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为臣—— by封灵三清 CP

作者:封灵三清  录入:01-13

“……”楚晋道,“我没生病。”
闻言,沈孟枝收回手,表情看上去放心了不少。
他展露的情绪比平日要丰富许多,但不知为何,就是不肯说话。
楚晋不放心他这幅样子,又问了一遍:“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吗?告诉我。”
沈孟枝抿着唇,好像被对方的情绪也带得紧张起来,低声,小心翼翼地开口:“楚晋?”
他的声音有点哑,放得很轻,风一吹就卷跑了。
沈孟枝叫完后就重新闭紧了嘴巴。楚晋他那一声中回过神来,松了口气。
不是失忆,看来应该是虚弱期精神与心绪都受到了影响。
所以他小时候是这个样子吗?
一个人安安静静,单纯得情绪都写在脸上,抿着嘴不说话,却又会掀起眼帘,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悄悄看你。
楚晋心软了下来,想伸手捏捏他的脸,沈孟枝却好像早有防备,立刻捂住了脸。
他失笑,唇角笑意轻柔:“楚晋是你的谁?你喜欢他吗?”
沈孟枝瞪了他一眼,表情有些郁闷。
他想继续装哑糊弄过去,楚晋却不给他机会了,被不厌其烦地追问了几番后,只好慢吞吞地开口:“是个欺负我的坏人。”
楚晋:“……”
他还没来得及郁闷,沈孟枝捂住脸的手悄悄移开了一条缝,露出两只眼睛,冲他忽地眨了下。
他说:“但是,我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虚弱期把被封印的小小枝放出来溜溜,摄政王你的福气还在后头(狗头)

“跟我预想的不错。”
梅诩再次把完脉,瞥了楚晋一眼,“一天喊老夫过来不知道看多少次,看把你急的。”
沈孟枝对没有见过的陌生人表现出了极大的排斥感,神色绷得很紧,像是被迫走出自己的世界跟人打交道的自闭小孩,表情挣扎,丝毫不见往日的游刃有余。
楚晋道:“可他不想说话。”
“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吗?那就是从前某个时间段的自我影响了他现在的行为。”梅诩并未在意,“拒绝开口是下意识的,可能不合群,也可能幼时家人没有陪在身边,你可以多跟他说说话。”
楚晋神情谈不上轻松,点了点头。
梅诩看看床上发呆的人,又压低了声音:“你还要问他内力的事吗?”
“不问了。”楚晋唇角扬了扬,流泻出一丝近乎柔和的笑意,“他说,他喜欢我。”
“……”
梅诩没眼看被一句话收买了的摄政王,心情复杂地挥挥手:“那你们两个好好相处,老夫去看看听夏那小子的功课。”
楚晋把他送到门口,梅诩又道:“对了——”
楚晋投以询问的眼神。
梅诩一本正经,严肃正色道:“他现在身体不好,不宜情绪起伏,不宜动作激烈,你想同床,也不可操之过急……”
楚晋:“……”
摄政王啪一声把德高望重的前任老太傅拍在了门外。
动作很快,关键部分被关门声砸断,没有传到身后人的耳朵里。
楚晋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发现沈孟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被子里,把自己包成了一个粽子。
粽子缩在角落里,十分自闭的样子。
楚晋走过去,看见了几缕他没藏好的头发,乌黑柔亮,温顺地垂落到床上。
他捞起那一截发尾,捏在手心,道:“抓到你了。”
被子动了动,没吭气。
“不想看病?”楚晋只好顺着他的心意猜,“还是讨厌见人?”
