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砚听着碗底跟桌面碰撞的声音，心里一惊，阿姨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相处，一定不讨人喜欢，这样要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褚溪云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跟褚行舟的手不同，褚溪云的手很暖也很软，靠近他的时候，有种独有的香味，就像梦里的……妈妈一样。
戚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住。
褚溪云：“阿砚，阿姨问你一个问题，你这一辈子真的决定好跟行舟在一起了是吗？”
戚砚抿了抿唇，郑重地说道：“是，只要他愿意。”
他其实很少在外面面前诉说自己对褚行舟的心意，有些东西不需要说出来，更遑论是在长辈面前。
但这么多事情经历过来，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让他肯定的了。
褚溪云：“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看的出来，行舟也从来没有对别人这么上心过，很早之前，我还跟他爸谈过这个问题，他脾气其实不太好，又有些霸道，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跟他过一辈子。”
戚砚：“他很好的。”
褚溪云轻轻地笑了笑：“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行舟这个闷葫芦，很少跟我们谈他在外面的事情，但他的工作很危险，我跟他爸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他常常回家，哪怕只是吃顿饭，看着他全须全尾，毫发无伤，才放心。”
戚砚：“褚哥很幸福的。”
褚溪云：“你也可以啊。”
戚砚一愣。
褚溪云站起身，轻轻地将人抱住，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就像梦里的妈妈一样。
“别叫我阿姨，叫我妈妈怎么样，你既然已经决定跟行舟在一起，那也是我的儿子，哪有儿子叫妈妈阿姨的，是不是？”
褚溪云大概是将所有的温柔都放在了这一刻。
戚砚鼻尖一酸，猛地闭上了眼睛。
褚溪云：“工作累了就跟行舟一起回家，提前通知，饭菜都是热乎的，床铺也都是干净的，不管去哪儿，爸妈都是你们的后盾，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戚砚终于忍不住，抬手抱住褚溪云，无声地哭了。
第88章 戚砚被针对
戚砚在家休息了两天, 他的眼睛正在好转中，从一开始的模糊不清，到后来能看清楚一点点人影的轮廓。
只是褚行舟两天都没有回来。
特殊处理部内部原本就有很大的问题, 戚从礼落网，跟戚从礼有合作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在没有抓到这人之前，褚行舟就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 也锁定了好几个高层的目标。
现在戚从礼落网，扫尾的事情全都落在了褚行舟的身上, 也只有他敢真的去动这些人。
褚行舟成了特殊处理部的实际掌权者。
这两天，褚溪云变着法地给戚砚做饭, 看他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就像看着自己营养不良还挑食的孩子, 每顿饭都荤素搭配, 有汤有菜，还特地参考了营养餐的菜谱。
要知道平日里都是周稷珩下厨, 褚溪云洗个菜打下手，那就算是给饭菜做贡献了。
以至于每一道菜, 戚砚都吃的一干二净，一点都不想浪费, 生生将他有些挑食的毛病都快改掉了。
然后每次都吃撑着了, 在小区里溜达, 褚溪云还寸步不离地陪着他，逢人就说戚砚是她儿子, 导致他现在都快全小区出名了。
戚砚嘴甜, 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好人，又在后勤部混了这么久, 见人说话的本事那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跟着褚溪云一圈叔叔阿姨伯伯婶婶叫下来，可谓是获得好感无数。
这种悠闲地日子他真的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
隔天早上起来，戚砚打开窗户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味道，那是一种很清新很干净的味道，就像是在凛冽寒冬里扑鼻而来的松香。
模糊的视线里全都是大片大片的雪白，伸出手，还有冰凉的雪花落在掌心里。
下雪了。
龙城每年都会下雪，大多数都是在接近新年的时候，所以一下雪就表示新的一年又要来了。
但是今年的雪好像格外的大，经过一夜的落雪，窗沿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戚砚伸手碰过去的时候，能将整个手掌都埋在雪里，很冷。
他突然间就好想褚行舟，他已经整整三天都没见过对方了，只有偶尔的几条消息，寥寥数语，说的都很匆忙。
