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岚进门时，不断打哈欠，黑眼圈比熊猫还浓重。
他昨天倾尽毕生所学，努力教池曜希学习表情管理，结果非常显着——
池曜希的表情管理，从0.5秒提升到1秒，至少能够让观众在不眨眼的情况下，捕捉到他十分内敛的微笑。
于岚绝望地想：苍天可见，我真的尽力了。
但愿正式路演的时候，所有观众都不要眨眼睛，以免错过池曜希的间歇性表情管理。
经过整整一夜的学习，表情越来越冷淡的池曜希，走进rap四组的会议教室。
聚在里面的七位练习生，同时感受到一股凉意，齐刷刷打了个激灵。
“希崽，你来啦。”
林祺和Richest往旁边挪了挪，给池曜希腾出位置。
《泱泱》组八位成员全部到齐，大家围成一个圆圈，中间摆放泱泱的分配表。
付秋野选了主vocal的部分，林祺退出rap的竞争，选择唱副vocal。
剩下几个人相争不下，抢夺最好的rap位。
“曜哥，你唱rap4怎么样？正好副歌前一段，段落还长。”最后加入《泱泱》组凑数的姜沛，爬到中间，指着rap4的第一大段歌词，想让池曜希接手。
rap4歌词分量确实多，但是不开头不压场，夹在中间平平无奇，没什么记忆点。
他们几个刚才讨论一番，都想避开这个位置。
池曜希不懂rap，但是看他的表情，已经把花花肠子猜得七七八八。
“我在哪个位置无所谓。”池曜希按下歌词，目光扫过所有人，“不过，你们想好怎么填词了吗？”
《泱泱》组面对最大的困境，不是分part。
而是怎么在原词水准超高的基础上，重新填词。
如果最终歌词不如原曲的十分之一，就算分part再多，舞台也注定翻车。
几个练习生迫于他的气场，偷偷用视线推推搡搡，最终派出倒霉蛋敖暄直面池曜希。
“是这样的，昨天你去路演彩排之后，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敖暄手画了个圈，把所有人都扯进来，“我们目前得出的方案是，《泱泱》的原词没办法超越，我们不如大改，彻底换一种风格。别唱什么山河无量国泰民安，格局太大咱们驾驭不了。改成容易写的，青春啊、梦想啊、汗水啊，贴上旋律就行。”
旁边姜沛用力点头，“对对对！考虑我们组的情况，这是最好的方案了。观众知道这首歌有难度，肯定能理解的。”
池曜希：？
地铁、老人、手机。
你们在说什么屁话？
池曜希：“你们意思是，原版歌曲只保留旋律，歌词和意境全部舍弃吗？”
Richest似笑非笑，“对，他们就这个意思。”
“……”池曜希无语。
既然如此，这首歌名不应该叫《泱泱》。
干脆直接叫《怏怏》吧，挨骂一步到位，省得玷污原曲。
教室内，气氛诡异的沉重。
即使池曜希没有表态，但是他想刀几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好端端一首歌，被他们短短几个小时，糟践成这样。
《泱泱》如果泉下有知，肯定死不瞑目。
另一个最初加进来凑数的何远帆，从口袋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在大家面前，“我昨天已经写好rap1的部分了，还把我的名字加了进去。你看这两句，‘远远的对岸有一艘船，我冲过去扬起船帆’。刚好我的名字一头一尾，你觉得……”
话说到最后，何远帆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变成蚊子哼哼。
他感觉自己快要沦为池曜希的首刀了。
池曜希垂眸，看了眼纸页上删删改改的字，皱了下眉。
他没有做出评价，而是反问，“这两句的原词是什么？”
何远帆愣了下，低头，嗫喏着回答，“滔滔江海融汇千年冬夏，吾辈执笔书新世风华。”
不需要池曜希再说什么，单单歌词的对比，已经注定《泱泱》组的败局。
池曜希恹恹收起眼神，“我说，不能因为你们能力有限，就把龙变成蚯蚓吧？”
“蚯蚓……”何远帆痛苦地捂住胸口。
扎心了。
鹿辰渊羞愧地捂脸，口中哀嚎，“你好歹说个蛇，我们还能好受点。”
池曜希扫了他们一眼，毫不留情地说，“我没有说蛆，已经很给你们颜面了。”
假如单独听伴奏，他几乎分不出歌曲的优劣。
之所以被《泱泱》这首歌吸引，完全因为它用磅礴大气的歌词，在自己眼前唱出一幅气势恢宏的盛世山河。