“那是从前教我的太傅,现在是听夏的夫子。”他耐着性子解释道,“他已经走了。”
他说完,被子蠕动了一下,小心地缩进了他怀里。
从被角探出两只手,慢慢下拉,一点一点,露出光洁的额头、乌黑的眉毛、熟悉的眼睛——
沈孟枝扑通一下将脸埋进了他肩颈,像只鸵鸟一样,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除了你,都不想见。”
顿了顿,他又道:“……我不认识他们。”
呼吸带着微微的颤动传到与衣料紧贴的肌肤,楚晋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发顶,浅淡的香气盈入胸腔。
他很配合地说:“那就不见。”
“但大夫每天要来为你把一次脉,我答应你,在这陪着你。”
沈孟枝像对待一个喜爱的玩偶一样,抱着他亲昵地蹭了蹭,仿佛是为了填充满空荡的怀抱,又或是对方的温度让他难得产生了依赖。
他轻轻道:“嗯……”
话音未落,门被人急匆匆地推开,是梅诩忽然杀了回来:“老夫突然想到一件事,有待求证,需要再对病人仔细探查一番……”
老太傅紧蹙着眉抬起头一看,严肃的神情瞬间裂开了一条缝。
沈孟枝在他进来的时候就紧张地掀开被子把两人蒙在了里面。楚晋眼前一花,紧接着一黑,就被抱着扑倒在床上。
被子从四面八方严严实实地把两个人盖住,身上的人露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身体相贴处,心跳变得不受控制。
他动了动手腕,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指腹传来柔软弹韧的触感。沈孟枝抬起眼,手指抵上了他的唇,心不在焉道:“嘘。”
楚晋被定住,饶是他也没猜到对方要做什么。
下一秒,却见沈孟枝捂住耳朵,眼一闭趴在他胸前不动了:“看不见我。”
楚晋:“……”
他算是明白了,这被子就是某人掩耳盗铃的工具,之前装粽子是,现在也是,看见不想见的人就把自己缩进去,别人就看不见他了。
不知道梅诩会怎么想,反正他是格外自然地揽过了对方的腰,顺着沈孟枝的话道:“嗯,不理他。”
梅太傅看着不停蠕动的被子:“……”
他什么也不需要问,一定是被子把摄政王给吃了,而不是摄政王心甘情愿钻进去的。
“你们二位要是现在忙的话,”梅诩绷着脸,“老夫明日再来。”
没人回应,梅老太傅暗暗把公然欺负病人的摄政王痛骂一遭,终究有所顾忌,嘱咐道:“别忘了老夫说的……轻点。”
被子里楚晋被沈孟枝捂着嘴,已经懒得开口解释了。
等梅诩无功而返,沈孟枝才睁开眼,长长的、秀美的羽睫扫过楚晋的下颌,紧接着,温热鼻息洒在了颈侧。
没有了深思熟虑的克制,他的情感不加掩饰,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白炽烈,也让人无以招架。
“轻点……”沈孟枝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梅诩的话,“是什么?”
楚晋默然看着他,没说话。
“是对我吗?”沈孟枝问。
楚晋:“……嗯。”
“你下手很重吗?”
“……”
沈孟枝思考了一番,理所当然地认为梅诩说的是一种治疗手段,纠结地说:“我能忍住的。”
无意的撩拨远比红绡散更致命。楚晋喉结动了动,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冲动,在他耳边轻语道:“天色晚了,休息一下吧。”
摄政王远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并且牢记梅太傅的叮嘱。他掀开被子,默念了三遍清心诀,才站起身,就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
沈孟枝跪坐在床上,头上身上还披着被子,身形笼在宽大的被子下,显得单薄。
裸露的肌肤因缺氧泛起夕霞般的粉色,沈孟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下一秒,眼圈倏地红了。
“你不陪我吗?”他抓住楚晋的手,抬起脸。
泪珠凝在眼睫上,如将要破碎的玻璃珠,他垂下眼,珠子便断了线一般坠落下去。
“我惹你生气了吗?”
摄政王登时一败涂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他僵在原地片刻,终于,像是认清了自己彻底输了的事实,半是无奈半是释然地叹了口气。
他一点一点擦去对方睫毛上滚动的泪珠,道:“我是个坏人,让你难过了,你也要我陪吗?”
沈孟枝的脸被他捧着,微微仰起,眨动了几下眼睛。
“不难过。”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和你在一起,不难过。”
楚晋凝视他须臾,忽地弯了弯眼睛。
“睡吧,我陪你。”
沈孟枝心满意足地缩回被子里,楚晋在他身侧躺下来,梅诩“不可同床”的警告就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响。
楚晋自动忽略了梅老太傅的念叨,抬手熄了烛火。
黑暗中,他身前的被子忽然鼓起来一角。楚晋睁开眼,低头看去,不期然看见了某人凌乱的发顶。
沈孟枝睡着了也往被子里钻,脑袋靠在他左胸前的位置,只露出一个朦胧的侧脸。
楚晋想了想,在烛照村的时候,他也喜欢这样睡,也不嫌闷。
那个位置正好是赵裕和穿心那一剑的伤处,紧邻心脏,能听见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楚晋动了动手指,把被子往下拉了些。
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沈孟枝蜷缩的身体舒展了些,无意识低喃:“楚晋……”
楚晋屏息,想听他会说些什么。
但对方只是轻轻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料,道:“你好暖和。”
楚晋静静地等他呼吸声重归于平稳,才轻笑了一声。
他将对方搂紧了一些,终于,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对怀里的人说:“你也很可爱。”
次日,梅太傅的声音穿透门窗,怒气汹涌——
“摄政王!来管管你的人!”
