?”元彻准时绷不住,再开口已无怒意,害怕乱动会牵扯他的伤口,只能满是担忧道,“别不说话啊,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说完,又想伸手去掏前襟里的哨子,让狼群更快发现他们。
沈之屿憋着笑,放低声音说:“疼。”
“哪儿疼?”
“都疼。”
“怎么会都疼?都有哪儿?”
“肩上,腿上,手最疼,好像是脱臼了。”
元彻侧头一看,见沈之屿广袖下的左手确实弯曲得有些不对劲,心里突突直跳:“快,朕拿不了,你试试看,能不能把哨子取出来。”
沈之屿想了想,决定用还算能挪动的右手在衣襟内找,可就是一个简简单单摸索的动作,仿佛在四处点火,找得元彻额头又冒起一根青筋,始作俑者才勾着绳子缓缓将哨子拉出来。
元彻一把握住他的右手手腕,嘶声道:“能不能好好找,嫌火不够大是吧?”
元彻准备去取,沈之屿却一把将哨子握进手心。
“不急。”沈之屿将下巴放在元彻胸口,再开口时语气比刚才好了许多,从一只伤痕累累的狐狸变回往日里狡猾的狐狸,“机会难得,臣想向陛下打听一些事。”
“好啊,又装?”元彻这才回过神,牙直痒,觉得被握在那纤长手指中的不是哨子,而是他自己,“丞相大人学富五车,就没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
“自然是因为听过,才知狼会来。”沈之屿勾着眼看元彻,将“狼”字咬得重。
“行。”元彻说,“你问。”
得了首肯,沈之屿语气一转,正色道:“臣斗胆,陛下幼时可是来过中原做质子?”
气氛随着这话转变。
他不提,元彻差点想不起来,这些事情对他来讲仿佛是上上辈子的经历。
十多年前,北境遇上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寒潮,部落中本就为数不多的农作几乎全数死在了大雪中,粮食短缺,人尚且不够吃,更别说动物,母狼们就算产下小狼,也没法将它们带大。
眼看这样下去就要面临灭族之灾,部族的巫师便给当时的狼王,也就是元彻的父亲建议道,中原与北境之间横穿着塔铁萨山脉,寒风吹不去中原,那里定是粮草丰盛的,不过……
巫师欲言又止。
不过当下的北境敌不过中原,他们们没法如同往日那样带着兄弟伙伴们打草谷。(注)
以质换粮,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老狼王膝下两子,大儿子已经十五岁了,开始帮衬父亲打理各大部族事物,小儿子才五岁。
老狼王作为父亲,不忍心小儿子离家,但他更多的身份是部落首长,等待粮食的族人在寒风中苦苦挣扎着,巴望着狼王让他们活命。
“彻儿来。”老狼王宽大的手掌抱起元彻,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你是去救族人的,有功在身,三年,回来的时候父王送你一只军队。”
元彻心眼大,倒也从没觉得委屈过,全当出来玩了三年,他当时甚至没察觉出自己被中原的皇子联合宫人婢女排挤苛待,毕竟,在这三年间,他不仅认识了沈之屿,回去还白得了鬼戎军的雏型。
何乐而不为呢?
元彻回忆起父亲的手臂,那是他从小的目标,为了快点长高长大,他一度将牛奶和奶糕当饭吃,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奶臭味。
如今,自己的手臂丝毫不逊色于父亲,力量甚至更加强大。
“是啊。”元彻一边回想一边笑道,“朕当时一直跟在你们后面的,不过个子矮,你们多半没注意,还记得不,有次你们一群人出去踏青,直接忘了让朕上马车,朕只好骑着一头小马驹跟在你们后面,哈哈哈还差点找错路。”
沈之屿:“谢谢。”
忽然到来的两个字令元彻有些措不及防,他结巴了一下:“啊?谢什么?”
“很多事。”沈之屿和声道。
比如,那个雪夜里听到他呼救声翻墙出来的身影。
比如,不顾一切跳下湍急河流的身影。
亦或是那些目前他尚未记起的身影。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这声道谢,他欠元彻太久了。
狭小的空间,零零散散的几簇光线,呼吸声能彼此听见,说话更是几乎是凑在对方的耳边呢喃,若只是往日的相互骂一骂吵一吵便罢了,乍一如此认真,搞得元彻怪不好意思的。
元彻正过头来,故作镇定滑舌道:“啧,不用不用,都多久的事儿了,真想道谢就陪朕……”
话音没落,元彻借着一簇光无意瞥见了沈之屿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尔神色一僵!
有地方不对!
“陪你什么?”沈之屿等半天没听见下文,刚狐疑地抬头,下巴便被一只手用强势又不会捏疼他的力气搬过。
“沈之屿。”元彻强迫他看着自己,目光恍若两把刀子,想要将眼前人的花言巧语全部割开,看看他的骨血到底是什么样: “如果齐王不来,你打算如何将礼国的政权交给朕?”
