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还记得这几个地狱的惩罚对象。
刀山地狱惩罚在死前犯下了杀生罪孽的人。油炸地狱惩罚□□造谣、恃强凌弱的人。冰山地狱的惩罚对象主要是对通奸、好赌成性的女人，被打入铜柱地狱的人则大多是在死前犯下了纵火和销毁证据之类的错事。
于家人生前所做的事情在祝灵脑中勾勒出一个大概的雏形。
——黄赌毒至少沾了一样。
所有镇民都敬重着于惜年，话里话外都是因为他带动了山武镇的经济发展。
祝灵第一反应是想到了一个涉黑的家族势力，但很快又被他否认了。
于家人和镇上的居民相处融洽，完全没有看出任何的压迫和违和。
镇上人人都祭拜的佛龛……
祝灵眸色一暗，继续在画卷中寻找着于惜年的身影。
谁说一个家族的人就必须铁板一块，所有人都坏到了一窝。
在这样危险的游戏里还保持着惯性思维可不是什么好事。
祝灵终于在画卷上找到了于惜年。
祝灵还是凭借着于惜年的穿着才认出了他。
这张画被左右两侧的画卷盖住，只露出一点位置，需要仔细翻找才能找出来。
于惜年所在的画卷和其他描绘地狱酷刑的画卷不同，这张画上除了于惜年外，没有其他的鬼魂，十殿阎王依次在画卷的最上方排列着，各个都带着可怖威严。
其他各种官职的鬼差依次在两边排列着，所有人类知道的地狱官差都出现在了这幅画面上。
和神仙们作对比的是画卷最末尾处只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类背影，整幅画的构图就像是一个脆弱的人类只身对抗众多神明。
这张彩墨画上大开大合的笔触，对比强烈的结构……无一不在说明作画者对于惜年的歌颂。
其他绘卷表达的全是一种压抑情绪，妄图用地狱的恐怖震慑人类生前想要作恶的心思，而这张画却传递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情感。
祝灵看着画卷里的于惜年，没由得笑了一声。
“好蠢。”
祝灵皱了皱眉，眉目间全是一股厌恶，他不加掩盖地嘲讽着画面上的于惜年。
他在为逝者做道场的房间里，叫嚣着嘲讽逝者。
这可是在一个真的会撞鬼的副本里，直播间的观众都说祝灵不要命了，居然敢作死地挑衅逝者。
这样的不尊重他疯掉了还是不想活了？
观众们看着祝灵发疯，就在大部分人都不明所以的时候，祝灵不仅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反而是他们和祝灵一起都听到了一声苦笑声。
笑声里包含着对祝灵的赞同。
它坦然接受了祝灵的嘲讽。
紧接着观众们就看到祝灵触发了一连串的奖励。
【恭喜玩家触发剧情碎片——那年那事（探索度5/5）】
【探索关键词五：家族异类】
【恭喜玩家成功收集[那年那事]，副本剧情推进35%】
【奖励：积分175点】
【恭喜玩家在本场直播中第一个成功收集[那年那事]】
【奖励：礼物值5000点、积分300点】
【恭喜玩家在本场新人频道中率先解锁隐藏图鉴[镇压山武]！】
【解锁条件一：完成剧情碎片[那年那事]】
【解锁条件二：得到NPC[于惜年]的认可】
【奖励：图鉴[镇压山武]*1】
【注：查看图鉴后玩家可获得本次副本的完美通关资格，隐藏图鉴存在副本唯一性，系统不会对其做出任何指引】
祝灵没有被这一串的进度砸晕，他站在原地，厌恶的神色已经完全消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复杂的寂寥感。
他没有多高兴，无论是系统给的奖励还是于惜年对祝灵嘲讽的悉数认可，都没能让他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祝灵很不开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很明显于惜年和于家其他的人都不一样，他好像真的是一个好人。
死在大巴车上的于家人想要签入祖坟，所以他们弄死了家里唯一一个死后没有在地狱里接受折磨的好人。
但是让祝灵不解的是，为什么于惜年死后，这些于家人表现得一个比一个的孝顺。
是要装出一个好名声方便迁坟吗……
祝灵想不明白的。
他不了解人情世故就注定了想不明白。
生前无人问津，死后孝子贤孙站了满堂，这样的情况世间比比皆是。
人和人之间的碰撞复杂到让人困惑。
祝灵解锁了隐藏图鉴的信息不会被系统播报给其他玩家，他率先解锁了剧情进度的事情更是让他们麻木。