楚晋拎着一盒早饭出现在门外,闻言停顿了一下,才推开了门。
梅诩站在床边,拿着一手针无从下手,看见他进来,当即不客气地开口:“他这个样子,我怎么施针?!”
楚晋看了眼床上,沈孟枝果然又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这次团成了一个球,像个汤圆。
他将食盒放下,对梅诩道:“以后不用来这么早,我不在,他不肯出来的。”
梅诩道:“那你赶紧让他出来,老夫要施针。”
楚晋还没开口,汤圆就主动剥开了皮,沈孟枝一脸郁闷地露出身形,直勾勾盯着他不说话。
楚晋发现他现在只有对自己才会话多一点,对旁人还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他失笑,轻声哄他:“听话,这样恢复得快。”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我陪着你。”
沈孟枝并未意识到他说的“陪”是什么意思,仍有些抗拒,慢吞吞地伸手,却见楚晋从梅诩手中抽出了一根毫针,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自己的手。
他做这件事没跟任何人商量,梅诩都没反应过来,沈孟枝已经扑了过去,一脸担心地抓起了他的手。
“不疼。”楚晋收拢五指,鼓励道,“看。”
沈孟枝放下心,终于坐好任梅诩摆布。
梅诩给他扎一针,摄政王就循着穴位给自己也扎一针,惹得太傅频频侧目,欲言又止。
楚晋在他第不知多少次看过来的时候开了口:“您想说什么?”
梅诩停下手头的动作,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他几眼,道:“是老夫小瞧你了。你这家伙,还挺上道。”
楚晋:“……”
沈孟枝被扎了一身,犹豫着开口:“上道?”
“哼。”梅太傅冷哼一声,“他小时候可不这样,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像个没心肝的小狼。”
“指望他像今天这样,对什么人陪着哄着,老夫还以为得到下辈子!”
沈孟枝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问:“我是第一个吗?”
梅诩又哼了一声,不过这次带了点笑。
“是。”他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作者有话说:
想rua枝枝

封灵城郊的密林里有一间宅邸,恢宏气派,是御赐的梁王府。
一辆马车在府门外停了下来,车檐上灯笼摇晃,绣着御史的标志。
李晟缓缓下车,摆摆手拒绝了下人的搀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院外森严的守卫,随即收回目光,从容地踏步走了进去。
四方的院子里摆着一把太师椅,楚戎随意地倚坐在上面,手肘支在扶手抵住额角,听见响动,眼睛也没有睁开。
他面容布满阴霾,遑顾脚边跪倒之人战战兢兢的注视,慢慢开了口。
“说,”他语气平平,“楚晋到底有没有死?”
李晟走到他对面,站定,瞥了眼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人。
他认出来这是楚戎手下的人,先前刺杀楚晋安排的弓箭手统领,此刻却被打折了腿,狼狈不堪。
闻言,那人头压得更低,咬牙道:“梁王殿下,楚晋确实已经死了……”
楚戎皱起眉,似乎是对他的回答不满意,招了招手,立刻有侍卫上前来,干脆利落地卸掉了那人的一只胳膊。
惨叫声蓦然炸响,紧接着变成痉挛般的抽气。
楚戎道:“你还有一次机会,说实话。”
对方面色惨白,完好的一只手臂捂着无力落下的手,大气也不敢喘。
“我让你把楚晋的脑袋带回来,你带回来的是什么?”楚戎忽然一伸手,打翻了手边的盒子,一颗人头骨碌碌滚落在地,滚到了那人的脚边。
那人如惊弓之鸟,直勾勾盯着那颗头,猛地打了个寒战。
楚戎站起身,抬脚踩上那颗脑袋,骨头咔嚓碎裂的声音响起,令人牙酸不已。
在对方惊恐无比的注视下,他露出一个残忍的冷笑:“如有欺瞒,你的下场,就跟它一样。”
“梁、梁王殿下!”那人的声音都惊得扭曲了几分,“我说!我都说!”
