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真少爷爆红了—— by生时应暖

作者:生时应暖  录入:01-15

痛苦和难过如烟雾般蔓延,在每个人中间传染,有感性的观众捂住眼睛,发出小小的啜泣声。
席同的助理坐在楚清筠旁边,左耳朵是霍总手指焦虑敲击扶手的声音,右耳朵是耳机里老板呜呜的哭声,被电影勾起的难以自抑的悲伤稍有缓解。
“那个女孩最后怎么样了?”
助理听到楚先生另一边的男人问。

正如楚清筠所料,在片尾结束后,鲜亮的画面重新出现。
与刻板印象不同,山村里,高门大户比比皆是,不少村民都住着二层小楼,其中最高最豪华的一栋门外,正劈里啪啦地响着鞭炮,门口挂着的却是白色绸缎,院子里堆着一个个夸张的巨大花圈,敲锣打鼓地哭丧,只是村民们忙着吃席,没人会给那些职业哭丧人眼神。
穿着时髦黑色长裙的少妇左手牵着一个小女孩,右手抱着更小的男孩,喜气洋洋地招呼着邻居们吃席。
“你别说,”
吃席的村民小声交流:“这外国媳妇长得真好看,我听说姓刘的当年花了这个数,有这么好看的媳妇,他也算享过福了。”
“享那几年福有什么用,长得漂亮才不老实呢,要不是她陪着喝酒,老刘能喝醉了开大车吗?这边这么多山路,那不是找死么。”
“真的?那老刘他爸妈不管吗?”
“管什么啊,这女的性子厉害,老刘一死就带着孩子做了公证,把猪场握在手里。
过了明路了,谁还敢管她,何况老太太还向着她,老头一个人,早就没人搭理了。”
一开始的人压低声音:“你小点声,咱们还靠刘家赚钱,别把关系弄僵了。”
少妇从桌旁走过,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侧了侧耳朵,却没有什么反应,把两个孩子递给身旁的婆婆,步态优雅,款款走进摆放灵位的灵堂。
现在都是火葬,灵堂里没有棺材,只有一张看不清脸的黑白照片和几个模拟红烛的led小彩灯,突然出现这阴森的画面,画面显得有些诡异。
少妇在进入灵堂后,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消减,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翘得更高。
她点燃三根香,弯腰插在香炉里,精致的五官随着动作,渐渐从灯光的照射中渐渐低头,隐入黑暗。
小晚旁边的闺蜜终于开心了一点:“爽!我觉得那个刘老板被她鲨了。”
小晚失神回应:“我也觉得……”
白衬衣少年没有救下那个即将破碎的陌生家庭,阿满也没救得了少女,她或许自救成功了,可是与此同时,也跌入了另一个深渊。
罪恶没有停止,还在延续,像一个无解的闭环,或许只有等世界上再也没有犯罪,才能从中间斩断。
粉丝群里,没有抢到首映票的同担估算电影快结束了,都在追问小晚和闺蜜电影怎么样,小猫的戏份多不多。
电影后劲太大,所有人都失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粉丝们也顺势坐在原地,给群里的朋友发消息。
首映比公映提前几天,能观看首映的人都有不剧透的自觉,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把自己的心情分享出来,几乎是同一时间,抢到票的粉丝一起在群里回复。
闺蜜:【戏份超多!反正我看完之后脑子里只有小猫!】
闺蜜:【剧情挺好,没有尿点,就是主角傻逼,最后结局爽爆。】
小晚:【我感觉结局很沉重,主角很让人心疼,小猫的角色很好,感觉会是我过了十年还惦记的白月光。】
粉丝3:【啊啊啊啊啊我哭死了,我好恨那些诈骗犯诱拐犯啊。】
粉丝4:【我觉得挺欢乐的,剧情也不悬浮,结局我爱,大家看的时候务必要看彩蛋。】
粉丝5:【想给编剧寄刀片,一年之内我不想再看到这个电影,导演说第二个角色是筠帝本人给的灵感,我在思考他到底在片场做了什么。】
粉丝6:【本年度最好的犯罪片!我要十刷啊啊啊啊!谁懂啊我担每个角色都能成为经典。】
粉丝群的同担:?
除了小猫很美很优秀这点,为什么每个人对电影的评价都不一样?
