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听啊。”池雨初举着手机给盛熠看,“最近的榜单第一呢。”
盛熠不屑地嗤了声。
车驶入小区,门前安保鞠躬目送,池雨初跟着盛熠回了家。
他早晨出门时撞翻的鞋柜已经复原了,厨房里摔地上的锅也别放回了原处,看来盛熠已经收拾过了。
“谢谢。”他道谢。
“没有下一次。”盛熠说,“你再拆家试试?”
“不敢了……”池雨初说,“谢谢老公,我去洗澡睡觉了。”
他被盛熠又捏又掐地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终于被放过了,他赶紧回了自己房间。
门一推开,他愣了下,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头也放得很正。
他碰了碰口袋里冰凉的耳机盒,怔了两秒,他才想起来,他要的耳机,盛熠原来给他带了啊。
他洗了个澡,等了好久,经纪人还没把剧本发过来,他等得有些困,眼皮越来越沉,侧躺在床上,渐渐睡着了。
月亮逐渐西沉,清晨的闹钟唤醒了沉睡的人,一只手从被窝里不情不愿地探出来,因酣睡而泛着粉的指尖戳掉了闹钟。
第三个闹钟响起的时候,池雨初睁开了眼睛。
中岛台上摆了份刚煮好的通心粉,上面搭着个挺漂亮的煎蛋。
[雨]:谢谢老公,很好吃。
[盛]:嗯,我出差去了。
[雨]:去几天呀?
[盛]:这么关心,亲爽了是不是,急着我回去睡你?
咣当一声,池雨初不小心把手机摔了。
他让盛熠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快出门时才捡了回来。
[盛]:人呢?
[盛]:早得很,办完湖湾这边的,我再给自己放个假,玩两天车,你爱干嘛干嘛去吧。
[雨]:好耶。
果然,他这么无聊,盛熠玩两天就腻了,玩他哪有玩车有意思。
他欢快得像个出了笼的小鸟,踩点上了接他去打工的车。
“给你看看剧本。”陈沉把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他。
“这是……?”池雨初犹疑地接过,“你说的那个小坏蛋吗?”
他简单翻了两页,浏览了大致内容。
商战背景,他这个角色是纯种反派,看似深情舔狗实则蛇蝎美人,每一个眼神都有心机,每个动作都在诱导主角出格。
“好难……”池雨初挑了句台词,对着经纪人勾了勾手指,然后wink,“‘我不好看吗?’”
陈沉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把自己呛死,咳得厉害。
“感觉不对吗?”池雨初问。
经纪人摇头。
池雨初这张脸太纯了,这么来一下,不像深情钓系,反而像是被欺负得楚楚可怜,被人逼着勾人。
“你再读一读。”陈沉说,“不行我们就换别的吧。”
“哦……”池雨初歪着脑袋,接着揣摩这句话。
于是,陈沉耳边就是各种变了语速的“我不好看吗”,听了整整一路,非常洗脑。
这还没完,敬业的池雨初把这句话念叨了好几天。
这几天,盛熠借了点关系,拿了湖湾的那片地,帮着家里拟定了一套方案,然后就把剩下的活都扔给了下属。
他跟骆新他们几个狐朋狗友在c市碰头,去玩了把业余爱好者的车赛,变幻莫测的赛道,飙到极致的速度,向来能给他极大的畅快感。
不过今天,或许是对手太菜,他没觉得太有意思,他趴在休息区的栏杆上,有些烦躁地点了根烟。
“靠,我的狗把房间拆了。”骆新气愤地扔开头盔,“我也就几天不在。”
“是有这个说法。”一旁的方驰说,“小宠物没人陪,想你了,就会发泄不满。”
“是吗?”骆新说,“那我不玩了,回去陪两天狗。”
说起小宠物,盛熠又想起他那位漂亮老婆。他出门几天,池雨初就失联了几天,不知道去哪个角落快乐去了,不存在拆家的可能。
他第n次点开了池雨初的社交账号,这次巧了,池雨初的哭包小人头像下,显示着“直播中”,盛熠点了进去。
池雨初的仙侠主题新剧正在热播,最近宣发活动不断,都需要他配合。
今天他不拍戏,在家休息,刚好被要求开了直播,回答网友的问题。
陈沉给他准备了厚厚的一叠纸,防止他因为紧张大脑空白,所以关于电视剧的问题,池雨初都念得很流畅。
[哈哈哈哈夸夸,他学会念稿子了。]
[你的诚意呢?]