这一点也不能让他感到满足，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空缺了一块，从戚从礼被抓那天开始，就有种失去目标的茫然。
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期待的咸鱼生活吗？
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事情还没有结束。
戚砚这么想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凭空出现在了褚行舟的办公室里。
六十一楼的办公室一向很安静，因为这整个一层楼都属于褚行舟个人所有，平日里不会有人上来，今天也是一样，安静的很。
戚砚尚未睁眼，一只毛绒绒的东西就落入了他的怀抱。
媚娘大概是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他了，格外的粘人，一个劲地在他脖子边蹭。
戚砚不自觉地笑了，伸手使劲地rua了一把小猫。
“想爸爸没有。”
原本小黑猫想留着给戚砚养的，但是他眼睛受伤了，小猫有时候受到惊吓会无法自控，怕伤着他父母，就还留在了办公室里。
好在这个地方她已经很熟悉了，而且比起家里还要安全一些，便一直寄养在这里。
整个六十一楼都快变成猫猫的娱乐园了。
随处可见的猫爬架，猫窝也有好几个，但那些媚娘不怎么喜欢，经常窝在沙发上，沙发已经被她挠的快看不出原型了。
戚砚吸够了猫，转身将小黑猫放在了沙发上，一抬手放在桌面上的平板就被他隔空吸了过来。
他将平板凑到眼前，勉强看清楚界面，然后打开了小猫最爱的那部电视剧，放在了沙发的另一端。
媚娘果然被吸引了，调整姿势，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戚砚摸索着走到办公桌的旁边，在椅子上坐下。
褚行舟不在办公室，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办公室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说明他早上还在这里的。
也不知道这些天，他是怎么睡觉的。
或者说，到底睡了多久。
戚砚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不打扰他的工作，模糊的视线里却是出现了方形的东西。
他凑上去看了看，是个小小的硬盘。
硬盘上有电子封印，需要手环的权限才能打开，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戚砚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但毕竟是褚行舟的东西，即便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的亲密，也不应该随便动对方的东西。
他没动桌子上的硬盘，而是翻出手机给褚溪云发了消息，告诉对方他出门了，省的看不到他人，会担心。
因为看字不太容易，他都是发的语音。
手机刚放下，戚砚唇角就微微弯起，他听到了脚步声。
褚行舟回来了。
“北街那边的行动今天夜里要全都结束，剩下的那些小虾米……”
褚行舟话还没说完，脚步一顿，就有人扑了上来，他掐断了通话，一把将人抱住。
“你怎么来了？眼睛怎么样了，不是让你不要乱跑。”
戚砚抱着人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褚行舟身上有股冷香，衣服上还沾着凉冰冰的白雪，像极了早上他推开窗户时闻到的那股味道。
很好闻。
褚行舟将人抱起来，双脚离地，往前走。
“外面这么冷，你就穿这么点。”
戚砚双腿环住对方的腰肢，抱着他的脖子，松开些，模糊的视线里印出褚行舟的模样。
“不冷。”
褚行舟当然知道对方不怕冷，哪怕是在极北深渊那么冷的地方，戚砚也从来没觉得冷过。
他抬手摸了摸戚砚的眼睛：“能看见了吗？”
戚砚：“很模糊，就像是高度近视一样，比前几天好多了。”
褚行舟将人放在沙发上，并没有离开，却是顺势将人推到了，俯身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仔细地算一算，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亲密的在一起过了。
自从戚从礼出现以后，戚砚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虽然看上去跟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可他知道，这些日子，他根本就吃不好，也睡不好。
两个人为了捉拿戚从礼，疲于奔波，即便是想干点什么，时间也有限的很。
如今倒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虽然这些日子依旧很忙，但最终大BOSS落网，就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了。
就像很多故事里说的那样，仿佛迎来一个圆满的大结局。
忙里偷闲的甜蜜带着几分来之不易，沙发另一边正在看电视的猫猫“喵喵”地叫了两声，两个忙于探索彼此的大人终于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孩子。