两道令人胆寒的目光瞬间移到了他的头顶,他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低声道:“那日……摄政王身中数箭,坠到了江里……”
没等楚戎开口,他急忙辩解道:“那江水那么急,往日里溺毙的人不计其数,他又身负重伤,绝对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绝无可能?”李晟缓缓重复了一遍,讥嘲地看着他,“八年前那场刺杀他都活下来了,你用你的性命保证,他一定能淹死在江中吗?!”
对方一愣,急于为自己开脱,绞尽脑汁:“可是……可是如果楚晋真的活着,早该回来了!他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就是说明他已经……”
李晟生硬地打断了他:“那是因为他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蠢货!”
楚戎的视线如一把悬在头顶的刀,在他震惊的脸上来来回回徘徊了几遭后,移到了李晟身上。
“御史大人。”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晟阴阴沉沉地开了口:“我怀疑,楚晋在你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秋江祭祀他是怎么逃过一劫,百日宴他又是怎么对我的安排了如指掌,以及,为何徐瑛每次都能猜透你找他的时机借口不在,摄政王府的人又是如何躲避我们的清算?梁王殿下,你仔细回忆一下,楚晋为何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楚戎脸上的神色随着他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到最后,怒极反笑:“是谁?”
“目前还只是猜测。”李晟沉声,“但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把楚晋诈出来。”
“你有什么计策?”
李晟不答反问:“还记得那个江枕吗?”
见楚戎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他冷笑一声:“我们也被他骗了。”
这下可谓是戳中了楚戎的逆鳞,他眯起眼睛,眼底凝聚起汹涌的杀意:“你说什么?”
“他与楚晋的关系,绝不是那么简单。”身为朝廷大臣,却被一个无名小卒戏弄,可谓是奇耻大辱。李晟的声音透着狠劲:“术平出了事,唐墨白被楚晋杀了,但他的弟弟还活着。你猜我从他口中问到了什么?”
“楚晋竟然一直把那个江枕带在身边。唐墨白死后,他也吐血倒地,”他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把柄,“梁王殿下,你的好弟弟竟然不管不顾地带着这个人,疯了一样从唐府的守卫中杀了出去。”
“……”楚戎若有所思。
跪在地上听见他们对话的人突然神色一变,急匆匆地补充道:“梁王殿下,御史大人,属下当时奉命刺杀摄政王,似乎也看见了那个人……”
接收到楚戎的眼神警告,他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地补全了后面的话:“那日摄政王身中数箭,就是为了救他。”
李晟先是一怔,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中带着令人后背发凉的快意和愉悦,笑完后,转向楚戎,意有所指道:“梁王殿下,天赐的机会啊!楚晋能救他,就能为他而死。”
楚戎饶有兴趣地问:“你想怎么做?”
李晟抬起眼,目光不疾不徐地在这偌大的梁王府上徘徊一圈,落在地上之人时,着重停顿了下。
“听闻近日有一股未知的势力,重金在我大秦境内寻求一味药材。”他缓缓开口,“……那老夫就成全了他。”
“摄政王!杜大人来信了!”
徐允匆匆走进屋内,一眼瞥见脸色不算好看的梅诩,下意识端正了仪态。
楚晋开口,又被梅太傅瞪了一眼:“说。”
“哦哦好。”徐允慌忙回神,“信上说,那味龙血竭有消息了,对方要明日酉时在城外见面。”
梅诩微微蹙起眉:“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对方是什么人?”
“是一个小贩,家中从前倒卖药材,龙血竭就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徐允道,“我去查过,姓名身份都能对得上号。”
楚晋点点头,道:“知道了,回复他说明日见。”
“不过……”徐允面露难色,“对方要求亲眼见一见病人。他说这是家传的宝物,必须给真正需要之人,不能白白给了旁人。若不答应,他就不卖了。”
“……”楚晋沉默片刻,“不行。”
梅诩刚准备再细问一番,被他这斩钉截铁的拒绝给整得一愣:“你不是最近都在为这件事发愁吗?药都送上门了,岂有不收的道理?”