现在，其他几位队友，打算彻底改掉《泱泱》的歌词。
那池曜希特意选择《泱泱》的意义何在？
何远帆近距离感受到池曜希身上散发的威压，羞愧低下头，小声替自己和同组人辩解，“我知道，自己词填的差了点……”
池曜希精准吐槽，“别谦虚，你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
何远帆差点被哽死。
林祺捂住嘴扭过头，付秋野没忍住笑出声。
池曜希这张嘴。
真够狠的。
把他们昨天不敢说的话，全部抖出来了。
姜沛试图救场，振振有词说道，“何远帆已经尽力了，我们每个人都尽力了！昨天开方案讨论会的时候你不在，大家举手表决，已经通过了新的方案。结果你今天一来，直接全盘否定我们的成果，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池曜希练了一夜表情管理，结果毫无成效，脸色本来就差得要命。
听见他这样说，凌厉的眼神立刻投过去。
“哦，谁同意了？”池曜希问。
“我……”姜沛低头，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左右。
池曜希顺着他的视线，扫过一张张脸。
“我，何远帆，还有敖暄。”鹿辰渊硬着头皮举起手，喏喏解释，“我们四个人都同意了。”
敖暄是他们几个中，练习时长最久，也是最有希望进入第二轮的。他往前凑了凑，试图跟池曜希讲道理，“池曜希，你能不能有点集体荣誉感？现在的情况是，我们选的歌是最差的，对面组不仅有All屑，还有自带百万粉丝的于岚，我们根本没有胜算！还不如降低舞台难度，也许观众看我们可怜，会投几张同情票。”
池曜希活到现在，从来以大局为重，第一次被人批判‘没有集体荣誉感’。
如果让他以前的将士听到，恐怕死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我选择《泱泱》，是为了跟他们正面对决，而不是卖惨求同情票。”池曜希重新审视歌词，“况且，谁说这是最差的歌？”
姜沛：“大家都这么说……连那几个rapper都不敢选。”
“靠，别随便造谣啊！”Richest甩起小脏辫，“以为这里没有rapper吗？我们哈圈公认《泱泱》是非常优秀的作品，平常不唱是因为尊重，懂吗？”
“哦？”池曜希瞧了他一眼，“你没有投票吗？”
“我投了啊，反对票。”Richest委屈地告状，“昨天你去路演排练，他们几个非留着我们开会。”
林祺选秀经验丰富，原本不打算挑拨什么，为节目组提供恶剪素材。
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忍不住开口，“我当时说你不在场，如果要做什么决定，等今天小组会议再说。”
Richest冷笑，“呵，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几个存心不想让你在场。有人起了个头，直接四比三通过了。”
他俩每说一句，对面几个人脑袋就压低几分，根本不敢对上池曜希的视线。
他们有些憷池曜希。
其他人提出反对意见，还能扯出‘少数服从多数’的大旗。
但是池曜希莫名有种魄力，好像他如果不同意，那就是一票否决制。
付秋野靠过来，可怜巴巴说，“我不同意改词，但他们说我唱vocal，不要对rap的部分指手画脚。”
池曜希听完他们的讲述，大致拼凑出事情经过，目光再次滑过对面四个人的脸。
“少数服从多数？”池曜希挑了下眉，一字一句质问，“我的意见不重要？”
敖暄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立刻怂了，“我可没那么说，这不是正要讨论吗？”
“没必要讨论。”池曜希恹恹垂眼，捏了下指节，“我不同意改词。”
“喂，你凭什么一个人做决定！”
“刚才我们分析那么多利弊，敢情你一点没听进去？”
“是啊。”池曜希勾了下唇，给他们展示自己特训之后的表情管理。
[三天之内鲨了你.jpg]
别说吓哭隔壁小孩。
吓哭四个大人都不成问题。
“请问，谁先开始自作主张的？”池曜希冷冷抛出几个字。
四人组理亏在先，纷纷哑口无言。