褚行舟托着人的膝盖弯，将人抱起来，脚步不停地往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走过去，呼吸都乱了几分。
戚砚穿着的单薄家居服已经褪下了一半，他双腿环住人的腰，近乎乖巧地挂在了褚行舟的身上。
休息室的大门被打开，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关上。
媚娘抬眼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门，似乎在疑惑，那里面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进去过。
不过只是瞥了一眼，很快又被电视剧给吸引，继续转头看剧了。
休息室的大门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打开，褚行舟头发是湿的，身上的衣服终于换了一套，嘴巴上原本已经冒出来的一层青茬也已经消失，又是精神抖擞的青年俊杰。
他抬手将门关上，对着不知何时跑到门口的黑猫轻轻地“嘘”了一声，随手将外套给穿上。
进门之前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已经塞满了消息。
褚行舟拉过椅子坐下，一眼便看到了桌面上放着的那个硬盘，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休息室，门还关着，戚砚应该还在睡。
褚行舟用手环刷开硬盘，调出里面的资料。
最前面的文件夹里放着的就是当初从猫咪脖子里拿出来的那张卡里的东西，是制作变异药剂的方程式，也是戚从礼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他看都没看一样，目光却是落在后面的那份文件上面。
那是楚秋灵发给他的，是特殊管理部一直以来研究的，可以将异能者变成普通人的药剂。
药剂的实验是基于变异药剂制作的方程式来进行改进的，理论上来说没有什么副作用。
只是药剂目前还在试验阶段，尚未在人体上进行过实验。
他们的初步计划是针对被抓捕起来的一些犯罪异能者进行第一次实验，如果实验能够顺利进行，并且后续没有任何问题，这个药剂就会广泛应用到异能者身上。
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已经有人在针对戚砚了。
一旦药剂研究成功，他将会是第一个被众人要求撤掉异能的对象。
吞噬异能太过于恐怖，甚至没有任何约束，异能被吞噬的越多，戚砚的能力就会越来越强，他会成为所有异能者害怕的对象。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吞噬异能将会成为戚砚的催命符。
褚行舟靠在椅背上，并没有在乎手机里被塞满的信息，眼底带着几分阴沉。
只要有他在，没人可以轻易地伤害戚砚。
“在想什么？”
戚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休息室出来了，他看不清楚，自然也不知道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东西是什么，可褚行舟却是下意识地将界面给隐藏掉了，随即转过身，若无其事地说道：“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休息，你不知道，这几天我觉得我都快分裂了。”
戚砚似乎并没有看到他的动作，转身撑着桌面，坐在了桌子上。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一件单薄的家居服，因为是从卧室直接过来的，并没有换。
褚行舟站起身，到里间拿了一间外套给他披上。
“你还在生病，注意保暖。”
戚砚仰起头，并不对焦的目光却是准确地落在了褚行舟的脸上。
“有人为难你了吧。”
他用的肯定的语气。
褚行舟动作都不带停顿地回道：“这些事情都不是问题，你只要好好养伤。”
戚砚轻轻地笑了笑，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我早就预料到了，隐藏异能者身份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一旦我的异能暴露，会引起怎么样的风波，你之所以成为别人崇拜的人，因为你的强大对别人没有威胁，可我不一样。”
褚行舟轻声道：“阿砚。”
戚砚：“吞噬异能的存在本身就是个BUG，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有这样一个威胁在我身边，我同样也想除之而后快。”
褚行舟：“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戚砚又笑了一声，这一声极为轻蔑，似乎还带着那么几丝讥讽：“哥，你觉得，他们会得逞吗？”
这会戚砚的笑又有些天真无邪，甚至可以说是无辜的。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当恐惧埋在他们心底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再提起这个问题了，对不对。”
第89章 异变的真相