祝灵一直的领先让他们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除此之外并无异议。
去找祝灵看稀奇还不如留在后院一边修整经历一边吃瓜看暴怒的李兆找徐方算账。
另一个副本中。
顾西风望着挂在墙上的众多画卷，他刚找到那副画着于惜年的隐蔽画卷，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又是这个祝灵。
居然有人比他们小队更快地找完了第一个剧情碎片。
“队长，这……我们该怎么办啊？”
顾西风恢复注意力，继续将心思集中到眼前的画卷上：“是我们技不如人。”
“抓紧时间，下个剧情碎片再追上来。”
在顾西风的话下，故尘小队继续过关，因为祝灵发生的骚动很快就被平息了下来。
无人打扰的祝灵不再把时间浪费在想不明白的人情世故上，他打开隐藏图鉴查看起新的信息，这是他完美过关的关键。
如果说上一个副本里的图鉴是一张照片，那么这个副本里的图鉴就是一张长长的彩墨画卷。
好在祝灵想要查看画卷上的内容并不需要拿出画卷扯成长长的样子。
祝灵想要查看画卷上的哪个部分，就可以直接放大局部，在他面前呈现出该部分光影的样子。
这样的方便才显露出了几分游戏的样子。
画卷上的内容呈现出横向绘画的方式。
祝灵目前只解锁了其中的一部分。
他看到画卷靠近前半部分的地方出现了彩墨痕迹——
于惜年飘逸的身姿穿梭在群山之间，他的四周飘荡着很多黑影怪物，看起来和地狱受苦受难的死人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群山外话画着一个小小的山武镇形象，祝灵都要以为这是于惜年在地狱里砍杀鬼魂的彪悍一幕了。
一旁还用毛笔写了两行字，龙飞凤舞的字体中似乎带着铮铮剑意，锋利又挺拔。
【隐世山武，除魔镇秽，是我们于家一脉的使命】
寥寥几个字，却让祝灵看到内容后，查看画卷的手指顿了一顿。
怪不得他感觉山武镇那么熟悉。
脑中的某种封印被打破，祝灵的耳边似乎都出现了一层玻璃破碎的声音。
同样的玄法大师、宗教信徒、贯穿整个副本的地狱概念，这里肯定也是一个小地狱。
祝灵早该反应过来的。
以祝灵的敏锐程度来说，和上一个副本这么多的联动和巧合呈现在他面前的第一时间，他就应该想到这里也是一个小地狱。
他的认知被屏蔽了。
祝灵皱眉，一点也没有因为剧情的进展而高兴，反而更加苦恼。
有人能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他的认知，如果不是接触到了隐藏图鉴，祝灵甚至无法察觉到这种认知的更改，就更不要说打破了。
而在祝灵身上做手脚的人……一切都指向了那个神秘的玄法大师。
祝灵走出小屋子时，徐方已经被李兆揍得不成样子，正奄奄一息地被绑在旁边。
李兆之所以没有杀掉他，除了有一点玩家之间再怎么坑害也不会直接赤.裸杀人的潜规则的原因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徐方没死。
李兆用自己粗暴的方法彻底确认了徐方还是玩家，他还没有死在副本里。
李兆还想回公会，他自然就不能让队友的存活率再降低下去了，哪怕徐方差点坑死了他。
李兆好久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他这会正坐在旁边生闷气，时不时地还要揣上徐方几脚泄气。
祝灵走到徐方身边，他蹲下来看着哪怕脸都被打成猪头了还带着一幅可惜表情的徐方。
偏偏就因为徐方没有表现出和往常一样的害怕，还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李兆才越打越生气，一点脾气都没发泄出来。
徐方嘴里囔囔着：“错过了、错过了、错过了……”
他无比懊悔，没能带着所有玩家完成救赎，任谁招呼他也不听。
“徐方，你怎么知道死亡才是救赎？”
祝灵拿了一个塑料凳过来，在徐方身边坐下。
此时是一众玩家难得的休息机会，他们看到祝灵和徐方搭话，也悄咪咪地围了过去。
说不定又能蹭到什么剧情碎片。
原本对谁都不理会的徐方听到祝灵的问题后，他双眼发亮，猛地抬头看向祝灵：“我就知道还有明白人。”
祝灵的提问变相证明了他“认同”徐方说的话。
徐方不顾脸上的淤青，扯着嘴说道：“我能知道这些还是因为在昨晚守夜的时候，我遇到了真正的机缘，经过大师的指引，我才能顿悟，才能知道什么才是我们的救赎。”