楚晋掀起眼皮,语气平静:“我不能拿他去涉险。”
“但你若错失这次机会,”梅诩加重语气,“就要考虑江枕病情加重的可能。”
徐允看向摄政王,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我刚刚跟你说了,他之前大病过一场,现在虽然看起来无恙,但日久天长,身体一定会慢慢垮掉。”梅诩忧虑道,“谁也说不准那是什么时候。”
楚晋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半晌,道:“先答应他。”
他站起来,往后面的房间走去:“我去看看江枕。”
沈孟枝被梅老太傅连着扎了好几天的针,已经渐渐没了脾气,裹着被子沉默地面壁。
听夏在屋里陪他,捧着一碗药就差给他跪下了:“师兄师兄,你就把药喝了吧!再放就凉了,凉了更苦!”
眼看他动了动,听夏喜极而泣,结果对方只是伸出手,把被子盖过了头顶。
“不喝。”他说。
听夏心里比这碗药还苦,试图用苦肉计:“呜呜呜先生让我看你喝完的,你不喝我今晚的功课要加整整两篇!”
沈孟枝一动不动:“那你喝。”
“……”听夏看了眼这碗黑得浓稠的汤药,打了个寒战,尴尬地笑了笑,“我喝不完,你帮帮我?”
沈孟枝不回他了,闭上眼休息。
听夏了无生机地坐下,心情低落,忽然灵光一闪,差点跳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胸有成竹地提高了声音道:“哎呀,可惜了,这可是摄政王一早起来亲自熬的药,不眠不休眼睛都熬红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被子动了动。
听夏再接再厉:“如果这番心血被糟蹋的话,他一定会非常伤心,伤心到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如果是我,我一定把这碗药喝得一干二净,绝对不辜负摄政王的心意!”
沈孟枝迟疑地转过身,被子在动作间滑落,露出病态苍白的一张面孔。
或许是太过虚弱,他的神态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的美感,如同一戳就破的泡沫。
“他会生气吗?”
听夏怔怔看着他,没缓过神来,下意识答:“会。”
沈孟枝犹豫道:“生气了……会怎样?”
听夏动了动停转的脑筋,想也不想:“会狠狠地亲你——”
后脑勺传来剧痛,摄政王毫不留情地把他拍了个正着。
听夏“哎呦”一声,好险没把手里的药洒了,委委屈屈地摸着脑袋站了起来。
楚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还没开口听夏就全招了:“我错了!我不该出卖你!不该胡说八道!”
楚晋心梗了一下,指着门道:“出去,梅太傅找你。”
听夏顿时生无可恋,垂头丧气地带上门走了出去。
楚晋拿起桌上的药,舀了一勺尝了下,道:“不烫了。”
沈孟枝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接过了碗一勺一勺喝完了。
药很苦,他竟然都没有抱怨一句,楚晋有点惊讶,问:“这次怎么这么听话?”
沈孟枝拧着眉,满嘴苦味,让他难受得很。
他低着头,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生气了会亲别人吗?”
楚晋:“…………”
他说:“不会。”
“哦。”沈孟枝道,“那你亲过人吗?”
楚晋沉默了下:“嗯。”
“谁?”
楚晋掀起眼皮,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道:“你认识。”
“……”沈孟枝安静了一会儿,复又开口,“母亲说,这些亲密的行为,只有跟喜欢的人才能做。”
“嗯。”楚晋笑了起来,故意道,“我喜欢他。”
沈孟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你喜欢他。”
他把药碗往对方手里一扔,把自己塞回了被子里,不动了。
楚晋抱着碗,哑然失笑。
他慢慢坐到对方身边,语带笑意:“我现在,有点想亲他。”
被子毫无反应。
“但是,”楚晋道,“他现在躲进被子里了。”
“……”
被子扑腾了几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 枝枝差不多就恢复了(确信)

第102章 龙血·心神回归
春分后,天色渐长,暮野草长。城郊人烟稀少,路过的几个村子稀稀落落,不是农忙时节,屋里也空空荡荡。
酉时一刻,城外几里处的荒地上便停了一辆马车。
没过多久,对面摇摇晃晃迎面驶来了一辆装点得格外不起眼的马车,在几米外停了下来。
车帘掀开,杜昶夫谨慎地看了眼四周的环境,目光在触及守在车外的徐允时,略松了口气,缓缓走下车来。
“徐公子。”他看了眼身后随之从车上走下来的人,介绍道,“这位是何掌柜。”
徐允看见他后,警惕之色淡了些,对何掌柜点头致意,道:“麻烦您了杜大人,毕竟是救命用的龙血竭,我家公子说,不得有丝毫闪失。”
杜昶夫道:“我已查看过,药材没有问题。”
何掌柜手里捧着一方药盒,闻言道:“敢问这位公子,病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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