相同的事情在各个公共平台相继发生,这部电影因为楚清筠的参演,热度不小,很多路人在热搜上看到楚清筠的名字,想起他就是那个在综艺大放异彩,前段时间又被历史圈夸了的年轻演员,也点进了关于电影的热搜,看到了堪称两极分化的影评。
一部电影,有人觉得爽,有人恨,有人难过得说不出话,还有人发疯。
发疯的是早就关注电影,却没抢到首映票的。
路人一边觉得好笑,一边从这些含含糊糊的观后感中总结出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电影很值得一看。
在引发这场自来水宣传的现场,观众们终于在保安和工作人员的邀请下离开现场。
vip和普通座位不是一个通道,普通观众陆续离开,导演则带着主演和主要配角接受记者和影评人们的恭喜,仅看现场观众的反应,他们就直到,这个电影有爆的潜质。
吴帕的主战场在骠国,就没去凑热闹,他坐在楚清筠的前排,站起来朝他伸手。
楚清筠借他的手站起来,紧接着就被他抱进怀里,使劲拍拍肩膀。
“我在骠国就想这么干了,第二段拍摄我不在现场,真的亏死了。”
吴帕好笑道:“很多骠国人不了解,不知道第二个女孩是你演的,都在问你是谁。”
坐在楚清筠这排的观众不知为何,都坐着没有离开,有人认出吴帕是电影里殴打白衬衣少年的打手,还没有从电影中走出来,眼神不善。
吴帕在骠国已经被这样的视线盯习惯了,促狭地朝楚清筠笑笑:“我要在华国住三四天,你说了要请我吃饭的。”
楚清筠答应下来,接着压低声音:“我看新闻说骠国北部最近在打仗,吴将军还好吗?”
吴帕:“他好得很,还让我跟你助理问好,他不在你身边吗?”
吴帕的声音不大,但左右还是听到了,楚清筠左边的年轻人动了动身子,尽量坐直。
楚清筠:“他有自己的事业要忙。”
导演在前面呼唤吴帕,打断了两人的寒暄,楚清筠不在主创团队内,和导演点了点头,便坐了回去,慢条斯理地套上大衣。
一排四个人,除了穿衣服的楚清筠,另外三人中,一人作为同行者,理所应当地等着,但左手边的两位:霍总和陌生年轻人也都一动不动,霍总盯着楚清筠,眼神复杂,那个年轻人似乎还沉浸在电影中,像普通席的粉丝,在手机上疯狂打字。
霍总大大咧咧坐着,见楚清筠穿好衣服,终于开口:“楚先生……”
他这一开口,立即引来不小的打量。
谁不知道霍总最近因为与周池暧昧大出风头,他又是WD的总裁,和楚清筠打过官司的前老板,见他对楚清筠讲话,都竖起了耳朵。
是要挑衅还是被吸引?有没有什么好戏可以看?
然而让看客失望的是,霍总一动不动坐了那么久,最后只吐出了一句:“恭喜。”
只是语调有些阴阳怪气,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也难怪霍总这样,他作为楚清筠的对立方,说不定像那些黑粉一样,是来看热闹的,可楚清筠的表现显而易见,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楚清筠回头瞥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连一句“谢谢”都欠奉。
看过综艺的人都找到了熟悉的感觉,这位的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相比霍总,楚清筠在这部电影中的深刻印象和可见光明的未来才更重要,他们见楚清筠站起来要走,都在他离开的一路上等着寒暄恭喜,不再关注霍总。
霍总看起来没有生气,翘起一边嘴角,露出了个邪魅狂狷的微笑,也终于站起来,从另一边离开。
忍着尴尬强行坐在原位的助理:……
有什么毛病,坐这么近就为了说一句话?
他很确定之前的调查没有错,霍总私下里和楚先生联系过不止一次,因此这个互不待见的短暂交流很有可能是演出来的。
“但他们要做什么?把周池重新推出来对楚先生有什么好处?”
助理与席同会面后,将看到的所有事告诉席同。
席同从电影后期一直哭到散场,正用冰袋敷眼睛,没搭理他,半晌,突然问道:“那个跟他一起走的人是谁?”
助理:“楚先生叫他艾大夫,我刚查了一下,是楚先生去的那家心理咨询室的医生。”
席同点头,把冰袋放在额头,沉吟半晌,又摇了摇头。
“这些不用我们管,我只要保护好他就行了,有其他需要他会跟我说的。”
助理抿了抿嘴,对他这副小媳妇样有些无语,你要是不在乎,跟来这一趟做什么?