他在早上遮遮捂捂没有说出来的下半夜守夜经历，此时终于说了出来。
徐方说，在张三维死后，他根本就不是缩在沙发上眼睛一闭就顺利熬过了整个夜晚。
“要是那样就糟糕了……”
徐方的声音有些模糊，他很快就从回忆中抽身，兴奋地说道：“多亏了昨晚的守夜，才能让我被选中。”
昨晚徐方缩在沙发上，沙发的前方还摆着一张桌子，那是白天用来收宾客挽金、专门记账的地方。
桌子的抽屉里放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昨晚徐方正害怕时，一本册子就从抽屉里掉了出来，刚好落到他的肚子上。
徐方吓了一跳，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这只是一本传教手册。
他望着掉落到肚子上的手册，鬼使神差地拿起来，下一秒就不受控地开始了翻阅。
徐方的下半夜根本不是熬过去的，他全身心地沉浸到了这本传教手册中，直到天亮才恋恋不舍地被来到殡仪馆的于惜雪叫醒，不得已放下了手册。
徐方已经彻底变成了玄法大师的信徒。
他向玩家们兴致勃勃地介绍着：“玄法大师是真佛在世，他为了解救人间苦厄降世，和所有宗教都不一样，大师并不要求我们需要做什么严格的事情，甚至我们这些信仰玄法大师的人都不需要加入他的宗门，大师的宗门连名字都没有。”
徐方眉飞色舞起来：“玄法大师说了我们这种人是因为前世犯了罪，因为地狱出了纰漏，才会在地狱里还没赎完自己的罪恶就投胎了。”
“我们会进入这个游戏全都是因为如果我们迟迟不死的话，每多待在人间一天就多犯了一天的法，囚笼游戏就是用来惩罚我们一直滞留在人间不肯回地狱的东西。”
“玄法大师现世就是为了修补地狱的纰漏，而我们这类人死了才算是真正的解脱！我们只有死了才能赎罪——”
徐方越说越激动，他双目赤红，喘着粗气，不断地大声吼叫着。
祝灵被徐方的喊叫声吵得不行, 他拿过一旁的白布，粗暴地塞进徐方嘴里。
徐方被强行打断，他呜呜几声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后才不再说话。
祝灵还没说话, 李兆就有眼力见地跑进殡仪馆，伸手就从沙发前的桌子抽屉里找到了徐方口中的小册子。
李兆这会变得比谁都听话，他巴不得祝灵能够尽快解决掉这个副本。
眨眼间, 李兆就带着玄法大师的传教手册回来，一把递给了祝灵。
除了徐方外，所有玩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祝灵身上。
祝灵刚打开传教手册, 看到第一页的内容就皱起了眉头。
在手册的最前面就能看到书上对玄法大师的详细介绍。
玄法大师被吹得天花乱坠。
祝灵一目十行扫过这些吹嘘的部分，又翻看了几页后，他注意到书上写了玄法大师的擅长的术法是帮人改命。
书上吹嘘玄法大师是活佛现世, 不沾染凡人身上的任何因果，所以他可以帮人随意改命而不受到惩罚。
【玄法大师不求回报, 不图钱财, 对所有的身外之物都不感兴趣, 只有信仰越虔诚的信徒，玄法大师的能力才越有用，信徒也能更容易地得到改命机会。】
【改命才是属于有罪之人最有效的救赎。】
整个就简介传递出了最重要的一个观点——玄法大师可以改命。
越狂热的追逐才越有可能得到改命的机会。
如果有信徒为了改命可以自残、献祭，找其他的祭品, 不再把其他人当做同类……就证明他的信仰越纯洁。
散尽家财的信徒未必比得过信仰狂热浑的疯子, 光是一个开头他就在鼓励着人们发疯。
大多数不正经的宗教都带着敛财的目的, 玄法大师传教的内容虽然奇怪，但却没有一点贪图钱财的意思。
祝灵刚看了几页就嗤之以鼻。
书上的诡辩话语很厉害，看到这本传教书籍的人如果情绪不稳定, 本身就渴望寻求一个心里寄托的话，稍不注意就容易被绕进去, 不知不觉间就会顺着书上的内容继续看下去。
绝大多数低级玩家都满足这个条件。
祝灵继续翻阅，很快就找到了书上的徐方所说的部分。
这本书上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信徒写出来的吹嘘内容，但是一旦涉及到类似“改命”之类的关键内容，很明显就变成了玄法大师的亲自撰写。
玄法大师对罪人的定义有两种。
一种是在社会上怀才不遇的人，他们明面有着各种各样的本能，却处处碰壁，生活得很是不易。
无法聚才、磋磨人间，是上天对这类人的惩罚。