“你从未给朕说过你计划的后半部分。”不待沈之屿回答,元彻又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补充说道:“是打算靠你和礼王的同归于尽吗?”
这一次,元彻是真的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注:以牧马为名,四处掠劫,以充军饷。
感谢在2022-03-28 07:57:21~2022-03-31 22:4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肥火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豹安永远滴神 40瓶;39584764 10瓶;长卿 5瓶;莫得名字 3瓶;兔和叶子、贞子不忘挖井人、孤倚落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喉结滚动, 沈之屿被迫抬头仰望着元彻,细汗顺着鬓角缓缓下滑。
后者的眼神怒意难盖,叫沈之屿无端有些怕,
倒不是怕对方会伤害自己,而是这句话中除去逼问和求证, 更多是责备, 关切, 乃至心寒。
靠你和礼王同归于尽吗?
元彻在气“同归于尽”这四个字本身。
“你……”沈之屿正要开口, 忽然,顶头上方传来利爪刨开废墟的声音。
是狼群!
元彻一连三问,没能得到任何回答便被打断, 只好狠狠刮了欲言又止的沈之屿一眼,飞快在他耳边说了句“晚点再收拾你”后, 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哨子, 吹响。
兀颜单手叉腰,看着满目疮痍的礼王府废墟心生绝望, 暗道这不得找到猴年马月去,馒头肯定都冷透了。
就在这时,他看见几匹狼忽然抬起头来,尖尖的耳朵动了动, 头也不回地往右方疾步奔去!
兀颜一顿,紧接着转忧为喜, 冲后方的搜救兵大喊一声“这边有情况!”,率先跟着狼群跑了。
被挖出来时,几十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看着自家陛下护犊子似的搂着丞相大人, 场面一度诡异又好笑。
兀颜:“哇哦。”
元彻撑着一根横木自己爬了出来, 什么事儿也没有,拍了拍身上的灰,示意不用他们动手,亲自扭头回去扶出沈之屿。
兀颜很有先见之明的站在一旁,啧啧啧道:“我就知道。”
沈之屿就比元彻惨上太多了,就算不看那只脱臼的手,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只手也数不过来,原先的暗纹白袍已经看不出本色,须得靠元彻托着肩膀借力才能站稳。
搜救兵弄来了一辆马车,准备让元彻和沈之屿先去休息,沈之屿刚踏上马车,忽然转身对元彻道:“陛下,现在正是安抚礼国百姓,拉拢人心的时候。”
“自然有人关心他们,不差朕一个。”废墟里视线不好,元彻想要仔细看看沈之屿的伤到底有多严重,他现在不想相信沈之屿的任何一句话,须得亲自确认才好。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沈之屿却坚持道。
别人在场和帝王亲至肯定是有差距的,元彻心里也清楚,他叹了口气,盯着沈之屿。
沈之屿大有你不同意我就站在这里的意思。
无法,只能妥协:“行吧。”
元彻招来兀颜,让他将沈之屿先护送回之前租的别院,再去将卓陀和魏喜找来照顾他,等一切布置好了,就来叫自己,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声在兀颜耳边嘱咐了几句,才带着搜救兵骑上狼背,往国都中心方向去了。
兀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稍后,惊讶一声,想起自己的馒头都还没送出去呢!
礼国的百姓们刚对鬼戎军放下些许防备,敢捧着馒头坐在一旁,一边看他们办事一边下饭,就听说蛮夷皇帝来了。
有个小孩吓得顿时连嘴里的馒头都不嚼了,包在嘴里鼓起一个包,目送一头巨大的黑狼驮着那位陛下缓缓走进。
元彻走到他身边停下:“咽下去。”
小孩咕噜一声,将自己给噎住了。
元彻:“……”
“给他点水。”
元彻走至人群缓缓让出的最高位,落座在鬼戎军给他搬来的椅子上,忙活了一天一夜,他还穿着昨日里从荒山野岭赶回京城的甲,他一边才拆甲,一边漫不经心道:“你们先吃。”
其实底下的人大部分已经吃好了,但不敢违逆命令,又强行塞了一个进肚子。
元彻卸好了甲,又问:“味道如何?”
唰!一片哗然,百姓先是面面相觑,然后整齐点头。
元彻扶额,看出这都是在问屁话了,扫了一圈,点出一个教书夫子装扮的中年人,让鬼戎军去把他拖出来。
中年人嗷嗷大叫得仿佛上了刑场,没骨头似的缩在人群前方,抱紧一旁大树不敢靠前,哆嗦道:“陛陛陛下,好吃的,这是草民吃吃吃,吃过最好吃的馒头……啊别杀我!”
鬼戎军把他提了起来,直接拧去了元彻脚边丢下。
“要是再不好好说话。”元彻两条结实的长腿自然分开,语气森寒道,“朕就真的杀了你。”
中年人连忙捂住嘴,一声不吭。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们,元彻胳膊撑膝盖,压下身,重复了一遍:“这馒头味道如何?”