褚行舟站起身, 将人抱进怀里，声音平静而沉稳：“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处理好, 我只希望你好好养伤，别再折腾了。”
戚砚沉默不语。
这件事情，他不可能不管，隐忍沉默这么多年, 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去计较，心甘情愿地当一个烂好人, 可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是他拼了命抓住了坏人，却落不到半点好处, 还要换来大家的猜忌。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干脆就做个坏人。
祸害遗千年, 谁比谁命长, 还不一定呢。
褚行舟知道三言两语并不能改变他，戚砚表面看起来是个好说话的, 可骨子里是固执的，认定一件事情的时候, 就会铁了心去做。
他将人抱的更紧，闭上眼睛, 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戚砚受伤时的模样。
“那天, 你在我面前突然倒下去……”
褚行舟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话说出来似乎显得无力又苍白，那一刻, 他觉得自己心跳都好像停止了, 哪怕知道，戚砚的生命并不是这么脆弱。
戚砚身子一颤, 并不聚焦的眼神又逐渐软了下来。
他可以对任何人都硬着心肠，却没办法忽略褚行舟的感受。
戚砚迟疑了一下：“我可以去见见他吗？”
他是谁，毋庸置疑。
戚从礼被抓以后，作为一个拥有空间置换能力的高等级异能者，他被关押在了特殊的监狱里，并且没有足够的镇定剂提供，只能刚好克制住精神力躁动发作。
监狱就在特殊处理部的本部地下室。
地下三楼是停车场，而地下三楼往下，鲜少有人走，大部分的人都没有通往地下的权限。
而在特殊处理部的最下面一层，就是关押最高级别罪犯的地方。
只是这么多年来，总共也没关过几个人。
戚从礼这种算是特等罪犯了。
最下面一层楼的电梯需要的是最高权限，能自由进出的不超过三个人，褚行舟就是其中之一。
戚砚一步不错地跟在他身后，看上去一点问题也没有，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压根看不出来他双眼无神。
褚行舟一路刷过手环，滴滴滴的声音贯穿了整个通往监狱的道路，空旷的走廊很是干净，洁白的墙面几乎可以倒映出人的模样。
走廊头顶有监控系统，一旦检测到有人越狱，会开启紧急模式，整条走廊都会被激光覆盖。
激光扫过的地方，片甲不留。
而这条走廊是唯一通往外面的路，想越狱，几乎不可能。
在打开最后一道门之前，褚行舟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着身后的人：“你确定要见他吗？”
戚砚抬起头，金属制的大门严丝合缝地关闭着。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情绪地说道：“哥，我总要见他一面的，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我要知道。”
褚行舟握住他的手，刷开最后一道门，牵着他并肩往前走。
通道尽头，透明的玻璃墙壁里关着一个人。
这人穿着浅色的囚服，正坐在椅子喝茶，乍一看，不像是被关在监狱里，倒像是在什么品茗的地方。
优雅，从容。
看到戚砚来，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抬眸仔仔细细地将他从头到尾给打量了一遍。
“我的乖儿，你来看我了，不错，也算白创造你。”
他用的创造。
戚从礼又将目光落在他身后的褚行舟身上，眼里还带着那么几分狂热，不像是在打量人，倒像是在打量着一具很满意的躯体。
即便是这个时候了，他还是带着那么几分儒雅温和的感觉，任谁看到都不会觉得，这个人就是一切异变的始作俑者，是他一手改写了人类历史，创造了属于异能者的世界。
戚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哪怕是看不清楚，可依旧对着他的方向。
“那场席卷全球的病毒，跟你是有关系的吧。”
戚从礼倒也供认不讳：“是不是很厉害，你应该以我为荣，儿子，放眼全球，难道你还能找出第二个这样的人吗？”
戚砚：“放眼全球，也没有第二个像你一样的神经病了。”
戚从礼倒也不生气，用一种包容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着不懂事的儿子，温和，慈爱。
“你怎么说都没关系，毕竟你是我儿子，我对你总是跟对别人不一样的，既然你已经猜到了病毒跟我有关系，那还猜出了什么？”
戚砚闭了闭眼睛，四年前的那场突如其来的变化几乎刻在了每个人的心底。
“其实病毒不可怕，它虽然传染速度快，但靠人体自愈是可以的，可怕的是由深海实验室推出的应对病毒进化的疫苗。”
戚从礼多看了他两眼：“这你都猜到了，很聪明，我将变异的疫苗随机掺杂在真正的疫苗里，然后……传遍世界各地。”
所以才会有那一场异变，那场改变全人类的异变。
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实验，只是没想到实验后来出了一些问题，超出了戚从礼的可控范围。
也就是云城失火的开始，芯片消失，特殊处理部介入，戚砚跟褚行舟产生交集。