玄法大师的文笔不错，这样的形容确实也容易吸引到自命清高的人，被他网罗到的这种人可是最容易走极端了。
显然在祝灵经历的上一个副本里，借运改命的林迁就是其中典型。
这类人在玄法大师的笔下罪孽并不严重，想要结束惩罚，只需要至少聚齐十个信徒，再在玄法大师的指点下选好地点，献上各自带来的祭品，很容易就能改运成功了。
在玄法大师眼中，这仅仅只是犯下了轻罪的信徒才能达成的救赎。
另一种犯下重罪的人则是因为地狱出了岔子才得以逃到人间，他们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增加罪孽，任何赎罪的办法都不如死亡来得有用。
回归地狱才是真正的救赎。
不然会在人间遭受到更严重的苦难。
玄法大师规劝他们尽快自杀，这样才能超度罪孽。
副本里的NPC看不出这一段的内涵，但只要是一个玩家都能看明白，玄法大师这是在点人呢。
玩家们莫名其妙就成了他口中罪孽深重的人，合着无论玩家怎么活着但是一种错，“最好”的归宿就是要玩家们自我了断。
祝灵对这些荒谬言论嗤之以鼻。
也不知道徐方怎么这么快就变成了玄法大师的忠实信徒。
【恭喜玩家触发剧情碎片——山武信仰（探索度2/3）】
【探索关键词二：荒诞教义】
祝灵刚刚收到系统的提示，就随口说道：“一个连名字都没取出来的邪.教而已。”
他不屑道：“为了活下来你们经历的困难够多了吧，相信这个狗屁大师去自杀不如想想自己之前为了活下来的努力。”
那些努力都是玩家们为了求生的沉没成本。
如果就这样受到邪.教影响，但凡玩家们多想一下这些沉没成本，都会迟疑着不去求死，减少对邪.教的皈依。
祝灵虽然一点也不相信玄法大师胡扯的内容，但是他不相信不代表其他的玩家不会依赖上这玩意。
提醒一下也防止这些玩家像下饺子一样全部去自杀了，毕竟还有徐方这个前车之鉴。
祝灵刚说完话，谁知这样就让其他的玩家全部蹭到了新的探索词。
他们都收集到了“荒诞教义”这个关键词，这下光听名字就知道玄法大师的教义信不了一点，心里产生了几分异动的脆弱玩家也一下就变老实了。
祝灵看完了整本的传教手册，转身就把手册放到一旁的长香上方，很快就点燃了整本书。
徐方双目赤红，看着祝灵烧书的模样仿佛杀父仇人，憎恨极了。
等到火焰即将燃到祝灵的手指时，他手一松就让彻底烧成灰烬的传教手册飘散到了空中。
“今天我和她来守夜。”
祝灵指了指坐在一旁角落里的女孩，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就决定让自己和女孩留在殡仪馆里守夜。
祝灵给其他玩家吩咐了一下宾馆的注意事项：“你们早点回宾馆，关门关窗，一觉就能睡到天亮了。”
不用祝灵再多说什么，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成为了这只玩家小队的核心。
李兆下意识点完头后，忽然想到消失了一天的张三维：“张三维还在宾馆，他……”
徐方已经确认了还没有死亡，他只是脑子有问题成了一个神经兮兮的邪.教徒。
那昨晚死的玩家就是张三维。
一想到今天早上张三维疯疯癫癫的鲜活模样，很难把他和死人联系到一块。
这么一想就更加恐怖了。
李兆倒是不怕张三维，但他们现在状态不行，就怕张三维在宾馆里偷袭其他的玩家。
他试探着祝灵对其他玩家的态度，看看能不能从祝灵身上爆点值钱的东西出来。
祝灵抬了抬眼：“那今晚你守夜，我回去……”
“不用了！”李兆连忙推脱：“就按原来的计划执行好了。”
回宾馆怎么也比留在这里守夜安全。
祝灵知道李兆有的是办法保护其他人，他看了看时间，这会已经接近十点半了：“你们现在就回宾馆。”
“对了，惜花阿姨的头可能会掉，帮她装回去就行。”
祝灵就像是在提醒其他玩家出门时别忘了随手关门一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个惊悚内容。
这样的提醒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准备回宾馆的玩家们全都记住了。
于惜雪带着李兆几人走向殡仪馆门口，她帮众人叫了车，几个玩家坐着出租车就离开了。
女孩不敢反抗祝灵的命令，但对于今晚的守夜还是十分害怕。
等到所有玩家都走了，她一边望着准备离开的道士先生们，一边小声地询问祝灵：“今晚的守夜怎么办呀？”
祝灵丝毫不慌：“放松，这和我家乡的习俗一样，我知道该怎么守夜。”
祝灵没有怎么安慰女孩，她只是听着祝灵的声音却奇迹地平复好了情绪。