中年人被元彻注视,感觉犹如被野兽盯上,四肢止不住发颤。
同时,他猛地察觉陛下或许不是问馒头本身的味道,而是别的。
白馒头没味道,虽然不难吃,但怎么谈得上好吃?
“馒头,馒头……馒头虽然不敌美味佳肴,但,但方便携带,可缓饥饿,可维系性命……”
元彻笑了:“命重要吗?”
中年人忙道:“重要!重要!”
“命重要还是美味佳肴重要?”
“当,当然是命重要!”
“好!”元彻挥了挥手,让鬼戎军把人带下去,站了起来,向着百姓们的方向迈出一步,负手而立,“诸位对他的回答有异议吗?”
当然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摇头,元彻知道,他需要威严,可更需要这群人真正的心服口服,而非趋于害怕淫威下的被迫无奈,得棒枣并发。
他让人丢出搜救兵从废墟中掏出的李瞻的头颅,朗声道:“礼王已死,而朕!既然在今日会从郊外赶来为诸位赶走齐军,明日,后日,以后也都会,更会保证在场的每一位,都像今天一样吃上缓解饥饿的馒头!”
有了刚刚的话做铺垫,元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平淡无味的白馒头就是每一个人的性命,礼国的百姓想活,只能选择元彻,也只有元彻和鬼戎军,能保证他们在这乱世中不用挨饿,不用担忧上位者丢下他们自己逃走。
战乱一起,贵族官\\僚们自有地方可去,倒霉的只会有老百姓,他们不敢走,因为他们的家,他们的地和根都在这里,他们一旦离开,就会成为无户无籍的流民,没有地方会收留他们,他们只能等死。
享受盛世的是贵族,抵挡乱世兵马的却是他们,谁会甘心?
谁不想当刀俎?
谁不想活命?
“陛下!您真的会做到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出了第一声。
“礼国一仗,众藩王势必起疑。”元彻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但诸位不必担心,只要朕在一日,你们再也不会经历齐军的铁蹄,而是得到一个四方开阔,万里绵延,再无藩王强势欺人的大楚!”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如山涧泉鸣,余音缭绕,都震撼着在场的人心。
天下大争之势已起,无人可退,无人可避,一将功成万骨枯。
最终胜出的只会有一位帝王。
“草民愿为陛下尽忠!”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人潮逐渐俯拜了下去,元彻站在最高位,俯瞰一切。
礼国,只是开始。
兀颜赶来向元彻复命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惊讶于礼国人态度巨大的转变,掏出衣兜里的馒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意思……”
消息如同插翅撒播,仅一个下午,礼国上上下下已经传了个遍,沈之屿当然也知道了。
他缓下一口气,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心想努力没有白费。
卓陀只替沈之屿正好了骨,简单处理下较大的伤口,便将药箱放在一边。
沈之屿看出这是元彻的令,他还欠着一顿“收拾”,待卓陀退了下去,便躺回被褥间闭上眼睛。
废墟之下的幕幕经历涌上前来。
那股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就算是又如何?元彻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生气?这是第几次了?
沈之屿觉得有些累。
真是荒诞又可笑。
首先,他看得出元彻对自己和对旁人不太一样,之前还特地试探过,但一码归一码,对他而言,适可而止的谈情说爱是怡情,让日子多上几分趣味,毕竟元彻也长得很养眼,至于其他更多的,只会给他们徒增负担,大可不必。
因为元彻不是别人,元彻是站在权利与欲\\望最顶峰的帝王,帝王不该有任何牵挂和软肋,要毫不犹豫地杀掉每一个阻碍他一统天下的人。
包括自己。
可事情好像正在往他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两人之间的界限,也越来越模糊。
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阻止?
半夜,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也有可能是雪夹着雨,对着床的窗户没有关严实,透着一个小缝隙,让寒风吹了进来,冷得沈之屿打了个激灵,翻了个身,醒了一半。
然后,他听见门扉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脚步声走进,却没急着先靠近他,而是绕去关上了窗户。
沈之屿完全醒来睁开眼时,元彻已经坐在了床边,伸手在炭炉上烤着,全身暖烘烘的,没有从外带进来的冷气,想必是特地驱了寒。
“醒了?”元彻一直关注着沈之屿的动静,哪怕眼睛没有往他身上看,也能靠呼吸声分辨他的情况,“醒了就继续之前的聊先把衣服脱了。”
沈之屿人趴着,长发撩倒了身前,上衣退下一半,原本光亮白皙的背部赫然映有一道淤青,元彻将手洗净,从卓陀留下的药箱里找到了活血化淤的药膏抹在手上,试着去轻轻按压揉开那淤青。
推书 20234-01-03 :驰溯ABO—— by一》:[近代现代] 《驰溯ABO》全集 作者:一只猪儿飞上天【完结+番外】番茄2023-6-22完结字数 38.7万字文案:  【正文已完结】  ABO世界观但是非典型abo(纯属鄙人瞎编)  私设满天飞呀~(文笔白,不建议观看,逻辑也差,略略略)  【双男主+年上+成长流+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