[饶了他吧哈哈哈哈,别把我的电子宠物给逗哭了。]
[你的电子宠物就是拿来哭哭的。]
[是在家里吗,房间好干净漂亮。]
[这是你的居家服吗,好可爱的睡衣,皮肤好嫩哦,想象不出来你老公有多幸福。]
“在家里哦。”池雨初说。
[你的架子上为什么摆了那么多自己的小卡和棉花娃娃。]
[墙上没有结婚照吗?]
[宝贝,你的床好小呀,不会睡得不舒服吗。]
“嗯?”池雨初说,“我一个人睡,要那么大的床干什么?”
[《一个人睡》]
[你跟你老公分房睡啊?]
[分房,是婚变的开始!]
池雨初:“……”
池雨初双手捂住了嘴巴。
“老公出差了……”他说,“不在家的。”
[家里热不热,睡衣扣子要不要解开两颗?]
[谁的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但是宝贝皮肤好白好嫩啊,他是真一点美颜都不开啊。]
场上红白相间的赛车轰鸣而过,扬起一阵漫卷的狂风,附近高台上倚着栏杆的盛熠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屏幕里池雨初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把烟按灭在垃圾桶边,沉声骂了句脏话。
“真拆家了……”盛熠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凸显。
“啊?”骆新闻声转头,瞧见了盛熠手机屏幕上的池雨初,“嫂子穿居家服真漂亮,盛狗你竟然舍得不刷大火箭。”
“上哪儿能娶到嫂子这样的小美人?”方驰也凑过来,“乖得要命,还单纯,这不得天天放身边搂着哄啊。”
“那你可别想了。”骆新说,“我们整个z市,也就挑出来这一个。”
“到底是池家最小的孩子,小时候还弄丢过,找回来之后放在掌心上宠的。”方驰说,“遇到的最大恶人可能就是我们盛大少哈哈哈哈。”
这帮人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盛熠头都大了。
他前阵子修修补补,把两人的爱情故事编得天花乱坠,成功骗过了于玲。他妈这阵子对他放心得不行,都没让人盯着他的行程,他终于能出来搞点刺激的户外运动,找点作大死的乐子了。
结果,他刚补西墙,队友拆东墙。
直播间的画面里,池雨初心不在焉地,又答了几个问题,凑够了宣传活动的时间,就匆匆地下线了。
盛熠等了几分钟,手机铃声响了,来电人备注——
小花瓶。
盛熠眉梢一抬,按了接听。
“你有事?”盛熠声音漠然。
对面像是被吓到了,沉默了半秒,声音轻软:“没有事。”
“好可爱,嫂子好可爱。”偷听电话的骆新眼睛都亮了,小声跟方驰交流。
“没事你打什么电话?”盛熠问,“想我?”
池雨初犹豫着:“嗯……想老公。”
盛熠气笑了。
“无事献殷勤,你给我闯祸了是不是?”盛熠问。
“没有!”池雨初连忙说,“我就……关心一下你。”
“真的?”盛熠不相信。
“那你玩那个赛车,注意安全哦。”池雨初说完,率先挂断了电话。
这句“注意安全”盛熠怎么听怎么像是“别太安全”,但他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确实被这通电话弄得有点心痒难耐。
池雨初进步了,这次知道自己闯祸了,还知道来探他的态度了,大概是想认错,但又没敢。
他的态度向来冷硬无礼,语气不善,三两句就把人给吓跑了。
几天没作弄池雨初,他还真有点想念那个手感。
盛熠打给了助理,让他帮自己订今晚回z市的机票。
“你妻管严啊,这就要走?”骆新很羡慕,“也是,又乖又粘人,谁还想待外面,赶着回去抱老婆吗?”
“揍。”盛熠简短地说。
“你别。”骆新连忙说,“他小我们七岁,今年才刚二十,你别老对他呼来喝去的。”
盛熠心说是这麻烦没扣你头上,他刚换下赛车服,刚出赛车场,就接了于玲的电话。
“湖湾那地顶多三天你就能拿下,一周了,你没回z市?”于玲问,“你是不是又玩车去了?”
“妈。”盛熠头疼,“我这也是个成年人了,你这是管儿子还是拴狗呢?”