“希崽，消消气。”林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付秋野：“大家好好商量，我们现在是一个组合，应该求同存异。”
Richest岔开腿瘫在那儿，摆烂地说，“我冲着曜哥来的，我听他的。”
池曜希收敛眼神，拿起歌词稿，语速轻快地分析，“我昨晚查阅相关信息，《泱泱》这首歌出彩的不是旋律，而是歌词、唱腔、和意境。如果改变填词方向，这首歌不能称为《泱泱》。”
鹿辰渊苦着脸说，“我们当然知道，问题是原版歌词太难超越了。”
“这句是实话，”Richest客观地说，“就算有萝莉九顶着，也难搞。他擅长freestyle和技巧rap，这种需要字字推敲的旋律rap，那货不太擅长。”
换而言之，即使Lolo·9愿意帮他们填词，效果也很难说。
虽然他是导师，却也没办法做到处处完美无缺。
池曜希‘嗯’了一声，“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依靠他。”
准确来说，池曜希不打算依靠任何人。
生而为君，要永远做自己的王牌。
林祺：“希崽，你现在的意思是……？”
“《泱泱》是我自己选的歌，L导师教会我填词技巧后，我会自己改词。”池曜希抬头，再次看向噤若寒蝉的几个人，“你们可以选择参与，或者不参与。”
池曜希意思很明确。
在他这里，不存在‘大改’的选项。
如果选择不参与，《泱泱》组公演舞台，可能没他们几个的事了，
四人组面面相觑一眼，满肚子怨气，谁也不肯服气。
姜沛：“池曜希，从现在到一公只剩下十三天！哦，你还要参加路演，满打满算十二天。”
池曜希神色从容，“哦，足够了啊。”
“大哥，你压根没有rap基础，从头开始学，不会真以为填词、说唱那么容易吧？”
“我没有觉得容易。”池曜希态度淡然，情绪稳定，语气平和，“但是，我可以学。”
林祺再次听到‘我可以学’四个字，莫名涌上一股信任。
“我相信希崽。”林祺无条件支持他，“别人不好说，但是他说可以学，就真的会拼命去学。”
Richest举起手，“我也相信曜哥，你们见他练过主题曲吗？一千零一夜，听过吗？”
付秋野立刻跟票，“我投池曜希，现在四对四，你们没办法说少数服从多数了。”
敖暄挠挠头，原本的立场站不住脚，顺势下坡向他认怂，“池曜希，其实我们没想孤立你，更没想跟你作对。”
姜沛：“大家都是《泱泱》组的，一荣俱荣，谁不想好好搞舞台？”
池曜希不语。
他们昨天把自己孤立起来，现在扯‘一荣俱荣’的大旗，着实讽刺。
何远帆使劲赞同，“对啊，如果你有更好的方案，我们也愿意听。”
敖暄：“就是，你想保持原本的曲风，具体怎么做呢？”
鹿辰渊最后开口，总结他们那边的想法，“如果你什么方案都没有，就只会干巴巴说‘不同意改词’，恕我们没办法赞同你的意见。”
话音刚落，其余七个人齐刷刷看向池曜希。
林祺不禁捏了一把汗。
池曜希昨天又要路演排练，又练表情管理，忙得要命。
听同宿舍的邹宇哲说，他晚上才睡了三个小时，天不亮就来录制楼，扎进图书馆一直熬到天亮。
时间这么紧张，池曜希一个毫无基础的说唱小白，哪能拿出像样的填词方案？
万万没想到。
——池曜希真的能拿出来。
“其实，我昨晚翻阅各种资料，想到一个大致思路。”池曜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摊开摆在大家面前。
册子打开那页，正好是国家地图，准确标注山脉、海洋、湖泊，以及各个省市。
池曜希又拿出另外一本书，是他刚刚看完的《上下五千年》。
池曜希指了指《上下五千年》，有理有据对大家说，“假设把《泱泱》原曲比作这本书，贯穿古今，姑且可以理解为时间轴层面的纵向。”
他提出‘时间轴’的概念，大家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确实，《泱泱》原曲中的山河，更侧重底蕴，字里行间藏着历史积淀的笔墨春秋。
“既然你们都认为，它在这个层面无法超越。我们不妨把它铺开，变为横向的山河。”池曜希拿出一根笔，挨个询问，“你们的故乡在哪里？”
“我是东北那嘎达滴，在这儿！”林祺指了下位置，池曜希用星星做标记。
其他人也纷纷在图上找到自己的家乡，指给池曜希看。
敖暄：“我家好找，少数民族自治区。”