“还有,看着点最近送到工作室的剧本,如果是和WD有牵扯的剧组,都记得告诉我一声。”
席同放下冰袋,拿出手机,抚了抚屏保上楚清筠的脸:“行了,充完电该回去工作了。”
“那位艾先生……”
助理在意识到这位真的只是来看首映电影后仍不死心:“……按照规定,心理咨询师是不能和患者发展私下关系的,他好像对楚先生很有好感,不惜违规。”
“这个人我知道。”
席同丝毫不觉得自己对楚清筠身边人关注度的两极分化有多奇怪:“不用管他,没什么大用。”
不远处的咖啡馆,这位被评价为“没用”的医生正为掀开他的马甲添砖加瓦。
“年初你跟我要了不少催眠的相关资料,再结合你说的,束缚椅立在镜子前,有没有一种可能,失忆其实是你自己想要的结果……”
艾医生见楚清筠看向橱窗外,也跟着看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
楚清筠收回视线:“这个不太可能,你看节目录播了吗,我是在和周池交流后,失魂落魄地走出门,才碰到头失忆,意外太多了。”
艾医生沉吟:“也是,大脑有很多功能区,你应该只是忘了发生的事,其他的记忆还保留着……我只是觉得你私下里和往常没什么变化,你当初找过来,我一开始觉得你是失忆了没有之前谨慎,但现在看,只是因为你不再被母亲的安慰掣肘,也就没了隐瞒的必要。”
“是么。”
楚清筠垂眸。
他今天被提醒着刻意回忆高中时光,才发现自己与四年前的区别,他在节目中毫无顾忌的娇气,与穿书者一争高下的不服气和喜欢被关注的张扬爱好,都很十八岁,但仿佛经过无数次锻炼的精湛演技、走一步看十步的算计,又显得没那么年轻。
纵使他非常不愿意,也不得不问道:“你说的这些……存在于大脑其他分区的东西,在换了一个灵魂后,还能保留吗?”
艾医生被问得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下,答道:“你是想说人格分裂?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人格,以及患病时间,这个很复杂,放心,你不是人格分裂。”
“我总觉得……你在逃避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想和过去的四年撇清关系?”
楚清筠眸光一动,抬头微笑:“前四年的我不过是个被压着打的废物,撇清关系不正常吗?”
“不能这么说!”
艾医生因他对自己的诋毁皱起眉:“我约你出来,就是因为还有一件事……在你失忆前的事,我不能作为你的心理医生告诉你,只能以朋友的身份。”
他从怀里掏出另一份资料。
“一切都在按照你的预想发展,所以我才一直觉得你失忆得不彻底。”
楚清筠接过资料,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把它压在手下,有些倔强地看着窗外。
“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医生这次彻底确定:“所以,你看起来已经知道了这个计划,找我只是为了确认吗?”
楚清筠眨了眨眼,没来源地提起另一件事:“我前些天联系了我大学时期的导师,他对我的评价和我的同学很不一样,他说我是他从业十几年来见过最有天赋的人。”
导师对他家里的事不太清楚,但电影学院里过于漂亮的学生总是会遇到很多麻烦,因此也愿意理解他在外扮丑的低调伪装,甚至因此觉得他一心钻研演技,不以火起来为目标,愿意给他私下里开开小灶。
艾医生挑眉:“所以?”
十几年来最有天赋的人,怎么可能不是自己。
扫了一眼资料上“心理暗示”“自我价值定向”等字眼,抬手还给了对方。
这些东西作为“能力”,早就在他的脑子里了。
他没有继续说,只是道谢。
艾医生笑:“虽然不知道你想确认什么,但好像已经得到答案了?”
“还没,”
楚清筠看起来并没有得到确认的轻松,眉间反而蕴着些难以描述的复杂。
“总要有确切证据。”
他站起身:“有时间再联系。”
艾医生大概早就习惯了他用完就丢的态度,摆手告别:“祝你好运。”
回到公司的席同接到手下的消息:楚先生和艾医生分开,和邵然去了酒吧。
邵然……
从M国带来的多嘴助理这次没有提出异议,邵然是楚清筠的好友,还是曾经的麦麸对象,相比于暗中联合霍总算计席总,朋友相约出门并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席同却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楚清筠联系霍北城和心理医生是为了对周池复仇,那联系邵然是为了什么?