“你跟池雨初怎么回事啊?”于玲说,“我这几天就没好好喘口气。”
“没什么事。”盛熠说,“他缺点已婚的自觉。”
“你对小雨一点都不好,你平时是不是压根就不联系他。”于玲说,“所以他才会没有已婚的意识。”
“也不是……”盛熠反驳。
“你要是真不喜欢就算了。”于玲叹了口气,“等盛家和池家主题度假区的合作完成,过个一两年,你们可以离婚。”
盛熠愣了下。
他反感商业联姻,不爱被当做交易的筹码,不喜欢自在的生活里多个管着绊着自己的小玩意儿,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烦。
但是……当这件事被提起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想离婚了。
虽说性格相差得像天南地北,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池雨初的脸和身材都太合他的口味了,自己玩着爱不释手的小金丝雀,谁舍得放飞给别人呢。
反正他迟早都得联姻,不如就池雨初了。
“离婚就免了,我丢不起这个人,行了,这次是误会,网友总喜欢大惊小怪的。”盛熠说,“我来处理,我跟他好着呢,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
于玲冷笑了声,又数落了他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盛熠把手机揣回口袋里,上了来接自己去机场的车。
z市,房间里,池雨初跪趴在床上,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想象自己是一只避世的鸵鸟。
手机振动了几声,经纪人给他发来了几个新闻标题——
【塑料夫夫貌合神离,当众热吻,背后分床。】
【这就是豪门联姻吗,人前恩爱,人后形同陌路。】
【带你见识豪门的冷漠和现实。】
池雨初:“……”
闯祸了,他真的闯祸了。
以后他保证老老实实把嘴巴封死,绝对不乱说话了。
联姻后没多久盛熠就离开了,最近回来得也太突然,他总记不住自己已婚。
好在盛熠出差了,要过好一阵子才能回来,没空管他这边的动静。
“没事啦。”经纪人在电话里忍着笑安慰他,“联姻能有多少是真心相爱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拿你们开开玩笑罢了,没有恶意的,今天下午和晚上你都可以休息,记得看看剧本哦。”
“好……”池雨初说。
消息界面里很安静,看来盛熠很忙,暂时顾不上他,他稍稍安心了些,给自己泡了杯柠檬水,端进书房开始看他的新剧本。
整篇故事他已经读完了,接下来是人物小传,他做这个向来都很细致,从性格到动机缺一不可,细分列出表格,再一项项地仔细揣摩。
他看到了晚上,做了好几页笔记,深感陈沉给他拿的,确实是个不错的角色,背景故事完整,角色形象饱满。
只是角色性格跟他本身性格相差太多,演起来难度极大,什么叫钓,什么叫勾引,他真的想不明白。
还得找人试试戏啊,池雨初心想。
“啪”地一声,客厅的灯亮了,池雨初下意识回头,听见了行李箱推行的声音。
声音停住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冲他走过来。
“你不是下周才回来吗?”池雨初下意识退了半步。
“不是你说想我了?”盛熠冲他伸手,捏着他下颌,往上抬了抬,“自己说的话,忘记了?”
“没有忘……”池雨初不太情愿地小声嘀咕,“但我的话有这么好用吗?”
他正处于下班状态,家里也没人,丢开了那点偶像包袱,他穿着打扮得非常随意,脸上架了只挺大的黑框眼镜,黑发东倒西歪地翘着,睡衣的扣子只扣了胸口两颗,领口敞得很大,手上还抓着只铅笔。
再往后,书房的书桌上,剧本和资料堆得像小山一样。
盛熠还是第一回见他这么随意,感情这玩意儿跟他住一屋的时候都没进入过完全放松状态,他心里觉得好笑。
“你在抱怨我吗?”捏着下颌的手指紧了紧。
“没有,欢迎回家。”池雨初说。
但他老公没表现出被欢迎得有多高兴,盛熠食指勾着他睡衣的领口,把他往前拉得踉跄了两步。
“骗子。”他听见盛熠说。