Richest：“我生在包邮区，但是一直长在南方，这怎么算啊？”
何远帆：“找到了！大江大河发源地就在我老家，要么我叫远帆呢！”
付秋野：“我老家比较偏僻，在西北地区的一个小山村，你们可能都没有听过名字。”
鹿辰渊郑重地清清嗓子，“瞒不住了，我来自海岸对面那个省！”
“哈？”Richest坐起来，把手卷成话筒递过去，“请问，你支持两岸统一吗？”
鹿辰渊求生欲拉满，“支持！我全家都支持！否则我怎么来参加大陆的节目？”
Richest大力拍他肩膀，“支持就行，好同胞！”
“哈哈哈哈哈！”
姜沛：“还有我还有我，让我找找哈……”
组内七个人各自找到自己的故乡。
还挺巧，七颗星星围着地图转了一圈，东南西北中全齐了。
池曜希审视他们标注的坐标，唇角翘了翘，表情管理破天荒超过两秒。
“你们几个，应该是《泱泱》组最好的配置了。”
“哈？”大家觉得莫名其妙。
要知道，他们虽然是rap组，但是除了Richest没有一个像样的rapper。
组队成功后，导师同情，组员落泪，都以为他们该祭天了。
“你们看。”池曜希把地图推到中间，“《泱泱》纵向铺开，你们可以到达每个角落。”
“希崽，你是说……？”林祺隐隐猜到他的想法，但是不太敢相信。
池曜希拿到歌曲才短短一个晚上，居然能提出这种方案。
池曜希给了他一个眼神，慢悠悠说，“家国天下写不出来，自己生长的一片故土呢？你们可以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何远帆总算懂了池曜希的意思，“不是我吹，我家乡可是个好地方，一段rap根本不够我写的！”
敖暄：“瞧不起谁呢？哥可是少数民族的，我们民族的故事那多的去了，起码能说三天三夜。”
Richest怔怔看向池曜希，“所以，曜哥你打算把历史变成地理？”
“唔，可以这么理解。”池曜希点了下头，“你认为呢？”
“我没什么好认为的，respect！”Richest朝他比了个手势，“其实吧，我刚开始选你，纯粹想跟All屑杠一杠，找个乐子。”
池曜希：“我知道。”
从开始到现在，Richest态度从来没有认真过。
假如军队出现这样的人，池曜希会首先怀疑他是间谍。
“现在我真的服气了！”Richest一脸真诚，“曜哥，现在有事你说话，我全都听你的！”
“是吗。”池曜希若有所思瞥了他一眼，“再说吧。”
“哈？”Richest怕怕：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他几个人思路被打开，聚在一起讨论歌词。
他们再次看向地图，突然意识到盲点。
“曜哥，你老家在哪里啊？”
“对对对，你也标一下。”
“好。”池曜希应了声，重新拿起笔。
然后，沿着边境线，仔仔细细描了一大圈。
“在这个国家。”他回答。
所有人重新看向地图，感受到说不出的震撼，手臂浮起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池曜希画完那一圈，他们感觉新版本的《泱泱》，似乎瞬间完整了。
东南西北中不同的星星，共同汇聚成这泱泱大国，盛世山河。
“天呐！”
“怎么办，感觉突然燃起来了。”
“燃！都给我燃！”
由于《泱泱》组内会议发生了‘一点点’小冲突，导致开会时间远远比其它小组耗时长。
整整一个上午，竟然没有决定好决定组内分part。
但是，会议进行到最后，气氛明显跟刚开始不同。至少队内几个人，都在琢磨怎么把舞台做的更好，不再因为抢夺歌词分part，而勾心斗角。
下午，池曜希必须参加路演彩排，为明天的活动做准备，没有时间继续讨论分part。
姜沛和何远帆送他到门口，主动表态，“曜哥你放心，我们这次肯定等你回来，再继续开会讨论。”
敖暄用力点头，“对，开场压轴你随便选，都唱了也行，我们绝对不跟你抢！”
“哦。”池曜希轻描淡写地说，“我刚刚说过，我唱哪个位置无所谓。”
池曜希现在连rap都没学会。
唱哪个位置对他而言，有什么区别呢？
鹿辰渊傻眼，“曜哥，那不是气话吗？”
“什么气话？”池曜希认真地说，“我又没生气。”
四人组：？？？
等等，原来您没有生气吗？
可是池曜希刚才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好可怕，我们快要被吓死了！