毕竟祝灵说的话从来都没有失言过。
“副本里没有安全的地方，留在哪里的危险程度都一样。”
女孩不太明白祝灵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懵懵地点头。
待在宾馆里的危险程度怎么可能会和待在殡仪馆里的危险程度一样呢？
她心里不解，但也没有问出来。
祝灵看出了女孩的想法，却也没有接着解释下去。
他转而向女孩问起另一个话题：“你怎么想的？”
女孩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祝灵问的是什么意思。
或许心里又有些明白。
她和祝灵坐在后院的角落里看着宾馆里热闹的宾客，眼前的NPC们各个真实鲜活，有些时候真的很难分清游戏和现实的区别。
想要摆脱低级玩家的困境，女孩必须变强。
以前她平平无奇，想要变强根本就没有办法，只能依靠大公会勉强存活。
现在不一样。
祝灵的话给了女孩一个希望。
如果之前她还以为是这个副本的原因才导致她身上出现了特别情况，被众多鬼怪盯上。
那么现在祝灵说的这句话……是不是就说明了其实她身上也存在着某种天赋？
女孩的心激动得直跳，她太想要一个变强的机会了。
只是……
女孩心里退缩了几分。
她刚激昂起来就想到了以往的种种经历，立马就泄气了。
她真的有那么厉害的脑子成长吗？
女孩退缩着，长期躲在李兆的羽翼下，虽然李兆经常剥削他们，但还是免去了很多的生死危机。
她又不畏惧着变强了。
女孩的想法全写在脸上，祝灵看得清清楚楚。
只听祝灵继续说：“你叫什么？”
女孩：“啊？”
祝灵摇了摇头：“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
“没有人会在意弱者叫什么名字，做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作用。”
“你看，你进入副本这么久了，我依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感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祝灵从怪鸟的袭击事情中确认了女孩的能力。
最开始祝灵也以为是副本的机制问题。
女孩不明白祝灵为什么会和她说这些。
祝灵只是……
惜才罢了。
第50章 七月半22
殡仪馆里的宾客已经陆续在往外走了, 祝灵和女孩说完就起身走进了殡仪馆大厅。
女孩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还没思考几秒，赶紧弹射起步跑到祝灵身边。
她可不敢一个人坐在后院思考人生。
一旦有第一批宾客离开，其他的客人就开始陆续立场, 几分钟的时间内殡仪馆就冷了下来。
就连在二楼打牌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全部算清了钱，下楼离开了。
殡仪馆里只剩下几个于家人，他们也有了离开的架势。
女孩在这种情况下再看到这些于家人, 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了几分畏惧。
经过游城事件后，所有的玩家都已经反应过来。
女孩看着祝灵从沙发前的桌子上拿出三注长香递给她。
女孩接过长香，就看到祝灵又拿起三炷香走到供桌前跪了下来。
祝灵点燃长香后恭敬地拜了三下后, 再将手上的长香插入供桌上的香炉里。
从长香上燃起的烟雾寥寥飘起，向上持续飘散，很快就消散在空中。
女孩学着祝灵的动作, 也赶快跪到旁边开始点香祭拜。
他们作为给于惜年守夜的子女后代，只有在守夜开始前点香供奉才能给逝者传达出一个信息——他们来守夜了, 不要让这个地方的各种存在冲撞到他们。
后代给逝去的长辈守夜, 陪伴还没有出殡的逝者, 而长辈也有义务保护他们。
只有告知了于惜年这件事守夜的玩家才能得到保护。
这是祝灵在郁正清给的书上看到的习俗，书上写了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守夜习俗，他从不觉得这样的互动有什么恐怖。
这是逝者和活人的默契。
祝灵昨天走的时候还以为李兆知道这个习俗，已经给徐方和张三维说过了要烧香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