谍战剧里,主角往往顶着无数人的怀疑出场:
有的是喜欢试探的小boss,试探几次,都被机智的主角化解,一点点交付信任,最后自食恶果,结局为主角顶锅或是被轻易解决。
有的是自作聪明的大boss,一直对主角要信不信,自以为能驱狼吞虎,一边怀疑一边重用,却不知早就在主角一次次的化解下被拿捏,任凭身边人怎样证明主角的身份,都只是淡淡一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楚清筠一路上反思,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对席同建立信任的过程像极了愚蠢的小boss,而因不想承认被骗,于是一次次逃避思考那些明显证据的过程又像愚蠢的大boss。
总之就是愚蠢。
他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相信席同的话,一次次试探,一次次怀疑,又一次次被他说服,沉溺于他毫无保留的爱意,习惯他像手机一样作为必需品融入自己的生活。
他甚至因为对方毫无底线的纵容,偶尔会生出一种类似“恃宠而骄”的感情,理所应当地冷落他,利用他,不惮于展示深藏心底,连母亲都不知道的恶意。
对真相的逃避……或许是舍不得这种凌驾于人格之上,随意使用“工具”的舒适,或许是不愿意承认,那个把他的生活搞得一文不值的废物“穿书者”就是他本人。
所以在发现“穿书者”藏起来的那间屋子,从艾医生和大学教授那得知“穿书者”四年中都在隐忍蛰伏时,他仍旧自欺欺人地想,说不定是那人对抢走他的身体有愧疚,替他寻找母亲,与之前的熟人断联,也许是怕更换灵魂的事情被发现。
就算现在,他也在犹疑不定,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被穿了,还是单纯的失忆。
如果是假的,那么所谓的系统,书中世界,主角配角,全部都没有了说服力。
潜伏者撒谎都要遵循基本法,席同总不会蠢到直接构建起一个玄幻的世界观,只为了骗他。
反过来讲,如果自己被这套世界观骗了,岂不是比席同还蠢。
邵然赶到酒吧时,楚清筠正端着一杯分层的鸡尾酒,轻轻晃动,专注地看着中间的分界线,不知在想些什么。
“恭喜,新片风向很不错,”
他坐下打招呼:“难得你竟然愿意在这里见面,之前来过吗?”
“你明知道我失忆了。”
楚清筠不满地瞥他一眼,早就在旁边暗中偷看的侍应生过来给邵然点酒。
“和他一样的就行。”
邵然侧目:“勒曼湖酒精度不低,你酒量不好,少喝点。”
这人和萤幕上乖巧善良的童星形象差很多,楚清筠不意外他对酒吧的熟悉,将酒杯对准灯光:“我只是让他给我一杯好看的。”
“看来你失忆前是没来过了。”
邵然低笑:“我听宋旭阳说你大学几乎不和人交流,估计是没什么来的机会。”
楚清筠放下酒杯,略带嫌弃地看过去:“喝酒对身体不好,小心秃头。”
“少喝点没什么。”
邵然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酒,靠到椅背上:“不过你别喝了,上次喝酒把我们都吓坏了。”
他说完想起了什么,表情变了变,左右看看:“你的助理不在?”
按照他的经验,如果那人在场,应该会在他说出第一句话时就站到楚清筠身后,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我把他开了。”
青年随意开口,听起来像是玩笑话。
邵然自是不信,自顾自笑了笑,给楚清筠说起了最近的状况。
“……我听说你把何月和陈小迪签下了,羡慕死我了。”
“你也可以来。”
青年像个成年人一样陪他寒暄几句,终究是发现自己没什么客套的耐心,语气一转,冷了半度:“前提是实话实说,对我没有隐瞒。”
邵然露出意外的表情,楚清筠没有给他思考回忆的时间,直接道:“我磕到头之前,周池跟我说的话,你听到了。”
他语气笃定,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如果不是听到,你不会在回去那天就对周池改变态度。”
他低头,像是想抿一口酒,可手腕不稳,杯中的清液撒了几滴在袖口,便被放回桌面。
邵然回复镇定,不由笑了:“所以愿意出来跟我喝酒是为了这个?既然你一早知道,之前怎么没问?”
“之前对我不重要,现在我想知道,而且……”
邵然:“而且什么?”