“哈哈哈哈哈！”林祺和Richest两个F班出来的，差点快笑疯了。
林祺：“我作证哈，希崽真的没生气。”
Richest：“等你们混熟就知道，我曜哥只是表情管理出走了。”
苦练一整晚表情管理、然而毫无用处的池曜希：呵，我谢谢你们哦。
生活不易，希希叹气。
池曜希开完分组会议，再次进入A班教室，和其他选手一起进行路演排练。
经过一下午的练习，路演组基本队形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池曜希的表情管理……
经过观察，他站着不动的时候，表情管理大概维持两秒。
一旦开始跳主题曲，曜帝的表情管理分分钟失效。
负责带队的舞蹈老师，麻木地想：没救了。
就算现在给他做个‘半永久微笑唇’，也赶不上整容恢复期。
况且，哪位整形医生敢在池曜希脸上动刀子？他这张脸稍微动一下，效果肯定不如天生的绝美神颜。
破坏如此完美的艺术品，整形机构砸了招牌不说，至少得赔个倾家荡产！
现在只能祈祷。
希望路演现场没有小孩子，不至于被池曜希的冷脸吓哭。
下午排练结束，吃过晚饭，节目组派大巴车送他们去路演现场。
考虑到于岚和秦玦也参加路演，两个半壁江山人气超高，随随便便出现在街头可能会引起秩序混乱。
更严重的情况，会发生聚集踩踏事件，造成不良的社会风气。
《Shine Star》节目组求生欲极强，为了保险起见，联系位于临市的大学，申请使用学校操场作为路演场地。
大学生素质普遍比较高，再加上在校内路演，学校保安大哥肯定会帮忙维持秩序，也算是将风险因素降到最低。
临市大学距离录制基地有段距离，单程开车需要三个小时以上。
《SS》安排他们提前一晚过去，在当地酒店过夜，明天早上直接开始路演。
池曜希和其他17位练习生坐上大巴车，驶出《SS》录制基地的瞬间，有人激动地大喊一声，“啊，我终于出狱了！”
“哈哈哈哈！”全场哄笑，连随行的工作人员都偷偷捂嘴。
《Shine Star》全封闭录制，基地内处处有摄像头，连睡觉都要被拍。
练习生们时时刻刻被管控，也难怪离开录制基地，会如此兴奋。
有人憋着笑，兜头泼过去一盆冷水。
“醒醒，还没到刑满释放的时间，现在顶多只能叫放风。”
“啊？”刚才喊‘出狱’的倒霉蛋，想到自己明天还要被关进去，悲伤那么大。
“哈哈哈哈！”周围人笑得更加放肆。
池曜希一如既往挑了角落位置，隔着窗欣赏周围的风景。
这是他来到新世界后，第一次接触外界的社会。
先前，池曜希早就从书本和视频中，大概了解现在的生活方式。
但真正亲眼看到，感觉还是非常新奇。
原来，在和平年代，人们可以毫无防御的行走在大街上。不必担心空中的流弹，也不用担心脚底的地雷。
他们甚至可以停在露天的广场，自由自在的玩耍、聊天。幼小的孩童满地撒欢，没有潜伏的敌军把他们抓去做人质。
过去那些年，池曜希曾经设想过：假如没有战争，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他每次想了个前提，思路便戛然而止。
‘假如没有战争’？
可惜世界之大，根本容不下这个‘假如’。
而现在，池曜希根本不需要浪费想象力。
他穷极一生想要做到的事，在这个国家的每个角落，随时发生着。
“池曜希，你晕车了吗？”旁边，染着栗色头发的练习生关切地问。
池曜希瞥了眼他的名牌：宋栗。
一个实力平平，但是依靠可爱外表，收获许多外表喜爱的大网红。即使没有出过道，既然成功解锁200万路演资格。
没记错的话，宋栗似乎是除了A班之外，第一位解锁路演资格的练习生。
池曜希飞快回忆关于他的信息，轻描淡写说了句，“没有。”
“那就好。你要是晕车，我带了橘子，你闻闻橘子皮会好一点。”宋栗从包包里拿出橘子，分成两半，递给池曜希一半。
池曜希没有立刻接过来，目光在宋栗脸上游移一圈。
进入《SS》之后，池曜希能够感觉到，每个接近他的人都带着一定目的性。
就连林祺，最开始接触池曜希，也是因为他是同队同等级，适合发展友谊线。
然而，他无法判断宋栗主动搭话的意图。
“不必。”池曜希谨慎地拒绝，重新看向窗外。
“你不要啊。”宋栗语气失落了几秒，又很快接过，把橘子分给另一边的倪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