因为一个微小的改变，一切都不一样了。
褚行舟早前就跟戚砚讨论过这个问题，异变的真相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异变，既然异变药剂是被创造出来的，那什么情况下才会让全球都在同一时刻产生这样的变化。
深海实验室原本是一个神秘的科研机构，可当他们查到档案，知道深海实验室参与过病毒疫苗的制作之后，有些东西就这么浮出水面，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在脑海中产生。
可偏偏，这个不可思议，就是人们一直都无法勘破的真相。
疫苗是真的，异变的药剂也是真的，这些药剂随即掺杂在疫苗中间，被送往世界各地，然后分别注入到一无所知的，人类的身体里。
异能者由此产生。
但更深层的真相却是最可怕的。
因为这场病毒，本身就是个天大的骗局。
戚从礼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是得意的，这场席卷全球的伟大的改变，非常人能达到的，可他做到了。
唯一可惜的是，异变是随机的，因为个人体质的不同，产生的异能也大不相同，这是他一直无法研究出来的真相。
不然，这厉害的吞噬异能，怎么会轮到戚砚的身上，戚从礼自己早就独占了。
可惜，他只是异变出来一个空间置换的异能，这种异能对他而言显得有些鸡肋，这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从一开始他就设定了第二个造神计划，制造出一个完美的躯壳，再利用精神系的异能，取而代之。
而造神计划的最佳人选，无异于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儿子了。
这些话从戚从礼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戚砚意外的平静，倒是褚行舟皱着眉，很是心疼的看着面前的人。
戚砚的身形很单薄，他骨架小，虽然个子并不矮，可比起同龄人总显让人怜爱，有想要保护他的感觉。
哪怕知道，他有怎样的实力。
戚砚：“说完了吗？”
戚从礼：“其实，你自己应该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特殊处理部的人该抓的也都抓的差不多了，作为大势已去的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戚砚来这里，并不是想见这个父亲最后一面，也不是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亲情，甚至就连真相，都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母亲在哪儿？”
褚行舟一怔，惊愕地看向戚砚。
他母亲的墓地他们还一起去过，戚砚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戚从礼似乎也很疑惑：“你妈不是你亲眼看着死的，现在来问我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很莫名其妙。”
戚砚双手猛地拍在了玻璃墙上：“我在你脑子里看到了，你将她关在哪儿？”
戚从礼一直弯起的唇角终于拉平了，看向戚砚的目光，带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畏惧。
“你竟然连这个都能做到，看来吞噬异能当真是无敌的存在。”
戚砚：“你不说，我也有方法知道。”
戚从礼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我要跟你一个人谈，只有你一个人。”
戚砚转头，恳求地看着褚行舟：“哥。”
褚行舟皱着眉头，心底觉得是不妥的，可这监狱已经关过很多人，也从来都没有出过岔子，更何况戚砚本身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人。
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异能者天生的直觉告诉他，戚从礼单独见戚砚这件事情有些诡异，他不应该离开。
戚砚抬手，拉住了褚行舟的衣角：“哥，不会有事的。”
褚行舟最终妥协：“我就在这道门外面。”
褚行舟一步一步地倒着走出去，直到看着大门一点一点关上，眼神中残留的是戚砚转身的背影。
大门是密不透风的，里面任何动静他都不会知道，也听不到一丝的声音，他只能注视着门，然后默默的等待着。
其实并没有等很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只有五分钟。
大门从里面被打开，戚从礼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戚砚面色有些苍白，不太聚焦的眼神还有些怔愣。
褚行舟握住人的手拉近了，上下看了看。
“他说什么了？”
戚砚的表情很怪异：“我说，他什么都没说，你信吗？”
褚行舟一愣，随后毫不犹豫地回道：“信。”
戚砚笑了笑：“哥，我们回去吧。”
褚行舟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玻璃墙里的戚从礼背对着他，大门缓缓地在眼前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