楚清筠:“而且相比那时,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
邵然微愣,半晌摇头低笑:“这个理由,还真是……难以拒绝。但……你知道我不想参与到这些事中,我们也只是合作炒炒cp。”
楚清筠并不着急,将注意力从酒杯移到他身上,酒吧彩色的灯光映地他双眼盈盈,像是蓄了水。
邵然:……
“算了,不逗你了。”
楚清筠以为他会复述当时的情景,没想到邵然直接给他发了个音频。
“我没有什么后台,这段录音……”
楚清筠不用他说透,还未开始听,直接点头:“放心,我不会给别人听到。”
【你说什么?】
【哥哥,别难过,就算你的养母死了,你还有爸爸妈妈和我,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我真的尽力了,你知道那种地方本来就很危险,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了,谁知道她意外看到了你前几天的直播,应该是担心你的状态吧,当天晚上就逃跑了。】
【据说是很急的一条河,下面就是瀑布,每年下雨都要冲走不少人。】
【真的很可惜,本来你还有机会把她救回来的……哥哥你太着急了,为什么要来参加综艺呢?】
【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想不开啊,阿姨到了那个世界,总算不用忍受被囚禁的痛苦了,你说呢?】
除了第一句的质问,其余全是周池的声音。
楚清筠静静听完,久久没有反应,看起来面色如常。
邵然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还算能接受,声音也低了一点:“这个东西,你不问,我真的不太敢直接给你,在大厦的时候你还在吃药,我也怕你听了受不了。”
“有什么受不了的,更难听的我都听过。”
楚清筠从怔愣中清醒,放下手机,似是因为短暂的头痛皱了皱眉,还未等邵然关心,又平静下来,指尖沿着酒杯的边沿滑动。
不再有任何自欺欺人的可能。
他之前从来没问邵然,是认为周池是用“穿书者”在网络上被造谣诬告,一时绝望才撞到头的。
毕竟在席同的故事里,“穿书者”是个因为被周池打压,无法实现个人价值才生病的废物,网络上的造谣让他前途无望,绝望之下离开自己的身体。
但录音明晃晃地证明,综艺中那个出了卫生间便失魂落魄的青年,其实是得知了母亲的死讯。
从骠国发现“穿书者”暗中动作起就隐约梗在心头,仿佛与世界断联的不适感消失,一切不真实都有了理由。
一个世界之外的陌生人,哪怕真的愿意替他这个“原主”对周家报仇,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名义上早就死亡的陌生人难过成那个样子。
从始至终,那个买下对门房子伺机报复,结交心理医生等待反击,在大学老师眼里扮猪吃老虎的低调学生,就是他本人。
半年前从医院醒来,楚清筠用了一整个通宵重塑世界观,消化席同的故事。
可加上漫长的怀疑期,他花费了近两个月,才将世界观又掰回来。
果然……被骗了。
行动与人设严重不符的“穿书者”,存在普通人身体里,毫无其他能力的“系统”,这么离谱的谎言……他当初怎么就相信了?
不,不能怪他。
要怪,应该怪席同撒谎时装得太过真沉,要怪他看自己眼神太过炙热,要怪他的照顾简直无微不至,麻痹了自己的神经。
邵然给他时间放空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要不今天先这样,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
“好。”
楚清筠只觉头痛,浑浑噩噩地起身,套上了外套。
席同在公司忐忑了几个小时,也没敢派人去监视楚清筠。
上午的首映礼他可以说霍北城是原著重要角色,偷听是为了保护,可邵然只是个在书中没有名字的炮灰,他没有什么理由跟着,总不能说觉得他心术不正,对楚清筠有意思。
平时嘴上吃吃醋也就算了,不能真的付诸行动,他只是个系统,有什么资格干涉宿主正常的交友,就算楚清筠恋爱了……
整理着文件的男人一愣,有些焦躁地捏紧手中的几页纸,使劲甩了甩头。
周家没倒,仇还没报,楚清筠不会恋爱的。
原著哪有他懂楚清筠。
上午看电影的后劲还在,席同打开手机相册,从头到尾将他拍的和在网上存的楚清筠照片翻了个遍,稍稍安心下来,继续翻看周家的信息。
资助被骗的业主们维权,不是只想小打小闹地搞舆论战或是让他们赔钱,周家在S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立足,自然不是有钱就够,与周氏相关的企业,有利益置换的官员,周家成员投资的企业和项目都需要查到。
席同的公司发展很快,但一时间很难有什么影响力,主要还是靠着家族的力量,好在S市对外来资本很是宽容,大家凭实力说话,不存在“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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