盛熠的手抬高,池雨初瑟缩了一下,闭上了眼睛,手落在他脑袋上,五指潜入发间,把他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才贴着他的后背,逐渐下滑,张着五指,压着他屁股拧了两下。
“啊……疼。”池雨初小声叫唤。
“我被我妈骂死了,下了飞机再被我爸骂,上了出租还被我爷爷骂。”盛熠低骂,“池雨初,你是真不管我死活啊,一天安稳日子都不给我。”
池雨初:“……”
“你看到了啊。”池雨初说,“对不起,我又失误了。”
随便盛熠怎么摆弄,他都不叫唤了,被骂被罚是他应得的。
他微红着脸,趴在盛熠的肩膀上,紧抿着嘴巴,看上去有些委屈,盛熠心里颤了下,松开了手。
“我算是知道了,从今天开始,为了咱们两家的合作还有声誉,给你培养一下已婚意识。”盛熠说,“不然我买那么多通稿都像是撒钱。”
池雨初也觉得自己得培养一下,他得时刻记得他已婚。
这像是一场现场演出的戏,盛熠入戏了,之前演得挺真,可他还没有,他得赶紧找找适合自己的剧本了,也不知道盛熠喜欢哪一款。
“你干什么啊?”他看着盛熠抬脚进了他的房间,拎走了他的被子和枕头。
池雨初一路跟了上去。
“跟我睡。”盛熠说,“不分房了,我们暂时按正常夫妻那样相处吧。”
“好。”池雨初说。
第12章 记住你“已婚”
池雨初去年就搬进了这套房子,但盛大少爷的地盘,被他的大脑自动划为了禁地。
他很有边界感,平日里根本不会推门进来,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好奇心。
他跟在盛熠身后进了房间,东张西望地打量着这儿的布置。
室内设计师为了保持房子整体风格的一致,没给这儿弄出什么别出心裁的家具,跟他房间的布置差不多,池雨初就是觉得没什么人情味。
他看着盛熠把他的被子枕头扔到了床上,几下叠成四角尖尖的方块。
要一起睡的话,好像是有点已婚的氛围了。
“我们要不要把结婚照片挂到墙上啊?”他提议。
“倒也不用如此沉浸。”盛熠说,“我感觉墙上挂那么大个照片挺土的,你觉得呢?”
“我听你的。”池雨初也这么认为。
他那张结婚照拍得不好,没拍到他更好看的右侧脸。
“在这待着,别乱跑。”盛熠说,“我洗澡去了。”
他转身去了衣帽间。
还没到睡觉的时间点,池雨初不困,他趴在自己的被子上,用铅笔在电影剧本上写写画画。
角色叫尹舒,自小成绩斐然,但向来不择手段,深知自己外形条件上的优势,每逢遇到在商业场上跟自己作对的主角,一边当面假扮深情蓄意勾引,一边在背后使绊子下狠手,主角好几次差点栽在这里。
他把被经纪人画重点的台词反复看了看,最终,目光还是聚焦在那天陈沉让他试着说的那句台词上——
“我不好看吗?”
要怎么说,才会有勾人的感觉。
盛熠把头发吹到半干,拧开了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口,远远地望见自己房间里的灯光。
他的嘴角弯了弯,自打于玲提及离婚,他忽然意识到,房间里有个乖巧的小金丝雀能玩能抱,并不是一件坏事。
他披着浴袍进了自己房间,池雨初正盘腿坐在床上。
“我不好看吗?”池雨初眨眨眼睛。
盛熠愣了下,问:“……你在发什么疯?”
“对不起……”池雨初扑通一声扑进了被子里,双手沮丧地上下划了划。
不对,不是这个感觉,勾引人太难了,他学不会。
可是他又很想演这个小坏蛋,这角色好好塑造的话,真的会令人印象深刻。
不过,他老公这句“你发什么疯”,倒是误打误撞地和剧本里主角的台词对上了。
盛熠不知道池雨初在想什么,他一进来就被塞了一口“笨蛋卖萌”,现在池雨初还在他床上打滚。
就……还挺可爱的,可能是怕乱说话的事情被教训,想出来讨好他的。
比起平时那副纯得让人不敢有太多歪心思的样子,现在的池雨初好像更诱人。
池雨初正趴着,被一只手揽着腰捞回了坐姿,迎上了盛熠带了玩味的目光。
“你不是挺自恋的吗?”盛熠说,“好不好看,有必要问我吗?”
“我……”池雨初顿住,“我不是自恋!”
这明明是身为明星该有的自觉,要时刻向外人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行行行,当我没说。”盛熠敷衍。
“你明天上班吗?”池雨初问。
“我哪天不上班了?”盛熠扫了他一眼,“你把我当什么了,游手好闲的打手和混混吗?”
“对不起哦……”池雨初说。
他把散落在被子上的书页和铅笔一一收拾好,送回了书房,再小跑着回来。
“那我们睡觉吧。”他掀开被子的一角,自己躺了进去,“明天我也要打工。”
他还得回剧组,接着演他的美强惨。
卧室的灯光暗了下去,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小夜灯,盛熠有点失眠,深秋的天气不热,被子也不算厚,但他总觉得有股莫名的燥热。
今天的房间里多了一股柠檬和奶糖的香味,他确定这是池雨初身上的,应该是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味道,甜甜的,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鼻尖。
“你闻起来很幼稚。”盛熠出声。
池雨初没答,他侧躺着,显然已经睡着了,他绵软的黑发乖顺地垂着,脸颊压着枕头,被子拉得很高,遮住了小半张脸,盛熠借着微弱的夜灯灯光,忽然发现池雨初左眼睑下有一颗很小的泪痣,这泪痣的位置生得正好,如果落泪,确实很有破碎感。
盛熠忽然就想起,上周在车内吻池雨初时,嘴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烦躁地踢开了点被子,抬手关掉了小夜灯。
第二天早晨,第七个闹钟响起的时候,池雨初在盛熠即将杀人的目光里手忙脚乱地冲出了卧室,慌张地洗漱换衣服,直接跃过门边的鞋架,冲出了门。
“早啊。”来接他的车上,陈沉很淡定,“给你豆浆。”
“完了。”池雨初哭丧着脸,“我老公肯定想揍我了。”
“咦,你老公不是出差吗?”经纪人问,“这是连夜赶回来了?”
“嗯。”池雨初抱着豆浆点头,“回来了。”
“也没把你怎么样嘛。”陈沉说,“你还有力气出门。”
“你……!”池雨初移开目光,“我也没那么不堪一击。”
陈沉的嘲笑很大声。
“你等下再笑。”池雨初举着手机示意,“我要接个电话。”
陈沉做了个请的动作。
“姐姐?早啊。”池雨初问好。
“弟弟早,姐姐在看晨间新闻。”姐姐说。
“看什么啊?”池雨初问。
池竹潇念新闻:“盛家池家联姻疑似遭遇婚变,盛大少独自一人现身赛车场,身娇貌美小妻子独守空房垂泪片场……”
“啊啊啊……”池雨初发出尖锐爆鸣,“假的假的。”
池竹潇笑了:“弟弟,盛熠是不是对你不好?”
池雨初怔了怔,他不知道,他说不准。
盛熠会帮他揍翻骚扰他的男人,会把衣服借他御寒,给他做早饭,还会在一群人高谈阔论的饭桌上注意到他很饿,夹着各种好吃的把他喂饱。
可是,盛熠也喜欢捏他脸颊和后颈,把他当玩具摆弄,喜欢故意让他害羞,然后嘲笑他经不起逗弄的样子,高兴了就对他呼来喝去,不高兴了就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这很难评。
“还……行。”池雨初说。
“那就好。”池竹潇说,“我跟他高中是同学,他这人看着混,其实人还好。”
“我给你透露点消息,之前妈妈说了,咱们家和月盈集团的合作基本完成的话,能给你分大概五百万的零花钱。”
“那我想先买个海洋馆。”池雨初说。
“……你先别想怎么花啊,你再敷衍联姻,合作效果打折,你的零花钱就没有啦。”池竹潇说。
池雨初:“……”
“我真的记住了。”池雨初说,“我会记得我已婚的。”
池竹潇点到为止,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新剧本看得如何了?”车上,经纪人问。
“快看吐了……”池雨初说,“怎么办,我不会勾引人,你快教我勾引人。”
陈沉扫了他一眼,心说这玩意儿这张脸,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很勾引人了,现在缺的是角色的那股坏劲儿。
“车停了,你先上班去。”经纪人说,“我看看能不能找个无比冷酷心如磐石的人跟你对戏。”
盛熠今天一整天的精神都不好,他在月盈集团的办公室里灌了自己一整杯咖啡,赶着快下班的时间点接待了代家里过来跑合同的骆新。
“我靠,你这黑眼圈,你行啊,一整夜没睡?”骆新说,“嫂子没被你弄死吧。”
“我没弄他。”盛熠说到这个就来气,“你见过有人设置七个闹钟,从五点半闹到七点半的吗?”
“第一个闹钟响的时候,想想自己还能睡俩小时,确实会感到幸福。”骆新说,“嫂子私底下这么可爱吗?”
“他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盛熠在合同上潦草地签了自己的大名,“一个个的都这么护着他。”
“晚上去酒吧?放松一下。”骆新问,“我那儿新雇了个调酒师,他调的酒,口感中层次感很绝。”
“行啊。”盛熠说。
“啊,你有消息。”骆新扫了眼桌上的手机屏幕,“嫂子发的。”
[雨]:于阿姨说,晚上有一场奢牌的走秀,让我陪她还有她朋友一起去看。
[盛]:去就是了,不用汇报。
盛熠把手机扔一边,池雨初又回复了。
[雨]:但是于阿姨说,想让你也来,让我叫上你。